第三十一章 他的貓受傷了
威爾打電話來造訪時, 已是淩晨。
響起的手機驚動了睡在他身上的莎莉, 小貓抖了抖耳朵,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像蓄了一汪清澈的泉，此刻蒙上了霧, 小手揉了揉眼睛，眼皮上上下下的顯然還沒睡醒。
「喵嗚……」
小貓輕輕淺淺的喵了一聲, 淡淡的奶香味, 小手按在漢尼拔的胸膛，借力把自己的上半身撐起來，試圖把漢尼拔手上的手機給扔下去。
她身體很軟，似乎連骨頭都是軟的，穿著羔羊似得白色毛茸茸的睡衣, 細膩的小脖子露出一小截, 小姑娘一撒嬌就愛哭, 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昨晚掛在漢尼拔的身上睡著了, 此時眼角還泛著紅。
然而事實證明, 就算莎莉睡著了，也能找個舒服的姿勢, 譬如漢尼拔的脖子。
漢尼拔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只有脖子又軟又暖，小臉埋進去，舒服極了。
「別亂動, 莎莉。」
漢尼拔躲開莎莉的小手，小姑娘卻沒聽清漢尼拔說的什麼，不依不饒的要去奪手機。
「莎莉，困，莎莉要睡覺！」
在鏟屎的為莎莉熱羊奶時，莎莉就已經原諒漢尼拔之前的惡劣行徑了。
莎莉是個乖巧的孩子，也重視朋友彼得的建議。
漢尼拔待莎莉很好，再也沒有哪個鏟屎官能這樣待莎莉好了。
最重要的是，莎莉孤獨一個人窩了好些天冰冷的小窩，莎莉想念鏟屎官的脖子。
電話那頭的威爾自然也聽到陌生女孩的聲音，然而莎莉這個名字並未讓威爾聯想到那只可愛的小白貓。
只是這聲音未免太年輕了些。
威爾遲疑道：「是你嬸嬸家的孩子？」
「嗯。」
漢尼拔並未同威爾多說莎莉的事，簡單詢問了威爾的情況，便結束了通話。
小貓正巧抓住了手機，毫不猶豫的扔下了床。
「陪莎莉睡覺。」
小貓努力撐著眼皮，小腦袋擱在漢尼拔的頸窩，睡意似乎又漸漸襲來。
漢尼拔起身，粘人的小貓依舊掛在他的脖子上，小下巴擱在男人的肩頭，嘴裡咕嚕著不爽快的哼聲。
對莎莉來說，此時的漢尼拔只是個枕頭，而現在，枕頭要離開了。
漢尼拔把依舊掛在他脖子上的小姑娘不太溫柔的扯下去，無法撼動的手腕掐住小姑娘的胳膊，把她俐落的扔回被窩裡，鐵金色的發因為睡眠而顯得微許淩亂，深色的瞳孔淡漠的如這夜色一樣，甚至在看向床上卷著被子的女孩時，有些燥意的解開了上身襯衫的扣子。
夜晚的漢尼拔因為莎莉的鬧騰而多了幾分人情味和養孩子的偏頭疼。
雖然這份人情味只限特定的人。
能讓漢尼拔頭疼的也只有他的貓。
漢尼拔進了浴室，思索威爾剛剛電話裡的線索，沖完澡，打開衣櫃，昨天白日他的小姑娘聲勢浩大的出門順便還糟蹋了他的衣櫃和書架。
史密斯太太在昨晚已經取走了需要清理的衣服，衣櫃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兩套能穿的。
漢尼拔冷淡的神色並未因為空蕩蕩的衣櫃而有所變化。
屋子未開燈，昏暗的色彩伴隨著難言的寂靜，空氣中唯有衣服布料摩擦的輕微響動。
床上的小女孩睡姿清奇，橫在床上，閉著眼睛，小手到處摸來摸去，摸不到「枕頭」，無意識中稚嫩的小奶音呼嚕呼嚕的喵喵叫著。
外頭的天色依舊漆黑，然而漢尼拔準備出門時，東邊開始露出淡淡的魚肚白，臥室門口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步聲悶沉。
小姑娘赤著腳，白嫩的小腳丫踩在深棕色的地板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毛，白色的小睡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邁著兩條細細的小腿撲騰撲騰的跑過去抱住漢尼拔的腿。
小貓不滿的嘟囔：「你去哪？莎莉還沒吃早飯。」
「有麵包。」
「莎莉不喜歡吃麵包。」
莎莉緊緊拽著漢尼拔的褲子，「給莎莉做完早飯你再走。」
大清早的，鏟屎的不給小貓咪做貓飯還想去哪？
小貓漂亮剔透的藍眼睛裡滿滿的控訴，似乎睡了一覺，完全忘記了昨晚是誰跟個沒人愛的小可憐一樣抱著鏟屎官的大腿哭哭啼啼。
「莎莉餓了。」
小貓的視線撇過漢尼拔手中的車鑰匙，把鏟屎官的大腿抱得更緊，「莎莉已經不和你計較扔玩具的事了，但是你不能讓莎莉餓著肚子。」
「莎莉已經很乖了，你不能再欺負莎莉。」
「莎莉想喝奶，你別走，你做早飯給莎莉吃。」
小貓軟軟綿綿的小奶音像切開一塊夾了糖心的棉花糖，還是甜甜的草莓味，小貓撒著嬌，說著說著打了個小哈欠，眼角滲著濕潤的淚漬。
「莎莉超乖，你捨得讓莎莉餓肚子嗎？」
小貓似乎看透了鏟屎官冷漠無情的想法，小姑娘小嘴一癟，小臉泫然欲泣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漢尼拔眉頭微皺，頭隱隱作痛。
在小姑娘剛發出一聲氣聲，漢尼拔撈起像樹袋熊似得掛在身上的莎莉，回屋拿了莎莉的外套和帽子，抱著她出了門。
「莎莉還沒有換衣服。」
小姑娘自然而然的雙手圈上漢尼拔的脖子，小腦袋一歪，額頭蹭著鏟屎官的下巴。
漢尼拔似乎真的有急事，連為莎莉換新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副駕駛座的寵物安全帶早已拆卸下來，莎莉被漢尼拔丟在副駕駛座上，隨後外套和帽子也扔了過來蓋住了小貓的臉。
「穿好。」
莎莉穿上了外套，外套很長，正好能蓋住睡裙的裙擺，拉上拉鍊，莎莉眼裡的困意漸漸褪去，新奇的抬起小腿晃悠著。
「沒人知道莎莉裡面穿了小裙子！」
話語竟有幾分得意。
「安靜，莎莉。」
漢尼拔空出一隻手迅速而極有效率的理了理小貓腦袋上亂糟糟的頭髮，白色毛茸茸的貓耳朵尖兒擦過漢尼拔的手心，時不時敏感的顫一顫。
帽子恰如其分的掩住小貓異于常人的耳朵，莎莉還是第一次以人類的形態坐漢尼拔的車。
小姑娘在逐漸染上人類的習慣，譬如只有人類才會在意穿了什麼。
貓是不會在意身上穿沒穿衣服的，它們有毛就夠了。
雖然莎莉的身體乾淨的像一塊溫潤的玉，一塊透著羊奶香味的玉。
莎莉耳朵後側的絨毛悄無聲息的炸起，小貓默默的抓緊了安全帶，紅燈換綠燈，車輛繼續前行，漢尼拔過於滲人的視線也隨之移開。
鏟屎的剛剛好像想吃掉莎莉。
莎莉眨眨眼睛，突然乖巧式坐姿。
約莫半個小時。
靠近了小屋時，莎莉忽然嗅到了威爾的氣味。
小貓的興奮像炮仗一樣突然炸開，打開車門，像只離家的熊孩子，呲溜一下跑的只剩下影子了。
漢尼拔在車裡垂首看了時間，車內封閉的空氣裡彌漫著小貓身上淡淡的軟香，是否所有的孩子身上都是這樣誘人食欲的香味。
漢尼拔搖下車窗，讓清冷的涼風輕輕吹進來，視線透過淩晨升起的薄霧，注視著小貓毫不留戀奔向小屋的身影。
莎莉會見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威爾。
黎明將至的夜總是格外寂靜，連鳥兒騰飛拍打翅膀的震動也能清晰入耳，小屋的輪廓明明滅滅，路燈的光微弱，不知年久失修還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導致線路故障。
這裡不久前剛發生過一起案件。
門口貼著黃色的封條，小貓隨手扯開，推開門，濃郁的潮濕及沒有人氣的灰塵味襲擊了小貓敏感的鼻子，夾雜著近乎乾涸的血腥氣，以及讓人頭皮發麻的涼意。
小姑娘嗆了一聲，捂著小鼻子，試圖去找開關。
然而摸上牆壁一手的灰。
漢尼拔不喜歡莎莉身上變得髒髒的，變得髒髒的會洗澡，洗澡很痛苦QAQ。
莎莉努力不去觸碰到這裡的傢俱，動了動小鼻子，跟著威爾的氣味走進屋子裡。
一隻手忽然從身後伸出捂住了莎莉的口鼻，他的力道很大，寬大的手掌蓋住了莎莉的半張臉，莎莉痛苦的嗚咽出聲，下顎的骨頭隱隱作痛。
那人拖著莎莉撞在滿是灰塵的牆上，小孩脆弱的身體經不住成年男人用盡全力的摜摔，後背劇烈的鈍痛，疼的深吸一口氣，可吸進小孩喉嚨的是細碎的塵埃和濃烈的屬於威爾的氣味。
貓能通過氣味辨別對方的身體情況，這是屬於貓的天賦。
族群中，一旦有貓重病，大部分都會將自己隱藏起來，貓生病時身上會散發一種特別的味道。
人類生病時身上的氣味也是同尋常不一樣的。
威爾病了嗎？
「威爾……」
威爾目光滯澀，似乎靈魂脫離了肉體，掌控這具身體是一隻巨大的野獸，他掐著莎莉細嫩的小脖子，一寸一寸鎖緊。
在威爾眼裡，被他壓在身下處決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隻麋鹿。
然而當真正的麋鹿卻出現在他身後，威爾的視線一刹那模糊扭曲，眼前虛幻與真實不停變化，最後停留在一張蒼白恐懼的臉上。
那是張陌生的，屬於一個孩子的臉。
孩子……
威爾驚恐的鬆開莎莉，腦子瞬間清明，他猛地回頭，近乎自我質疑的詢問漢尼拔：「我剛剛在做什麼？漢尼拔……漢尼拔……」
威爾棕色的瞳孔劇烈顫動著，他抓著自己的頭髮，低聲嘶吼著，像個易碎的茶杯。
威爾心裡的麋鹿來自於他內心的黑暗。
那麼出現在他身後的麋鹿又是誰？
然而威爾暫時找不到這個答案了，他求助的漢尼拔也並未如往常敬業的分析開導他因共情能力而帶來的糟糕病情。
「抱歉，莎莉。」
漢尼拔輕輕托起莎莉的小腦袋，小貓像極了當初被溫斯頓追趕時的可憐樣，瑟瑟發抖的躲在漢尼拔的懷裡，喉嚨深處發出痛楚的喵嗚聲，小貓費力喘息著。
「威爾好像生病了。」
莎莉情緒低落道：「威爾病的好可怕。」
小貓說完就埋進了漢尼拔的懷裡，抽抽噎噎的試圖把小腦袋往漢尼拔的衣服裡拱，一時脆弱，小貓還以為她能像以前一樣縮進漢尼拔的口袋裡。
漢尼拔叫了救護車，把莎莉安置回車裡，返回小屋，將莎莉留下的指紋和痕跡一一清理，隨即停在威爾面前。
「你看起來很糟糕，威爾。」
威爾坐在角落，注視著自己的雙手。
「傑克一直認為我是FBI裡的天才，他總是羡慕的和我說我有旁人連重生都無法努力擁有的天賦。」
威爾深深歎息，一刹那像背負著罪孽的重量，「你說得對，漢尼拔，天賦是一把雙刃劍，我握住了它的刀鋒，就必定會落得滿身傷痕。」
漢尼拔靜靜傾聽威爾的病情，窗外黎明的光投射進這間被罪惡籠罩的殺人現場，地上屬於幾個月之前的血跡早已乾涸。
然而剛剛，這裡差點染上莎莉的血。
漢尼拔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指標指向12的方向，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的紙，和一隻鋼筆。
「畫一個鐘，威爾。」
莎莉不會喜歡這樣的威爾。
沾染了獵人氣息的威爾。
作者有話要說：
威爾好久沒出場了來著，雖然一出場就這麼兇殘的戲份hhhhhh但不礙事的，小貓和威爾還會有甜甜的互動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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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的貓被陌生人投喂了
漢尼拔在他位於巴爾地摩市中心的心理診室裡和威爾進行談話, 桌上放著黎明時威爾奔潰情況下畫下的鐘。
充滿了不規則和偏激性的鐘。
然而此刻威爾看這個鐘是正常的。
「當時你在想什麼？」
威爾不太想回憶, 他最近總是沉溺在殺人兇手的思維裡, 一旦鬆懈就會被拖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傑克告訴他他的天賦用於破案是十分有效果的。
然而代價卻是威爾的健康。
兇手的職業, 想法，痛苦, 欲望，貪婪, 他的殺人過程, 殺人因果，在威爾的腦子裡像走馬燈一遍又一遍重播。
共情能力是每一個FBI探員羡慕的天賦，然而天賦的相反面是刀鋒。
威爾病的很嚴重。
可理智告訴威爾，他不能躲避。
「我想殺了她。」
威爾似是難以接受這個答案，卻又無從辯駁。
漢尼拔：「你感到愉悅嗎」
威爾沉默, 他並未回答漢尼拔的這個問題, 他的視線落在漢尼拔的書桌上, 那裡放著一隻貓咪的草編玩偶，玩偶的眼睛是清澈透亮的藍。
那個孩子的眼睛也是這麼漂亮的顏色。
威爾抿緊唇, 「那個孩子還好嗎？」
威爾那段他不願正視的回憶裡, 那個孩子似乎年紀不大，他掐住她的脖子, 幼嫩，脆弱，溫熱，掌心下血管的流動無一不讓威爾感到興奮。
可威爾更願意相信那是殺人兇手的想法, 而不是威爾的，他的共情能力會讓他被殺人兇手的思維影響。
威爾漸漸冷靜下來，他看向桌子上的鐘，依舊是正常的鐘。
「她很好。」
漢尼拔將鋼筆的筆帽蓋上，「想去看看她嗎？」
威爾遲片刻，點頭。
俗語說貓有九條命。
然而事實上，貓的生存能力很強，它們脊椎柔韌身體柔軟，在受到撞擊或是高空墜落時，會及時調整狀態在受力的刹那緩解衝力。
從高空墜落的貓不易重傷，可從低空墜落的貓，滯留空中的時間太短，因為來不及調整而受傷。
雖說貓狗是天敵，但見過一隻狗能追的上一隻貓的嗎？
把溫斯頓累的跟狗腿子一樣它也追不上莎莉的！
當初在威爾家裡，環境限制讓莎莉搞的那麼狼狽，最後躲在櫃子頂才能免遭於難，擱漢尼拔的家裡，熟悉地形的莎莉一定讓溫斯頓知道什麼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
能追的上貓的只有貓。
莎莉雖然無法將自己的小臉埋進自己的小肚子裡，可相比起同類小女孩，莎莉的身體依舊柔軟的不可思議，柔韌的脊椎和身體減緩了大部分威爾施加的力道，可即便如此，嬌慣的小貓後背上依舊有大片的淤青。
小脖子上一圈駭人的紅痕，敷上一層透明的藥膏，泛著淡淡的水潤色，小姑娘身量單薄坐在病床邊，穿著藍色條紋的病服，赤著小腳丫在床上晃來晃去，阿拉娜給她喂風乾的小魚幹。
「這種原味的腥味太重，沒想到你這麼喜歡，下次多買些給你帶過來。」
莎莉嘴裡咬著小魚幹，小嘴巴小幅度的嚼著，一臉無憂無慮的天真神色。
阿拉娜有點心疼，下意識想安撫似得摸摸小孩的臉，對方偏頭躲開來，阿拉娜一愣，卻也沒惱，只當小孩被嚇壞了。
「想吃什麼和阿姨說，威爾和你叔叔很快就過來看你。」
莎莉卻偏頭疑惑道：「叔叔是誰？」
阿拉娜不明所以：「漢尼拔·萊克特不是你叔叔嗎？」
漢尼拔從勃艮第接回他已故嬸嬸流落在外的女兒在FBI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傑克幫漢尼拔的小侄女安排戶籍，阿拉娜曾在辦公室見過傑克與戶籍科的人打過電話。
傑克經常同漢尼拔探討關於威爾病情的事。
阿拉娜隱約察覺到傑克對威爾，似乎產生了偏見。
「不是爸爸？」
小孩直白的詢問勾回了阿拉娜有些深沉的想法。
爸爸？
阿拉娜笑意微僵。
爸爸……？？
漢尼拔有女兒？
莎莉沒意會到阿拉娜表情的怪異，對莎莉來說，稱呼只是稱呼，鏟屎的永遠是鏟屎的。
過了一會兒，莎莉嗅到了漢尼拔的氣味，小貓抓著小魚幹，俐落的跳下床，跑了出去。
阿拉娜回過神時，小姑娘已經跑出病房了，快的根本來不及抓住。
「莎莉！你不能亂跑！」
小姑娘嬌嬌弱弱的，阿拉娜擔心莎莉被撞到，也跟著追了出去。
醫院的氣味並不好聞，尤其對於一隻貓的鼻子來說。
在近乎如沼澤般烏煙瘴氣的醫院裡，漢尼拔的氣味幾乎如大海上的燈塔，讓莎莉瞬間就辨別了出來。
鮮明又濃烈，在人類的圈子裡，鋒利強勢到其他氣味退避三舍。
可出乎意料的，她的鏟屎官人緣似乎很不錯？
小貓離開了病房，直接跑到了電梯門口，待在那一邊啃著小魚幹一邊盯著電梯樓層，直至「叮——」的一聲。
阿拉娜從另一邊的走廊過來，驚愕於小孩的速度，見莎莉終於停下了步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莎莉要回家！」
電梯門開了，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包括電梯裡的漢尼拔和威爾，以及幾個醫生和護士。
穿著病服的孩子目標明確的抱住漢尼拔的胳膊，她的視線無可避免的對上威爾複雜愧疚的目光，小貓的情緒霎時低落了下來，連脆生生的童音也沒之前的活力。
「莎莉不喜歡醫院，莎莉要回家。」
小貓將臉貼在漢尼拔的袖子上，小聲嘟囔：「穿著白大褂的都不是好人，他們會弄痛莎莉。」
漢尼拔·萊克特在醫學界赫赫有名，至少同一個電梯的其他醫生沒有不認識漢尼拔的。
可這跟展覽櫃裡漂亮玩偶似得的小孩……
醫生們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大人物的身上難免會纏上些桃色新聞。
漢尼拔的年紀有個十歲的孩子，不過分。
「小朋友，穿白大褂的是醫生，是為你治病的，你爸爸也是醫生，難道你怕你爸爸嗎？」
幾人說說笑笑，和漢尼拔告別，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阿拉娜欲上前的腳步有幾分滯澀，但很快恢復正常。
「莎莉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想出院？」
小貓身上多了尋常沒有的藥味和小魚幹的香氣，漢尼拔不動聲色抹去了小貓唇角的痕跡，看向阿拉娜：「你給莎莉喂了小魚幹？」
「嗯，這孩子挺喜歡這類的零食。」
阿拉娜頓了頓，道：「怎麼，她對這類有什麼過敏反應嗎？」
「沒有。」
語氣尋常，但莎莉卻聽出了不悅。
漢尼拔扶正小貓腦袋上歪歪斜斜的小帽子，和阿拉娜一道去為莎莉辦理出院手續。
「醫生說還需要觀察，這樣出院沒問題？」
漢尼拔牽著莎莉的小手，大人的手比小孩子的手大了一大圈，包裹在手心裡，怎麼抽也抽不出來。
小魚幹……
莎莉的手心裡還有半根小魚幹……
「今早的事，需要告訴傑克嗎？」
今早漢尼拔打電話給阿拉娜，請她幫忙照顧在醫院的莎莉，自然也知道了威爾襲擊莎莉的事。
漢尼拔是威爾的心理醫生，在確定莎莉安全後，他首要負責的是威爾的情況。
一個備受共情能力折磨的FBI探員。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漢尼拔唇角隱約浮現淺淡的弧度。
「威爾的情況很不穩定。」
言下之意，沒必要告訴傑克給威爾添堵了。
傑克和威爾最近一直因為威爾的病情而有矛盾，可他們之間是摯交的朋友，應該不至於會鬧到什麼程度。
可阿拉娜想了想，還是站在了威爾這邊。
辦理出院手續時，漢尼拔終於鬆開了莎莉的手。
小貓跟被大赦似得走至醫院大廳的一盆盆栽後頭，威爾也跟了過來。
威爾的視線盯了莎莉一路了，只是小貓情緒還沒恢復過來，沒有搭理他。
「莎莉，你叫莎莉是嗎？」
莎莉快速的吃著小魚幹，後退兩步，偏頭避開威爾。
好像被討厭了。
這是難免的。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身上多了可怕的傷痕，而這些傷拜威爾所賜，有好印象才怪。
威爾握緊了手，又鬆開，「威爾·格雷厄姆，FBI探員，這是我的號碼，如果你有話想和我說，或者要我幫什麼忙可以聯繫我。」
威爾寫了他的號碼遞給莎莉，然而小姑娘並未收下。
「莎莉不會用手機。」
小貓含糊不清的說著，小魚幹的尾巴露在粉潤的唇瓣外頭，小腮幫子一嚼一嚼的，小魚幹的尾巴也跟著一顫一顫。
威爾黯然的收回號碼，「對不起。」
這是很笨的方法，可威爾想了很久也無法想出，他能補償小孩什麼，有漢尼拔那樣優秀的監護人，她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兩人尷尬的氣氛裡，只有小魚幹被嚼的咯吱咯吱響。
阿拉娜買的小魚幹敲有嚼勁噠！
「好好治病，威爾，在你病好之前，莎莉是不會喜歡你的！」
莎莉吃完了小魚幹，她的視線彆扭的從威爾身上掠過，毫不停留的跑向了漢尼拔。
而漢尼拔已然處理好住院手續，在原地靜靜的看著莎莉朝他跑過來。
他並未詢問莎莉和威爾談了什麼。
以小貓的性子，大概不是什麼好話。
莎莉不喜歡醫院，除了當初阿爾瓦醫生給她的印象不好之外，小貓本能的不喜歡醫院。
養狗養貓的鏟屎官們大抵都會有這樣的經歷。
在家作天作地的祖宗一到了寵物醫院乖的像只瘦了十斤的小可憐，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讓鏟屎官們愧疚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或者一到了醫院撒起蹄子就往外跑，十條牽引繩都拉不動。
醫生作為接觸生命第一線的職業，身上或多或少養成了讓動物們不適的氣場，他們手起刀落便能決定一條生命。
在醫院裡，每天都有人生病，死去，形成讓小貓難以忍受的如沼澤氣一般的陰氣。
給莎莉塗藥的護士下手並不溫柔，小貓的肌膚嬌嫩，有了淤青更加敏感，疼痛讓小貓排斥這裡。
「阿拉娜阿姨，你的小魚幹莎莉超喜歡！」
小貓臨走時抱了抱阿拉娜，感謝她的小魚幹。
阿拉娜心頭一軟，下意識想摸貓腦袋，可想起在病房時莎莉的躲避，又放下了手。
「喜歡就好。」
威爾和阿拉娜目送漢尼拔帶著莎莉離開。
兩人心思各異。
阿拉娜並不是把疑問埋在心裡的性子，關於莎莉和漢尼拔的關係她想在威爾這裡求證。
然而威爾卻問了個相當敏感的話，「你喜歡漢尼拔？」
阿拉娜欲言又止。
威爾卻莫名的想起了莎莉，並不是他剛剛見到的躲避他的莎莉，而是黎明時分，那個在他手下露出驚懼神色的莎莉，以及歪斜的帽子下，隱約露出的屬於獸類的耳朵尖。
白絨絨的毛裹挾著耳廓的粉嫩，夜色下泛著稚嫩的顏色。
莎莉。
莎莉。
威爾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平靜，他告知阿拉娜：「莎莉是漢尼拔遠在法國的嬸嬸的孩子。」
「可那孩子說漢尼拔是她爸爸。」
一個孩子總不會說謊的的。
威爾卻並不理解阿拉娜的心情複雜，「也許莎莉她太渴望有個父親了，一個孤兒，阿拉娜，你應該能想像。」
阿拉娜心情因為威爾的這句話漸漸平靜。
莎莉是個可愛又可憐的孩子。
她還長得那麼漂亮，沒人會不喜歡她的。
漢尼拔的公寓。
小貓一回家就被漢尼拔勒令去洗手，沾滿了小魚幹味的手被漢尼拔從指縫到指甲，用洗手液洗了三遍。
小貓：「莎莉喜歡小魚幹，莎莉好久沒吃小魚幹了……」
自從溫斯頓的事件後，莎莉就再也沒吃過小魚幹了。
只有威爾會投喂莎莉小魚幹，漢尼拔從不會喂莎莉一些有保質期的零食。
「乖孩子不會隨意接受陌生人的食物。」
莎莉乖乖的洗手手，「阿拉娜是陌生人嗎？」
漢尼拔擦乾莎莉的手，打開醫院的醫藥袋，檢查莎莉的藥。
他連醫院開的藥都不信任。
或者說，漢尼拔只是習慣了如此警惕嚴謹。
除了莎莉。
沒人會警惕一隻貓。
哪怕莎莉看起來已經很像一個人類。
可小貓依舊會在半夜把淺眠的漢尼拔驚醒，她的睡姿總是千奇百怪，可或許是後背和脖子上的傷，小貓今晚睡得很不舒服，喉嚨裡可憐兮兮的喵喵叫著，小奶音響在漆黑的臥室裡。
莎莉會做夢，也會說夢話，雖然夢話除了貓誰也聽不懂。
而因為不舒服，小貓今晚的睡姿仿若她剛被漢尼拔撿回來的那幾天，蜷縮著趴在床上，將小手手揣在溫暖的胸下，側臉靠著漢尼拔的胳膊，小耳朵壓在腦袋下面，折的只露出一個耳朵尖，小貓可愛的讓人心軟。
乖順的似乎用手能一擼到底。
漢尼拔輕輕揉了揉小貓的頭髮，寂靜的夜裡，心理醫生褪去了白日的完美，看起來只是個養貓的普通男人，在一個普通的夜裡，因為貓咪可愛的模樣，所以多擼了兩手。
借著昏暗的床頭燈，小孩細膩的脖子肌膚上，一道清晰的指痕，印在脖子上，皮下滲出了一片的淤血，乍一看尤為駭人。
小貓身上淡淡的藥味並不刺鼻。
白日抹的藥此刻味道淡了許多。
漢尼拔看了眼時間，起身，找出了莎莉的藥膏，掀開被子替她的後背上藥，小貓失去了被子一時有些瑟縮，嘴裡輕悄悄的喵了兩聲，眼皮子顫了顫，不安穩的繼續睡著。
小孩肌膚細膩，嫩的像塊果凍。
睡衣蹭去了後背上的藥膏，小裙子上滿滿的藥味，漢尼拔皺了皺眉。
漢尼拔的手法並不比醫院的護士溫柔，但或許是熟悉的氣息，莎莉反倒更安心了。
第二天早上。
「羊奶！羊奶！莎莉要喝羊奶！」
小貓在床上蹦來蹦去，活力十足，把被子從漢尼拔身上拽下來，趴在鏟屎的身上，使勁的搖。
「起床！莎莉餓了！莎莉要吃飯！！」
小貓肚子咕嚕咕嚕的叫，昨天在醫院莎莉就沒吃好，小魚幹只是零食，抗不了餓的。
床上的男人抬手蒙上眼睛，下一秒又被莎莉扯開，小貓湊近了鏟屎的，大聲的喊：「起床啦！！！」
漢尼拔緩緩睜開眼睛，面無表情望著囂張的小貓咪。
莎莉一秒變慫，耷拉著飛機耳，睜著乖巧濕潤的大眼睛，趴在漢尼拔身上蹭來蹭去撒起了嬌：「莎莉肚子餓餓，做飯給莎莉吃！」
一邊撒嬌，一邊帶著無意識的小喵叫。
莎莉慣會擅長在被燉的邊緣遊走，關鍵時刻完全拋棄小貓咪的驕傲和自尊，說哭就哭，說撒嬌就撒嬌，說抱大腿就抱大腿，毫不含糊，讓人措手不及。
鏟屎官：……
心情複雜。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威爾：我給莎莉買了小魚幹……
漢尼拔：她戒了。
莎莉：……
漢尼拔靜靜盯著莎莉。
莎莉：……我……我戒了小魚幹了……嗚嗚嗚嗚嗚……
PS：昨晚作者被困山上了……昨天去山上找爸爸的，後來下了雨，傍晚五六點的時候，我們沒那技術把車開下去，路太滑了，爸爸在忙，就想等他忙完他開車送我們下山的，山上信號不好，4G秒變2G，我筆記本也沒帶，等了兩小時感覺有點累，然後我們就決定歇歇，小眯一會兒……眯完醒來發現沃日第二天了_(:з」∠)_
我問爸爸昨晚啥時候忙完的。爸爸：九點，我：那為啥不喊我們啊？爸爸：看你們睡著了唄！我：……
很有道理emmmmmmm
PS：不喜魚oh°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21 15:5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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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的貓喊他叔叔
史密斯太太來拿萊克特先生家需要清洗的衣服時是上午八點, 身為UBC連鎖洗衣店長達十年工齡的工作人員, 自萊克特先生搬來起, 史密斯太太便一直接手萊克特先生的衣服。
只最初史密斯太太同漢尼拔接觸並不頻繁, 日常出診參加宴會出差的心理醫生，他的公寓少有人氣, 偶爾回來幾次，清理他的衣服, 也從不讓史密斯太太上門取衣。
UBC洗衣店距離漢尼拔的房子約莫三公里的路程, 不遠不近，中間隔了兩條街道，乘坐地鐵過兩站便到了。
漢尼拔·萊克特總會在傍晚時分將他的西服送至洗衣店，手工高定的西服事實上並沒有什麼髒汙，甚至衣服上還沾著動人的紅酒香味, 或是哪個名媛無意間留下的昂貴香水香氣。
僅僅憑衣服, 史密斯太太就能想像得出漢尼拔·萊克特是如何優雅矜貴的一個人。
直至三年前的某日, 漢尼拔送來了一批沾滿了貓毛的高定西服。
心理醫生從進洗衣店的門至離開洗衣店，眉頭緊鎖, 他詢問了史密斯太太能否祛除衣服上小貓的氣味。
漢尼拔的鼻子很敏銳, 哪怕史密斯太太已經聞不出屬於貓的味道，可漢尼拔依舊扔掉了他看似很乾淨的西服。
直至漢尼拔第二次送來了一批沾滿了貓毛的西服。
漢尼拔總不能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扔掉。
他穿什麼？
於是勉勉強強的留下了, 這一留就成了習慣。
後來的後來，漢尼拔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史密斯太太每隔兩日便會來取衣服。
三年間，史密斯太太清理了多少沾滿了小貓體味的高定西服, 一邊清理一邊歎著也就萊克特先生這樣富有底蘊的人能捨得將昂貴的西服給一隻任性的小貓糟蹋。
可史密斯太太也習慣了清理西服上的貓毛，直至不久前漢尼拔的衣服上不再有貓毛，屬於萊克特先生的洗衣單子裡，多了好幾件屬於女孩的衣裳。
那是個叫莎莉的小姑娘。
史密斯太太按響門鈴後，為她開門的便是這個叫莎莉的，戴著毛茸茸的小帽子，穿著長袖高領的白色襯衫，下身是現下女孩流行的灰色小短裙，踩著白色的貓咪拖鞋，開了條門縫，小腦袋在狹窄的門縫間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史密斯太太。
「你好，我是來取萊克特先生需要清理的衣服的。」
史密斯太太是第一次見莎莉，然而莎莉見過她很多次。
這個笑容禮貌的女人經常清理鏟屎的衣服上的毛毛。
「他在為莎莉做早飯，沒時間拿衣服給你。」
莎莉打開了門，迎史密斯太太進門。
清晨的陽光明媚，房子的氣息也趨向平和。
男人在廚房準備早餐，高大的身影穩健又成熟，天真幼稚的小女孩蹦躂著跑去了浴室，抱著一大堆的衣服跑出來，跑一路，衣服掉一路。
抱著一堆衣服出來，到史密斯太太跟前時，手上的衣服就只剩下兩三件了。
「莎莉的衣服呢！」
莎莉又跑回去一件一件的撿起來。
亂糟糟的一團，漢尼拔的西裝和小女孩粉嫩嫩的小裙子夾在一起，甚至還有小姑娘的貼身衣物，略有些羞恥的掛在西服的扣子上。
史密斯太太：「……」
「萊克特先生的衣服向來是有專用的收納袋的……」
莎莉茫然的望著史密斯太太，搖搖頭，半晌，她看向在廚房似乎毫無察覺她兩對話的漢尼拔。
「收納袋呢？」
女孩軟軟的童音大抵是這清晨裡最甜美的早餐了。
漆黑的料理臺上，一雙手淡定的準備一盤藝術品，烏克蘭肉凍，熬好的羊骨湯，過濾去雜質，加入金針菇，莎莉愛吃的小魚及花花綠綠的蔬菜，冷藏過後，漢尼拔將容器倒扣，晶瑩剔透宛若果凍裡凝固著一個世界，一塊三維的畫布。
在小姑娘風風火火的撲過來之前，漢尼拔俐落的扣上了容器，攔住莎莉的小腰，免得她蹭到料理臺上的食物渣滓弄髒了衣服。
漢尼拔解下挽起的袖子，淡淡道：「科斯頓老師教過你什麼，你忘記了？莎莉。」
「鏟屎的……」
漢尼拔看了眼莎莉。
小姑娘不高興的撇撇嘴，對莎莉來說，稱呼只是稱呼，叔叔和爸爸都一樣對莎莉來說沒什麼差別，莎莉更喜歡鏟屎的這個稱呼，這很能體現出在這個家裡，莎莉才是位於主導地位。
但顯然漢尼拔並不喜歡小貓對他的稱呼。
小貓下意識看了眼在客廳中笑的奇怪的史密斯太太。
漢尼拔總不喜歡莎莉在外人面前露出小貓的本性。
當然，私底下，莎莉喊漢尼拔十遍鏟屎的，也沒見他有什麼教訓。
切，人類虛偽的禮儀。
小貓壓根不理會漢尼拔的教導，她猛地扔下懷裡的衣服，氣鼓鼓著小臉，不求助漢尼拔，自己開始找收納袋。
小貓找東西非常簡單粗暴，她完全不懂的如何整理，像強盜洗劫了漢尼拔的房間，白色小貓咪的拖鞋東一隻西一隻，脆生生的小腳丫踩在漢尼拔的衣服上，踮起腳尖打開上面的櫃子，把東西全都扔出來，然後仔仔細細的找收納袋。
這是找東西？
莎莉在參加什麼「如何將房間糟蹋的更亂」的比賽嗎？
廚房的漢尼拔：……
教育還是妥協，這是個絕望的問題。
然而漢尼拔是個原則性很強的鏟屎官。
漢尼拔繼續處理他的早餐，煮了一杯咖啡和一杯羊奶。
莎莉鬧了好些天，漢尼拔終於把熱可哥換成了羊奶。
羊奶。
漢尼拔想起早晨小姑娘把他的床當橡皮糖蹦躂的情景。
漢尼拔捏了捏眉心，沉默。
貓的世界裡可能沒有乖巧兩個字。
客廳的史密斯太太終於看不過去了，「萊克特先生，養孩子總是頭疼的，你會發現你這輩子的壞脾氣和爆點都在孩子身上。」
這句話斯圖爾特太太也說過。
「可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任性的時候，苦中作樂吧，萊克特先生，等孩子大了，他們各自勞飛，我們想頭疼都沒處去頭疼了。」
史密斯太太歎了口氣，顯然是過來人。
然而漢尼拔並未有史密斯太太的顧慮。
甚至漢尼拔聽了史密斯太太的話，低垂的眼裡隱隱有幾分輕嘲，清晨暖色的光線下，美化了心理醫生不太友好的神色。
「孩子是上帝的使者，而上帝在尋找劊子手。」
史密斯太太目露茫然，漢尼拔也沒有興趣再繼續說下去。
莎莉在糟蹋了漢尼拔的第三個櫃子後，終於找到了西服的收納袋。
而漢尼拔也準備好了早餐，他送走了心情複雜還對他投以同情視線的史密斯太太，漢尼拔關上門，他站在光影交織處俯視著嬌小的莎莉。
神色不明。
「因為我早上吵醒了你，所以你還在生氣嗎？」
小貓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她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朝氣十足：「但是小貓在餓肚子，鏟屎的怎麼能只顧著自己睡覺！」
漢尼拔抿緊唇角，他的視線自小貓微微炸起的耳朵毛上掠過，沉吟良久，揪起小貓的後頸。
「你該學習禮儀，莎莉。」
漢尼拔輕輕鬆松提起了小貓，小貓雙腳離地，像只黏在筷子上的湯圓，暴躁的胡亂撲騰。
「放莎莉下來！」
漢尼拔將莎莉按在椅子上，她的面前有一條魚。
漢尼拔迅速的蓋上了盤子，冷淡的視線落在小貓隱約要露出攻擊意味的藍眼睛上，「你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你的獸行，莎莉。」
「你是個可愛的孩子。」
漢尼拔的滲人的視線伴隨著他沙啞的嗓音緊貼著莎莉的感官。
「一個可愛的孩子不會不懂得人類的禮儀，莎莉，你該喊我叔叔。」
事實上，按照輩分，莎莉名義上身為嬸嬸的孩子，應該喊漢尼拔哥哥。
小貓委屈的癟著小嘴，大眼睛從下而上可憐兮兮的瞅著冷漠的漢尼拔，「莎莉餓了。」
漢尼拔：「你應該聽話，莎莉。」
小貓委屈的快哭了，小手揉了揉小肚子，哼唧著哭腔：「你壞！你不給莎莉吃的！莎莉要找彼得！！」
彼得，那個少年？
在莎莉的身上沾了難聞的蜘蛛氣息的少年？
漢尼拔似笑非笑的捏了捏莎莉堅強似乎毫不為強權所動的小臉，端起盤子去了廚房。
莎莉或許不是最聰明的小貓，可莎莉也許是最瞭解漢尼拔的小貓。
漢尼拔要扔掉莎莉的小魚魚！！！
可惡的鏟屎的！！
莎莉目露凶光恨不得咬死他！
然而心裡頭如此兇狠，小姑娘依舊哭哭啼啼的撲上去，一抱二哭三撒嬌。
「叔叔！給莎莉魚！」
小孩子甜膩的小奶音一聲接著一聲，小爪子扒拉著漢尼拔手上的盤子，踮起腳尖去夠她壓根夠不著的盤子。
「叔叔，莎莉超乖的QAQ」
熊孩子總有乖巧的時候。
主要還得看家長有沒有手段。
史密斯太太看到的平和都是假像。
漢尼拔的早晨總是如此有趣的迴圈。
雖然他深知他的貓想咬他，不僅想咬他，還想撓他。
這一點直接體現在，小貓如願嘗到了美味的小魚後，直接撓破了漢尼拔的手背。
乖巧都是虛偽的。
人類是虛偽的。
現在連貓也學會虛偽了。
而九點過後，科斯頓老師也如約而至，教導莎莉四年級的課程。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不滿意，總覺得拔叔哪裡怪怪的，好像崩了？托腮，我腦子好像有點糊塗。
hhhhh關於封面，我看到了審美的兩極分化_(:з」∠)_有的小天使覺得超可愛，有的小天使大半夜的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恐怖類小說？hhhhhh
沒錯，這就是作者的險惡目的，被你們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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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他的貓迷路了
在最初艱難的教學之後, 莎莉的成績突飛猛進, 終於在科斯頓老師懷疑自己十幾年的教學生涯都特麼吃菜度過時, 小貓的分數終於上了優, 熟悉了人類的基礎知識，在基礎上學習的莎莉比剛接觸時要容易的多。
雖然禮儀方面依舊無法讓漢尼拔滿意。
小貓的某些習慣生在骨子裡長在骨子裡, 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獸類的獸行。
莎莉再如何學習成為一個人類，骨子裡的小性子是怎麼也不會變的。
在莎莉在人前喊漢尼拔叔叔人後喊漢尼拔鏟屎的熟練切換時, 莎莉的戶籍也因傑克的幫忙批了下來。
除了戶籍之外, 上學所需的資料和檔也一應備齊。
也就是說，莎莉要上學了。
「上學有肉吃嗎？」
科斯頓整理測試卷，想她一個考研教授居然會因為一個十歲孩子學會簡單的數學運算而心生安慰也是夠慘得了，而聽到小姑娘單純的詢問，科斯頓耐心回答：「知識使人溫飽, 你能在書本裡找到任何你想要找到的答案。」
嗯, 典型的老師的毒雞湯。
科斯頓故作威嚴的抖了抖手中的測試卷, 「你已經可以上學了，莎莉, 你的叔叔是個優秀的紳士, 身為萊克特家的孩子，你可不能給你叔叔丟臉。」
漢尼拔·萊克特並不像是個會養孩子的人。
他可以出入宴會, 穿著白大褂，或是行走在學校的演講臺上，哪怕已經瞭解了莎莉和漢尼拔之間的關係，科斯頓也無法想像一個嬌軟的女孩子和萊克特先生同處一室的畫面。
先入為主的印象, 漢尼拔·萊克特更像個獨居的人。
然而事實卻是，科斯頓她已經成為這孩子的家庭教師兩個月了，把一個連美鈔都不會使用的傻孩子教導成五年級的水準，其中酸爽可想而知。
「但是莎莉不需要找答案，莎莉沒有疑問，為什麼要去找答案？」
小姑娘苦著小臉，顯然對上學這種事沒有半點期待，她抱膝坐在椅子上，小下巴擱在膝蓋上，視線隨著科斯頓的動作而移動，。
「老師，上學沒有肉吃嗎？」
科斯頓放下試卷，雙手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可憐巴巴仰著頭期期艾艾瞅著她的小姑娘，澄澈的藍眼睛似鑲嵌在白玉上的藍寶石，在光線下折射出暈人的顏色。
科斯頓的威嚴頓時消了大半，「OK，莎莉，你不能把上學和吃肉做等式，知道嗎？」
科斯頓是個優秀的家庭教師，至少她在莎莉這兒的威嚴比漢尼拔大。
科斯頓能訓斥小貓而不被報復。
僅僅是這一條就甩了漢尼拔好幾條街了。
小貓抽了抽小鼻子，唇角不高興的壓了下去，濕漉漉的貓眼睛低垂著，聲音細小又黏糊：「但是莎莉想吃肉。」
科斯頓沉默兩秒，「你叔叔今天在學校有演講，他委託我中午帶你出去吃飯。」
小姑娘抬起頭，「有肉嗎？」
沒人能拒絕莎莉撒嬌委屈的小眼神。
漢尼拔也不能，科斯頓更無法拒絕。
「你叔叔說，你今天不能吃肉。」
科斯頓歎息著。
莎莉是只無法無天的小貓，然而漢尼拔也是個慣會戳中小貓痛點進行懲罰的鏟屎官。
今早莎莉又把漢尼拔的床當橡皮糖蹦躂來蹦躂去，讓漢尼拔起床為她做早飯，導致本就因為莎莉晚上清奇的睡姿而略有些落枕的漢尼拔脖子疼的更厲害了。
「你太不聽話了，莎莉。」
漢尼拔的話語裡難得有較為明顯的怒意，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願意在明媚的清晨被一個熊孩子踩醒。
小貓的腳丫子還透著淡淡的羊奶味，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床邊，一連串濕濕的小腳印。
「你又偷喝羊奶。」
還一腳踩進了奶盤子裡。
小貓一向有踩奶的壞習慣，可莎莉成為了人類居然還有這種壞習慣。
漢尼拔失去了和莎莉講道理的耐心。
他抓住小貓亂撲騰的前爪後爪，用床單綁了起來，扔在了床頭，力道有些大，小貓在床上彈了兩下，弓著腰，像只被束縛的小毛毛蟲。
「你不能綁著莎莉！！」
「你該學會用餐禮儀，莎莉。」
所以，重點還是禮儀而不是莎莉偷喝了羊奶？
漢尼拔沉著臉迎來了他的早晨，無視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小毛毛蟲，他並未準備莎莉的早餐，他的貓需要餓一餓肚子。
想到早上發生的事，莎莉臉上大寫的委屈，她並不知道漢尼拔總是半夜為莎莉的後背上藥，小貓總是喜愛鬧騰，尤其漢尼拔上藥的手法並不溫柔，清醒時上藥又得一番頭疼。
「他說的不算數！莎莉才是家裡的主子！莎莉要吃肉！」
小姑娘昂著小腦袋，義正言辭。
科斯頓微笑著拍拍小姑娘的手背，無視小孩的任性，牽著她出門，「乖，別鬧。」
科斯頓除了是莎莉的家庭教師，同時也是一家考研機構的教授。
她有個十幾歲的兒子，在寄宿學校學習，平常很少讓她操心，而離婚之後的科斯頓更是一個月回不了幾次家。
她並不瞭解孩子們愛去什麼樣的餐廳，愛吃什麼。
所以，她帶著莎莉出門，臨到車旁才開始打開手機搜索最近的餐廳，正午的陽光燦爛，照的貓咪身上暖洋洋的，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不遠處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肉香，小貓懶洋洋的精神瞬間勁兒起。
科斯頓打電話詢問了餐廳，訂了位子，她想詢問莎莉吃不吃甜點，可話說一半，卻沒人回應，偏頭望去，早已空無一人。
「莎莉？」
科斯頓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環顧四周，喊著莎莉的名字，可如今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潮湧動，哪來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科斯頓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而只隔了一條街的對面，戴著藏藍色小帽子的女孩眼睛近乎快被肉肉占滿。
「老闆，給我一塊肉。」
小貓踮起腳尖，雙手扒在窗口的邊上，額頭抵著玻璃窗，直勾勾的盯著櫥窗裡的肉。
店鋪老闆是個黑人，笑起來露一口亮燦燦的白牙，「要什麼肉？五花肉後腿肉蹄髈裡脊火腿要哪個？」
小貓糾結的想了一會兒，隨手指了看起來很美味的裡脊肉。
小貓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鏟屎的心狠手辣早上居然真的沒有給莎莉做貓飯就走了，莎莉餓著肚子從床單裡掙扎出來，又餓著肚子學習了科斯頓老師的課。
莎莉已經變成一隻吃不飽飯的小貓咪了QAQ
鏟屎的變了。
他以前從來不會讓莎莉餓肚子的QAQ
莎莉失落的耷拉著貓耳朵，白色微卷的毛毛從帽檐下壓著幾縷，緊貼在小貓細膩的臉頰上，看著溫順又可人，濕潤潤的藍眼睛覷著手上提著的肉，白色的包裝袋子勒的小貓細嫩的指腹上一圈深深的紅印。
莎莉已經淪落到自己出來找肉吃的地步了！
這是流浪貓才會幹的事兒！
莎莉已經變成流浪貓了！
莎莉紅了眼眶，提著肉沒精打采的回到原來的位置，可原來的位置空落落的，本該在這打電話的科斯頓老師不見了。
處於人潮交叉的路口，小貓孤零零的站在路邊，神色惶然，微風吹起她白色的裙擺，兩截白生生的小腿佇立在巴爾地摩乾燥的地板上，微紅的眼睛像顆摻雜了血色的藍寶石，動人心魄。
小貓在那站了許久，也不動彈，有人勸她離開，如果是等人的話，別人估計不會來了，可莎莉依舊等在那，事實上小貓也不清楚會不會有人回來找她，科斯頓老師，或者是發現他的貓沒回家的鏟屎的。
莎莉並沒有想太多，潛意識裡，如果走丟了，在原地等，就一定會等到的。
小貓在這方面出奇的樂觀。
可小姑娘一臉茫然顯然和家裡人走丟的模樣，也不和人說話，上前搭訕的好心人無一例外都被沉默以對。
看起來漂亮又精緻，卻出乎意料的是個內向的孩子？
不，事實上，莎莉只是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而已。
又過了會兒，一位住在附近的大叔看不過去，直接報了警。
貓和狗是天敵。
可在某些事情方面，兩者的反應卻展現出高度的一致。
然而並非所有的貓都像莎莉這樣乖巧的等在原地，它們大多數不會停留，因為他們自己認得回家的路。
狗子：emmm我也認得回家的路，為什麼我那麼乖巧的等在原地？
貓：因為你蠢。
狗子：mmp
可莎莉是只有點死心眼的小貓咪，她只認得從鏟屎的到威爾家的路線，一旦脫離了這些個路線，其他的路莎莉便不認得了。
可時間太久了，莎莉好餓。
小貓揉了揉癟癟的小肚子，仰頭看向天空，嗅了嗅鼻子。
科斯頓老師今日身上噴了香水掩蓋了體味，混在人群中，莎莉一時分辨不清。
莎莉在原地等了科斯頓老師許久也未等到她，小貓失落的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小莎莉？」
一道聲音出現在莎莉身後，他的手安慰似得撫摸上莎莉的小腦袋，揉了揉，「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漢尼拔呢？」
莎莉一時沒注意到威爾的出現，直至對方的手摸上了她的腦袋，隔著小帽子，莎莉毛茸茸的小耳朵被威爾揉的一卷一卷的。
莎莉深沉的想道，威爾的手真溫暖真舒服~
莎莉開心的舒坦著，然後下一秒拍開了威爾的手。
小貓咪嚴肅道：「生病的威爾不要摸莎莉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
太困了……剛剛填了隔壁兩幅面孔的坑，之後寫莎莉這篇，有點遲了非常抱歉！這一章拔叔也沒出場emmmmmm下章出場吧，都兩點多惹QAQ！
這個時候還有修仙的小天使嗎？
PS：哎呦餵233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2-24 01: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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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的貓進了局子
「FBI的探員？」
「威爾·格雷厄姆。」
「哇哦。」
巴爾地摩警局警員文森特冷淡的表示驚歎, 打量著FBI的探員證件, 「FBI什麼時候也會管兒童走失這種小案件了？聽說之前受害者被毀容殺害的連環案子至今還沒有頭緒, 原來探員們都在大街上撿孩子。」
文森特嗤笑：「拜託留給我們地方警員一些工作吧, 格雷厄姆探員，兒童走失這種案件, 沒必要讓FBI的探員也出場吧？」
巴爾地摩並非彼得想像中的那麼和平，警局每日處理的小混混案件多的讓人頭疼, 辦公室裡紮堆的小混混將嚴肅的警局弄的烏煙瘴氣, 整日裡操心青少年鬥毆事件，或者小偷和店主的刑事糾紛，難得出現極其謀殺案，案子也都被FBI的那幾個部門搶的連根毛都不剩。
甚至連個兒童走失案，也來個討人厭的FBI探員摻和。
「你的同事沒有問清楚莎莉的情況, 就把她帶到了警局。」
並且在威爾表明FBI的身份後, 反而更如臨大敵的拉著莎莉就上了警車, 完全不給威爾解釋的機會。
比起協助更像是綁架。
威爾將自己的證件從文森特手中取回，公事公辦的語氣：「我知道你們的流程, 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 你們可以結案了，我會把莎莉送回去。」
文森特欲言又止, 可也沒辦法說什麼。
文森特：ojbk，你們都是大佬。
說截胡就截胡，真是棒棒的哦。
「行吧。」
文森特「啪」一聲合上檔案，沉著臉帶威爾去休息室。
然而還沒靠近休息室, 從門內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尖利的女孩子的驚叫聲。
文森特下意識加快腳步，可比他更快的是威爾。
「混蛋！混蛋！把帽子還給莎莉！！」
「你先把你的爪子從我老爹為我精心編制的馬尾上移開！我已經在壓制我的脾氣了！我警告你！小屁孩！」
說莎莉小屁孩的也不過是十來歲的金髮雙馬尾小蘿莉，抱著莎莉的小帽子，死活不撒手，「再過分我會殺了你的！小貓怪！」
莎莉氣出了哭腔，白絨絨的貓耳朵炸成蒲公英似得軟軟的毛毛，一頭漂亮的白髮被扯的亂糟糟的，清泉似得藍眼睛哭的像彌漫在鏡面上的溫水，小貓尖利的爪子掐著明蒂的脖子，扯著她的馬尾辮。
「喵——！」
莎莉不受控制的顯露出了獸性，齜著白生生的小牙齒，藍藍的貓眼中間豎成一跳尖利的黑線，喉嚨發出攻擊的信號，毫不含糊的撲了過去。
明蒂被小貓那一聲貓叫怔住了。
兩個女孩滾落在長椅下麵，打的不可開交。
小貓那對炸著毛的貓耳朵在明蒂眼前晃悠來晃悠去，她本就是想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帽子下藏了什麼，為什麼會動彈，可看是看到了，小妹妹似乎氣哭了。
「小貓怪，小哭包！再揪我頭發信不信我代表正義消滅你！」
金髮蘿莉一臉冷酷的警告。
「把帽子還給我！！」
「不給！！」
莎莉崩潰的嚎了一聲，拿出和溫斯頓戰鬥的氣勢，可惜這次沒有漢尼拔給莎莉開掛了。
明蒂忍耐住抽出蝴蝶刀給這小妹妹一刀的衝動，也學著莎莉的手段，一手蒿住了小貓炸毛的貓耳朵，毛茸茸的的手感超棒。
「不准抓莎莉耳朵！！！」
「信不信我拔了你耳朵！！！」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鬆手啊小貓怪！！！」
威爾先一步進入了休息室，看到的便是兩個漂亮的像玩偶的小蘿莉在長椅下打的昏天黑地，小貓的帽子早已滾落到別處。
威爾撿起莎莉的帽子，回首看了眼門外正趕過來的文森特，走至長椅下，蹲下來。
明蒂的手忽然被抓住，她兇狠的望過去，對上威爾沉靜漆黑的眼睛，許是背光原因，明蒂竟看不清他的眼神，只隱約察覺並非善意。
不願意在旁人面前露餡的明蒂不得不收回了手，冷酷的板著臉從長椅下鑽出來。
小貓的耳朵終於被明蒂鬆開，重獲自由的小耳朵拼命的抖了抖，抖落幾根白色的貓毛，莎莉爬出長椅下，要繼續和明蒂大戰三天三夜找回貓咪的尊嚴。
一頂小帽子蓋上了莎莉的腦袋，也遮住了莎莉一半的視野。
「有其他人在，小莎莉你不會希望自己的秘密被陌生人發現吧。」
威爾理了理莎莉的頭髮，在她耳側輕聲呢喃著。
莎莉不爽快的哼了一聲，握緊小拳頭，在帽檐下死死盯著明蒂。
明蒂：「哇！好凶！你還想打我！」
明蒂一秒變軟妹，躲在趕來的文森特背後，「我好害怕，叔叔，讓我離開這裡吧，至少別讓我和這個兇狠的惡魔在一起！」
兇狠的……惡魔？
莎莉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望著剛剛揪著她貓耳朵不鬆手的明蒂躲在文森特身後瑟瑟發抖。
這個人類好奇怪。
她也生病了嗎？
莎莉曾見過漢尼拔接待一位精神分裂的病人，症狀和她好像。
莎莉一時有些懵，連威爾把她屈膝抱起來都未反應過來抵抗。
她不喜歡威爾身上生病的氣味。
莎莉喜歡威爾，然而莎莉不喜歡生病的威爾。
威爾病了，病的很嚴重。
小貓一臉的不高興，可情況特殊，莎莉雙手按著小帽子，小腦袋擱在威爾的肩膀上，藍眼睛敵意的望著明蒂，目光充滿攻擊性。
如果不是威爾，你早就死定了！
明蒂：……小妹妹我怕把你打殘。
然而若是明蒂和貓咪形態的莎莉作戰，誰贏誰輸還真不一定。
貓咪更加靈活，爪子更加鋒利。
漢尼拔尚且不能免於手背或脖子上多幾道爪痕，何況明蒂。
哪怕明蒂並非一個普通的蘿莉。
可漢尼拔也並非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
「你爸爸待會兒過來接你出去，小小年紀和人打架，唉。」
顯然，明蒂也是因為打架進的局子，並且情況嚴重，把人直接打成骨折進醫院掛急診。
「格雷厄姆探員，你去簽個字就能帶這個孩子離開了。」
文森特冷淡的揮揮手，不太想繼續見FBI的精英臉。
威爾去簽了字，而期間，他並未打電話通知莎莉真正的大家長漢尼拔。
小貓咪並不喜歡生病的威爾，莎莉對威爾的態度不再有曾經的熱情和喜愛。
可是威爾看見了莎莉的小耳朵。
那雙屬於貓的，白裡透著幼嫩的粉色，不是幻覺，那折磨威爾好幾個夜的夢境並不是幻覺。
他差點殺了莎莉是真的。
那雙耳朵也是真的。
威爾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掌心靜靜躺著幾根柔軟的貓毛。
也許他真的病了。
他的腦子裡出現了另一個人的思想。
威爾正沉思自己的情況，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是從學校趕過來的漢尼拔·萊克特，科斯頓老師神色緊繃的跟在他身後，在看到莎莉的小身影時，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漢尼拔找到文森特，向他詢問莎莉的情況。
威爾的頭在此刻隱隱作痛，他鬆開莎莉的小手，歉疚道：「既然漢尼拔趕來了，我就先走了，小莎莉，上次的事很抱歉，作為補償，你的秘密我會隱瞞的。」
莎莉是個可愛的孩子。
威爾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陰鬱色彩，蹲下來和莎莉平視，「這是我們的約定，好嗎？」
威爾不想傷害莎莉。
他需要去檢查身體了。
小貓歪著小腦袋看了威爾許久，藍眼睛晶瑩剔透毫無雜質，仿佛能映照出任何人的靈魂。
「你的病快點好吧，威爾，你病好了，莎莉就能找你玩了。」
也許小動物的世界沒有太複雜的因果和情感。
病好了就能玩了，可是威爾現在生病了。
他身上沾染了莎莉不喜歡的氣味。
小貓眨了眨眼睛，期期艾艾的望著威爾：「快點健康起來，威爾，莎莉想和你玩捉迷藏，你經常和溫斯頓玩，莎莉也想玩。」
可和小貓活潑明媚的模樣比起來，威爾的心情竟有些許沉重，他勉強笑了笑：「嗯。」
威爾和漢尼拔告別，並說出了自己想找個醫生檢查身體的想法。
「我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了，我夜晚經常在別的地方醒來，可我卻不記得我到底做了什麼。」
威爾的視線略有些黯淡的看向了被科斯頓安慰的小女孩，「她的傷淡了，可我每晚都會夢到她。」
漢尼拔剛從學校的演講臺上過來，他身上似乎還殘存著淡淡的書卷氣，西裝革履的男人在警局這種地方竟也不顯得違和。
「我認識一個在神經和腦科方面十分卓越的醫生朋友，我會幫你向他預約一個時間。」
漢尼拔拍了拍威爾的肩膀，脆弱的茶杯身上除了痛苦的氣息之外，還夾雜著小貓的羊奶香味。
「阿比蓋爾最近怎麼樣？」
漢尼拔意味不明的壓了壓唇角，「你可以嘗試著從一切最開始的地方想起，阿比蓋爾或許會協助你。」
「我會考慮的。」
威爾的應了聲，並未久留。
科斯頓在威爾離開後，接了電話也離開了。
漢尼拔處理了莎莉所謂的走失兒童案，以監護人的名義領走了這個走失的兒童。
然後一上車，莎莉就被教訓一頓。
餓了大半天，又剛經歷一場戰鬥的莎莉突然委屈，又開始鬧騰起來。
理所當然的，漢尼拔又被交警叫停了。
這次的交警依舊是熟人，只是不同的是交警顯得有點驚訝。
「先生，您的貓和您的孩子怎麼都喜歡在車裡咬您的胳膊？」
漢尼拔：……
想燉湯。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能猜到這章出場的明蒂出自哪部電影嗎？
hhhh她還會出場的，並且不久後會和莎莉成為同學√
以及，男主真的是漢尼拔，不要懷疑，感情線會有的，但就是比較清奇hhhhh需要你們多多腦補Hhhh
PS：兔爺本人真可耐_(:з」∠)_強推一波她的新文，綜英美愛神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