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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奈奈子拒絕攻略》作者:芒果切切【完結+番外】

《(綜漫)奈奈子拒絕攻略》作者:芒果切切【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763個瀏覽者
文案:

和橫濱劇本組鬥智鬥勇後把自己炸了的藤川千鳥醒來,發現她變成了女子高中生森川奈奈子,來到了米花片場,同桌叫鈴木園子。
還多了個要自己做攻略任務的系統。
系統說: 不做,就去死。

然而奈奈子拒絕攻略。

無他,那上面顯示的攻略對像都是她仇人啊喂!化成灰他們都得把她揚了的那種!

恕她拒絕。

不僅如此,系統惡魔低語: 工藤新一你知道吧,就是那個黑衣組織的小少爺!
看著眼前被毛利蘭一拳撂倒的dk,藤川千鳥: 你說的是這個工藤新一?

於是千鳥略一思索,安穩套上系統准備的森川奈奈子的馬甲,沒想到的是——
所有人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都認出了她。

主角全程掉馬。
會ooc,私設很多,與原著不符請諒解,歡迎指正
為愛發電,寫著開心

會搞黑衣組織,直接把名柯拉到大結局的那種搞
千鳥立場大概是混亂中立,利益為上,非黑非紅
不黑原著所有人,不拆官配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文野 柯南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藤川千鳥 ▏ 配角:文野眾,名柯眾,其他 ▏ 其它:

一句話簡介:然後搞了黑衣組織

立意:珍愛生命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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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

  夜色深沉,暗處似有危險蟄伏,金屬的光芒折射著月色一閃而過,血液浸染大地。

  港|黑的五座大樓高高地矗立著,散發出冰冷的光。

  某處公寓裡,藤川千鳥大口喘氣猛地驚醒,心髒劇痛。

  像是靈魂生生被剝離一般,她顫抖著伸出手蓋在了胸口上,重重地喘著氣。

  良久,藤川千鳥坐了起來。

  窗戶沒關,月光徑直灑進來,窗簾隨著風微微晃動。

  藤川千鳥轉頭看向窗外,神色意味不明。

  突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誰在說話?

  藤川千鳥幾乎立刻下意識回身攻擊聲源方向,卻因為身體僵硬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忍著痛雙手撐著地板,抬頭望去。

  那是一個手掌大小的圓球,漂浮在空中,光滑的銀色表面在黑夜中十分顯眼,側面有一個白色的亮燈,像是它的眼睛。

  不論圓球的設計者如何誇贊它流暢的外形和超現實的高科技,但在藤川千鳥眼中,這圓球,像個炸彈,還是個定時的。

  「我是系統00133,你的靈魂碎裂在時空縫隙裡,是我救了你。」

  剛剛醒來不久的藤川千鳥頭痛欲裂,她只聽到最後一句話。

  什麼叫,救了她?

  哦,對啊,她想起來了,她已經死了。

  「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救我?」

  「我是乙游系統00133,在時空的縫隙中發現了你,將你救出再次賦予你新生。作為交換,你需要攻略本世界主要人物,獲取好感值。」

  靜默了片刻,藤川千鳥從未聽說過這些詞彙,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大概搞明白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

  她坐在地上曲起身體捂著眩暈的腦袋,問:「那什麼,我如果不攻略呢?」

  像是完全沒想到還有宿主會拒絕它一樣,系統卡頓了一下,說,「你會死」。

  聽到這句話藤川千鳥笑了,順勢躺在地板上擺了一個安詳的姿勢,「那來吧」。

  「?」

  系統見狀大驚,在藤川千鳥頭頂繞了兩圈:「別啊宿主,生命如此美好,你怎麼就放棄了?」

  藤川千鳥不知道這個系統是怎麼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活過來。從醒來那一刻她就感覺到很多事情特別的違和,像是被放進一個巨大的天平裡,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砝碼。

  她不喜歡這種感受。

  這系統似乎意外的單純。

  它毫無保留地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因為能量損耗過大無法與主系統聯系,它不得已游蕩在時空之中,恰好發現靈魂碎裂的千鳥漂浮在空間上,便消耗最後的能力將她拼湊起來,並隨著她的靈魂來到了這個世界。如果千鳥接受任務完成攻略的話,它就有足夠的能量回去。

  如果藤川千鳥玩過游戲的話,她就能很快理解這些話中夾帶的詞彙的意思。

  但系統沒想到這點,只能委委屈屈地盤旋在千鳥的身邊。

  千鳥一心二用,她一邊聽著系統哭哭啼啼的請求,一邊轉頭看向窗外。

  橫濱很少有這樣好的月色,很多時候都是漆黑一片,又或者是被薄霧籠罩著,陷入迷蒙。

  那是大大小小黑色組織的活躍時間。

  被霧氣籠罩著的橫濱,像她死去的那天一樣,也出現過一次。

  霧氣彌漫至街道的每一處角落,普通人消失不見,汽車在街道上橫陳,被撞歪的紅綠燈故障地閃爍著,像是一座死城。

  地上四處躺著昏睡過去的異能力者,他們在睡夢中掙扎,不久後就會消無聲息地死去。

  這空城中,千鳥站在一處高塔上冷漠地俯視著,她身後站著太宰治,遠處是中原中也控制高樓攻擊不斷傳來的爆炸聲。

  千鳥收回目光,「那麼,攻略的對像是誰呢?」。

  「你願意攻略了?」

  系統大喜,在她眼前拉開光屏加載了一會,顯示出攻略對像的信息,扭捏地說道:「這個世界可攻略對像很多,中原中也、太宰治、森鷗外、江戶川亂步、中島敦,原本這些人你只需要攻略一個就行了,但是我能量不夠了嘛,所以宿主你可能需要同時攻略好幾個。

  鑒於宿主的個人情況,只要讓他們對你的好感度達到80以上就可以了。另外與之相關的其他主要人物,就是後面這一長串,不作攻略要求,但好感度達到60以上依然會有——」

  千鳥看到熟悉的臉愣了一下,打斷它:「你死心吧,我跟他們都有仇,他們見了我就想殺我。」

  「什麼?!宿主你認識他們?你怎麼會認識他們?」系統大驚。

  千鳥冷笑一聲:「不僅認識,還是仇人呢,我化成灰他們都要搶著揚了的那種。」

  系統大哭起來。

  千鳥起身走到鏡子前看著與之前相差無幾卻稚嫩許多的臉,低頭看向手掌,握緊又松開。

  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柔順地垂下來,淺綠色的眼睛和她死亡時如出一轍,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看上去年輕許多。

  「那個不重要,我今年多大?」

  她終於知道違和感的來源了,她年輕了許多,而且失去了異能力。

  看見系統又開始卡頓地加載,千鳥不耐四處摸索著,在櫃子裡發現了她的一些資料。

  手機亮屏,她一眼看到了現在的時間,是她死後的第五年。她盯著那時間看了一會,移開目光看向她的身份。

  「森川奈奈子,今年17歲,父母雙亡,目前在橫濱市立中學讀高二……」

  「你假身份做得倒是挺好。」

  系統聽到誇獎,頓時開心起來,「畢竟這是我們這一行的基操。」

  手指纏繞著落在胸前的長發,千鳥思索著,「所以,我完全沒法攻略,怎麼辦呢?」

  「……真的不行嗎?」

  千鳥不是一個好人,或者說不會是一個單純的人。這一點從千鳥醒來到現在的所有表現,系統都可以看得出來。

  主系統從來不會給系統做個高智商的插件,導致他們系統的人格形成只能模仿參考上一任宿主,而它上一任宿主又相當單純,它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

  反正她只是撿來的,又不是命定宿主,要求她做任務只是試著提一下,不行就算了。

  「那、那好吧,系統能量其實還可以抽取世界本源補充,不過就是慢了一點。你如果放棄攻略的話,也沒關系,畢竟是我擅自將你復活,不過,你不可以與任何攻略對像見面。」

  「為什麼?」

  「我能量有限,一旦綁定,任務就是待激活狀態,在你與他們見面並被他們意識到你的存在的那一刻,任務啟動,而你放棄攻略就意味著是對你復活的否定,接著,你很快就會死。」

  「從你們見面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

  千鳥對系統的存在一直警惕著,思考著將它毀滅的方法,即使它看起來完全無害又救了她。但如今真正感受到系統天然的惡意時,又感到一陣釋然。

  她早就死掉了不是嗎?

  那還在乎什麼呢?

  剛才那一瞬間她幾乎做好了立刻出門找他們之中隨便哪個人見一面,然後再一次惡劣地在他們面前死去的准備,但她眼前又清晰地浮現出上一段生命的盡頭,太宰治的那雙眼睛。

  ……還是算了。

  只要避免與他們見面就好了,而且見面了也沒關系,只要不被注意到一切都萬事大吉。

  千鳥睡夠了,現在是凌晨三點,她睡不著,拉著系統聊了半宿人生。

  系統聽她忽悠了那麼久,便暈暈乎乎地去收集能量了,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

  不過系統忘了提醒她,乙女攻略自帶結緣buff,會將兩個人相遇的概率提升。

  搞清楚目前的身份背景,千鳥做好了離開橫濱的計劃。

  笑話,留在這干嘛,等死嗎?

  第二天一大早,千鳥套上外套,將長長的金發扎起來塞到棒球帽裡,進了一家偏僻的理發店將頭發剪成齊肩短發,又染成不顯眼的全黑。

  出來後轉身去藥店買了幾十副常見的棕色美瞳,遮蓋住她辨識度極高的淺綠色瞳孔。

  這下,將標志性的特征全部抹掉,如果不是對她特別熟悉,幾乎沒人將她與早已死去的藤川千鳥聯系起來。

  更何況她現在的模樣是17歲。

  千鳥做好偽裝,轉手將房子掛在中介那裡打算賣出去,又高效率地將入學申請發到東京的學校,向橫濱市立中學申請了一段時間的修學。

  接下來,她只要等到東京那邊的入學審批下來轉學到東京就行了。

  從此森川奈奈子以後不會再與橫濱產生任何聯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對死去五年後的世界產生好奇的千鳥,在第三次躲進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遮掩身形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無聲地譴責了東京那邊的辦事效率。

  這天下午,千鳥打開空空蕩蕩的冰箱呆滯了一會兒,想起來她現在不是什麼藤川家主不會有人給她不間斷地補充食物。

  於是套上長長的風衣拿著錢包出門采購。

  在福利院的時候千鳥吃夠了茶泡飯,後來便對所有的米飯類食物敬而遠之,但某一天又經人推薦吃了一口咖喱飯,覺得驚為天人。

  千鳥站在蔬菜區前思考著食材,余光瞥到窗外經過一個金發小姑娘的身影,沒有過多思考千鳥轉身就溜。

  橫濱哪有那麼多金發的小姑娘,要麼就是那位——

  「林太郎,」愛麗絲轉頭看向千鳥剛剛站立的地方,「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森鷗外停下腳步,看向空無一人的方向,「愛麗絲醬看到誰了呢?」

  本來打算帶愛麗絲去前方服裝店的森鷗外轉變方向,推開了超市的門,帶著愛麗絲走過去。

  「很像千鳥。」

  千鳥此刻頭也不回地離開,她清楚地知道作為□□首領的森鷗外對視線極其敏感,所以並沒有看向他們一眼。

  愛麗絲是森鷗外的異能化身,一旦愛麗絲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她就暴露了。

  但她確信愛麗絲沒有看到她的臉。

  這個點還不到超市蔬菜搶購的時候,因此店裡並沒有什麼人,顯得空空蕩蕩。

  森鷗外環視了一圈,低頭問愛麗絲,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愛麗絲醬真的看到了千鳥嗎?」

  愛麗絲雙手交叉抱胸,轉過頭去,「是我看錯了,千鳥早就去世了。」

  森鷗外眸色深沉,「是啊,她早就去世了,我親眼確認過的。」

  在那個她親手將整個橫濱拖入噩夢的夜晚。


第2章 第 2 章

  =======================

  森鷗外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藤川千鳥的場景。

  那是他離開軍隊的第二年,在混亂的橫濱做地下醫生。

  太宰治一直以為他與藤川千鳥第一次見面是他還在港|黑給老首領做私人醫生的時候,但其實他們很早就見過。

  她被什麼人追殺著,逃到了他的小診所。

  黑夜被血色暈染,橫濱的夜晚從來都不會平靜。

  藤川千鳥跌跌撞撞地走進他的診所,金色的長發尾端滴落著鮮血,要求他為她清理傷口。

  門外只有海風呼嘯的聲音,這裡地形復雜,一般人很難找到。

  森鷗外不動聲色地評估了一眼眼前少女昂貴的穿著,一言不發地為她消毒上藥。

  傷口在腿部,比起被刺傷,更像是她自己在躲避追|殺時摔傷的。頭發上的血跡也不是她的,被這麼多人追殺,卻幾乎毫發無傷,森鷗外給眼前看著人畜無害的少女打上了危險的標簽。

  少女坐在簡陋的手術台上,雙手撐在身後,屈起受傷的腿,面無表情地思盯著天花板發呆。

  森鷗外平日雖然在診所裡深居簡出,但實際上是利用地下診所的情報網收集橫濱各處的情報,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見過任何有關藤川千鳥的影像,所以他不認得她。

  扎好繃帶,森鷗外直起身看向門外。

  他們來了。

  千鳥撐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向森鷗外,「醫生,看來你有麻煩了。」

  森鷗外嘆了口氣,頹廢地說,「我只是一個普通醫生,解決不了這種事,況且,這是你的麻煩,小姐。」

  淺綠色的眼睛即便在黑夜中也頗有存在感,月色倒映在她的瞳孔中散發著涼意。

  像只貓。

  「啊,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說著,千鳥小心下了床,腳步一深一淺地走向門外。

  這個季節海風很大,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少女似乎在說什麼話,只是這聲音被風吹散,飄進屋子裡時森鷗外已經聽不清楚了。

  她很危險,但是森鷗外也不想診所被連累。

  森鷗外攥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背在身後,慢慢走到門邊向外看去。

  巨大的圓月懸於漆黑的天際之上,少女背對著他站在被血暈染的大地上,她身上的血跡更多了。

  但森鷗外知道那不是她的。

  地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個人,死因皆是喉管從同一個角度被切開。

  沒有打鬥痕跡,死掉的那些人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像是睡著一樣。

  少女轉身時,森鷗外感到他的眼睛被什麼閃了一下,等他看去——

  那是一把手術刀。

  少女順著他的目光,慢慢抬起了手,「呀,醫生,忘了跟你說一聲了。」

  她笑起來。

  「這是你的手術刀,你的醫藥費我已經放在你的口袋裡了,」她苦惱起來,「不過,這把刀不知道還能不能做手術了。」

  什麼時候!

  森鷗外驚訝地摸向白大褂的口袋,那個厚度足以覆蓋掉他半個月的診療費。

  他深深地看向遠處的少女,嘴角勾起來。

  危險和未知總是對身處黑暗裡的人擁有致命的吸引力,他們這種人總是會前赴後繼地飛蛾撲火,即使那火看起來無害。

  「沒關系,這把刀送給您防身吧,能否告訴我您的名字呢?小姐。」

  「我名為藤川千鳥。」

  森鷗外瞳孔一縮,他想起來了。

  藤川千鳥,是藤川家現任家主藤川千鶴子的外孫女,目前作為藤川家族新生一代最具競爭力的候選繼承人。

  後來再次見面時,是藤川千鳥作為藤川家主與先代首領合作。

  而在那個時候,穿著繡有藤川家徽和服的家主眼睛掠過他身後的太宰治,看著他的眼睛,微微點頭,說:「初次見面」。

  愛麗絲看著沉默許久的森鷗外,鼓起嘴巴,生氣地踩了一腳森鷗外的腳。

  森鷗外吃痛,猛地回過神來:「愛麗絲醬~是等得不耐煩了嗎?我們這就去買小裙子吧!」

  「不要再想她了。」愛麗絲頭也不回地走出超市,哼了一聲。

  「啊,畢竟她幾乎是長大後的冷酷版愛麗絲醬嘛~」

  這邊藤川千鳥早早買完食材回到了公寓,打開電腦發現東京那邊手續已經辦好,千鳥半躺在沙發上。

  這種防著人的日子總算結束了。

  千鳥之前不是吃罐頭就是吃速食,或者是去外面吃,她以前從來沒有下過廚房。

  現在有機會了,千鳥穿上圍裙躍躍欲試。

  她一邊打開手機搜索著咖喱制作視頻,一邊摸索著處理蔬菜。

  「那個,先放油還是先放菜呢?」

  在她靈機一動地朝著開著大火的胡蘿蔔丁中自信滿滿地又撒上一勺橄欖油後,鍋著火了。

  千鳥眼見著火越燒越高幾乎觸碰到天花板,不禁後退一步,一向自恃冷靜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觸動煙霧報警器,水流猝不及防地噴灑到她的臉上。

  她回過神,面無表情地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拿起鍋蓋蓋住了熊熊的火勢。

  牆壁一片烏黑。

  千鳥退出去,關上廚房的門。

  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森川奈奈子死去的父母留下的遺產,也就是系統設定,每年按時發放,但家主大人向來不缺錢,因此也不知道節儉。

  經過這麼多天的消費,再加上補牆的錢,賣出去的公寓留下的錢她還需要交給東京那邊租房和付學費,現在的余額只能供應她不到半個月的日常消費了。

  簡而言之,她需要打工了。

  不過千鳥也不是從小嬌慣的大小姐,她在福利院生活了許多年,後來才被藤川家的人發現被帶回去。

  她知道人應該如何活下去。

  當千鳥踏在東京的土地上時,才真切感受到她已經與橫濱切斷了所有的聯系。

  她死在橫濱,而現在她離開了那個地方。

  藤川家族的生意雖然有相當一部分開展在東京,不過那和她森川奈奈子有什麼關系?

  等到一切都安頓好以後,千鳥松了一口氣。

  去新學校領完教材後,千鳥跟隨著老師前往新班級,她的胸口上別著一個徽章,上面寫著:帝丹·二年B班,森川奈奈子。

  Jk制服隨著走動打在小腿上的感覺很新奇,千鳥環視著帝丹高中校內的樣貌,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

  千鳥站在講台上作為插班生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小姑娘。

  不過她的視線沒有停留,在班裡環顧一圈,微笑著說:「以後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對於插班生的好奇和熱情讓這群高中生興奮不已,新來的同學看起來也相當好相處。

  一時間班裡嘈雜起來,老師抬手示意讓同學們安靜下來,指向後面一個空位。

  「森川同學,你就坐在那個位子,好嗎?」

  千鳥看過去,褐發的同桌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

  新來的同學居然是自己的同桌,鈴木園子興奮起來。前不久她的同桌因為搬家轉學走了,她正感到無聊呢。

  不過老師正在前面上課,鈴木園子也不敢放肆,小聲地跟千鳥打招呼。

  「你好,我叫鈴木園子,你叫我園子就好了。」

  千鳥轉頭就看到一個大大的笑容,在心底無聲地笑起來,她當然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誰。

  園子小的時候還向她撒過嬌,雖然關系遠了一些,不過硬要說起來,算是園子的長輩。

  《關於我變未成年以後和我的小表妹做同班同學這件事我該如何吐槽》

  忽略心底那股怪異的感覺,千鳥點頭。

  「你好,叫我奈奈子就行,以後請多指教。」

  園子按捺不住的興奮,她喜歡長得漂亮的人,不論男女。

  千鳥感到好笑,褐發的女孩子穿著規整的校服端坐在她旁邊,看著普通實際價值不菲的發箍攏著額前的頭發向後,露出秀氣的額頭,纖細出挑的身材表露出滿滿的青春活力。

  看著身側的園子,千鳥心中居然生出一股欣慰的情緒。

  那是她的遠房表妹,姑且算是有點血緣關系。

  18歲的時候,千鶴子婆婆將家族的很多事情都放手交給她處理。

  她注視著千鶴子信任和愛護的目光,那是她為數不多覺得自己還算有點用處的時候。

  她很忙,不管是家族內部客人的接待還是與其他家族談判擴大產業,幾乎都是她來做。

  就在那個時候,鈴木家最小的孩子,還在上小學一年級的鈴木園子,跟隨著伯父鈴木次郎吉來到藤川家拜訪。

  大家族總是會有一些傲慢又奇怪的規矩,她總是需要穿著不方便的和服,否則就是無禮的表現。

  彼時穿著繡有流雲暗紋、印著藤川家徽的淺青色和服的千鳥,見到了穿著橙黃色小裙子的鈴木園子,深覺藤川家的色調太陰沉了。

  她喜歡明亮的顏色。

  在千鳥眼中,園子就是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大小姐,和她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因此並沒有過多來往,她也不感興趣。

  只是再次見到時,居然是這種情景,而且園子也長這麼大了。

  說起來她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時間也相當短暫,上一次見面也是很多年前了。她現在的相貌和以前幾乎沒有差別,看園子的表現,顯然是已經不記得了。

  不過正合她意。


第3章 第 3 章

  =======================

  上課的時間過得很快,千鳥適應良好。

  雖然上輩子她幾乎沒上過什麼學,家族裡最多也就給她請了兩三年的私塾老師,其他也就是自學,還有跟著千鶴子婆婆學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這些學業看上去並不難。

  下課之後千鳥身邊幾乎是立刻圍了一大圈同學,對新來的插班生好奇不已的同學們熱情地自我介紹。

  在社會上錘煉多年的千鳥不禁感嘆好有活力的高中生。

  高二正是高中時代最好的時間。

  既不像剛剛入學的高一,對學校充滿著陌生和敬畏,也因此顯得乖巧無比,又不像已經被高中生活捶打兩年的高三,面對著升學的巨大壓力,默默地認真學習。

  17歲的高中二年級生,正是最有活力的年紀。

  因此,他們通常會顯得比較閑。

  「奈奈子,下午放學後你有事嗎?」等人都走完後,園子探過頭來,「是這樣的,明石町那裡新開了家咖啡店,據說特別棒,我和蘭還有新一君打算今天放學之後去看看,想邀請你一起去,可以嗎?」

  聞言,毛利蘭轉過身,「你好,森川同學,我叫毛利蘭」。

  千鳥看過去,是一個長著黑色長發的漂亮女孩子,頭頂的頭發彎出一個小巧的弧度,看起來可愛又很有親和力。

  「所以奈奈子下午就和我們一起去嘛。」

  「當然可以,不過,」千鳥知道這是園子在照顧她,想幫她融入這個集體生活,「新一君是誰呀?」

  園子轉過身,看向旁邊靠窗的位置。

  工藤新一趴在桌子上補覺,昨天晚上看偵探書看到太晚,他又熬夜了。

  園子叉腰站起來,探到他耳邊大喊:「新一君,快向新同學打招呼!」

  「啊!」被嚇了一跳,工藤新一從桌子上一躍而起,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

  「園子,你干什麼啊!」

  園子拍了拍千鳥的肩膀,「今天下午我們說好了要和奈奈子一起去咖啡店哦。」

  上課的時候工藤新一看到了新來的插班生,只是掃了一眼之後就沒什麼興趣地繼續低頭在紙上畫昨天晚上看的偵探小說關系圖了。

  此刻,工藤新一審視著坐在座位上一臉笑意地看著園子的千鳥,昨天學到的知識他覺得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你好,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偵探,我知道你叫森川奈奈子,你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聽到了。」

  工藤新一躍躍欲試,「森川同學,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從橫濱那邊轉學過來的吧。」

  年輕的男子高中生總是會期望著大展身手,以神跡一般的推理能力獲得關注和贊美。

  千鳥饒有興趣地點頭,「對,我是剛從橫濱搬過來的。」

  果然,園子驚訝起來,「你怎麼看出來的?不對,新一君你是不是偷偷在新同學來之前調查了她的檔案!還是說……」

  眼看著園子越扯越遠,工藤新一驕傲地抱起手臂,「我當然是推理出來的。」

  「新一,你是怎麼推理出來的?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來奈奈子是從哪裡來的呀。」毛利蘭敬業地捧場。

  工藤新一侃侃而談:「首先,森川同學的外表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明顯的特征,來到帝丹之後所有的書籍都會換掉,不過你的文具不會換。」

  千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具,「有什麼特別的嗎?」

  「據我所知,橫濱那邊因為比較動亂,所以一般的文具品牌沒有辦法長久地開下去,唯一能安然無恙並且將文具店開到橫濱各個街道的品牌只有一家。」

  「就是你手上的藤川株式會社。」

  猛然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千鳥愣怔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地反應過來。

  「可是單是東京這邊的藤川會社也開得不少吧,更何況是其他地方,你怎麼就能確定一定是橫濱呢?」

  「對啊,我包裡也有很多藤川的筆。」園子質疑道。

  千鳥不是橫濱人,從小也不在橫濱長大,不會有任何奇怪的口音,行為舉止也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只是她來東京之前的確懶得換房間裡為她這個身份准備的物品,那時候她沒想那麼多。

  眼前的少年一眼就看出她是從橫濱那邊過來的,倒是讓她警惕起來,看來她需要更謹慎一點了。

  因為她認識一個一眼就能看出真相的偵探。

  「藤川會社為了吸引更多的顧客,會根據每個地區的特征做出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具,而且也只在本地售賣。你手上的那支筆就是,而且這個款式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停產了。不過這也只能證明你曾經去過橫濱。」

  「藤川會社可不止賣文具,森川同學,你好像對他們家生產的東西特別熟悉。」

  或許是橫濱地區的產業幾乎被藤川壟斷,千鳥這才意識到她身上攜帶的所有東西都是藤原產的。

  不過,藤川家什麼時候對制造業投入那麼大了?

  「這也只能證明我是藤川家的粉絲,他們所有的東西我都喜歡,工藤君,偵探游戲可不是這麼玩的。」千鳥對眼前的高中生慢慢失去了耐心,只是一個喜歡偵探游戲的小鬼罷了。

  千鳥剛剛就發現了自己是在哪裡暴露了,不過是帶有橫濱市高字樣的稿紙露出了一角,被她的身體遮擋住不太容易被發現。只是觀察力稍微高一點的人就能注意到,這有什麼難度。

  千鳥抬手將書包裡露出一角的稿紙抽出來放到桌面上。

  「華麗的推理要向觀眾一層層展露真相,但是,工藤君,那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

  園子看到稿紙後露出了半月眼,「原來如此啊」。

  工藤新一一開始的確注意到隱隱露出一角的稿紙,這也是能夠證明森川奈奈子來自橫濱市高的直接證據,但是讓他作出判斷的並不是稿紙,而是其他的。

  「不,實際上我並不是根據稿紙作出的判斷,從我這個角度的確可以看到你的書包,但是看不到稿紙上印制的東西。

  文具只是輔助的證據,你的行為習慣才是我推理的根據。

  森川同學,你沒有發現嗎?在你進入班級的那一刻,你的視線、你的肢體動作、你下意識對所有人的審視和判斷,可不像是會從一個安全的地方來的。」

  下意識地判斷場所的安全性,對前來打招呼的人的掃視也是從腰部最容易藏凶器的地方開始,對環境的審視和判斷,以及從進來以後就沒再放下的警戒心,雖然不明顯但工藤新一依然可以從細枝末節的地方看出來。

  她像是從一個危險的環境中生長,但她的肌肉和手指卻毫無訓練痕跡,看起來就算是園子這樣的人也可以輕易造成傷害。她不是危險的來源,卻需要時刻提防危險的發生。

  從別的地方轉學而來,又從小在日本長大,生活在一個危險的環境中。

  「整個日本,只有橫濱是這樣的地方。」

  昨天的推理書上,就有這個情節,如果帶入來看的話,森川同學明顯就是一樣的呀。

  雖然推理過程的確有漏洞,但歪打正著地,工藤新一得出了正確的結果。

  不,除了橫濱,還有更多的地方足以讓千鳥時刻提防。

  危機四伏的,從來不只是橫濱。不過千鳥不知道工藤新一未說出口的話,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嗤笑一聲。

  過於天真和理想化的正直小偵探。

  聽到工藤新一的話之後,鈴木園子和毛利蘭的注意力立刻轉移。

  「奈奈子,是這樣嗎?」

  「嗯,我是個孤兒,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自己一個人從小在橫濱長大,只有父母留下的一點遺產讓我可以不必挨餓受凍。橫濱那樣危險的地方,生活得久了,也就習慣了。」

  千鳥回憶著系統給的背景資料,沒有注意到鈴木園子和毛利蘭變化的目光。

  「不過,在工藤君眼裡我的警戒心居然這麼明顯嗎?看來我需要更加努力了啊,這麼明顯可不好。」

  千鳥說的是實話,沒有異能力後她還沒來得及適應,不管以前如何,以後身為一個普通人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眼見著氣氛越來越沉重,毛利蘭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那家咖啡店研制的新款甜品是全東京獨家的呢,奈奈子會喜歡吃甜品嗎?」

  「嗯?甜品嗎?還好吧,只要不是特別甜的我都可以接受。」

  眼看著千鳥轉移了注意力,三人松了一口氣,園子瞪了一眼工藤新一,責怪他提出這個話題。

  工藤新一抱歉地撓了撓頭。

  那是一家裝修精巧的咖啡店。

  暖棕色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純麻粗紋織就的桌布鋪在桌子正中間,暖黃色的陶瓷水果墊在一角,看起來很有審美。

  千鳥眼尖地看到桌布上某一處印制的藤川家徽,微微嘆了口氣。

  藤川現在的產業到底做到什麼樣了啊。

  園子左邊牽著千鳥,右邊牽著毛利蘭,後面跟著工藤新一,興衝衝地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們貼心地讓千鳥坐在最裡面,園子就坐在千鳥的旁邊。

  千鳥看著對面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趁著他們兩個人點單的時候悄聲附在園子的耳邊。

  「園子,他們兩個……」

  園子捂著嘴巴偷笑了一聲,露出一個「就是你想的那樣」的表情。

  千鳥恍然。

  處在曖昧期的高中生情侶。

  千鳥感到很新奇,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人生。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被好好地保護著,從來不知道這世界隱藏著的危險,為著瑣碎的小事煩惱,像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一般被愛著。

  這種平淡的,甚至是有點無聊的生活,是她從來渴望擁有的。

  而現在,她正過著這樣的生活。

  「宿主,你在這裡,我找你好久。」系統不知道為什麼跑了回來,懸浮在千鳥的眼前。

  千鳥睜大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正專注拍照的三個人。

  「不用擔心,除了你沒人能看得見我,你用心聲跟我說話就行,不會暴露的。」

  千鳥松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又不得不微笑道,「你能量這麼快就收集好了嗎?」

  「沒有,不是,能量靠我自己收集很慢的,可能需要個十幾年才能收集到,我回來是告訴你——」系統轉身環顧一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自然也就看到了身後的三人。

  「我靠!工藤新一!」

  假裝喝咖啡實則和系統聊天的千鳥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嗆住了,不住地咳了起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離千鳥最近的園子,關切地問她怎麼了。

  千鳥一邊說著沒事,一邊心裡問系統:「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綁定的上個世界的大boss,黑衣組織的少主工藤新一啊!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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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藤川情報:家族企業涉獵廣泛,實業、娛樂、醫藥、能源……都有很大投資。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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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聞言,剛剛好一點的千鳥咳得更厲害了。

  什麼東西?眼前這個正直得一根筋,自詡日本警察救世主的小偵探,是什麼黑衣組織的少主?

  其他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關切地給千鳥抽紙。

  等千鳥緩過來,怪異地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明所以,「怎、怎麼了?」

  「不,沒什麼。」千鳥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了。

  工藤新一摸不著頭腦,確認千鳥真的沒事了之後,又繼續講福爾摩斯是如何在密室中破案的情節。

  園子沒興趣聽這些東西,只有小蘭會慣著他一遍又一遍聽那些無聊的故事。

  她轉頭開始和千鳥聊起來,意外地發現千鳥居然和她聊得很好,偶爾園子會抱怨家裡的長輩,千鳥居然也能精准地聊到點子上。

  可不是嗎?她以前可是一直和那些人打交道。聽園子談起來,雖然沒有說出那些人都是誰,千鳥也能精准地作出判斷。

  千鳥一邊和園子聊天,一邊聽系統講它上一個世界的事情。

  簡而言之,在上個世界系統失誤綁定錯了宿主,導致數據損毀、能量耗竭,於是在那裡停留了一段時間。

  那個世界裡,是以工藤新一和他父親工藤優作為主角的故事,工藤優作一手創辦了世界上最大的跨國犯罪組織,而工藤新一為了和他父親對抗展現自己的能力,以整個世界為舞台,上演了一場跌宕起伏的父子局。

  不過系統沒停留多久就離開世界,在時空的縫隙中發現了千鳥,這就是後來的事情了,所以系統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但大概不會是什麼好故事。

  千鳥久久沉默,「所以,你回來干什麼?」

  「什麼?你關注點是不是錯了,重點不應該是你眼前這個工藤新一是個十足十的危險人物啊!」系統離那邊的工藤新一遠了一些,躲在千鳥的身後。

  「這個不是重點,你回來干什麼?」千鳥逼問。

  「那個,我是回來想告訴你一聲,之前走的時候忘了跟你說了,攻略游戲自帶結緣buff,意思就是,你遇見那幾個可攻略人物的概率會提升至百分之十。」

  千鳥一把攥住系統的本體,咬牙切齒道,「你怎麼不早說?」

  見千鳥臉色不對,園子停下了說話,猶猶豫豫地問:「怎麼了?」

  「不,沒什麼,就是吃得太多胃有點難受。」她現在是真的有些胃痛。

  系統見狀不妙,留下一聲保重快快地跑路了。

  「那我們就走吧,時間也這麼久了,正好回家的路上消化一下。」毛利蘭提出建議。

  外面太陽落山了一段時間,高中生回家還要寫作業,這個時間的確該回去了。

  千鳥收拾好東西挽著園子快速地走出咖啡店,她現在只想立刻回家哪裡也不出來,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這麼高的概率,意味著她很可能隨時見到那些人。

  但這是東京啊,又不是橫濱,說起來她還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見不到人。

  懷有一些僥幸心理。

  一直低著頭的千鳥沒有注意到,走出門的那一刻,同一時間,和他們一行人擦肩而過的,是一個穿著英倫風鬥篷、頭上戴著偵探帽的人。

  他叫江戶川亂步。

  黑色的短發翹起,被帽子壓住,眼睛微微眯起來,看起來是個好脾氣的少年模樣。

  江戶川亂步向後面望去,「晶子,你快一點,本名偵探大人要嘗一嘗東京這家店的招牌甜品!橫濱都吃不到呢。」

  和江戶川亂步一起出外勤的與謝野晶子快步走過來,笑著,「好好,不過名偵探大人不可以吃多哦,要不然我就告訴社長。」

  「知道了,知道了。」江戶川亂步興衝衝地挑了一個座位,揮揮手把服務員叫過來,點了一大桌子甜品。

  眼見著江戶川亂步又要點咖啡,與謝野晶子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晚上不要喝咖啡了,明天還要一大早去解決案件,會睡不著的哦,亂步先生。」

  果然晚上不應該喝咖啡,千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睡不著了。

  千鳥並不在意工藤新一的事情,作為藤川家族的家主,黑白通吃,和橫濱的組織合作並不意味著不會和別的黑色組織合作。

  在她的記憶裡,那個與藤川家聯系密切的黑衣組織,可是一個歷史悠長、背景深厚的組織,而且他們的當家人可從來不姓工藤。

  再者說,那位可是一個不知道多大年齡的漂亮姐姐。

  從系統告訴千鳥這個世界是一個攻略游戲開始,她就知道像這樣的世界不會是少數,也不會相同。更何況在千鳥的手下,藤川的產業涉及方方面面,高科技做的也不少。

  很多概念,比如說平行世界,她也是知道的。

  而且,千鳥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就是她本來的世界,根據以前的情報,工藤新一不會和黑衣組織產生任何聯系,因為身處黑暗的人總是有相同的氣息。

  又或者是,工藤新一精於偽裝、深不可測。

  畢竟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一眼就看出來千鳥掩飾得很好的警戒心,除非是他的觀察力真的十分優秀,一般情況下擅於偽裝的人才能看出來偽裝的手段。

  不管工藤新一這邊如何,他和他父親又如何在世界上攪弄風雲,千鳥在意的是橫濱那些人。

  雖然千鳥並不在意被認出來了會如何,她還是不願意和那些人再產生任何聯系。

  那些人可以說是一群危險的瘋子,雖然千鳥也不遑多讓。

  再次相遇肯定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千鳥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不管橫濱那些人如何,也不管他們竭盡全力守護的橫濱被她算計成什麼樣子,她現在只是森川奈奈子。

  不是藤川千鳥。

  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她。

  來到東京後,千鳥就找了一家附近的便利店打零工,廚房廢物的她自覺不配去任何咖啡店或者甜品店,她對食物真的沒轍。

  日常工作就是整理貨架和收付款。

  這很簡單,而且給的時薪還挺高的。

  第二天,千鳥照常去店裡看店。

  一般上午的這段時間便利店的客流量都會小一些,下午和晚上人才會多起來。

  千鳥坐在收銀台後面打開書看起來,背後的電視慣常播報一些新聞。

  剛剛送走一位客人,不多時,外面開始喧嘩起來。

  千鳥抬頭往外看了一眼,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圍觀什麼東西。

  出於好奇,千鳥收起書向外走去。

  沒有了門的遮擋,視野一下變得開闊起來。

  不遠處停著警車,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維持著秩序,還有一個帶著圓檐帽子的胖胖的警官在說些什麼。

  旁邊有人押著一個跪地的男人,在他前面的是……工藤新一?

  千鳥確認沒有看錯,黑色的頭發有幾簇不規則地翹起,那張揚自信的神采一看就是他。

  不過工藤新一怎麼會和警察混在一起?

  難道是被警察抓住了?

  千鳥正想往前一探究竟的時候,看到了被工藤新一遮住的身影。

  偵探帽壓住亂翹起來的黑發,漂亮精致的小鬥篷隨風而動,那個少年正叉起腰說些什麼。

  ……

  那該不會是江戶川亂步吧?

  這可是東京啊,江戶川亂步不待在橫濱武偵辦公室裡吃零食,跑到這來干什麼?

  千鳥咬著後槽牙,一臉氣憤地迅速躲回去。

  「名偵探大人從來不會犯錯,真相就是這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江戶川亂步叉著腰,對目暮警官指指點點。

  哼,要不是警方委托,他才不會大老遠來到東京處理什麼連環殺人案!

  目暮警官舉起雙手,訕笑著擺擺手,「沒有沒有,亂步先生的能力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只不過,您得把推理過程告訴我們,這樣我們也好寫任務報告。」

  天知道他們真的很不想請來這位橫濱來的大偵探。

  雖然能力出眾,很多案件在他眼裡的確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這位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任性,不說那昂貴的委托費,推理過程從來不會詳細地告訴他們。

  亂步先生不僅嘲諷他們「連這也看不出來」,還侮辱他們的智力「你們一定是在騙我,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一定看出來了」。

  哪有這樣陰陽怪氣的呀?

  目暮警官欲哭無淚,知道答案卻不知道過程,就好像是讓他們推理1+1為什麼等於2一樣。偵探大人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可他們不知道啊!

  任性的江戶川亂步是真的覺得這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東西。

  再說,一大早起來抓犯人真的很容易讓人煩躁,雖然動手的一直都是與謝野晶子。

  然而與謝野晶子雖然知道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她依然很寵江戶川亂步,站在一旁抱著手臂,包容地看著閃閃發光的偵探大人。

  嗯,委托完成了,其他的事情關他們什麼事?

  工藤新一站在一旁,皺著眉頭思索著,線索不夠,江戶川亂步是如何推理出結果的?

  他正在街上走著,和一個男人擦肩而過。

  突然後面有人喊道:「就是他!晶子,抓住他!」

  正待他回頭看去,一個戴著蝴蝶發卡的女人從包裡掏出長長的砍刀衝了過來。

  工藤新一人都傻了。

  什麼情況?

  哪來的砍刀?不對,這什麼殺人現場?

  現在的匪徒都這麼猖狂了嗎?

  眨眼的功夫,那個男人就被這個叫晶子的女人制服,警察很快就趕來了。

  工藤新一這才發現,那個喊叫的人是他一直以來崇拜的偶像,江戶川亂步。

  這次他們來到東京是為了破獲一起連環殺人案,只是在街上掃一眼的功夫,那個罪犯就被抓住了。

  身為迷弟的工藤新一在感嘆「不愧是亂步先生」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亂步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這個人身上雖然有一些暴露的線索,但怎麼就能推理出他是那個罪犯呢?

  犯人掙脫不成,低頭笑起來。

  「東京的警方還是這麼廢物啊,需要依靠著不入流的偵探來破案,哈哈哈哈哈哈……」

  與謝野晶子皺眉,「你笑什麼?」

  聽到「不入流的偵探」這句話正要發作的江戶川亂步突然嚴肅起來,走近犯人,「喂,你,把炸彈放到哪裡去了?」

  「什麼?還有炸彈!」

  目暮警官大驚失色,身邊的警察一下子戒備起來,掃視著四周。

  人群開始驚慌,四處散去。

  犯人挑釁地笑著,「你不是偵探嗎?這都看不出來,不會吧?」

  沒有理會犯人的陰陽怪氣,江戶川亂步又掃視了一眼眼前的犯人,回頭望去。

  那是一家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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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藤川情報:藤川致力於醫藥開發,和一個名叫黑衣組織的會社合作,砸進去不少錢。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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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順著江戶川亂步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家很眼熟的便利店。

  工藤新一目光一凜,如果沒記錯的話,森川奈奈子就在那個地方打零工,今天正好是她當班的時間。

  「不好,森川同學!」工藤新一飛快地跑去。

  目暮警官迅速打電話給防爆科,炸彈可不是小事,他們沒法解決。

  但是,便利店裡面肯定有人,工藤新一剛剛跑過去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顯然還有他認識的人在裡面。

  太危險了!

  高木涉收到目暮警官的眼神示意,一起跑過去攔住衝過去的工藤新一。

  目暮警官關掉電話,緊急疏散周圍的群眾,身為警察,他不能眼看著炸彈爆炸,「可惡!」

  犯人猖狂地大笑,眼神憤憤地環視了一周,「裡面那個小姑娘就和我一起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與謝野晶子早就看不下去了,一腳踹過去,「你給我閉嘴!」

  她轉頭問身邊眉頭緊鎖的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我要不要進去把那個小姑娘救出來?畢竟我有異能力……」

  「笨蛋!」江戶川亂步訓斥著她,「你的異能力又不是死不了,更何況……」

  更何況炸彈就要爆炸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千鳥躲在貨架後面罵罵咧咧,詛咒不干人事的系統。

  這個結緣buff也太麻煩了,明明沒有聯系,硬是要憑空創造出聯系。

  只能默默祈禱江戶川亂步不會心血來潮到便利店買什麼東西。

  現在便利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萬一來什麼客人只能她自己上,江戶川亂步如果真的來到這裡的話,他們一定會遇見。

  頭頂的電視機依然敬業地播放著新聞。

  「近日,東京的連環殺人案引起社會極大恐慌,經過警方多日偵查,已經知曉犯人大致的體貌特征,身高178左右,黑色短發,據目擊者聲稱犯人手腕處有一顆明顯的黑痣……不過,來自橫濱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就在剛剛一眼看破了犯罪的真相……」

  黑痣?

  不久前那個來便利店的人,手腕上是不是就有一顆黑痣?

  付款的時候千鳥看得一清二楚。

  不能這麼巧吧……千鳥想到那個buff……

  不妙不妙,萬一那些警察想找目擊證人,不會到這邊來吧?

  警察一來,江戶川亂步沒准就一起跟著過來了。

  即使有千分之一的概率相遇,千鳥也要竭力避免,更何況這該死的buff把概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十!

  不行,她不能等死。

  這麼想著,千鳥靠著貨架慢慢向裡走去,貨架後面有一個小門,她可以從那裡出去。從正門出去的話難保江戶川亂步不會發現。

  千鳥的眼神頓住,她看到一個被塑料袋包裹著的黑色的東西。

  每天清點貨架的千鳥確信便利店不會有這種東西。

  那麼,這是什麼?

  「嘭!」

  熱浪在小小的便利店噴湧而出,工藤新一被追上來的高木涉撲倒在地,他顫抖著雙手費力地撐起身體。

  「……森川……」

  炸彈威力不大,但恰到好處地摧毀了這家便利店。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從江戶川亂步察覺到犯人留有一手的炸彈,到炸彈爆炸便利店成為一片廢墟,不過是一分鐘以內的事情。

  未來得及疏散的群眾驚慌失措地亂了起來,廢石瓦礫在空中高高地劃過弧線,落到地上。

  一時間,工藤新一的耳邊回蕩著爆炸聲。

  早就跑遠的千鳥驚魂未定地躲在牆角,她重重地舒了口氣,「還好我跑得快」。

  在千鳥看到那個可疑的包裹之後,腦海中警鈴大作,來不及細想,千鳥沒有管那個東西,飛快地打開後門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巨響。

  那家便利店變成了廢墟。

  千鳥掏出手機給店長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個壞消息,不過,她的工作算是泡湯了,店長哭著克扣了她這個月的工資。

  萬惡的資本家!

  江戶川亂步走過去,他要確認一下裡面是否有人傷亡。

  廢墟前飛出了一本打開的書掉在地上,他撿起來,這應該是那個姓森川的人正在看的。

  書頁干干淨淨,看得出來書的主人很愛護它。

  江戶川亂步手腕一翻,露出了封面。

  《世相》,作者是織田作之助。

  處在巨大震撼中的工藤新一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他知道森川奈奈子家庭情況,前段時間還笑著邀請他們多多來便利店照顧生意。

  那是一個雖然出身不幸,但依舊熱愛生活、樂於嘗試的人。

  就這麼……就這麼……

  他不相信,工藤新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手機掉在了地上。

  對,給她打個電話。

  「嘟……嘟……」

  快接啊!

  「喂?工藤君嗎?」

  一時間,巨大的欣喜湧上心頭,工藤新一不知所措。

  「啊,是,是我。」下意識地回答,工藤新一如釋重負地笑起來,「剛剛便利店……你沒事就好。」

  走在回家路上的千鳥了然,來自朋友的關心讓她很感動,千鳥好心解釋起來。

  「剛剛便利店的爆炸,工藤君是想到我了吧,不要擔心,店長剛剛跟我說這個月工資沒法發給我,我一生氣就從後門走了。」千鳥知道工藤新一關心什麼,雖然沒有說實話,不過把事件順序顛倒一下,也不算假話,「便利店之前只有我一個人,所有沒有傷亡。」

  工藤新一松了口氣,又確認了幾次,掛斷電話,告訴著急忙慌的目暮警官他們。

  事件很快得到解決,期間森川奈奈子還去警局做了一下筆錄。

  這時候江戶川亂步早就和與謝野晶子乘車回到了橫濱。

  「所以說,奈奈子,這段時間你先在家安穩待著,也太危險了。」園子聽說了這件事之後也嚇了一跳。

  千鳥無奈點頭,一時半會兒她也沒法出去,工作也好難再找的。

  還好生活費又定時打了過來,要不然她就等著餓死吧。

  系統好歹干了件人事。

  這天,園子邀請千鳥去參加一場珠寶展覽會。

  「這次展覽的珠寶可是世界聞名的大設計師朱麗爾設計的主題展覽會,據說她用到的寶石是從世界各地搜集來的珍貴珠寶,次郎吉伯伯給了我好幾張入場券,千鳥,你也一起來吧?」

  千鳥對珠寶之類的東西興致缺缺,但放了學又沒什麼事情可做。

  「那好吧,正好這段時間也很久沒出去玩了。」

  據說這次珠寶展覽會的主題是朱麗爾在搜集寶石的時候得到的靈感,她稱之為「熱愛和孤注一擲、飛蛾撲火般的尋覓」。

  千鳥對此表示:花裡胡哨的。

  審美堪憂的千鳥欣賞不來,只是覺得這些珠寶都只是會發光的石頭。

  之前作為家主的時候,助手提議家族產業最好在珠寶上發展一下,現在奢侈品特別掙錢。那些明星和富豪都很喜歡購買奢侈品,來彰顯自己不凡的身份。

  千鳥理解不能,不過是貼上個標簽就能讓那些發光的石頭價值不菲,還能受到那麼多人的追捧,於是果斷抽調部分錢財投到珠寶生意上面。

  後來果然賺得盆滿缽滿。

  設計師的設計感很強,靈感豐沛,用到的寶石一看就非凡品。

  看得出來的確是下心思的。

  喜歡鮮艷顏色的千鳥難得表露出贊賞的眼光。

  園子拉著毛利蘭圍著展會中間擺放的一條項鏈欣賞,富有的大小姐當場就想買下來,可是工作人員表示這些都是非賣品。

  園子嘟囔著,「什麼嘛,那這個展覽會還有什麼意義。」

  她以前去這種展覽會都是大手一揮買下大半,今天這場居然展出的全是非賣品。

  千鳥湊過去看那條項鏈。

  流線型的設計勾勒出燃燒的火的模樣,底端垂墜著一顆紅色的大顆寶石,晶瑩剔透、毫無雜質,在燈光下閃耀著瑩瑩光輝。

  「的確漂亮。」千鳥捏著下巴作出評價。

  「可惜是非賣品,要不然我就直接能買下來了。」園子嘆了口氣,遺憾地說道。

  「唉,不看這條了,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得不到的就不想再看了,園子轉頭指向一邊,想去那邊看看。

  千鳥覺得這寶石十分漂亮,不像是天然的,她想繼續觀察一下。

  園子便拉著毛利蘭跑過去了。

  怎麼這麼眼熟呢?這種光澤的寶石,不會是她以前戴過的吧?

  不,不是,紅寶石雖然符合她的審美,但這顆她一定沒有戴過,她的記憶從不出錯。

  那麼,為什麼會覺得眼熟呢?

  寶石……看起來毫無瑕疵的,甚至漂亮到不像是天然的寶石……

  這麼想著,千鳥心頭湧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澀澤龍彥。

  ……不會那麼巧吧?

  千鳥半睜著眼睛,無語地看向那顆寶石。

  錯不了,澀澤龍彥那家伙之前天天按頭給她安利他的寶貝石頭,這顆顯然就是他炫耀過最多的那一顆。

  雖然說寶石的模樣大同小異,但澀澤龍彥的寶石都是異能力者的異能結晶,和普通寶石有細微的差別,不懂的人只會覺得異乎尋常的漂亮。

  懂的人,比如她,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千鳥想起了這場展會的主題,「熱愛和孤注一擲、飛蛾撲火般的尋覓」。

  ……行吧。

  就是他,澀澤龍彥。

  不過,那家伙不是早就死了嗎?還是被她親手坑死的。

  那這寶石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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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藤川情報:千鳥大人審美堪憂,但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藤川家族原來的色調是淺青色的,大人上任以後突發奇想要改成亮橙色,萬幸被攔了下來。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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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小診所出來,千鳥不斷躲避著追殺。

  沒有猜錯的話,大概又是家族哪個人覺得她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了,於是精心策劃了一場追殺。

  只要藤川千鳥死在動亂的橫濱,就有一大幫人等著成為替罪羊。

  老手段了。

  不過,能准確知道千鳥行蹤的人不多。她知道自己最近風采正盛,千鶴子婆婆也放心將很多事情交給她處理,但畢竟她是一個有污點的人生下來的孩子,也並非從小就在家族中長大,家族裡的人對她看不慣的有很多。

  千鳥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身為家主的千鶴子婆婆一力保她,她不會有今天,只怕還在哪個偏僻的小黑屋裡關著。

  更何況……

  千鳥一手捂住了發燙的眼睛,她的異能力使用太多了,眼睛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

  跌跌撞撞地,千鳥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遠,一抬頭,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福利院。

  她從小在這裡長大的福利院。

  或許是巧合,福利院離橫濱並不遠,她順著河流走,就來到了這裡。

  千鳥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被丟在路邊,後來被路過的人送去了福利院。院長是個很好的人,他會包容地哄著哭鬧不休的她,也會眨眨眼微笑著送給他們有漂亮衣服的糖果,會溫柔地告訴他們要愛這個世界。

  直到……直到院長發現她有異能力。

  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千鳥坐在地上把滲血的繃帶松開,擰干後換了個位置又緊緊地扎上,福利院門口的燈光斜斜地打在她的臉上。

  千鳥一言不發,准備回身走開。

  「啊——」身後傳來慘叫。

  福利院出事了!

  千鳥猛地回頭,看向福利院深處。

  福利院大門沒關,有人來到了這裡。

  千鳥重新從口袋裡掏出那把已經折了一個角的手術刀,攥在手裡,警惕地潛入福利院。

  福利院的植被很茂密,不時會有野貓出沒,偷偷叼走孩子們藏在花壇裡的食物。

  千鳥躲在陰影處,不時查探著是否有潛伏的危險人員。

  走廊上,院長打著燈小聲地指揮著兩個人將一個穿白衣服的人抬出來。千鳥的夜視能力很好,她一眼就認出那個穿著高領衣服,頭發剪成齊耳短發的人是院長,而抬走的那個人身上有不少的血跡。

  腦袋上橫亙著三道爪痕,像大型野生動物一掌劈下,當場斃命。

  不過,福利院什麼時候有大型野生動物了,還是……?

  千鳥暗自思索著,等院長一行人走後,她迅速閃身進入那間屋子。

  她想確認一件事情。

  屋子裡燈光昏暗,角落處擺放著一台大型機器,不同顏色的電線交錯地纏繞著。

  機器早就停止了運轉,故障地閃爍著紅光。

  最上端是一把椅子,大概是實驗體需要坐的地方。剛剛那個人,是被實驗的對像嗎?

  可是他身上的傷口是怎麼——

  一道攻擊凌空而下,千鳥憑著肌肉記憶迅速閃身躲開。

  屋子裡相當昏暗,光源只有那台機器,不過千鳥清晰地看到,隱藏於黑暗之處的,是一只老虎。

  怎麼回事?千鳥眉頭緊鎖,自從被藤川家的人接走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福利院難道被一頭老虎給占領了?

  不可能,看院長的神色,他肯定早就知曉,如果是真的老虎,他不會放任這種危險在福利院發生,一定早就報警讓警方帶走或者殺死它。除非,這是他的孩子——

  這麼想著,千鳥再次跳開躲避老虎的攻擊,衝那老虎喊著吸引注意力。

  「看著我,白虎!」

  那頭白虎應聲而動,直面著千鳥撲來。

  「異能力,造夢者。」

  白虎身長足有兩米,巨大的體型一躍而起,在空中遮蔽著全部的光源,千鳥靠著牆直視著老虎的眼睛。

  「嘭——」白虎重重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千鳥揉了揉眼睛,她就說異能力使用過度,這樣一來,恐怕有段時間不能用了,否則眼睛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她的異能力,以對視為發動條件,將對方拉入自己創造的夢境中,除非對方意志力強大能破解她的夢境或者她親自解除異能力,否則就永遠也不會醒來。

  不過為了保險,千鳥經常是讓對方昏睡過去,然後過去一刀斃命,避免對方真的醒過來反殺。

  一陣白光過後,白虎的體型慢慢縮小,變成了一個白頭發的小少年。

  千鳥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頭。

  她就知道……

  那位院長,他的孩子如果身有異能力又無法自控,傷害到他人的話,他一定會包庇他的孩子。但是為了防止異能力對他人再次造成傷害,院長會選擇嚴酷地把那些孩子關進不見天日的小黑屋。

  千鳥就是這樣,她在小黑屋裡度過了足有五年的時光,那個時候,她只是以為她又被拋棄了,院長討厭她。

  她懷著巨大的仇恨,終日在小黑屋裡反復對自己施展異能力,掉入一個又一個自己創造的夢境,也因此漸漸控制住了異能力。

  「不要……不要……我想活著……」小少年在夢中在十分不安,巨大的恐懼攥住了他的心髒,剛剛,那個人要殺死他。

  他想活著。

  千鳥揮手改掉夢境,送給少年一個美夢。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會安穩醒來。

  福利院的孩子手腕上通常都會纏繞著一條腕帶,上面寫著他們的名字和福利院的聯系方式,防止孩子偷偷跑出去遭到不測。

  千鳥拉過那孩子的手,腕帶上沾染了不少血跡。

  她用手擦了擦,字跡慢慢清晰起來,上面寫著,「中島敦」。

  估摸著院長應該要回來,千鳥將衣服內側放著的屬於她自己的腕帶輕輕放置在名為中島敦的少年一側,希望院長能善待這孩子一些,不要像對待她一樣。放好後,千鳥向福利院後方跑去。

  看到混亂的現場千鳥哭笑不得,什麼嘛,這殺|人埋|屍的本領也太潦草了吧。

  長著長長白發的男人隨意地被丟在剛剛挖好的坑裡,烈火熊熊燃燒著。院長已經帶著人回到了福利院。

  這附近沒什麼人來,千鳥想著反正她也不著急回去,說不定回去就有一波又一波的刺殺,干脆坐在旁邊望風。

  這個季節的橫濱夜晚氣溫很低,千鳥靠那火堆近了一些。

  這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價格不菲,設計風格也很少見,日常被迫穿著一眾設計師設計的衣服撐排面的藤川家小姐千鳥認為,這應該是某個富有才華但很小眾的設計師設計的,足以彰顯眼前的人不簡單。而那台機器顯然也不會是福利院能有的,大概是他帶過來然後想用中島敦那孩子做什麼實驗,沒想到那孩子求生意志及其強烈,反殺了他。院長又不想事發,便悄悄把屍體丟在這邊。

  院長先生,壞事做多了,可是會不得好死的。

  千鳥目光冰冷,即使她知道院長將她關起來是為了防止異能傷人,她也不會原諒他。

  火焰熊熊燃燒著,千鳥目光微動,這火焰中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掏出手術刀隔著火焰戳了一下,一顆白色寶石應聲而落。

  千鳥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

  這是什麼?

  還沒等千鳥仔細觀瞻,手中的寶石變成了一顆完整的頭骨。

  「……」

  心理素質強大的千鳥忍耐著把它丟出去的衝動,將頭骨塞到懷裡,忿忿地回了藤川家。

  肯定有古怪,等她回去仔細研究一下。

  不管千鳥如何敲擊這顆腦袋上有三根爪痕的頭骨,它都沒什麼反應。

  千鳥漸漸放棄了,便隨手將那頭骨擺放到書房架子上,當裝飾品。

  某天,正當千鳥獨自一人挑燈看報告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多出一個面露茫然的人。

  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千鳥腦子轉得很快,不著痕跡地遮擋住那顆頭骨,笑眯眯地看向他。

  他說,他叫澀澤龍彥。

  額頭上全是冷汗,千鳥捂著頭慢慢坐起來。

  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四點多,離上學時間還早,不過千鳥此時已經毫無睡意了。

  居然做了一晚上噩夢。

  千鳥揉著太陽穴,走到盥洗室洗了把臉。

  外面下起了小雨,東京的天氣變化無常,千鳥關上窗戶,將綠植移到書桌上。

  橫豎睡不著,千鳥穿上衣服撐著傘走到外面散步。

  在幾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獨自行走,傘面被落下的雨敲打著,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初春的空氣十分清冽。

  東京的街道設計得並不復雜,基本上只要能認清方向就絕對不會迷路。

  驀地一頓,身後的巷子裡傳來若隱若現的叫聲,千鳥轉頭看去,卻看到一個人影閃過,不過她並沒有在意。這個時間有人也正常,她不就是在這散步呢嗎?

  那聲音好像是貓叫聲。

  千鳥走過去,見到巷口的拐角處趴著一只白色的貓,在雨中瑟瑟發抖,有氣無力地喵喵叫著。

  千鳥斜著傘,「你是被剛剛那個人丟在這裡的嗎?」

  雨水將貓整個淋濕,身上又沾染著肮髒的泥水,顯得貓更加的弱小可憐。

  「真是可憐,你也是被拋棄的嗎?」

  思考了一下現在的經濟實力,千鳥一手撐著傘,一手將外套脫下,小心地包裹著地上的貓抱了起來。

  「那我就綁架你回家了哦。」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雨也停了下來,一夜的雨水足以將地面衝刷干淨,顯得東京的街道更加空曠了。

  電線斜斜地交錯著延伸至遠方,不時滴落些水珠。隨著金色的陽光揮灑而下,整個世界都亮了過來。

  像是久違的光明一般,朝霞落在巨大的天幕之上,倒映在地上低窪的水池中。

  千鳥抱著懷裡的貓慢慢地走回家,身後的巷子深處,一個男人仰躺在地上,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著,心髒處插著一把匕首,血液慢慢流到地上,和雨水混雜在一起。

  她一無所覺,「那麼,我給你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你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呢?」

  在雨水停歇的時候,他們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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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藤川情報:家裡來了一個叫澀澤龍彥的服裝設計師,但這位設計師只喜歡設計白色的衣服,還喜歡給人編辮子。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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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寶展覽會上那件事,千鳥並沒有弄清楚。

  說實話,她現在一沒權二沒錢,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也不是相見就能見的。

  雖然說園子那邊或許可以牽線,但千鳥還是覺得太麻煩了。

  萬一澀澤龍彥真的沒有徹底死掉,想□□也是去找藤川千鳥,關她森川奈奈子什麼事情。

  帝丹的課程還是有些難了,學歷不到小學畢業的千鳥捧著剛剛出爐的成績單沉默許久,猶記得剛開學的時候她還自信地說課程沒什麼難度。

  但誰知道上課的課本和考試的內容完全不一致啊!

  這就是高中嗎?上課擰螺絲,考試造火箭?

  一時間,千鳥有些挫敗。

  園子湊過頭來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毛利蘭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走過來問出什麼事情了。

  千鳥把成績單遞過去,撓頭,「我的成績不是很好」。

  看著滿試卷鮮紅的錯號,性格溫柔的毛利蘭沒有像園子那樣大大咧咧地情緒外露,試探著提出建議,「要不要放學之後去米花圖書館一起學習?」

  看得出來她們兩個都挺維護自己的自尊心,但千鳥覺得無所謂,成績差點也沒什麼關系。

  千鳥沒有說出真實想法,覺得這樣也不錯,高興地答應了。

  當然把工藤新一一起拉去了。

  「我說,你們三個要一起去圖書館,為什麼要一起拉著我呀?」工藤新一雙手背著頭,走在一側不滿地說道。

  「反正你回家也沒什麼事嘛,再說了,跟我們一起去學習你很不樂意嗎?」

  園子雙手交疊在背後,探著頭惡趣味地撞了一下毛利蘭。

  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的毛利蘭摔倒在工藤新一身上,臉頰立刻紅了起來,她氣鼓鼓地瞪著園子,「園子,你干什麼?」

  園子迅速跳到千鳥身後,做了個鬼臉。

  突然被打斷,工藤新一趕緊伸手扶住毛利蘭,這個姿勢……

  就好像他們兩個擁抱了一樣。

  這段時間東京一直下著小雨,微風吹動著凋落的櫻花,潔淨的道路上蓄著一池池未干的雨水,毛利蘭的臉微微別過一邊,佯怒地和園子打鬧。

  工藤新一看著這幅場景,福至心靈地,一些話即將脫口而出。

  「小蘭,我想起來了。」

  「上次福爾摩斯的故事是不是還沒講完?我記得是講到了一個雨夜殺人案了……」

  旁觀全程的千鳥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饒是像她這樣被許多人吐槽過不解風情的人此刻也不得不吐槽,情商能遲鈍到這種地步的人真的不多見了。

  早就被灌了一耳朵福爾摩斯的毛利蘭此刻也忍不了了,天天講福爾摩斯,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

  這麼想著,毛利蘭一拳打向旁邊的電線杆,微笑著,「你要講什麼?」

  工藤新一趕緊跳開,等到毛利蘭把手收回去,他分明就看到電線杆已經陷下去一塊。

  「……沒,沒什麼。」

  看著眼前幾乎一拳就能被女子高中生撂倒的工藤新一,千鳥想起來之前系統告訴她的話,她不禁懷疑:就這?黑衣組織的少主?那個世界的大boss的兒子?

  怎麼可能。

  米花圖書館的環境一向很安靜,他們四人找了一張靠裡的桌子圍坐在一起。

  毛利蘭的文科一向學得很好,千鳥不時拿著書找她問問題。

  工藤新一坐不住,跑到另一邊書架上隨便找了幾本書看了起來。

  「我去上個洗手間,一會就回來。」千鳥打個手勢離席。

  洗著手,千鳥微微松了口氣,比起讀書的無聊,和橫濱那幫家伙打交道其實也不算無趣。

  不,不能這麼自暴自棄,至少等她真的不耐煩這邊的生活再說。

  余光中,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口罩的女人走進了洗手間,千鳥撇了一眼,烘干手走了出去。

  園子正奮筆疾書,千鳥拍拍她的肩膀,探過頭去,「寫的什麼呀——」

  「我寫的是——」

  「啊——」洗手間那邊傳來一聲高昂的尖叫,一時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往那個方向看去。

  千鳥正要站起來,看到有一個人迅速跑了過去。

  是工藤新一。

  一邊,毛利蘭沉著冷靜地掏出手機開始報警。

  千鳥:?

  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警察迅速出警,圖書館也將大門封鎖起來,禁止所有人出入。

  如果犯人沒有第一時間迅速離開的話,就還在人群當中。

  「工藤老弟,又是你啊。」目暮警官看到站在犯罪現場前面維持秩序的工藤新一,感慨地說道,「說起來最近很多案子都能在現場看到你。」

  「目暮警官,我也不想這樣的啊。」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

  什麼叫都能在現場看到他?

  千鳥捏著下巴思考。

  偶爾有一兩次事件可以說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是刻意為之了。

  難道有些案件其實是工藤新一做的?只是為了毀滅證據或者說是包庇同伙而留在現場?

  那麼,他的偵探身份就有待考量了。

  千鳥偶爾也會看一些報紙,有時候上面會有大版幅的篇章將這位「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偵探界冉冉升起的明星——工藤新一吹得天花亂墜。

  明面上的偵探身份只是為了獲取警察的信任,實際上依靠著這種手段能更好地在暗處做一些事情。這種套路千鳥見過得不少。

  看著目暮警官和工藤新一在一邊分析案情,千鳥想起了剛剛在洗手間見到的穿黑色風衣的女人。

  黑色風衣……黑色……

  黑衣組織。

  想到這裡,千鳥更加確信,或許系統告訴她的是真的。

  目暮警官最近焦頭爛額,上一起連環殺|人案剛剛破獲不久,又來了一個隨機殺|人犯,他們警察加班加點找監控搜集證據依然一無所獲,總不能把剛走的江戶川亂步再叫回來吧。

  這樣他們警察真的會失去公信力的!

  圖書館這邊一報警他們就馬上趕來,結果看過現場之後發現完全不是那個人的犯罪手法,死者仰躺在馬桶上,隔間的門大開,血跡濺了一整面牆,喉管處垂直插了一把細長的匕首。

  那邊化驗科已經拿著匕首去驗了指紋,其他人圍著死者拍照,觀察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在四處找線索。

  「半小時以內去過洗手間的人都有哪些?」

  有著警察的背書,穿著校服工藤新一看起來雖然還是一張學生臉,但信服力大大他提升,一時間去過洗手間的人陸陸續續站了出來。

  千鳥回身掃視了一周,那個穿黑色風衣的女人抱著胸盯著工藤新一,也站了出來。

  她的口罩已經摘了下來,衣物整潔,妝容樸素,羊皮高跟鞋價值不菲但款式相當低調,外面的黑色風衣看起來材質略次,和腳上的高跟鞋價值比起來不太搭配。長發垂落在腦後,光澤感明顯,倒像是……假發。

  易容了,而且身份不小,千鳥俯身靠著園子遮著臉隱蔽地觀察。

  袖口沾染了少量的濕潤的泥土,是在外面摔了一跤?不,不對,摔跤的著力點一般都是手肘,不會是袖口,能沾染到袖口的話,其他的地方不會還像現在這麼整潔。

  那麼,千鳥隱蔽地往大廳環視了一圈,看到了擺放的幾盆綠植。

  那就沒錯了。

  她碰綠植干什麼?

  這邊工藤新一一個一個地排查,千鳥倒是沒什麼好查看的,只是問她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

  千鳥搖搖頭,工藤新一便向後詢問起那個黑衣女人。

  那個表情?

  黑衣女人認識工藤新一?

  人群開始聒噪起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還是沒有辦法離開。

  剛剛出了命案,大家心裡都很不安,更何況據說凶手就混跡在他們之中。

  趁著人群混亂起來,千鳥悄悄往綠植那邊靠近,園子也跟著一起走過去,這裡太靠近現場了,更何況千鳥剛剛從洗手間出來,她擔心千鳥會害怕。

  有園子的遮擋就更方便行動了,千鳥若無其事地路過綠植,看到扔在裡面的一個灰色u盤。

  將u盤藏在綠植裡所有袖口會不小心沾染了一些泥土?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黑衣女人應該是跟人接頭傳遞情報。

  又和工藤新一認識……

  千鳥眯著眼睛看向身處犯罪現場跑來跑去的工藤新一。

  對破案過程沒有興趣,千鳥和園子相對而坐撐著腦袋昏昏欲睡,最後警方宣布破案結果。

  那個人是自|殺的。

  什麼嘛……

  果然是包庇同伙嗎?

  再看過去,那黑衣女人早就不見了,千鳥也沒興趣調查下去,知道的越多越麻煩,她只需要和工藤新一這種危險人物保持距離就行。

  「你怎麼耽誤這麼長時間,貝爾摩德?」琴酒坐在副駕駛上,一手撐著窗戶夾著煙。

  黑衣女人撕下面具,露出精致的面容,冷笑著,「被人陰了一把。」

  「按照約定,我去拿情報資料,結果剛走沒多久,那人就自|殺了。」貝爾摩德伸手順了一下淺金色的長發,擰動摩托車的發動機,「你說,我會不會被當成嫌疑犯?」

  琴酒冷哼一聲,「不自量力的老鼠」。

  「不說這個,過幾天還有一個接頭任務,我那天有事,你先幫我把任務做了,算我欠你一次。」

  「地址?」

  「多羅碧加游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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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也發現自己節奏很慢,故事情節也寫不好QAQ,後面又改了很多,因為對自己的文筆非常不滿意。一開始只是出於一個腦洞,寫著寫著發現一個腦洞需要更多的腦洞來支持,我自覺功力不夠。所以非常感謝看文的朋友的支持,我直接一個土下座。

  說這些沒有要坑的意思,存稿箱還能堅持很久,只是謝謝大家的喜歡!我努力打磨文筆,寫完第一本書。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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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裝偵探社陷入了大危機。

  江戶川亂步被檢查出來長了蛀牙,社長福澤諭吉嚴令他不准再吃任何零食甜品,並將他保險櫃裡藏著的所有零食全部沒收。

  為此,江戶川亂步和社長陷入了單方面的冷戰。

  宮澤賢治觀察著縈繞在偵探社上空中僵直的氛圍,縮了縮腦袋,問向正在認真工作的國木田獨步,「那個,要不就給亂步先生買一點……」

  「不行,」國木田獨步嚴肅地拒絕並翻出了他的筆記本,上面顯示江戶川亂步一個月以內不能吃任何甜品。

  偷偷探過來耳朵的江戶川亂步撇嘴,靠在椅子上把報紙展開,往臉上一蓋。

  他生氣了。

  老實人織田作之助發言,「甜品對牙齒不好,亂步君既然長了蛀牙,還是多聽醫生的話,社長也是為了你好。」

  江戶川亂步更生氣了,大聲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太宰治「噗嗤」一聲笑起來,湊過去小聲跟織田作之助說,「織田作,這個時候你應該和亂步先生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要不然他就會像現在這樣生氣的。」

  「為什麼會生氣?」織田作之助疑惑。

  聽得一清二楚的江戶川亂步:「……」

  社長推門而入,「亂步,東京警方那邊又來了委托,你——」

  「不去!」江戶川亂步表示自己很生氣。

  而他一生氣就忍不住大聲吐槽,「東京警方是干什麼吃的?上次的委托完成的才沒多久吧,這次又來?每次出了什麼案子都要委托偵探辦案信譽度一定又在民間下降很多了吧,說起來東京那邊不是有個毛利什麼偵探所嗎?而且名偵探大人出一次遠門很累的!」

  社長無奈地走過來,「這是工作,而且這次的案子那邊調查的結果說是和上次的有一些關聯。」

  江戶川亂步看了看社長,眼睛滴溜溜又環視了一圈偵探社的成員,「那就讓太宰陪我一起去」。

  反正留在偵探社也沒法吃零食,到東京沒了社長的監視還不是吃個夠?

  哈哈哈——

  正當江戶川亂步得意起來,社長點點頭對著太宰治說,「太宰,記得不要讓亂步亂吃東西」。

  太宰治頂著江戶川亂步如有實質的目光,笑眯眯地說,「我知道了」。

  撿來的貓被千鳥送去了寵物醫院做檢查,因此那兩天她頗為清閑。

  工藤新一沒有來得及去給毛利蘭的空手道大賽加油助威,於是遭受到來自毛利蘭的鐵拳制裁,為此他特意賠罪,請三人去新開的多羅碧加游樂園玩。

  但在此之前,千鳥說她要去接她的貓回來。

  「什麼?奈奈子,你什麼時候養的貓呀?」園子興奮起來,她一直都想養一只貓,可是家長不同意。

  「這個啊,」千鳥掏出手機,展示給他們那只貓的照片,「這是我前段時間在路邊撿來的,看著它還挺可憐的,就帶回家了。不過我這幾天把它放到了寵物醫院做檢查,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想把它接回來。」

  那是一只通體雪白的白色短毛貓,眼睛是深藍色的,看著非常可愛。

  毛利蘭湊過頭看了一眼,「真可憐,不知道是被拋棄的還是自己走丟了,不過還好被奈奈子撿到了。」

  「起名字了嗎?」

  「送到寵物醫院的時候醫生讓我填個名字,但我實在想不到,就填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句話,其他三人額頭上滴落冷汗,「……呵呵」。

  再怎麼樣也不能填上自己的名字吧。

  「總之,我們給貓咪重新想一個名字吧?」

  一路上四人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後面,陰影處隱藏著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緊盯著他們。

  夜幕降臨,千鳥跟他們揮手告別,拎著貓籠走在路燈下。

  聽說最近東京犯罪率高了起來,各種案件層出不窮,千鳥認真思考要不要換一個治安好一點的城市居住。

  還是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身後的角落隱約傳來劈啪的石子聲,千鳥回頭望去——

  一片漆黑。

  對於危險的嗅覺一向靈敏,千鳥抱著貓籠,加快腳步。

  隱匿在黑影之中的男人眼見著目標越走越快,懊惱地將石子一腳踢飛,隨後緊緊跟了上去。

  撿到貓的那一天,千鳥就在附近散步,因此對於地形非常熟悉,一個閃身,躲到了視覺死角處。

  千鳥安撫著躁動不安的貓,防止它因為發出聲音而露餡。

  黑色的頭發在黑夜中相當隱蔽,千鳥窩在黑暗處,隱匿著身形。

  男人快步走過來,卻發現眼前的街道早已空無一人,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刀,一點點找尋著剛才那個女人的蹤跡。

  前幾天他在這裡殺掉上一個的人的時候,差點被這個女人撞到現場,他不確定是否被人看到了臉,但總要以防萬一。

  跟丟了,可惡!

  這麼警覺……那天一定看到了他的臉!

  男人氣憤地踢向身後的垃圾桶,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隨後轉身離開。

  過了一段時間,確保那個男人不再回來,千鳥從垃圾桶後面隱藏的狹窄的縫隙中鑽了出來,一邊安撫著貓咪,一邊看向男人消失的地方。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這段時間她可能會很危險,尤其是已經沒有異能力的她幾乎毫無自保手段。

  不過,她為什麼會被這種人盯上?看起來像是蓄謀已久……

  「太宰,織田作是不是又很久沒有寫書了?」江戶川亂步剛踏上東京的土地,突然想起了什麼。

  太宰治略一思索,「好像是的,他的編輯上次還在他家門口痛哭流涕地催稿來著,怎麼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上次案件碰到的一個織田作的粉絲,」知道那個女孩子沒事之後江戶川亂步就安心離開了,「說起來,太宰你不是很想看織田作寫的小說嗎?怎麼不去催稿?」

  聽到這裡,太宰治鼓起嘴巴,氣憤地說,「織田作那家伙每次都說什麼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但每次都拖很久!」

  織田作的編輯每次催稿都是頭發掉一大把,上次還效仿他在織田作家門口鬧著上|吊,把那群小孩子嚇一跳。

  編輯立刻土下座道歉,在小孩子的吵鬧聲中逐漸忘了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後來織田作就更加理直氣壯地拖稿了。

  東京的警方給江戶川亂步他們安排了酒店,拿到案件資料之後,江戶川亂步一張張看過去。

  毫無邏輯……被害人之間也沒有任何聯系,不管是生活上還是其他各個方面,都找不到任何共通點,看起來就是一起隨機殺|人的惡性|事件。

  資料少得可憐,只有被害人的個人信息和部分犯罪現場的照片,關於凶手的任何線索都沒有。

  連每次使用的凶|器都毫無章法。

  東京警方之所以斷定這起殺|人案是和之前爆炸案的犯人有關,是因為他們在被害人彌留之際留下的信息中發現了爆炸案犯人的名字。

  那位被害人和爆炸案犯人沒有交集,初步判定應該是被害人從凶手的口中得知了那個名字,於是作為線索留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猜測應該只是單純地因為兄弟被捕而報復社會,下一個受害者也不知道是誰……

  線索目前還太少,江戶川亂步雖然說著有[超推理]的異能力,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這不過是他嘴硬而已,偵探推理的出發點是要有足夠的線索支撐,不能憑空造物。

  所以,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要在東京多待幾天了。

  這邊,千鳥沒有將晚上遭遇到的危險告訴任何人,她習慣這些事情依靠自己一個人解決,不想讓其他人多余的擔心給她造成任何干擾。

  所以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周末,千鳥依約來到多羅碧加游樂園,還帶上了她的貓。

  「奈奈子!這邊!」園子站在門口,向剛剛趕來的千鳥揮手,在她身邊,是正在鬥嘴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

  毛利蘭看向千鳥,驚喜地說,「你把雪子也帶過來了呀。」

  雪子是他們那天給貓咪起的新名字,因為貓咪渾身雪白,千鳥又要求他們一定要起一個好記的名字,於是干脆就起名叫雪子。

  千鳥快步跑到他們身邊,把雪子從貓包裡抱出來,「對呀,我看多羅碧加游樂園的公告說是可以帶寵物的,也不放心它一只貓在家裡待著,就干脆一起帶過來了。」

  「真好,那我們快進去吧,今天晚上還有煙火大會呢。」

  游樂園的設施很多,不適合貓咪去的場合也很多,園子又不願意和工藤新一他們待在一起,干脆把毛利蘭推過去,挽著千鳥的手兵分兩路。

  一邊坐在摩天輪上俯視東京的景色,一邊擼貓貓,難道不比跟在那個推理狂身邊要好?

  拿著棉花糖看完音樂噴泉,園子興奮地跑到玩具射擊場,要把最上面那個玩具貓咪贏下來。千鳥抱著貓站在一邊看園子毫不氣餒地射擊了一次又一次。

  余光中看到過山車那邊圍了一群人。

  想到上次好奇地想要圍觀同樣的一群人,結果不幸差點葬身爆炸現場的場景,千鳥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園子可能看過來的目光。

  ……還是別去了,准沒好事。

  千鳥抱著貓,園子抱著玩具貓,正在游樂園某一處奶茶店中歲月靜好的時候,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找了過來。

  「總算找到你們倆了。」

  園子眨眨眼,「你們兩個身上怎麼這麼多水跡?被噴泉噴到了嗎?」

  毛利蘭拖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園子的旁邊,「剛剛過山車那邊發生了命案,我和新一就坐在被害人的後面,身上濺到了好多血。」

  這不,他們剛把不慎沾染的血跡洗干淨就找了過來,沒想到奈奈子和園子在這邊正開心地喝奶茶。

  差別待遇啊。

  園子縮著肩膀抱住自己,「太可怕了。」

  千鳥聞言目光鎖定工藤新一,戲謔地試探道,「果然啊,上次那位警官說得沒錯,工藤君去到哪裡,哪裡就一定會發生命案。」

  工藤新一人都麻了, 「這一定是偵探的嗅覺,才不關我的事。」

  千鳥笑了笑,沒做聲。

  「喂喂,你們三個,這是什麼表情……」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無語地點了一杯少糖奶茶,撫慰他受傷的心情。

  「亂步先生,」太宰治好脾氣地攔著高興地快要跳起來的江戶川亂步,「不可以吃棉花糖。」

  江戶川亂步「哼」了一聲,腳步一拐。

  「也不可以喝可樂。」

  「不可以。」

  「不可以。」

  「……這個也不可以。」

  江戶川亂步站在多羅碧加游樂園的廣場上,叉著腰生氣地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太宰,名偵探大人命令你,不要再管我了!」

  沒有理會旁人投來的異樣的眼光,風衣下纏繞著白色繃帶,馬甲上綴著一顆藍色寶石的太宰治嘆了口氣。

  帶孩子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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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但亂步大人實在太可愛了,可愛到就算進眼睛裡也不覺得痛呢~(發出森先生的暴言)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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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煙火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游樂園的燈一盞盞亮起,如同繁星墜入大地。

  園子懊惱地說 「早知道就穿著和服來了,多有氛圍啊。」

  千鳥在一旁說,「還是算了吧,多麻煩啊。」

  園子想了想,也是,穿了和服還得做頭發,太麻煩了。

  可是……

  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園子的目光四處搜尋著,日本環海,國土面積又不大,因此夜晚溫差會變得很大,除了工藤新一來之前穿了件外套,她們三個都只穿了一件裙子就出來了。

  「啊!找到了!」

  不遠處有趁機售賣披肩的小商販,園子拉著毛利蘭跑了過去,千鳥抱著貓和工藤新一跟在後面。

  買了三條,三個女孩子一人一條。

  千鳥看著手中的淺青色單色披肩,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逃不開這個顏色。其實剛剛她有點眼饞掛在旁邊的亮橙色花色披肩,被毛利蘭和園子一口駁回。

  還被吐槽審美堪憂。

  ……行吧。

  但是橙色真的很好看啊!

  千鳥順從地把披肩披到身上,接過了工藤新一手上的貓。

  此時,煙花在夜空綻放。

  江戶川亂步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太宰治心累地一處一處地搜尋,肯定是背著他去偷吃零食了,結果夜晚人流量太大,兩個人直接走散。

  停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太宰治轉頭走向值班的工作人員。

  不多時,廣播響徹整個游樂園,「名偵探小朋友,名偵探小朋友,你的家長在摩天輪下等你,你的家長在摩天輪下等你……」

  背景音是煙花綻放的聲音,一時間游樂園好不熱鬧。

  像是受什麼指引一樣,太宰治離開摩天輪的位置,向前走去。

  各色的煙花一朵朵炸開,在空中劃出流星的痕跡,據說對著煙花許願,是可以被高天原的神明聽到的。

  因為祂們也在俯視著人間的景色。

  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相遇的概率為千萬分之一。

  淺青色的披肩圍在肩膀上,懷裡抱著一只白色的貓。

  如同初見一般,那個人穿著同樣顏色的和服,對著他和煦地微笑。煙花在少女的身後綻放,明滅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她正和身邊的人說笑著。

  看不清臉,黑色的齊肩短發也相當陌生,太宰治一時恍惚,復又清醒過來。

  這是在干什麼。

  正當太宰治想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個少女若有所覺,回過頭來。

  太宰治愣在當場,那是一張他永遠也不會認錯的臉。

  是夢嗎?還是神明終於聽到了他的期盼?

  這游樂園人潮洶湧,形形色色的人群來來往往,聲音嘈雜,時間卻如同定格一般,太宰治緊盯著那張臉,害怕再一次錯過。

  千鳥正和毛利蘭笑著說起廣播上的「名偵探小朋友」的時候,察覺到有什麼人一直在看著她,於是回頭望去,陡然撞上一雙鳶色的眼睛。

  隨之而來的是系統機械的提示音。

  [宿主與攻略人物相見,任務自動啟動中……]

  [任務啟動成功]

  [宿主拒絕攻略,倒計時開啟]

  千鳥驀地感到喉頭一陣腥甜,隨即不動聲色地將血咽了下去,雪子若有所感,不安地躁動起來。

  沒有理會太宰治那邊的情況,千鳥低著頭把貓放進了貓包。

  「雪子好像有點想上廁所,我去一下衛生間,你們不用管我。」

  飛快地說完這句話,害怕他們聽出不對勁的情況,千鳥轉身混進了人群中。

  「哎,奈奈子——」

  太宰治看到千鳥低著頭和身邊的人說了什麼之後,飛快地跑向了一邊,他想抓住她確認一下,便緊跟著也跑了過去。

  水流嘩嘩地流動著,千鳥洗干淨唇角的血跡,撐著雙手看向鏡子裡狼狽的自己。

  「……」

  還是逃不過。

  雪子不安地在貓包裡叫著,千鳥伸進去摸了摸它的頭安撫著,「雪子今天很乖哦,只不過,只不過我好像沒辦法陪你很久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虛弱起來,像是生命力被奪走了大半。

  「宿主!怎麼回事?」

  收到任務開啟的消息之後,系統立刻趕回來,一過來就看到千鳥虛弱地站在鏡子前。

  千鳥無所謂地笑了笑,「還能是怎麼回事,當然是被發現了。」

  「是誰?」

  「……太宰治。」

  系統圍繞著千鳥轉了兩圈,掃描了一下身體狀況,得出的數據顯示:狀況很差。

  「宿主,我建議你立刻接受任務。」系統拉開光屏,在千鳥的面前顯示,嚴肅地說。

  千鳥擺擺手,「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跟他們有深仇大恨,倒還不如讓我快樂地多活幾天。」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知道後果。」

  太宰治站在洗手間之外,奪過一個男人手中的刀,反手橫在那男人的脖子上。

  他的眼眸沒有一點光亮,嘴角卻揚起來,輕快地附在那男人的耳邊威脅道,「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跟著千鳥一起過來的太宰治意外發現她的身後還跟蹤著一個危險人物,眼睛中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太宰治沒有多想,閃身制服了跟蹤者。

  雖然說他自己也是一個跟蹤者。

  男人不甘地說道,「你和她是什麼關系?你又是誰?」

  太宰治不想和這種人多說一句話,看起來這個人似乎還是他和江戶川亂步來到東京的理由,犯人抓到了。

  算是意外所獲。

  一個手刀將犯人打暈,從懷裡摸出了一只手|銬將他銬上隨意丟在了一邊。

  太宰治繼續耐心地在洗手間外等候著。

  整理好水跡,千鳥心知太宰治就在門外等著,左右也逃不過,就直接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果然,太宰治走了過來,眼睛像盯住了獵物一般,讓千鳥心裡發毛。

  「你好,小姐,我叫太宰治。」如果國木田獨步看到此時的太宰治一定會露出見鬼的表情,太宰治少見地拘謹且禮貌起來,罕見地沒有要求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子陪他殉情。

  看著眼前的太宰治,千鳥恍惚起來,上次見面還是很多年之前。

  說起來,太宰治長高許多,中也應該也如願以償地長高了吧?

  沒有過多地發散思維,千鳥知道太宰治此時還不確定她的身份,畢竟她確實死在太宰治的眼前,而且她現在的外貌特征和年齡都對不上。

  想到這裡,千鳥露出茫然且陌生的表情,「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太宰治一直觀察著千鳥的表情,聽到千鳥的話,太宰治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去,轉身踢了一腳丟在地上的犯人。

  「這個人剛剛要對你行凶,我把他抓了起來,你認得他嗎?」

  千鳥湊過去看了一眼,是之前在巷子裡遇見的那個人。

  ……

  千鳥垂眸,「不,沒有見過,我們也不認識。」

  太宰治露出「我知道了」的表情,若無其事地繼續問下去,「我是調查這個案子的偵探,請問小姐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森川奈奈子,我的名字,」看著太宰治落寞的表情,千鳥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眼看著太宰治還想說些什麼,心知太宰治就是個人精,多說多暴露的千鳥飛快地打斷他,「我的朋友們還在等我,抱歉。」

  不管太宰治是什麼表情,千鳥抱著貓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原地,園子他們三個已經離開了這裡。

  煙火大會也早就結束了,千鳥舒了口氣,隨意地找了個地方走了過去。

  還是讓她好好想想,以後如何面對橫濱那群人。

  不知道走到了哪裡,這裡人煙稀少,又十分偏僻,看起來是游樂園的邊緣處,甚至連個路燈也沒有。

  樹冠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千鳥躲在一旁,貓咪因為太累早就睡著了,她將貓包放在一邊探頭望去。

  見到太宰治一直不敢說話的系統在前方繞了一圈,回來,「宿主,前面有人在交易,帶了槍。」

  千鳥點點頭,目光一頓。

  她看到不遠處牆角下,偷看的工藤新一。

  他怎麼在這裡?特意把毛利蘭她們甩開是為了過來跟進交易現場的嗎?

  ……果然。

  於是千鳥目睹了工藤新一被發現,遭了一悶棍倒地的場景。

  「……」

  系統大為驚奇,「黑衣組織的小boss這麼弱的嗎?」

  銀色長發的殺手從黑暗中走出來,高高地俯視著偷偷窺視著他們的雜碎。

  琴酒!

  千鳥認出了琴酒,不著痕跡地將身影藏得更深了。

  琴酒攔住了伏特加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雜碎一槍子的動作,打開了組織最新研制出的毒藥,掰過工藤新一的腦袋,隨便拿了一顆喂了進去。

  昏倒在地的工藤新一立刻痛苦地捂住心髒,蜷縮在一起。

  琴酒咬著煙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不是說工藤新一是黑衣組織的小boss嗎?

  作為組織王牌殺|手的琴酒怎麼可能會給他們的小boss喂毒藥?

  除非……

  千鳥看向正因為工藤新一被喂毒藥快要翹掉而大驚失色的系統,除非,這個世界和系統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

  工藤新一,根本不是什麼黑衣組織的人。

  想到之前的種種猜測,千鳥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這麼想著,確認琴酒他們已經走遠,千鳥拎起貓包走了過去。

  不知道琴酒的毒藥是否真的如同他所說的一樣,千鳥此刻寧願那顆毒藥過期了。

  不過……

  千鳥皺起眉頭。

  工藤新一依然在昏迷之中,毒藥帶來的巨大痛苦讓他渾身冒出了冷汗,心髒鈍痛。

  接著,千鳥見證了神奇的一幕。

  在系統的尖叫聲中,工藤新一縮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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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乖乖站在摩天輪下等家長的亂步小朋友:人呢?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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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津輕地區的津島家族今日要登門拜訪。

  藤川家免不得要招待一番。

  藤川健一郎不屑地嗤笑道,「不過是小門小戶想抱上我們家的大腿,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千鶴子皺眉,「健一郎,注意言辭。」

  聞言,藤川健一郎冷哼一聲,卻也乖乖閉上了嘴,斜著眼瞪了一眼後面的千鳥,鞠躬而去。

  千鳥斂眉垂眸,只乖順地看向地面。

  她知道這位舅舅的言外之意,是在連帶著嘲諷她不配出現在藤川家,也不配跟在家主後面。

  但她不在乎。

  津島家主是一個傲慢自大且自恃無物、目空一切的中年男人,不過此時不得不低下頭來和藤川談長遠的合作。

  這種時候千鶴子都會讓千鳥一起跪坐在身側,學習一些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

  她也乖乖受用,千鶴子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從不違背。

  這種地方家族的男性家主通常都會有許多孩子,津島家主居然全部帶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大串。

  千鳥厭倦了津島家主處處恭維卻永遠也說不到重點的話,便盯著那些孩子看當打發時間。

  到來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還堅強地維持著面子迂回地繞著話。

  真可笑。

  彼時尚且沒有改名為太宰治的津島修治綴在一群人的最後端,他興致缺缺,卻也跟著身邊的哥哥姐姐們掛上假意的微笑。

  在來之前,他們的父親要求他們最好要討好這位藤川家的家主。

  一開始津島修治以為是一個和他父親一樣糟糕的中年男人,卻沒想到是一個看起來和藹卻頗有手段的婆婆。

  怪不得帶一群孩子來,因為藤川家主經常在後面帶著一個女孩子,就以為這位大人很喜歡孩子嗎?

  只是因為那個女孩子是這位大人的孩子罷了。

  真有趣,那個從來看不上女人的爛人,此時卻要向費盡心機地另一個女人低頭賠笑,企圖討好。

  津島修治的笑意不禁擴大了些。

  津島家的孩子看起來和他們的父親一樣糟糕,千鳥大失所望。

  這樣糟糕的父親想來也不會培養出好一點的孩子,這樣的家族沒有未來,千鳥默默在心底給津島這兩個字打上一個鮮艷的叉號。

  沒有合作價值。

  倒是可以利用。

  ——不,千鳥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原來後面還躲著一個孩子,眼睛滴溜溜地轉得很快,看起來低調但掩飾不住的聰明。

  那個黑發鳶眼的小男孩倒是有趣。

  千鳥不禁多看了兩眼。

  持續關注著藤川家主和她身後的那個女孩子的津島家主,看到這一幕,不動聲色地眼神轉向後方。

  修治……

  夜晚,月色如水。

  高大的梧桐樹生長在內院的牆壁一側,千鳥走過去,揪住了一只偷偷跑出來的少年。

  「你在干什麼?」

  猝不及防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抓住的津島修治嚇了一跳,回頭發現是今天下午見過的,好像是叫……

  「藤川千鳥?」

  千鳥松開少年的後領口,「你的父親如果知道你直呼我的名字,沒准又會懲罰你。」

  津島修治疑惑臉。

  千鳥揚了揚下巴,「你的衣領口,手掌掐紫的痕跡很明顯哦。」

  「那你會給我報仇嗎?」津島修治笑起來,鳶色的眼瞳此刻在黑夜裡不透過一絲光亮,黑漆漆的,挑釁地問道。

  「我為什麼要給你報仇?那是你的事情。還有,不要你啊你啊的稱呼我,我比你大幾歲,可以叫我姐姐。」

  剛剛和千鶴子見過面,出來沒多久就看見這孩子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麼。

  莫名其妙地,就想過來跟他打個招呼。

  走近之後才發現,梧桐樹上系著一根長長的繩子,要逃跑?還是……要自|殺?

  「你叫什麼?」

  「津島修治,」他往前踏了一步,順手不動聲色地將繩子丟到一邊,離千鳥更近了一些,「是我的名字。」

  千鳥點頭,退後轉身走遠。

  月色下,淺青色的衣服此時看起來似乎變成了一身白衣,像是在誰的葬禮上哀悼。

  聲音卻充滿了惡趣味,「修治君,你知道嗎?你那位親愛的父親以為我看上了你,為了和我們合作,就把你送給了我。」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了。」千鳥回眸,看著津島修治不可置信的神色輕快地笑了起來。

  又像是安撫地,「你那脖子上的傷,記得去要一點繃帶,遮一遮。」

  終於想起來被遺忘在游樂場某一處的江戶川亂步,太宰治心虛地將犯人丟給治安巡警原路返回。

  知道了名字,森川奈奈子的事情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調查,看起來她很警惕,暫時還不能太過心急。

  畢竟來日方長。

  「太宰!」江戶川亂步氣呼呼地坐在摩天輪下工作人員准備的小椅子上,抱著手臂咬著後槽牙,他很生氣。

  「這麼久你去哪裡了?」

  他一聽到廣播的聲音就知道名偵探是在喊他,除此之外,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名偵探。

  從不認路如他,在路上愉快地偷吃了兩個棉花糖三包薯片四只紅豆麻薯才廢了好大的功夫走過來,結果發現摩天輪下面並沒有太宰治。

  亂步大人被放了鴿子!

  江戶川亂步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此時他要好好質問太宰治。

  太宰治舉起手,賠笑道,「抱歉抱歉。」

  幾乎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太宰治有事情瞞著自己,這幅心事重重的表情放在太宰治的臉上簡直就是違和,江戶川亂步作勢就要掏出懷裡的眼鏡。

  只要戴上這幅眼鏡,他就能打開異能力看出太宰治身上發生了什麼。

  太宰治一把抓住江戶川亂步的手,微笑著低聲說道,「亂步大人最好給我留點隱私吧,這樣我也不會把你偷吃東西的事情報告給社長。」

  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是威脅。

  江戶川亂步睜開碧綠的眼睛看了一眼太宰治,沉默了片刻,說,「……那好吧,名偵探大人先放你一馬。」

  這邊,千鳥忍無可忍地屈指敲了一下尖叫的系統,「你給我閉嘴啊,耳朵都快聾了。」

  「不、不、不……他、他……這是怎麼回事啊!!!」電子三觀此刻已經崩潰了,剛當上系統沒多久的系統00133此時數據變成一團亂碼。

  千鳥嘆了口氣,「如你所見,工藤新一不是什麼黑衣組織的小boss。」

  「原來如此……不對!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啊!」

  好好的一個高中生居然縮水成小學生的模樣,這種場景一看就是見鬼啊!

  千鳥蹲在一邊,摸著下巴,她記得橫濱那邊有個官方組織叫獵犬,裡面有個小姑娘就有類似的異能力。

  是異能力嗎?

  不對吧,琴酒喂下去的是毒藥,又不是異能力,更何況琴酒只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異能力者。

  難道說,黑衣組織的返老還童藥研究成功了?

  千鳥眸色變深,看來那群飯桶也不是毫無成果……

  轉念一想,那群廢物應該做不出這種東西。琴酒說這是毒藥,那肯定不會錯,他不可能貿然拿組織研究出來的返老還童藥給不相干的人喂下去,除非……

  毒藥真的過期了。

  藥物成分發生變化,才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千鳥憐憫地看向一無所覺的工藤新一,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身體縮水之後衣服變大了許多,千鳥沒有惡趣味地扒光衣服等著小偵探大驚失色地醒來,而是把過長的衣袖在工藤新一胸前打了個結,避開人群拎著一路回了家。

  雪子醒來之後發現家裡多了一個小孩子,一躍而起在他胸口上安詳地臥著,企圖謀|殺。

  千鳥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沒有開燈,撐著下巴神色不明地看著仍在昏睡中的工藤新一。

  系統蹲在牆角自閉,正在重塑著賽博三觀。

  它堂堂受過專業訓練、植入過高科技芯片的系統還要人類給他普及平行世界的概念,並大方地安慰它遇到這種事情要淡定,見得多了就好了……

  系統,一敗塗地。

  感到呼吸不暢,胸口一陣窒息的工藤新一醒來,雪子起身懶洋洋地跳下去。

  挨過一記悶棍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他覺得腦袋黏糊糊地,伸手一摸,湊到眼前。

  一手的血跡。

  ……他想起來了!

  早在過山車那件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就懷疑那兩個黑衣人有問題,等到煙火大會結束的時候又看見兩人鬼鬼祟祟向暗處走去。

  讓毛利蘭和園子先去找森川奈奈子之後,工藤新一跟在兩個黑衣人的後面,見證了黑色的交易現場。

  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什麼砸了一下,昏迷到現在。

  工藤新一搖了搖頭,試圖讓腦袋清醒一點,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正要起身時,千鳥的腦袋湊了過來。

  「森川?」工藤新一此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他毫無所覺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千鳥想了想,臨時決定詐他一下挽回自己之前錯誤猜測的顏面。

  她奇怪地歪了歪腦袋,「小朋友,你怎麼知道我姓森川?」

  工藤新一皺眉,「森川,你在說什麼?什麼小朋友?」

  「小朋友是你啊,我看你昏倒在路邊,也不知道你的家長是誰,就暫時先把你帶回來了。另外,我們兩個認識嗎?」

  「你說什麼啊……」工藤新一崩潰,怎麼一副兩個人不認識的樣子。

  「森川,我是工藤新一啊。」

  千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其實是忍不住笑場了。

  她搖搖頭,「你在說什麼傻話,工藤新一是17歲的男子高中生,怎麼會是你這個樣子。」

  千鳥彎腰從沙發底下摸出一面鏡子,立在懵逼的工藤新一的面前。

  好心情地欣賞著工藤新一不斷變化的臉色。

  「這……這是!」

  「這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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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區分,回憶部分用*表示

  今天雙更,我寧願日更一萬小說也不想寫論文就是說...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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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賞了一會兒工藤新一瞬間戴上的驚恐面具,千鳥開始步步緊逼。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知道我姓森川?我記得我們兩個從來都沒有見過吧,雖然你是小孩子但我也不會貿然相信你,還有,你怎麼知道工藤新一?還說你就是工藤新一?你有什麼企圖?你又知道些什麼?」

  一連串的問句讓工藤新一剛剛遭受到衝擊的大腦嗡嗡作響,他怎麼會知道怎麼回事啊!

  這個世界是科學的嗎?

  他怎麼會變成小孩子!

  在一旁圍觀的系統心說你這又是搞什麼鬼,看把人小孩兒嚇得。

  還沒等他冷靜下來,千鳥收起警惕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一眼工藤新一。

  房間沒有開燈,窗外的路燈泄露著一絲冷冷的光穿過窗戶打在千鳥的臉上,千鳥目光變得冰冷起來。

  「好吧,不逗你了。」

  工藤新一抬眼望去,頓時又被千鳥的眼神嚇住。

  「工藤新一,不小心被你發現了我們組織的交易現場,那群廢物給你喂下了失效的毒藥,結果你並沒有死。」

  千鳥從沙發下抽出一把槍指在工藤新一的腦袋上,「所以,現在,就是你的死期。」

  工藤新一瞳孔地震。

  亂七八糟的腦子接連受到衝擊,他想到第一次見千鳥時的情景,她來自橫濱。

  那麼危險的地方……

  居然!森川奈奈子居然是他們的成員!

  可那怎麼可能……

  千鳥的聲音低下來,如毒蛇一般竊竊私語,在工藤新一的耳邊盤旋,「祈禱吧,祈禱著臨死之前還能有誰來救你。」

  她低聲笑了起來,扣動扳機。

  系統驚掉了下巴,看著這幅場景,它開始懷疑自己。

  神啊,它這是綁定了什麼人啊……

  工藤新一別過臉去,閉上了眼睛。

  「呲——」一股水流猝不及防地噴到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鳥大笑起來。

  「工藤君,你怎麼這麼不經嚇?」

  「……」

  一巴掌抹掉臉上的水,順帶著清洗了血跡,工藤新一無語地看向千鳥手上的水槍。

  千鳥丟開水槍,扔給工藤新一一塊毛巾,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一下又一下地擼著貓。

  「我那時候躲在你身後的灌木叢裡,看到了全部。」

  工藤新一費力地解開打著結的袖子,頭發上還滴著水。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被千鳥這麼一嚇,居然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

  「你說我被他們喂了藥,可能是藥物的原因造成我的身體變小了,不過,」工藤新一的臉扭曲起來,「現在的科技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千鳥嗤笑一聲,「誰知道呢。」

  「也算是好事,我聽那個長頭發的說,喂給你的是他們組織研發的毒藥,現在你還好好地活著,看來你還挺幸運的。」

  工藤新一無語,是啊,好好活著,只不過變成小孩子了。

  視角變低了很多,工藤新一仰頭看向千鳥,「我想去阿笠博士家。」

  「不回你家去那裡干嘛?」

  「不能讓那個組織的人發現我還活著,阿笠博士或許可以幫到我。」

  突然想到什麼,和工藤新一走夜路前往阿笠博士那裡的千鳥開口,「小蘭她們,你打算怎麼解釋?」

  沉默了片刻,工藤新一說,「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她們了。」

  黑衣組織的人太過危險,這件事牽扯的人越少越好。

  工藤新一仰頭看著千鳥,這件事情,最好不要給她帶來危險。從那樣危險的橫濱長大,好不容易來到和平的東京,不能再讓她回到過去的生活了。

  如果知道工藤新一在想些什麼,千鳥一定會揉揉他的腦袋,告訴他想太多。

  就黑衣組織那種臥底遍布,還全是廢物的組織,能給她帶來什麼危險。

  更何況,藤川當初投了那麼多錢,連個藥都研究不出來。五年過去了,還是那麼廢物,想來現在他們還倒欠藤川不少錢。

  有膽子簽對賭協議,倒是沒能力研究,還要靠抵押藥品專利還錢。

  一群廢物。

  「這樣也好,不過你可能需要有一個新身份,你現在可算是一個黑戶啊,工藤君。」千鳥揶揄道。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股想揉他腦袋的衝動了,變小的工藤新一嚴肅起來的樣子出乎意料地可愛,甚至沒有平時一臉臭屁那麼討人厭了。

  「啊,對,」工藤新一剛想起來,「可能需要拜托我老爸解決了。」

  「你爸爸?」千鳥悄悄地把手放在工藤新一的頭頂,迅速地揉了兩下。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工藤新一半月眼,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變得更無語了,只好開始解釋,「我爸爸工藤優作是一個有名的推理小說家,認識一些人脈,應該能解決這件事情。」

  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啟程回橫濱,江戶川亂步早就睡下了。

  太宰治躺在酒店沙發上,耳朵上戴著一個耳機,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

  良久,太宰治睜開眼睛,「森川、奈奈子……」

  見了面,阿笠博士給工藤新一做了全身檢查,又把他帶到實驗室去做化驗。

  但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

  千鳥感到十分困倦,頭歪在一邊睡下了。

  系統安靜地懸浮在她身邊,主屏幕上宿主的身體數據不斷地跳躍刷新。

  如果能做出人類的表情的話,系統此時應該是深深地皺著眉頭。

  ……很不妙。

  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任務近乎霸道且無理地降臨到她的頭上,若不接受,只有死亡。

  雖然千鳥從任務自動開啟直到現在表現得若無其事、十分正常,甚至有些樂觀,系統的數據能分析得出來。

  她在不安。

  系統感到愧疚。

  其實就算接受任務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失,任務完成又沒有時限要求,換句話說,千鳥即使接受任務不去做也是可以的,至少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糟糕。

  她的身體器官在慢慢地衰竭,她在堅持什麼?

  它不知道千鳥身上發生了什麼,以至於靈魂會以碎裂的形式飄蕩在時空之中。如果復生帶給她的是重復的痛苦的話,它似乎做了一件錯事。

  千鳥最近總是會夢見很多以前的事情。

  比如說和太宰治的相遇,在孤兒院發生的一切,跟在千鶴子婆婆身後的時光,以及被追殺、被拋棄、被背叛的一切的一切。

  也許這會是一種暗示,告訴她,她始終無法逃離橫濱的陰影。

  正如她一直回避的過去,早就成為她靈魂的一部分,形成深刻的烙印。

  「奈奈子,醒醒,睡在這裡容易著涼。」

  千鳥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她,睜眼一看是毛利蘭。

  「哎呀,真是的,睡在沙發上至少要蓋一條毯子嘛。」

  毛利蘭擔憂地摸了摸千鳥的腦袋,還好沒有發燒。

  「這個季節很容易感冒的,奈奈子你至少要照顧一下自己嘛,真讓人擔心。」

  千鳥抱歉地笑了笑,「我錯了,下次會注意的。」

  毛利蘭坐到旁邊,「說起來,你知道新一去哪裡了嗎?我和園子找不到你就提前回來了,看到新一家裡沒有亮燈,就來阿笠博士這裡等,沒想到遇到了你。」

  千鳥眼睛一轉,阿笠博士和工藤新一都不在,這時候應該還在地下實驗室做著分析呢。

  「奈奈子怎麼會在這裡?」

  一時間想不到怎麼解釋,千鳥之前和阿笠博士也不認識,不可能平白無故地來到這裡。

  看著毛利蘭擔憂的眼睛,千鳥張了張嘴,說不出任何謊話。

  只是干巴巴地說,「我和工藤君一起來的。」

  毛利蘭驚喜起來,「新一也在這裡?那他人呢?」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千鳥迅速反應過來,「啊,那個,他好像是跟阿笠博士說了什麼話,就走了。」

  「我等了好一會兒,覺得有點困迷迷糊糊就睡了,醒來就見到了你。」千鳥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樣啊。」

  毛利蘭松了口氣,「那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沒事,我就放心了。」

  阿笠博士此時又不在,毛利蘭環視了一圈,看向千鳥。

  「那我們兩個一起回去吧,我送你回家。」

  「博士,這件事情——」終於從地下實驗室出來的工藤新一一推門就看見毛利蘭和千鳥站在一起,倒吸一口冷氣。

  回身手忙腳亂地找什麼東西掩飾一下臉,他和毛利蘭從幼兒園開始一起長大,這張臉毛利蘭肯定能認出來!

  聽到聲音,毛利蘭回頭看見一個戴眼鏡的小男孩。

  千鳥不忍直視地捂住臉。

  「好可愛啊!」毛利蘭跑過去一把抱住。

  工藤新一慌亂起來,後知後覺地開始臉紅,「喂!你——」

  「你叫什麼名字啊?」

  終於問到這個問題,千鳥看過去。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還沒想好。

  他還沒准備好啊喂!

  這也太快了吧!

  「我……我叫……」工藤新一訕笑著,瞪了一眼一旁幸災樂禍的千鳥。

  「……我叫柯南,江戶川柯南!」

  千鳥一頓,江戶川?

  其實只要告訴江戶川亂步,他遇到了一個疑似藤川千鳥的人,只需要江戶川亂步去看一眼,就能知道真相。

  但太宰治還是選擇暫時先不告訴他。

  頭發是齊肩的黑色短發,和藤川千鳥的金色長卷發完全不同,看起來甚至有些普通。眼睛變成了不顯眼的棕色,但太宰治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是美瞳,遮蓋了她原本的瞳色。

  也因此,太宰治第一時間沒有對那張和藤川千鳥一模一樣的臉感到憤怒,而是產生懷疑。

  她在掩蓋著什麼,一些不想被人發現的東西。

  是森川奈奈子原來就是藤川千鳥的事實嗎?

  ……還是其他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太宰治幾乎是一眼就能確定,這個自稱森川奈奈子的女孩子就是他所熟知的藤川千鳥,但他沒有證據。

  而且,他想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回藤川家,為什麼換了一個身份,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自從藤川千鳥死後,他無處解答。

  第二天一早,兩人返回橫濱辦公室。

  社長走過來,「太宰,亂步有沒有偷吃東西?」

  太宰治看了一眼一回來就蒙著偵探帽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江戶川亂步,乖巧回應,「沒有呢。」

  國木田獨步狐疑地看向他,去了趟東京不知為何變得老實很多的太宰治實在太不正常了,這是太宰治?

  注意到國木田獨步的目光,「國木田君,你那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太宰,你去的這幾天堆積了不少文件需要處理,我放到你桌子上了。」

  太宰治回頭望了一眼堆積如山的辦公桌,腳步一轉,「啊~說起來,去了東京以後還真是想念橫濱這邊的河流呢~」

  太宰治溜得飛快。

  國木田獨步松了口氣,這才是他認識的太宰治。

  ……不對,「太宰!你那家伙給我回來工作啊混蛋!」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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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持不懈找兼|職的千鳥終於在毛利蘭的建議之下找到一家不錯的便利店,就在毛利蘭家附近。

  據毛利蘭說這附近其實治安挺不錯的。

  只會給客人掃碼收款的千鳥感到十分滿足,廚房廢真的救不了。

  斜側面就是毛利偵探事務所,偶爾下班之後千鳥還會跟毛利蘭一起坐在她家一樓的咖啡廳裡聊天。

  不過……

  千鳥看向和毛利蘭手牽手一起過來的工藤新一,不,現在應該叫江戶川柯南,挑了一下眉毛。

  江戶川亂步慢慢地別過頭去。

  上次突然見到毛利蘭,一時間沒有准備好。

  胡亂地用他崇拜的兩個人——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的名字組成了新的名字,江戶川柯南搪塞了過去,毛利蘭只是一時覺得奇怪,並沒有深究。

  於是謊言像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一個謊言要用許多謊言來圓。

  就這樣,江戶川柯南變成了父母遠在國外,需要暫時在毛利蘭家借住的親戚家小孩。

  頂著千鳥如有實質的目光,江戶川柯南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

  誰來救救他?

  救救孩子……

  森川奈奈子的身份很完美,從小到大所有的履歷都有跡可循,毫無破綻。

  就好像這個人的的確確是真實的從小到大生長在世界上一樣,太宰治看著從他的渠道裡得到的森川奈奈子的資料,思索著。

  看來他還需要和那個人接觸一下,否則無法判斷。

  直覺上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藤川千鳥,但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他?

  藤川千鳥死去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裡上演,即使當初千鶴子死後,藤川千鳥性格大變,甚至毫無顧忌地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太宰治還是在旁邊默默注視著,沒有阻攔。

  即便那是森首領的命令。

  放在森川奈奈子身上的竊聽器早就損壞了,即便沒有損壞,現在遠在橫濱的他也沒辦法接到信號。

  不知道死後五年內世界科技發展到何種程度的千鳥,在洗衣服的時候從洗衣機裡摸到了一個黑色外殼的小東西,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隨手丟到了垃圾桶。

  可能是不知道的時候放到口袋裡的小玩具吧……

  自從工藤新一變小以後,東京的犯罪率一路飆升。

  第五次撞上犯罪現場的千鳥倒在園子的身上唉聲嘆氣,「救命啊——」

  江戶川柯南輕車熟路地尋找線索,然後被毛利蘭的父親毛利小五郎鐵拳制裁,「你這小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去小蘭那邊!」

  「哎呀,」江戶川柯南捂住被打了一個暴栗的腦袋,委委屈屈地喊著,「我知道了嘛。」

  一轉眼,又溜到毛利小五郎看不到的地方找線索去了。

  看完全程的千鳥嘆為觀止,果然不愧是著名影星工藤有希子的兒子,這演技還真是說來就來。

  唯一知曉真相的千鳥撐著下巴,坐在窗邊看江戶川柯南破案。

  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地還在下著,遠處的路燈孤獨地發出一束光,只照亮了很小的地方。

  千鳥若有所覺,轉頭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撐傘站在黑暗處的太宰治默默觀察著千鳥,透明的玻璃窗清晰地露出她的身影,咖啡廳暖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邊有許多朋友。

  「太宰!你那家伙還沒從東京回來嗎?這段時間……喂?喂?」

  關掉國木田獨步咆哮的電話,太宰治站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遠遠地和轉過頭來的千鳥隔空對視。

  「……」

  看著躲在昏睡的毛利小五郎身後偽裝聲音破案的江戶川柯南,千鳥若有所思。

  蝴蝶結變聲器,可以定位也可以射出麻藥的手表,可以釋放足球的腰帶……

  那位阿笠博士的確非常厲害,這些發明也十分新奇。

  那麼,他可不可以幫自己設計一個能更好適配的美瞳?

  不像當初在藤川家有足夠的金錢買最昂貴的美瞳,她這個戴著實在太難受了。

  即便太宰治可以一眼認出她的模樣,她還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既然到目前為止沒有其他人來找她,那說明太宰治並沒有將她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案件破獲得很順利,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醒來。

  只見目暮警官高興地大力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毛利老弟,你這次可是再一次完美地推理出案件的真相了!」

  毛利小五郎茫然地看著周圍,隨即反應過來,撓撓頭,得意地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那當然,我毛利小五郎的名聲可不是虛的。」

  千鳥皺眉,眼神銳利起來。

  前幾次沒有注意到,但是,正常人的思維不會覺得這種事情很奇怪嗎?不知為何突然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發現案件被自己破獲了,還是沒有意識的時候。

  這已經是她所知道的第五次了,在她沒有遇見的更多的案件,一定每次都是這種情況。

  這個毛利小五郎……

  江戶川柯南也是,第一次看到毛利小五郎高興地攬下功勞只是覺得對方心大,打個哈哈就心照不宣地不再在意這件事,這很奇怪。

  如此大大咧咧地就把事情略過去,風格絲毫不像他調查案件時的認真和謹慎,還是說,其實系統之前的判斷沒有錯,她也沒有錯,工藤新一的確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總不至於這個世界出了問題吧?

  見毛利蘭牽著江戶川柯南回了家,千鳥拿起手機發了一個簡訊。

  園子提著包,「奈奈子,要我送你一起回家嗎?」

  千鳥搖搖頭,說,「我一會兒還要見一個人,你先回去吧。」

  園子「嗯」了一聲,說完再見也走了。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街道上積蓄著一池池雨水,踩上去的聲音顯得周圍更加安靜了。

  千鳥走到路燈之下,環顧一周,沒有任何人影。

  剛剛那是錯覺嗎?

  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窺視。

  沒有回家,千鳥轉道去了米花町阿笠博士的住宅。

  之前發的簡訊就是約見阿笠博士,希望他可以幫自己一個忙。

  「阿笠博士,這麼晚打擾了。」

  「沒關系,我看你發的訊息了,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看阿笠博士如此好脾氣,千鳥抱歉地笑了一下。

  「我看到你做給工藤君的那些小發明了,覺得十分厲害。」

  阿笠博士高興起來,「啊,那些都是我以前發明東西的時候隨手做出來的,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居然注意到那些了。」

  「嗯,所以這次我冒昧打擾,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做出比較適配人體的美瞳片。就是,我希望戴著可以舒服、自然一點,也不容易被人發現異常的那種……」

  說著,千鳥低頭摘下棕色的美瞳片,露出淺綠色的眼睛。

  阿笠博士驚訝,「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漂亮的眼睛,不過,你為什麼要遮擋起來呢?」

  千鳥苦笑了一下,決定說實話。

  「和工藤君情況差不多,我也需要遮蓋住自己的特征躲避一些人。如您所見,我的眼睛實在太過顯眼了。」

  阿笠博士了然,「的確如此。」

  「所以,您可以答應我的請求嗎?」

  「當然,雖然和我平時的研究不太一樣,我會試著盡量做出來,還是你現在的顏色對吧?」

  「對,是棕色,沒有度數。」

  臨走時,千鳥還是多問了一句,「阿笠博士和工藤君很熟悉嗎?」

  「當然,從新一小時候我們就一直都是鄰居。」

  「那阿笠博士覺得工藤君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新一嗎?新一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了。」

  只是,聰明嗎?

  阿笠博士不明所以,「怎麼了?」

  千鳥搖搖頭,「沒什麼,博士,我先走了。」

  「那好,路上小心。」

  從小看著工藤新一長大,卻毫無所覺。

  工藤新一的確聰明,每次破獲案件都幾乎只靠他一個人。

  和工藤新一一起長大的,還有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兩個人卻相當單純善良,看起來工藤新一應該也不會是復雜的人。

  難道他真的相當擅長偽裝、深不可測?以至於從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發覺?

  那這種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自從工藤新一變小以後,很多事情變得反常起來,千鳥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判斷。

  絲毫不追究的麻醉昏倒,簡簡單單就被放過的邏輯,還有可以隨便在現場亂跑的小孩子……

  如果真的是系統說的那樣,工藤新一和上個世界相比沒有改變,反而變得更加可怕了,那可真是……

  或許黑衣組織的琴酒給工藤新一喂藥,也是預定好的陰謀。

  ……黑衣組織。

  雪莉將後背靠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組織最近逼迫得越來越緊了。

  科學研究從來都需要時間,任何成果不可能一蹴而就地產生,但那群只會用肌肉和槍子思考的家伙卻一再逼迫,好像研究是一個如同喝水一般簡單的事情。

  將試劑重復調配,誤差控制在毫末之間,小白鼠還是死了一大片。

  她的實驗陷入了瓶頸。

  不過……

  雪莉調開APTX-4869的實驗檔案,點開其中一個文件,鼠標滑過長長的死亡名單,停留在工藤新一的名字上。

  名字後面的狀態早已被她修改成了死亡。

  但她知道,工藤新一很大程度上可能並沒有死。

  最初知道琴酒擅自使用APTX-4869喂給外人的時候,雪莉十分生氣。未完成的藥物本就不允許外帶,更何況在人體上使用。

  那次只是讓琴酒順帶著將藥物轉運,拿到的時候卻發現少了一顆。

  實驗室頓時如臨大敵,這種藥物,如果被外界發現的話……

  藤川家族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在後期跟蹤調研的過程中,雪莉帶領一小隊人去工藤新一的家裡搜查,她發現小孩子的衣物少了很多。

  幾乎是一瞬間,雪莉想到了實驗過程中偶然有幾只變小的小白鼠。

  那麼,如果相同的效果作用於人體上……

  她幾乎毛骨悚然,很大可能工藤新一並沒有死,而是變小了。

  工藤新一,雪莉默默在心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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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千鳥想多了。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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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千鳥的技能並沒有點在學習和廚藝上面。

  一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面對著物理試卷上的一道題目,千鳥逐漸走神。

  坐在旁邊的園子注意到,「怎麼了?」

  「這道題,不太懂。」千鳥幽怨起來。

  她當初為什麼要選擇上學?

  系統湊過來看了一眼,「奈奈子,我們系統附帶的高科技可以一秒解題,要不要?」

  千鳥一口回絕,「不要。」

  那她上這個學還有什麼意思?

  園子一邊讀題,一邊思索著解題方法,她的物理學得還不錯,「這道題,奈奈子,只需要分析好這些關系,然後……套入這個公式……」

  「……原來如此。」

  園子講得很耐心也很細致,千鳥有什麼不會的提出來也即刻解答。

  千鳥大為感動,又回去演算了一遍。

  「奈奈子,」系統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你看園子的眼神。」

  千鳥抬頭。

  園子正雙手交疊側過身看她演算,慈愛地面露微笑,很像一副世界名畫。

  《鈴木園子的微笑》

  「……」

  系統飛過來,「那是學霸看學渣的眼神。」

  「……你走開。」

  「喂,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深夜,教學樓裡經常有個鬼影在走廊裡走動,上次住田回來拿忘記的東西,被嚇了一跳。」

  身邊傳來竊竊私語,系統豎起不存在的耳朵。

  「什麼什麼?」校園怪談很容易勾起學生的好奇心,霎時,一群人圍了過去。

  「住田說,她看見一個黑影在走廊裡飄來飄去,她正要走過去,結果被那個黑影發現,然後——」

  「然後怎麼樣了?」

  講故事的人刻意勾起聽眾的好奇心,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拉長尾聲。

  「然後那個黑影從欄杆那裡直接跳了下去!」

  「啊?這麼高?」

  「對呀,住田被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往下看,但下面空無一物。」

  聽到這裡,其他人不禁咽了口唾液,樓層這麼高,跳下去怎麼可能安然無恙,除非真的有鬼。

  有人不信,「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住田看錯了?」

  一個女生立即反駁他,「住田才不會說謊呢。」

  「對了,住田還說,當時的月光照耀著,她還看見那個黑影渾身纏滿了繃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纏滿繃帶,該不會是……

  這時,上課鈴突然響了起來。

  冷不丁被嚇了一條,有人尖叫起來。

  頓時,教室裡亂作一團。

  系統嘿嘿笑著回來,「奈奈子,我剛剛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你要不要——」

  「不聽,我在忙著學習呢。」

  「……哼,」系統跑到角落自閉畫圈。

  聽了一耳朵恐怖故事的園子興衝衝回到座位上,頂著老師講課的聲音,小聲跟千鳥說話。

  「奈奈子,剛剛我聽到一個好玩的事情。」

  「什麼啊?」

  面對著系統幽怨的目光,千鳥聽完園子復述的故事。

  什麼渾身纏滿繃帶的僵|屍,不斷從樓頂往下跳的鬼影,還有閃耀著鬼|火的走廊。

  系統:……不是,謠言就是這麼傳的?除了繃帶其他就沒有一個是對的吧?

  千鳥不明所以,笑了起來,「你這說的什麼呀,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園子戰術後仰,「我們放學之後留下來吧,我想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

  看著園子躍躍欲試的表情,千鳥無奈,「你不是怕鬼嗎?」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我當然要參與進去了,那不是還有小蘭嗎?小蘭會保護我們的。就是可惜工藤君沒在了,要不然我們四個可以一起去。」

  「好吧。」

  夕陽西沉,太陽的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於地平線之上。

  三個女子高中生躲在教室一角,半拉上窗簾遮擋身形。

  窗外的樹木隨風而動,沙沙作響,暗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視。

  園子緊張的心髒砰砰跳起來,她夾在千鳥和毛利蘭之間,害怕而興奮地探頭往外看。

  「……園子,」千鳥無奈地叫著她的名字。

  「怎麼了?」

  「你的手把我攥疼了,太緊了。」

  園子一下子松開手,「哦哦,對不起,我沒有注意。」

  知道園子害怕,千鳥安撫她,「你別緊張,現在天剛黑,應該還沒到時候,你們兩個餓了嗎?我包裡帶了一點吃的東西。」

  聽到有吃的,放學後一直待在教室所以沒有吃完飯的兩人羞澀地點點頭。

  怎麼感覺像在帶孩子?

  千鳥搖搖頭,從窗簾後站起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什麼人?

  一個黑影從門外一閃而過,千鳥的夜視能力一向很好,即使現在沒有開燈她也確信自己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影剛剛躲過去。

  她立刻扭頭看向毛利蘭和園子,兩個人都一無所覺地蹲在窗簾後面,等待著她拿吃的回去。

  千鳥咬咬牙,決定追上去。

  如果有危險的話,不能讓她們兩個受到傷害。

  「你們兩個好好待在這裡別動,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千鳥朝著黑影的方向跑了出去。

  園子嚇得一下握住毛利蘭的手,「剛剛,剛剛千鳥為什麼要突然跑出去?」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腦補的畫面一個比一個恐怖。

  毛利蘭握緊她的手,「可能是奈奈子想上廁所了吧,你不要想太多。再說了,她不是說了嗎,一會兒就回來。」

  千鳥皺著眉頭,在走廊上踏踏地走著,一點點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跟丟了。

  系統靠在她的肩膀上,顫顫巍巍地說,「你別嚇我,我膽子小。」

  「喲,你們電子產品還能有膽子這種東西。」

  察覺到自己被嘲諷了,系統嘴硬道,「就、就是因為沒有這種東西,所以才膽小的嘛。」

  沒有膽子,所以膽子小。

  ……行叭。

  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從欄杆處跳下去,樓梯那裡也沒有響動,說明還在這個樓層上。

  千鳥一間一間打開門,防止自己出現視覺死角,又亮起燈。

  園子說的那些東西千鳥根本不相信,即便真的有,她也不會害怕。

  畢竟……在她還有異能力的時候,創造出的夢境一個比一個掉san。

  隨著千鳥的腳步往前,樓層的燈一盞盞亮起。

  空蕩蕩的校園此時顯得無比寂靜,夜色更深了。

  終於,在一間實驗室中央,她見到了傳說中的校園怪談。

  燈「啪」地一下全部亮起,他雙手插兜看著千鳥,笑容不變。

  太宰治丟下因為工作太多而怒吼的國木田獨步,頂著江戶川亂步若有所思的目光,跟社長請了兩天假,只身一人又回到了東京。

  他想確認一下。

  如果她真的是死去的藤川千鳥,是異能力者的原因嗎?還是她其實並沒有死掉……

  不,太宰治確信藤川千鳥的確已經死亡,他不至於對自己的判斷力失去信心。

  那麼,在她身上又發生了什麼……

  太宰治這些天遠遠地跟在千鳥的後面,觀察著她的蹤跡。

  一個人的習慣不會通過掩飾而改變,尤其是太宰治曾經跟在她的身邊很長時間,太宰治確信森川奈奈子就是藤川千鳥。

  於是他來到了森川奈奈子目前就讀的帝丹,夜晚無人的時候尋找她的位置,想知道她離開橫濱來這裡上學的原因。

  燈「啪」地一下亮起來,太宰治站在實驗室中央,看著一點點找過來的千鳥,神色不明。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隱隱有僵持的氣氛。

  系統剛剛還因為找到了校園怪談的根源而興奮,撞上太宰治那張臉又悄悄躲到千鳥的身後。

  它記得千鳥最初說過的,他們有仇。

  萬一太宰治認出來千鳥就是他仇人,那千鳥不立刻完蛋?

  沒等太宰治試探,千鳥先聲奪人,「你是誰?是學校的老師,還是學生?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學校?」

  即將脫口而出的「千鳥」停在嗓子處,太宰治頓了一下。

  「奈奈子小姐,我們見過的。」

  千鳥心說我們當然見過,她當然記得游樂園那天的事情,不過她現在還得演下去。

  「是嗎?」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們什麼時候見過?」

  太宰治走上前來,「那天,游樂園,我抓到了想要對你加害的犯人。」

  千鳥盯著太宰治的臉看了一會,恍然大悟,「原來是你。」

  「那天我朋友還在等我,走得比較急,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謝謝。」

  千鳥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真是抱歉,時間這麼久了我都記不清你的臉了,真的非常感謝你。」

  太宰治點點頭,側身作勢要走出去,卻被千鳥一把拉住手臂。

  太宰治瞳孔一縮。

  她碰到了他!

  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可以消除一切異能力的效果,條件是觸碰。

  現在……

  太宰治看向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千鳥,看來不是異能力,那麼……

  太宰治停住腳步。

  「奈奈子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千鳥沒有打算輕易放過他,看起來居然還想跑,被她抓到了就別想輕易離開。

  「太宰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這麼晚了在學校裡?」

  千鳥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屏幕停留在撥號界面,「你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完全可以因為你涉嫌盜竊報警,即使你曾經救過我。」

  系統驚呆了,居然還能這麼演,它掏出小本本刷刷刷記下來。

  太宰治來帝丹的原因千鳥當然知道,面對著一張與自己厭惡的一模一樣的臉,他當然會想著來調查。

  說不定前幾天她總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的判斷不是錯覺,那個人就是太宰治。

  即便太宰治真的認出來,千鳥也沒在害怕。

  只是……她還是當做不認識好了。

  太宰治作勢舉起雙手,「哎呀哎呀,奈奈子怎麼這麼衝動。」

  「那個對你行凶的犯人似乎還有同伙,像奈奈子這麼美麗的小姐我當然不太放心了~所以從警官那邊看到了你的學校,就過來看看有沒有危險的可疑分子了。」

  「這樣看起來奈奈子非常警惕呢。」

  系統無力地吐槽,你才是那個可疑分子吧,還有,奈奈子叫得也太順口了吧!

  千鳥想起自己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人設,不情不願地收起手機,一副被說服的樣子,「這樣啊。」

  「嗯嗯!」太宰治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說起來還真是無法放心奈奈子的安全呢,身為偵探我可是相——當有責任心。」

  「所以,最近我就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吧!」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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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千鳥半月眼,語氣莫名其妙,「我不需要,太宰先生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太宰治不給千鳥拒絕的機會,如果這次這麼容易就被拒絕,一時間他沒法再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接近她。

  「不不不,這是偵探的職責,奈奈子不要拒絕哦。」

  太宰治快步離開,耽擱一秒都怕千鳥抓住他,離開之前還回頭招了招手,「這麼晚了奈奈子快回家吧,注意安全哦~」

  「喂——」

  太宰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千鳥無力地伸手,又無奈地放下。

  ……算了。

  知道校園怪談的緣由,千鳥回去跟兩人解釋了一番,說只是一個新來的老師在熟悉環境。

  第二天剛進教室,校園怪談居然愈演愈烈,同學們還給黑影起了個名字,叫「繃帶ソ怪異事件」。

  行吧,她知道園子那個奇怪的故事怎麼來的了。

  事到如今,系統也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找了個機會,它默默挪到千鳥的身邊,「那個……」

  專心給雪子喂食的千鳥頭也不回,「怎麼了?有話就說。」

  「奈奈子,你以前……我是說,在你上一次死亡之前,是什麼人?」

  攻略任務給出的待攻略人物絕不會是簡單的人,這個世界的背景系統也知道,是以橫濱的眾多異能力者展開的故事,武裝偵探社、港口黑手黨、異能特務科形成三刻構想,維系著這個城市的安全。

  為了避免系統劇透,進入世界的時候系統一般只知道世界背景和各個攻略人物的人設,不會知道世界劇情的發展。

  但橫濱那群人可是十足十危險的人物。

  而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橫濱和米花的世界融合到一起,又或者是工藤新一這邊的故事本就嵌套在橫濱之外,但能和那群人產生糾葛的宿主,也絕對不會簡單。

  千鳥停下動作,「你問這個做什麼?」

  「不,我只是……」它只是想知道千鳥過去發生了什麼,它在關心她。

  雖然千鳥對它雙標,有時候還不理人、故意忽視它,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它知道千鳥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千鳥抽出手摸了摸系統的本體。

  「我啊,我以前是一個被父母拋棄到福利院的孩子,我的母親因為背叛了家族終日被人追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呢,在福利院生活了很長時間,有一天家裡人發現了我,就把我接回家去了。」

  「那回家之後是不是就過上很好的生活了?就那種非常厲害的,如同逆襲一般的人生?」系統以前在主神那裡聽說過很多新奇的故事,它的眼睛亮起來。

  「不,沒有那麼好的事情。」

  「因為母親的背叛,我連帶著被遷怒。家族的人看不慣我,有一段時間還被關進了小黑屋。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想起來我那時候年少輕狂做過的一些壞事,還真是可笑。」

  系統低落起來,他沒想到千鳥以前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它突然有點後悔問起這件事情了。

  即便千鳥做什麼事情,系統都覺得相當合理。

  不能要求一個從未被善待的人,還能毫無芥蒂地熱愛著這個世界,並且友善地對待身邊的所有人。

  世界需要善良的人,需要正直的人,但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善良正直。

  這是不合理的。

  這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要允許有人可以站在灰色地帶。

  看系統不說話了,千鳥笑著屈指敲了它一下,「你怎麼了?」

  系統馬上就要哭出來。

  「喂,你不會是要同情我吧。」

  千鳥開始懷疑自我,「現在人類已經淪落到需要高科技來同情了嗎?」

  情緒突然被打岔的系統噎住,「你真的好會破壞氣氛!」

  「好吧好吧,其實我沒那麼慘啦。」

  不知道系統又在抽什麼風,連收集能量也不去了,自從知道她被太宰治發現以後,天天跟在她身邊還說要陪她。

  又不是孤寡老人,有什麼陪不陪的?

  千鳥起身穿上外套,看到外面下起了雨順手帶上傘。

  「走了。」

  「去哪?」

  「阿笠博士說我的美瞳給我做好了,我們約好了今天晚上去拿。」

  因為唯一的姐姐被組織殺害,雪莉終於忍不住和組織反抗。

  卻被琴酒抓住,關在了地下室被囚|禁。

  煙霧繚繞,琴酒咬著煙高高地俯視著跪坐在地上的她,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雪莉不屈地笑起來,「琴酒,你最終一定會被你看不起的人扳倒。」

  琴酒掏出□□頂到雪莉的眉心,「你在說什麼鬼話?」

  血色的長裙在黑暗中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外面的白大褂沾染了泥土,變得污濁起來。

  雪莉仰起頭,眼睛亮得可怕,「你猜,最後一批交給藤川家的專利藥品,我會做什麼手腳?」

  「什麼!」

  站在一旁的伏特加急切地追問,「你做了什麼?!」

  當初和藤川千鳥簽訂的對賭協議,他們到如今都沒有完成約定,因此,每年都需要將新研制的科技專利分批抵押給藤川家。

  藤川千鳥當初可是給他們組織投了不少錢,幾年過去了,他們依然沒有研究出約定的藥物。自從藤川家前任家主藤川千鶴子死後,那女人性情大變,狠狠地敲了他們一筆。

  即便藤川千鳥已經死了五年,他們的協議依然沒有失效。

  藤川家那群瘋狗,如果被抓到了把柄,他們組織一定不會好過!

  琴酒氣極反笑,「很好,雪莉,等我調查回來,一定跟朗姆申請親手殺了你。」

  說完,帶著一小隊人前去攔截藥品。

  臨走,琴酒不忘威脅,「雪莉,你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上。」

  房間再次暗下來,雪莉跪坐在地上,手被拷在架子上無法逃脫。

  良久,雪莉從口袋裡掏出一粒藥丸。

  那是APTX-4869,和喂給工藤新一的是一樣的藥物,本來是研制的毒藥。

  毫不猶豫地,她吞了下去。

  雨嘩嘩地下著,東京總是十分多雨。

  千鳥走在路上,和系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你的外殼很堅硬嗎?」

  系統得意,「那當然,我這可是高科技,硬度堪比鑽石。」

  千鳥探頭,「那可以砸核桃嗎?」

  系統震怒,「我們系統是有尊嚴的!」

  千鳥敷衍地「哦」了一聲,繼續追問,「所以可以砸核桃嗎?」

  「……可以。」

  千鳥默默在心裡添上待辦事項,買核桃。

  「只有我能看見你嗎?」

  透明化的系統跟隨著千鳥穿梭在雨中,雨水穿透它的身體落到地上,「不,只要我願意,誰都可以看到我,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目前只有你能看到我。」

  千鳥點點頭,「原來如此。」

  她想到一件事,「那雪子可以看到你嗎?」

  「可以,你問這件事做什麼?」

  千鳥一把把系統攬到懷裡,「那可太好了,雪子一只貓在家我還擔心它會無聊,既然能看到你,你平時沒事就陪它玩吧。」

  「……」系統震怒,「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千鳥猛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

  工藤新一家門口倒著一個人,看起來是個小孩子。

  千鳥快步走過去,掀開過大的衣擺,是一個短頭發的小女孩。

  怎麼會昏倒在這裡?

  還有,這個場景……

  不是她的錯覺,這個場景真的好眼熟。

  和工藤新一被黑衣組織喂藥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小女孩還在昏迷當中,千鳥撐起傘為她擋住雨,環顧了一周也沒發現什麼人。

  「奈奈子,這小孩兒誰啊?怎麼昏倒在這兒?」

  「不知道,先帶到最近的阿笠博士那裡再說吧。」

  為她換上干淨整潔的衣服,千鳥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注視著還在昏迷中的小女孩,神色莫名。

  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雪莉警惕地坐起來。

  她沒想到那顆藥真的把她變小了,於是順著下水道從禁閉室爬了出來。

  孤身一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天際之上落著雨,迷茫的雪莉突然覺得很孤獨,她想到了工藤新一。

  那個和她同樣境遇的男孩子。

  打量的目光頓住,雪莉看到坐在她對面的女人。

  這張臉!

  她忍不住睜大眼睛,不,那個人不是早就死在橫濱了嗎?

  千鳥好奇起來,「你認識我?」

  雪莉不動聲色地收起情緒,喉嚨干澀,「……不。」

  千鳥搖頭,「你的確認識我,這個時候就不要隱瞞我了。」

  「你是吃了某種藥物變小的吧?你倒在工藤新一的門前,怎麼,來找他?你來的時候穿的那身衣服——」

  聽著千鳥一點點的分析,雪莉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裙子的款式像是20歲左右的小姑娘穿的,倒是很有品味,沒記錯的話是某品牌春季新款預售,國內目前還沒有上市,你卻穿到了身上。

  還有,平常人一般不會沒事穿什麼白大褂,要麼是醫生,要麼是研究人員。你的手上沒有醫生常有的醫療用具造成的痕跡,反而手指纖細,養尊處優。仔細聞起來也沒有醫院常用的消毒藥水味,所以,你是研究人員。

  恰好,我認識一個喜歡穿那個品牌的女性研究員,她的會員卡還是我送的,算算年紀也差不多了。」

  千鳥頓了一下,看向她的手腕。

  「手腕上有手銬造成的傷痕,看起來倒是被囚|禁了一段時間,哦,稍微有點發炎,不過我剛剛給你上藥了。你吃下了那顆會變小的藥,和黑衣組織有關,看起來還認識我——」

  千鳥彎腰探過身,直視著她的眼睛。

  「雪莉,你做了什麼,那群廢物要把你關起來?」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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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組織代號成員兼科研組核心研究員雪莉原名宮野志保,兢兢業業為酒廠工作多年,身為黑衣組織為數不多的正統純酒,一朝親姐被殺害,當即跳反。

  雪莉震怒,我不干了!

  組織王牌殺手琴酒最喜歡殺自己人了,不是,最不能容忍叛徒了,馬上把小姑娘銬起來等待朗姆下達殺人的指令。

  只會用槍子和肌肉思考的家伙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奇妙的科學噠!

  帶著小隊風風火火趕回來的琴酒發現,人不見了。

  房間密閉,鑰匙只有他自己有,手銬也沒有被破壞的跡像,甚至連個踹門的痕跡也沒有,那麼,人逃到哪裡去了?

  陰風陣陣,地下室本來就寒冷,外面下著雨,室內散發著空氣不流通的霉味。

  硬漢伏特加忍不住縮了縮肩膀,總不能是鬧鬼吧?

  琴酒冷著臉環視一圈,惱怒地踹了一腳生鏽的廢棄通風管道,連煙也不抽了。

  伏特加看去,「大哥,雪莉那家伙不可能從這裡出去,這個管道那麼小,小孩子鑽進去也費力。」

  「我知道。」

  琴酒陰惻惻的眼睛掃視著身後的小隊,一時間沒人敢說話。

  雪莉無法從這裡逃生,除非她自己變小長翅膀飛出去,否則怎麼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把雪莉抓起來的事情只有自己人知道,一定是內部出了叛徒!

  琴酒咬牙,又是該死的叛徒!

  接下來,黑衣組織內部將迎來一場大清洗,琴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這邊,雪莉奇異地冷靜下來,既然藤川千鳥可以死而復生,她為什麼不可以變小?

  這個世界的科技顯然已經到達了人類不能用正常思維邏輯判斷的地步,都很正常,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而且,藤川千鳥這樣聰明的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也很正常,更何況藤川千鳥向來擅長挖掘秘密,又對她那麼熟悉。

  「我叛變了。」

  叛變?叛變出黑衣組織?

  千鳥略一思索,「因為你的姐姐?」

  雪莉的父母是組織成員,為了能控制住年幼的雪莉,把她唯一的姐姐也留在組織裡做後勤人員。雪莉不可能輕易叛變,除非是她的姐姐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著雪莉低頭沉默不語的表情,千鳥了然。

  「那好吧,阿笠博士現在正在給你配藥,就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他已經同意收留你了。你放心,阿笠博士人很可靠的,他也知道你的情況,旁邊就是工藤新一的家,我知道你本來想去哪裡,可是他們家早就沒人了。」

  千鳥想了想,「你吃的是什麼藥?」

  「APTX-4869,我主導研制的藥物。」

  「這麼難記的名字……組織裡知道這個藥物可以讓人變小嗎?我是說,如果他們知道藥物效果的話,你依然會有危險。」

  雪莉搖搖頭,「他們不知道。」

  「那就好,」千鳥放心了,「接下來就忘掉你的過去,你現在只是一個小孩子,在這裡不會有危險的,新身份的話,我會拜托阿笠博士幫你做一個的。」

  雪莉看著千鳥的臉,沉默了一會兒,「你也……變小了?」

  千鳥愣住,反應過來,隨即失笑,「你在說什麼啊,我又沒吃過你們那種藥,送到我手上我也不敢吃啊,維生素c都比那有營養吧。」

  雖然她這張稚嫩的臉的確可疑,倒也不至於聯想到這裡。

  一時沒忍住,千鳥開始嘲諷。

  「……」

  「那……謝謝你了。」雪莉沉默了片刻,心照不宣地略過話題,沒有多問。

  千鳥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誰讓我那麼喜歡你。」

  當初藤川致力於醫藥研發,一般的藥物研究機構又束手束腳什麼都不敢嘗試,千鳥就找上了在這方面頗有淵源的黑衣組織。

  聽說黑衣組織的老大一直都想研究可以長生的藥,這不是巧了嗎?千鳥和他們有幾乎相同的目的,於是大腿一拍,兩家一拍即合,砸進去不少錢。

  眼見著成果難出,作為商人,千鳥不可能任由這種金錢無底洞發展下去。為了能有更多的金錢支持,尤其是在日本根基深厚、家大業大的藤川家的支持,黑衣組織不得不妥協,簽了對賭協議。

  當時負責給千鳥做進度報告對接的研究人員,就是年紀輕輕的雪莉。

  因為黑衣組織的boss想著,千鳥能毫無顧忌地為難貝爾摩德、為難琴酒,甚至對所有前去對接的人員大加嘲諷把人罵哭,總不能為難年紀小、能力出眾又長得漂亮可愛的雪莉吧?

  ……還真不能。

  千鳥張了張嘴巴,看著冷臉高智商漂亮又出眾的小姑娘,最終還是把嘲諷他們的話咽了下去。

  組織boss:計劃通。

  雪莉僵著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臨走之前,千鳥回頭告訴她,「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現在的名字,我叫森川奈奈子。」

  「灰原哀,請多指教,森川姐姐。」

  這是雪莉現編的一個名字,總之,不管怎樣,不要被那群人發現就好。

  工藤新一……工藤新一那邊先不告訴他,給他來一個驚喜。

  同病相憐的兩個人,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可以說,看灰原哀的樣子,她應該是想自己告訴工藤新一這件事。

  「阿笠博士給的美瞳果然很好用啊。」回去的路上千鳥感嘆著。

  系統在她頭上繞了一圈,「看起來的確以假亂真。」

  千鳥伸手將頭發別在耳後,指指點點,「如果有好用的染發劑就好了,如果我有錢的話,一定投資做一個綠色無害的染發品牌。」

  「得了吧,你明天還要去便利店工作。」就別想著錢不錢的了,先把自己養活好了再說吧。

  系統試探,「我看很多人的發色都五顏六色的,你其實不染頭發也可以的吧?雖然你那個頭發顏色比較少見,但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千鳥抬眼,「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染發劑對身體不好,不是說會致癌嗎?」

  千鳥短促地笑了一聲,「我現在的死亡速度可是比癌細胞擴散速度要快很多,再說了,我不喜歡那個顏色。」

  「……行吧,你開心就好。」

  腳步一轉,千鳥靠著牆站在黑暗裡。

  「這位偵探先生,你跟在我身後很久了,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不必遮遮掩掩的。」

  太宰治眸色漸深,「你剛剛在路上是在跟誰說話?」

  千鳥皺眉,「我只是在自言自語罷了,而且,太宰先生,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在給太宰治機會,只要他問出來,千鳥就一定會如實回答。

  會說她就是藤川千鳥,說她的確早就死去,說她對以前做過的事情感到抱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氣氛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太宰治輕笑一聲,打破僵局,語氣變得輕快,「沒什麼意思,我之前不是和奈奈子約好了嗎?這段時間會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安全,那個犯人說不定會有同伙來報復你呢。」

  「……」

  很可惜,太宰治並沒有開口問。

  千鳥嘆了口氣, 「正如你所見,我很安全,太宰先生還是請回吧。」

  「啊,對,東京的確很安全,不像橫濱,在這樣的夜晚很多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不怎麼敢出門。」

  說起橫濱,太宰治緊盯著千鳥的眼睛,小心試探著,企圖看出變化。

  很遺憾,千鳥表情不變,不想再和太宰治糾纏,轉身離去。

  太宰治看著千鳥毫不留情轉身就走的背影,沉默著。

  他來得夠久了,不能再耽擱下去,這段時間還是先回橫濱,之後的事情再說。

  畢竟來日方長。

  不過,東京,只要藤川千鳥還在這裡,他就一定會回來。

  第二天,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

  江戶川柯南和他的一年級小伙伴組成了一個什麼少年偵探團,這段時間天天約出去玩,和江戶川柯南道別以後,毛利蘭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噢,小蘭啊,歡迎光臨~」正在看書的千鳥收起書,站起來招呼著客人。

  「奈奈子早上好,我過來買點飲料,事務所的冰箱裡沒有飲料了。」

  偵探事務所經常需要接待前來的委托人,一直都是毛利蘭招待,正好便利店就在附近,毛利蘭想起千鳥在這裡打工,一起過來打個招呼。

  「飲料在那邊,要買很多嗎?需要幫忙嗎?」

  「不,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眼尖的毛利蘭看到放在收銀台後的書, 「奈奈子也喜歡這本書嗎?」

  千鳥拿起來,「嗯,寫得挺不錯的。」

  看便利店沒什麼人,這個時間客流量也小,毛利蘭干脆拉一張凳子坐下來聊天。

  「這個作者是前兩年剛開始寫書的,算是小說家裡的新秀呢。」

  「是嗎?我沒太了解。」

  毛利蘭興趣上來了,「嗯嗯,你手裡拿的這本書是他前段時間出的書,說起來,織田作之助先生也很久沒有出新書了。」

  看著手中的《世相》,千鳥的眼神柔和下來。

  「他能寫書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不知道織田作之助是否還留在港口黑|手黨,不過他開始動筆寫小說了,太宰治一定很高興。

  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太宰治說起他來總是目光柔和。

  他們是很好的朋友。

  千鳥沒見過織田作之助,只是偶爾聽太宰治談起,關於他收養的一大群孩子,關於他想要坐在靠海的窗邊寫一本小說。

  她想著,那應該是一位很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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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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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洛咖啡廳最近在招聘服務員。

  晚上放學後,坐在店裡點了一份咖啡和千鳥閑聊的毛利蘭突然想起來,「奈奈子,你之前找打零工的地方為什麼不找咖啡店或者蛋糕店這種呢?我記得時薪是會比便利店要高很多的。」

  千鳥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

  「這麼說吧,我炸過廚房。」

  「……原、原來如此啊。」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間了還沒有回來,雖然放學的時候他打來一個電話,說要和少年偵探團的大家去冒險,不過,都這麼晚了還不見人影。

  毛利蘭不禁擔心起來。

  街角,一個小小的黑影飛奔過來。

  毛利蘭眼睛一亮,柯南回來了。

  「柯南,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江戶川柯南瞪了一眼坐在那裡安詳品咖啡的千鳥,干笑著,「路上正好碰到一個案子,就耽誤了一會哈哈哈。」

  被瞪了一眼的千鳥感到莫名其妙,她又怎麼了嗎?

  今天班裡來了一個叫灰原哀的插班生。

  放學後少年偵探團的信箱裡收到一封委托信,希望偵探團可以幫他找哥哥,在偵探團的邀請下,灰原哀一起和他們出發了。

  故事的發展很曲折,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很平常很簡單的尋人委托,最後發展到委托人的哥哥被一群造□□的人綁架。

  少年偵探團的大家被那幫歹徒抓住,千鈞一發之際,灰原哀撿起掉在地上的□□毫不猶豫地標准射擊。

  隨後被趕來的目暮警官控制住場面,在江戶川柯南懷疑的目光下,灰原哀大哭起來。

  她說她只是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

  ……什麼嘛,就是一個普通的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

  然後在回去的路上,普通女孩子灰原哀停止哭泣,露出詭異的笑容。

  月光下,江戶川亂步能清晰地看到她嘴角上揚的弧度。

  「雪莉,這是我的代號。」

  確保阿笠博士安全無虞,沒有遭到組織毒手後,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爭吵起來,針鋒相對。

  接受自己變小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工藤新一只是一個普通的17歲高中生,一開始他很不安。

  面對著黑衣組織隨時可能到來的反撲,孤身一人站在黑色的對立面,以及毫不知情的小蘭……

  江戶川柯南不可能不對藥物研究人員灰原哀感到怨恨。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種黑暗的組織存在?他們還要迫害多少人?

  一時間,江戶川柯南心緒大亂,這超出了過去他所有的認知。

  他感到無比憤怒。

  冷靜下來之後,他從灰原哀的口中知道了前因後果,還聽到了森川奈奈子這個名字。

  「……」

  把毛利蘭送上樓後,小學生江戶川柯南嚴肅地板著一張臉准備質問千鳥。

  被可愛到的千鳥飛快地揉了一把江戶川柯南的腦袋,隨即正襟危坐當做什麼事情沒有發生。

  質問的話卡在喉嚨裡,「……」

  整理好凌亂的頭發,江戶川柯南問她。

  「灰原哀認識你。」用的是肯定句。

  「嗯,我也認識她。」

  「……」

  「她還說是你救下了她。」

  千鳥點頭,直接承認,「是我救的她,你們兩個見面了?」

  見她如此理直氣壯、毫不心虛,江戶川柯南語氣逐漸崩潰,「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是想著給你一個驚喜嘛,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孩子和你處在相同的境地裡,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開心嗎?柯南君。」

  「……」

  「所以說,發生了什麼?」顯然,千鳥對他和灰原哀的相遇感興趣。

  江戶川柯南一點點把所有的事情講給千鳥聽。

  「原來如此。」

  灰原哀姐姐的死亡和江戶川柯南牽扯上了關系,只是那個時候等他反應過來趕過去的時候,灰原哀的姐姐早就中彈無法搶救了。

  千鳥嘆了口氣,「這和你沒關系,柯南,小哀她只是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她自己心裡明白的。」

  江戶川柯南萎靡著,他依然記得在阿笠博士家,灰原哀哭泣著質問他為什麼不去救她姐姐的神情。

  那是他第一次對生命的逝去感到無力,也是第一次認識到黑衣組織是一個如何冷酷無情又強大的對手。

  毛利蘭幸運地抽中了溫泉旅行券,拿著多出來的幾張券,她開心地邀請千鳥和園子一起前去。

  毛利小五郎驅車帶著他們一同前往。

  「爸爸,你這次不能再喝那麼多酒了。」毛利蘭坐在副駕駛,叮囑道。

  「小蘭,來泡溫泉當然要喝美酒啊,你放心,我不會像上次一樣喝多的。」

  園子在後面默默吐槽,「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毛利小五郎不服氣,「你這家伙。」

  園子振振有詞,「喝多了還會騷擾女顧客,上次人家女顧客差點就把你當變態報警了。」

  「喂喂——」

  江戶川柯南夾在千鳥和園子的中間,「呵呵」笑了一聲,大叔既然知道自己的酒品就不要那麼自信地喝多啊。

  手肘撐在車窗邊,沒有理會車內的吵鬧,千鳥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駛過的一輛又一輛的車輛。遠處的大海平靜地反射著太陽的光輝,他們正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

  ……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突然一個急剎車,由於慣性,千鳥向前倒去。

  她迅速反應過來,伸出手拽住江戶川柯南的衣領。

  「……謝謝。」江戶川柯南驚魂未定,小孩子因為慣性的作用不會像大人那麼安穩,他剛剛幾乎要飛到前面去。

  「前面發生了什麼?」

  毛利小五郎皺起眉頭,神情嚴肅地看向前方,「有人出事了。」

  公路欄杆被撞壞,因為剎車不及,車輛行駛速度過快,那輛紅色的跑車直接一頭撞到欄杆上衝進海裡。

  山體陡峭,向下望去,只有平靜無波的大海,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警察迅速趕來,前方道路封鎖,他們要知曉這起案子的緣由。

  是意外,還是謀殺?

  案件疑點重重,警方初步判定,這是一起謀殺案。

  千鳥靠在車上,看著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在前方和警察談話,一時間她的手有些癢。

  ……想抽支煙。

  她對這些案子從來都不感興趣,只是覺得無趣。

  無趣至極。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糾葛,蓄謀已久的謀殺,還有因為真相大白而產生的各種情緒,以及偵探破案過程中的緊張刺激,都很無趣。

  她想不明白人為什麼可以糾結於那些無聊的感情。

  千鳥抬頭望天,時間過得很快,白色的月亮懸掛在藍色天際之上,玫紅的落日一點點躍至海平面之下。

  系統坐在車頂上,安靜地陪她一起看天空。

  溫度慢慢降下來,海風溫柔地吹向陸地,身後,案子正緊張地開展著。

  所有的線索都隨著那輛車的沉沒而一同消失了,這起案子的破案難度很大。

  江戶川柯南專注地尋找著遺留在地面上的線索,只能寄希望於凶手的作案工具不會那麼難找。

  只要有犯罪的行為,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而偵探的任務,就是將所有看起來毫無關聯的線索串起來,揭穿案件的真相。

  海風低語著,千鳥斂眉,等待著江戶川柯南那邊破解案件。

  ……

  原來是兩個兄妹因為家族財產分配不均而產生嫉妒,從而引發的謀殺案。

  園子嘆了口氣,「真讓人唏噓,真相居然是這樣。」

  千鳥點點頭,真相的確無聊。

  園子看著千鳥的臉,突然想起來了,「奈奈子。」

  「嗯?」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眼熟,現在我想起來了,你和我的一位表姐長得好像有點像。」

  千鳥表情不變,「是嗎?」

  「不過我們很多年都沒見了,我也只見過她幾次。但是你們兩個只有臉長得像,而且……」園子的語氣慢慢變得失落。

  「而且什麼?」破完案子的江戶川柯南聽到這句話,走過來。

  「而且我那位表姐,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氣氛變得冷滯,千鳥正想說換一個話題,園子繼續說起來。

  「我那位表姐很厲害,在她年齡和我們差不多的時候吧,就已經當上了藤川的社長。她的頭發和我姨媽,也就是她的母親一樣,是淺金色的長卷發……」

  毛利蘭驚訝,居然這麼年輕就當上那麼大一個家族的社長了。

  千鳥笑起來,「可惜我的頭發是黑色的。」

  「也對,」園子看過去,「算了,不說這個了。」

  她只是因為這個案子想到了她許久未見的一個表姐,又恰巧發現奈奈子和她那位表姐的臉似乎長得很像。

  不過,奈奈子是她的同學,怎麼會和她的那位表姐有什麼聯系?

  「說起淺金色的頭發,園子,」毛利蘭出聲引起園子的注意力,「那邊有個同行的乘客也是淺金色的頭發。」

  園子頓時精神起來,轉頭看去。

  「哇,是個帥哥!小蘭,你怎麼發現了都不告訴我?」

  江戶川柯南在一邊小聲吐槽,「剛剛案件發生的時候這個叫安室透的人就已經作為目擊者說了很久的話,是你光顧著和森川聊天才沒注意到吧。」

  園子把江戶川柯南的頭一把按下去,「你這小鬼。」

  江戶川柯南破案的時候,一直沒怎麼注意其他人的千鳥看到安室透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又碰到熟人了。

  她認識這位。

  在和黑衣組織談合作的時候遇到過,千鳥從記憶裡搜索了半天,想起了他的名字,她記得好像是叫——

  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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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橫濱小劇場之元宵節快樂》

  橫濱中華街,華人在舉辦慶典,農歷十五,據說是華|國的傳統節日元宵節。

  和港|黑眾人一起休假來到中華街游玩的中原中也,遠遠看到街對面走過來的武偵眾人。

  ……還有那個太宰治。

  中原中也衝過去對線,「哈?怎麼在這裡都能碰到你們?」

  太宰治不甘示弱,裝眼瞎環視一圈,然後驚訝道,「哦呀,是誰在說話?哦~原來是中也啊,太矮了我居然看不到你哈哈哈。」

  被太宰治挑起怒氣的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來了一記破顏拳。

  「啊——」太宰治假惺惺地向後倒去,剛好被路過的千鳥接到。

  「沒事吧?」

  太宰治委委屈屈,開始指控中原中也。

  被栽贓陷害告狀的中原中也剛要發作,千鳥塞過去一盞燈籠,是一只可愛的圓滾滾的小狗造型的燈籠。

  ……小狗燈籠。

  中原中也心裡泛起小花,小狗真的太可愛了。

  「謝、謝謝。」

  沒等太宰治抗議,千鳥笑起來,「都有禮物哦。」

  元宵節快樂!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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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鳥看向江戶川柯南,難道是那些烏鴉為了配合工藤新一完成預定的陰謀,所以派波本來化身安室透潛伏在他身邊?

  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願波本不會記得她的臉。

  一直跟蹤案件解決的安室透發現有人在看他,順著視線看過去,原來是剛才那個偵探小子,身邊還有幾個女孩子。

  安室透走過去,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你們好,我叫安室透。」

  園子興奮地幾乎要尖叫起來,「你好,我叫鈴木園子,這是我的朋友毛利蘭。」

  安室透點點頭,「鈴木小姐你好,我和毛利小姐剛剛見過,這位是?」

  他看向千鳥,笑容加深。

  「你好,我叫森川奈奈子,是園子他們的朋友,」千鳥接過話,「初次見面。」

  「……你好。」

  系統原本在空中滾來滾去,看到安室透走過來,剎住車。

  它問,「你倆認識?」

  千鳥贊賞地看過去,像鼓勵小朋友一般地詠嘆道,「你看出來了啊。」

  「……」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害怕。」工藤新一變小那晚有沒有被千鳥嚇到系統不知道,但千鳥的那副表情真的把它嚇到了,並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他以前認識我,看這個樣子應該是發現我的臉和他認識的那個我長得一樣,看來麻煩了。」

  系統嘀咕道,「那也沒辦法,我修復你的身體只能根據你的靈魂來,又不能捏成別的樣子。」

  它轉過身置氣,「你這是在為難我系統。」

  「我又沒怪你,你這是在生什麼氣。」

  想起了什麼,千鳥補充一句,「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

  系統幽怨地看著千鳥,「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很像個渣男。」

  ……

  根據靈魂修復的身體嗎?

  千鳥垂著眼思考,其實她的頭發本應該是黑色的,就如同現在一般。

  原來她在心底裡其實認可著被修改的發色,也就是認可著過去所有的人生。

  那她……是不是也應該正視她的過去,而不是逃避?

  *

  千鳥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她剛從福利院的小黑屋被接回來,眼睛還不適應外界如此明亮的陽光。

  陽光過於刺激眼睛,她的眼睛不自禁留下眼淚。

  「家主,這是那人的孩子,我們從福利院接回來了。」

  藤川政次皺著眉頭看這個剛回來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想起這孩子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女兒,一時間心中更加火大。

  他曾最引以為傲的女兒,就生出來了這樣一個膽小的孩子。

  「這點場面就經受不住,真是沒出息!」

  千鳥揉了揉眼睛,聽到這聲呵斥不禁縮了下肩膀,迅速收起下意識就要放出去的異能力。

  她不想再因為異能力而遭到處罰。

  「哼,」藤川政次又問向把她帶回來的人,「她還是跟著她那該死的父親姓?」

  「啊,對,她現在姓——」

  「別跟我提那個名字,你,」藤川政次向看起來還在發呆的千鳥呵斥一聲,「以後改姓藤川。」

  「……好的。」

  藤川政次這才滿意,「自我介紹一遍。」

  沒有要懲罰她的意思,千鳥仰起頭看向那個男人,卻因為陽光實在刺眼而不得不眯起眼睛,因而沒有看見他的臉。

  「我、我叫千鳥,藤川千鳥。」

  「很好。」

  留下這句話,藤川政次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來。

  皺起眉頭看著千鳥的頭發,「記得把她的頭發染成淺金色,還有那個眼睛……」

  有人立刻反應過來,不就是跟那位死去的大小姐一樣嗎?

  「大人,眼睛的顏色可以通過佩戴美瞳來改變。」

  「嗯,就這麼辦吧。」

  千鳥捂住淚流不止的眼睛,有人牽著她的手,向她的新房間走去。

  那雙手長滿了皺紋,手的主人告訴她,千鳥可以喊她,千鶴子婆婆。

  ——

  到達溫泉酒店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溫泉在山腳下,為了方便觀賞景色,半山腰開辟出一個莊園。

  「哇,這也太棒了吧!」

  一下車,園子就迫不及待地在露台上轉了一圈。

  遠處是連綿不絕傾斜的山脈,因為天色較暗而模糊起來。左邊是無邊的大海,隨著風還能隱約聽到海浪拍擊石岸的聲音,右邊是稀稀落落的樹林,沿著山脈生長,消失在視野之中。

  來到的公路上亮起了路燈,宛如螢火一般點綴在曲曲折折的道路上。

  這是淡藍色的初夏。

  千鳥下了車,看向身後。

  「欸?這不是安室先生嗎?好巧啊,你也來溫泉山莊玩嗎?」園子驚喜地打起招呼。

  她還以為從案件結束分開之後,他們和安室透就不會再見了。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碰到他,真是有緣。

  安室透笑得開朗,「你們也在這裡啊,太好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

  真的是巧合嗎?不,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看著神色淡淡的千鳥,安室透笑容加深。

  自從看到那張過於印像深刻的臉,還有熟悉的源自於記憶深處的對那個人氣息的感覺,安室透立刻就判斷出來——

  這個化名為森川奈奈子的女孩子,就是本應死去的藤川千鳥。

  不過,她為什麼看上去年輕了許多?還變成了高中生?

  當下,安室透推斷出他們一行人即將前去的場合,並聯系自己的人脈動用了一些手段,訂下了這個需要提前預定才能開放給顧客的溫泉山莊。

  此時,他們「剛巧」碰上。

  系統舉手提問,「奈奈子,我有問題。」

  「系統同學請講。」

  「園子說的那個藤川家的表姐,是不是你?」

  千鳥故作驚訝地看了一眼系統,「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系統想了想,准備拉一張證據單,奈何數據卡頓很久加載不出來,終於放棄了。

  它思考了一下,決定回復,「高科技的直覺。」

  「……是我。」

  「?」

  「真的是你?」

  千鳥直截了當地承認,「就是我,我就是藤川千鳥,鈴木園子藤川家的表姐。」

  「……哦。」

  「哦?」沒想到系統會是這個反應,「你不驚訝?」

  「跟在你身邊這麼久,我早就波瀾不驚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再讓我驚訝了。」系統老神在在,顯然他還不知道藤川千鳥是一個怎樣的人。

  千鳥「噗嗤」一笑,「那好吧。」

  這個時間客房基本上已經住滿了,千鳥他們和安室透恰好相互住在隔壁,而溫泉湯就在房間的後面,相當方便。

  毛利小五郎和江戶川柯南一個房間,三個女孩子一個房間。

  不過,因為安室透的加入,毛利小五郎那邊熱鬧起來。

  來招待他們的服務生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年,那少年還有一頭罕見的白發,在黑暗的環境下相當顯眼。

  「客人,您的行李我已經幫您放好了,如果再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幫忙,您可以再叫我。」少年彬彬有禮,氣質溫和。

  「好的,非常感謝。」毛利蘭道了謝,回身關上了房門。

  好耶,馬上就可以泡溫泉了!

  千鳥換上衣服,開始遲疑,「你說,我的頭發會掉色嗎?」

  系統皺起不存在的眉毛,「你洗頭發的時候掉色嗎?」

  「不掉。」

  甚至固色相當棒。

  「那不就行了,泡溫泉的時候你又不會把頭泡水裡,就算泡水裡那也不可能掉色啊,溫泉裡有沒有褪色的東西。」

  「……也是,我就是問問。」

  萬一頭發掉色了,一個溫泉池裡都是黑色的染發劑,那多可怕?

  系統無語,「……你又不是墨魚,還能吐墨汁。」

  「行了,你閉嘴吧。」

  晚上八點,泡溫泉結束,和毛利蘭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的毛利小五郎把大家聚在一起,打算吃點宵夜喝點酒。

  園子發現,再見面時,那個金發黑皮的帥哥安室透已經成為了毛利小五郎的座下弟子。

  什麼情況?

  這也太快了吧?

  這才剛剛過去了……不到兩個小時!

  安室透摸著後腦勺爽朗地笑著,「有幸能親眼看到毛利老師的破案現場,我十分敬佩,不愧是傳說中的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破案的邏輯和精彩的推理都讓我自愧不如。」

  毛利小五郎哈哈大笑著,「安室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啊。」

  安室透不好意思起來,「但和毛利老師比起來,我還是遠遠不及,以後就仰仗毛利老師了。」

  說著,安室透又給毛利小五郎添了一杯酒。

  江戶川柯南半月眼,喂喂,這是什麼情況?毛利大叔這種人居然也能收徒弟?

  看完全程的千鳥:「……」

  倒也不必如此社畜。

  不過,安室透倒是找了一個留在工藤新一身邊的好機會。

  不,安室透並不是要留在工藤新一身邊,如果他知道千鳥心裡想的是什麼的話,他甚至會疑惑工藤新一是誰。

  他只是在找一個機會接近藤川千鳥,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

  順便完成朗姆交給他的任務罷了。

  終於,一直安靜坐著喝茶的千鳥等到安室透圖窮匕見。

  「說起來,森川小姐也是在帝丹上學的嗎?」

  問什麼就答什麼,對帥哥毫無防備心的園子幾乎將學校和家庭背景吐露得一干二淨。

  說到學校,一直和其他人聊天的安室透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千鳥。

  毛利蘭接過話,「是的,奈奈子和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幾個月前才剛從橫濱那邊轉過來呢。」

  不著痕跡地套話許久的安室透終於聽到想聽的話。

  ……橫濱。

  「森川小姐原來之前在橫濱上學啊,說起來我也有一段時間工作在橫濱呢。」他試探道。

  千鳥不想再裝,直接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也活不長了,又能做什麼呢?

  那當然是恐嚇這些人玩了。

  千鳥撐著下巴,抬眼望他,「這麼巧啊,安室先生。」

  沒等安室透接著套話,千鳥打算來一個王炸。

  「我記得橫濱有家甜品店,好像是藤川會社開的吧,有一個酒心巧克力特別好吃,而且,」千鳥勾起唇角,將大半張臉埋在黑暗裡,氣氛造得十足十。

  「它的一種原料,是波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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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一開始寫這個文以為不會有什麼人看,而且這個賬號也不是新號,是我從落灰的角落裡扒出來的,想著大概不會有什麼曝光。

  謝謝大家的喜歡!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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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安室透瞳孔縮小的眼睛,千鳥的惡趣味得到滿足,她又補充了一句。

  「安室先生,你在橫濱吃過這種波本酒做的巧克力嗎?」

  沒有想到藤川千鳥連隱瞞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承認,這跟安室透料想的劇本不一樣啊!

  不應該是對方假意遮掩,然後他再回擊,這樣一來一回的才對嗎?怎麼就這麼直接的就承認了?

  和太多人精虛與委蛇,安室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種直截了當的性格,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不,肯定不是他的問題。

  安室透一時語塞,如果能准確形容他現在的心情的話,大概是想要吐槽又吐槽不出來。

  他曾跟著琴酒一起去給藤川千鳥做研究進程彙報交接,對這樣年紀輕輕又具有相當魄力的家主,安室透印像極其深刻。

  回去之後,化名為安室透實為日本公安降谷零的摻水假酒,他仔細查了藤川千鳥的背景資料,卻沒想到她居然和政府還有深入合作。

  ……黑白通吃啊。

  只是五年前,藤川家族就宣告他們的家主去世,接任的是藤川千鳥的秘書兼舅舅,藤川健一郎,而且黑衣組織這邊也是同樣的消息。

  時隔五年,身體變小,又更改身份和特征,名為森川奈奈子……

  是有什麼目的?

  最近琴酒不知道發什麼瘋,非說組織裡出了叛徒,好吧,他自己就是臥底。總之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琴酒開始瘋狂地在組織尋找叛徒的蛛絲馬跡。

  就這樣一點點地大範圍搜捕,還真讓琴酒逮出來好幾個。

  於是琴酒更加生氣了。

  在這樣緊張的氛圍裡,安室透很難安生地待下去。

  恰好朗姆要求他來東京這邊臥底,安室透開心地領了任務,忙不迭地逃離琴酒的低氣壓來到東京。

  卻碰到了藤川千鳥。

  憑借著過硬的演技,以及豐富的臥底經驗,安室透很快穩住心神,笑容不變。

  「橫濱還有這種酒心巧克力嗎?有機會我一定去嘗嘗。」

  江戶川柯南左看看又看看,有什麼不對勁,但看起來居然很正常。

  系統隔空飆淚,兄弟我們是一樣的感受!

  「客人,您點的梅子酒已經為您送來了,需要我幫忙倒到杯子裡嗎?」白發少年禮貌敲門,推門而入。

  毛利小五郎看到色澤漂亮的酒液,高興地揮手,示意服務員過來。

  看著毛利小五郎身邊零零散散堆放著許多空酒瓶的毛利蘭生氣了,「爸爸,你又點了這麼多酒。」

  「小蘭,這個梅子酒是這裡的特色,度數很低的,放心吧。」毛利小五郎開始解釋。

  白發小年一邊斟酒,一邊附和,「是的,客人,我們的酒度數不高,當飲料喝也是可以的,女孩子喝了還有美容的作用呢。」

  聞言,園子默默把酒杯伸過去。

  千鳥盯著白發少年一杯杯斟酒的動作,狀似無意地提起。

  「你是這裡新來的服務員嗎?」

  白發少年驚訝道,「是的,客人,我是這兩天剛剛來這裡的,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千鳥小口喝了一口剛倒的梅子酒,味道確實不錯,「看你動作生疏。」

  白發少年連忙道歉,「真是對不起,客人,招待不周還請包涵。」

  「不,你做得很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名為中島敦。」他放下酒杯,雙手交疊在身前禮貌回應,隨著動作,寬大的衣袖蓋住了露出的手腕。

  千鳥點頭。

  她剛剛看到了,因為斟酒的動作而露出手腕的中島敦,那根細細的像裝飾品的腕帶,是多麼眼熟。

  而且,那上面還寫著她最初的名字。

  「遠山千鳥。」

  千鳥依然記得她在福利院撿到澀澤龍彥的所有事情,包括為了讓那個名為中島敦的少年免受和她一樣被關在小黑屋的命運,而放置在他身邊的自己的腕帶。

  果然,這個少年,名為中島敦。

  其他人對千鳥搭話的少年起了興趣。

  身為國家正統的公安,安室透問道,「看你年齡不大,怎麼沒去上學?」

  中島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從小就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所以說沒有機會上學。」

  見一眾人馬上要露出憐憫的神色,中島敦連忙擺手。

  「不過院長對我很好的,我在福利院生活得也很好。」

  江戶川柯南問道,「那中島哥哥現在為什麼從福利院離開呢?啊,我是說,看中島哥哥的年齡應該還沒有到離開福利院的時候。」

  中島敦猶豫著,看到毛利蘭溫柔的眼神,還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我想去找一個人。」

  找人?

  一聽到找人,偵探的職業病立刻出來,毛利小五郎一把摟住中島敦。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偵探『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你要找人我可以幫你啊。」

  雖然並沒有聽說過什麼大名鼎鼎的名偵探,不習慣毛利小五郎如此熱情的中島敦僵硬地從他懷裡掙脫,訕訕地笑著。

  安室透問道,「你有那個人什麼線索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你。」

  中島敦只知道那個人的名字,這麼多年他只是從院長的口中得知一些只言片語,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知道自己有異能力,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是院長告訴的他,他的異能力是一只老虎,會傷人的、破壞力極強的老虎。溫柔的中島敦不想傷害別人,主動要求異能力發作的時候把他關起來。

  院長還告訴他,是一個叫遠山千鳥的姐姐要求的院長,要好好對待他。

  隨著逐漸長大,中島敦心裡明白,如果不是遠山千鳥對院長的要求,他很有可能從小就被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下牢籠,被辱罵著,沒有生活的希望。

  所以,中島敦很感激她。

  直到院長同意,中島敦便立刻迫不及待地來尋找她。

  可是他不知道遠山千鳥在哪,又該如何去尋找她,只知道她很可能在橫濱。

  消息閉塞的院長對千鳥的死亡毫不知情,依然鼓勵著中島敦去尋找她。

  順便跟她說一聲抱歉,他不該那樣對待並沒有是沒錯的千鳥。

  中島敦松了口氣,雖然這群陌生人對他很好,但他只能告訴他們一些線索,如果要委托偵探的話,他只能信任那位遠在橫濱的江戶川亂步。

  「她姓遠山,目前很有可能在橫濱。」

  「遠山?這個姓氏不太常見呢。」毛利小五郎思索著。

  千鳥當然知道中島敦是在找她,不過這麼多人在,她不方便承認。

  看起來,這個名為中島敦的少年,在福利院過得還算好。

  遠山是她父親的姓氏,自從來到藤川家就改為了藤川,乍一聽到這個久遠的姓氏,千鳥不禁一陣恍惚。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看了一眼時間,中島敦低頭行禮,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眾人開始聊天,安室透依然不時試探著千鳥。

  千鳥感覺很心累,不想理他。

  安室透:「……」

  和室裡眾人飲酒作樂,聽毛利小五郎和安室透高談闊論,另一邊三個女孩子躲到窗邊,一邊聊天,一邊欣賞著山間的月色。

  不能喝酒只能喝可樂的江戶川柯南坐到中間,感覺自己被孤立。

  「啊——」一聲尖叫傳來。

  江戶川柯南丟下可樂,迅速推門前往聲源處。

  被這麼一聲刺耳的尖叫一喊,毛利小五郎酒頓時醒了大半,回過神來,連忙跑過去。

  一邊快走,一邊對毛利蘭囑托,「小蘭,那邊好像出了事,你立刻准備報警。」

  毛利蘭掏出手機,堅定地看向他,「嗯,我知道了。」

  被害人倒在空曠的包間裡,血液沿著地面的紋路蜿蜿蜒蜒,流淌到溫泉水池中,血色暈染了大半。

  他的脖頸處被利器劃傷,深可見骨。

  園子躲到千鳥的背後,不敢再看。

  千鳥一眼掃過去,中島敦那孩子去哪裡了?

  不止千鳥發現了這一點,把溫泉山莊所有人聚集在這裡的毛利小五郎也發現了這一點。

  不久前還見過面的中島敦不見了。

  他去了哪裡?

  毛利小五郎不禁懷疑,「難道凶手就是中島敦,他畏罪潛逃了?」

  聞言,江戶川柯南皺起眉頭,沒有確鑿證據不能下結論,但中島敦不見了,不能排除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山莊的老板聽到這句話,連忙解釋,「那孩子性格很好的,剛來這裡誰也不認識,不會和誰結仇的。而且,我記得他好像……」

  「好像什麼?」安室透問。

  山莊老板思索了一會兒,「對了,他好像跟我說,他突然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向我請了半天假,現在應該在他自己的房間待著。

  那孩子既勤快人又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沒有在這裡應該是睡著了沒有聽見集合的聲音。我現在就可以帶著你們一起去他的房間找他。」

  眾人跟著老板一起來到中島敦的房間門前,看老板敲門。

  「敦君?你在嗎?」

  沒有回應。

  老板感覺不太對勁,又敲了敲門。

  突然,一股大力向門口撲來,危險的氣息彌漫,有什麼東西向從門內向門外破門而出。

  眾人忙向後退,安室透反應很快,一把將站在門口還沒反應過來的老板拉回來。

  等到看清是什麼東西之後,老板幾乎跪在地上。

  那是一只足有兩三米長的大老虎!

  在月光下,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老虎的斑紋,還有那雙充滿威懾力的眼睛。

  !!

  沒想到是這種發展,眾人驚叫起來。

  誰能想到,溫泉山莊還能藏著一只如此可怕的老虎!

  恐怕那個名為中島敦的孩子,就是在這個房間裡,在睡夢之中被老虎叼去吃掉了,真是可憐——

  不,現在可憐的是他們啊!

  ……

  深山,明月,白虎。

  這幅場景像是繪卷裡古老而詭秘的志怪小說,巨大的老虎不顧眾人的驚恐,沒有看向任何一個人,一躍而起,向叢林深處奔去。

  千鳥一言不發地站在月下,看著化為老虎的中島敦很快消失不見。

  中島敦在控制著自己,他不想因為異能力傷害任何人,即使他陷入異能力的暴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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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某晚,安室透欲翻窗查探千鳥家情況,企圖非法入室,不料千鳥養貓封窗,雪子跳上來猛獸嗷嗚,遂無功而返。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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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什麼都沒做,從他們頭頂騰空跳去,一路跑遠的老虎。

  大氣不敢出的眾人松了一口氣,驚魂未定。

  甚至有人大哭起來,「媽的,嚇死我了嗚嗚嗚嗚。」

  任誰看到一只那麼大的老虎都不會心平氣和好嗎?

  太可怕了。

  那邊發生了一起命案,這邊又來了一只大老虎,他們就只是想來放松一下,誰知道會這麼危險啊。

  救命!

  山莊老板跪坐在地,感覺要完。

  中島敦被老虎吃掉了,溫泉水池那邊又發生謀殺命案,看游客這反應,恐怕沒人再敢來他們這裡度假了。

  天降橫禍!

  看著即使害怕到發抖也要站在她前面保護她的園子,千鳥伸出手,握住了園子的右手。

  鈴木園子是鈴木財團的大小姐,這誰都知道。有著那樣一個家庭背景,她幾乎可以說是頂級白富美。但園子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她愛著她所有的朋友。

  園子熱情、友愛又充滿好奇心,會因為想要探索校園裡的怪談真相,而忍住對鬼怪的恐懼而在教室角落待到深夜;

  會對帥哥花痴,又巧妙地把握住分寸,讓別人感到舒服、親近又不會被冒犯;

  會擔心毛利蘭因為家庭條件不對等而感到落差,而去嘗試所有毛利蘭的生活,和毛利小五郎相處得也非常好;

  會欣賞容貌比她出眾很多,而且性格溫柔如同天使一般的毛利蘭,從未因為兩個人站在一起她總是被忽略而感到不開心,而是毫無隔閡,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

  她心胸寬廣,見識廣泛,勇敢又心思細膩。

  「別害怕,園子。」

  千鳥柔聲安慰,把園子的臉轉過來,看著她的眼睛。

  向來只在動物園遠遠見過被馴化的老虎,園子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地接近過如此危險的動物,那一刻,她幾乎能感受到老虎的氣息將她完完全全籠罩住,呼吸不得。

  生理性的恐懼湧上大腦,她幾乎無法絲毫,下一步該怎麼辦?能逃得了嗎?

  下意識地,園子把千鳥攬在身後。

  園子深吸一口氣,回身抱住千鳥。

  「太可怕了嗚嗚嗚嗚……」

  千鳥失笑,看起來還沒有嚇呆,「老虎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園子,要勇敢啊,勇敢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品質。」

  ——「園子,勇敢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品質。」

  露台上,一陣山風吹來,園子一陣恍惚。

  *

  剛上小學的時候,次郎吉伯伯說,要帶她去見一個婆婆,還有素未謀面的表姐。

  園子很期待。

  「噠噠噠」跑到衣帽間,挑了好久,終於選了一件橙黃色的小裙子,腰上還有一個蝴蝶結,像電視機裡的芭比娃娃,特別可愛。

  園子猶猶豫豫,「伯伯,千鳥姐姐會喜歡園子嗎?」

  鈴木次郎吉牽著園子的小手,走在石板路上,隨著氣溫升高,路邊的花草長得正好。

  這是一個春天。

  他哈哈大笑,「當然,沒有人不會喜歡我們可愛的園子。」

  園子開心地點頭,「嗯!」

  一見面,園子就聽見那個穿著淺青色和服的表姐笑著誇獎她,「你的裙子真不錯,我喜歡這個顏色。」

  園子興高采烈地大喊,「園子也喜歡姐姐!」

  然後,在和千鳥一起走去書房的路上,一條毒蛇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小小的園子驚恐不已,一把抱住千鳥的大腿開始大哭。

  千鳥皺眉,面色冰冷,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擲出去,直中三寸。

  千鳥蹲下身子,一邊細心擦著園子的小臉,一邊安撫她。

  「園子,勇敢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品質,你要勇敢。」

  園子懵懂地點點頭。

  後來她才聽次郎吉伯伯說,在那個時候,千鳥幾乎每天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那是刺殺。

  ——

  園子回過神,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想到那位姐姐。

  她直起身,「奈奈子,你沒有被嚇到吧?」

  千鳥伸手揉了揉園子的腦袋,「……我沒事。」

  那邊溫泉水池的案件始終都要解決,警察很快就趕來了。

  中島敦還是沒有找到,又憑空出現那麼大一只老虎,只能暫定中島敦被猛獸襲擊至死,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否則無法解釋。

  園子很快恢復狀態,打起精神和毛利蘭站在案發現場圍觀。

  「……」

  千鳥站在最後面,看一群偵探破案,一時無言。

  她轉頭看向黑皮青年,「安室先生,你不需要去和他們一起破案嗎?」

  話外之意就是,你站在這裡干什麼?

  安室透笑容不變,「我想我有些話要和森川小姐說。」

  千鳥看著大廳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回頭警察又在外面扯了警戒線,拉著安室透走到無人的角落。

  「說吧,別賣關子了。」

  安室透正色,打探著,「你沒有死。」

  千鳥抱胸,「所以呢?」

  「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

  千鳥點頭,「那又如何?」

  「……我們組織的boss,包括琴酒都以為你死了,可是你現在又活生生地站在這裡,還改了身份樣貌。我不禁要問,藤川社長,你有什麼目的?」

  聽到這話,千鳥感到好笑,她湊近,直視安室透的眼睛。

  「你是以什麼立場問我的這句話?是波本?還是降谷零?」

  安室透瞳孔緊縮,忙向周圍看去,確認沒有任何竊聽設備之後才松了口氣。

  她怎麼知道?

  「哦,你在想,我怎麼會知道,是嗎?」

  「當年與我合作的黑色組織不少,有些組織以為我會對黑衣組織的某些信息感興趣,比如說,某位來自公安的臥底。」

  千鳥慢條斯理地勾著發尾,一字一句地清楚說道,「波本,你不會以為我當初對無趣的琴酒大加嘲諷,只是因為你們的科研進度是廢物吧?」

  千鳥笑起來,「那當然是因為你們組織愚蠢啊,身邊跟了那麼多臥底,琴酒居然毫無所覺。」

  安室透收起驚訝的神色,意識到自己的試探有些草率。

  藤川千鳥從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不過五年時間,他居然忘了。

  「抱歉,恕我衝撞了,不過,這件事……」

  千鳥打斷他,「這件事應該感謝你們公安漏成篩子的保密系統,那段時間你們資料可是一份接一份地送到我的手上。」

  安室透臉色僵硬,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被琴酒和朗姆知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被這麼一打岔,安室透也不好再問千鳥之前的話題。

  只是,這件事需要盡快上報,不管是加強保密,還是關於藤川千鳥未死亡的信息。

  藤川家族的前任家主還活在這個世上,潛伏在東京,這不可能不會引起高層的震動。誰都不知道藤川千鳥還會做什麼事情,就單是當初她在橫濱做的那些事足以判她死刑。

  雖然傷害僅限於稀缺的異能力者。

  因為,藤川千鳥攜手澀澤龍彥在橫濱釋放異能迷霧,兩人的異能力疊加,將所有異能力者被動地剝離異能力,在睡夢中毫無反抗地,被自己的異能斬殺。

  那是一個將整個橫濱拖入噩夢的夜晚。

  普通人永遠無法得知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麼,早上醒來發現橫濱的建築物基本被毀了大半,道路上橫七豎八地停放著被撞壞的車輛。

  他也只是因為公安高層的身份才偶然得以了解那場案件。

  像是知道安室透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千鳥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安室先生,你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可不會好心替你保密,你也最好保守一些秘密。如果我現在現身告訴黑衣組織的boss,如果能替我殺掉你,就能免除所有欠藤川的債務,你說,你能撐過幾輪追殺?」

  「……」安室透沉默不語,這樣一個危險犯,即使他死亡也不會放任她繼續危害國家。

  「收起你那可笑的愛國心,明面上我已經死了,而且,你敢保證你的政府會因為妄圖得到藤川的家產,而不會將我暗地保護洗白嗎?」

  「你一點也沒變,藤川千鳥。」安室透語氣變冷。

  「不,」千鳥搖頭,「我叫森川奈奈子,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系統在旁邊瑟瑟發抖,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怎麼還和黑衣組織合作?怎麼還會牽扯到公安和政府啊!

  系統瞬間遠離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千鳥,它寧願去圍觀江戶川柯南那邊血|腥的案件,也不想在這看兩個人對線。

  太可怕了。

  「……那好吧,你的事情我暫時不會上報,包括組織那邊。不過,你怎麼會年輕這麼多?我記得組織直到現在也沒有研發出你要求的藥物。」安室透妥協。

  「果然,那群不會思考的草履蟲,直到現在也毫無進展,」千鳥嗤笑, 「這個……你就當是異能力吧。」

  「……原來如此。」

  不過倒也不必全都罵上,他雖然是瓶臥底酒,但腦子還行吧。

  「安室先生,你只需要相信我現在沒有任何理由去傷害任何人,就可以了。」

  「我現在只想過平靜的生活,而且,我的確早已死去。

  如果公安先生想要把我抓回去判我死刑,其實沒有什麼必要,這段我被延長的生命,應該也快要走到盡頭了。」

  千鳥看向因為案件破獲抓到犯人而興奮的園子,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崩潰了。

  安室透不知道藤川千鳥身上發生了什麼,這段話也聽得模棱兩可的,但話語中的意思,應該是,她快要死了。

  順著千鳥的目光,安室透看到了江戶川柯南和兩個女孩子。

  ……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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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解釋一下澀澤龍彥的死亡時間,可以理解為蝴蝶效應,千鳥和中島敦是同一個福利院出來的,因為千鳥的異能原因澀澤龍彥提前注意到這家福利院,於是動身前來,發現了中島敦,這倒霉孩子提前死亡被路過的千鳥撿走了。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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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陽越過南回歸線,白晝漸長。

  橫濱的三月春寒料峭。

  海面似乎結了一層無形的冰,北風掠過平靜的海面吹到陸地上,寒意侵襲至街道每一處角落。

  千鳥將手插進口袋慢吞吞地走在人群中,長長的衣擺上掛著幾滴晶瑩的露水,濕漉漉的,灰藍色的圍巾將她的半張臉都埋了進去,讓人瞧不見長相。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長長的金發,乖巧地垂落在肩膀上,有幾縷鑽進衣領裡被圍巾嚴實地裹著。

  養尊處優的氣質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一定是一位從小就備受矚目的富家大小姐。

  千鳥推開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門,點了一杯咖啡坐在靠裡的位置,她在等人。

  咖啡端上來,安靜地冒出熱氣。

  溫度漸涼。

  「藤川小姐,久等。」

  藤川千鳥抬頭望去,隨即笑了笑,「不,我也是剛來,請坐。」

  「福澤先生,還有這位,江戶川先生。」

  來的路上江戶川亂步走著走著嫌太遠一定要福澤諭吉背著才肯來,雖然也就離剛剛租下來的事務所兩條街道的距離。

  因此耽誤了一段時間的福澤諭吉對面前的委托人再次表示歉意。

  江戶川亂步點了一杯加糖的熱牛奶趴在桌子上打量著千鳥。

  「你,」正當福澤諭吉閱讀藤川千鳥遞給他的委托材料的時候,江戶川亂步突然開口,「今天早上一大早去了鶴見川邊吧。」

  而且受到了追殺。

  千鳥一愣,轉而笑起來,「不愧是名偵探啊。」

  不同於之前遇到的那些聒噪又啰嗦的委托人,她沒有詢問為什麼江戶川亂步會突然得出這麼個結論,也沒有主動解釋,而是誇贊他近兩年神乎其技的推理能力,這令江戶川亂步十分受用。

  江戶川亂步得意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藤川千鳥和他如出一轍的綠眼睛。

  或許是一頭金發的原因,她的眉毛要比一般人淡一些,卻更加凸顯整張臉的溫和和精致。寶石綠的眼睛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笑起來眼角彎彎,讓人倍感親切。

  「如何,福澤先生?您要接下我的委托嗎?」

  千鳥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作為藤川家族如今唯一的可以主事的大小姐,她給出的豐厚的報酬和資源正是剛剛開業不過一年的偵探社最需要的。

  福澤諭吉沒有理由拒絕。

  藤川千鳥希望可以委托他們查探一下家族中突然發生的死亡案件,這種家族密辛不能透露給政府一方,否則極有可能對家族產生不利影響。

  舍棄警察而委托給私人偵探社,也是情有可原。

  但他有些猶豫,偵探社剛剛成立,藤川家族又是北海道久負盛名的大家族,他不知道和這樣的家族打交道對腳步還沒立穩的偵探社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看向江戶川亂步,對方拿過委托書速度很快地翻閱完,隨手將委托書丟在桌子上,向後很沒有形像地靠著,看向千鳥,「社長覺得可以就可以」。

  那就是同意了。

  千鳥微微一笑。

  「合作愉快。」

  福澤諭吉正當壯年,多年的劍客經驗讓他對任何事情都抱著謹慎的態度。

  他詢問眼前過於年輕的大小姐:

  「冒昧問一下,藤川小姐,您為什麼會選擇委托我們這麼一家剛剛成立不過一年的偵探社呢?」

  看著藤川千鳥清澈的眼睛,他補充了一句。

  「我是說,以您的條件,其實可以選擇更加有名的私家偵探社的。」

  「福澤先生,這一點您不必擔心。」

  直到藤川千鳥表情嚴肅起來,福澤諭吉才發現,在此之前,不管是他們失禮地遲到也好,還是亂步大膽地打量她也好,這位大小姐總是親切地微笑,讓人難以心生防備。

  但她不笑的時候是冷冰冰的,你能感覺到她是有智慧的,如天空般通透的眼眸瞬間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身為家族培養多年的大小姐氣度在此刻顯現出來。

  不過這表情只停留了一瞬,她忽而又輕巧地勾起唇角,把眼睛裡的鋒利和智慧掩飾起來。

  「我自然也有我的考慮,貴社雖然成立不久,根基似乎並不深到足以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城市立足,而且,過於年輕的江戶川先生和劍客福澤先生的搭配在別人看來的確是有些奇怪。

  但是,年輕的日本警屆冉冉升起的救世明星江戶川先生和氣質如松般凜然不可靠近的福澤先生,您二位身上獨有的正義感,包括您二位的業務能力和在業內的評價值得我交付全部的信任。」

  藤川千鳥這番話說得相當誠懇,也的確出於真心。

  那位僕人的死亡像是叩開了禁忌的大門,藤川家族的氣氛變得焦灼又危險。家族中的人相互猜忌、對視的眼神暗流湧動,整個宅邸都似乎蒙上了一層陰雲。身為大小姐的藤川千鳥不得不求諸於外界的力量,尋找被掩蓋住的真相,讓家族回歸有序的狀態。

  不過,她也有所隱瞞就是了。

  福澤諭吉正色道:「非常感謝藤川小姐的信任,武裝偵探社會認真完成您的委托。」

  藤川家的情況比他們想像得更加危險,也更加復雜。

  自從四年前藤川政次死後,他的夫人藤川千鶴子接任家主的位置,她手腕凌厲、極富有先見,在她的帶領下,藤川家不僅沒有因為藤川政次的突然死亡而受到挫折,反而沿著本來的道路發展得更好了。

  但是,半個月前,這位千鶴子家主因疾病而倒下了,看起來非常不妙。

  一時間,藤川內部各分支對於家主的位置虎視眈眈,那位年輕的大小姐根基尚淺,又要依靠著千鶴子的余威勉強維持家族產業基本的運作,可以說是寸步難行、腹背受敵。

  知曉他們是千鳥請來前來幫助破案的偵探,無數審視或惡意的眼神從暗處窺視,福澤諭吉不著痕跡地將江戶川亂步擋在身後,隔絕那些視線。

  果然,如此高昂的委托費自然會匹配任務的危險性。

  ……那位擁有如此清澈眼神的藤川千鳥,看起來幾乎是在與猛獸奪食。

  千鳥在前面帶路,走得很穩,絲毫不在意經過的人若有若無的打量。

  她的時間不剩多少,千鶴子婆婆還在等著她,醫生說,千鶴子的病依照當前的醫療水平幾乎是無藥可解,保守估計,只有三年的時間了。

  ……她等不起,藤川家的下一任家主必須是她,否則沒有人會盡心盡力地醫治婆婆。

  千鳥所付出努力的一切,只是為了讓千鶴子能好好活下來,即使代價是她自己的生命。

  「你回來了。」津島修治轉過走廊,平靜地說道。

  「嗯,我帶了些人回來。」

  津島修治看向後面的兩個人,「不准備介紹一下嗎?」

  千鳥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像以前那樣對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呢,怎麼,想交朋友了?」

  「……」

  津島修治沉默。

  「那好吧,」千鳥側過身,一一介紹,「這兩位是我從橫濱那裡請來的偵探,最近家裡出了點事,請他們來協助調查,這位是福澤諭吉先生,這位是江戶川亂步,比你大了幾歲,應該可以一起玩。」

  江戶川亂步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亂步君,怎麼了?」

  「給你介紹一下,他叫津島修治,是……」千鳥看了一眼津島修治,「我算是他的姐姐。」

  從進到這個大門的開始,江戶川亂步就覺得很不舒服。

  現在他知道了,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叫津島修治的陰沉家伙!

  看起來他們兩個一定合不來。

  好不容易見到津島修治對身邊的事物提起一點興趣,千鳥沒有放棄,「亂步君和修治年齡相仿,如果覺得無聊了,可以一起玩,你們兩個都是聰明的孩子,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

  江戶川亂步不滿,「你只比我大三歲,不要總是一副姐姐的樣子。」

  千鳥愣住。

  看到千鳥的神情,江戶川亂步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你不要總是這麼一副可靠的樣子嘛,看起來超累的,既然亂步大人來了,要相信名偵探是非常可靠、值得信任的。」

  「哈哈哈哈哈哈,」千鳥笑起來,眼角都泛出淚花,她低聲「嗯」著。

  「謝謝你,亂步君。」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和修治能成為好朋友呢。」

  ——

  太宰治躺在偵探社的沙發上摸魚,身邊的社員人來人往,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社裡的信息。

  他從港口黑|手黨叛變到這裡已經兩年了。

  雖然說這裡的確比港|黑的日子過得要安適很多,織田作之助也終於實現了他的夢想寫著小說,但是……

  但是藤川千鳥就那樣死在五年前,在他意料之外。

  「亂步先生,」隔著辦公桌,太宰治叫了一聲蛀牙被成功拔掉此時正在休養的江戶川亂步,與其說是休養,不如說是偷懶。

  不過亂步先生怎麼可以說是偷懶呢?

  江戶川亂步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回應,「怎麼了?太宰。」

  「那天,多羅碧加游樂園,我見到了一個人。」

  太宰治還是決心說出來,對於藤川千鳥的死不止有他一個人耿耿於懷,他不想再逃避下去。

  至少,江戶川亂步在這件事上比他更勇敢,也更能迅速地知道復活的藤川千鳥身上發生了什麼。

  而且,他們兩個,可是很早就認識了。

  本來無精打采的江戶川亂步睜開雙眼,碧綠的眼睛微微張大。

  「我見到的,是千鳥。」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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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再一次動身出發去了東京。

  據說急急忙忙的,好像東京出了什麼大事一般,但江戶川亂步很少會有這樣的反應。

  東京那邊出什麼事了?

  森鷗外聽到情報消息,不禁陷入沉思。

  身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一直密切關注著武裝偵探社的動向,尤其是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這兩個核心人物。

  最近也沒聽到東京那邊有什麼消息,只是最近的謀殺案件發生得比較多一些,不過無論如何能有他們橫濱多?

  森鷗外感到很奇怪。

  他決定兩天後去東京和當地組織談判的時候,順帶著試探一下,總歸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此時一無所知的森鷗外,還不知道他在橫濱會遇見什麼。

  江戶川亂步很生氣,他叉著腰坐在趕往東京的動車上,跟太宰治生悶氣。

  「太宰,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太宰治振振有聲地說道,「那是因為名偵探總是要在最後出場的。」

  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勾起唇角,又很快壓下去。

  「你不要轉移話題。」

  他說,「太宰,我知道她對你意味著什麼。」

  太宰治垂眸,胸前的寶石成色良好,折射著窗外的太陽光。

  自從被他的父親丟在藤川家以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過問,絲毫不顧及親生孩子的死活。藤川千鳥雖然總是因為那件事情嘲諷他的父親,但對他向來關照。

  即使太宰治很少在意千鳥在藤川家的艱難。

  那時候她的身邊總是危機四伏,來自家族內部的小動作不斷,甚至只要千鳥走出藤川家的大門,外界的敵對勢力就能立刻知曉她的動向,然後展開一波又一波的追殺。

  她活下來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但太宰治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傷害。

  他知道是千鳥在護著他,即使自身難保。

  後來太宰治離開藤川家,聯手千鳥將津島家族坑得很慘,到底,千鳥還是替他報了仇。

  再後來,他在河裡飄飄蕩蕩,來到了橫濱。

  太宰治輕聲說道,「是啊,她說她是我的姐姐。」

  「可你從來沒有喊過一次姐姐哦。」江戶川亂步掏出口袋裡的餅干,邊吃邊說。

  「……可是她現在比我年齡小了。」太宰治嘴硬。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太宰治告訴他千鳥現在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了一個高中生。

  好吧,確實年紀小了。

  ——

  坐在波洛咖啡廳,千鳥看著身為服務生的安室透戴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忙裡忙外。

  「……你怎麼在這裡?」

  安室透將菜單往千鳥面前一放,「這裡招聘服務生,我就來應聘了。」

  跟她打工的便利店也不過就幾百米的距離,看起來甚至下班走兩步就能遇到。但跟她又有什麼關系,安室透是依照黑衣組織的命令,在工藤新一身邊潛伏也說不定。

  這不就是跟工藤新一現在居住的毛利偵探事務所就是上下樓的關系嗎?

  轉念一想,安室透不僅在酒廠臥底,還是日本公安,又在這裡兼|職打工……

  恐怖如斯!

  「安室先生真有精力。」良久,千鳥感嘆道。

  早就對千鳥的陰陽怪氣免疫,安室透毫不在意,「都是為了生活。」

  「……」

  千鳥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麼吐槽的話,只能將目光放在菜單上。

  「推新品了?」

  服務生安室透敬業地介紹,「剛推出的招牌三明治非常推薦,建議客人來一份咖啡搭配三明治。」

  千鳥點頭,「就這些吧。」

  在日本,帥哥很少見,會做飯的帥哥也很少見,黑皮淺發、身材有料的外國帥哥更少見。

  自從安室透來到波洛咖啡廳之後,肉眼可見的,這裡的女孩子多了很多。

  千鳥嘗了一口三明治,覺得味道不錯,打算回家也做著試試。

  又等了一會兒,毛利蘭帶著江戶川柯南從樓上下來。

  「奈奈子,久等了。」

  千鳥搖頭,「並沒有,我只是提前在這裡吃個早飯,所以來得早了一點。」

  「那我們去上學吧。」

  「好。」

  小學和高中並不同路,和江戶川柯南道別以後,千鳥和毛利蘭兩人一同走在路上。

  「奈奈子,明天東京塔上會舉辦一場活動,你那個時候有時間嗎?」

  東京塔?

  「明天,我想想……應該是有時間的,不過東京塔上舉辦什麼活動啊?」

  毛利蘭點開手機,把宣傳頁給千鳥看,「東京塔頂層開放展覽,到時候可以電梯直達最高層,欣賞東京全景。」

  ……就這?

  千鳥還以為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大活動,沒想到就只是一場開放展覽。

  毛利蘭補充道,「東京塔頂層開放的機會不多,這樣的活動很難得,我看預熱已經有很多人打算去了,而且到時候柯南、園子還有小哀他們也會一起去。」

  都會去啊,「那好吧,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

  下了課,因為還要去便利店工作,千鳥和園子她們道別以後轉身走出校門。

  學生們魚貫而出,紛紛商量著晚飯吃些什麼,或者是去哪裡玩。

  千鳥混跡在人群中,背著書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系統聊天。

  「千鳥。」

  熟悉的聲音仿佛穿透時光而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千鳥愣了一下,回過頭去。

  是江戶川亂步,還有站在他身邊雙手插著口袋微笑著的太宰治。

  已經有將近十年的時光了,千鳥再也沒有看到這兩人站在一起。

  像還在藤川家的日子一樣,江戶川亂步意氣風發,和太宰治一起,就站在梧桐樹下。

  落葉紛紛,他們喊著她的名字。

  很神奇,人的生命就像是一列火車,在各自的軌道上行駛著。

  有時候會和另一列火車的路線交疊,然後錯開而去,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次相遇會在什麼時候。

  但或許,就在下一個路口。

  千鳥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她知道,他們一眼就可以認出她來。

  她說,「是我。」

  江戶川亂步笑起來,將帽子摘下來遠遠地揚了揚,拖著太宰治飛奔過來。

  「我就知道是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穿著帝丹的深藍色校服,剪短的黑發隨風揚起,望過來的眼睛變成了棕色,但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溫和。

  江戶川亂步很開心,「你還活著。」

  太宰治一言不發,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千鳥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太宰治說,「好久不見。」

  五年過去了,所有人的變化都很大。

  太宰治離開港|黑,加入了武裝偵探社,變得更加成熟,且不可捉摸起來。

  江戶川亂步一然是武裝偵探社最厲害的頭腦,接受著來自各方的委托,處理著一個又一個的案件,逐漸讓武裝偵探社的地位變得不可動搖。

  而千鳥……

  時光像是在她身上倒流一樣,她變得年輕許多,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和。

  江戶川亂步皺眉,他看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但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因素,距離看透真相始終隔著一層朦朧的障礙。

  「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周圍人來人往,三個人站在這裡始終不是辦法,千鳥想了想。

  「跟我來吧。」

  上班是肯定要上班的,男人不可能影響她掙錢的進度。

  千鳥把兩個人帶到了便利店。

  壓榨勞動力……不是,為了充分發揮人員的優勢,千鳥放下書包,轉身對兩個面露迷茫的壯丁說,「既然來了,就干點活吧。」

  ……明明是她叫他們來的。

  好吧。

  太宰治認命地去收拾貨架,千鳥站在收銀台後套上店裡的外套開始掃碼收錢。

  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拿著小推車,拉過來一堆小零食,迅速付款,然後坐在千鳥的身邊「哢哢」吃了起來。

  這裡簡直就是他的天堂。

  客人慢慢離去,天色也黑了下來。

  江戶川亂步安靜地躺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千鳥的背影。

  他突然開口說話,「千鳥,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系統尖叫起來,「他、他……他是怎麼看得見我的?!我明明還在隱身啊!」

  千鳥下意識就要轉到系統的方向,又因為這尖叫聲實在太刺耳生生剎住了車。

  千鳥想了想,說道,「大概是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神明?」

  系統這概念實在不合常理,解釋起來又太復雜,簡單來說,就是那樣。

  太宰治走過來,「就是那天你一直在和對方說話的東西。」

  「是。」

  太宰治心中一沉,他就知道千鳥的復活沒有那麼簡單,既然不是異能力,又能賦予她第二次生命,並且除了千鳥誰都不能看見。

  可見,這個未知的東西十分危險。

  而且,既然能夠給予生命,那肯定還可以再次奪走。

  太宰治猜對了一半。

  被嚇到的系統躲在千鳥身後瑟瑟發抖,這都是人類嗎?這種觀察力肯定超出人類的範圍了吧!

  想它系統能長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又遇見幾個非人類,嚇死系統了真的是!

  江戶川亂步正色,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你在不久之前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17歲的樣子,接著,,從橫濱轉學到東京,而且,你把頭發和瞳孔的顏色全部改變。」

  ……全中。

  又聽見他問道,「千鳥,你為什麼在逃避我們?」

  一想到這件事情,千鳥奇怪地問他們,「你們不恨我嗎?」

  她利用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將整個橫濱拉入異能迷霧,並且使所有的異能力者全部陷入她所制造的夢境中,一時間,對異能變體毫無反抗力的異能力者死傷無數。

  按理說,如果她還活著,那就是異能特務科榜上赫赫有名的恐|怖|分子,可是要判處死刑的。

  再說了,把他們所熱愛的橫濱攪亂成那個樣子,他們不應該恨她嗎?

  不應該在認出她的時候就立刻殺掉她嗎?

  此時,一個人推門而入。

  「真巧啊,大家晚上好。」

  森鷗外牽著愛麗絲的手,微笑著打著招呼。

  「還有,藤川千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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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坦誠了!

  好了,到現在為止,藤川千鳥過去的事情基本上講得差不多了……我也知道鋪墊了很久,而且我也痛恨作者故弄玄虛,不過如果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後面的事情真的沒法講555

  我捋一捋時間線:

  千鳥自小失去父母,流落福利院,後來被藤川家的人接走,改姓藤川千鳥。

  不過由於父母的原因,千鳥在藤川家一直遭到歧視,只有千鶴子婆婆對她像親人一般。

  後來藤川政次死後,千鶴子接任家主,千鳥的生活才會好一點,也因此,遭到了家族某些人的嫉妒和追殺,然後碰到了森鷗外,後來撿到澀澤龍彥。

  千鶴子病危,千鳥接任,同時尋找能夠治療千鶴子的方法。

  與黑衣組織合作,開發藥物,這個時候還是比較病急亂投醫,結果沒想到黑衣組織那麼廢……

  然後到橫濱找Mafia合作,尋找治療類異能力者。

  可是千鶴子還是死了,千鳥很失望,也痛恨給她帶來痛苦的異能力。漸漸地,她想到一個消滅所有異能力的方法,就是利用澀澤龍彥的異能迷霧,將所有異能力者困在迷霧中被自己的異能斬殺。

  異能耗盡,千鳥以自己的生命做了這個局。

  橫濱眾人都在努力維持三刻構想的現狀,維護橫濱的和平,但千鳥來了這麼一出,想也是那些人肯定會恨她。所以復活之後,千鳥不太想見那些人,萬一那些人真的把她骨灰揚了,她堂堂藤川家主也是要臉面的!

  其他的設定會一點點補充,但不會復雜。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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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打斷話頭,太宰治很生氣,看見許久未見的前任上司,他忍不住開始陰陽怪氣。

  「喲,這不是欠錢不還的森首領嗎?」

  「……」森鷗外笑容一僵。

  忘了還有這一茬。

  千鳥目光射過來,「森先生直到現在還沒有把錢全部還給藤川家嗎?這可不行啊,看來是你們的財務出了點小問題,我想森先生應該在明晚之前就能解決的吧?」

  她就知道,森鷗外這老狐狸,因為她的死亡肯定不會如約還錢。

  畢竟那麼大一筆錢,如果港|黑一直拖著不還,沒有她在,藤川家也不敢硬碰硬地和如今發展壯大的Mafia對線。

  愛麗絲「噠噠」跑到千鳥的身邊,瞬間叛變,回身指控,「林太郎大壞蛋,快點還錢!」

  「……」

  森鷗外清了清嗓子,被正主逮住的尷尬瞬間被壓下去,「只是耽誤的一段時間,很快就能解決。」

  *

  千鶴子的病情加重了。

  千鳥日夜照看在她的身邊,看著千鶴子形容枯槁的臉,她深深地皺眉。

  ……稍微有些無力。

  明明她已經努力了那麼多,不管是一向對藤川家產虎視眈眈的政府那邊,還是手段狠厲、背景雄厚的黑衣組織,她都已經積極地去接觸,去尋求合作,如履薄冰。

  甚至是違背千鶴子昏睡之前叮囑她的,「要好好照顧藤川家」。

  她放棄了許多利益,卻毫無收獲……

  千鶴子的病沒有辦法得到緩解,這麼久以來就得到這麼一句結論。

  她怎麼甘心,她怎麼可能甘心!

  「我該怎麼救你?」千鳥疲憊地枕在千鶴子的病床前,她感到十分迷茫。

  這些天,每天晚上,千鳥都會給自己造一個美夢。

  夢裡,千鶴子身體健康,會跪坐在桌子前,笑容和煦地聽千鳥說許多話。

  沒有人能比千鳥更能明白夢境與現實的分別,即使這夢境如此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她一邊無聲地哭泣著看著夢境中的千鶴子,一邊加大異能力的效果,讓夢境更加真實更加美好。

  對她來說,此刻,最美好的夢就是千鶴子擁有著鮮活的生命。

  她清醒地沉淪其中。

  千鳥十分厭惡異能力,對她來說,異能力就是她人生中所有不幸的開端。

  因為異能力,她在福利院被排擠、被囚|禁,本來她明明可以在福利院安穩地、平和地生活,就像其他孩子一樣,享受著院長親切的溫柔,可惜她有異能力。

  因為異能力,她被藤川家接走,最初千鳥以為能將她從小黑屋裡放出來的藤川家會給她帶來光明,卻沒想到是更深的地獄。

  家族的人以她的母親為恥辱,因為他們那麼信任、那麼為之驕傲的繼承人剛剛閃耀著光芒,下一刻居然背叛了他們,也因此,作為母親的女兒,不會對她有任何優待。

  藤川家從福利院接走她,並不是出於好心腸,越大的家族越不會有什麼親情的關懷,畢竟孩子有很多,就算流落在外一兩個也不是什麼稀奇、並且值得關注的事情。

  他們只是剛好發現她有異能力,他們只是想要她的異能力。

  曾經她所以為的救命稻草,沒想到只是一個帶著毒刺的魚鉤。

  多麼諷刺。

  然而,對於普通人來說,異能力給人畏懼,尤其是精神類異能力。

  真可笑,他們想利用她,又畏懼著她。

  為了避免她的異能傷人,千鳥又被關在那個地方,屋子裡暗無天日,從狹窄的縫隙中往外看,只能看到高大的院牆,和掉光了葉子的梧桐樹。

  異能力給她帶來的從來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孤獨,但此刻,居然是她唯一的慰藉。

  因為,只有在夢中,千鶴子才會睜開雙眼,包容地化解千鳥心中所有的仇恨和怨憎,告訴她,「要好好活下去啊」。

  千鳥推開房門,見藤川健一郎恭敬地站在門外,等著她出來。

  「有什麼事?」

  藤川健一郎謹慎地組織著措辭,這個時候家主對很多事情都相當敏感,他起了個話頭,「港口黑|手黨那邊……」

  港口黑|手黨?

  自從森鷗外上位以後,藤川千鳥再也沒有關注過港口黑|手黨的事情了。

  「怎麼了?」

  「他們的首領森鷗外,向大人發出合作邀約,我暫時還沒有回復他們,等大人您的意見。」

  藤川健一郎忍住對港|黑嘲諷的語氣,語氣恭順地將事情稟報。

  之前那個老首領就是看家主一心想要合作的態度,看起來倒是公平合作,實際上吞了藤川家一大筆錢,結果還不是讓大人失望,什麼都事都沒辦到。

  藤川健一郎不動聲色地給港口黑|手黨那幫人扣上辦事不力的帽子。

  最後居然還想反悔,妄圖吞並藤川家的家產,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在橫濱那樣的小地方建立起來的暴力組織怎麼可能比肩他們藤川家的百年實力。

  果然,千鳥大人就是足夠有魄力,聯手一個外人殺掉了老首領,扶持外人上位。

  區區一個港口黑|手黨……

  哼。

  聞言,千鳥皺起眉頭。

  森鷗外這個時候跟她談什麼合作?老首領的勢力清完了已經安穩坐上首領的寶座了?

  看著千鳥的神情,藤川健一郎試探道,「那大人我就先去拒絕?」

  「不,不用,我倒要看看森鷗外有什麼目的。」

  森鷗外真的沒什麼目的。

  或者說他的目的相當單純,自從他上位以來,隨著橫濱大大小小勢力的不斷冒頭和各種糾紛不斷產生,為了實現老師的三刻構想,將港口黑|手黨做大做強,他連續加班處理各種文件,命令一個接一個地向外部傳達。

  黑|手黨果然十分好用,只要首領能夠一直保持著英明的決策,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迅速且果斷地執行,十分忠心且靠譜。

  只是經過老首領那麼一折騰,再加上清洗老首領留下的頑固勢力……

  簡而言之,他沒錢了。

  千鳥坐在桌子對面,盯著森鷗外日漸後退的發際線,大加嘲諷。

  「喲,森先生這是把我當提款機?」

  森鷗外笑道,「藤川小姐誤會了,想當初我能安穩做到這個位置,還是您的功勞。而且目前的港口黑|手黨的實力比以往更強,只要您想要延續之前的合作,我們……」

  千鳥直接曲解他套近乎的意思,「所以港口黑手黨要做我們藤川家的下屬?」

  說著,她往椅背上一靠,向後伸手,「健一郎,把子公司合並模板拿來,森先生干不下去了,看來要把港|黑賣給我們,你估個價。」

  藤川健一郎從善如流地嘩嘩翻閱著文件,下一秒從文件夾抽出一張空白合同,「啪」地放在森鷗外的面前。

  「請。」

  「……」

  森鷗外深深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和藤川千鳥談判非得被扒出來一層皮不可。

  但這個時候能和港|黑合作,又不用擔心資金鏈斷掉跑路,還能和他們有一定淵源的,只有藤川家族。

  也不知道藤川千鳥這個性格是學的誰,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和她說話!

  不得不滿足藤川千鳥的惡趣味,森鷗外心累地解釋道,「藤川社長,港口黑|手黨永遠是藤川家最好的合作伙伴,只是現在——」

  「boss,我回來復命了。」門外傳來中原中也的聲音,打斷了森鷗外的說話。

  森鷗外挑眉,假意向藤川千鳥詢問意見,「這是我的新下屬,中原中也,您介意我先讓他進來嗎?」

  藤川千鳥雙手抱胸,看森鷗外表演。

  既然是想和重要的客戶合作,像森鷗外這樣的人不可能讓下屬打斷談判的節奏,甚至是推門而入,除非是森鷗外不想合作了。

  森鷗外當然想合作,千鳥既然能來這裡,就意味著談判很大程度上能夠順利。

  所以說,門外的那個人,是森鷗外想讓千鳥見的。

  毫不知情的中原中也推門而入,卻看見一個人背對著門口而坐,後面還站著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

  已經有人在這裡了。

  意識到這一點,中原中也走上前去,俯身行禮,「抱歉,首領,打斷您的事情了。」

  森鷗外笑眯眯地,像只老狐狸,「沒有關系,中也君,這是我的客人。」

  懶得看森鷗外演她,千鳥回頭。

  一個橘色頭發的嬌小少年正看向她,頭頂戴著一只舊制禮帽,身上穿著港|黑的統一制服黑西裝,天藍色的眼睛像是窗外遼闊而澄清的穹頂。

  臉龐精致,桀驁不馴又意氣風發。

  「……」

  她知道森鷗外讓這個名為中原中也的少年來見她是什麼意思了,森鷗外實在太懂她的審美了。

  藤川健一郎一眼望去,聯想到藤川千鳥那喜歡華麗顏色的堪憂審美,他心裡暗罵:

  狡猾的黑|手黨!

  被戳中審美的藤川千鳥神色果然柔和了下來,森鷗外示意中原中也站到他的身後,方便藤川千鳥能直接看到他。

  還不知道已經被迫出賣|色相的港|黑新晉「重力使」中原中也,一無所知地低頭摘下帽子,順從地站在森鷗外的身後,看著對面坐在椅子上氣勢驚人的藤川千鳥。

  藤川千鳥……藤川千鳥接過森鷗外手中的合作計劃書,開始閱讀起來。

  藤川健一郎這個時候開始擔心家主會不會因為美色在前迷惑心智,暈暈乎乎地就簽了合作書,身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少年的確漂亮。

  即便是同性,也必須承認的精致。

  他站在藤川千鳥身後,看她一目十行地一頁頁翻過計劃書,心裡暗暗緊張起來,但森鷗外就站在對面,他又沒辦法明目張膽地提醒家主。

  他暗暗唾棄:可惡的黑|手黨!

  聽見身後藤川健一郎躁動的聲音,千鳥一腳踹過去。

  「別妨礙我。」

  頓時,藤川健一郎悲從中來,完了,家主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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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一開始只是設定千鳥喜歡亮橙色,和中也沒關系,後來才發現是同一個色系的,於是開始搞事。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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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女人永遠能比所有人想像中更加理智。

  千鳥只是喜歡這個類型的顏色,又不是沉迷,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男人。

  頂著森鷗外的目光,千鳥將計劃書甩過去,「想要合作當然可以,不過我這邊的條件你是清楚的。」

  千鶴子在她心目中永遠是最重要的。

  「尋找所有現存的醫療類異能力者,我只要能夠有效治療大腦損傷的異能力,你知道的。」

  森鷗外一開始就明白,港口黑|手黨在異能力者遍布的橫濱擁有天然的情報優勢,如果藤川千鳥依然還想尋求異能力的幫助,那麼,港|黑永遠會是她最佳的合作對像。

  既然藤川千鳥還願意來港|黑參加談判,就說明這個合作已經完成了一半,只是合作的進程快慢問題。

  中原中也只是一個催化劑,他從一開始就清楚。

  見合作達成,森鷗外拿出鋼筆准備簽上自己的名字。

  「等等,我還沒說完。」千鳥靠著椅子,目光銳利。

  「我是一個商人,森首領,這一點你不會不清楚。」

  「藤川社長還有什麼要求?」

  「遙遠的承諾對我來說只是一口空談,森首領,我受夠了這樣的承諾,我要求合同第十九、三十二、三十三的條款全部刪除,同時擴大藤川會社對外出口貿易在橫濱港口進出口吞吐量,以及保證我們的所有產業在橫濱受到Mafia的最大保護。

  另外最後再加一句。

  若在委托結束之前,港|黑未能完成委托事項,藤川所投全部財產將如數奉還,並加以百分之二十的利息。

  相應的,我給你的資金擴大兩倍。」

  在藤川健一郎欣慰的目光中,千鳥的食指一下又一下地點著文件,眼神銳利,「如果你同意,我們與你合作。」

  港□□易很容易,暫且不論。

  那是一筆無法想像的數字。

  對如此大手筆的投資來說,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折合成錢幣將是一筆巨款,足以在裡世界引發一場動蕩。

  雖然藤川千鳥的要求很難達到,也或許這樣的異能力者根本就不存在,改過的條款甚至就像是利潤高昂的貸款……

  但對此時的港|黑來說,這將是一場豪賭,一旦投資下來,他們將穩穩站在橫濱裡世界的巔峰,再無可能動搖。

  森鷗外目光幽深,「合作愉快。」

  將千鳥送走後,森鷗外問中原中也,「中也君,你認為藤川社長是一個怎樣的人。」

  中原中也回想自從自己進來之後觀察到的種種,稍加思索,「她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

  眼睛不眨地將對港口黑|手黨的投資擴大兩倍,要知道對於這麼龐大的黑色組織來說,每天只是槍|械和場地報損就不會是一個小數目。

  不過,千鳥所要求的擴大藤川會社對外出口貿易在橫濱港口進出口吞吐量,以及保證藤川所有產業在橫濱受到Mafia的最大保護……

  恐怕藤川會社的所有產業將會在橫濱一家獨大,不,或許只能有他們一家能安然在橫濱扎根生長。

  這真的是……絲毫不會讓對手占一點便宜啊。

  ——

  愛麗絲跑過來,正要抓住千鳥的衣擺,千鳥側身躲過。

  「森先生,你不在橫濱,無緣無故來到東京?」

  森鷗外也沒想到會在東京遇到千鳥,或者說是他就沒有想到有這種可能。

  真的純屬意外。

  本來只是來東京和本地組織談判,手下的人按照他的要求一直關注著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動向,結束談判之後他跟過來一探究竟。

  結果隔著櫥窗,看到了一張異常眼熟的臉!

  那不是,藤川千鳥嗎?

  結緣buff:深藏功與名。

  本來想過來試探,結果被迫催債還錢,森鷗外血虧。

  不過,能有這麼大的驚喜,也不算白來一趟。

  森鷗外走上前來,卻被太宰治擋住。

  他笑容不變,「我只是沒有想到藤川小姐居然還活著,而且,年齡變得這麼小。」

  森鷗外一直都知道千鳥在尋找些什麼,她在尋找能夠拯救千鶴子的東西。

  不管是治療類的異能力者,還是對人類的身體能夠隨意改造的異能力,又或者是一些神奇的藥物,只要能對千鶴子的病情有所幫助,千鳥一定會投入目光。

  千鳥死的時候太宰治就在她身邊,根據這些人的表現,千鳥當初一定是已經死了,不是異能力……那會是什麼?

  森鷗外目光幽深,能夠讓死人復活,看起來副作用只是讓年齡變小。

  這該是多麼的、多麼的讓他們這種身處黑暗的人興奮啊!

  千鳥冷笑一聲,「森先生,我勸你不要想那麼多,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不對等的交易,你想要的得到什麼,往往需要付出的更多。」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睛,抓住千鳥的手腕,「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付出的更多?

  她為此付出了什麼?

  千鳥思忖著,決心還是不要告訴他們攻略的事情。

  沒什麼……就是有點尷尬。

  對著當事人說一些什麼「我要攻略你」,又或者是「獲取你們的好感值」什麼的,千鳥能當場撞牆。

  「這個你們不必知道,只需要知道,我現在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傷害,我也不會對橫濱造成什麼傷害。」

  千鳥以為他們在關心這個,又補充了一句。

  「你們只需要知道,我現在叫森川奈奈子,不再是藤川千鳥了。」

  太宰治有很多話想問她,想問她為什麼不回藤川家,為什麼要離開橫濱躲著他們這些人。

  現在恍然明白,原來千鳥一直在對橫濱的那件事耿耿於懷,也覺得他們會對她做過的事情耿耿於懷。

  但他不在乎啊!

  當初他可是看著千鳥籌謀一切,包括澀澤龍彥,包括異能迷霧,他都沒有出手阻攔,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千鳥死去。

  一直渴望到達生命的彼岸,逃脫這個無趣世界的太宰治,第一次那麼希望一個人能安然活下來。

  「笨蛋!」江戶川亂步罵道,「千鳥就是個大笨蛋!」

  突然被罵,千鳥愣了一下,「什麼?」

  「你好好活著不好嗎?有什麼事情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大人不能解決的!」

  聞言,千鳥失笑,「嗯嗯,名偵探大人什麼都可以解決。」

  江戶川亂步氣到失語,千鳥就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明白,還把他當做小孩子!

  有被氣到,為什麼不能想著依賴他一下,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憋在心裡,所有的麻煩都要靠自己解決?

  江戶川亂步正要發作,門口傳來客人到來的鈴聲。

  「鈴鈴——」

  眾人回頭望去,是一個茶發的小女孩。

  「小哀?你怎麼來了?」千鳥迅速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

  對便利店裡面成分一無所知的灰原哀推開門之後,身上攜帶的專屬對黑暗組織氣息的雷達響個不停,她幾乎立刻僵在那裡,因為太過畏懼身體微微發抖。

  千鳥嘆了口氣,可不是嗎?這可是有一個Mafia的大boss在,比琴酒還黑。

  千鳥把灰原哀護在身後,擋住眾人的目光,一手按在她腦袋上無聲地安撫。

  千鳥露出和善的微笑,「諸位,如果不買東西又沒什麼事,請回吧。」

  見江戶川亂步不滿,千鳥說,「這件事以後有時間再說,不要嚇到小孩子。」

  太宰治冷哼一聲,對著森鷗外陰陽怪氣,「森先生,聽到了嗎?你嚇到人家小孩子了~」

  森鷗外苦笑,「我有那麼可怕嗎?怎麼能說我嚇到小孩子呢?」

  太宰治懶得再跟他說話,和江戶川亂步打算離開。

  臨走之前,太宰治附到灰原哀的耳邊,「小心那個怪大叔哦,他最喜歡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了。」

  !

  灰原哀怪異地看了森鷗外一眼,愛麗絲此時已經站在森鷗外的身後。

  ……明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灰原哀心中鄙夷。

  等人走完,也快到下班的時間。

  千鳥收拾東西,牽著灰原哀的手,去往毛利偵探事務所。

  「小哀找我有什麼事嗎?」

  灰原哀一般沒事不會主動找她,除非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

  「……剛才那些人……」灰原哀猶豫著,剛剛那些人是黑衣組織的嗎?

  「他們是橫濱那邊的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對你沒有惡意。」

  「這樣啊。」

  自從變小以後,灰原哀對黑衣組織的氣息非常敏感,只要有這種人靠近,她就能立刻趕制出來,非常害怕。

  她害怕自己躲不過那些人無窮無盡的追殺。

  「我找你是想問你一個人,安室透,你認識他嗎?」她總感覺那個人不簡單。

  「安室透?見過幾面,怎麼了?」

  「晚上我和江戶川一起回來,在波洛咖啡廳遇見了他,我總覺得……」灰原哀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非常復雜,但又明顯感覺到安室透非比尋常。

  江戶川柯南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安室透十分信任,不管灰原哀怎麼說,江戶川柯南都斬釘截鐵地說她想多了。

  又不告訴她原因。

  無奈,灰原哀只能來找千鳥。

  千鳥笑道,「感覺他不像個好人?」

  「小哀,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我只能告訴只要有我在,沒有人有機會能傷害你。至少,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那些人有機會靠近你。」

  灰原哀恍惚,「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下一刻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灰原哀頓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我這樣的人應該不值得你這麼對我。」

  千鳥蹲下身子,視線與灰原哀齊平。

  她一字一句地認真道,「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

  因為她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生來就身處黑暗之中,不斷地掙扎與反抗,最終卻無力地被命運推向悲哀的結局。

  生長在黃泉的玫瑰,不應該枯萎。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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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亂步君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千鳥這樣說道。

  江戶川亂步得意地抬高帽子,鬥篷隨風而動,「那當然。」

  只是在現場轉悠了五分鐘,就把他們十天以內各種方法用盡都無法破獲的案子解決,真不愧是名偵探。

  對於任何殺人案都能在到達現場或者犯人面前的瞬間,迅速告破,無一例外。

  他本人都在完整地詮釋著天才這兩個字的內涵。

  千鳥對江戶川亂步相當包容,或者可以用縱容來形容。

  她從來不會吝惜誇贊的話語,這對於含蓄的日本人而言是非常少見的,也因此,江戶川亂步變得更加的任性又驕傲。

  說到底,年僅15歲的江戶川亂步也只是一個孩子,他也期盼著來自大人的誇贊和鼓勵。

  更何況是千鳥這樣的人。

  江戶川亂步把千鳥拉到一邊,小聲問她,「下一步你准備怎麼做?」

  那個僕人的死亡只是一場誤殺,本來真正要死的人是千鳥,而背後的凶手在藤川家也是身居高位,恐怕難以扳倒。

  千鳥搖頭,「我有自己的想法,亂步君,委托完成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該走了。

  她在趕他走?

  江戶川亂步睜開碧綠的眼睛,發覺到千鳥在他走後想做什麼的時候,氣憤道,「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亂步大人留在這裡可以幫你!那群人既然這麼對你,你要做那種事,我也不怕危險。」

  他回頭詢問大人:「是吧,社長?」

  雖然沒明白江戶川亂步在說什麼,不明所以的福澤諭吉猶豫了一下,點頭,「是。」

  「……」

  千鳥無奈嘆氣,接下來的事情不適合他們這種人插手。

  更何況……更何況她可不保證江戶川亂步會不會被她誤傷,而且從一開始,千鳥對江戶川亂步就是利用的心思。

  委托只是對外的說法,凶手是誰她早就知道,或者說根本不在乎,反正只要是藤川高層其中的人就行。

  邀請橫濱來的剛剛發展起來有些名聲的偵探社,一是足夠好拿捏,只需要用身份和金錢來做交易,交易很容易達成,二是讓一些外來的偵探說出凶手是誰,那些人無可辯解。

  再者,正是像他們這樣正義感極強的偵探組合,才能避免被收買和策反跳水。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好有合適的借口在藤川內部來一場大清洗。

  她的異能可是很久沒有大範圍用過了。

  江戶川亂步一早就知道千鳥的心思,卻還是來了。

  「你不要總是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啊。」江戶川亂步開始妥協。

  「既然不想依靠任何人,就至少把那家伙的腦子用起來,那個家伙的腦子那麼靈光,天天站在一邊什麼都不管不問算什麼?」

  江戶川亂步指控著站在旁邊的津島修治道。

  津島修治無辜臉,「是千鳥說讓我什麼都不要管的。」

  總之不關他的事。

  江戶川亂步「噠噠」跑到他面前,言辭振振,「多少人的暗殺千鳥早就看出來了,就因為你老是往上面主動湊,她為了救你中了多少次招?不要浪費繃帶啊,你這家伙。」

  甚至有一次專門針對千鳥異能力的暗殺,不知道從哪些地方撒來的毒藥飄蕩在空中,沾水即溶,裸露在外的眼睛只要一碰到就會受到傷害。本來千鳥都已經躲過去了,回頭一看津島修治還在那裡站著,那不是找死嗎?

  為了把他拉回來,千鳥的左眼不慎吹進了一些毒藥,津島修治自己的右眼也受了傷,纏了很久的繃帶,現在就算好了也不摘下來。

  據他本人所說,「因為覺得很酷就不想摘下來了。」

  千鳥出面調停,「好了,亂步君,是我不讓修治牽扯進來的。」

  津島修治倒是沒把江戶川亂步的指責放在眼裡,遲早,他還是要從這裡出去,找津島那老頭子報仇。

  千鳥是不是家主沒什麼關系,只是他出去的難度問題。

  關他什麼事?

  而且,他很想知道,一只被鎖鏈困住的鳥,應該如何高飛。

  夜晚,藤川宅燈光亮起。

  千鳥通知所有高層到主宅開會,一是為通報江戶川亂步偵探對僕人之死的破案結果,二是為藤川千鶴子昏迷後,藤川家主接任的商議。

  此時,那些人還在試圖找茬,十分囂張。

  「我說,藤川家向來不允許對自己人動手,賢二,你最好自己滾出去。」說這話的人不懷好意地笑著,這樣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過去有一段時間因為家族紛爭和遺產爭奪,內部損耗了不少人,為了避免子嗣斷絕,毀在不休的內鬥當中,便嚴厲禁止家族內部對自己人動手,違反者將逐出家族。

  名為賢二的男人漲紅了臉,氣憤不已,「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憑那個不入流的小偵探就能斷定我的罪?」

  如果不是那個姓福澤的劍術強大,恐怕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晚上就死在他手裡了,可惡!

  千鳥看熱鬧不嫌事大,微笑道:「橫濱那兩個偵探是我專程請過來的,口碑可是在官方那裡好得不得了,您是在懷疑官方的判斷嗎?」

  藤川賢二回過頭惡狠狠瞪了一眼千鳥,對上她的眼睛,恍惚了一瞬。

  清醒過來卻突然改口,「我承認是我做的,但是……」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為什麼突然改口,只聽他語氣幽冷:「藤川月的事情,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反應迅速的連忙看向站在一旁表情冷漠的千鳥,突然明白,她剛剛對藤川賢二施展了異能力。

  才意識到,千鳥來者不善,藤川月是她的親生母親。

  藤川月並非死在其他家族的追殺和報復,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她從生下來就備受矚目,罕見的淺金色頭發讓她看起來像一個王室的貴女,碧色的眼睛如一汪高山上平靜的湖水,甚至可以把所有時間最美好的形容詞都放在她的身上。

  藤川月漂亮、高貴又極其聰明,所有人都說她是藤川家百年才有一個的瑰寶。

  可是瑰寶背叛了他們,愛上了一個非常平凡、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甚至為了那個人與家族決裂。

  於是在藤川月離家出走後,遭到了瘋狂的報復,即使家主當時下令絕不准對她動手。

  她從來敬愛的、尊崇的、信任的親人,都是殺死她的劊子手,而現在,他們把刀對准了千鳥。

  「你在胡說什麼!」

  藤川賢二回憶起剛剛在夢境中經歷的一切,禁不住牙齒打顫,他強打起精神反駁,「你敢說,當年藤川月的那件事,沒有你們的手筆?」

  千鳥像第一次知曉這件事一樣,「哦?原來還有這種事。」

  她低聲笑起來,笑聲像一把利劍刺進每一個人的心髒,令他們感到非常不妙。

  「如果想不起來,我可以用異能力幫你們回憶回憶。」千鳥善意地提出建議,刻意加重了「異能力」三個字的重音。

  「……」

  見到隱瞞多年的秘密被公之於眾,有人跳出來嘴硬說,「那又怎麼樣?藤川月是家族的罪人,既然背叛了就應該以死謝罪!」

  「藤川不能容忍任何背叛!」

  「藤川千鳥,你應該慶幸當時的追殺漏掉了你,要不然你還能多活十幾年在這裡跟我們說話?」

  藤川健一郎忍無可忍,一拳揍到第一個說話的人臉上,「原來,原來就是你們這群混蛋!」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因為憤怒身體不住地發抖。

  「我的妹妹,原來不是被那些人追殺的,是你們啊!」

  他追查了十幾年,所有的家族全部私下審問了一遍,怪不得毫無所獲,原來殺人的竟是自己人?!

  果然,不能指望這些人能夠感受到一點愧疚,千鳥看戲也看夠了,其實母親是如何死的千鳥並不是很關心,只是偶爾在家裡施展異能力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小驚喜。

  而這個小驚喜,給了她奪權的最好理由。

  千鳥雙手撐著桌子,環視了一圈,「家族裡有規矩,不能對自己人動手。你們既然不能容忍背叛,那就給我好好懺悔吧。」

  ……

  藤川千鳥雙臂支撐著身子躺倒在房梁上,太宰治坐在旁邊。

  「我沉醉於黎明的幻想,附身親吻黑夜的烏鴉,世界是一瓶香檳的泡沫,想在這夜色下沉眠——」

  毫無邏輯的詩句從她唇舌中輕聲溢出,冰涼的月光變得粘稠起來。

  千鳥回頭,綠眸被吹起的亂發掩住,寶石般的光芒若隱若現。

  藤川宅陷入一片死寂,或者說沒有人能在這時發出聲音,他們早就陷入千鳥為他們精心准備的夢境中去了。

  至於是什麼夢境,那大概是醒來之後能好好聽她說話的夢境。

  津島修治坐在她的身側,眼睛亮得驚人。

  「千鳥,」津島修治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在興奮。

  「我知道了,我知道在哪裡找到這絕望又無趣的人生的意義了。」

  千鳥側身看他,「什麼?」

  「黑暗啊,是黑暗。如果身處黑暗之中,觀察這些將死之人掙扎的樣子,他們這種對生命極致的渴望,不正是我要追尋的嗎?

  人類確實愚昧而物質,但這樣未嘗不好嗎?」

  千鳥靜靜看他,晚風吹來,帶來濃重的血氣,她微微一笑,「嗯。」

  她抬頭望天,頭頂是深沉的天空。

  「修治,你知道你是什麼樣的顏色嗎?」

  「顏色?」

  「嗯,就比如千鶴子婆婆,她在我眼裡是鳶尾紫色,亂步是晶瑩的寶石綠,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顏色。」

  津島修治想了想,「我是什麼樣的顏色?」

  「你看。」

  千鳥抬手指向天空,星星很少,夜晚卻足夠濃重,「你很像這個時候的天空,該怎麼形容呢?是中夜的深藍色。」

  「你好像永遠孤身一人,什麼都不在乎,又足夠聰明,我知道你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會感到非常無趣,我也一樣。雖然我說不讓你插手我的事情,但有時候你還會悄悄用點小手段讓那些人感到無比痛苦,可是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個孩子。

  修治,雖然天空看起來是黑色的,但是還有大片的藍。藍色是最自我的顏色,無論和什麼顏色混在一起,它依然是它自己,藍色永遠都是藍色。

  不管身處何方,你不需要為了任何人改變,你只需要是你自己。」

  千鳥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麼多話,這倒像是……在道別。

  津島修治愣怔地看著她,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讓他忍不住想退縮。

  「你的生命應該像天空一樣遼闊,不應該像我一樣被困在這裡,又或者被困頓在某個想法上。我知道你想走,再過一個小時從正門出去,我給你准備了離開的禮物。」

  她還要留下來,畢竟現在的家主還不是她。

  不過,明天早上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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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身處在規則中的人,既被規則束縛,也因規則而自由。」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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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在離開後,和森鷗外說了些什麼,又或者是橫濱那邊發生了什麼必須要森鷗外立刻回去的事情。

  總之,第二天再見的時候,森鷗外已經回到了橫濱本部,而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還留在這裡。

  看樣子是非要弄清楚千鳥隱瞞他們的事情才肯罷休了。

  千鳥回身向遠遠跟在她身後的兩人警告,今天最好不要妨礙她的私事。

  至於私事是什麼……

  那當然是陪毛利蘭他們一起去參觀東京塔了。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散發出濃濃的幽怨。

  兩人遠遠地跟在後面,開始大加批判和千鳥站在一起的這些人。

  「那個頭上有奇怪尖角的女孩子,肯定是因為長得漂亮又性格溫柔,千鳥才會那麼喜歡她。」江戶川亂步憤憤吐槽。

  「……亂步先生,你這是在誇她嗎?」太宰治無奈。

  「那群小孩子真討厭。」千鳥對小孩子一向特別好,大齡兒童江戶川亂步不滿,他居然失去了年齡優勢!

  太宰治順著江戶川亂步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一個有趣的孩子。

  「亂步先生,那個戴眼鏡的小孩——」

  「你也注意到了?」

  「嗯,看起來不太簡單。系的蝴蝶結看起來有機關,他腳上的鞋子看起來和普通的鞋子不一樣,表情和肢體動作比身邊的小孩子成熟許多……」太宰治一點一點分析,像台掃描儀一樣從上到下掃視著江戶川柯南。

  「還有,亂步先生,你知道嗎?那孩子和你是一樣的姓氏哦,都叫江戶川。」

  江戶川亂步斬釘截鐵道,「他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是誰?」

  「是我之前和與謝野一起來東京遇到的小子,偵探推理不錯,只是還不夠成熟。他那個時候,可是跟現在的千鳥差不多大的年紀……」

  太宰治看看他,又看看遠處剛到千鳥腰的江戶川柯南,思索著,「那他現在怎麼變成一個小孩子了?難道是跟千鳥一樣?」

  江戶川亂步皺眉,「不,他們兩個不一樣。」

  和毛利蘭站在一起等園子過來的江戶川柯南,在毫無所覺的時候,被兩個人三言兩語扒下了馬甲。

  ……就,挺突然的。

  「大家,我來了。」園子走過來,和眾人熱情打招呼。

  眾人回頭,最先反應過來的吉田步美。

  「哇,園子姐姐換發型了!好漂亮!」

  覺得自己的發型太普通的園子,前兩天正好看到路過的灰原哀,如果把頭發也做成這樣帶著微卷的劉海會不會好看一點?

  於是心血來潮的園子行動力極強地去做了個新造型。

  她洋洋得意,右手拂過發梢,「哈哈哈,好看吧?」

  江戶川柯南震驚地看了一眼灰原哀,這個發型……簡直就是長大版的灰原哀啊。

  園子本來長得就漂亮,發色又和灰原哀的茶發差不多,這樣看起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簡直就像是孿生姐妹。

  灰原哀也愣了一會兒。

  千鳥捏著下巴仔細打量,「園子這個發型的確好看,看起來洋氣不少。」

  又話頭一轉,「不過,我覺得園子本來的發型就很好看,也可能是我看著順眼的原因,但偶爾換一下發型也是很新鮮嘛,開心就行。」

  「畢竟,做自己才是最舒服的狀態,園子不管怎樣都好看啦。」

  園子一把抱住她,「謝謝你這麼誇我!」

  「要自信起來嘛,園子,你在我眼中,不管怎麼樣都是最漂亮的。」

  聞言,園子雙手捂臉,開始臉紅。

  江戶川柯南:這就是女孩子之間的友情嗎?

  東京塔上慕名而來的游客的確不少,不過管理方為了保證觀賞體驗,只限時放出了500張入場券。

  沒錯,幸運的毛利蘭給每個人都拿到了。

  「哇,從這個角度看東京的確很不一樣欸。」

  全透明室外電梯高速移動著,把眾人送往最高處,隨著電梯的移動,視野逐漸變得開闊起來。

  對面高樓林立,等到晚上夜幕降臨的時候,燈就會亮起來。

  城市裡的建築物,只有在晚上燈光亮起時才會有溫度。

  毛利小五郎控制著自己不往腳下看,外面飛速閃過的景色讓他恐高症都快犯了。

  他面色發青,往安室透身後不住地躲著。

  園子看到大笑,「哈哈哈,大叔,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一生要強的毛利小五郎探出頭,嘴硬道:「才、才不是!」

  「那你躲在後面干嘛呢?」

  「我才沒有躲!」

  毛利蘭站在兩人中間,舉起雙手笑道,「好了,好了,一會兒就上去了。」

  江戶川柯南額角流下一滴汗,「……」

  東京塔頂層是全開放式露天觀景台,游客可以隨意拍照和走動,為了防止游客感到無聊,主辦方還特意准備了許多小游戲以供玩樂。

  園子看到抽獎游戲眼睛發光,拉著毛利蘭就去碰運氣。

  然後千鳥和江戶川柯南就見證了毛利蘭百分百中獎的好手氣。

  「哇,小蘭好厲害!」千鳥感嘆。

  「沒有啦,就是運氣好一點而已啦。」毛利蘭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小蘭的運氣好像一直都特別好。」

  溫泉山莊的門票,還有這一次的觀景機會,都是小蘭抽到的,一般人很難有這樣的好運氣。

  園子從一堆中獎的小禮品裡面探出頭,拿著一張券晃了晃。

  「這裡有張觀景台最佳地點免費拍照券,我們一起去合張影吧?」

  「好耶!」小朋友們舉起雙手高興喊道,他們最喜歡拍照了。

  眾人站的分散,把所有人集合在一起花了不少時間,只是不知道安室透去了哪裡。

  「前不久我看到安室哥哥下樓了。」圓谷光彥回憶道。

  「……那好吧,我們就先拍照吧。」

  一群小孩子站在中間的最前面,露出大大的微笑,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站在其中,像真正的無憂無慮的小孩子。毛利小五郎領帶打正,站在小孩子們的後面,像一位可靠的大人。毛利蘭站在右側,微微歪頭,露出溫柔的微笑。

  園子歪著肩膀,舉起剪刀手,表情搞怪,讓人忍俊不禁。

  千鳥站在最左邊,側著身子,神情柔和。系統隱著身形,混入其中。

  他們的身後是東京無盡的藍天,穹頂之下是延伸到大海的地平線,飛機駛過,留下一道潔白的航線。

  東京塔下某處停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65A,琴酒坐在副駕駛上,指尖夾著煙。

  「大哥,波本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看向東京塔。

  不過是簡單的情報交接,按理來說最多只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可波本已經去了很久,直到現在還沒什麼消息。

  琴酒表情冰冷,「他最好不要出什麼事。」

  後面的車門被打開,安室透重重地喘著氣坐到座位上,外套掀開,是流血不止的肩膀。

  「出了什麼事,波本?」琴酒皺眉。

  安室透迅速打開車上備用的醫療箱,利落地處理著傷口。

  「是個陷阱,對方給的是假情報,被我發現了,東京塔上不能開槍,我擔心引人注目,沒敢做大動作。」

  琴酒率先起疑,「你是怎麼發現的?」

  安室透冷笑道,「琴酒,你是在懷疑我嗎?你忘了我也是情報人員了嗎?對方給的是真是假我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更何況那個蠢貨的表情就已經完全出賣他了。」

  「真正的情報呢?」

  「在東京塔上。」

  伏特加回身,「在東京塔上?」

  「他刺傷我之後,見自己不能脫身,直接自殺了,死前說真正的情報被他藏在了東京塔上的某個地方,」安室透皺眉,「不知真假,但我沒時間確認,範圍太大。」

  不遠處的東京塔安靜地矗立在藍天之下,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到時候恐怕更加找不到了。

  消息不知真假,那份情報雖然不是特別重要,但一旦泄露出去,也會對組織造成不小的損失。

  琴酒嗤笑一聲,手指在車窗外抖了一下,煙灰落地。

  伏特加問道:「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琴酒緊盯著東京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京塔外側電梯上上下下,人來人往。

  良久,他推開車門下車。

  「你要做什麼?」安室透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波本,沒用的人在組織活不久。」隨後,琴酒繞到後備箱不知道拿了些什麼,往東京塔走去。

  被留下的伏特加和剛剛止完血的安室透面面相覷,安室透苦笑一聲。

  傍晚,東京塔上的游客少了不少,希望琴酒不要做太大的動作,要不然脫身也是一個麻煩。

  想到這裡,安室透痛苦捂臉,他能期待琴酒不要搞事嗎?

  不好,安室透突然想起他今天是怎麼來的東京塔。

  江戶川柯南和藤川千鳥還在上面!

  萬一琴酒和其中一個碰上了,那肯定大事不妙!

  安室透靠在車窗上閉眼假裝睡覺,手指在口袋裡敲著發往江戶川柯南的短信。

  沒辦法,千鳥不給他聯系方式,他只能給江戶川柯南發消息,安室透此時非常希望江戶川柯南能看到短信。

  短信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離開那裡!」

  東京塔上,江戶川柯南正在緊鑼密鼓地破案,突然出現的一具屍體讓本來放松的游覽變得緊張起來。

  警察還沒趕到,毛利小五郎身為知名的偵探,正在維護著秩序。

  千鳥站在遠處,眉頭緊鎖。

  ……總覺得,這裡將迎來一個不太平靜的夜晚。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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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黑衣組織的冷血男人,彈無虛發的冷面殺手,萬千少女心目中的冷酷男神。

  常年身穿一身黑色長款大衣,坐騎是一輛少見的黑色保時捷365A,配木倉伯|萊塔M92F,銀發綠眼,身高一米九,時尚度和逼格直接拉滿。

  被譽為黑衣組織最時髦的真男人。

  上有神秘上司朗姆,下有靠譜小弟伏特加,同事是享譽世界的美女大明星貝爾摩德,偶爾還會有幾個瘋批同事當助手,人生得意須盡歡,然而快樂的時間總是非常短暫,人生總有不大如意的時候。

  想他琴酒兢兢業業為組織打工多年,痛快殺過最多的人居然是自己人。

  本來以為組織上下一心,共同攜手創造更美好的未來,掙更多的錢拉滿最大的逼格,琴酒甘願996為組織奉上自己的全部,最終卻被自己人背刺。

  ……雪莉,那是琴酒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滑鐵盧。

  雪莉的姐姐識人不清把那個該死的FBI帶到組織裡,不僅在組織裡轉了一圈獲得了酒名代號,還全身而退,琴酒沒能親手殺了他是他的遺憾。

  組織斥巨資培養多年的雪莉背叛了組織,還在他眼皮子地下逃走不知所蹤,結果被貝爾摩德拿這事嘲笑了很久。

  想他任務完成度百分之百的過往光輝履歷,琴酒震怒,一個也別想跑!

  組織裡的叛徒和內奸也別想跑!

  本來只是想在組織裡面來一個大清洗,結果真的抓出來不少老鼠。

  琴酒:……

  琴酒十分暴躁,朗姆看在眼裡,悄悄給他加了一點工資,並安排琴酒這段時間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情報工作,舒緩舒緩心情。

  畢竟,組織的銀發殺手保持心情時刻愉快才能更好打工。

  結果突然來了這麼一出,琴酒很生氣,不自量力的老鼠也敢來挑釁他。

  他拎著一個不顯眼的背包,登上了東京塔。雖然東京塔頂層只能用觀景券上去,但下面的那些樓層沒那麼大要求,可以隨意上去。

  琴酒面色冰冷,保安主動退散。

  伯|萊塔安靜地躺在琴酒的腰側,這副配木倉曾陪伴他走過木倉林彈雨,踏過血雨腥風,但這一次,琴酒並不打算用它。

  琴酒打算來個大的。

  秉持著極簡原則的琴酒,如果用確切的話來形容,就是走路只會走直線,殺人只用一木倉子,用最簡單的辦法來最高效率完成任務,所以,既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份情報,干脆就全毀了。

  區區東京塔算什麼。

  算什麼。

  算……

  喲,這不是雪莉嗎?

  隔著人群,琴酒遠遠望去,視力極佳的銀發殺手眼神鎖定了他的獵物。

  那個茶色卷發、長身立在窗邊的少女。

  長時間低氣壓的琴酒心情終於好了一點,面露嚇哭無數小孩的猙獰微笑:

  「啊,雪莉。」

  灰原哀陪著一群小孩子坐在沙發後面等待,突然感到一陣惡寒,她不明所以,只以為是這個樓層空調溫度太低。

  因為發型過於相似而被認錯的園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站在窗邊看毛利小五郎破案。

  千鳥還在頂層等照片印制出來,不過看樣子還要再等一會兒。

  他們選擇的套餐可是超豪華巨清晰精修珠華紙,總之就是最貴的那一款,想到這裡,園子莫名有些期待。

  不知道拍出來的效果是什麼樣的,真想趕緊看到。

  天色漸深,案件告破,又是一起自殺案件。

  不知怎的,江戶川柯南在這場案件背後,嗅到了黑衣組織的味道。

  等到警察散去,江戶川柯南才打開手機,看到了安室透兩個小時之前給他發的短信。

  「離開那裡!」

  發生了什麼?

  江戶川柯南立刻警惕起來,他知道安室透的公安身份,但是這麼簡單的短信什麼信息都透露不出來,只是催促他趕緊離開東京塔。

  ……果然,安室透提醒他離開,是因為這起自殺案件真的有黑衣組織的手筆嗎?

  他的直覺沒有錯誤,難道黑衣組織的人還在東京塔上?

  想到這裡,江戶川柯南猛地回頭看向灰原哀,她還在和步美他們聊天,看起來毫無所覺。

  得趕緊離開這裡。

  江戶川柯南將短信刪掉,收起手機,假裝肚子疼,拉扯著毛利蘭的衣角,開始表演。

  「小蘭姐姐,小蘭姐姐。」

  毛利蘭蹲下身子,「怎麼了,柯南,你臉色怎麼那麼差?」

  「我肚子好痛,我想回家。」

  毛利蘭擔憂地伸出手,探了一下江戶川柯南的額頭,沒有發燒,「柯南君是想上廁所了嗎?」

  「……不是,就是肚子突然開始痛了,我想回家嘛。」每次找借口都是去上廁所的江戶川柯南險些翻車,無奈只能開始撒嬌。

  毛利蘭猶豫了一會兒,「那好吧,我跟爸爸說先帶你回家。」

  「!」江戶川柯南一驚,開始耍賴,「不要,我要我們一起回家!」

  「……柯南君。」毛利蘭責備地看向江戶川柯南。

  園子走過來,「怎麼了?」

  毛利蘭解釋道,「柯南突然肚子痛,想回家了。」

  園子彎下腰,緊盯著江戶川柯南,過了一會兒,亮起手機,「哈哈,小鬼,你沒辦法吃你園子姐姐訂的豪華大餐啦!」

  以為被看穿的江戶川柯南冷汗直冒,聽見園子這句話,露出半月眼。

  棒讀道,「哇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園子起身,「既然柯南想回家,我們正好一起把他送回去,然後去餐廳吃一頓大餐吧,我剛剛在手機上訂下位子,據說味道特別棒哦。」

  江戶川柯南趕緊附和道,「對,我們快回去吧。」

  天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黑衣組織的人在這裡萬一對灰原哀做些什麼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甚至想去追蹤那些人,但灰原哀和千鳥都在這裡,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莽撞讓她們受到危險。

  毛利蘭想了想,「那好吧,我去問問他們。」

  一聽到有大餐可以吃,早就玩膩了的小孩子們舉雙手贊成,毛利小五郎經歷了那場案件之後總感覺十分疲憊,也同意回去。

  踏上電梯之前,園子頓住腳步,「千鳥還在上面洗照片,你們先在下面等我們吧,我一會兒和她一起下去。」

  給千鳥發過短信告知情況的毛利蘭點頭,「也好,我們先在下面等你們兩個。」

  園子揮手送別他們,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

  「真好看。」園子撥弄了一下她的頭發,不過因為不太敢嘗試新造型,這個發型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說,明天開始,她又會是原本的發型了。

  要不要繼續留這個發型呢?

  女子高中生鈴木園子開始苦惱,這個階段,她每天最苦惱的就是穿什麼樣的衣服,留什麼樣的發型……

  還有每天晚上吃什麼。

  隨著夜幕的將來,東京塔上的人群逐漸散去,電梯上來,園子踏上去,按下最高的樓層。

  夜晚的景色果然比白天要好看一點,原本林立的高樓在黑夜下隱藏了身形,只余室內方格狀的燈光,像垂落在大地的星辰。

  園子雙手撐在電梯玻璃窗上,青藍色的眼睛倒映著窗外的景色。

  「園子?」千鳥站在電梯門口,手裡拿著剛剛洗好裝飾完成的照片。

  園子回頭,「我們一起下去吧。」

  「嗯,」千鳥點頭,踏進了電梯。

  電梯裡人不多,千鳥和園子站在一起,園子興衝衝地伸手,「我要做第一個看到照片的人!」

  千鳥拆開包裝,遞過去,「拍得還不錯。」

  照片上的背景果然絕佳,不愧是最佳拍照地點,不過……

  園子皺起眉頭,指著照片中的千鳥身後,「這個飛機航線的角度也太不好了。」

  照片中的千鳥側著身子,飛機航線在天空中留下的筆直的痕跡穿過她的身體,從心髒的位置一穿而過,像是被一支箭射中一般。

  千鳥探過身去看了一眼,笑道,「這不是挺好看的嗎?有新意,沒有那麼巧合還拍不出這樣的場景呢。」

  園子還想說些什麼,千鳥抬頭看了她一眼,紅色的光點正打在園子的太陽穴上,像狙擊木倉的瞄准器。

  不好!有人埋伏。

  千鳥迅速反應過來撲上去,園子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兩個人抱作一團摔倒在電梯的一側玻璃窗上。

  「嘭——」

  子彈破空而來,沿著對准的軌跡射空,打在電梯按鍵上,散發著金屬與金屬高速碰撞的焦糊味。

  電梯故障被迫停下,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開始驚慌。

  園子回過神來,看向缺了一角的金屬按鍵上,甚至能嗅到隱隱的火藥味,那是……

  千鳥低頭,安撫著園子,「你還好嗎?」

  「不……奈奈子,剛才那是、那是子|彈嗎?」園子驚魂未定,她幾乎是立刻把這件事和手裡的照片聯系起來。

  照片上飛機航線的痕跡,是多麼像子彈射擊的痕跡。像是古老的預言信一般,如果不是千鳥剛剛撲過來,她可能就被擊中了。

  「奈奈子,你沒事吧?」

  園子以為本來應該被擊中的目標是千鳥,她沒有想到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目標。

  千鳥望向射擊方向,眼神危險。

  是誰盯上了園子?

  電梯裡燈光很亮,外面又一片漆黑,饒是千鳥夜視能力很強,也沒辦法看得清楚。

  不過,有人看清楚了。

  射擊不成的琴酒正准備收起木倉,遠視鏡裡余光瞥見一張熟悉的側臉,本來應該在射擊之後迅速隱藏身形的琴酒遲疑了一下,對准那張臉看了過去。

  即使年輕了幾歲,琴酒依然能夠認清那張臉,還有那個熟悉的眼神。

  「……藤川千鳥?」

  系統「哇」地一聲哭出來,「奈奈子你沒事吧?你可不能死啊——」

  千鳥伸手敲它本體,打斷施法,「忘了還有你了,你過去看看是誰在射擊,追不到人別回來。」

  系統止住不存在的淚水,搖搖晃晃穿透電梯向對面的大樓而去。

  千鳥穩住電梯裡躁動的幾個人,幸運的是,故障的電梯恰好停在樓層口,他們打開電梯門走進去,現在只能走樓梯下去了。

  「嘭——」下面傳來一聲巨響,腳下的地面開始輕輕晃動。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嘭——」又是一聲。

  這下,他們終於知道這座東京塔正面對著什麼。

  是炸彈。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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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到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坐在東京塔下不遠處喝咖啡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就警惕起來。

  雖然這種聲音在橫濱相當常見,但在東京這種地方……

  太宰治立刻站起來,向東京塔看過去。

  沒聽錯的話,那個聲音就是東京塔的方向。

  該不會是千鳥出什麼事了吧?太宰治立刻看向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丟下手中的甜品,皺著眉頭看過去,「不好,有危險!」

  他趕緊跑出去,太宰治丟下一筆錢留著結賬,緊隨而去。

  「嘭嘭——」接連的爆炸聲從天空之上傳來,被炸裂的建築物碎片從東京塔上掉下來,砸向地面。

  一時間尖叫無數,人群紛紛逃開。

  太宰治拳頭緊握,千鳥還在上面,「該死!」

  他撥開無序的人群,快步跑過去,「亂步先生在下面等我,我上去!」

  江戶川亂步急躁起來,「你能把她帶下來嗎?」

  太宰治回頭,火光在他身後綻放,「相信我,這一次我可以的。」

  琴酒注意到他原本的射擊對像居然不是雪莉,只是一個和雪莉長得很像的人,惱怒地踹了一腳牆面。

  本來是想將炸彈布置在東京塔上,一方面直接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情報連同著東京塔一起毀掉,給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鼠一些警示,還能一舉兩得,不浪費時間去尋找情報,另一方面,是讓雪莉直接葬身火海。

  即便沒有被他射中,也能死在這場爆炸之中,最終還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可惡!

  琴酒確信,他沒有看錯,那個黑色短發的女孩子就是藤川千鳥,就算她化成灰琴酒也不會認錯那張臉。

  現如今藤川千鳥死而復生,萬一發現剛剛的射擊者是他,指不定要如何報復,那個眼神琴酒可太熟悉了,當年組織的多少對手不是千鳥暗地裡出手解決的?

  不過,如果她再次死去,就不會有他什麼事了。

  藤川千鳥這些年還沒有死,琴酒神色一凜,要把這件事報告給boss。

  系統懸浮在空中,大氣不敢出,同時麻利地拍下琴酒的尊榮,等回去給千鳥看。

  結果身後「嘭嘭」兩聲嚇得它抖了起來,照片一片模糊。

  「……」

  系統克制住自己回去找情況不明的千鳥的衝動,它依然記得千鳥跟它說過的,找不到人就不許回去。

  它鞠了一把辛酸淚,並打開了錄像模式。

  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某種高科技錄下來的琴酒一無所知,收起裝備悄聲退出樓頂,躲開監控回到車上。

  原本擔憂琴酒上去要干什麼的安室透,坐在伏特加的身邊只等坐以待命,掩飾好心中的焦躁注意著東京塔那邊的情況。

  不久之後見琴酒下來,手中的包裹卻不見了。安室透正想試探琴酒上去都干了什麼,結果琴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只是迅速拿著狙擊|槍的包裹又折了回去。

  !!

  安室透認得那是什麼,江戶川柯南一直沒有給他回任何信息,他的心不禁提了起來。

  但伏特加在這裡,他沒辦法聯系公安,又或者是明目張膽地離開車座去做任何事。

  漫長的等待之後,終於看到江戶川柯南和一眾人從電梯口出來,安室透悄悄松了口氣。

  ……不,還有一個人沒出來。

  槍聲響起,接著是爆炸聲傳來,安室透終於知道琴酒都做了些什麼!

  安室透強迫自己穩住心神,保持著一無所知的狀態,冷聲質問他,「琴酒,這裡是東京塔!」

  琴酒坐在副駕駛,彈了彈不存在的灰塵,冷笑一聲,「那又怎麼樣?」

  安室透簡直要被琴酒這幅毫不在意的表情氣死,「這個地標建築對東京意味著什麼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警察在這裡布了那麼多守衛,琴酒,我們該怎麼給你收尾?」

  琴酒瞥了一眼安室透,「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語氣,波本?」

  這聲波本飽含威脅,安室透心下一涼,果不其然,琴酒開始發難。

  「我剛剛在上面看到了藤川千鳥,波本,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看到。」

  安室透強忍著心中的驚駭,琴酒果然看到了她。

  他皺眉,盯著琴酒如同孤狼一般的眼神,發揮著平生最大的演技,「藤川千鳥?她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嗎?琴酒,你是在做夢嗎?」

  琴酒咬著剛點上的煙,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安室透知道琴酒只是懶得再追究下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將藤川千鳥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報告給boss。

  不管是藤川千鳥死而復生,又或者是根本沒有死而是在地下隱藏了五年,只要boss知道藤川千鳥現在的年齡狀態,不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聯想到黑衣組織近兩年的人體|實驗……

  安室透只希望藤川千鳥能留有後手。

  琴酒給伏特加打了個手勢,伏特加駕車載著三人與鳴笛而來的警車擦肩而過,揚長而去。

  這邊,看著太宰治穿過人群,頭也不回地登上了東京塔,江戶川亂步表情嚴肅地審視著周圍的環境。

  萬一東京塔下層全部炸毀,他要策劃好塔上的人逃生路線。

  現在,這座塔上不止有千鳥一個人,還有很多沒來得及下來的游客。

  電梯掛在塔外搖搖欲墜,每一次爆炸的聲波衝擊著塔內每一個人的心神。

  園子抓住千鳥的手腕,人群驚慌失措,紛紛從安全通道的樓梯往下走,燈光明滅,她擔心和千鳥走散。

  如同每次在學校做過的地演習一般,不過這是更真切的體會,地面晃動不止,電路受到影響,沒過多久,這裡就會陷入一片漆黑,狹窄的樓道湧進了許多人。

  人們的呼吸聲彼此交疊,千鳥知道,這場爆炸的目的,大概就是要毀掉東京塔,連帶著裡面的所有人。

  千鳥任由園子抓住她的手腕,貼著牆壁向前走去,突然,黑暗籠罩了所有人。

  停電了。

  有人哭泣起來,尖叫不止。

  恍然間,千鳥好像回到了過去。

  那段還在福利院的日子。

  福利院的小黑屋很寬闊,像是為誰准備的住所,只擱置著一張破舊的床,還有散發著霉味的空櫃子。

  沒有窗戶,地面開始積水的時候,千鳥就知道外面下雨了。

  她的眼睛被纏繞著厚厚的一層繃帶,防止與別人對視的時候,異能失控,被她傷害。

  千鳥的袖子裡藏著一片小小的鏡片,那是她從垃圾堆裡撿到的,連院長也沒有發現。

  那是她唯一的秘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千鳥都會走向門口,那裡有一個小暗夾,白天的時候院長會過來給她送飯。

  那是她區分白天與黑夜的方法。

  千鳥扯下縛在眼睛上的繃帶,將小暗夾撬開一條縫隙,月光從縫隙中照進來。

  院長曾說,月光是折射的太陽光,因為月光,他們也可以在夜色中看清東西。

  千鳥靠在月光旁,從袖子裡掏出鏡片,憑借著月色的照耀,她可以看見自己的眼睛。

  她默默地發動著異能力,為自己創造的夢境裡,她沒有異能力的束縛,可以自由地在陽光下奔跑,有親密關懷她的朋友,也有一起上學讀書的同學和老師。

  那是她唯一可以想像到的最美好的生活。

  只有在月光照耀的日子裡,她才可以睡得著。

  「奈奈子,奈奈子?」園子焦急地叫著她的名字。

  千鳥回過神來,「我在。」

  「呼,嚇死我了,剛剛突然停電沒有嚇到你吧?我看你好久都沒反應,擔心死了。」

  千鳥反手握住園子的手,露出笑容,「沒有。」

  「轟——」樓梯間顫抖起來。

  下面哪一層因為無法承受不停的爆炸,大概已經塌陷了。

  千鳥的大腦迅速轉動著,按照這個速度……

  「園子,樓梯間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必須到上一層的平台上等待警察過來營救!」

  見眾人擁擠不前,千鳥高聲重復了一遍。

  身為家主的能力此刻又顯現出來,千鳥指揮著樓梯間裡五十余人有序地返回上一層,黑暗的環境中千鳥看得一清二楚,同時注意著防止踩踏。

  將眾人聚集在平台上的空曠處,叮囑大人看管並安撫好哭鬧不休的小孩子,千鳥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去,警方的設備已經在搭建,不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傳來。

  相信三分鐘之內就會到達。

  確認情況之後,千鳥指著幾個男人,「你們幾個,用那邊的椅子把這面玻璃敲碎,一會兒會有直升機過來接我們下去。」

  見千鳥安排完任務又要離開,園子拉住她,「你要去哪?」

  「下面還有人,我得過去確認情況,把他們帶過來。」

  園子眼神堅定,「我也要去。」

  「千鳥姐姐告訴我,勇敢是女孩子最優秀的品質,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我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力。」

  太宰治沿著樓梯往上走,他不知道千鳥此刻在哪裡,樓層顫抖著,建築材料從牆面剝離向下掉。

  太宰治一邊躲避著掉落物,一邊四處尋找著可能存在的人影。

  他與人群反方向行走,低樓層的人已經及時撤離到外面,高樓層的人還在上面被困著。

  如果沒有記錯,千鳥和那群人來這裡的原因,是在東京塔頂層參觀。

  ……頂層。

  再一聲爆炸傳來,燈光徹底滅掉,穿過重重障礙,太宰治繼續往上走。

  他這次絕對、絕對不會讓千鳥再出事。

  身後的樓層轟然倒塌,太宰治沒有回頭看,東京塔外人群喧囂,警笛長鳴。

  在向上的階梯盡頭,他終於見到了千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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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好嚴重,話都說不出來,頭昏昏沉沉的。明天的更新不保,後天雙更

  現在千鳥處於一種慢慢接納與和解的狀態,她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即便亂步和太宰說那些話也不怎麼相信,好不容易降臨的愛轉瞬即逝的經歷不會讓人容易放下心防,慢慢來吧。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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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鳥見到太宰治,立刻明白他是過來干什麼的。

  顧及到園子還在身邊,她沒有廢話,立刻過去問他,「下面還有人被困住嗎?」

  太宰治盯著千鳥的臉,搖頭,「沒有。」

  聞言,園子松了口氣,「太好了,那我們趕緊上去吧,直升機就要過來了。」

  見太宰治未動,千鳥回過身,只見太宰治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千鳥無奈跑下去,拉著他的手腕往上走。

  任由她拉著自己,太宰治輕聲問道:「你會死嗎?」

  「……我不知道。」

  困在這座不斷爆炸的建築物上不是千鳥的本意,園子被不明人物盯上,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恐怕就在不久前她的懷裡就要多一具屍體。

  她不想再有人死亡了,包括她自己。

  落地窗被砸了一個大洞,寬度足夠兩個人並排行走,窗外風聲烈烈,直升機正尋找著最佳救援角度。

  樓下濃煙滾滾,□□不斷掉落,這座塔從最底層開始燃燒起來。

  園子站在千鳥的身邊,指揮著眾人有序地排隊登上直升機。

  太宰治站在最後面,查看還有沒有多余的危險。

  幾人齊心協力,救援速度加快很多。

  不管在什麼時候遇到危險,冷靜下來自救永遠都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千鳥計算著燃燒的速度和濃煙上升的時間,時間緊迫。

  這裡還有那麼多人,要加快速度。

  一架直升機的容量不足以容納五十多個人,在第二架直升機到來之前,只能期待著火焰燃燒上來的速度不要那麼快。

  至少要等所有人都能安全出去……

  江戶川亂步在樓下焦躁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指揮著救援的進度。

  目暮警官帶著一大批警察維護現場的秩序,另外一批穿上防護服在試圖進入建築物內搜救,營救剩下的人員。

  毛利蘭他們在跟前來營救的警察說明東京塔內的情況,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和身邊的哭泣聲讓現場變得更加忙亂起來。

  現在是誰在裡面裝上如此多的小型炸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裡面的游客要救出來。

  這可算是東京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案子了。

  警笛響個不停,紅綠的警燈閃爍著,警戒線拉出寬闊的範圍。

  江戶川柯南干等在樓下,身為小孩子只能被那群大人緊盯著不能跑丟,這裡太亂了,他什麼都做不了。

  灰原哀走過來問他:「你有園子和奈奈子的電話嗎?給她們兩個打電話看看能不能接通,至少比現在干等著要強。」

  一經提醒,江戶川柯南一拍腦袋,發現他心急到連這種事都忘了,連忙掏出手機撥號。

  「嘟嘟」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們趕緊接電話。

  直升機葉片席卷著夜空中的冷風,呼呼作響,此時火勢已經燃燒到這一層了。

  從目前的爆炸情況看來,幾乎每一層都有一顆小型炸彈。

  炸彈的威力雖然不足以產生巨大的傷害,但每一處的爆炸加起來就足以撼動這座東京人每天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標建築。

  系統完成任務原路返回,就看見千鳥的身邊濃煙滾滾,而她還不斷地幫助著游客登上直升機。後面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在那裡幫忙。

  它不太敢問,跑到千鳥的身邊:

  「嗚哇!這裡的火勢怎麼那麼大?」

  千鳥無暇顧及它,系統再怎麼樣也不會被燒死,「別管這些,那個伏擊的人是誰?看到了嗎?」

  系統拉開光屏,播放剛剛錄下的視頻。

  「琴酒……」

  千鳥一眼就認出來那個被黑夜包裹的銀發殺手,她心中怒火叢生,園子怎麼會被黑衣組織的人盯上?

  可惡!

  「嘭——」千鳥所在的樓層終於有一顆炸彈引爆了,一時間地面震動得很厲害,從平台的中心開始,地面向四周剝落。

  這裡要塌了!

  送走最後一個人,千鳥將園子推上直升機,一腳踏上直升機的站台,回身向身後的太宰治伸手。

  「抓住我!快!」

  太宰治奮力伸手企圖抓住千鳥的手腕,此時,身後的炸彈再次爆炸。

  「嘭——」

  氣流從身後爆發而來,太宰治向前撲空。

  直升機受到氣流的衝擊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千鳥站立不穩要掉下去。

  不好!

  系統立刻飛過去撐住千鳥倒下的腰,給了一個緩衝,千鳥借力跳回塔上的外金屬裝飾架,腰部緊靠著金屬架,一腳勾住傾斜的欄杆,右手緊緊拽住往下掉的太宰治。

  太宰治仰頭,看到千鳥因為手臂承受他全身的重力而痛到扭曲的表情,忽視胸口的窒息,笑著說,「你還是松手吧,死在這裡也挺不錯的。」

  雖然從這裡掉下去死相不是很好看,但也算得上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死亡了。

  千鳥緊緊拽住太宰治的衣領,他胸前的藍色寶石硌得她疼痛無比。

  「你在說什麼話?我不會讓你死在我的手裡的,過去是,現在也是!」

  有金屬架擋著,直升機不能靠近,聽到千鳥的話後,太宰治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任何輕佻的話,開始認真尋找自救的辦法。

  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體重全部負擔在一條手臂上是相當痛苦的事情,千鳥甚至能感覺到連接著右手臂的背部肌肉因為過度拉扯而撕裂,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臂蜿蜿蜒蜒地流下來,滴落在空中。

  沒有長手的圓球系統急得團團轉,這該怎麼辦?

  千鳥這個時候還能跟它開玩笑:「我要是死在這裡,雪子你記得照顧。」

  系統氣急,「雪子一直都是我照顧的!再說了,你死什麼死啊!」

  千鳥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那還真是對不起了。」

  疼痛讓她慢慢脫力,又憑借著強大的意志力堅持下來,千鳥的手心幾乎要攥出血痕。

  太宰治胸口的藍寶石似乎是被她捏碎了陷入掌心,千鳥手心劇痛,隨即眼前一陣白光閃來。

  ……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生命力如同被抽走一般,千鳥脫力,徑直掉入空中。

  朦朧間她感到好像被誰抱在懷裡,太宰治的聲音極近地從耳邊傳來,帶著慌張和不可置信:

  「你的眼睛!」

  烈烈的風聲從耳邊傳來,她和太宰治在一起下墜。

  她的眼睛怎麼了?

  千鳥伸出還能動彈的左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眼睛,好像在流血。

  她的思維幾乎不能聚焦,此刻,之前所有默默忍受的、因為抗拒攻略而產生的副作用在此刻爆發。

  她的身體在崩潰。

  喉嚨抑制不住傳來一股腥甜的氣味,血液不斷地從口腔、鼻腔中流出來。

  昏迷之前,千鳥聽到風聲中傳來園子遠遠的哭喊聲:「奈奈子——」

  聽著電話那頭園子的聲音,江戶川柯南抬頭望向高聳的東京塔,在最頂端往下數幾個樓層,一個黑點在急速墜落。

  !

  那該不會是……

  「她就是千鳥!」江戶川亂步朝著他身後的方向大喊,像是在釋放某種信號。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朝著身後看去,一個橘發黑衣青年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來不及細想,江戶川柯南握著手機跑向東京塔下氣墊的方向。

  按照這個速度,即使墜落在氣墊上,最輕的傷勢都是全身骨折了。

  可惡!

  到底是誰干的!

  被森鷗外喊來東京的中原中也來不及震撼,就看到身為東京地標建築的東京塔接連發生爆炸。

  在橫濱剛出完外勤的中原中也就被森鷗外緊急叫去了首領辦公室。

  中原中也還以為森鷗外這麼快就返回橫濱又將他立刻召回的原因,是東京那邊某個組織不太老實。

  他坐在電梯裡,暗自考慮著這次的任務到底是將敵人一網打盡,還是是仁慈地留下幾個活口關進地下室撬開情報。

  卻看見森鷗外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連身後的愛麗絲也罕見地沒有玩耍撒嬌。

  森鷗外說:「中也君,你立刻去一趟東京米花町附近,把藤川千鳥秘密接到港口黑|手黨本部。」

  !!

  誰?

  「藤川千鳥?」

  面對著中原中也不可置信的目光,森鷗外點頭,「她沒有死。」

  趕到東京塔下時,爆炸已經幾乎將這棟建築物摧毀殆盡,人群中,中原中也看到一臉焦急的江戶川亂步。

  他幾乎立刻確信,藤川千鳥的確沒有死,而且此刻就在這裡。

  江戶川亂步見到出現在人群裡的中原中也眼睛一亮,大喊道:「她就是千鳥!」

  聞言,中原中也抬頭望天,下一秒消失在原地。

  太宰治抱著昏迷的千鳥不停墜落,尋找著突出的金屬架找好落腳點,在東京塔外部跳躍著,試圖緩衝下降速度。

  突然一股大力從腰部傳來,太宰治順著力量砸到東京塔內部某處尚還完好的地面上,懷裡的千鳥被扯走。

  受到重擊的太宰治吐了一口血,躺倒在地面上,拉長語調:

  「中也——」

  不能因為他的觸碰會讓中原中也的異能力失效就這麼對他吧……

  雖然說這個解救方法確實挺有效的。

  看到懷裡渾身是血的千鳥,中原中也被嚇了一跳,小心地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她怎麼了?」

  太宰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語氣平緩,「應該是異能力回到她身上,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住的原因吧?」

  中原中也低頭看向太宰治的胸口,原本那顆當做裝飾物的藍寶石已經碎裂,上面沾滿了鮮血。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

  「誰讓你那家伙把她的異能結晶放到藍寶石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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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對太宰的藍寶石下手了。

  接下來進入我最喜歡的回憶篇啦,到千鳥死亡的前夜,前面的伏筆開始收束。

  回憶篇主場在文野,不想看這部分的可以直接跳過。


第29章 第 29 章

  =========================

  *

  橫濱的裡世界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幾日,他們照常任務。按照程序踹開大門,扔個煙霧彈,端起機槍的時候,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所有任務成員中擁有異能力的人在第一聲槍響之前全部消失。

  而正當他們慌亂的時候,煙霧散去,那些異能力者又憑空出現,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傷痕,早已停止了呼吸。

  所有的暴力活動,無一例外。

  依埋伏在遠處的幸存者回憶,行使任務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

  像是白紙上繪制的圖案,被橡皮擦干干淨淨擦掉一樣,他們的同伴不見了,然後又憑空出現,只留下屍體。

  異能力者是珍惜的存在,除非是港口Mafia那種異能力者遍布的組織,普通的幫派裡一旦能招收到一個異能力者,幾乎都是供起來,而且大部分都是高層。

  幫派掘地三尺,沒有任何線索。

  這很不正常。

  恐慌如同潮水一般,衝擊著裡世界的每一個人。

  三天內,橫濱大大小小數百個幫派幾乎全部遭到波及。

  裡世界被迫安靜下來,橫濱前所未有的和平。

  港口黑手黨作為橫濱實力最強的龍頭,受到的損失當然是最大的。

  森鷗外坐在辦公室裡查閱遞交上來的損失報告,覺得頭發又掉了幾根。

  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原因,異能特務科那邊說他們加班加點審查所有現存的備案異能力者,都不具有此類異能力。

  如此大規模無差別的攻擊,所有的事件也沒有任何共通點。

  唯一的線索,只有一個——

  就是這場來勢洶洶的攻擊,只針對異能力者。

  他想不明白是誰,或者說是哪個組織做的。

  港|黑前兩天派出去的一支異能小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遇到了這個情況,全隊全軍覆沒。

  實力強勁、背景深厚的港口黑|手黨如此,其他小組織更不可能逃脫。

  一時間,橫濱大大小小的組織人人自危。

  裡世界針對此次事件幕後黑手的懸賞一再飆升,但依舊毫無線索。

  森鷗外此時非常慶幸,最近暴力事件不需要隊長以上的人出手,中原中也他們在做商業活動,因此□□的主要力量全部安全無虞。

  不過港口黑手黨的很多基層異能成員都折損了。

  目前只能知道,只要不把異能力者派出去,就還算安全。

  森鷗外思考了一會兒,把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叫了上來。

  「中也君,最近感覺怎麼樣?」

  中原中也彎腰行了個禮,「首領,那件事還沒有波及到我。」

  太宰治陰陽怪氣,「真是遺憾啊,居然還能看見蛞蝓在這裡活著說話。」

  中原中也的怒氣立刻被點燃。

  「哈?你這青花魚在說什麼?」

  「啊~啊~,果然是因為太矮了所以敵人看不見沒有襲擊嗎?」

  「你這家伙,是想挨揍嗎?」

  中原中也伸出拳頭,馬上就要親切地招呼到太宰治的臉上。

  「好了,安靜下來。」森鷗外及時制止。

  「那麼,你們兩個如何看待這次事件呢?」

  這幾天因為總部旗下創建新的子公司而一直忙著辦理各種手續,中原中也並沒有出去做任務。

  但他也聽說了那件事。

  「除非是某種異能力,否則沒有什麼力量能做到如此地步。」

  森鷗外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異能特務科對此種異能並無備案。」

  中原中也皺眉,專門管理異能力者的官方組織異能特務科那邊都沒有的話,只能是隱藏極深的異能力者,或者是外來的異能力者。

  來者不善啊。

  太宰治在一旁分析,「看這些人的死亡狀態,他們像是被自己的異能力殺死的。這種強烈的既視感,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以前見過的一個異能力者——」

  「澀澤龍彥。」

  中原中也皺眉,「澀澤龍彥是誰?怎麼都沒聽說過?」

  「蛞蝓這種腦容量小的生物當然沒有聽說過了,而且,澀澤龍彥,據我所知,並不在國內啊,難道是回來了?」

  在中原中也一腳踢過來之前,太宰治靈活地避開,解釋著,「澀澤龍彥的異能效果是可以將異能力者的異能力與其本人分離,並且異能力化身極其具有攻擊性,會攻擊異能者本人,而在那個時候,異能力者只是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所以說,那些被自己的異能力殺死的人,極有可能是澀澤龍彥做的。

  不過由於他的異能發動條件未知,這一點還需要再確認一下。」

  森鷗外思考著,「澀澤龍彥……太宰君,你是如何知道這個人的?」

  連異能特務科這種官方組織那邊都沒有備案,太宰治的活動大部分又只限於橫濱,那麼,他是如何得到這個情報的?

  在藤川家見過這個人的太宰治微笑著,絲毫不想吐露過去,「首領,您總要容許我有自己的秘密。」

  森鷗外注視了一會兒太宰治,有所猜測,「那好吧。」

  「首領,您要我們做什麼?」

  「port Mafia因此遭受不少損失,所有對外暴力活動目前縮減一大半,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的產業將受到巨大打擊。」森鷗外雙手交疊放到下巴上,幽深的瞳孔隱匿在黑暗中。

  「太宰君,中也君,我命你二人調查此事,找出幕後黑手。」

  「是,首領。」

  「你們兩個盡量不要分開,尤其是中也君,目前這種情況,太宰君的異能力對你很有用。」

  聽到這句話,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嘁」了一聲,別過頭去。

  千鳥坐在書桌前,整理著剛剛批好的文檔,抬頭。

  「玩得還盡興嗎?澀澤君?」

  澀澤龍彥身穿一襲白色風衣,長長的白發一側編了個小辮子,看起來頗有風度。

  「千鳥,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老樣子,看來這個家主當得很不錯。

  哦,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發生了什麼?」

  當年澀澤龍彥茫然地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抬頭就看見一個女孩子對他微笑,還告訴他,因為他受到了襲擊而陷入昏迷,是她救了他。

  澀澤龍彥想不起來任何關於這方面的記憶。

  只是覺得記憶有些斷片,看著眼前人畜無害的女孩子,同意了她提出的暫時住在這裡的建議,還當上了一段時間的服裝設計師。

  ……雖然說那段時間的確挺開心的。

  誰知道眼前人畜無害的小白兔,其實是一只批了皮的惡獸。

  澀澤龍彥在發現藤川千鳥居然可以從他的異能力迷霧中安然無恙地走出來後,他更加驚喜了,只有能夠打敗自己異能力的人才能擺脫迷霧。

  那是珍寶。

  他不介意事情變得混亂,對藤川千鳥在家族中可以盡快立足暗中推波助瀾。

  當時的千鳥根基尚淺,即使高層因為她母親的事情有所讓步,但依然糾纏不休。為了盡快掌權,千鳥同意將部分權利下放,給了切實的利益,又因為具有正當的身份繼承權,這才當上了家主。

  後來千鳥安排他出了國,畢竟國內形勢對他這種異能力者並不友好,尤其是一些貪婪的官方。

  千鳥不想跟他進行沒用的寒暄,「我看到你在橫濱做的那些事情了,這次你倒是聽我的話,沒做那麼明顯。」

  還知道將自己的異能力隱藏在煙霧彈後,不讓其他人發現異能力的發生條件,倒是謹慎了不少。

  澀澤龍彥低聲笑起來,「當然,大概是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的衣服。」

  歐洲那群人根本沒有人能把他的衣服穿出靈魂,只有藤川千鳥,那種迷人的、孤獨的、孤注一擲的氣質最適合他的衣服。

  千鳥:「……我不喜歡白色。」

  「可我絕不會做亮橙色的衣服。」那是他的底線。

  千鳥嘆了口氣,低頭撫摸著文件下厚厚的策劃手稿。

  「不說這個了,澀澤君,我相信你回橫濱不會想什麼都不作為,」她勾起唇角,眼底的火焰燃燒著,像是飛蛾即將撲上的烈火。

  那種神情讓澀澤龍彥感到振奮。

  她說,「我們在橫濱一起玩一場游戲吧。」

  「喂,太宰,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見太宰治領著自己在橫濱漫無目的地游蕩,中原中也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

  太宰治一躍跳到橋墩上,黑色西裝外套隨風蕩起,陽光下未被繃帶包裹的左眼熠熠生輝,像一塊蜜糖。

  畫面非常美好,可太宰治一出聲就破壞氣氛,「哈,沒有腦子的中也就老老實實跟在後面做我的狗吧,聽話的狗狗是不會問主人要帶他去哪裡的。」

  「哈?」中原中也惱怒,側身飛踢。

  太宰治預判,足部用力跳到另一個橋墩。

  「啊~這裡的河流真不錯呢,看起來是一個很完美的入水地點啊!」

  太宰治抬手放在額前向河流遠處張望,金色的陽光在水面泛出粼粼波光。

  「該死的自殺狂魔不要浪費時間啊!」

  中原中也一天要被太宰治氣上八百回,從第一眼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兩個的磁場嚴重不符,如今兩年過去了,他們兩個依然合不來。

  在橫濱轉夠了的太宰治覺得今天的工作量已經達到了,不僅達到了還超標了,所以現在是下班時間。

  太宰治回頭對中原中也一笑,中原中也感到大事不妙。

  直面了太宰治詭異的微笑後,雞皮疙瘩起了一地的中原中也就看見——

  太宰治從橋墩上跳下,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

  「嘭——」河面上被砸起了巨大的水花,如果是參加奧運會,太宰治的動作優雅性大概只能給0分的程度。

  隨後就是中原中也氣急敗壞的大喊:「你這該死的青花魚不要隨隨便便就跳河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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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時間線是千鶴子已死,太宰和中也17歲,織田作22,安吾21,無賴派相識兩年,太宰治還不是干部,但也快了。

  按照原劇情的時間線,這一年的第二年,就是mimic事件,而這次事件中織田作……

  同時由於澀澤龍彥死亡時間線提前太多,近乎十年,被千鳥撿漏,官方沒有發現他,也就沒有任何備案。

  所以,澀澤龍彥的空降,對整個橫濱來說都是未知事件。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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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千鳥的提議,澀澤龍彥愣了一下。

  「為什麼是橫濱?」

  千鳥眉眼彎彎,反問:「那澀澤君做那些事情,為什麼選擇橫濱呢?」

  她指的是澀澤龍彥在橫濱發動異能力搞事的這件事。

  一經提問,澀澤龍彥突然感到一陣茫然,對啊,他為什麼偏偏選擇在橫濱?

  從藤川家離開後,他就被千鳥打包送去了歐洲,在那裡他見識了無數異能奇特、實力強大的異能力者,但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讓他感到振奮的珍寶。

  除了千鳥。

  可是千鳥不准他打她的主意,一旦他有任何試圖對千鳥發起異能力的念頭出現,千鳥都會微笑地盯著他的眼睛,把他拉進夢境裡。

  做夢也就算了,誰從小到大沒有做過夢啊,可是千鳥的夢根本不能算是夢吧!

  有一次他掉進了一個游戲世界,變成了一個像素小人,千鳥的聲音從高空傳來,說只有跨越障礙物一命通關,才能從夢裡走出去,否則就永遠醒不來。

  於是澀澤龍彥開始跳躍著躲開障礙物,可誰知道那些障礙物還會憑空出現、變大變小、還追著他跑啊!

  總之在游戲世界裡大概度過了3天的時間他才狼狽地出來,睜眼就看見罪魁禍首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而此時,現實世界只過了不到二十分鐘。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千鳥的可怕,以及那種令人牙酸的惡趣味。

  從此以後,澀澤龍彥再也沒有明晃晃打她的主意。

  澀澤龍彥總覺得橫濱某處會有他要找的東西,但那種感覺他不知道從何而來,因此才去橫濱逛了一圈。

  他沒法解釋,只是感到疑惑。

  為什麼是橫濱?

  千鳥內心暗語,那當然是你就死在那裡啊,可是你想不起來了。

  看著澀澤龍彥茫然的臉,千鳥開始編。

  她先是嘆了口氣,復而猶豫了一下,「澀澤君,實話跟你說,我撿到你的時候,是在橫濱。」

  「?」

  澀澤龍彥疑惑,你以前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啊?

  「之前的時候我是不忍心讓你想起過去的事情,我以為你會對你昏迷之前的事情感到不快,現在看到你在橫濱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在想,隱瞞你這件事情是否也是對你的不公。

  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記憶失去任何片段。」

  澀澤龍彥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但有哪裡不太對。

  他想不出來。

  「我暫且相信你說的一切,但是,你為什麼把游戲的地點定在橫濱?」

  橫濱離藤川家很遠,生意上又沒有任何仇敵,她沒有理由去找橫濱的茬。

  澀澤龍彥最大的錯誤就是相信千鳥所說的任何話,也或許是千鳥說話總是真假參半,讓他一時無可指摘。

  但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在於,他總是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

  即便千鳥年紀輕輕就當上家主,看起來孤立無援又危機四伏,單薄的肩膀承受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

  再加上日本男人生來的環境就對女性有天然的刻板印像,潛意識裡總覺得女性在某些方面會被另一個性別天然壓制。

  但澀澤龍彥並沒有意識到,為什麼像藤川家族這種數百年延續至今的古老家族,會認可女性作為他們的最高領袖,並且習以為常。

  在心底裡,澀澤龍彥一直把千鳥當做可以逗弄的貓,雖然那貓偶爾會伸出銳利的爪子撓人。

  千鳥撐著下巴看他,興致缺缺,「千鶴子死了。」

  「什麼?那你……」

  澀澤龍彥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在做什麼,如今千鶴子死了,千鳥始終是沒有成功挽救她,那麼……

  千鳥神情厭倦,眼底深處卻表露瘋狂。

  「橫濱那群異能者全是廢物,不管是異能特務科還是港口黑|手黨,從藤川這裡拿走那麼多錢卻什麼事也辦不成!」

  她冷哼一聲,「我沒道理讓他們依然待在安逸的環境中,他們這麼對我,總得付出點代價。」

  「不是嗎?」

  澀澤龍彥笑起來,「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角幾乎泛出淚花,「當然。」

  「所以,澀澤君,我們打個賭吧?」

  「就賭,你會在橫濱找到你一直想要找到的東西,相應的,我要你配合我在橫濱玩一場游戲。」

  澀澤龍彥饒有興趣地問:「那如果我沒有找到呢?」

  「你不是想要我嗎?如果你沒有找到,我就把我的異能結晶給你。

  當然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不過,讓那群蠢貨付出該有的代價,即便是讓我付出生命又如何呢?

  千鶴子死了,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已經了無意義,我對它已經產生深深的厭倦,澀澤君,這對你來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澀澤龍彥笑容擴大,果然,女人就是容易被感性支配的生物。

  「成交。」

  橫濱的大海風平浪靜,潮汐拍打在消波塊上,泛起白色的泡沫。

  與水面的平靜相反,這個時候的水下已經被注入一股黑色的浪潮,化為狂暴的風雨,在水下肆意地激蕩著。

  只有少數人,才能聽得見水底洪流的聲音。

  作為港|黑的底層人員,織田作之助對此一無所知,上級命令他們這種異能力者最近不必出任何任務,最好安心待在總部大樓裡哪裡都不要出去。

  雖然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眼看著身邊過去相識的幾個異能力者自從某次道別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織田作之助就明白,橫濱很可能發生了什麼危險的事情,是他們這種底層人員不可觸及的存在。

  任務出得少,工資相應地就降了下來,想到家裡那幫等著他養的小孩子,織田作之助發起了愁。

  「晚上好,織田作君,你這是怎麼了?」阪口安吾從Lupin的門口走進來,坐在織田作之助的身邊,點了杯水。

  「啊,是安吾啊,晚上好。」

  織田作之助打了個招呼,說起最近的事情。

  「你是說橫濱異能力者離奇死亡的事件嗎?」

  「原來是這樣啊,」那他明白了,為什麼上級不讓他們出去做任務了,原來是異能力者死亡的原因啊。

  等了半晌,阪口安吾忍不住問,「你不問我是怎麼回事嗎?」

  「既然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沒有必要知道前因後果了,不讓我們出去也是為我們著想。」織田作之助神色淡淡地說。

  「……這個時候居然莫名想念太宰君呢。」雖然和織田作之助坐在一起聊天總是會放松下來,但果然只要有太宰那家伙一起在氣氛就會莫名地活潑一些。

  至少不會讓他吐槽都無處可去。

  「太宰去了哪裡?說起來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阪口安吾回想著太宰治的行程安排,「首領派他去調查這件事情了。」

  「既然是太宰的話,就一定能很快解決吧。」

  「嗯,那家伙的腦袋可是Mafia的寶藏。」

  身為太宰治的敵人,最大的不幸,就是敵人是太宰治。

  想到了什麼,阪口安吾囑咐道:「你最近還是不要出門了,異能力也不要使用,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異能力,現在的橫濱很危險。」

  織田作之助點頭,「你也一樣。」

  順著河流的走向,中原中也終於在某處偏僻的岸邊發現了太宰治。

  那個時候太宰治的身上掛滿了水草,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河裡爬上來的鬼。

  中原中也居高臨下地站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條河看起來不怎麼樣嘛,你這不是活著出來了?」

  太宰治嘆了口氣,「唉,只是沉到一半突然發現這種方式不太好受,於是就上來了。」

  「我說,你這家伙跑到這裡干什麼,不要告訴我你只是隨著河流漂過來的。」

  中原中也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層層的樹林後面有一棟白色牆面的建築物,裡面隱約傳來孩子們的嬉戲聲,像是一家偏僻的福利院。

  太宰治不可能毫無理由地來到這裡,即便他平時不太著調,作風又欠揍,看起來不靠譜……缺點一大堆,數都數不完,但他的判斷從來都不會出錯。

  太宰治直挺挺地坐起來,打了個噴嚏。

  扭頭向後看去,說,「沒想錯的話,應該就是這裡。」

  「哈?你想什麼了?」中原中也狐疑。

  跟太宰治出來之後,就看見太宰治拿著橫濱的地圖帶著他毫無目的地跑來跑去,然後又不知道確認了什麼,把地圖隨手一丟,開始散步。

  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中原中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腦袋有什麼問題,但跟這家伙在一起總是跟不上他的思路。

  太宰治向福利院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給身後的中原中也解釋。

  「目前出現的所有異能者離奇死亡事件,看起來毫無關系,不管是活動範圍不同的組織,頭目結下的仇,還是死亡的異能力者的交集,都沒有任何關聯點。

  因此我推測,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施展他的異能力,大概沒有什麼確切的目的,不是為尋仇,也不是為了向某個組織尋求合作的信號。

  但只要是一個人做的事,總會有他自身獨特的邏輯。

  因此,順著這個思路我發現,他作案的地點,都有一個共同的規律。」

  「作案地點?不是相當分散嗎?」

  「不,中也,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把所有的地點串起來,用一個圓圈起來,在橫濱的地界範圍內,是不是緊密圍繞著某處的扇形?」

  中原中也思考了一會兒,目光投向前方。

  「是這家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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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游戲原型參考:iwannna

  比較喪心病狂的一款游戲,適合低血壓人群上手

  千鳥跟澀澤說橫濱有他要找的東西——中島敦,而此時中島敦還在福利院一無所知地玩泥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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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利院的大門緊閉,裡面傳來小孩子的嬉戲聲,偶爾還會有大人的聲音傳來。

  作為外來者,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沒有貿然闖入,至少要等天黑之後。

  兩人在福利院外圍繞了一圈,卻發現意外之喜。

  挖開福利院後面某處不自然的凸起,看到一個無頭的男性屍骨後,他們發現,好像也不需要進福利院了。

  他們要尋找的東西,就在眼前。

  太宰治蹲下身體,撫摸著白色屍骨的手指,估計了一下這人的年齡。

  屍骨的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衣袍,由於時間的流失,已經腐爛了一部分,但依舊能夠看清楚款式和設計。

  和他在藤川家見到的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年齡也能夠對得上。

  不過,這具屍體和澀澤龍彥有什麼關系嗎?

  如果眼前的這具屍體就是澀澤龍彥,那麼在藤川家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

  一時間,太宰治還猜不到這其中的聯系,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剛被挖出來的屍骨,腳一踹又給踹回原地。

  「不帶回去嗎?」中原中也問。

  「不了,我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了,留著沒什麼用。」

  太宰治覷了一眼中原中也,「中也如果想要的話,就自己扛回去唄。」

  「……」中原中也嫌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馬賽克,「算了吧。」

  「你們兩個,是誰?」福利院內牆內突然傳來一個稚嫩的小少年聲音。

  太宰治隔著牆壁,笑嘻嘻地回應著,「我們是來這裡旅行的大哥哥哦~」

  避免異能傷人,中島敦只能躲在福利院偏僻的角落自己玩耍,卻聽到院牆外傳來兩個陌生的男人聲音。

  「……這裡也能旅行嗎?」小少年不太相信。

  「當然,外面的風景很不錯,還有穿白衣的漂亮人偶。」

  聽太宰治信口開河騙小孩,中原中也捂臉。

  ……神他媽穿白衣服的漂亮人偶,就這團馬賽克,小孩子見了會做噩夢吧?

  小少年相信了,「哇,好厲害啊,我也想出去看看。」

  他又問,「那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呢?」

  「是橫濱哦。」

  橫濱?

  中島敦想起院長告訴他,千鳥姐姐應該就在橫濱,因為如果她不在橫濱,是不會主動來福利院的。

  他高興起來,「我有一個要找的姐姐應該也在橫濱呢!」

  中原中也不太忍心看他被太宰治騙很慘,良心詢問:「你怎麼沒去找?」

  中島敦情緒低落,「我找不到,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樣的話,只有最厲害的大偵探才能幫我找到姐姐吧。」

  事情辦完,太宰治不想和這小孩兒糾纏太久,隨口敷衍道:「橫濱的武裝偵探社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偵探,他叫江戶川亂步,少年,你要找姐姐,可以去找他。」

  隨後轉身就走,中原中也回頭望了一眼高大的院牆,起身原路返回。

  中島敦抱著膝蓋,坐在牆角。

  「江戶川亂步……嗎?」

  橫濱變得更加混亂起來,裡世界開始流行一種傳言,某個組織在此次異能者離奇死亡事件中全軍覆沒,留下了大量遺產無人繼承。

  此刻那筆遺產正埋藏在橫濱某處倉庫中,等待著第一個發現的人將它們帶走。

  被迫安靜下來的裡世界開始蠢蠢欲動。

  這麼久的蟄伏和休息,已經讓他們的收入大大減少,一旦這筆遺產能夠進入它們的口袋裡,那將會是天降甘霖。

  不過此時由於之前的事件還沒有解決,很多組織只是在一旁張望。

  誰知道是不是假的?

  萬一是假的,它們打起來了受益的又不知道是誰了,他們雖然只會打架,但並不傻。

  這天晚上,某個幫派的黃毛小弟穿梭在巷子裡,尋找著落單的獵物。

  太久沒有動手做壞事,他的手開始癢了。

  沒有收入,他都沒有錢去喝酒了。

  巷口一閃而過一個金發的女人,黃毛定睛一看,咧嘴無聲地笑起來。

  獵物這不就來了?

  他悄悄跟在後面,從背後掏出一把匕|首,伺機正要挾持她,卻見那女人回過頭來,淺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燈下閃耀著光芒。

  他與她對視。

  黃毛恍惚了一陣,回過神來,拿著匕|首架在女人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女人尖叫了一聲,身體因為畏懼不住地顫抖著。

  看到女人的反應,黃毛心中暗自得意。

  這才是橫濱,他們的天堂。

  女人哆哆嗦嗦地把身上所有的錢幣和珠寶拿出來,雙手奉上,細聲細語地哀求他,「不要殺我!」

  看到厚厚的一沓錢幣,以及大量價值不菲的珠寶,黃毛眼睛都要瞪大了。

  「這、這是……」

  女人哭泣起來,「我是在東邊的倉庫裡發現的這些東西,那邊還有很多像這樣的珠寶,我、我只拿了一點,裡面還有很多……」

  聯想到最近裡世界的傳聞,黃毛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東邊?」

  「是東邊,那旁邊還有一棵很高大的樹,應該挺好找的。」

  確定了消息,黃毛獰笑起來,這下可發達了。

  看著眼前哭泣不休的女人,淺金色的長發披散著遮住她的臉,黃毛心中感到一陣煩躁。

  留著也沒用了,消息只能他自己知道,那現在這個女人就可以去死了……

  千鳥鄙夷地看著腳下呼呼大睡的黃毛,看他時不時還笑著流起了口水。

  在對視的那一刻,千鳥就對他施展了異能力,因此,後面的所有全是夢境。

  她嫌惡地一腳踹向他的胸口,黃毛悶哼一聲,依然深陷在千鳥創造的夢境之中。

  在橫濱小巷子裡轉悠了一圈,終於引來了獵物。

  這黃毛還以為自己是獵手,殊不知早就進入了千鳥准備的圈套之中。

  千鳥此時的異能力造詣已經達到現實與夢境不可區分的狀態,她從身上摸出一些珠寶和錢幣,隨手丟到黃毛的口袋裡。

  轉身離去。

  只待這黃毛醒來,攜帶著她刻意留下的信息,讓這場游戲更混亂起來。

  第二天,借由黃毛之口,裡世界瞬間確定,傳言為真。

  在東邊的倉庫裡,高大的樹木之下,有一筆巨額財富,等待著他們去占領。

  如同哥倫布即將發現新大陸一般,他們躁動且興奮著。

  對於未知異能力的恐懼已經被財富的誘惑所壓制,他們忘記了之前所有的危險,開始戰鬥起來。

  而此時,異能力者離奇死亡的事件並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仿佛回到了動蕩的過去,橫濱大亂。

  異能特務科很是頭痛,上級一直在催促他們確定異能力者的身份。

  可是毫無線索,又無任何頭緒。

  檔案室裡最高級別的保密檔案都沒有登記相似的異能力,那更像是一種神跡,異能力者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被自己的異能力殺死。

  這幾乎匪夷所思,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人才會被自己的異能力殺死?

  總不能是自己攻擊自己吧?

  這麼短的時間裡就開始神經錯亂了?

  他們每天加班加點,所有能找到的攝像頭都完整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問題是裡世界那群人做任何任務都會注意避開攝像頭,這樣他們線索就更少了。

  幫派又不可能跟他們這種官方的組織合作,接受他們的調查。

  說不定每天還會唾罵他們是官方的狗。

  這件事情幾乎無解。

  裡世界那群瘋子這兩天又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傳言,又開始打起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應該老老實實按兵不動!

  一群瘋狗!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他們焦頭爛額。

  在異能特務科不得已尋求武裝偵探社的幫助之前,他們的長官,種田山頭火的辦公室送來了一份密信。

  看完信,種田山頭火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將秘書叫進來,宣布異能特務科停止所有對此次事件的調查,並將所有資料整合交給他。

  當天上午,橫濱某處高等級保密的會議室裡,種田山頭火面前坐著藤川的現任家主藤川千鳥,還有站在她身後的被稱為藤川「護家犬」的藤川健一郎。

  千鳥穿著一襲繡著家紋的衣袍,手指摩擦著異能特務科交來的厚厚的一沓資料。

  「種田長官,你是說,我家那個澀澤龍彥很可能就是橫濱最近動蕩的來源?」

  看到種田山頭火嚴肅點頭,千鳥搖頭笑起來。

  「怎麼可能,那家伙不就是一個不受寵的服裝設計師嗎?前幾年因為設計的衣服太醜,被我趕去了國外,怎麼?區區一個小人物還能引起你的注意?」

  對藤川千鳥稍微了解一點的人就知道她的審美是什麼樣的,種田山頭火心想,澀澤龍彥當年被她趕走,沒准還真的就是因為審美不符。

  不過是誰的審美出了問題就不太好說了……

  但目前的問題在於,與他關系一向親近的某位議員給他送來的密信表示,藤川家族前些年接收的一位名叫澀澤龍彥的家臣似乎具有此類異能力。如果想要徹查此事,依照他們家主的性子,必須與其談判,將所有的事情全權委托。

  另外,議員還透露,如果沒有及時解決橫濱的事件,上面極有可能以辦事不力的名頭,撤掉異能特務科的權力。

  想到這,種田山頭火解釋道:「我們沒有將這件事情和藤川家牽扯到一起,我們知道這件事與藤川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在橫濱目前的情況下,澀澤龍彥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

  他說道,「藤川社長,我明白澀澤龍彥與您的關系,只是到現在為止,只有您才是唯一一個了解他的人。我請求您,接下異能特務科關於這件事情的委托。

  委托內容是,一旦確認澀澤龍彥是此次事件的幕後黑手,請當即斬殺。」

  千鳥靠在椅子上,一手撐起腦袋,歪頭看他,「我家的人如果做了這種事,我會親手殺了他。」

  「可我是一個商人,管理著那麼大一個家族,我很忙的。」千鳥抱怨道,「一大早就從北海道趕來橫濱這種地方,如果不是看在種田長官你的面子,特務科的信都不會遞到我辦公桌上。」

  種田山頭火自知勢弱,這次是他們拜托藤川幫忙。

  千鳥直起身,「所以,那就要看種田長官,你能給我什麼?」

  見她松口,種田山頭火問道:「您要什麼?」

  千鳥笑起來,「作為專門管理橫濱異能力者的官方組織,與藤川所在的北海道遙遙相對,生意上你們異能特務科好像給不了我什麼。」

  「哦,對了,異能開業許可證,你們好像還有這個東西吧?」

  「據我所知,藤川家沒有異能力者經營吧?」種田山頭火警惕地問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種田長官,這是家族機密。」

  種田山頭火考慮了一會兒,想到異能特務科的現狀,最終咬牙答應,「可以。」

  見他點頭,千鳥話頭一轉,「不過,那許可證只是一張紙,我想來點兒實際的。

  種田長官,我想藤川家的所有業務在橫濱能保證取得最快審批,這對你們背後的官方應該很簡單吧?」

  「我只能保證給你爭取到批准合法業務。」種田山頭火皺眉。

  千鳥失笑,身後的藤川健一郎說道,「放心吧,藤川家的所有業務都是合法的。」

  出來後,藤川健一郎開心地翻閱著手裡的資料,「這下,我們的業務在橫濱幾乎可以壟斷了,大人真是高明。」

  千鳥看著頭頂的陽光,「是啊,借由議員的口給異能特務科施加壓力,轉而只能求助於我,他們不會想到連議員也是我們的人。」

  藤川作為數百年來發展至今的古老家族,怎麼可能沒有政界的人位列於議|會之中,不過是為了避嫌和掩人耳目,並無人知曉。

  「可是大人,我不記得我們還有異能力的經營啊,整個家族裡只有您一個人有異能力,我們要開業許可證做什麼?」

  「當然,我們沒有異能力經營,我知道。」

  藤川健一郎了然,千鳥有她自己的打算。

  他打開車門,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港口黑|手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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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為了讓後面的劇情更豐富,我把千鳥的死亡設定改了一下,由三年前死亡改為五年前死亡。

  這樣的話故事的開始就是文野第一季的開端,原本是打算不讓那麼多人出鏡,這樣好寫,然後也可以很快完結。

  結果發現改完之後更有趣一些。對目前的閱讀沒什麼影響,我在這裡只是提示一下。

  ……雖然好像並沒有多少人看我的文。

  為了表達我深深的歉意,今天雙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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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遠處傳來不休的打鬥聲背景下,千鳥踏入了港|黑的大樓。

  有澀澤龍彥的搞事,再加上她在橫濱攪和的渾水,武裝偵探社那邊她也派人去拖住手腳,總之,橫濱現在到處都是危險。

  順帶一提,那筆財富是真的。

  傳言倒是假的,千鳥只是隨意編造了一個。

  但為了增大傳言的真實性,千鳥特意抽調了一筆錢放到那邊的倉庫裡,有沒有命能找到再說,最起碼能給那群人一個可見的目標,才能讓他們不擇手段地鬥爭起來。

  走廊的盡頭是等待她的森鷗外和尾崎紅葉。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久前被森鷗外派出去尋找事件的真相,愛麗絲罕見地沒有跟隨在森鷗外的身後。

  因為森鷗外知道,千鳥不太喜歡和她長相類似的愛麗絲。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森鷗外就恍然發現千鳥簡直就是長大後的冷酷版愛麗絲。

  淺金色的微卷長發如出一轍,不過除此之外,不一樣的地方倒是很多。

  千鳥的眼型偏上挑,眼睛是淺綠色的,平時看起來倒是溫和而無攻擊力,盯著人看的時候眼神相當銳利,與愛麗絲的形像氣質大為不同。

  而且,與她來往,往往很難將注意力放到她的相貌上,千鳥的一舉一動就足以掩蓋所有容貌上的光芒。

  如果她願意收起冰冷的表情,閉上那張一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嘴巴,她的追求者或許能繞橫濱一周。

  彩色釉染的歐式玻璃窗將太陽光折射在走廊上,像是鋪了一道華麗的夢。

  千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向森鷗外走去。

  還沒等森鷗外說話,千鳥眼睛一亮:「這位女士請問您尊姓大名?」

  看到千鳥這個樣子,藤川健一郎知道她又來了,忍不住背過身去不想看她。

  尾崎紅葉長身站立在森鷗外的身邊,優雅一笑,回答,「藤川社長,妾身名叫尾崎紅葉。」

  「不需要叫我什麼藤川社長,你直接叫我千鳥就行,我比你大兩歲,可以叫你紅葉嗎?」

  藤川健一郎心頭一梗,這怎麼還叫上名字了?大人你忘了你是來干什麼的了嗎!

  尾崎紅葉捂唇一笑,長長的紅楓和服衣袖隨著動作擺動著,一頭紅發細致地梳在腦後,插上精致的簪。

  「當然可以,您怎麼叫都行。」

  森鷗外:「……」

  上次你見中原中也可不是這個樣子,怎麼換個性別就變了?

  「你手上的傘是你的武器嗎?」千鳥開始詢問,像一個有很多疑問等待大人解答的小孩子。

  尾崎紅葉展開傘,「是隱藏的劍呢。」

  「好厲害,紅葉一定是港口黑|手黨裡最厲害的女人吧,不僅品味優雅獨特,審美也是一等一的好,那群莽夫怎麼能懂得你這樣的美麗。」

  被一個簡單詞彙「莽夫」概括入內的森鷗外:「……」

  藤川健一郎此時明白了,千鳥就是看有人跟自己審美一致,找到同類了。

  但人家是素雅大氣的和服,家主你在想什麼啊!你看看自己的審美都是什麼樣子!花色的飽和色系真的不辣眼睛嗎?

  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千鳥審美堪憂,可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藤川健一郎也知道,但藤川健一郎不敢說。

  森鷗外不得不咳了一聲,提醒千鳥這是什麼場合。

  千鳥扭頭看了森鷗外一眼,眼神瞬間冷靜下來,表情冷酷,「哦,森首領,原來你在這,我們進去吧。」

  「……」

  破案了,千鳥依然是那個千鳥,她永遠都不會改變。

  「所以,森首領,這次是我來跟你談合作。」

  森鷗外謹慎措辭,「藤川社長是想談什麼呢?」

  千鶴子死了,他和藤川的委托沒有完成,雖說現在港|黑借助千鳥給的錢發展壯大起來,逐漸不可撼動,但是,他得還錢。

  森鷗外小心沒有提起這個話題,來之前千鳥只是說要跟他談一談,沒有說具體內容。

  但願千鳥不會提還錢的事情,現在的港|黑還不起。

  藤川健一郎交給千鳥一張協議,是她與種田山頭火簽訂的委托協議。

  還熱乎著。

  千鳥兩指按住協議,推到森鷗外的面前。

  「幾個小時之前我與異能特務科種田長官剛剛見過面,他委托我調查我家幾年前被我趕去國外的家臣,澀澤龍彥。

  事由是此次橫濱異能力者大範圍離奇死亡,他覺得這件事和澀澤龍彥有關,又因為澀澤是我家的人,便聯系上遠在藤川的我。」

  千鳥目光灼灼,「森首領,你猜,他給我的是什麼?」

  森鷗外翻開協議書,一目十行看下去,在最後,他看到了答案。

  「沒錯,是異能開業許可證。」

  聽到澀澤龍彥這個熟悉的名字,森鷗外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沒有記錯的話,太宰治也說的是這個名字。

  果然,太宰治和藤川千鳥淵源頗深,這點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兩人關系如此親近。

  想清楚一切,森鷗外知曉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名為澀澤龍彥的異能力者來到藤川家潛伏,作為服裝設計師留了下來,當時根基尚淺的藤川千鳥沒有發覺,卻因為審美差異誤打誤撞地將澀澤龍彥送到國外。

  如今異能特務科那邊懷疑到澀澤龍彥的頭上,知道澀澤龍彥與藤川千鳥的關系,又知曉千鳥向來的脾氣,那就是一旦委托必須交付全部,否則無法請得動她。

  因此,異能特務科將這件事情委托給千鳥,以貿易審批和異能開業許可證為代價,換來橫濱的和平。

  至於異能開業許可證為什麼列在其中……

  那就是她來找到他的目的了。

  「港口黑|手黨發展至今,在你的領導下,憑借著藤川的暗中相助,如今在橫濱恐怕已經一家獨大,與此同時,沒有官方審批的異能開業許可證,已經成為軍警眼中最大的刺頭。我說得對嗎,森首領?」

  森鷗外笑容漸深,「您要我做什麼呢?」

  「我承認,異能開業許可證是我專門為你要來的。」

  見千鳥如此開誠布公,森鷗外捏住手中薄薄的協議,大腦迅速轉動,她到底想要什麼?

  與其他人不同,和藤川千鳥談判算得上是一個很讓人過癮的事情,因為她總是清楚地知道對方要什麼,她要什麼,底線在哪裡,又要合作到什麼程度。

  同時,她不會繞任何彎子,尤其討厭對手的試探和自以為是。

  這一點森鷗外相當清楚。

  畢竟先代首領就是死在這一點上,那位先代低估了千鳥的能力和藤川的勢力,以為這只是一個走投無路、勢單力薄的小姑娘。

  和千鳥合作的後期,他臨時毀約,企圖吞掉藤川的家產。

  當時的千鳥雖然在藤川家還沒有站穩腳跟,但不代表她好欺負。千鳥一眼就看出來森鷗外企圖殺掉老首領上位的意圖,直接大規模在港|黑使用異能力。

  夢境中,所有高層眾目睽睽之下,先代將首領的位子親口傳給森鷗外。

  夢境之外,先代躺在床上被森鷗外一刀斃命。

  以為藤川千鳥做這一切是為了將港|黑把握在手中,畢竟森鷗外上位的事情可算是致命的把柄,結果千鳥只是看不慣先代那副嘴臉,報個仇,順帶幫他更好地上位,此後再也沒理會港|黑的任何事情。

  直到一年多前,森鷗外遞去了合作的信號。

  森鷗外摸不准千鳥的心理,也沒敢妄自揣摩,直接開口詢問:「所以呢?您沒必要為港|黑做這麼麻煩的事情,您的意圖是什麼?」

  「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我想要的,是藤川的強大。」

  「哦?」

  「實話說,藤川現在正面臨著轉型的關鍵期,異能特務科遞來了橄欖枝,我沒道理不接。森首領,你應該能夠明白,我這些年為藤川都做了多少事情。」

  千鳥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相當誠懇,這些年在她的手上,藤川的產業倒騰得擴大到多少倍,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聽到這話,藤川健一郎在後面默默垂淚,家主真的太不容易了。

  千鳥繼續說,「因此,在與異能特務科談判的時候,我想到了港口黑|手黨,作為橫濱本地最大的龍頭組織,你們的力量將會是我藤川最大的助力。

  之前我向你們要了橫濱本地產業的保護權,還有一些貿易進出口量,在異能特務科那邊,我要了最快審批權。

  這意味著什麼,森首領應該知道。」

  順著千鳥的思路,森鷗外眸色漸深,「是壟斷。」

  千鳥笑了一下,「如今搭上異能特務科的船,藤川算是與官方正式在明面上搭線,我們需要的是官方的信任和綠燈,這對於一個百年家族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保護。」

  是的,森鷗外暗自點頭,即便是像港|黑這樣純黑的組織,他也有在官方的人脈。否則如此大的產業,難保官方產生覬覦,從而利用自身的龐大力量,將他們剿滅。

  「藤川社長這一步走得非常精彩,這樣一來,官方的路就為您打開。」森鷗外贊不絕口。

  難怪太宰治年紀輕輕就手段過人,看來背後有藤川千鳥的教導。

  千鳥接著說,「現在,我來到這裡,坐到你的面前。

  森首領,我以異能開業許可證,換取太宰治與中原中也對我在解決此次事件的助力。

  當然,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據我所知,他們兩個現在就在外面找線索。在目標一致的情況下,我可不會讓你得便宜。」

  森鷗外失笑,「那您還要什麼?」

  「我要你們北美地區半條貿易線。」

  「這是一筆相當劃算的買賣,你們在北美地區開辟的貿易線不過一年而已,發展並不算大,我要走半條只是因為覺得利用現成的更方便。」

  森鷗外看向身後的尾崎紅葉,從一開始,北美的貿易線就是尾崎紅葉在負責。

  尾崎紅葉點頭,千鳥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北美貿易線割出去半條不會是個小數目,但是對目前的Mafia來說,異能開業許可證顯然更加重要。

  而且,和藤川搭上一條船,顯然是一個好選擇。

  「成交。」

  「很好。」

  在走之前,千鳥不忘提醒,「對了,森首領,欠我家的錢不要忘了還,不過既然我們現在還在合作期,我就不催你了。」

  「……知道了。」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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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鷗外很難不懷疑千鳥在這個時間來找他們合作的真實目的,但通過情報對比,千鳥說的全部都是實話。

  從情理上也說得通,如果站在千鳥的立場之上,森鷗外也會選擇這麼做。

  有現成的組織可以利用,放著不管,那簡直就是傻子。

  一時間無可指摘,森鷗外暫且放下了對千鳥的懷疑。

  從港|黑大樓走出來,藤川健一郎簡直痛哭流涕,他實在是太感動了。

  自從千鶴子死後,千鳥看起來不僅沒有一蹶不振,反而是兢兢業業按照千鶴子死前的囑托好好打理家族事業。

  跟橫濱這幫人周轉了這麼久,原來就是為了穩定藤川在橫濱的產業。

  左手倒右手,澀澤龍彥那個家伙還不需要千鳥親手去抓,另外還白得了半條北美貿易線。

  這樣看來,藤川家只犧牲掉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澀澤龍彥,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得到異能特務科身後的官方助力,同時穩固與港口黑|手黨的關系,加強藤川在本地的貿易產業,拓寬北美那邊的事業線。

  一舉四得,千鳥大人簡直就是神啊!

  「當初選擇跟隨在大人身邊,助你鏟除所有本家的障礙,是我健一郎此生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藤川健一郎感慨道。

  自從知道本家那些人都做過什麼,藤川健一郎感到深深的失望,同時注意到他向來沒有用正眼看過的千鳥,他妹妹的親生女兒。

  知曉千鳥想要上位的真實目的,藤川健一郎堅定地站在她的身後,成為了她最大的助力。

  雖然一開始千鳥為了迅速上位選擇將部分權力下放,不過很快權力又被全部收回。

  千鳥的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論是誰,藤川家只以強者為尊。

  千鳥想到自己隱瞞他的事情,不露痕跡地笑起來,如和煦春風。

  「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舅舅。」

  聽到千鳥如何稱呼自己,藤川健一郎瞪大雙眼,無比感動,同時暗自下定決心,為千鳥工作到死。

  千鳥看了一眼時間,此刻已到黃昏,逢魔時刻。

  前戲做足,游戲也快要開始了。

  夜幕降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走在路上吵吵嚷嚷,時不時互相推搡幾下。

  看起來像個小學生。

  森鷗外打電話把他們叫回去,說是要安排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遠處就有不知名的組織在為那傳聞中的財富火拼,但兩人都沒有在意,反正早就習慣了。

  悄無聲息地,煙霧在某處散開。

  大小夜貓子感知到危險,迅速回了窩,隨著煙霧的彌漫,橫濱的街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聲音全部消失,落針可聞。

  中原中也停下毆打太宰治的動作,皺著眉頭看向四周。

  不對勁。

  兩人對視一眼,迎著煙霧,向最濃重處走去。

  最先感到不適的是中原中也,他感到身體裡的異能力在躁動,像是要衝出體外。

  壓住那股不適的感覺,他打量著四周。

  火拼的器具被隨意丟棄在地上,偶爾還能在上面見點血,可以看出來現場的激烈程度。但是人員全部詭異地消失,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

  這很奇怪。

  不是說異能力者忽然消失,一陣時間過後又全部憑空出現,以各種方式死亡嗎?

  不,中原中也想到,消失的不是異能力者,而是無異能的普通人。

  這就對了!

  那個澀澤龍彥的異能力是釋放迷霧,將異能力者拉入創造的迷霧之中,同時排除無異能的普通人。將異能力剝離出來,就像他此刻感受的那樣,被剝離出的異能力者殺死。

  可惡!

  這到底該怎麼出去?

  中原中也望向太宰治,太宰治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兩人行走在空曠的街道上,昏黃的路燈照不透濃重的迷霧,像是被困在某個無盡的空間之中。

  突然,前方看不見的黑暗處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錯亂,像是在逃命,又或者是追趕著什麼。

  中原中也側身站在太宰治的身前,警惕地看向前方。

  待到看清人影之後,兩人都愣怔了一下。

  「千鳥?」這是太宰治。

  「是你?」這是中原中也。

  千鳥狼狽地跑過來,身上被劃出了不少血痕,看起來頗為觸目驚心。

  她的額頭上流了很多汗,為了躲避追殺,她跑了很遠的路,小腿上青青紫紫的,全是摔出來的痕跡。

  看到兩人,千鳥皺起眉頭,大喊,「快走!後面有追殺!」

  「什麼?」港|黑最高戰力中原中也聽到這話就來勁了。

  追殺是嗎?追到我面前可算是你的不幸了。

  太宰治快步走過去挽住千鳥的手臂,支撐起她快要倒下的身體。

  「你還好嗎?」

  千鳥忍著疼痛,搖頭,「還好。」

  中原中也擋在兩人面前,以戰鬥姿態預備著追殺的敵人。

  卻看見,從煙霧濃重處,一個半透明的影子破風而來,和千鳥長得一模一樣。

  「那是什麼?」他大驚。

  千鳥虛弱地回頭看去,半透明影子長著長長的淺金頭發,雙目緊閉,手握一把匕|首,伺機而動。

  她說:「那是我。」

  「哈?」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澀澤龍彥的異能效果,我現在身上沒有一點異能力,這個影子就是我的異能化身。

  現在,它要殺我。」

  太宰治皺著眉頭,手上染著千鳥流下的鮮血,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捻著,「可以用我的異能力解除嗎?」

  千鳥解釋,「應該不行,你的異能力必須接觸異能力者本身才能發揮作用,可我們不知道澀澤龍彥在哪兒。」

  這是事實。

  中原中也煩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現在——」

  他跳入空中,迎著影子的攻擊,「就讓我來打敗你吧!」

  「轟——」那影子被中也一腳踹到牆面裡,掙扎了片刻才把自己□□。

  影子不會受傷,不會流血,只有徹底擊敗。

  中也戰意高昂,與那影子開始打鬥起來。

  看那邊不需要幫忙,太宰治攙扶著千鳥走到一邊坐下。

  千鳥失笑:「我還沒到這種程度。」

  太宰治不滿,「這麼久沒見,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千鳥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太宰治的眼睛,誠懇地說,「對不起,還有,好久不見。」

  太宰治一邊給千鳥纏著繃帶,一邊嘟囔,「說什麼對不起啊,受傷的是你又不是我,給我道什麼歉?」

  「好啦,你不問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首領不久前一通電話把你們叫回去,說是給你們說什麼重要的事情吧?」千鳥撐著手臂,看太宰治給她纏繃帶。

  「你怎麼知道?不對,首領說的重要的事情與你有關?」

  千鳥露出鼓勵的眼神,示意太宰治繼續說下去。

  伴隨著中原中也的打鬥聲,太宰治慢慢分析:

  「你不會毫無緣由地來到橫濱,除非是森先生或者其他大人物有什麼事情找你,要與你合作,才能讓你出手。

  現在這個時間,橫濱只能有一件事能讓他們找你,澀澤龍彥。

  果然就是澀澤龍彥那家伙的緣由,看來我沒有猜錯。澀澤龍彥以前算得上是藤川的家臣,他們找你來是做什麼?

  難道是讓你對付澀澤龍彥?瘋了嗎?你雖然有異能力,但對上澀澤龍彥這種人根本毫無勝算啊,看看你身上的傷口,你沒有答應吧?」

  太宰治語氣逐漸激動,手下不自覺用了力,千鳥悶哼一聲。

  太宰治手一抖,迅速松開。

  千鳥嘆了口氣,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你猜的差不多都是對的。不過,他們委托我殺了澀澤龍彥。」

  聽到這話的中原中也回頭,「哈?讓你?」

  千鳥點頭,「所以我去跟森鷗外談了一下,給了他點好處,讓他把你們兩個借給我。」

  這下輪到太宰治驚訝了。

  「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千鳥笑了笑,「當然了,森鷗外那家伙可是一直提防著你呢,太宰,什麼時候不想在這裡待了,藤川你可以隨時回去。

  「……」太宰治笑起來,「誒——,那時候可是你親手把我送走的。」

  在那裡住了好些年,藤川算是太宰治的第二個家。這裡面,只有千鳥是他的家人,其他人和津島家沒有任何區別。

  不知道在他走後,千鳥是如何在藤川家立足的。

  「嘛,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你好像不知道哦。」千鳥挑眉,看向一拳又一拳你來我往打架的中原中也。

  這時候太宰治才想起來,中也剛剛見到千鳥的第一句話,他笑起來,「所以,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見過面的?」

  「一兩年前,森鷗外邀請我去談判,關於藤川家投資港口黑|手黨事項,那個時候,森鷗外特意讓我見了中也君。」千鳥老實交代,加重了「特意」這兩個字。

  「哦,原來那麼早以前你就來到了港|黑,而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我說呢,森先生怎麼突然富裕了起來。」太宰治咬牙切齒地笑著。

  對千鳥的喜好了如指掌,太宰治當然知道中原中也會是千鳥喜歡的類型。

  不遠處的中原中也一無所知,煩躁地一拳又一拳打過去,「這家伙要怎麼打敗它啊啊!」

  太宰治看過去,觀察了一會兒,那影子額頭上有一顆無色晶石,尤其閃耀。

  他思考著,隨後大喊,「笨蛋蛞蝓打了那麼久這都看不出來,額頭上的寶石,一拳擊碎!」

  中也一邊出拳,一邊回嘴:「你這家伙看我一會兒不揍扁你!」

  話音剛落,無色晶石碎裂在空中,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影子隨之消失不見。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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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能回歸,千鳥捂著發燙的眼睛靠著太宰治休息了一會兒。

  中也走過來,看她一身都是血,問她:「像你這樣弱,怎麼跟澀澤龍彥對抗?」

  「……」

  第一次被人說弱,千鳥短促地笑了一聲。

  「所以我就跟你們的首領借了人,畢竟是橫濱地下聲名大噪的雙黑,太宰,中也,我相信你們。」

  千鳥睜開眼睛,眼神溫潤,充滿了信任。

  「如今橫濱由於藤川家那個不懷好意的家臣出現,陷入了動亂,藤川對此不會推脫責任,所以我由衷地邀請你們,與我一起解決澀澤龍彥。」

  太宰治別過臉,「澀澤龍彥的事情又與你無關,當初在藤川家的時候我就看他不像個好人。」

  為了掰正千鳥堪憂的審美,家裡聘請了不少設計師給千鳥搭配衣服,澀澤龍彥就是其一。

  當初沒人知道澀澤龍彥是哪裡來的,不過由於他設計素雅大方,又有精巧的小心思,頗受健一郎賞識。

  太宰治第一次見到澀澤龍彥,是在千鳥的書房。

  當時千鳥正揮手拍掉澀澤龍彥的手,表情厭煩地說,「我說了我不穿,白色的衣服實在太無趣了,還有你不要給我扎辮子,很討厭。」

  澀澤龍彥一臉落寞地看著自己被打的手,「真是遺憾,不過大人,總有一天你會自願穿上的。」

  或許是同為身處黑暗的人相吸,太宰治一眼就看出這家伙不是好人,但千鳥似乎對此一無所知,他便分出了些心思觀察。

  果然,某次異能力者對千鳥的襲擊,太宰治趕到之時,就見到那異能力者被巨大的冰刃刺透,屍體懸於空中。

  那是被自己的異能斬殺。

  千鳥站立在一旁,神情冷淡地看向澀澤龍彥,第二天就將他趕走。

  如今澀澤龍彥又回來,將橫濱攪成這個樣子,還拖千鳥下水。

  簡直……不可原諒。

  中也發出疑問:「你跟藤川家是什麼關系?」

  太宰治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中也,伸手將虛弱的千鳥靠得更近了一些,發出暴言:

  「我是她的人。」

  津島那老頭子當初把他送給千鳥,他就是千鳥的人,這麼說沒什麼問題。

  嗯,就是這樣。

  中也三觀碎裂,「哈?」

  「好了,中也不要想歪了,」千鳥見狀忍俊不禁,「我是太宰的姐姐。」

  知道太宰治來到港|黑之前有一段從未提及的過往,原來是在藤川家,中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太宰你這家伙不要說話這麼讓人容易誤會啊!」

  太宰治指著中也的臉,不滿地質問她,「你為什麼要跟他解釋,不讓他誤會?我知道他是你喜歡的類型,你是不是喜歡他?」

  中原中也臉爆紅,「喂,你在說什麼?」

  如同幼崽在護食一般,家長見到這種情景心生欣慰,千鳥撐著下巴。

  「雖然說中也長得的確符合我的審美,但擇偶這方面還是不太一樣的,更何況中也年紀那麼小,我總不至於像森鷗外那樣吧。」

  聞言,中原中也舒了一口氣,但感覺哪裡不對。

  千鳥笑起來,「太宰,這麼久沒見,你居然和我親近了不少,原來分別才是最好的增進感情的方式嗎?」

  「那我接下來可要跟你分別得久一點,要不然你都不理我了。」

  太宰治「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時,迷霧深處走來一個白影。

  千鳥望去,眼眸深沉,「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見到三人,笑起來,「好久不見啊,家主大人。」

  中也警惕地站在千鳥的前面,擋住澀澤龍彥惡意的目光,問他,「你來到橫濱有什麼目的?」

  「當然是為了尋求那種熱烈的、孤注一擲的對生命的熱愛!」澀澤龍彥表情誇張,如同在舞台上施展華麗手法的魔術師。

  像個狂熱又理智的瘋子。

  他看向傷痕累累的千鳥,笑容擴大。

  「所以,大人,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麼此刻來到了橫濱,既然來到了這個舞台上,我很期待看到您對生命的掙扎與無助,那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畫面!」

  澀澤龍彥大笑,迷霧漸濃,隱去了他的身影。

  「中也,別追了。」千鳥出聲攔住中也,「這迷霧對你也有作用,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和太宰恐怕沒法攔住你。」

  「可是——」

  剛剛澀澤龍彥那番話,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脅,可惡!

  太宰治看向澀澤龍彥消失的方向,說,「既然確認了澀澤龍彥的身份,我們還是回去商議一下怎麼對抗他吧。」

  港|黑大樓的首領醫療室,森鷗外為千鳥解開繃帶上藥。

  千鳥雙手撐在身後,看森鷗外動作不停。

  「森先生,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這個場景吧?」

  「我以為您早就忘了。」

  千鳥回憶著,「那次我被人追殺,逃到了你的診所。再次見面,你就成了那老東西的私人醫生,還拐走了我家的太宰。」

  森鷗外笑起來,「那怎麼能叫拐?另外,提醒您一句,藤川健一郎先生在外面等您。」

  千鳥頓住,捂臉哀嚎,「啊——忘了他了。」

  開車帶著千鳥去吃飯的時候,剛一落地就起了大霧,轉眼千鳥就消失不見。健一郎急瘋了,跨了三條街道,只見路上血跡不止。

  聯想到澀澤龍彥的事情,健一郎心驚膽戰,不會是千鳥出了什麼事吧?

  千鳥是異能力者,澀澤龍彥專克異能力者,那麼……

  健一郎不敢再往下想,趕來了最近的港|黑,驚喜地發現千鳥就在這裡。

  只是受了很重的傷。

  把千鳥小心送到車上,健一郎絮絮叨叨地給千鳥囑咐,不能碰水、不能做大動作、不能……

  千鳥回頭粲然一笑,「中也,我家有瓶珍藏的88年的柏圖斯,有空一起來喝哦。」

  健一郎大怒,「受傷了不能喝酒!」

  「……哦。」千鳥瞬間乖巧。

  橫濱某處隱蔽的居酒屋,阪口安吾坐在種田山頭火的對面。

  雙手放在一份文件夾上,阪口安吾閉眼發動異能力,良久,他睜開眼睛。

  他的異能力是讀取物品的記憶,相當優秀的情報輔助能力。

  種田山頭火問:「你看到了什麼?」

  這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藤川千鳥書房裡擱置的文件夾,雖然千鳥看起來值得信任,他還是想確保萬無一失。

  阪口安吾回想著剛剛看到的場景,猶豫了一下,說,「她在哭。」

  「……」種田山頭火沉默許久,「不久前,她最親近的家人去世了。」

  從得來的所有情報來看,藤川千鳥的品行、風格、態度以及對家族事業的貢獻,全部都是正直且值得信任的存在。

  她看重情義,又相當理智,在口碑不錯的藤川家長大,想來也不會長歪。

  藤川千鳥,值得合作。

  回到酒店,健一郎大發脾氣。

  「不是說把這件事交給雙黑來解決嗎?你這是怎麼回事?」

  千鳥小心翼翼地攙著健一郎的手坐下,「畢竟跟特務科那邊談判的時候,說的就是我來解決,如果我沒有出面,就算不上是藤川的功勞了。」

  健一郎語氣軟下來,「我知道你是為藤川好,可也應該多為自己著想。千鳥,我希望你平安。」

  「……嗯。」

  「叮咚——」

  健一郎看向門口,走過去,「我去看看是誰。」

  門剛被打開,小小的身影靈巧地鑽了進來,健一郎阻攔不及,眼睜睜看那人撲到千鳥的身邊。

  「千鳥——你來橫濱也不告訴我。」

  千鳥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我這不是剛來嗎?亂步。」

  「可是你剛來就受傷了!」

  「嗯,因為澀澤龍彥。」千鳥實話實話。

  江戶川亂步坐在沙發上,思考了一會兒,很快將他所知道的情報與現狀串聯起來。

  「原來如此。」

  千鳥問他,「你看出什麼了?」

  缺少了千鳥與澀澤龍彥之間深刻淵源的關鍵信息,江戶川亂步只依靠極少數的信息就推理出了表層的全部,也就是森鷗外他們知曉的一切。

  自千鳥在福利院撿到澀澤龍彥開始,到澀澤龍彥被她安排進藤川,再到澀澤龍彥回國,這一切的事情,她與澀澤龍彥的關系,只有千鳥自己知曉。

  問題在於目前為止,所有人的推斷全部來源於,千鳥與澀澤龍彥不熟。從而自情理和邏輯上,被千鳥帶入鴻溝。

  千鳥要的,就是這個信息差。

  未曾發覺的江戶川亂步嚴肅問她,「你打算怎麼解決澀澤龍彥?」

  「……」

  千鳥笑了笑,「這就是大人的事情了。」

  不管江戶川亂步如何撒潑打滾,千鳥都閉口不言,最後威脅他說,如果他不好好回去睡覺,千鳥就幫他睡覺。

  順帶一提,千鳥會好心給他創造一個沒有零食和甜品的美好世界。

  「……」

  最終,江戶川亂步不情不願地,被健一郎喊來的福澤諭吉接走。

  沒錯,他是偷跑出來的。

  夜色深沉,經過幾個小時前澀澤龍彥的異能迷霧攻擊,橫濱的街道十分安靜。

  千鳥踏入黑夜,獨自行走在黑暗之中。

  淺色的外套隨風而動,衣袍下空空蕩蕩的,她瘦了很多。

  看著對面等她許久的來人,她微微一笑,「澀澤君,剛剛演得不錯。」

  澀澤龍彥站在不遠處,身後是平靜無波的大海。

  他惡意地看著千鳥的眼睛,「不,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千鳥,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盡快死掉。」

  兩條街道以外,和澀澤龍彥見面談了許久的太宰治腳步輕快地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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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青島今天沙塵暴,再加上換季固有的八級妖風,buff直接疊滿,出門一趟都快瘋了。

  旅游千萬不要來青島(確信臉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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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澀澤龍彥見過一面之後,此時已經接近凌晨。

  海風變得陰冷起來,千鳥裹緊身上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在路上。

  ……不太妙。

  異能力被剝離以後,千鳥遭到異能體的持續攻擊,那是單方面的以死亡為終點的追殺。

  為了讓她與澀澤的對立顯得更加逼真,她沒有反抗。

  即便是森鷗外細心上過藥,經過這麼久的折騰,千鳥身心俱疲。

  路燈照下來,斜斜地打下一片陰影。

  千鳥慢慢挪到牆角處,緩緩蹲下來,整個人縮成一團。

  好痛……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陌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千鳥看過去,是一個不認識的紅發青年。

  千鳥撐起精神,微笑:「我沒事,先生。」

  織田作之助見她警惕,便往後退了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猶豫了一下,說,「我聞到有血腥氣,你受傷了還是不要待在這裡太久,最近橫濱比較危險。」

  莫名被關心,千鳥頓了一下,「謝謝。」

  見她年齡看起來不大,身形消瘦,織田作之助想起家裡那幾個孩子,心生關懷,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傷藥放到旁邊。

  「我受傷的時候都會用這瓶傷藥,它的效果很好,你……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試一試。」

  看起來這位先生似乎會是一個寡言的人,在橫濱這種地方夜晚遇到一個受傷的陌生女子,居然也會關切地送她傷藥。

  千鳥點頭,「謝謝您,先生。」

  她又補充一句,「您明天晚上如果沒有必要的話,請關好門窗留在家裡,最好手上准備好武器,會有危險。」

  說完,她愣怔了一下。

  她為什麼對一個陌生人說這些話?

  只是一點關心、一瓶傷藥就讓她心軟了嗎?還是說就這點傷痛就讓她心生脆弱了?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這些話從何而來,織田作之助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盯了織田作之助片刻,千鳥放下對他使用異能力的念頭。

  ……還是算了,如果他好運的話,或許能活過明天晚上。

  ——

  第二天下午,橫濱某處。

  迎著微風,太宰治跳躍在石板路上。

  千鳥身上纏著繃帶,走在他身後,低頭看手機,手指不停地處理著郵件。

  中原中也看不過去了,「我說,你既然那麼忙,就把澀澤龍彥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們不就行了?受了傷就回去好好養傷啊。」

  「可是這件事情是特務科委托給我的,」千鳥一臉無辜,「如果我沒有出面的話,那邊我不好交代啊。」

  「……」中也煩躁地「嘖」了一聲。

  太宰治回頭笑起來,「中也你還是放棄勸她吧,就她那工作狂的個性,不可能回去好好養傷的。」

  「喂,她不是你姐姐嗎?你就這樣看著她也不管?」

  太宰治無辜臉,「誰說她是我姐姐?只有她自己說的吧。」

  正在點擊發送按鈕的千鳥聽到這話頓了一下,捂住心口傷心地說,「原來太宰一直都是這麼看我的嗎?在你心裡我竟然沒有一點分量嗎?想當年我在家裡是多麼的費盡心思逗你開心,原來那麼多年的陪伴都是不值一提的了。」

  「……」好了,中也知道為什麼太宰治不認她當姐姐了。

  看著也太不靠譜了吧!

  下一秒,千鳥正色道,「算起來我比你們大了七歲,太宰,中也,雖然你們在橫濱的地下世界是聲名大噪的雙黑,組合起來比任何利刃都要更快地穿透敵人的心髒,但是,在我眼裡,你們始終都是孩子。」

  千鳥有目的地談話的時候,都會誇贊對方一番。實事求是的贊美,往往令對方十分受用。

  中也別扭地別過臉,「誰是孩子啊,我都17歲了。」

  從來沒有人對港|黑的重力使敢說這種話,偏偏千鳥說這話,他沒法反駁。

  「你是在害羞嗎?中也。」千鳥探過頭去。

  「……沒有!」

  太宰治看在眼裡,面色陰沉,待到千鳥看過去,又換上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千鳥沒有發覺,「好了,說點正事,雖然今天上午我們討論了澀澤龍彥的事情,我也把異能特務科的資料都給你們看了。

  中也,你是唯一一個目前可以在異能迷霧中保有異能力的,但不能對此有任何大意。

  就我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幫你什麼,和澀澤龍彥對上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

  月升日移,澀澤龍彥似乎在躲著他們,遲遲都沒法引他出來。

  千鳥靠在路邊休息,「這樣下去不行,太宰,你有什麼想法?」

  一路上太宰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都沒怎麼搭話,千鳥倒是沒多大感覺,畢竟他在藤川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樣。

  中原中也就不一樣了,太宰治說話的時候會讓他發火,不說話的時候又渾身不對勁。

  ……奇奇怪怪的。

  太宰治思考了一會兒,走到千鳥的旁邊,看著她說,「澀澤龍彥今天一天都沒有出現,我總覺得他今晚肯定要做些什麼。」

  「這樣不行啊,太慢了。」千鳥搖頭。

  「不然就——」

  「!」千鳥反應迅速,閃身躲過,一手捏住太宰治的肩膀往下壓,「你在做什麼?」

  中也皺眉,快步走過來,質問他,「太宰,你這是在做什麼?」

  剛剛太宰治居然企圖攻擊千鳥。

  太宰治遺憾地嘆了口氣,「千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體術還是比我好。」

  千鳥感覺不對勁,對上太宰治的眼睛。

  良久,她嘆了口氣,「你看出來了啊。」

  「什麼看出來了?」中也覺得自己跳了一大段劇情,他們在說什麼?

  「中也,」千鳥喚了一聲中也的名字,中也回過頭。

  ……

  伸手接住昏睡過去的中也,千鳥問道,「說吧,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從一開始,你帶著傷來到我的面前。」

  「……那麼早啊,看來我的演技還需要再修煉一下。」

  「你的體術我向來清楚,當初在藤川那麼多的刺殺都對你無效,你怎麼可能敗在自己的異能力上。千鳥,你要做什麼?」

  太宰治能輕易看穿千鳥的謊言,卻看不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澀澤龍彥的事情如果有千鳥的手筆,目的又是什麼。

  千鳥能猜得出來,太宰治一向聰明,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又怎麼會不了解她。

  她嘆了口氣,苦笑著,「大概是,我想嘗試一下,我的理想究竟能不能實現。」

  悄無聲息地,迷霧從腳下彌漫開來,將千鳥籠罩。

  千鳥看著太宰治的眼睛,沒有回頭,向著破風處反手擲出去袖中藏著的一把小巧匕|首。

  無色的異能結晶碎裂,在空中閃爍著逝去的光芒。

  看,她隨手就能打敗自己的異能力,又怎麼會輕易地被它傷害?

  迷霧漸濃,太宰治站在她的對立面,「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這是他對千鳥的承諾,也是他告訴自己的。不管千鳥想要做什麼,想要實現的理想又是什麼,他都一定不會讓澀澤龍彥有機會傷害到她。

  眼睜睜地,太宰治消失在千鳥的視野之中。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刻。

  中也依然陷入在千鳥羅織的夢境之中,那裡將會延續著他們的對話,除非是對自身的存在產生懷疑,他不會意識到那是一個夢境世界。

  自從千鳥降生的那一刻開始,身上就攜帶著多少人覬覦的異能力,接著就是無盡的追殺與惡意。

  她無法戰勝黑暗,只能選擇與黑暗融為一體,卻還要像個正常人一樣迎著太陽而生。

  有時候千鳥自己都覺得好笑,生活在肮髒泥濘中的野犬,如何期待她擁有純潔的品性?

  這個世界很奇怪,異能力者僅占全部人口的百分之一,卻挑起了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幸。

  這不合理。

  中也安靜地趴在千鳥的背上,被千鳥背著穿過了橫濱大片街區。

  四下鴉雀無聲,仿佛是知曉即將來到的狂暴的風雨。

  霧氣逐漸彌漫至街道的每一處角落,汽車在街道上橫陳,普通人消失不見,周圍傳來尖銳的警報聲。被撞歪的紅綠燈故障地閃爍著,橫濱陷入了黑暗之中。

  像是一座死城。

  不時能從遠處傳來異能力者的打鬥聲,千鳥緩緩走著。

  頭頂升起了一輪圓月,在霧氣的掩映下隱隱綽綽,千鳥抬頭望去。

  橫濱很少有這樣好的月色。

  將昏睡的中也放到一處安靜妥帖的地方,千鳥回身登上一座廢棄多年的高塔。

  果然,她見到了想見的人。

  「太宰,你在這裡。」

  站在高塔之上俯視橫濱的太宰治回身,眼睛裡是隱藏不住的怒氣。

  他多麼希望千鳥不會出現在這裡,那就意味著千鳥至少與澀澤龍彥關系不深,他也能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將澀澤龍彥解決。

  只要是千鳥的事情,總是與他的願望相悖。

  太宰走過去,長長的白色燕尾服在空中劃過一道痕跡。

  「你一直在騙我,在藤川的時候你就和澀澤龍彥關系匪淺,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來。你利用澀澤龍彥,將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耍得團團轉,千鳥,你就那麼痛恨異能力嗎?以至於要讓所有人都一起陪葬?」

  「……」千鳥垂眸,表情厭倦。

  「是,從一開始,澀澤龍彥就是我帶到藤川的。與種田談判,是為了將異能特務科踢出局,與港|黑交涉,是為了讓你們兩個,我全部計劃的最大變量,能夠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不管是藤川在橫濱的發展,還是與官方的利益輸送,全部都是掩人耳目。」

  她抬起頭,眼中蓄著淚。

  「可是,修治,我好累。」

  時隔五年,太宰治再一次聽到,千鳥喊起他最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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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把千鳥寫太黑直接都洗不白,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喜歡她這種角色


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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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打斷一下,」澀澤龍彥推門而入,微笑著打起了招呼。

  「……澀澤君,你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是嗎?看到大人在這裡垂淚哭泣,這個情景如此動人,是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為您細心擦去淚珠。」

  澀澤龍彥看向太宰治,表情諷刺地說道,「太宰君,昨天你說要與我合作,怎麼,原來是要背叛我嗎?」

  太宰治表情懨懨,「啊~啊,澀澤君原來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

  「如果沒有千鳥的提醒,或許我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提防你。」

  千鳥站在澀澤龍彥的身邊,神情冷漠。太宰治與澀澤龍彥的見面,她當然知曉。

  「……原來如此啊,剛剛是在演戲嗎?千鳥?」

  太宰治的內心此刻已經無比麻木,又在騙他。

  「太宰,你不會理解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情。你是港口黑|手黨的人,立場是保護這個城市,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對立面。」

  聽到這話,太宰治低聲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真可笑,站在這裡的三個人,居然都對彼此欺騙。」

  澀澤龍彥歪頭,「什麼?」

  太宰治大笑起來,像是在看一個小醜,「澀澤君,你為什麼還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話啊,從她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你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嗎?」

  「她在利用你啊。」

  澀澤龍彥挑眉,「我當然知道她在利用我,但從一開始我要的就不是橫濱。」

  他探過身,附在千鳥的耳邊惡意地說,「我要的是你啊,大人。」

  繁復的地毯鋪了整層樓,在這一處廢棄的高塔之上,這裡像是裝潢昂貴的歐式宮廷,異能結晶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暗格裡,那代表著死去的異能力者。

  華麗的音樂低聲播放著,與外面的世界仿佛與世隔絕。

  中原中也依然躺在某處廢墟之下沉睡著,夢境中,他們與澀澤龍彥對抗,千鳥被他好好地保護著。

  千鳥嗤笑一聲,側身躲過澀澤龍彥的刀影,對上他的眼睛。

  淺綠色的瞳孔在黑夜中閃過光芒,她輕巧地眨了一下,帶著少女獨有的俏皮。

  澀澤龍彥重重摔倒在地上,喉管被劃開深深的痕跡,血液浸染地毯。

  「很可惜呢,澀澤君,你大概沒有這個機會了。」

  對上太宰治合謀成功的目光,千鳥蹲下身子,收起釋放的異能力,看奄奄一息的澀澤龍彥。

  「怎麼樣,澀澤君,想起來什麼了呢?」

  澀澤龍彥躺倒在地上,目光虛空,他感到頸處的血液泂泂流出。

  剛剛的夢境一閃而過……

  那位福利院的院長以為他要找的異能力者是一個少年,於是他帶著分離異能力的機器來到了福利院,按下了按鈕。

  ……對啊,他按下了按鈕。

  少年強大的生命力並未屈服,他化成一只白虎,向敵人伸出利爪。

  他想起來了。

  原來,原來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人,就是千鳥啊!

  澀澤龍彥想發出聲音,卻因為氣管一同被切開,只能無力地發出破敗的聲音。

  卻聽見她說,「我們之間的游戲結束了,澀澤君,你找到了你失去的記憶,我完成了對你的承諾,不是嗎?」

  等到澀澤龍彥徹底閉上眼睛,千鳥終於接聽了不休止打來的電話。

  「種田長官,怎麼了?這麼著急?」

  種田山頭火盯著眼前屏幕上跳躍的數據,異能奇點的數據不斷擴大,而來自異能力者中原中也的數據消失不見。

  這很不正常。

  「藤川社長,澀澤龍彥的事情如何了?」

  千鳥笑起來,「剛剛澀澤龍彥已經死在我手裡了,我相信你們今天下午也收到了我的報告,澀澤龍彥已經確定就是橫濱異能力者離奇死亡的罪魁禍首。我已經完成你的委托,怎麼,還要我給你拍張照確認一下嗎?」

  「但是橫濱的迷霧並沒有退散,它還在擴大!」

  千鳥語氣無辜地說,「這可不在我的委托範圍之內吧,種田長官,我對這種事可無能為力。」

  「……太宰治你知道他在哪裡嗎?我們找不到他的蹤跡。」現如今只能期待可以使異能無效化的太宰治能出面了。

  千鳥拿著電話看向對面的太宰治,「港口黑|手黨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那你現在趕緊回——」種田山頭火皺眉,「喂,喂?」

  怎麼回事?

  身邊的科員解釋道,「長官,迷霧濃度太大,信號中斷了。」

  「——可惡!」這種情況下,藤川千鳥還能活著回來嗎?

  如果因為他們的委托,讓藤川失去了現任家主,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直到此時,種田山頭火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幕後主使就是他們給予信賴的千鳥。

  「千鳥,」太宰治望向天際之中的月亮,說,「你還記得嗎?你說,我的顏色是夜晚的深藍色。」

  「嗯。」

  「你還說,藍色是最自我的顏色,藍色始終是藍色,不管和任何一個顏色混合,它始終都是它自己。」

  「是啊,我記得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千鳥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著被迷霧籠罩的大地。

  「你告訴我不要為外物而改變自己,我始終記得,」太宰治把手中白色的頭骨遞給千鳥,那是她在澀澤龍彥來之前給他的。

  千鳥知道太宰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我一直都沒變,修治,我就是一個徹底的騙子。」

  太宰治跟在千鳥的身邊那麼多年,從未聽她提起過過去,他一直以為千鳥自小在藤川長大,只知道她在藤川處境艱難,卻不知道一切的根源。

  如今澀澤龍彥已死,異能迷霧不斷擴大,他只需要走到這高塔的中心,將無數異能晶石環繞著的那一顆握在手心,這一切都可以停止。

  他想聽她解釋。

  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呢?千鳥的身上又發生了什麼?

  太宰治感覺到他仿佛與千鳥隔了一層什麼,就如同這塔下的迷霧一般,讓他瞧不清楚。

  「你跟我回去,還有機會挽救,只要不將這些事情說出去,沒有人會知道你做了什麼。」

  千鳥搖頭,想了想,白色的頭骨被她隨手丟下去,掌心用力,手心握著的異能結晶碎裂。

  奇點自她身體上產生。

  「!」

  太宰治試圖抓住她的手,停止這一切,千鳥往後退了兩步,看向他。

  「沒有用的,修治,自我出生以來,就似乎被這世界排除在外,我沒有辦法原諒這一切,我痛恨異能力的存在。我希望創造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只有普通人安然活著的世界。

  所以,你看,我也是在為著我的理想而努力著啊。」

  那是將異能效果無限放大的晶石,隨著異能力的剝離和反噬,千鳥的眼睛逐漸失去光明。

  夢境與澀澤龍彥的異能疊加,仿佛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橫濱陷入沉眠。

  這個時候太宰治才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千鳥就抱著必死的心態。

  他突然想起了千鳥給他說過的那些話。

  剛見面的時候沒由來的說一聲「對不起」,像開玩笑一樣地說「那我接下來可要跟你分別得久一點」,和他一起演戲欺騙澀澤龍彥時表情悲傷地說「我好累」……

  從一開始,千鳥就告訴他,她要死了。

  她的確是一個騙子,是一個只會用真話撒謊的騙子。

  窗外的異能迷霧變得更加濃郁起來,此時,顯露出它真正的面目。

  那是一頭龍。

  昏睡的中原中也再一次受到千鳥的異能攻擊,他的意識逐漸下沉,掉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看著千鳥血流不止的眼睛,太宰治輕聲說,「我有一個朋友,叫織田作之助,他是一個不再殺人的殺|手,現在的願望是在臨海的房子裡寫小說。」

  千鳥笑起來,「真好啊。」

  塔內異能結晶的數目呈幾何倍上漲。

  因為澀澤龍彥的迷霧,他們的異能力被剝離出來不斷對主人進行攻擊,因為千鳥的異能疊加,他們陷入沉眠。

  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他們在睡夢中直接被自己殺死。

  這時,遠處傳來中原中也的暴怒聲,「你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

  千鳥猛地回頭,他憑借著自己的意志力掙脫了夢境,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我把生命當成什麼了?」千鳥低頭喃喃自語,良久,她笑起來,眼淚混著血液從眼角流下。

  「哈哈哈哈,是啊,我把生命當成什麼了?」

  她笑得逐漸誇張,幾乎直不起腰來。

  奇點自她身上不斷擴大,如果就這樣持續下去,不到三十分鐘,整個關東都會被這迷霧籠罩。

  千鶴子的死亡歷歷在目,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人不可以逆轉時間的洪流。

  面對生命的逝去,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她把生命當成什麼了呢?

  當成她可以隨意拋棄的存在嗎?

  她有什麼權利替別人做決定,妄自剝奪別人的生命,只是因為他們有和自己一樣的異能力?

  原來、原來是她自己背叛了自己啊!

  千鳥站立在高塔之上,風聲咆哮著從她身後卷來。

  她豎起匕|首,垂直向手心處狠狠刺下,膨脹的異能結晶碎裂,效果停止。

  在她向後仰去之前,太宰治聽到風聲中傳來一句低喃,「對不起。」

  ……

  千鳥死了,在以自身為代價的大範圍異能攻擊展開後五分鐘,在橫濱陷入沉眠的夜晚,在所有普通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從高塔跳下以生命中止了這場針對異能力者的屠|殺。

  太宰治孤身一人站在窗邊,看人們因為夢境的解除逐漸蘇醒。

  千鳥的異能結晶分離,依然懸浮在空中。

  他伸手,隔著衣物握住了那顆無色晶石。

  「姐姐……」

  他所有的情況算盡,千鳥與澀澤龍彥的合作,對於雙黑的利用,澀澤龍彥的死亡,唯獨沒有算到千鳥會死亡。

  他一直都不了解她。

  不遠處,中也解開污濁,暴揍那條惡龍。

  他陷入的第二層夢境裡,來到了千鳥的過去,注視著她從出生被拋下,在福利院孤獨地關在小黑屋,在藤川家被強制修改發色和瞳色,她被追殺、被背叛的一切。

  終於意識到那是夢境,中也奮力掙脫,醒來之後看到了大片迷霧。

  他不傻。

  ……所有的事情串起來,中也終於知道千鳥要做什麼了。

  黎明將至,迷霧散去。

  藤川健一郎呆愣地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他的千鳥就在昨夜,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橫濱。

  武裝偵探社內,江戶川亂步抱著裝滿零食的保險箱,坐在一堆混亂的文件裡,面無表情地說,「騙子。」

  朦朧間,千鳥感到自己輕飄飄地漂浮在寂靜的空間之中,是地獄嗎?

  她伸出手,企圖抓住什麼。

  或許那是虛構的,又或者是真實存在的,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她卻看到她的父母。

  遠山月抱著剛剛誕下的孩子虛弱地微笑著,「親愛的,你看,這孩子多可愛。」

  小小的女孩子緊閉著雙眼,安靜地睡著覺。

  剛長出來的胎發是柔軟的黑色,和她的父親一樣。

  「給孩子取一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遠山月溫和地撫摸著孩子。

  「就叫她千鳥吧,遠山千鳥,希望她不會像我一樣被困在牢籠之中,能自由地飛向屬於自己的世界。」

  千鳥的手無力地放下,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她想說對不起。

  對不起,她無法掙脫束縛,反而給自己戴上枷鎖。

  五年後,從上一個小世界出來的系統游蕩在時空之中,見到了她碎裂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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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加點鬼滅味,這幾章寫得我好難過,回憶篇到這裡就結束了,突然有種大結局的感覺。

  後面不會有過去的劇情了。

  主場轉回名柯。

  才注意到有寶貝給我投了營養液,謝謝!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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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鳥好像做了很久的夢,朦朧間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誰在叫她?

  她想奮力醒來,眼皮卻異常沉重。

  發生了什麼?

  ……她感覺到思維相當遲緩,像是靈魂受到重擊一般,有點頭暈。

  她想起來了。

  東京塔上發生了爆炸,她和太宰治一起墜落在空中。

  原來如此啊,是因為發生了爆炸。

  她還以為,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奈奈子,奈奈子……」遙遠的聲音傳來,忽遠忽近,逐漸變得清晰。

  千鳥終於睜開眼睛,眼前卻一片漆黑。

  而且……她摸了摸眼睛。

  纏繞著厚厚的繃帶。

  「嗚哇,兩天了,你終於醒了!」

  機器的聲音「滴滴」作響,還有濃郁的消毒水味,這裡似乎是醫院。

  千鳥的美瞳片早就因為血流不止自動掉了出來,沒有原來的異物感,倒是感覺非常舒服。

  系統靠過去,「你感覺怎麼樣?」

  千鳥聲音沙啞,「……不太好。」

  「你別開口!用心聲跟我說就行!」

  系統再次掃描了一下她的身體,長長嘆了口氣,「這也太糟糕了。」

  「我建議你盡快選擇攻略,現在還有余地,再晚就真的不行了。」

  千鳥感受著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這段時間以來,你應該能查到藤川千鳥都做過什麼了吧。」

  系統想到那些絕密資料,「我當然知道!可是,這樣下去,你活不過今年八月。」

  「沒關系。」

  她只是突然覺得好累。

  這時,房門被推開。

  千鳥循聲轉過頭,什麼也看不見。

  那人走過來,先是摸了摸她的眼睛,確認了什麼,好一會兒,又端來一杯水給她喂下。

  千鳥順著他的動作小口地喝著水,等到喉嚨緩過來之後,開口叫他。

  「亂步。」

  江戶川亂步放下杯子,轉頭看向空中,「我知道你就在那裡,我要聽你說千鳥身上發生了什麼。」

  被看穿隱藏的身形,系統沒有像第一次那麼慌亂,它停滯了一下,看向千鳥。

  「要跟他說嗎?」

  千鳥心聲告訴它,「我想離開這裡。」

  「……那我知道了。」

  系統顯露身形,球形的表面是無機質的金屬光澤,熒藍色的光芒從感知孔中透出來,像太空中自遙遠星系深處輻射出的神跡。

  這是江戶川亂步第一次見到它的真容,傳說中可以使人復生的神明的真容。

  千鳥沉默地靠在床邊,寬大的繃帶覆蓋住大半張臉,讓人看不出表情。

  它有了主心骨,想好對策之後說,「我們出去說吧。」

  高科技雖然有感情,但是沒有表情。

  見到太宰治、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三座大山圍在自己的面前,系統略微有點小緊張。

  想到千鳥還在身後等它,又覺得沒那麼可怕。

  反正……出了什麼事找千鳥解決就行了,她腦子那麼好使。

  「我見到奈奈子的時候,就是你們口中的千鳥,她就已經死了。」系統的聲線沒有一絲感情,只是簡單地陳述著這件事情。

  「我復活了她,相應的,她要付出代價,但她不願意接受。」

  太宰治問,「是什麼代價?」

  涉及到系統核心機密及世界本源的原因,能夠顯露身形已經是最大的破例,它只能說,「無可奉告。」

  「不過,這代價與你們有關。」

  中原中也想起千鳥的為人,他猜測,「要把我們都殺了?」

  「……我想對於奈奈子來說的話,大概跟這個差不多。」

  就她做過的那些事情,要堂堂家主去做情感攻略,還不如去直接去殺了這些人來得暢快。

  「肯定不是這個,帽子先生,」江戶川亂步否認,「千鳥自蘇醒以來,沒過多久就動身離開橫濱,顯然是不想見到我們。」

  他一點點分析,「如果復生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殺了我們,對她來說這或許不是一件難事,即便她之前沒有了異能力。」

  太宰治接過話,「所以,既然代價與我們有關,又是千鳥不接受的,那應該是要在我們身上獲得一些什麼,而這又是千鳥不願意做的。」

  見他們幾句話分析得差不多,系統出言提醒。

  「其實我不太明白一件事,為什麼奈奈子沒有了異能力,而且,我是按照她的靈魂修復的身體,為什麼她醒來只有17歲?」

  這個問題一經提出,三人沉默了許久。

  太宰治輕聲說道,「17歲,那是千鶴子好好活著,她在藤川家最快樂的時光。」

  千鳥死後,異能結晶留在原地,被太宰治拿走。

  在他離開藤川家的那個晚上,千鳥送給他一件禮物,是一顆色澤瑩潤的藍色寶石,價值不菲。

  千鳥說那是代表他的顏色。

  第二天,太宰治拿出大半的積蓄,找全世界最精巧的工匠,將那顆藍寶石挖空,嵌入無色的異能結晶。

  就這樣,當做一個裝飾物,釘在胸前。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千鳥才會失去異能力。

  而因為她的靈魂,又讓她停留在17歲的年紀。

  門關著,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千鳥想了一會兒,把繃帶往下拉一些。

  ……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異能力的存在。

  也不知道會不會好,失去光明的感覺真讓人煩躁。

  這時,千鳥想起了爆炸發生時,系統給她看的影像。

  ……琴酒。

  千鳥摸索著,手機放在她右側的桌子上。

  憑借著記憶撥打了一個號碼,希望經過這麼多年以後,這個號碼的主人沒有換號。

  「摩西摩西,哪位?」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千鳥勾唇。

  「是我,藤川千鳥。」

  不知道系統給這三個人都說了些什麼,回到病房之後就奇奇怪怪的。

  雖然看不見,但這種古怪的氣氛真的很讓人難受!

  總不會是知道她的任務就是要攻略他們獲取什麼好感值吧?那也太尷尬了!

  千鳥出聲試探,「那個,我知道這種事情可能聽起來就……」

  她大腦快速搜索著合適的詞彙,「就很……就很容易讓人心生拒絕,如果換做對像是我的話,我也一樣。不過,我這不是拒絕了嗎?再說了,跟你們那什麼……我也不感興趣……」

  「……來著。」

  怎麼好像聽到他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她有說什麼不對的嗎?

  中原中也直接瞳孔地震。

  「跟他們那什麼」是什麼意思啊!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他轉頭確認了一下片場,這是東京的小學生片場吧!

  「咚!」一向反應敏捷的中原中也由於太過震驚而沒有躲過來自江戶川亂步的暴擊。

  「想什麼呢?」

  太宰治抱著手臂站在背光處,問她,「你拒絕付出代價,是不是意味著你的生命會被剝奪?」

  「……是。」

  「你離開橫濱,寧願再次死去,也不願意與這位神明作出交易,即使與過去一刀兩斷?」

  「……是。」

  「你以為我們應該恨你。」

  「……是。」

  「……我知道了。」

  隨即又是長久的安靜,沒有眼睛,只能依靠聲音確認安全感的千鳥此刻有些不安。

  太宰治探過身來,雙手展開,輕輕環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

  「姐姐,在我眼裡,你的生命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感受著對方源源不斷傳來的體溫,千鳥遲疑了一下。

  「太宰,你說什麼?」

  沒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太宰治直起身,掛上輕快的微笑。

  「沒什麼,你現在好好養傷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是吧,小矮子?」

  沒聽到太宰治前面都說了什麼,精准捕捉到一句「小矮子」的中原中也瞬間破功,指節哢哢作響。

  「你說什麼?」

  放學後,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他們幾人一起跑過來,驚喜地發現千鳥已經醒了。

  「嗚哇,你沒事就好!那個時候看你掉下去我都要嚇死了!」園子看到千鳥腦袋上全是繃帶,一時間也不敢碰她。

  毛利蘭放下便當,問她,「醫生怎麼說?」

  「說我的眼睛因為受到的衝擊太大,可能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好。所以學校那邊我提交了大半年的休假。」千鳥安慰他們說道。

  「居然這麼嚴重!」灰原哀擔憂地看著那一層層厚厚的繃帶。

  「我大概還能適應?」反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等到眾人嘰嘰喳喳說了好一會兒話,醫生推門進來趕人,千鳥需要休息。

  安室透把從波洛專門做好帶來的病人餐放在一旁,道了聲再見。

  柯南躲在最後面,問她,「你是『千鳥』嗎?」

  他不知道「千鳥」是誰,或者說根本不會想到將她和一個早就死去的遙不可及的家主聯系在一起。

  只是疑惑為什麼當時江戶川亂步指著她說,「她就是千鳥」這種話。

  不知道這孩子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千鳥現在內心挺麻木的,怎麼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誰?

  那她做過的那些偽裝意義何在!

  可惡。

  千鳥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他,「那你是工藤新一嗎?」

  「……我知道了。」

  他是工藤新一,那麼奈奈子也一樣,她是千鳥。

  終於清淨了下來,千鳥摸索著站了起來,向窗邊走去,隔著一道窗,也能感受到夜晚的涼意。

  安室透送來的食盒她還沒有動,即便他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千鳥慢慢用指尖感受著食盒表面的紋理,「哢噠」一聲打開,隔著保溫層,她摸到了一張字條。

  上面有細密的用針扎的凸起,應該是知道她的眼睛不方便,特意做成這樣的。

  千鳥一點點摸過去。

  那是一串數字,在最後,是一個人名——

  琴酒。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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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酒沒有追究安室透知情不報的事情,或者說他也沒有任何把柄。

  他就是沒有見到藤川千鳥,只要安室透一口咬定,琴酒沒法借此發難。

  再者說,如果安室透真的知道藤川千鳥還活著的消息,一旦與千鳥對上,就憑安室透,三兩句話就被千鳥威脅得酒廠大門都找不到。

  當然安室透也不能因此而死,他還要為組織打工。

  想到這裡,琴酒壓低帽子,甩給安室透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他的聯系方式。

  然後冷酷地留下一句話,「找機會把這個給藤川千鳥。」

  「……」安室透還能怎麼辦,安室透只能咬牙干。

  感受著那一串數字,千鳥嗤笑一聲。

  剛伏擊過園子,這又敢過來跟她聯系,怎麼?覺得她脾氣很好?

  千鳥手腕翻轉,摸出手機,摸索著按照那一串數字打過去。

  不過兩聲,電話迅速被接通。

  「喲,琴酒。」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琴酒內心無比確認,這就是她。

  「藤川千鳥。」

  千鳥冷哼一聲,「拜你所賜,琴酒,我現在可憐地躺在某家醫院裡等著你一槍子崩了我的腦袋,這時候千方百計地聯系我,怎麼,你們那廢物組織又來求我幫忙?」

  想到boss的指示,琴酒沒有理會千鳥的冷嘲熱諷,「港口黑|手黨的人在醫院外。」

  「原來如此啊,所以你們不是不想進來,只是不能進來。」

  Boss對千鳥的身體非常感興趣,希望琴酒能把千鳥毫發無損地帶回去。

  中原中也在她的身邊停留一天,他們就無法對千鳥下手。

  至於中原中也為什麼會突然來到東京,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背後有森鷗外的授意。也就是說,森鷗外派中原中也過來,大概率就是為了讓他把千鳥帶回橫濱。

  對千鳥感興趣的人,可不止一個。

  「黑色的烏鴉始終要站在黑暗的地方才能隱匿身形,我猜你們的boss有事要跟我談,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窗外的燈光閃爍著,可是千鳥看不見,燈光明滅,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明天上午十點,開著你的車,去米花醫院一條街以外的鶴見咖啡館等我。

  見不到你,我不會出現。」

  那裡是藤川的產業。

  千鳥松口,琴酒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千鳥掛斷電話之後,想到今天下午那通電話,系統問她,「你怎麼知道他會主動聯系你?」

  千鳥伸了下懶腰,「很簡單,安室透給我那張字條,就說明琴酒已經發現了我。如果我是琴酒,這個時候大概早就潛進醫院無數次了。

  如果琴酒真的沒有發現我,我也會讓他知道我就在這裡。如今中也他們在外面守著,又有太宰盯著,恐怕連一只蒼蠅都不能靠近我。」

  「既然不能從外部來,那我從裡面出去總會很簡單吧。」

  系統點點頭,表示學到了。

  「那你下午打出去的那通電話……真厲害啊,奈奈子。」

  千鳥笑起來,明明春風和煦,系統卻感到一陣寒冷,「園子差點死掉,總不能就讓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

  「你不怕琴酒報|復嗎?」

  「他不敢,或者說,他不會。」

  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她就打算離開這裡。

  消除了園子的危險,這裡也沒那麼多牽掛了。

  藤川那邊暫且不論,太宰治他們實在無須有過多的牽連,再加上森鷗外和黑衣組織那邊對她的覬覦,千鳥實在感到很心累。

  都說了她現在什麼都不會做,也不想做,怎麼一個兩個都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生命逝去是不可逆的,她這種情況更像是神跡,不可復制,更何況她馬上就要死了。

  突然想到家裡的毛孩子,千鳥大驚失色,「雪子怎麼樣了?」

  系統老神在在,「放心吧,幫你好好照顧著呢,雪子現在跟我玩得很開心。」

  「……那就好。」

  「雪子你打算怎麼處理?你不是說要離開這裡嗎?」

  千鳥想了想,「把雪子暫且托付給小哀吧,有了雪子,小哀的求生欲或許會高一些。」

  自變小以後,灰原哀的情緒一直非常悲觀,面對著黑衣組織的追殺,她總是想放棄逃跑的機會。如果有雪子在家裡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地放棄生命。

  因為有了牽掛。

  正在試驗爆炸美學的梶井基次郎猝不及防地接到一個電話,這個電話很少有人知道,沉迷試驗的他毫無防備地接通。

  然後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到牙疼的聲音,對面說,「我是藤川千鳥。」

  嚇得他手一抖試劑直接全部倒入,當時實驗室就被炸了。

  「……」

  梶井基次郎深吸一口氣,沒管幾乎成了廢墟的實驗室,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您身體挺好?」

  他不敢說「死」這個字,或者大大咧咧地說「你還活著呢」這種話,只能用這種委婉的語氣表達他的不滿。

  千鳥輕笑一聲,「看來你一直在掛念著我,這倒是讓我很感動。」

  「……啊,是,是。」

  他總不能否認吧!

  「明天來東京,替我辦點事。」

  這一天終於來了,怪只怪他當初年少輕狂炸了藤川的某棟大樓,被千鳥當場抓獲,還遭受到那種可怕異能力的攻擊。

  醒來之後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放他回去,千鳥隨口說,那就等哪天用得到他再說吧。

  雖然說那種語氣很隨意,梶井基次郎不可能不當真。

  本以為千鳥死了他就不用提心吊膽了,現在看來千鳥只是詐死啊!

  這麼想著,梶井基次郎問道,「什麼事?」

  「明天上午十點左右,東京米花醫院一條街以外的鶴見咖啡館,給我炸了它。」

  千鳥頓了一下,「不許有普通人傷亡。」

  「姐姐,那裡是東京,不是橫濱,警察重地,我怎麼能光明正大地炸了它?」

  「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欸——不、不用了。」梶井基次郎訕訕地掛斷電話。

  第二天上午,琴酒驅車來到約定的咖啡館。

  大哥氣質冷酷,閑人退散。

  店員欲哭無淚,客人見到這種場景都不敢來了,他們能怎麼辦?只能微笑招待了……

  別說,這位客人真有種黑老大的氣質欸。

  「叮叮——」電話響起,店員接通,「您好,這裡是鶴見咖啡館,客人需要點什麼?」

  慌張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們店裡,是不是有一個穿黑衣的、長發的男人,看起來很可怕?」

  店員下意識望向琴酒,「是,怎麼了?」

  「請盡快離開,他是個通緝的炸彈犯!」

  店員心下一慌,良好的職業素質讓他冷靜下來,「女士,您說的是真的嗎?」

  「我說得全是真的,我剛剛路過你們店看到了他,和通緝令上長得一模一樣。」

  想到那位客人的氣場,這話店員信了八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的告知,女士。」

  藤川的職業培訓向來都是頂尖的,應急預案也不少,店員冷靜地小聲告知剩下的少數客人店裡今天要打烊了,隱蔽地將剩下的人送走。

  店裡人本來就不多,一個接一個地走出去並沒有引起琴酒的注意。

  偽裝後的貝爾摩德翹著腿撐起腦袋看向嚴肅的琴酒,「她會來嗎?」

  「她說過會來。」

  「你就這麼相信她?」

  「藤川千鳥雖然為人可惡,但相當履行承諾,只要是她答應過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不會完成的。」

  「……好吧。」

  這邊,梶井基次郎連夜從橫濱溜到東京,隔著一條街遠遠地望向那家咖啡館。

  他小聲嘀咕著,「人也不多啊,這看起來都快倒閉了,怎麼還要我炸了它?」

  「就是因為人少才要你炸了它啊。」

  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梶井基次郎幾乎要炸毛,等他回頭望去看清來人,差點當場逃跑。

  誰能告訴他太宰治為什麼會在這裡啊啊啊?!

  太宰治笑得一臉陽光,揪著對面的領子,阻止他逃跑的動作。

  「梶井君,怎麼見了我要跑啊,千鳥交給你的事情辦了嗎?」

  梶井基次郎要尖叫起來,「你怎麼知道啊!!」

  口袋中的另一只手微微點著竊聽器的耳機,太宰治不露聲色地抬頭望天,「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我。」

  見這位前任干部大人沒有要謀害他的意思,梶井基次郎冷靜下來。

  他一臉卑微地問道,「太宰大人有什麼指示嗎?」

  沒什麼事請趕緊離開吧,他可不想招惹這位。

  太宰治笑嘻嘻地指著琴酒停在馬路邊的車,「看到沒有,給我炸了它。」

  「?」

  你們一個兩個怎麼什麼都說炸就炸啊?

  能不能遵紀守法!

  梶井基次郎欲哭無淚,雖然說現在太宰治已經叛逃了,按理來說他們見到這種叛逃人員應該當場處置,但問題是誰能動得了這位大人啊。

  怎麼什麼事都讓他碰上了。

  琴酒看了一眼手機,現在已經九點五十了,再過十分鐘就是約好的時間。

  店裡清清靜靜,倒是適合接頭。

  這時,一個棕色齊耳短發的人走了進來,圍了一條奇怪的綠色圍巾,手上還拋擲著幾顆鮮黃色的檸檬。

  琴酒看了過去。

  ……不認識。

  梶井基次郎轉悠了幾圈,這裡的店員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他沒管,正好人都不在,他可以多放幾顆檸檬炸彈了。

  那幾個人……余光中,梶井基次郎瞥了幾眼,腰間帶著槍的不是普通人吧?

  那可以炸吧?

  梶井基次郎大笑著,腳步輕快地走出去,檸檬炸彈漫天撒下。

  那就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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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祝願每一個女孩都能獨立、強大、自由,婦女節快樂!

  you were born to sparle.你生來閃耀。

  ——

  這兩天考試,考完回來更新。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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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著身邊忙來忙去的小護士,千鳥靠在床上曬太陽。

  「可以把窗簾稍微拉過去一點嗎?我感覺有點熱。」

  小護士放下手上的東西,直起身,「欸?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太陽越來越大了,這就給您拉上。」

  千鳥笑著點頭,「沒關系,我很少有這樣的時間曬太陽呢。」

  起了個話頭,小護士接下去,「看你是個高中生,是在學校學業壓力太緊張了嗎?」

  「嗯,」千鳥為難道,「課程實在很難,為了趕上大家的進度我一直特別努力學習。」

  系統皺起不存在的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那麼刻苦學習了?

  千鳥輕輕嘆了口氣,遺憾地說,「可惜我現在只能休學待在這裡,課程應該很難跟上了吧……那個炸彈犯真是可惡!」

  小護士想到這個小姑娘前兩天被送來的樣子,滿臉都是血,身上還有被□□波及到的傷痕,可以想像到當時的危險場景了。

  「說起來東京塔現在幾乎都已經成廢墟了呢,也不知道警察有沒有把炸彈犯抓住。」

  小護士望向窗外,那座東京人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的地標建築如今空空如也。

  千鳥若有所思地說,「當時我好像看到了那個炸彈犯的樣子。」

  「欸?是嗎?」八卦總是讓人振奮。

  「是一個成年男性,長著長長的銀發,穿著一身黑衣服,戴了一頂黑色的圓邊帽子,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樣子。」千鳥補充,「昨天警察來問我話的時候,就說跟監控裡的一樣呢,現在已經發了通緝令了。」

  「哇,那也太好了,肯定很快就能抓住他了。」

  「嗯,希望如此吧。」

  千鳥頓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您能幫我買一杯咖啡嗎?」

  小護士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想了想,「當然可以。」

  這裡是米花最好的病房,病人提的一切合理的要求都可以滿足,更何況只是一杯咖啡而已。

  小護士出了病房,說明情況之後下了樓,徑直去往最近的鶴見咖啡館。

  這才九點半左右,往常客人很多的咖啡館此刻卻顯得空蕩,小護士沒多想,挑了一杯加奶最多的咖啡外帶。

  病人還是要好好休息,不能喝那麼多□□。

  等待制作的時候,小護士余光瞥到了窗邊的琴酒。

  看起來是不太好惹的類型欸……

  等等。

  黑衣,黑帽,長長的銀發,還有這種危險的氣質……

  小護士瞪大了雙眼,這種既視感!

  琴酒感覺到有一股視線投過來,涼涼地望過去。

  拿著做好的咖啡,小護士強裝鎮定地頂著琴酒的視線一步步走向門外。

  幾乎落荒而逃。

  這邊,系統靠在千鳥的肩上,一副好姐妹的樣子。

  「昨天警察來的時候,你也沒說琴酒的事情啊。」

  就是一直抖著聲音裝可憐,見千鳥被嚇到的樣子,那群警察也沒忍心繼續詢問。

  保護受害者的精神狀況也是警察的必修課。

  系統恍然大悟,「哦,你在騙人小姑娘。」

  「爆炸發生的時候,琴酒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東京塔上,你也不可能見到琴酒,還是我給你拍下來的琴酒在對面大樓上射擊的影像。

  「而且,就憑琴酒那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警方的通緝令上呢。」

  千鳥感受著肩部的重量,摸了摸它的腦袋。

  「你說得對。」

  系統譴責她,「人家小護士對你那麼好。」

  「可是沒辦法啊,我現在行動不方便,中也又監視著我,」千鳥抱怨道,「有時候很多事情不必親力親為的。」

  想到門外一直守著的中原中也,系統沉默了一會兒。

  「你知道他要對你做什麼。」

  千鳥語氣輕松,「當然,中也這樣的王牌,森鷗外沒理由讓他隨隨便便離開橫濱本部,除非是想把我帶回去。

  「像我這樣死而復生恍如神跡一般的出現,身處在黑暗之中的人必定覬覦。我想,一旦我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中也就會把我帶回港|黑。」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啊。」

  她輕聲說道,「我只是眼睛看不見了而已。」

  千鳥伸出手,輕輕觸碰眼睛上的繃帶,想到了失去光明的那一刻,太宰治胸口的藍寶石碎裂在手中的刺痛感。

  這份感情太過強烈,雖然太宰治一直沒有直接地表達他的情緒,千鳥還是明白。

  在藤川那麼多年的相處,太宰治幾乎是她除了千鶴子以外唯一的家人。

  她從未感受過如此隱晦又直白的感情,稍微……有點想要逃避。

  太宰治靠著牆壁,默不作聲地聽著耳機中傳來的聲音。

  江戶川亂步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出聲詢問,「她想離開?」

  望向遠處的中也,太宰治微微點頭。

  「……」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如果想幫她,就去吧,這裡有我。」

  千鳥接過溫熱的咖啡,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小護士一路跑回來,氣喘吁吁地說,「我、我好像看到那個炸彈犯了!」

  「什麼?」

  「跟你描述的一樣,他現在就坐在鶴見咖啡館裡。」

  千鳥緊張地問她,「那也太危險了,他該不會還要放炸彈吧。」

  小護士想到這一點,瞳孔一縮,「那怎麼辦呀?我、我是不是要報警?」

  「警察過去的話,炸彈犯會不會一生氣直接把咖啡館給炸了呀?那咖啡館裡的人怎麼辦?」千鳥提醒她。

  小護士冷靜下來,「對,我馬上給咖啡館的店員打電話告訴他們趕緊離開。」

  太宰治下了樓,環視了一圈發現躲在暗處的梶井基次郎。

  千鳥再度醒來,沒有以前的行事那麼直接,開始顧及到普通人的安危,做事風格也柔和許多,這是好事。

  說明她開始正視自己的過去,接納身為異能力者、與普通人不同的自己。

  不過就是因為顧及太多,反而難以直接實現目的。

  他得把火燒得更大些,稍微轉移一下視線。

  這麼想著,太宰治腳步輕快地走到梶井基次郎的身後,打了個招呼。

  ——

  「嘭——」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

  中原中也警惕地站起來,快步走向窗邊。

  爆炸發生地距離這裡不遠,甚至如果範圍再大一些,就直接能夠波及到醫院。

  發生了什麼?

  太宰治站在爆炸邊緣,看梶井基次郎一個接一個地拋擲檸檬炸彈。

  琴酒的車已經被炸得不成樣子了,咖啡館裡幾乎成了一片火海,與前兩天的東京塔看起來頗為相像。

  他想到東方國家的一句格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千鳥的報|復心比較強,既然琴酒給她來了那麼一出,那琴酒也感受一下同樣的滋味好了。

  聽到爆炸聲,千鳥瑟縮了一下。

  中也擋在她的身前,安慰她說,「我過去看看情況,沒事的,不要害怕。」

  知道千鳥看不見,所有的信息只能靠耳朵來獲取,這爆炸聲又一聲聲地刺激著她的耳膜。想來前天晚上的事件給她留下了陰影。

  千鳥坐在床上,縮成一團,點頭。

  等中也離開,千鳥翻出一件長外套披上,依靠著系統的指引走出去。

  世界一片漆黑,千鳥看不見,系統一點點為她指著路。

  突然,一雙手把她扯過去。

  江戶川亂步表情嚴肅地看向周圍,確保沒人注意到這裡,看向千鳥。

  「我知道你想離開,你這樣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嗎?」

  千鳥搖頭,「至少會比待在這裡強。」

  她可以失去異能力,也可以變成一個徹底的普通人,甚至可以忍受生命逐漸消逝,但她沒法忍受被關在精致的牢籠裡失去自由。

  千鳥不懼死亡,也不怕苦痛,她是藤川之女,是崇尚智慧與膽識的後代,沒有人有權利束縛她。

  她承認過去的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但再來一次,她不會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江戶川亂步看出她的決心,點頭,「跟我來,我送你出去。」

  咖啡館的爆炸依然在繼續,遠處傳來隱隱約約的警笛聲。

  出警這麼快,應該是有人提前報了警。

  而且,這種爆炸的既視感……為什麼那麼眼熟?

  中原中也一落地,控制著異能排除爆炸的波及,向爆炸中心處走去。

  猝不及防地,和他們港|黑的老員工打了個照面。

  ……是梶井基次郎。

  「你怎麼在這兒?」

  見炸得差不多了,梶井基次郎正准備收起檸檬炸彈跑路,突然面前走來他們的干部大人,差點給人跪下。

  「中原干部,您、您在東京啊,哈哈,這麼巧。」他干笑兩聲。

  中原中也沒聽過首領最近要在東京做什麼暴力活動,而且前段時間剛跟東京這邊的組織和談,沒理由派人過來惹事。

  這麼想著,中也的眼神銳利起來,「誰讓你過來的?」

  梶井基次郎想著也不能把千鳥給供出去,要不然照那位大人的性格他肯定會很慘。

  他眼神飄忽,看向破裂的窗戶之外,那裡停靠著琴酒的車。

  中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輛異常眼熟的車被燒得不成樣子,與路邊的其他完好無損的車輛對比,顯然是被針對了。

  梶井基次郎福至心靈地招供,「是太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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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千鳥和太宰是家人的關系,他們在藤川的時候彼此扶持,千鳥憑借著自己單薄的力量擋住所有的惡意與追殺,保護著被家人拋棄的太宰治。

  千鳥17歲的時候遇到10歲的太宰治,如果她沒死的話,今年應該29歲,跟安室透一個年紀。(所以現在應該是姐姐還是妹妹?)

  至於太宰治為什麼不同意千鳥和中也在一起(當然這是他單方面臆想的),是因為如果中也真就和千鳥在一起了,那太宰治是不是要叫中也「姐夫」?

  那也太可怕了。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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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著等人的琴酒,眼見著一個圓滾滾的檸檬「咕嚕嚕」滾了過來。

  然後,猝不及防地,「嘭——」一下,在他眼前炸掉。

  得虧他反應快,一腳把還在傻乎乎欣賞成色這麼好的檸檬的伏特加踢出去,接著伏在地板上試圖緩衝著炸彈的攻擊。

  饒是如此,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左臂血流不止。

  不多時,旁邊的落地窗承受不住炸彈的威力,整面碎掉。

  琴酒冷靜地審視著周圍的環境,向對面的貝爾摩德喊道,「快,離開這裡!」

  等到三人好不容易從爆炸中灰頭土臉地跑出來,琴酒瞳孔地震,他的愛車被炸了。

  是誰干的?!

  「是太宰大人。」

  梶井基次郎老老實實地回答,沒錯,就是太宰大人讓他炸的,跟千鳥有什麼關系?

  中也疑惑,為什麼太宰治要炸掉這裡?

  見中也不太相信,梶井基次郎補充道,「不知道太宰大人為什麼特別針對那輛車,一定要讓我炸掉它。」

  中也想起剛進來時,門口那輛燒得不成樣子的保時捷。

  ……怎麼這麼眼熟?

  對了,這兩天一直試圖潛入醫院對千鳥不利的人,好像就開的這輛車吧?

  想到這裡,中也想起不久前見到太宰治鬼鬼祟祟地一個人離開醫院,再加上他那個對千鳥在意的心態,信了十成十。

  「……」

  「我知道了,」中也提起梶井基次郎的衣領把他拎起來,躲避著警察的視線飛了出去,「這次你擅自行動,回去之後,自己去領罰。」

  梶井基次郎幾乎痛哭流涕,好人還得看咱中原大人。

  看,這麼輕易就放過了他。

  琴酒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躲在暗處,緊盯著咖啡館。

  現場慌亂一片,被兩天前東京塔爆炸事件搞得人心惶惶的人們再次受到衝擊,警察們也疲憊不堪,收到醫院護士打來的報警電話他們就立刻出警,結果還是沒能阻止爆炸的發生。

  這個炸彈狂真是猖狂!回去就把他掛在通緝榜上。

  萬幸往常客流量大的鶴見今天沒多少人,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不知道自己身為受害人不僅被栽贓,還被警察記恨上的琴酒此時一無所知,他就是想知道是誰在這裡搞這麼一出,還把他的車給炸了。

  這麼多車輛,唯獨他的車被拉出來炸掉,很難不想到是被針對了。

  這是蓄意謀害。

  難道是千鳥?不,不可能,她的眼睛看不見,又被中原中也盯著,沒那麼大本事做這些事情。

  接著,琴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中原中也。

  把千鳥送走以後,江戶川亂步返回醫院,在醫院的長廊上,見到了太宰治。

  「她走了?」

  江戶川亂步點頭,問他,「你就這麼放她走?」

  太宰治淡淡道,「我不是她可以留下來的理由。」

  她真的想走,誰也攔不住。

  「……希望這段時間她可以好好想清楚,把心結打開。」

  千鳥死後,太宰治終於明白千鳥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也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雖然試圖殺死所有異能力者的做法過於偏激,又因為過於壓抑和急切而顯得整個計劃目的性太強。

  但太宰治總覺得,那不是千鳥真正的想法。

  千鳥死亡之前跟他說,對不起。她或許是終於想通了,開始與自己和解,只不過這個過程太過短暫,下一刻就奔赴死亡。

  再次醒來,面對與五年前大為不同的世界,千鳥為了不讓自己露怯,豎起了高高的心牆。她拒絕與所有的故人來往,也逃避著他們對她的關切。

  或許……要等她自己想清楚才好。

  把梶井基次郎送走之後,中也回到醫院,發現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也好,沒有他們兩個人的阻攔,森先生交給他的任務或許還能順利一點。

  ……順利一點。

  人呢?!

  看到空空蕩蕩的病房,中也愣怔了一下,「啪」地一聲關上房門,又迅速打開。

  人怎麼不見了?

  她眼睛看不見能去哪?

  還是說在他離開之後黑衣組織的那幫人又來了,把千鳥給搶走了?

  中也心下一慌,擔心千鳥又出什麼事,正當他轉身打算搜尋一番的時候,走廊對面一群人浩浩蕩蕩跑了過來。

  領頭的是藤川健一郎。

  藤川健一郎就知道有什麼事情不對勁。

  森鷗外居然還錢了!

  這當然不對勁了,森鷗外怎麼可能無故還錢?

  當初千鳥死後,健一郎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他從太宰治那裡弄清楚了前因後果,萎靡不振了很久。

  千鳥還是沒有從千鶴子的死亡之中走出來,他早就應該發現!

  那麼小的孩子失去父母流落福利院,八歲的時候又被接到藤川家。身為藤川還算強勢的人,健一郎比誰都清楚千鳥在家裡都遭遇了什麼,甚至他自己也是排擠千鳥的人之一。

  當初只有千鶴子對她那麼好,真心把她當做是自己的孩子。

  因為千鶴子的病,千鳥才坐上了她不喜歡的家主的位子,還做得那麼好。

  千鳥不可能那麼快就對千鶴子的死釋懷,他早該想到。

  健一郎強打起精神,接替千鳥的位子跟橫濱那幾個組織周旋,把千鳥的事情壓下。

  只有官方最高層才知道橫濱的事件與千鳥有關,除此之外,所有的罪過全部推給死去的澀澤龍彥。

  相應的,健一郎免去了港|黑對藤川的借債。

  那一筆錢足以抵扣港|黑的助力了。

  現如今森鷗外突然把欠款歸還,這引起了健一郎的警覺。

  不太對勁,森鷗外是要告訴他什麼?

  這筆款項只與千鳥關系密切,是關於千鳥的事情嗎?

  健一郎密切關注橫濱方面的動向,線索直指東京。

  幾天之後,他終於知道,他的千鳥似乎還活著,而且就在東京。

  知道千鳥經歷了東京塔爆炸事件時,健一郎幾乎心髒驟停,他連夜帶著人從北海道趕過來,把他的千鳥接回家。

  反正沒人傷亡,他甚至都沒理會附近爆炸的鶴見咖啡館。即便那是藤川的產業,當初千鳥以千鶴子的名字命名的店鋪。

  只要千鳥沒事就好。

  見到走廊上站立的中原中也,健一郎立刻確信,千鳥就在這裡。

  他健步如飛地趕過來,冷冷地瞪了一眼中也,Mafia那群狡猾的東西也敢打他家千鳥的主意?

  對著那間病房,健一郎深吸一口氣,表情都快要哭了。

  他想告訴千鳥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努力支撐著藤川家,也想告訴千鳥他們一直都在等她回來。

  只要她好好活著,藤川的大門就永遠為她敞開。

  他輕輕地推開那扇門,五年過去了,他終於可以喊起那個久違的稱呼,「千鳥大人——」

  「……」

  「人呢?!」

  房間裡空空蕩蕩,窗戶打開吹來陣陣涼風。

  中原中也站在一邊,「她不見了。」

  「不見了?」

  健一郎走進病房,桌子上還放著一杯沒喝完的咖啡,上面的logo十分眼熟,是鶴見的。

  千鳥很容易失眠,她從來都不會主動碰咖啡這種東西。

  是她猜到他會過來,專門給他的提示嗎?

  健一郎迅速冷靜下來,手放在咖啡杯上,一言不發。

  後面的隨從小心翼翼地問道,「健一郎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健一郎沉吟片刻,對著身後的人說,「你們幾個,去附近發生爆炸的鶴見安撫員工,盡快收拾好那裡的殘局,給附近的店鋪道歉賠償,有人受損的話藤川全額承擔。」

  「是,大人。」

  健一郎的目光轉向中也,此時他已經能猜到是千鳥主動離開了這裡。

  咖啡館爆炸事件,其中或許就有千鳥的手筆,為了離開這群覬覦她的人,她策劃了一場爆炸。

  留下咖啡杯就是要提醒他,這件事情是她做的,要他做好善後。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費心跟這群人周旋。

  ……真是,不可原諒。

  健一郎擺出久居高位的氣度,冷聲說道,「那麼,中原先生,我們就來談一談,關於我家千鳥的事情。」

  收到琴酒的撤退通知,安室透驅車趕來的路上忍不住笑起來。

  琴酒,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實在是太好笑了,他早就想把琴酒的車給炸了。

  見到琴酒三人傷得不輕,安室透一臉關切地表達了自己的遺憾。

  琴酒打開車門坐上去,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冷氣。

  貝爾摩德此時後悔不已,她為什麼要跟琴酒一起過來趟這趟渾水,就因為想見到死而復生的藤川千鳥嗎?還不如去睡個美容覺。

  旁邊安靜如雞的伏特加情況也不太好,被琴酒踹了那一腳,險些骨折。

  「是誰干的?」安室透問。

  琴酒一點點把□□的碎片從身體裡取出,連眉毛都沒皺一下,「港口黑|手黨。」

  一直以為是千鳥做的這件事,安室透遲疑了一下,「橫濱那群人?」

  「我在爆炸現場見到了中原中也,他和釋放炸彈的人看起來很熟悉。」

  安室透點頭,「橫濱的那位也在盯著藤川千鳥。」

  看來這個梁子是結下了,安室透樂見其成。

  同屬於黑暗組織,港口黑|手黨和黑衣組織本來就衝突不斷,也就是因為森鷗外很多事情做得不明顯,又一直以來刻意回避著,才顯得兩個組織在表面上看一團和氣,實際上早就水火不容。

  藤川千鳥算是一個導火索,兩家終於在明面上起了衝突。

  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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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太宰治指使著梶井基次郎把琴酒的車給炸了,其實就是把千鳥的目標明確一點,迫害對像直指琴酒,給港|黑拉仇恨,順帶著把中也支開,幫千鳥順利跑路。

  只有琴酒受傷的世界達到了。

  看到了73最新話的路透圖……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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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被健一郎刁難許久,中也終於明白太宰治他們兩個為什麼跑那麼快。

  原來就是因為早知道藤川那邊會來人!

  可惡。

  千鳥不知所蹤,一無所知的中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況,更何況最近幾天一直有黑衣組織的人來醫院試圖帶走千鳥,他也不知道是否是黑衣組織的手筆。

  告知健一郎這件事之後,中也動身返回橫濱。

  他在東京實在是待得太久了。

  森鷗外見他一個人回來,也沒有多問,人能帶回來更好,帶不回來也正常。

  畢竟,那可是藤川千鳥。

  自打見過千鳥以後,森鷗外想了很多種可能性,就是猜不到千鳥為什麼隱姓埋名。

  她是否有其他的計劃?

  森鷗外略一思索,打算給她添點堵。

  她不是不想跟橫濱這邊來往嗎?也不想跟藤川在明面上有任何關系?

  那,他就好心給她創造點關系。

  比如說給藤川打點錢,把那筆錢還掉,讓健一郎警覺起來,知道他們親愛的家主大人,此時在東京做些什麼。

  由於森鷗外的透題,健一郎敏銳地察覺到關於千鳥的真相。

  茲事體大,健一郎只帶了信任的手下來到東京,卻不想空手而歸。

  在回去的路上,他刻意叮囑,不允許將千鳥尚且活著的事情泄露給任何人。

  他不敢保證家族裡是否會有人不願意看到千鳥回去,又或者是被對手知道這件事而給千鳥帶來傷害,他要謹慎。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

  ……那群齷齪的烏鴉。

  琴酒一向是左利手,此番左臂被炸傷嚴重,他需要好好休養一番。

  只是差了十分鐘的時間,想來是港|黑的那群人發現了千鳥想與他見面的事情,就出手襲擊了他。

  如果千鳥能趁亂逃出港|黑的監控還好,若是因為這件事情加強對她的監視,那麼,他們能下手的機會就小了許多。

  琴酒不曾懷疑過千鳥,因為千鳥就算付出生命代價,也一定會完成對對方的承諾。

  五年前,即便代價是死亡,她依然完成了異能特務科的委托,成功解決危害橫濱的異能力者澀澤龍彥。

  當時民間聲音一片惋惜,如此年輕有為的家主就這樣隕落在橫濱那種地方,甚至有聲浪聲討橫濱的官方,這樣一個有責任感又正義的人因為他們的貿然委托而死亡,官方居然一聲不吭,實在讓人寒心。

  千鳥在藤川的時候,鮮少在公共場合露面,但只要有19歲就擔任藤川家主的名號在,這樣新鮮又有趣的設定讓民間對她猜測種種。

  死亡為她蒙上了一層神秘的濾鏡,由於健一郎的手筆,千鳥在公眾眼中就是一個為了民眾的安危而犧牲的英雄。

  千鳥對此一無所知。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知道千鳥去了哪裡,或許是還在日本,又或者是出了國。

  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學校那邊休了學,便利店的工作早就已經辭去了,租的房子空空如也。就連她唯一的牽掛,雪子,也妥帖地安置在灰原哀那裡,每天都會有小朋友去她家裡找雪子玩。

  一切都是平靜無波的樣子。

  春日遠山蒼翠,草木繁盛,灰色的鳥低空飛翔,倏忽騰空盤旋,向天際飛去。

  太宰治雙手背在耳後,哼著歌走在寬闊的川邊。

  陽光很溫和,重重疊疊的雲層之上是靛藍的天空。

  這是一個好天氣。

  是那種不經意間窺見一角,就讓人心生對生活無比熱愛的好天氣。

  千鳥的乍然出現更像是一場戛然而止的夢境,毫無准備地她就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又悄無聲息地猝然消失。

  太宰治知道她去了哪裡,但並不准備打擾她的生活,只要知道她安然無恙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處角落,就很好了。

  灰鳥從天際俯衝至江面,在水面上輕掠,泛起細小的漣漪。

  陽光的倒影被打碎,波光粼粼。

  太宰治歪頭看去,冒出一個想法。

  跟在他身後的織田作之助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太宰,現在天氣雖然暖和很多,在水裡泡太久還是會感冒的。」

  看到鶴見川躍躍欲試的太宰治動作頓了一下,拉長音調,「欸——這麼美妙的河流,我怎麼能辜負它?」

  聞言,織田作之助點頭,「景色確實很美。」

  太宰治話頭一轉,「那織田作有寫作的靈感了嗎?你的編輯昨天晚上可是來我這裡哭訴了很久哦。」

  「……」

  「是心虛了嗎?」

  太宰治笑起來,「如果小說難以動筆,散文啊詩歌啊都是可以寫的嘛,雖然我不是你的編輯,但也是你的忠實讀者,不管織田作寫什麼我都會第一個看的。」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點頭,「我盡量。」

  得到這樣的答復,太宰治悄悄松了口氣。

  織田作這樣說,應該很快就可以動筆了,那位編輯先生也不會再來纏著他了吧!

  在織田作之助認真欣賞周圍的景色,試圖激發寫作的靈感的時候,太宰治悄悄站立在河流邊,搖搖欲墜。

  余光中看到這一幕的織田作之助:!!

  眼睜睜看著太宰治要跳下去,突然一個白影閃過,太宰治被撲倒在地上。

  「這位先生,請你、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來!」

  太宰治只覺得天旋地轉,再睜眼就看到一個白發少年壓著他的肩膀一臉關切地勸慰他。

  「……嘖。」

  少年反應了一會兒,「等等,你剛剛說了什麼?」

  「嘖?!」

  太宰治神色懨懨,「啊,居然會有人打擾我美好的入水儀式,好不容易逃脫了織田作的監管呢——」

  少年皺眉,懷疑他聽錯了,「入水?」

  太宰治一把把他推開,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來,「對啊,入水,畢竟——」

  「我的格言就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的自殺!」

  微風從江面上吹拂而來,太宰治的黑發隨風飄動,長長的風衣帥氣又拉風,比雜志上的男模還要有型。

  然而少年只注意到太宰治的那句話,「……」

  「哪有這樣的格言啊。」

  織田作之助走過來,對少年道謝,「謝謝你,要不然太宰都不知道要隨著河流漂到哪裡去了,他很難找到的。」

  「……等等,你在意的居然是很難找這件事嗎?!」

  太宰治哈哈笑起來,「好了,這件事不重要。」

  「少年,你倒是很善良,所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羞澀地撓撓頭,說,「我叫中島敦。」

  「啊,原來是敦君啊,」太宰治的頭歪過去,「那麼,敦君,為了答謝你,就讓織田作請你吃頓飯吧。」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位少年就一副飢腸轆轆的樣子,只不過因為有兩個陌生人在面前,沒有表現得很明顯。

  「織田作?」這是什麼奇怪的叫法?

  「他叫織田作之助,是一個很好的人哦。」

  織田作之助打開錢包數了數,點點頭,「你想吃什麼呢?我請你。」

  從溫泉山莊跑出來之後,中島敦也沒敢去任何地方打工,生怕再來一次把那些客人給嚇到,也因此,一直都沒什麼經濟來源。

  正當他餓得要死的時候,看到河邊有一個人試圖跳下去,他立刻飛奔過去救下了他。

  現在,這兩個人為了答謝他,要請他吃飯。

  中島敦立刻深鞠躬,「謝謝您,織田先生!」

  太宰治在一旁不滿地說,「敦君都不感謝我的嗎?」

  中島敦一臉請教地問,「這位先生請問您叫什麼?」

  太宰治直起身,「我名為太宰治。」

  黑衣組織今日要見一位重要的客人。

  由於處在琴酒的懷疑之中,安室透沒有資格參與到這件事中來,不過見到組織中的氣氛變得嚴肅且鄭重起來,他就知道這位客人大概不簡單。

  究竟是誰的到來,讓這群人這麼緊張?

  直到現在,安室透也只能算是黑衣組織的外圍人員,即便是做過那麼多重要的任務,又因為出眾的能力迅速獲得代號,琴酒依然對他有所懷疑。

  也因此,安室透對黑衣組織的深層事務並不知曉。

  那是只有組織的核心成員才得以知道的秘密,也是他隱藏身份潛伏進來的原因。

  西宮市某處平平無奇的醫藥公司地下室深層,燈光昏暗,健一郎端坐在長長的會議桌一頭,對面空無一人。

  他的雙手放在桌子上,指尖一下下點著一本厚厚的報告。

  如果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話,會發現健一郎以前並沒有這個習慣,那是千鳥思考時的小動作。

  「所以說,你們就給我交上來這麼個半成品?」

  對面一點紅光從黑暗中透出,經過機械改造的聲音從深處傳來。

  「這樣的藥物足以顯示我們的思路可行,藤川社長,APTX-4869在白鼠的臨床實驗上,有千分之五的概率是可以讓那些小家伙身體發生變化的,比如說體型變小,使成年白鼠回到幼年時期。」

  健一郎看過去,波瀾不驚,「所以呢?剩下的都是死亡,而且這種藥物目前也沒有在人體上進行實驗的資格。」

  「將近十年的時間了,藤川為烏鴉投入了那麼多的資產和精力,你們就只能給出這個嗎?千鳥在時,對你們多有容忍,當時我雖然並不贊成她對你們的溫和態度,但也是眼睜睜看著她對你們的投入越來越大。」

  「藤川不是黑色組織的養料,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一點,這位藏於黑暗之後的boss。」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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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鳥與黑衣組織交涉時,總體上相對溫和,雖然多有為難,卻也不至於像健一郎這樣語氣強硬且咄咄逼人。

  坐在控制器後面的boss眼眸深沉。

  對方來者不善,是知道他們對千鳥做的那些事情了,還是單純地對藥物試驗的進度心急?

  她要試探一番。

  「藤川社長,我從接手組織到現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一直在為開發長生的藥物而努力,這一點,我比千鳥社長的心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聲音經過變化從聽筒中傳來,「當初千鳥社長選擇我們組織,也是因為我們雙方目標一致。我們企圖逆轉時間的洪流,將生與死倒置。」

  健一郎從內心根本不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種東西,千鳥當初只是走投無路才會選擇與這些黑色的組織交易。

  「銀色子彈的項目你們說了那麼久,可現在依然沒有讓我看到一個滿意的成果。」

  對方解釋說,「藥物研究從0到1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基於銀色子彈的衍生研究——APTX-4869,雖然它的藥用效果沒有達到預期,但足以看出這個項目具有廣闊的開發前景,這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研究。

  而且,在目前的基礎之上進一步開發,我相信很快就能做出滿足人體試驗標准的藥劑。」

  Boss雖然這麼說,實際上黑衣組織早就暗地裡將這些藥物作用於人體之上了,只不過依據目前的人體反應來說,沒有一個能夠承受住如此猛烈的藥物效果,無一例外,全部死亡。

  這件事情他們不能讓藤川家的人知道,違反國際上的試驗規則和倫理貿然進行人體試驗,是藤川不能容忍的事情。

  健一郎冷哼了一聲,神色卻也因為這話略有緩和,「我要一個期限。」

  「三年。」

  「時間太久,我等不及。」

  站在健一郎身後的研究組負責人當時就忍不住要站出來反駁他,三年已經是能給出的最快時間了。藥物研究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世界上那麼多頂級的科研人員想要研究出一種符合預期的良性藥,都要花費上一生的時間。

  更何況他們提出的三年?

  健一郎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家裡開的那麼多會社都是做的藥物開發,每次去實驗室視察的時候,見到實驗人員那一張張憔悴的臉就知道,這不是一件口頭上說說就能做出來的事。

  但他來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找茬!

  Boss笑了兩聲,「健一郎先生,我承認藤川這十年來的確給我們組織相當大的資金支持,只是一向在民間口碑良好的藤川會社,若是被發現與黑色組織來往密切,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是一個好事吧。」

  她在威脅他。

  健一郎眯起眼睛,「千鳥在時,你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我們是朋友,是合作伙伴。恕我直言,」boss停頓了一下,「您如此心急地要求我們做出成果,是否還在為千鳥社長的死亡而耿耿於懷?」

  健一郎心想,你給我裝什麼呢?就是你派人給我家千鳥找麻煩的,現在又一副裝作不知道千鳥尚且還活著的樣子。

  他沉下臉,「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辭。」

  Boss坐在控制器後面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沒看出來有什麼異常。

  「抱歉,我只是有點想念她。」

  「……」

  看他不說話,boss補充了一句,「畢竟我跟千鳥關系可那麼好。」

  健一郎皺眉,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站起來,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他不想再聽這幫人胡說八道惡心自己了。

  「既然銀色子彈的開發遙遙無期,我想黑衣組織這個月抵押給藤川的藥品專利能多幾個吧?」

  健一郎微微笑著看向身邊站著的研究組負責人,拂袖而去。

  負責人欲哭無淚,什麼叫這個月能多給幾個啊?

  三個月能給出一個就是神速了,還要一個月給幾個?那他們一個人分三個用,天天加班也研究不出來啊。

  安室透被派出去做其他的任務了,一時間也無法知道那位客人是誰。

  不過……

  研究組最近動作很大,組織裡的資金分配向他們高度傾斜,這一點從行動組的資金大幅縮水就可以看出來。

  ……

  他大概可以猜到那位客人是誰了。

  從之前和千鳥的談話猜測,藤川家的人大概不知道她還活著的事情。照藤川健一郎那種對千鳥言聽計從的性格,想必也對他們的前任家主相當維護。

  現在黑衣組織又打算瞞著健一郎對千鳥下手,一旦健一郎知道,免不得要跟黑衣組織反目。

  黑衣組織樹敵越多,敵人越強大,更有利於一舉扳倒它。

  他要找個機會,跟藤川家的人談談。

  太宰治坐在中島敦的對面,看中島敦一碗接著一碗地吃茶泡飯。

  「……茶泡飯有那麼好吃嗎?」

  中島敦一邊吃一邊流下幸福的淚水,「在福利院的時候,這是我能吃到最好的東西。」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來,這孩子原來一直在福利院生活。

  「是嗎?」太宰治撐著腦袋,想了想,「我有一個朋友小時候也在福利院,可她很討厭吃茶泡飯呢。」

  織田作之助從來沒聽太宰治提過這樣一個朋友,他問道,「為什麼呢?」

  「她說是因為小時候吃太多了,」太宰治笑起來,「說什麼也不要吃茶泡飯呢。」

  「欸——」中島敦動作一頓,「那她在福利院的待遇也太好了吧,居然可以有機會吃到這麼多茶泡飯。」

  福利院的經濟來源全靠政府供應,偶爾院長花大力氣才能獲得一些企業家的資助,因此福利院的伙食一直都不是很好。像茶泡飯這種東西,他們半個多月才能吃到一次呢。

  太宰先生的朋友居然可以吃到厭煩,這也太幸福了吧。

  太宰治沒有回應中島敦的這句話,轉而說,「然後我就給她推薦了咖喱飯,她很喜歡哦。」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一臉確信,「咖喱飯確實很好吃。」

  「那麼,敦君,看你年紀應該不大,怎麼從福利院出來了呢?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中島敦攥起破破爛爛的衣服,笑著說,「其實,我是來橫濱找人。」

  「找人?」

  「嗯,我想找一位幫助過我的姐姐,只是我沒有什麼線索,所以來橫濱找江戶川亂步先生尋求幫助。」

  太宰治笑道,「敦君,你知道我們兩個是誰嗎?」

  「太宰先生和織田先生啊。」中島敦一臉茫然。

  織田作之助回答他,「我們來自武裝偵探社,是江戶川亂步的同事。」

  「哇!這麼巧!」中島敦兩眼放光,驚喜地大喊。

  「這次我們出來是為了尋找橫濱最近一直以來流傳的老虎事件,那只老虎雖然沒有傷人,但始終引起了恐慌。」織田作之助解釋道。

  中島敦猛地站起來,他們是要抓走他然後把他關起來嗎?

  剛剛升起的驚喜一下子被壓下去,如果被抓走的話,他就沒辦法找姐姐了。

  太宰治見他反應強烈,不動聲色地歪了歪頭,「敦君見過那只老虎嗎?」

  「沒!沒有!」中島敦慢慢往後退,隨即轉身拔腿就跑。

  「你跑什麼呢?」織田作之助快步追上他,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中島敦蹲下身體,瑟瑟發抖地說,「我不知道那個老虎在哪,真的不知道。」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對視一眼,點點頭。

  太宰治走過去,在他耳邊幽幽說道,「給我們提供老虎的線索,就幫你找那個姐姐哦。」

  中島敦頓了一下,猶豫著開口,「是、是真的嗎?」

  「當然,以我們的偵探江戶川亂步給你做擔保。」

  「……好。」

  三人重新坐回座位上,中島敦雙手攥緊,有些緊張。

  「月圓之夜,老虎就會出現。」

  他的異能不穩定,自己沒辦法控制好,一般情況下,月圓之夜,異能就會顯形。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太宰治問。

  「我當然知道,」中島敦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回答,「因為我就是那只老虎。」

  「嗯?」織田作之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事情,人怎麼會是老虎?

  中島敦點頭,「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相信,所以,今晚,請你們跟我在一起,我會證明給你們看。」

  太宰治點頭,「這件事情今晚就會知道答案,那麼,敦君,跟我們說說你要找的人吧。」

  中島敦小心地從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條干淨的腕帶,遞了過去。

  「我要找的人,叫遠山千鳥。」

  聽到這個名字,太宰治不動聲色地掩飾住自己的情緒,撿起桌子上的腕帶慢慢看過去。

  那是千鳥以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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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和私設真的很多,黑衣組織BOSS設定是個女人,當然這很容易翻車,但我不管,我就要這麼寫[驕傲叉腰]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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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江戶川亂步一路送出醫院,千鳥抬頭,感受到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

  她拆掉了眼睛上的繃帶,淺綠的眼睛比以往更加淺淡,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眼睛沒有焦距。

  系統飄在她的身邊,不時提示著她注意避開障礙物和行人。

  千鳥動作流暢又自然,如果不知道的話,很難發現她的眼睛其實是看不見的。

  「我們去哪兒?」

  千鳥感受著陣陣清風,身後的街區發生著爆|炸,那是她送給琴酒的見面禮。

  她輕松地笑著,「去自由的地方。」

  系統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不過,「你想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一路來到最近的車站,千鳥想了想。

  「應該是要坐新干線。」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碰了一下,歪到一邊,她向著那個方向望去。

  一個陌生的少年聲音響起,「抱歉,我剛剛沒有注意到你站在這裡。」

  千鳥搖搖頭,「沒關系。」

  正當她准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少年叫住她,「你的眼睛不方便,需要我幫你買票嗎?」

  千鳥頓了一下,她的眼睛的確不方便,也的確需要一個人幫她買一下票,這個少年倒是觀察仔細,也足夠貼心。

  這麼想著,千鳥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被少年帶著,他們兩個前往購票處。

  「你要去哪裡呢?」

  「岩手。」

  「那邊好像是鄉下呢,不過風景不錯。」

  拿到票,千鳥問他,「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這個少年的善意幫了她很多。

  少年撓頭一笑,「我叫快鬥,黑羽快鬥。」

  「原來是快鬥君,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還不知道怎麼買到票呢。」

  黑羽快鬥搖搖頭,「這算是我的賠禮啦。」

  「不過,日本雖然對視障人士的出行做得很貼心,但也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他提醒她,「你連個手杖也沒有,這也太危險了。」

  黑羽快鬥伸出手,紳士地說,「這位小姐想欣賞一下魔術表演嗎?」

  千鳥愣了一下,失笑,「這是我的榮幸。」

  「那就請小姐把手伸出來。」

  千鳥依言伸出手,掌心向上。

  黑羽快鬥的手掌扣在她的手上,掌心相貼,下一秒,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憑空出現在兩人的手掌之間。

  千鳥掌心蜷曲,握住了那個東西。

  是一根手杖。

  「這根手杖就送你啦,祝你一路順風。」爽朗的少年大大方方地表達著自己的善意。

  千鳥的心中感到一陣暖流,她的指尖慢慢摸過去,感受著手杖的紋理。

  她柔和地笑起來,「真厲害啊。」

  如果千鳥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話,會發現眼前的少年和她認識的人長得非常相像,那個人是工藤新一。

  之前她還懷疑工藤新一是否和黑衣組織有關,畢竟自他變小以後很多事情都透露著古怪,不過時至今日,她知道人的正義感無法偽裝。

  正如安室透一樣,即便身處黑暗,心中屬於公安的正義與熱血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他們都是很好的人。

  千鳥順著指引來到車座上,鴨舌帽蓋住大半張臉。

  列車沿著鐵軌行動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千鳥轉過頭看向窗外,想像著外面一閃而過的景色應該是多麼漂亮。

  系統慢悠悠在桌子上滾動著,「如果接受任務,眼睛立刻就可以被修復哦。」

  千鳥搖搖頭,「我跑出來的理由你應該知道的。」

  它當然知道,是因為千鳥害怕了。

  雖然千鳥什麼都沒說,答案卻顯而易見。

  五年前橫濱那件事的發生是千鳥一手造成的,即便是除掉了像一顆定時炸彈一般的危險人物澀澤龍彥,她在內心深處卻無法原諒自己。

  最後一刻的幡然醒悟,讓橫濱得以在迷霧中安然無恙,否則太宰治他們也不會安全地活到今天。

  只是死亡不是罪惡的終點,正義也不會因為她的死亡而得以實現,做錯了就是做錯了,那麼多人因為她而失去生命,這沒得原諒。

  她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忍受因她受到傷害的人原諒自己。

  太宰治他們嘴上不說,心裡實際上早就因為她早年的經歷而給她蒙上了一層「情有可原」的濾鏡,這是不對的。

  面對這樣的情感,千鳥有些害怕。

  她害怕時間久了,也會覺得她做的那些錯事情有可原,這不可以。

  她靠在座椅上,把帽子拉下來蓋住臉,閉著眼睛打算休息。

  這時,前面的車廂傳來一陣騷動。

  熱愛看熱鬧的系統自告奮勇地站出來,「我過去看看情況。」

  千鳥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再管。

  兩分鐘後,系統飛快地跑回來。

  「是柯南他們,在離你兩節車廂的位置。」

  正睡得迷糊的千鳥想了想,該不會是遇到命案了吧?新干線上也能發生命案?

  「出什麼事了?」

  千鳥一邊問,一邊拉下帽子把自己的臉蓋得嚴嚴實實的,被他們看到就不好了。

  「好像是有一個叫怪盜基德的家伙,偷盜了一位社長從國外帶來的寶石。現在混跡在人群之中,柯南正准備抓住他呢。」

  千鳥奇怪地說出聲,「怪盜基德?」

  這是什麼新人物嗎?她怎麼沒聽說過?

  旁邊坐著的女孩子聽到千鳥這句話,興奮起來。

  「你也知道怪盜基德啊!」

  千鳥意識到自己出了聲,搖搖頭,「只是聽說過,不太了解。」

  少女握拳放在胸口,一臉憧憬地說,「基德大人是行走在月光之下的怪盜,他的身姿是那麼的優雅迷人,而且這麼久以來從來都沒有被警察抓住過,真是帥氣!可惜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沒有人見過他的長相呢。」

  「……」

  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這種人嗎?

  「真是不得了啊。」千鳥附和著。

  「還有,基德大人只偷盜寶石哦,而且每一次偷盜成功後都會原封不動地歸還,把警察耍得團團轉!」

  聽少女崇拜的語氣,似乎非常欣賞這種行為。

  ……原來警察在民眾的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嗎?

  真可憐啊。

  千鳥提醒她,「往前走兩節車廂,好像就有你的基德大人在哦。我剛剛聽到有人說基德在那邊剛偷了一顆寶石。」

  「是真的嗎!」少女尖叫起來,興高采烈地跑過去。

  身邊一大波人聽到這個消息,嘩啦啦全往前面的車廂走去。

  一時間,車廂裡空空如也。

  千鳥:「……還真是誇張啊。」

  系統嘆了口氣,「沒辦法,現在的人就喜歡這種人設。」

  千鳥點點頭,「如果我再年輕幾歲,沒准也會喜歡上這位怪盜先生。」

  「……你才17歲而已。」

  千鳥笑起來,「對,我現在才17歲。」

  車廂裡很安靜,乘客似乎都跑到前面去看熱鬧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愛看熱鬧。

  這樣也好,把那邊圍得水泄不通,柯南他們就沒辦法到這邊來。

  千鳥安靜地靠在窗邊,聽乘務員溫柔的報站聲。

  「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千鳥抬起頭,「是你啊,快鬥君。」

  「車廂裡的人呢?」他記得這邊應該不少人,怎麼都不見了。

  千鳥笑起來,「都去前面看怪盜基德了。」

  「……這樣啊。」

  黑羽快鬥,也就是眾人所說的怪盜基德,好不容易從江戶川柯南眼皮子底下跑出來,就看到剛剛見過的女孩子一個人坐在車廂裡。

  可惜那顆寶石不是他要找的,只能下次接著篩選了。

  「快鬥君不去看嗎?」

  「啊,我對那個沒興趣。」黑羽快鬥抬起頭,看向到站時刻表,「下一站就是你的目的地了,注意時間。」

  「嗯,謝謝。」

  一時無言,千鳥問他,「你見過怪盜基德嗎?可惜我看不見,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黑羽快鬥得意起來,壓了壓嘴角,「他肯定是一個非常帥氣又華麗的人!」

  「……是嗎?那也太棒了吧。」

  千鳥勾起唇角,好奇地問,「為什麼只偷盜寶石呢?快鬥君。」

  見她好奇,眼睛又看不見,黑羽快鬥一時打開話閘,「是要找什麼東西吧,怪盜基德不是每次都把寶石還——」

  他猛地頓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千鳥歪了歪頭,「怎麼不說了呢?」

  黑羽快鬥嘆了口氣,「……真厲害啊,這位小姐。」

  她的眼睛看不見,居然都能發現他就是怪盜基德的真相。

  千鳥眨眨眼睛,淺綠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顆珍貴的寶石,「那是快鬥君對我沒有防備。」

  沒有人知道怪盜基德是男是女,是年輕還是衰老,黑羽快鬥直接就用「他」這個性別指向明顯的代詞來指代。

  之前坐在她旁邊的少女雖然也用「他」來形容,不過是因為少女一般都會對這種人心存幻想,想像成一個帥氣的男性模樣。

  但黑羽快鬥既然說他對怪盜基德不感興趣,同時又十分篤定地認為對方是個男性,這不太對。

  再者,千鳥問他,「為什麼只偷盜寶石呢?快鬥君。」

  這句話是在直接問向黑羽快鬥,正常的問話應該是,「為什麼他只偷盜寶石呢?」

  本意其實只是試探,千鳥也並不確定面前的人就是怪盜基德。卻沒想到黑羽快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沒多想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是證據。

  黑羽快鬥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哪裡出了錯,他彎腰探過身,「那就拜托小姐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哦。」

  千鳥聞到一股玫瑰花香,她伸出手,接住那朵來自怪盜基德的玫瑰。

  「當然,你幫助了我。」

  她想了想,問他,「可以請你幫我最後一件事嗎?」

  「你說。」

  「那邊的小偵探,我想請你引開他,不要讓他過來。」

  小偵探?

  江戶川柯南?他們兩個居然也認識嗎啊?

  黑羽快鬥望向不遠處擁擠著圍觀的人群,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彎腰紳士地行了個禮,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

  一陣風吹過,黑羽快鬥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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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跟中文不同,日語中的她他發音不一樣。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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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敦君,」太宰治不露聲色地移開目光,看向中島敦,「你和這位遠山千鳥有什麼關系呢?」

  大型野生動物向來對危險的感知力十分敏銳,中島敦莫名感到一陣寒冷。

  不過春天晝夜溫差大,感到寒冷應該也挺正常……吧?

  他看向織田作之助,又瞬間安心下來。

  一定是錯覺吧,怎麼會有隱約的殺氣呢?他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

  頂著太宰治探究的目光,中島敦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我和千鳥姐姐是同一家福利院的孩子,她比我大很多歲,也早早地被家人接走了。」

  織田作之助恍然大悟,「是她在福利院很照顧你嗎?」

  中島敦搖頭,「不,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那你怎麼會有她的腕帶呢?」太宰治問他。

  這條腕帶看起來相當私人,千鳥不可能輕易就把它送出去。

  「這條腕帶,是千鳥姐姐留在我身邊的。」

  「為什麼?」

  「我記不太清,那時候我的年紀很小,好像是……不知道有什麼人想來傷害我,後來隱約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後面的事我就不記得了,因為我暈了過去。」

  中島敦繼續回憶,「醒來之後我發現身邊多了一條腕帶,上面寫著遠山千鳥的名字,可我不認識她。

  於是,我拿著腕帶去找了院長,從那以後,院長對我的態度就發生的變化。原本他會一直貶低我、罵我,但自那以後,他就對我很溫柔。」

  織田作之助思考著,「這條腕帶,不,或許說是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嗎?讓院長見到之後直接就改變了對你的態度?」

  「後來院長告訴我全部的真相。因為我有異能力的原因,偶爾會不受控制變成一只白虎,那個時候我會無意識地傷人。院長本來打算要把我關起來,以免傷到無辜的人,可是,在他看到這條腕帶的時候,改變了想法。」

  中島敦說,「因為千鳥姐姐,也有異能力。」

  織田作之助心中一緊,「你是說——」

  中島敦點頭,「千鳥姐姐,曾經被院長關了很長時間。」

  沉默地聽了中島敦說了許久的太宰治輕聲說道,「她為了不讓你經歷和她一樣的遭遇,把這條腕帶留給了院長,是為了告訴他,要善待你。」

  「是,」中島敦表情悲傷,「所以我要找到她,告訴她,我在福利院生活得很好。」

  「當時你幾歲呢?」太宰治問他。

  「大概只有六七歲。」

  太宰治算了算,那應該是千鳥十七歲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千鳥居然來過橫濱附近的福利院嗎?

  自千鳥十七歲之後,太宰治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沒有注意到她來過這裡啊。

  可能是在他來藤川之前發生的事情。

  太宰治想了想,決定告訴中島敦關於千鳥的事情。

  畢竟,這也是她曾以善意和溫柔相待的孩子。

  「如果說你要找的人是遠山千鳥的話,」太宰治拿起那條腕帶,「這個人我認識。」

  「真的嗎?」中島敦驚喜地叫起來。

  織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卻發現他似乎一臉悲傷。

  「嗯,她是我的姐姐,藤川千鳥。」

  「你的姐姐?」中島敦驚訝地睜大雙眼。

  「太宰……」織田作之助擔憂地看向他。

  太宰治搖搖頭,繼續說下去,「她自回到家裡以後,改名為藤川千鳥,如果你經常看商業新聞的話,大概會對她的名字很熟悉。」

  中島敦突然失落,「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她的消息。」

  他問,「為什麼是商業新聞?」

  對這個名字有所耳聞的織田作之助解釋,「如果跟我想的是同一個人的話,藤川千鳥就是北海道那邊的藤川家族的前任社長吧。」

  中島敦震驚道,「社、社長?」

  太宰治點頭,「就是她。」

  「她……她一開始在藤川家生活得很不好,因為是從外面接回去的孩子,再加上她的父母是藤川家的禁忌,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敵視她,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遭受過無數次的追殺。」

  「怎麼會這樣!」中島敦一直以為被家裡人接回去的孩子都會生活得很幸福。

  太宰治繼續說,「後來她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在危機重重的藤川家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可,當上了家主,自那以後,藤川的產業迅速發展。如你所見,敦君,橫濱遍地都是藤川的產業,其他的會社都沒法發展下去了呢。」

  中島敦又是心疼又是崇拜地點點頭,原來千鳥姐姐居然這麼厲害。

  不過……

  「織田先生為什麼說她是前任社長?」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說,「因為藤川千鳥,據我所知,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到了站,千鳥腳步輕快地下車,沒管後面因為怪盜基德刻意引發的騷亂。

  那邊那麼亂,柯南他們應該不會注意到她這邊。

  「小系統,來給姐姐指路!」

  千鳥從沒像此刻這麼開心,跟系統說話也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

  「……」系統可疑地頓了一下,接話,「姐姐您去哪兒?」

  千鳥報出一個相當罕見的地名,「伊哈特伯村。」

  系統拉開地圖,仔細搜了搜,「相當偏僻呢。」

  「不過,有本系統在,沒有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

  千鳥誇贊它,「真厲害啊,沒有你我可不能順利跑出來。」

  系統飄飄然,「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微風從樹叢中吹過,沙沙作響。

  天地之間似乎空曠了許多,這世界如此之大,他們是彼此的朋友。

  中島敦不可置信地站起來,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去世了?

  他、他還想鄭重其事地跟她說一聲謝謝啊!

  太宰治心知不能將千鳥復活的事情說出來,否則麻煩重重,但見他情緒不對,出聲安慰他。

  「千鳥如果知道你過得很好的話,她會很高興的。」

  「怎麼會這樣……」

  中島敦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無法自拔,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耳朵嗡嗡作響,隨即是尖銳而長久的耳鳴。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身上的斑紋若隱若現。

  不好!

  織田作之助迅速起身擋在店裡顧客的身前,一旦中島敦有傷人的動作,他立刻就可以阻止。

  中島敦悲傷地望向太宰治,下一刻轉身向遠處奔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太宰治無辜地說,「哎呀,搞砸了。」

  「太宰,我去叫偵探社的其他人過來支援,他一個人跑出去實在太危險了。」

  「嗯,」太宰治點頭,「那我就去附近找找吧。放心,他就算是個老虎也還是異能力的化身,對我沒用的。」

  「好。」

  四下十分安靜,在月光的照耀下,太宰治的身影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他的雙手張開放在嘴巴的兩邊,像個小喇叭一樣:「敦君——你——在——哪裡——呀?」

  方正的集裝箱整齊地堆砌著,空曠的環境傳來陣陣的回聲。

  「哎呀,這可麻煩了。」

  太宰治叉腰站在空地上,眉頭緊皺。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麼大反應,看來是他低估了千鳥對中島敦的意義了。

  太宰治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到不值得記起的一件事。

  五年前,他和中也為了尋找澀澤龍彥的蹤跡,去往一家福利院。當時有個孩子跟他們說,似乎要去找姐姐。

  ……不會吧,不會那麼巧吧。

  那個孩子居然就是中島敦嗎?

  真是可惜,那個時候他們離真相只有一牆之隔。

  白影在集裝箱的空隙之間迅速閃過,太宰治微微一笑。

  找到了。

  當武裝偵探社眾人趕到時,就看見太宰治雙手插兜,地上躺著一個昏過去的白發少年。

  宮澤賢治的腦袋湊過來,「就是他嗎?」

  「傳說中的老虎,原來是一個少年的異能力,真是神奇啊。」與謝野晶子感慨道。

  江戶川亂步看了一眼,毫無興趣,轉頭去找了太宰治。

  「太宰,那條腕帶在哪?」來的路上織田作之助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太宰治遞過去,「是千鳥的。」

  「原來如此啊。」

  太宰治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千鳥應該是那個時候被追殺,偶然到了福利院,發現澀澤龍彥正在對中島敦下手。澀澤龍彥當場死亡,被草草埋到了外面,也就是你發現的屍骨。

  「為了弄清楚真相,千鳥碰到了當時的中島敦,留下腕帶,同時帶走了澀澤龍彥的頭骨。」

  太宰治點頭,「這樣一來,之前所有的事情就都串起來了。」

  關於千鳥為什麼會和澀澤龍彥相識,澀澤龍彥又是如何來到藤川家。

  原來是這樣。

  江戶川亂步問他,「你把千鳥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他了嗎?」

  太宰治搖頭,「……沒有。」

  如果千鳥願意,他們會再見面的。

  看向眉頭緊鎖,似乎十分痛苦的中島敦,太宰治提議:「要不讓他加入武裝偵探社吧!」

  聽到這話的國木田獨步不置可否,「怎麼能隨隨便便就讓外人加入偵探社呢?」

  「這孩子那麼善良,偵探社又缺人手,看起來非常合適呢!」

  宮澤賢治蹲下身子,「看起來應該很有力氣!」

  「……喂,這不是有沒有力氣的關系吧?」

  「既然這樣,那就先帶回去,問問社長的意見吧。」江戶川亂步提議。

  宮澤賢治一把把中島敦扛到肩上,「好耶,又多了一個社員,這段時間我可以有時間回家放牛了呢。」

  昏迷的中島敦:誰來問問他的意見啊……


第45章 番外【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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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暮警官,」工藤新一揮手給來人打了個招呼。

  「又是你啊,工藤老弟。」目暮警官揶揄道。

  工藤新一嘆了口氣,「那也沒辦法啊,實在是太巧了。」

  他總是能碰上各種各樣的殺人案,那能有什麼辦法?

  「哈哈,不過每次都能有工藤老弟你的幫忙,我們的工作可是輕松了不少呢。」

  工藤新一意氣風發,「這是身為偵探的職責。」

  「好了,目暮警官,這次的案件裡,犯人倒是手法獨特。」

  一旁警察們早已拉開了警戒線,將案發地的附近空出了一大片空地,防止無關人員干擾。

  從雲霄飛車上下來的人都作為嫌疑人在旁邊看管著,等著警官們過去問話。

  工藤新一身體側開,露出了死者的狀態。

  「這——」目暮警官震驚。

  居然整顆頭都被割了下來,這也太殘忍了!

  目暮警官眉頭緊鎖,眼神望向身後站著的一群嫌疑人。

  一定,不能讓犯人逍遙法外。

  人群中站著兩個全身黑衣的男人,十分顯眼。一個個子高挑,銀發及腰,另一個稍矮一些,戴著墨鏡。

  兩人氣勢驚人,看起來頗為危險。

  目暮警官的目光定格到那兩個人身上,眼神中藏著懷疑。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工藤新一看到了那兩個人。

  ……這還真是,有趣。

  「名字,」工藤新一走過去,直勾勾地望向琴酒,問道。

  看到他身上因為卷入殺人案而沾染上的血跡,琴酒深深地皺眉。

  「我與此事無關。」

  工藤新一短促地笑了一聲,「站在這裡的都是嫌疑人,都與這件事情有關,怎麼,你想要妨礙警察辦案嗎?」

  「可你不是警察。」琴酒提醒他。

  一副高中生的樣子,還跑過來裝警察。

  「我當然不是警察,我是偵探,來幫那位警官解決殺人案件,」工藤新一解釋著,「所以,這位先生,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因為,」工藤新一探過身,惡意地盯著對方墨綠色的眼睛,「你實在可疑。」

  「……」

  琴酒煩躁地掐掉煙,繚繚的煙霧悠悠在空中消散,他側身擋住要開口說話的伏特加,報出本名,「黑澤陣。」

  工藤新一點點頭,慢悠悠地重復著這個名字,「黑澤陣,先生叫黑澤陣啊。」

  「還有事嗎?」琴酒問他,偵探游戲玩得差不多了吧。

  工藤新一輕笑一聲,「誰知道呢。」

  ……

  「工藤老弟,你剛剛跟那個人說什麼呢?」目暮警官問他。

  「啊,這個啊,我只是問他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在做什麼,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工藤新一手腳利索地檢查者死者的身體,尋找可能的線索。

  「那你問到什麼了嗎?」

  工藤新一抬頭望向目暮警官,遺憾地搖搖頭,「很可惜呢,他也不知道。」

  目暮警官猶豫著開口,「我看那兩個人有些可疑,會不會是……」

  「放心吧,我剛剛觀察過了,他們兩個沒有作案的條件。」

  工藤新一起身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身後是大片絢麗的夕陽。

  碧藍的眼睛如同最寬闊的天空,他眼神堅定,是站在正義這一邊的、前途無量的偵探。

  證據搜集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工藤新一耐著性子聽完被害人親友的供述,雖然他知道有時候一些不太妙的小手段會讓真相更快浮出水面。

  但是……他可是正義的偵探啊。

  正義的偵探不會做任何壞事。

  工藤新一語氣篤定,他已然發現了真相,伸手指向哭泣著的一個女人,說,「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在那女人望過來的時候,他嘴角彎起,「凶手就是你。」

  ——

  黑夜是烏鴉活躍的最佳時期,因為只有同樣身染黑暗的人,才能在黑暗中泰然處之。

  把毛利蘭哄回家,工藤新一徑直前往游樂園最偏僻處。

  那個方向,是案件結束以後,琴酒和伏特加前往的地方。

  隔著牆壁的遮擋,工藤新一看到琴酒在與什麼人做著交易。

  「……」

  工藤新一背靠著牆,牆壁打下來的陰影遮擋住他整個身影,遠處摩天輪的五彩光芒時不時閃爍著,照到這裡來。

  這裡有著最夢幻的童話,也有著最黑暗的陰影。

  工藤新一側身躲過棍棒,抬手制住了對方的動作。

  語氣無波無瀾,「琴酒。」

  從正面襲擊他,是覺得他的格鬥術只是個擺設嗎?

  琴酒從黑暗處走來,隨著距離的拉進,他的身影逐漸清晰。

  「科克蘭。」

  工藤新一厭惡地拉下嘴角,「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琴酒挑眉,「怎麼?還跟你父親置氣?」

  「……」工藤新一沒有說話,沉默地靠著牆。

  看來是了。

  琴酒幽幽開口,「雖然BOSS對你的態度的確強硬了一點,但那只是為你的未來考慮,畢竟他是你的父親,是組織的首領。他希望你能盡快成長起來。」

  「那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琴酒,不關你的事。」

  想到工藤優作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工藤新一眸色加深,心中的厭惡直接達到一個頂峰。

  遲早……遲早他會讓那個人看到,他的能力。

  琴酒無所謂地搖頭,「可我是你的教父,科克蘭,從小到大,你怎麼想的我都知道。」

  工藤新一別過臉去,神色微微有所緩和。

  「……不管怎樣,他既然那麼對我,就不要想讓我低頭。還有,你不要對這件事插手。」

  琴酒不置可否,除非捅破天,他倒是挺樂意見到這小子做一些與boss對抗的事情,反正不管怎樣,都有他來兜底。

  只是boss可能會頭疼一陣了。

  工藤新一的余光看到後方的伏特加,眼神亮起來,「那是什麼?」

  伏特加驚得直接丟掉手中的棍子,是琴酒大哥讓他干的,不關他的事情!

  要找就找大哥,大哥的惡趣味不應該讓他來承受後果!

  琴酒順著工藤新一的目光看去,是一個黑色皮箱。

  「是組織最新研究的毒藥,APTX-4869。」

  「哦?」工藤新一來了興趣,直接從伏特加手中搶過來,「哢噠」一聲打開。

  紅白色的膠囊整整齊齊地碼在箱子中的凹槽裡,他捏起一粒,放在右眼前對准遠處的光源,細小的粉末堆積在一起,剩下的空白處透著光。

  「有什麼特別的嗎?」

  「無色無味,能導致人直接死亡,而且,死亡之後在身體中無法查出藥物殘留。」

  雖然這種東西不能泄露機密,琴酒還是完完本本地告訴了他。自工藤新一小的時候,沒有任何願望是琴酒不能滿足的。

  更何況只是告訴他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已。

  「不過這只是個半成品,你要是想要,去找雪莉,這是她負責的藥物。」

  換言之,這裡的最好不要碰。

  工藤新一嘴角一撇,雖然不滿,卻也乖乖聽話,「好吧。」

  接著隨手把箱子仍給伏特加,興致缺缺地轉身離開,「那就幫我給雪莉留個信,明天下午,我去實驗室找她。」

  見他還舍得回來,琴酒唇角勾起,提醒他道,「別在外面玩太久,偵探游戲該結束了。」

  誕生於最黑暗之處的天之驕子,不應該跟那群條子混跡在一起。

  工藤新一擺擺手,「知道啦,知道啦。」

  ——

  組織實驗室。

  面對工藤新一的耍賴,雪莉不為所動,「科克蘭,實驗室藥物不准外帶。」

  工藤新一雙手撐在桌子上,看雪莉將五顏六色的藥劑混合,「誒——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帶出去嗎?」

  「這是實驗室規定。」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雪莉算是知道了,但凡他來跟實驗室要東西,直接拒絕是最簡單的方法。

  否則不知道要糾纏到什麼時候。

  「從小到大的交情也不行?」工藤新一想再掙扎一下。

  「不行,」雪莉無視他試圖打來的感情牌,「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因為我的藥物出事。」

  「……」

  看她動作不停,眸色專注,茶色的短發在冰冷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有些溫暖。

  工藤新一思考了片刻,想到一個讓雪莉胃痛的好主意。

  「既然不能帶出去,那就讓我留下來當你的實驗體吧!」

  ——

  遠遠地,毛利蘭看到一個小孩子,和她的青梅竹馬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看著他慌亂地戴上傻傻的黑框眼鏡,還有那個欲蓋彌彰的眼神,毛利蘭心中閃過了很多念頭。

  ……姑且,就陪你玩一玩。

  毛利蘭輕巧地掩飾住她探究的眼神,語氣好奇地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我叫……」

  工藤新一沒有想到毛利蘭居然在此時過來,一時間慌張無比。

  不能讓她知道他身上掩蓋的所有秘密,他不能保證可以永遠保護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我叫……江戶川柯南!」

  毛利蘭笑起來,覺得工藤新一這幅樣子真可愛,可愛到就算揉碎了也讓人忍不住尖叫不已。

  她一把抱住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變小的工藤新一,感嘆道,「柯南君真是太可愛了。」

  她的幼馴染,不管是從小到大,都是那麼可愛。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工藤新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騰地臉紅了。

  小蘭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跟他這樣肢體接觸過。

  毛利蘭盯著工藤新一的眼睛,語氣溫柔地說,「柯南君怎麼會在新一的家裡呢?你是新一的親戚嗎?」

  「啊、對!我是新一哥哥的親戚,」工藤新一想了想,要找個理由圓回來,「因為我的父母都去國外了,所以就拜托新一哥哥照顧我。」

  要不然沒法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畢竟對於毛利蘭來說,他現在可是一個陌生人。

  撒謊。

  工藤新一每次撒謊的小表情都是這樣,毛利蘭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

  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既然選擇隱瞞她,就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或許牽扯到那邊的世界也說不定。

  這麼想著,毛利蘭笑了笑,語氣抱怨地說道,「新一那家伙怎麼能照顧好人,柯南君,要不然你來我家借住吧?我跟新一從小就認識,可以順便照顧你哦。」

  ……

  關上門,毛利蘭的唇角壓下去,她摸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渡部叔叔,我是毛利蘭。」

  正在值班的渡部警官接到電話,聽到熟悉的聲音,「是小蘭啊,有什麼事嗎?」

  「這麼晚還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毛利蘭抱歉地說道,「只是我今天逛街回來的路上丟了一個重要的東西,所以想問問您能不能讓我去警局調查一下監控。」

  「原來是這樣啊,嗯……這樣吧,正好今天我值班,你現在過來可以嗎?」

  毛利蘭笑起來,「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這有什麼關系嘛,我跟你父親是那麼多年的好朋友,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幫忙的。」渡部警官大度地說道。

  熒熒的電子光屏在毛利蘭的臉上打下一層白色的光,她一點點地看過去。

  沿著工藤新一的蹤跡。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變小的緣故,他居然大意地沒有躲避攝像頭。

  ……這可不像他。

  毛利蘭一手撐著腦袋看工藤新一抱著過大的衣袖,在大街上茫然地走著,輕笑出聲。

  這可不太妙啊,是不是玩脫了——

  她親愛的……來自於黑暗的工藤新一?

  她的父親是原來警界數一數二的刑警,她的母親是百戰百勝的律師,擁有如此根正苗紅的家庭背景和智商超群的父母,毛利蘭雖然沒經歷過什麼黑暗的事情,但並不代表她就意識不到。

  比如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無數大大小小的黑色組織,又比如她的身邊,恰巧就有一位來自一個以酒名作為代號的組織。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的代號似乎是……科克蘭?

  監控的畫面倍速播放著,毛利蘭手指一動,鼠標清脆的點擊聲讓畫面定格在某一處。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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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膽小,大概就是被上個全員瘋批的世界傷到了。雖然現在這個世界好像也不怎麼樣……

  隨機掉落一個番外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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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濱,港口黑|手黨。

  芥川龍之介穿過長長的走廊,敲開一扇緊閉的大門。

  門剛一打開,煙霧從門內彌散開來,芥川龍之介忍不住捂嘴咳了兩聲。

  梶井基次郎抱歉地舉起手,「抱歉,抱歉,剛剛炸了兩下。」

  「……」芥川龍之介面無表情地扔給他一份任務書,轉身迅速走遠。

  「唉,又來任務了,讓我看看——」

  看到任務書扉頁上的簽名,梶井基次郎瞪大眼睛,「首領?」

  他一頁頁翻過去,頓時明白,首領其實沒有放過他之前在東京擅自行動的事情,這次派他去行動,就是為了將功贖罪。

  梶井基次郎哀嚎一聲,他就說,沾上千鳥准沒好事兒。

  「咚、咚。」門口又傳來兩聲敲門聲。

  梶井基次郎拖著疲憊的身體坐過去,打開門,「誰啊。」

  他環視一圈,卻沒看到人影,「難道是聽錯了?」

  「是我。」下方傳來一個少女淡淡的聲音。

  梶井基次郎低頭看去,「嗚哇!嚇死我了,你怎麼不出聲?」

  泉鏡花面無表情地說,「我敲門了。」

  「……好吧,你來干什麼?」

  這個新人來港|黑不久,按理來說,應該沒什麼事要找他吧?

  「芥川先生說,讓我來幫你抓捕人虎。」

  可是人虎沒抓到,卻抓來了太宰治。

  梶井基次郎幾乎要吐血,是以權謀私吧?是吧?

  芥川龍之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是趁著這次任務的機會和你的太宰先生見一面吧?

  是吧?

  可誰來管管還要做任務的他啊!

  沒有人在乎,而且,也沒有人想起來他。

  中原中也走到地下室,見到被銬在牆上神色懨懨的太宰治,得意大笑著。

  「這樣的畫面簡直就是一副價值百億的名畫啊!」

  太宰治無奈地說,「見到你還真是敗壞了一天的好心情。」

  「我才是吧!」中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趁著太宰治被綁起來,中也干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情——

  一拳揮在太宰治的臉上。

  順著力道,太宰治扭過臉,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眼皮微張,「哎呀,哎呀,小矮子這是在做什麼?」

  「說吧,你來Mafia有什麼目的?」中也收手,狐疑地問他。

  只要太宰治想,沒有人能抓得住他。所以說,他能乖乖被綁來這裡,一定是出於什麼陰謀。

  太宰治收起表情,低頭看他,「中島敦。」

  中也「哼」了一聲,「太宰,你早就離開了港|黑,我有什麼理由告訴你這件事情?」

  太宰治微微一笑,眼眸變得粘膩且幽深起來,嘴角雖然揚著弧度,卻莫名讓人感到一陣冰冷。

  「關於千鳥的事情,我猜你會感興趣。」

  中也見他這幅樣子,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在他解決完澀澤龍彥的迷霧後,發現千鳥早已死亡時,太宰治的表情。

  「發生什麼事了?」

  自千鳥從醫院離開後,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太宰治此次前來,難道是千鳥出了什麼事了嗎?

  太宰治報出一個名字,肯定了中也這麼久以來的猜測,「是黑衣組織。」

  「還記得米花醫院附近的咖啡館發生的爆炸事故嗎?」

  「果然是你。」

  太宰治靠在牆壁上,臉色一垮,「可惜沒有下手狠一些,讓那位先生見上帝。」

  「……」

  其實下手挺狠的吧?都炸成那個樣子了。

  「好了,中也,這下你該告訴我,抓捕中島敦的背後都有什麼人在參與了吧?」

  中也轉身,長長的黑色西裝外套在空氣中劃出弧度,「二樓資料室,沒人,自己去查。」

  太宰治叫住他,「千鳥曾經說,她想請你一起喝酒。」

  「……我記得。」

  「太宰,除卻首領加與我的命令,對於千鳥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件事情,我的心情是和你一樣的。」

  正當橫濱那邊因為人虎事件糾紛不斷的時候,千鳥正躺在院子裡悠閑地曬太陽。

  這裡是很難得的傳統鄉村,沒有經受現代化的侵蝕,一切都是原始又靜謐的。

  村子裡平均年齡有六十歲,算起來,千鳥可是難得的年輕人。

  「小千鳥,來嘗嘗我新做的紫藤花餅。」

  千鳥起身,望向門口,「珠緒奶奶來了呀。」

  珠緒把餐盤放到桌子上,伸手接住千鳥的手,笑著說,「我家那小子去外地工作了,這兩天就回來,到時候讓他給你把院子好好整理一下。」

  「我好多年不回這邊了,沒想到你們還能記得我。」

  千鳥本想悄悄地過來,沒想到那群爺爺奶奶一眼就認出她來。

  雖說她看上去是17歲的樣子,但那群爺爺奶奶年紀大,對時間的敏感性不強,也沒發現這一點。

  「當初你和千鶴子走後,我們這群老家伙可想念你們了。說起來,怎麼沒看見千鶴子呢?」

  千鳥微微低頭,「千鶴子婆婆幾年前去世了。」

  天上流雲翻轉,時光匆匆。

  珠緒嘆了口氣,「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珠緒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千鳥就安心在這裡住下吧,你眼睛不方便,我們會好好替千鶴子照顧你的。」

  千鳥輕聲說道,「嗯。」

  系統驚奇地問她,「我總覺得自你來到這裡這麼久以來,情緒就溫和很多。」

  「怎麼說?」

  「該怎麼形容呢?就是之前我會覺得你在不安,而現在你好像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很多。」

  千鳥拿起一個紫藤花餅,放在口中嘗了嘗,味道不錯。

  「不安?」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沒有安全感呢?小系統,你知道對我來說安全感是什麼嗎?」

  這個問題比較難,系統搜了搜它數據庫中存儲的大量攻略方案,那些數據告訴它: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安全感就是來自強大男人的保護。

  戀愛不就是這樣嗎?

  男人和女人,強大的男人和柔弱的女人,無所不能的男人和等待被保護的女人。

  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還有藤川家的那些男人,不都是在盡自己的力量保護千鳥嗎?

  千鳥失去生命後再次復生,沒有了之前的地位和身份,也就沒有了他們的保護,因此而感到不安,這個邏輯似乎也說得通吧?

  這麼分析著,系統告訴了千鳥它的想法。

  「……哈哈哈哈,」千鳥輕聲笑起來,「原來這就是安全感的來源嗎?」

  「只是——」系統猶豫著。

  「只是你覺得我好像不一樣?」

  千鳥從躺椅上起身,無焦距的眼睛望向系統的方向,手腕翻轉,一把細小的匕首劃破空氣直射出去。

  「!」

  系統堪堪躲過,只差一點就要被射中。

  「咚」地一聲,匕首深深地插入不遠處的樹干上。

  千鳥說,「我的安全感,來自於我手中握著的武器。」

  她不是柔弱的菟絲花,她是天空翱翔的鷹,可以飛向雲層之上,也可以露出利爪,對所有試圖傷害她的人狠狠一擊。

  只要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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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這幾天更新的內容大概都會比較少,因為寫著寫著發現大綱的邏輯稍微有點衝突,我需要再捋一捋大綱


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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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是黑衣組織的人把千鳥帶走了?」

  聽著中原中也的彙報,森鷗外思索著。

  「自千鳥從醫院消失後,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而且,梶井基次郎那家伙被太宰治叫去東京,炸的就是一直盯著千鳥的琴酒。」中也解釋道。

  「琴酒可是黑衣組織能力數一數二的代號成員。」

  「確實,」森鷗外點頭,「黑衣組織如果想抓住千鳥,派出去的不可能只有一個琴酒,或許躲在暗處的還有更多。」

  沒准太宰治設計在咖啡館的那場爆炸,就是為了威懾那群人,只是沒有想到中也臨時出去,給了那群人可趁之機。

  思路一路被帶歪的森鷗外將目光鎖定黑衣組織,知道健一郎前段時間去找那群烏鴉的茬之後,幾乎更加確信,千鳥大概率就在黑衣組織那裡。

  畢竟黑衣組織跟千鳥來往密切,比起港|黑這邊,他們與千鳥可是合作得更久更深入了。

  不管怎樣,他可是對千鳥勢在必得。

  琴酒表示他十分暴躁。

  左臂被炸傷,身上又有不同程度的燒傷,經過檸檬炸彈親切地貼臉問候之後,他只能老老實實呆在組織的醫院養傷。

  合格的組織成員是不會允許自己有一刻閑暇下來的,給組織打工,就是要時刻奉獻自己的全部。

  那是他的職業操守。

  然而,現在他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醫院哪裡都去不了。

  港口黑手黨……

  奉boss命令前來慰問組織優秀員工的基安蒂一動不敢動。

  雖然平時跟琴酒他們玩得挺不錯的,但這家伙面色陰冷地坐在病床上,被石膏牢牢綁住的胳膊看起來還挺滑稽,冒出的重重殺氣能止小兒夜啼了。

  基安蒂總覺得,如果她敢說出一句嘲諷的話,第二天就會因為左腳邁進組織大門而被琴酒單方面開除。

  而且他開除人的方式,大概率是賞給她的腦門一顆小巧的子彈。

  「基安蒂,」琴酒語氣平平地叫了她一聲。

  聽到這聲音,基安蒂冷不丁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回答,「到。」

  「……」

  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基安蒂欲哭無淚。

  聽到琴酒這麼叫她,她還以為又回到了當初新人訓練營的時候,琴酒作為他們的教官給他們安排慘無人道的考核和集訓,結營的時候還能活下一半的人那都是琴酒手下留情。

  作為優秀結業營員的基安蒂,雖然做事風格很瘋狂,但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都還能聽到琴酒幽幽地叫著她的名字,並且給她再加個後半夜的槍|支野外實戰訓練。

  基安蒂迅速反應過來,「你接著說。」

  「boss最近給波本那家伙安排什麼任務了嗎?」

  向來只對射擊碼數感興趣的基安蒂,從來不會關注情報方面的工作,每天自己都忙得要死,她怎麼可能有時間去關注波本那個面熱心冷的討厭家伙。

  基安蒂想了想,「波本的活動範圍最近一直都在日本,沒聽說boss給他安排什麼特殊任務啊……他不是情報人員嗎?」

  「沒有最好。」

  千鳥最終一定要由他帶回組織,波本那家伙可不能跟他搶任務。

  正在跟柯南說話的安室透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不明所以地搖搖腦袋,繼續說:

  「你懷疑森川奈奈子的身份?」

  柯南嚴肅地點點頭,「嗯。」

  他解釋道,「東京塔爆炸事件那天,我在樓下一直關注著森川和園子的安全,在森川墜樓的時候,我聽見亂步先生跟一個黑衣橘發的青年大喊了一聲『她就是千鳥』,隨即青年消失不見,接著就是森川被人安全救了下來。」

  安室透點點頭,「然後呢?江戶川亂步喊的這一聲你怎麼就能確定是喊的她呢?」

  「醫院那天,我去問了她。」

  安室透驚訝,「你就直接去問了?」

  依照千鳥那性格,這傻孩子不得被騙得找不著北?

  江戶川柯南點點頭,「她跟我說,她就是千鳥。」

  「……」安室透呆滯了一刻,「不是,她就這麼直接承認了?」

  「啊,那倒沒有,」柯南想了想,「不過也差不多了。」

  安室透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怎麼他就沒這待遇?

  他試探地問道,「那……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異能力畢竟是裡世界的存在,不是這個小家伙能了解的,否則三觀都要衝沒了。

  柯南搖搖頭,支著下巴思考,「我不知道,只有千鳥這個名字的話,我是找不到任何相關的信息的。」

  「畢竟全日本叫千鳥這個名字的可不止那麼一兩個。」

  「是這樣沒錯,」安室透悄悄松口氣,還好不知道,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圓。

  「所以你很想知道森川同學的真實身份是嗎?」

  「也不是……」柯南猶豫著,「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這樣隱姓埋名。」

  「你覺得她是個壞人?」

  「不,森川不是壞人,這一點我能確信。」

  他只是想知道他能不能力所能及地給森川奈奈子一些幫助,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麼,或許是跟他一樣,與某個黑色組織對峙而迫不得已地隱姓埋名。

  想到這裡,柯南心中更加愧疚了。

  本來森川同學自己就面對著這樣的現狀,又因為他而與黑衣組織牽扯上,這豈不是更加危險?

  「我只是,想幫幫她。」

  看柯南情緒低落,安室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按理來說,藤川千鳥還活著並且就是森川奈奈子這件事就應該爛在肚子裡,最好誰都不知道。

  只是有時候他很想把這件事說出來,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

  「所以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讓我幫忙調查一下?」安室透問道。

  「是,我想你的力量會比我的強大許多,拜托了。」

  「……好吧,我會盡量去做的。」

  組織那邊對抓捕千鳥的心一時間是不會死的,只不過這段時間因為藤川健一郎的施壓,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藥物研究上,沒有分出多余的精力去尋找千鳥的蹤跡。

  當初中原中也空手而歸,但誰也不能保證港口黑|手黨就沒有留一手,利用其它的途徑把千鳥帶回去。

  組織這邊也有少量的異能力成員,誰知道有沒有空間類的異能力者呢?

  雖然上面沒有說什麼,但安室透知道,他們在懷疑港口黑|手黨。

  自琴酒受傷之後,連帶著安室透的任務數量減少了許多,既然沒有被懷疑身份,安室透也樂得清閑。

  不過是因為千鳥的事情被株連了而已,還能活。

  那邊安室透正認真調查千鳥的去向,江戶川柯南繞開偵探事務所,去了阿笠博士的家。

  「你來了?」灰原哀正耐心地給雪子喂食。

  柯南脫了鞋,快步走過來,「我怎麼覺得雪子胖了很多?」

  聽到這話,灰原哀正色打量毛孩子兩眼,「沒有啊,還是那麼可愛。」

  「……喂,這很顯眼吧?它就是胖了吧?」

  灰原哀一把捂住雪子的耳朵,「小貓咪聽不得這些話,你不要說了。」

  「……」

  「怎麼樣,還是沒有奈奈子的消息?」灰原哀問他。

  「沒有。自從那天醫院見過一面之後,森川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懷疑她是被黑衣組織的人帶走了,畢竟森川消失的那天,附近的咖啡館發生了爆炸,根據描述,裡面唯一的客人似乎就是琴酒。」

  千鳥消失得無聲無息的,也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毛利蘭和園子她們都很擔心千鳥,一個人在外,眼睛也看不見該怎麼照顧自己。

  灰原哀很擔心,如果真的是琴酒的話,就意味著千鳥的身份暴露。

  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她敢打賭,一旦組織知道千鳥還活著而且年齡變得如此年輕的事情,他們對於逆轉生命的瘋狂是正常人難以想像的。

  千鳥絕對會出事!

  村子裡下了些雨,空氣有些涼,千鳥披了條毯子推開門走出去。

  「又去跟爺爺奶奶們聊天啊?」系統問道。

  「閑著也是閑著,」千鳥猛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腳步輕快了些,「雖然我知道你會有些無聊。」

  系統本來想嘴硬地否認,但是……好吧,它就是覺得有點無聊。

  不明白為什麼千鳥熱衷於跟那群老人聊天,那些老人不是聊放牛就是聊插秧。

  有什麼好玩的?

  千鳥說,「你如果想雪子了,就回去看看它吧,正好看看雪子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小哀。」

  「你怎麼辦?」系統微微有些心動。

  「這裡又沒有危險,你就放心吧。」

  「那……那好吧,我很快就回來!」

  聽見系統歡快地遠去的聲音,千鳥失笑地搖搖頭,還是把它悶壞了。

  「小千鳥又來啦?」

  「嗯,元子奶奶,今天沒有下田嗎?」

  元子奶奶招呼著千鳥坐下,榕樹下圍坐了一大群爺爺奶奶。

  「昨天施了肥,今天下雨正好讓肥料溶解在土地裡,就不去下田啦。」

  「那真是太好了,今年應該會豐收的。」

  一旁的奶奶接過話,「是啊是啊,今年雨水多,春天的時候稻田好好施了肥,秋天就會豐收啦。」

  「不過我家的牛最近不太聽話。」

  珠緒奶奶慢悠悠地說,「牛要是不聽話,就用手邊的東西揍它。」

  那人狐疑地問,「有用嗎?」

  珠緒奶奶驕傲地說,「這可是我們家的家訓,我們家那小子從小就是這麼干的,家裡的牛可聽話了。」

  眾人驚嘆,「哦,還有這樣好的家訓!」

  千鳥撐著腦袋聽他們說話,輕輕笑起來。

  雨後的空氣帶著一股涼意,又因為陽光穿破烏雲照到地面上,聞起來心曠神怡。

  她聽到泥濘處傳來陌生的腳步聲,歪頭望去。

  「小千鳥,這個人好像是來找你的呢。」

  看不見的黑暗世界中,來人介紹說:

  「你好,鄙人阪口安吾。」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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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千鳥有意躲避著監控,阪口安吾利用他接觸便可讀取物品記憶的異能力,還是輕易就知道千鳥去了哪裡。

  即便千鳥的離開有江戶川亂步的助力。

  一路沿著千鳥的蹤跡,阪口安吾從橫濱追尋而來,來到這個偏僻到地圖上都不會存在的村莊。

  他看到千鳥坐在一群年紀看起來平均六十多歲的和藹的老年人中,神情輕松,甚至氣質完美融合的時候,有些猶豫自己掌握的那些資料的真實性。

  資料上說她善於偽裝、深不可測,而且,性格瘋狂。

  阪口安吾提著公文包,托了一下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鏡,禮貌地說,「你好,鄙人阪口安吾。」

  「喔,小千鳥,這可是個帥氣的男人呢。」

  有個爺爺附和道,「還是個公務員。」

  「公務員好啊,有正經的工作呢。」

  「是啊,不過有時候這群人可不干好事呢。」

  ……

  千鳥的表情冷了一瞬,復又笑起來,她從閑聊的人群中站起來,白色手杖一點點探著路。

  她走到阪口安吾的面前,問道,「阪口先生是來找我的嗎?」

  「是,」阪口安吾誠實回答,「我代表異能特務科,前來尋找你。」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千鳥心中有了准備。

  「去家裡說吧。」

  見千鳥要給他沏茶,阪口安吾站起來,伸過手,「我來吧。」

  千鳥遞過去,聽著開水泡開茶葉的聲音,幽幽的香氣彌漫開來。

  「阪口先生應該沒有嘗過鄉下種的茶葉吧,味道很好的,你可以試試。」

  阪口安吾淺淺嘗了一口,「的確跟我喝過的不太一樣。」

  「熬夜太多,最好還是少喝一點咖啡,阪口先生,咖啡喝太多對大腦不好,」千鳥補充道,「茶葉也可以醒神的。」

  「……謝謝。」

  她怎麼知道他經常喝咖啡的?

  「是阪口先生身上的咖啡味告訴我的,」沒有視覺之後,千鳥的其他感官對外界感知力變得很強,「如果工作實在辛苦,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的。」

  阪口安吾苦笑著,可是工作就是那麼多啊。

  「藤川社長,我此次來——」

  千鳥打斷他的說話,「你跟太宰是朋友吧?」

  阪口安吾頓了一下,「是。」

  「我知道你們關系很好,他還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千鳥的神色微微有些懷念,「你跟他一樣,叫我千鳥就好。」

  阪口安吾有些無措,又懷疑起報告上面對藤川千鳥記錄的真實性。

  報告上說橫濱異能迷霧的背後主使人是藤川千鳥,起初看到的時候他並不相信這種說法的真實性,更何況沒有一點證據能夠證明它的真實性。

  只是種田長官在與藤川交涉以後,將報告寫完就立刻封存在絕密機關,直到他再度打開。

  看到真實的千鳥後,阪口安吾開始不確定。

  自坐在這裡的那一刻,他就動用異能力將身邊的物品記憶讀取得差不多了。

  所有的記憶裡,千鳥都是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這裡,曬太陽。

  安靜又溫柔,跟報告裡的大相徑庭。

  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她?

  千鳥接著說,「你剛剛說你找我來是做什麼?」

  阪口安吾回過神,「異能特務科想向您確認,這些年您都去了哪裡?」

  來之前種田長官特意叮囑他,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好,切不可轉彎抹角。

  「我哪裡都沒去,」千鳥搖搖頭,「你們應該都知道的,我早就死了。」

  阪口安吾的大腦迅速檢索了一下在案的異能力者,但並沒有可以使死人復生的異能力。

  「那你現在……是異能力嗎?」

  「我知道你們都在懷疑,」千鳥笑起來,「當初我為千鶴子做的那些事情雖然少有人知道,可我相信你們這些人不會不知道。」

  「自千鶴子病倒以後,我接位藤川家主,開始尋找所有可能的治療類異能力和違禁藥品,這個世界那麼大,難保不會被我找到什麼。你們是這麼想的吧?」

  千鳥繼續說著,「可我什麼都沒有找到,千鶴子也死了,所以你們會猜測,我會不會繼續尋找什麼可以使人死而復生的東西。

  「可是很遺憾,阪口先生,時間的洪流並不可能被逆轉,它安靜地就那樣流淌著,任何人都不可撼動。」

  千鳥頓了一下,「……或許你知道中國有一句古文嗎?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千鳥現在已經可以坦然地談起千鶴子的死亡了,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事實。

  她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想從我身上知道點什麼,不過我要告訴你,我的復生更像是神跡,而這個神跡也將如同曇花一現,即將立刻消失。」

  阪口安吾心中一緊,他腦海裡浮現的念頭,不是追根問底,而是想到了太宰治。

  「這件事情太宰知道嗎?」

  千鳥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了解到何種程度了。」

  不過就像太宰治那種人,恐怕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阪口安吾並沒有意識到,他的情感已經偏向了千鳥,就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就在千鳥三言兩語輕巧地拉近兩人的距離時。

  千鳥好奇問道,「異能特務科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沒有想過要把我抓回去嗎?」

  想到機關那邊的意志,阪口安吾如實告訴她,「沒有,當初藤川健一郎先生似乎用什麼代價換來那件事的息事寧人,您放心,現在政府這邊不會輕易來找事。」

  「……這樣啊。」

  怪不得阪口安吾的態度那麼好。

  「所以,你來找我不是僅僅因為這件事情吧?」

  如果只是因為這件小事就大動干戈地來找她,未免太過於小題大做了。

  阪口安吾正色,進入今天的正題,「如果您依然是藤川社長,異能特務科想告訴您一個消息。」

  他說,「港口黑手黨與黑衣組織進入了對峙狀態。」

  東京,阿笠博士宅。

  灰原哀把雪子抱起來,掂量了兩下。

  「難道真的重了?」

  可是雪子的體型沒有很大的變化呀?如果說是因為成長而變重也說不太通,畢竟雪子好像真的重了很多。

  灰原哀打開電腦搜索【貓咪太重怎麼辦】。

  回車鍵一按,詞條刷新了有上千條,灰原哀一個接一個地看過去。

  ……

  看到最後,灰原哀得出一個結論:該換貓糧了。

  貓貓吃太胖會對身體不好,如果說單純為了可愛而增肥,其實是對貓咪的一種傷害。如果平時運動量足夠,貓咪依然長胖,很有可能是貓糧的成分不太健康。

  想到這裡,灰原哀看了眼時間,下午六點。

  還好,去一趟超市再趕回來,最多不超過晚上十點。

  她在桌子上留了張便簽,告訴阿笠博士她的去向後,穿上外套趕去附近的大型超市。

  刻不容緩,毛孩子的食材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的日子裡,灰原哀很少會主動單獨出門,自從雪子來到以後,她開朗了很多。

  貓咪給予的治愈力,是任何事情都不能代替的。

  灰原哀小小的個子推著購物車,在貨架之間穿梭。

  貓糧貓罐頭的種類繁多,她一點點耐心地聽著導購員給她介紹,不時在記事本上記錄一些東西。

  神情看起來比她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還要認真。

  灰原哀微微轉頭,余光處,三排貨架以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琴酒。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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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突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臉色瞬間蒼白,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導購員擔憂地蹲下身子,問她:

  「小姑娘,你不舒服嗎?」

  灰原哀的呼吸像是被一雙手扼住一樣,她艱難地挪動著身子,把她的身影隱藏在導購員的身下。

  「這、這裡的儲物室在哪裡呀,姐姐,我不太舒服。」

  導購員摸了摸她的腦袋,發現全是冷汗。

  「需要我幫忙送到醫院嗎?」

  「不,我只需要稍微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了。」

  導購員猶豫了一下,「儲物室在右轉第四排貨架的後面,直接開門就能進,那裡有員工休息區。」

  灰原哀抬頭看她一眼,感激地說,「謝謝。」

  看著小姑娘腳步虛浮地走向儲物室,導購員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最終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叫救護車。

  ……應該,沒事的吧?

  她想了想,起身回頭,看到一個銀發碧眼的高大男人正站在她身後。

  導購員被嚇了一跳,優秀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帶上微笑,「這位客人,您想買點什麼?」

  在醫院被悶得實在透不過氣的琴酒,還是單手拔了針管跑了出來,即便還打著石膏纏著厚厚的繃帶。

  醫院不讓抽煙,他的煙早就被那幫醫生收走了。

  即便琴酒行事我行我素,對於醫生他還是向來尊敬的,殺手雖然可以自醫,真正的治病救人還是得看醫生。

  所以琴酒只是煩躁了一下,便果斷地跑出來找家超市買點煙。

  結果超市太大,他稍微有點迷路。

  「我想買支煙。」琴酒語氣淡淡地說道。

  買煙?

  導購員眨眨眼,笑著說,「先生,這裡是寵物專區。」

  「……」

  見他沉默,導購員從善如流地指路,「這裡出去以後左轉,走到盡頭再右轉,就是煙酒區了。」

  琴酒煩躁地壓低帽子,「我知道了。」

  琴酒轉身准備退出去,鬼使神差地,他想起剛剛似乎見到一抹熟悉的顏色。

  茶色的頭發……

  他向著導購員相反的方向離開,繞著貨架又折了回來。

  他的直覺不會出錯,這裡或許就有他要找的人。

  聽著門外猝然響起的熟悉的腳步聲,灰原哀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她閉了閉眼睛,一手緊緊地按住心髒,做下一個決定。

  琴酒的手搭在伯|萊塔上,另一只手擰開儲物室的門,眼睛隔著細細的門縫向裡面掃視,像草原上的獵手一寸寸地尋找著可口的獵物。

  ……什麼都沒有。

  琴酒干脆將門全部推開,大步走進去。

  儲物室雜物很多,一旁有專門劃分的員工休息區,擺放著一些吃的和用的。

  沙發上有一條睡覺用的毯子,電視機看起來很久沒有用過,持續著黑屏的狀態。

  春天天氣回暖,壁爐大概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用過了,漆黑的煤炭安靜地躺在下面。

  看起來一切正常。

  琴酒在室內轉了一圈,停留在櫃子的前面,彎腰撿起一根茶色的頭發。

  他的眼睛亮起來,不會有錯的,雪莉……

  琴酒將那根頭發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向衣櫃處。

  他忍不住興奮地戰栗起來,終於要把那個背叛組織的女人抓起來了。

  看吧,雪莉,最終你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衣櫃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除了成年人的衣服,裡面空空蕩蕩的。

  琴酒的視線從空蕩的衣櫃中慢慢地移開,向室內可能藏人的地方看去。

  ……沒關系,獵手總是會對終歸要到手的獵物給予充分的耐心。

  灰原哀緊緊地捂住嘴巴,忍受著心髒傳來的劇痛。

  還好她隨身備著APTX-4869的臨時解藥,如果她真的被琴酒發現的話,只能以成人的身體死去。

  江戶川柯南不能被她連累,而且,藥物對於人體的作用不能被組織知曉。

  聽到壁爐內傳來微不可聞的呼吸聲,琴酒無聲地咧開嘴。

  「這位先生,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琴酒回過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導購員,從儲物室一言不發地退出去,徑直上了天台。

  導購員冷不防被這個眼神嚇到,緩了好久才回過神。

  「真是可怕——」

  「欸?剛剛那個小姑娘呢?」

  聽著琴酒遠去的聲音,灰原哀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走了。

  她抬頭看向壁爐的盡頭,月光的微微亮光從四方的通風口照射進來,有些涼意。

  灰原哀手腳並用,慢慢地從壁爐中向上爬,企圖從天台離開。

  琴酒站在天台上的壁爐口,聽著下方灰原哀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走到他的面前,不知道雪莉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會露出怎樣讓人興奮的神情。

  系統一路從岩手縣趕過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令人窒息的場景。

  它幾乎要當場尖叫,灰原哀你不要上來啊啊啊啊啊!!

  琴酒!琴酒就在上面等著你呢!

  可是它對這些人來說不是能隨意知曉的存在,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提醒灰原哀,更不能對琴酒做些什麼。

  這該怎麼辦啊啊!

  千鳥也不在這裡,它能找誰幫忙啊!

  灰原哀對此一無所知,只是慢慢地往上爬,離月光越來越近。

  ……

  灰原哀氣喘吁吁地攀附住壁爐出口的牆壁,一抬頭,就看到那個她多少次午夜驚醒的噩夢。

  琴酒。

  琴酒愉悅地欣賞著灰原哀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的臉,湊到她的臉前笑了一聲。

  「雪莉。」

  隨後,他直起身,退了兩步,將伯|萊塔對准灰原哀的腦袋。

  「你還是要死在我的手裡。」

  她還是逃不開組織的陰影,不管去到哪裡,組織的觸手一直都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灰原哀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期來臨。

  「嘭——」

  ……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灰原哀猶豫著睜開眼睛,發現琴酒也呆滯了片刻。

  ……射、射歪了?

  灰原哀迅速從壁爐口中跳出來,身體一滾,離琴酒兩丈遠。

  琴酒直接瞳孔地震,他不過是住院住了幾天,槍術就退化到這種程度了?

  還離那麼近!

  雖然他慣用的左手還被打著石膏不能適用,他的右手也沒那麼廢物吧?

  琴酒惱羞成怒,朝天射擊了一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被迫擋子彈的系統長舒一口氣,還好高科技不怕這種東西,還能給灰原哀擋擋子彈。

  ……不過,琴酒為什麼那麼生氣?

  「哦呀,哦呀,」黑暗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誰那麼大動靜?居然打擾我自|殺的好興致?」

  琴酒神色一凜,迅速做起防備的姿勢。

  從開始上來到現在,他居然都沒有察覺到這裡居然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人慢慢從黑暗處一步步走到月光之下,顯露出真容。

  「哦,這位小姐,看起來真是可憐,」太宰治憐憫地看向灰原哀,「既然你都要死了,不如選擇跟我一起殉情吧?」

  灰原哀認出了這個人,是和千鳥在便利店說話的男人之一。

  她記得,千鳥好像跟她說過,這個人是橫濱那邊的人。

  不知道他是否是跟千鳥一個陣營的人,但如果是橫濱那邊的話,就一定不會是跟琴酒一個陣營的。

  那就好辦了。

  灰原哀的余光打量著琴酒,悄悄地挪著步子,離琴酒越來越遠。

  琴酒的目光直直盯著突然出現的太宰治,「你是誰?和雪莉一伙的嗎?」

  太宰治笑出聲,「原來這位美麗的小姐叫雪莉啊,真是一個好名字。」

  他站定在月光之下,絲毫不畏懼琴酒朝向他的黑漆漆的洞口,甚至眼神中隱約有一絲期待。

  期待琴酒就這樣給他來一槍,讓他體會死亡的美好。

  他說,「我叫太宰治。」

  太宰治鼓起嘴巴,抱怨地說道,「本來想在這麼美麗的天台上就這麼跳下去的,沒想到有不長眼的家伙打斷我的美好自|殺體驗,真是糟糕。」

  不長眼的家伙——琴酒,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頓了一下,緩緩放下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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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琴酒出現好像都在被迫害。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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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口黑手黨與黑衣組織進入了對峙狀態。」阪口安吾說。

  千鳥「哦」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所以呢?這與我有什麼關系?」

  直觀地感受到千鳥的語氣瞬間冷下去,阪口安吾想到種田山頭火交給他的任務,心累了一瞬。

  「他們衝突的來源是你。」

  港口黑手黨和黑衣組織向來是對立的,兩家組織的首領也不願意坐下來溝通一下情報,因此,在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的暗中挑撥之下,都以為千鳥在對方的手中。

  對於這兩家起衝突,官方當然樂見其成。

  最好兩敗俱傷,能讓官方撿個漏,撈點好處,也能挽回一下在民間的聲望。

  當然這種事情不能說出來。

  阪口安吾盯著千鳥的臉,看她神色變化。

  千鳥嗤笑一聲,「怎麼?你們是要來問我的罪嗎?」

  阪口安吾否認,「當然不是,只是我們希望您能出面調停。如今兩家組織衝突不斷,受到波及最多的還是眾多的普通人,對於我們來說,並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景。普通人都是無辜的,所以……」

  「哈,」千鳥簡直要被異能特務科這群人氣笑了,「阪口先生,你們真的在乎那群普通人嗎?」

  真是好笑。

  千鳥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群人用什麼理由不好,非得用這個理由?

  官方為什麼找她,理由再清楚不過,還真是會給自己扯一塊漂亮的遮羞布。

  沒用的日本政府。

  千鳥沒給阪口安吾解釋的機會,打斷他的話,開始不耐。

  「不要給我說你們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異能特務科也不是第一次來找我,我很清楚大家都是什麼樣的人,尤其是那群只管吞錢不顧大眾死活的官員。

  「跟我說是為了普通人,阪口先生,你自己不會覺得好笑嗎?」

  阪口安吾沉默了一瞬,他當然知道。

  「而且,要我去出面調停,」千鳥的聲音仿佛結了冰,「這意味著什麼呢?」

  「港口黑手黨和黑衣組織為什麼會起衝突?當然是想知道我身上都有著什麼樣的秘密,畢竟這種死而復生的神跡會讓每一個身處黑暗的人興奮。

  「一旦我現在出面,那我將面對什麼,你們不會不知道。」

  是把她當傻子嗎?

  還是會覺得她因為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而對官方心存愧疚?

  她對所有因她而死的人感到深深的歉意,但永遠不會因為利用了官方而產生任何抱歉的情緒。

  那群人不配。

  阪口安吾也覺得這種事情挺離譜的,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都想去上級的辦公室裡把那人腦殼敲開,看看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沒成想裝的不僅是水,還是純淨水,沒有一點雜質。

  ——純純一腦袋水。

  結果被為難的人還是他。

  阪口安吾戴上了痛苦面具,秉承著社畜的理念:老板交給的任務就一定要完成,他還是兢兢業業地做下去。

  等他退休了就不用受這群腦子有洞的人的氣了……

  可是他才二十多歲啊!離退休還有那麼多年!

  「那個,」阪口安吾的語氣漸漸弱下去,「如果您能那麼做,您提任何要求我們都會盡量滿足……」

  「……」

  千鳥抬起眼皮,「遺囑嗎?」

  知道她一旦答應,面對的結果大概率就是死亡。現在又說提任何要求都會滿足,不是遺囑是什麼?

  「……」阪口安吾不知道怎麼回她。

  一時間他居然覺得他們兩個如果不是立場不同,肯定會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看看這精准的吐槽!

  千鳥輕笑一聲,「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不得已,被那群人逼著來找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難得你在亂步的干擾之下還能找到我的蹤跡,其他的話不用多說了,那些人想告訴我的,你已經轉達了。

  「不過我現在跟藤川沒有任何聯系,這裡可沒有你要找的什麼社長,我沒有條件也沒有可能跳進這個火坑,請恕我拒絕。」

  她說,「安吾,你辛苦了。」

  阪口安吾走後,千鳥靜靜地在院子裡坐了好一會兒。

  ……這還真是,麻煩。

  這麼長時間以來,千鳥終於想明白一個道理:不可與他人徒增羈絆。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更像是一種衍生於兩人之間的詛咒,錯綜復雜,又緊緊纏繞著,密不可分。

  一旦有了羈絆,就會有牽掛,而那些牽掛,會讓她心軟,讓她在做許多事之前心生顧慮。

  這不應該。

  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她有些……想回家了。

  千鳥嗅著院子裡的紫藤花香,想起和千鶴子在這裡的時光。

  她不喜歡藤川的所有人,也不喜歡這種壓抑的氣氛,從福利院的小黑屋走出來,千鳥發現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快樂。

  被迫改變了發色,戴著價格高昂、據說還是國外定制但始終會有異物感的瞳片,她很不開心。

  千鶴子就陪著她,一起躺在紫藤花架下,看天上靜靜流淌的銀河。

  「銀河為什麼存在呢?」

  千鶴子想了想,「每當地上的人死後,就會有一輛來自天上的火車駛到人間,將那些人的靈魂接到天上去,一顆星星就是一個靈魂,那就是銀河。」

  千鳥看著銀河從北向南一道橫亙在天際之上,確實很像火車的軌跡。

  星星一眨一眨地,好像在對她說話,那些都是死去之人的靈魂。

  真漂亮。

  千鳥猶豫了一下,問,「婆婆也會死嗎?」

  「所有人都會死,千鳥,我也一樣,」千鶴子把她摟在懷裡,說,「銀河抬頭可見,我會在那裡守護你。」

  銀河抬頭可見,千鳥抬起頭,感受著空氣中的風漸涼。

  夜晚來臨了。

  可是,她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呢?

  ——

  武裝偵探社。

  中島敦目瞪口呆地看著宮澤賢治一個接一個地,把前來抓捕他的黑|手黨輕松地扔出窗外,高高地摞了一個人塔。

  國木田獨步推了一下眼睛,計算著偵探社此次修復所需要的花費,「敦君。」

  中島敦反應過來,「在!」

  「接下來我們可麻煩了……」

  中島敦瞪大眼睛,心中滿是愧疚,「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在這裡,就會有不斷的追殺?」

  國木田獨步皺眉,「你在說什麼?」

  「偵探社每個月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宮澤賢治走過來搭上中島敦的肩膀,安慰他,「這種事情習慣就好啦。」

  「每個月都會發生?!」

  江戶川亂步抱著零食保險箱躺在椅子上,「國木田君的意思是說,接下來打掃偵探社的任務,就交給你啦。」

  「……可是,」可是如果不是他,偵探社也不會變成這樣。

  江戶川亂步的視線掃過來,「留下的話,賢治君會很高興的。」

  「欸?亂步先生真厲害啊!」宮澤賢治感嘆道,「我確實是有些事情要回家一趟,如果敦君不在,只有我打掃起來會很苦惱的。」

  中島敦眼睛亮起,被人需要著的感覺真的很棒。

  「謝、謝謝!」

  江戶川亂步向宮澤賢治招手,「賢治君,你什麼時候回去?」

  宮澤賢治回憶了一下,「奶奶讓我這兩天就回去,說家裡前段時間新搬來一個姐姐需要我幫忙修理院子呢,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那你幫我把這個東西帶給那個姐姐吧,」江戶川亂步伸手將保險櫃遞過去。

  「亂步先生跟姐姐認識嗎?」

  江戶川亂步得意地笑起來,碧綠的眼睛閃過狡黠的光,「當然。」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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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奈子,奈奈子——」系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聽起來甚至有些急切。

  千鳥欣慰地笑了一聲,「怎麼樣?玩得還開心嗎?」

  系統一個急剎車,停到千鳥的面前。

  「什麼呀,灰原哀、灰原哀她——」

  「小哀?她怎麼了?」

  「她遇到了琴酒。」

  千鳥一下子站了起來,抬腳就要往門外走去,頓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發生什麼了?」

  「我去的時候,發現琴酒准備抓住灰原哀,那個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灰原哀居然變大了,所以琴酒目前並不知道灰原哀變小的事情。」

  「這不是重點,小哀怎麼樣了?」

  系統迅速組織著語言,「琴酒與灰原哀面對面對峙的時候,朝她直接射了一槍,還好我反應迅速,直接擋住,讓子彈偏離了。」

  聽到琴酒向灰原哀射擊的時候,千鳥的心揪起來,還好,有系統幫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辛苦你了。」

  系統接著說,「不過,我的力量不足以讓灰原哀逃離琴酒的視線。奈奈子,當時在場的還有一個人,是太宰治。」

  「太宰為什麼會在那裡?」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的出現打斷了琴酒的追殺,兩個人不知道談了些什麼,灰原哀就那麼在琴酒眼皮子底下離開了,而且琴酒當時沒有去追她。」

  千鳥皺眉,「太宰……」

  能讓琴酒放過背叛組織的雪莉,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依照琴酒的性格,恨不得能追殺雪莉直到天涯海角。

  要麼,就是太宰治跟琴酒說了什麼不得不讓對方放棄追殺的話。

  還是說,有比起處置雪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琴酒去做……

  千鳥想不到,五年過去了,太宰治變得比以往更加深不可測。

  可她始終是太宰的姐姐,她有些擔心他。

  不知道現在橫濱那邊的情況如何,黑衣組織和港口黑手黨衝突不斷,太宰治在其中又起到什麼作用。

  在她走後,太宰治一直沒有對她有什麼動作。

  千鳥不確定,太宰治接下來會做什麼。

  她可以保證自己不做多余的事情,但她不能保證太宰他們會做什麼。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發生,似乎風雨欲來。

  稍微……有些擔心。

  ——

  清晨。

  岩手縣,伊哈特伯村。

  「千鳥姐姐——」一個小少年在門外喊著,「奶奶讓我來幫你修理院子!」

  千鳥披上一件衣服,摸著手杖推門走出去。

  「是你啊,」她打開門,「請進。」

  小少年背著笠帽,臉上有幾點可愛的雀斑,「我叫宮澤賢治。」

  「賢治君,麻煩你了。」

  宮澤賢治熱情地笑起來,「能幫到千鳥姐姐是很開心的事情。」

  千鳥撐著腦袋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系統從數據庫裡搜集小說給她一頁一頁朗讀,宮澤賢治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良久,千鳥問他,「賢治君,累了的話就過來休息一下吧。」

  宮澤賢治一把扛起一根木頭,走過來,「一點也不累。」

  千鳥歪頭,這個院子是她剛到藤川家的時候還不太適應,千鶴子婆婆帶她來的秘密基地。

  按理來說這麼多年了,院子裡應該雜物很多,也很難清理。

  「賢治君累了就不要勉強哦。」

  系統幽幽開口,「他一點也不勉強,甚至覺得很輕松。」

  「你是看不見,這孩子單手拎起一根巨大無比的木頭,甚至還轉了兩圈。」

  「……」

  行叭。

  遠遠地,千鳥聽到一聲牛叫。

  宮澤賢治高興地跳起來,「該給牛喂草了!」

  聽到少年奔跑著遠去的聲音,千鳥感慨道,「是一個意外單純又淳樸的孩子呢。」

  千鳥正躺在躺椅上聽系統念詩,卻聽到那聲牛叫越來越近。

  她出聲問道,「賢治君?」

  宮澤賢治把牛栓到樹上,拍拍手上的泥土,「喲西,這樣的話,院子裡割掉的草就不會被浪費了。」

  「……」

  「千鳥姐姐,你剛剛叫我?」宮澤賢治反應過來。

  「……沒事了,一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日頭高起,坐在門口聊天的爺爺奶奶三三兩兩回了家。

  千鳥牽著宮澤賢治的手,在道路上慢悠悠地走著,時不時地回應著熱情的招呼。

  系統見到這一幕,覺得整個世界都放松了下來,「真好啊。」

  這種平靜的,只屬於最普通的人的世界。

  吃過飯,宮澤賢治突然想起江戶川亂步交代給他的事情。

  千鳥就聽見宮澤賢治騰騰騰」

  跑出去,又像一陣風似的跑回來,「千鳥姐姐,給!」

  千鳥伸手接過來,是一個方方正正的金屬盒子,像是保險箱。

  而且……還挺沉。

  「這是什麼?」

  「這是亂步先生讓我給你的東西,」宮澤賢治老實回答,「我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江戶川亂步?他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裡?」系統驚訝地問道。

  千鳥摸索著密碼鎖,「這天底下沒有亂步不知道的事情,更何況,太宰不是還在我這放了一個定位器嗎?」

  想到那個粘在千鳥身上的小小的定位器,系統嘆了口氣。

  行吧。

  不過,宮澤賢治為什麼會認識江戶川亂步?

  這麼想著,千鳥問起來。

  宮澤賢治回答,「因為我和亂步先生是偵探社的同事。」

  ……居然這麼巧。

  好吧,她身邊的人總是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聯系起來。

  ……

  估摸著應該是數字密碼,千鳥把保險櫃端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輸入一串數字。

  「哢噠」一聲,開了。

  「哇,千鳥姐姐怎麼知道是什麼密碼的?」宮澤賢治本來還在懊惱忘記問亂步先生密碼了,結果千鳥直接就給打開了。

  千鳥無奈地笑了笑,「因為密碼就是亂步的生日啊。」

  剛一打開,各種各樣的零食爭先恐後地從保險櫃裡跳出來,可見江戶川亂步到底是塞了多少零食進去。

  猝不及防地被零食淹沒,千鳥呆滯了一會兒。

  「哇,亂步先生好大方,這都是他喜歡吃的零食!」

  江戶川亂步很少會跟別人分享零食,一下子把自己的存貨全部送給千鳥,兩個人關系肯定很好。

  千鳥伸手往保險櫃裡摸了摸,摸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她轉動著,摸到盒子的縫隙,稍微使了一下力,「啪」地一聲打開了。

  宮澤賢治湊過腦袋,「欸——為什麼裡面有一卷繃帶?」

  繃帶?

  千鳥的指腹輕輕感受著繃帶粗糙的紋理,繃帶……

  亂步是要告訴她什麼?

  一根黑色的羽毛從盒子裡敲出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宮澤賢治撿起來,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什麼,「千鳥姐姐,這裡還有一根烏鴉的羽毛。」

  「烏鴉?」

  「對,在村子裡我經常見到這種鳥呢,不會認錯的。」

  宮澤賢治撓頭,「亂步先生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干什麼?是不是放錯了呀?」

  想著想著,他覺得有些困倦,頭慢慢低下來,最終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江戶川亂步究竟是想告訴她什麼?

  盒子裡裝著一卷繃帶,和一根烏鴉的黑羽。

  ……

  千鳥思考了一瞬,神色一凜,不好,太宰治被黑衣組織那群人帶走了。

  不、不能這麼下結論。

  她不能關心則亂。

  她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太宰治不可能被黑衣組織的人帶走,只要他想,沒有人可以困住他。

  要麼……就是他改變了陣營。

  「太宰治與烏鴉為伍。」

  這,就是江戶川亂步想要告訴她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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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岩手縣是作家宮澤賢治的出生地,伊哈特伯村是文野宮澤賢治的家。除了村子裡平均年齡六十歲,其他內容都是私設,文野沒有對賢治的背景多有提及。

  宮澤賢治異能力[無畏風雨],飢餓的時候力大無窮,吃飽了就會犯困。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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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治君,」千鳥回過神來叫他。

  「……」

  沒有回應。

  「賢治?」

  系統提醒千鳥,「這孩子睡著了。」

  千鳥伸出手摸了摸宮澤賢治的腦袋,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他的身上,春天容易著涼。

  「收拾這麼大一個院子,還真是辛苦這孩子了。」

  「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千鳥安靜了片刻,「我跟小哀說過,只要有我在,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系統沒有說話,等著千鳥接下去。

  「可是我沒有履行對她的承諾,我在這裡更像是一種逃避。太宰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不過我想,那應該會是很危險的事情……」

  千鳥露出釋然的微笑,「系統,我想回家了。」

  千鳥摸出手杖,推開院子的大門,一路上繁花相伴。

  她沿著記憶,敲開了珠緒奶奶的大門。

  「哦,是小千鳥呀,快進來。」

  珠緒奶奶端來一杯熱水,給千鳥暖一暖有些涼的雙手,「賢治那小子做得怎麼樣呢?有沒有幫上忙啊?」

  千鳥點點頭,「賢治君做得很好,幫了我大忙了呢。那孩子應該是太累了,現在正在睡覺呢。」

  珠緒奶奶突然想起來,「哎呀,是我忘了,賢治那小子平時力氣很大,但只要一吃飽就犯困。」

  「休息休息也好,我來找您說會兒話。」

  「……」珠緒奶奶添上熱茶,「是來道別的吧?」

  千鳥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笑著說,「我的表情有那麼明顯嗎?」

  「我年紀大,見的人很多,千鳥,你不應該是這裡的人。」

  「是嗎?」千鳥輕聲說。

  「這裡只是個鄉下的小村莊,你應該有更廣大的世界,」珠緒奶奶的皺紋中隱藏著一輩子的智慧,「從你來到這裡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最終還是會回到你的世界裡去的。」

  「我應該回去嗎?」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命,對我來說,幸福就是每天放牛插秧,看著牛一天天地長大,變得強壯;看著稻田由綠變黃,秋天的時候豐收。這就是我的生活,可這不是你的生活。」

  見千鳥依然如此迷茫,珠緒奶奶想起年輕時的自己。

  「生命是一片原野,想做什麼就只管大膽去做吧。」

  珠緒二十歲的時候,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情感而困頓,會糾結要不要做,會迷茫於選擇的正確性。

  總是會覺得,一旦選擇了一條路,另外所有的路都會斷掉。

  但實際上,生命不是軌道,而是一片原野。

  沒有人會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就能准確毫無失誤地作出任何選擇。

  也沒有永遠正確的選擇,要跟隨自己的心,准確地說出「我想做什麼」。

  千鳥不應該被情感上的糾結而困頓,一輩子被束縛在這樣的小鄉村。

  她應該有更廣大的世界,和千鶴子一樣,去追尋自己的人生。

  ……

  紫藤花悄悄在夜晚綻放,攀附著高高的木架蜿蜒,一束束花朵自藤蔓處垂下。

  夜晚的涼風吹來,紫色的花海搖蕩著,像是一片大海。

  千鳥靠在椅子上,輕輕嗅著空氣中甜蜜的香氣。

  「賢治,夜晚的天空是什麼樣的呢?」

  宮澤賢治坐在她的腳邊,捧著一碗涼飲,抬頭看向天空。

  伊哈特伯村幾乎與世隔絕,這裡坐落在大山之下,距離最近的城市都要坐車三四個小時。

  空氣清新涼爽,最適合老年人在這裡養老居住。

  沒有城市光源的污染,也沒有大量的廢物垃圾,銀河清晰可見。

  知道姐姐眼睛看不見,宮澤賢治從腦海中搜刮者最恰當的詞句。

  「像牛奶流淌過的痕跡。」

  繁星點點,天空無邊無際,站在這樣的夜空下,會覺得自己很渺小。

  「那應該很美麗。」

  千鳥閉著眼,回憶著記憶裡的星空,卻發現關於這樣的記憶幾乎空空如也。

  她有多久,專注地陷入在悲傷的情緒裡,而沒有正眼看過身邊的景色了呢?

  「賢治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此時,千鳥虛心請教14歲的小少年。

  「你覺得幸福是什麼呢?」

  宮澤賢治毫不猶豫地回答,「幸福就是要用自己的力量,讓別人感到幸福。」

  聽到這樣的回答,千鳥愣了一下。

  「為什麼?」

  「這世界上有許多人在酷寒中掙扎,與困苦抗爭,他們想要活下去。為了抵達幸福的彼岸,就要充分感受人生的苦難與悲傷。只要能為大家找到真正的幸福,就算浴火千百次,我也願意。」 *

  「……」

  千鳥睜開眼睛,漆黑一片的視野中此刻像是落下星星點點的亮光。

  她好像也看到了那片星空。

  無聲無息地,千鳥覺得臉頰有些涼,她摸了一把,原來早就已經淚流滿面。

  她居然,因為一個孩子的話而感到悲傷。

  ……

  原來這就是幸福啊,那她可要再努力一些。

  安室透找不到千鳥在哪裡,醫院門口的監控錄像還能看到她一個人出了門,可是自某個轉角之後,千鳥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她的蹤跡。

  她的眼睛都已經看不見了,是怎麼躲避那麼多人的監視的?

  即使動用了公安那邊的力量,也依然無法找到。

  這是為什麼?

  琴酒當時在不遠處的咖啡館被炸,也沒聽說組織裡撥了其他的人監視。

  安室透想到一種可能性:異能力。

  他能這麼想,組織的BOSS也能想到。

  除非是異能力,否則沒有人會在監控密布的醫院憑空消失。

  難道真的是港口黑手黨干的?

  可是黑手黨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說千鳥就在那裡啊。

  ……好吧,如果千鳥真的就在港口黑手黨那邊,想來這個消息恐怕也不會輕易地被外人知道。

  正當安室透懷疑港口黑手黨的時候,組織正式與港|黑起了衝突。

  事由是一家外貿公司的理事,想從黑衣組織徹底出去,由黑轉白。

  但是這種黑色的組織怎麼可能會讓他們的成員那麼簡單地就洗白呢?這可是背叛,因此組織派出基安蒂暗殺掉那位理事。

  誰知那個理事狗急跳牆,聲稱掌握大量組織犯罪資料,一旦他出了什麼事,這些資料立刻就會被發送給官方。組織如果能放過他,他就把那些資料全部銷毀。

  朗姆勃然大怒,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

  他依然派出基安蒂如期暗殺理事,基安蒂架起機|槍,瞄准鏡的十字准確無誤地印在理事的太陽穴上。

  基安蒂扣動扳機,子彈破孔而出,下一刻,被一個黑色的觸手攔截。

  那是什麼?

  基安蒂看過去,一個發尾發白的男人站在理事的前面,輕描淡寫地攔下了高速射擊的子彈。

  ……

  喂,這可不太妙啊。

  理事戰戰兢兢,痛哭流涕,「謝、謝謝你!」

  芥川龍之介雙手插兜,連個眼神也沒有給後面的人,異能發動,黑色的外套伸出鋒利的觸手,從理事的胸膛一穿而過。

  「任何背叛自己組織的人不配活著。」

  理事張大嘴巴,試圖發出聲音,死亡迅速籠罩了他。

  他艱難地伸出手,嘴角流下鮮血,最終痛苦地死去。

  最終的結果就是,基安蒂好不容易從芥川龍之介的攻擊之下逃生,傷痕累累地回到組織。雖然理事死了,任務依然是失敗的。

  因為芥川龍之介將理事的那些組織資料明目張膽地帶了回去。

  之後朗姆才知道,那個理事除了會威脅他們,還會尋找外援,他的外援就是港口黑手黨。

  ……這還真是,試圖離開黑衣組織,卻因為要順利離開,又搭上了港|黑,反而在黑暗中越墜越深。

  這可是明晃晃地挑釁,被對家手握不利證據可不是一件好事。

  港口黑手黨和黑衣組織正式在明面上鬧掰,一時間大大小小的衝突不斷。

  原本,安室透還覺得兩家產生衝突是個好事,可是現在矛盾越鬧越大,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而且,他們矛盾的中心,大概就是不知去向的千鳥。

  千鳥躺在椅子上,頭頂是盛開的紫藤花架。

  宮澤賢治安靜地坐在她的身邊,撐著腦袋思考著明天應該去那裡放牛。

  微風吹來,這是鄉下的春日夜晚。

  「系統,給我開了吧。」

  系統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我接受任務。」

  「不是,你怎麼突然接受了?你要去攻略他們?」

  千鳥輕輕搖頭,「不,我只是,想要活得久一點,去做一些需要做的事情。」

  系統長舒一口氣,還好,千鳥不是要攻略。

  ……等等,按理來說千鳥應該要攻略的吧?

  它為什麼會為此感到安心啊!

  「你不攻略?!」系統驚叫道。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嗎?即使接受任務,也可以不攻略,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原本我是邁不過心裡的坎,總覺得如果接受了任務,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現在我想清楚了,對於更長久的生命和更重要的人,這些對我來說其實都沒什麼。」

  她想盡她最後的力量,保護那些人。

  如果說五年前她選擇解決問題的方式是毀滅,現在,她想去保護,給那些人安全的、不必憂心的生活。

  園子依然會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毛利蘭會順利地考上日本最好的大學,選擇兒時就立志的專業,工藤新一會變回原本的樣子,做一個驕傲的高中生偵探。

  太宰治會是偵探社最值得信賴的社員,江戶川亂步是世界第一的名偵探。

  所有人……都會過上和平的生活。

  而不是現在這樣。

  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予身邊人安定的生活,這是她的幸福。

  「……好,」系統拉開光屏,調到久違的任務界面,「現在就開始嗎?」

  「嗯。」

  機械的聲音從她腦海中響起:

  [攻略確認]

  [基礎人物設定:

  人物:森川奈奈子

  性別:女

  年齡:17歲

  武力:6

  智力:9

  精神力:8]

  [任務檢測中……]

  [任務檢測成功]

  [任務對像:太宰治、江戶川亂步、中原中也……]

  [……]

  千鳥沒有聽系統提示音都說了些什麼,隨著任務的開啟,她感到身體慢慢變得輕松。

  因為拒絕任務而帶來的負面影響消失不見,系統自動給千鳥的身體進行修復。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折磨她的痛苦和疾病此刻開始遠去,漸漸地,她的身體康復起來。

  這種感覺真是久違……

  那種鮮活的、健康的生命力。

  像是蒙在眼睛上的黑幕驟然被拉開,千鳥的眼前瞬間明亮起來。

  天空中銀河柔和的光線映在她的瞳孔之中,萬千星河爭先恐後地鑽進她的視線裡,像是億萬只熒光的水母定格在最美麗的瞬間,又像是價格高昂的寶石被打翻在地,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許久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銀河,千鳥被震撼到了。

  ……

  銀河抬頭可見,千鶴子就在那裡一直守護著她,未曾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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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能為大家找到真正的幸福,就算浴火千百次,我也願意。——宮澤賢治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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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藤川家出了一件大事。

  他們的前任家主藤川千鳥失散多年的妹妹被找到了,藤川健一郎當即退位,把家主這個位子給了年紀輕輕的妹妹。

  那孩子好像才十七歲吧……

  而且在外失散多年,能接手這麼大一個家族嗎?

  只是藤川家對那位新任家主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誰都見不了。

  連個名字也不知道。

  藤川的產業因為這件事引起一片動蕩,很多投資者甚至在懷疑藤川健一郎是不是腦袋發昏了,否則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把家主的位子交出去。

  還是那麼小一個孩子?

  他們不能否認19歲就接任家主的千鳥能力出眾,但那不一樣,怎麼可能人人都是天才?

  而且藤川健一郎不是向來只聽藤川千鳥的話嗎?自藤川千鳥死後,可是沒有人能對他下任何命令,難道只是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藤川奈奈子是他們死去家主的妹妹?

  這也太草率了。

  更何況……熟悉藤川家的人會知道,沒聽說過藤川千鳥有什麼妹妹啊,她的父母不是早就去世了嗎?哪裡能冒出來一個妹妹?

  面對老熟人和眾多合作人紛至沓來的詢問和指責,健一郎的內心不僅毫無波瀾,甚至有些開心。

  哈,他的千鳥回來了,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在千鳥消失的這段日子裡,健一郎一直在查家族內部是否存在任何可能的障礙,就等著千鳥回來他馬上從家主的位子上下來。

  看著千鳥長大,健一郎知道千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家主不會輕易被人帶走,也始終會回到他的身邊。

  為了避免千鳥現在的年齡狀態產生不必要的爭端,以及五年前的死亡又出爾反爾造成公眾的恐慌,千鳥直接舍棄了藤川千鳥這個身份,變為藤川千鳥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藤川奈奈子。

  反正臉長得一樣,是親姐妹也說得通。

  對健一郎來說,只要千鳥還願意回來,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都沒關系,只要是她就好,其他的管他呢。

  ……可是千鳥失去了穿衣自由,千鳥不太高興。

  「真的不能穿我自己的衣服嗎?」看著健一郎拿來的一排素色衣服,千鳥的內心是拒絕的。

  在學校的時候上課穿校服,下課就能穿自己的衣服了。

  所以那些衣服全都是千鳥最喜歡的,多好看啊,顏色亮麗,看得人心情都好很多。

  「……你現在本來年紀就小,穿一些稍微成熟點的衣服會更有權威感,否則那些人為難你怎麼辦?」健一郎換了個角度勸她。

  千鳥撇嘴,「我就不,他們能為難到我是他們的本事,盡管來就是了。」

  「……」

  好吧千鳥根本不會吃這一套,他忘了。

  「那也不行,」健一郎堅持不肯讓步,「你是家主,要穿符合身份的衣服。」

  千鳥耍賴,「可我才17歲。」

  青春靚麗的女高中生才不會穿那麼死氣沉沉的衣服。

  「?」還能這樣耍賴?

  ……

  健一郎嘆了口氣,開始妥協,還能怎麼辦呢?他的千鳥只能寵著了。

  「那好吧,」看著千鳥高興起來的神色,健一郎臉色一垮,「和其他會社會談的時候,必須穿我給你准備的衣服,其他時候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見千鳥還要說話,健一郎抱著手臂嚴肅地說,「這是我的底線。」

  「……行吧,」千鳥神色懨懨,歪倒在書桌前。

  她的房間沒有太大的變動,以前慣用的書房早就被收拾出來讓她能盡快使用。

  千鳥看著一摞摞的藤川產業報告,一頁頁翻過去,不時給出點評。

  健一郎站在旁邊時不時介紹情況。

  「對了,家裡的人只有少數幾個知道你是千鳥,為了防止你現在的狀態引人覬覦,家族裡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健一郎提醒她,「所以,那群人很有可能會因為你的突然到來為難你。」

  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千鳥選擇舍棄藤川千鳥的一切,就意味著她一定會面對這樣的情況。

  健一郎力排眾議將家主的位子給她,本來就引起家族的動蕩,不過是健一郎手段強硬才沒有將那些事情波及到千鳥的面前。

  他可以為千鳥排除許多困難,可有的事情只能由千鳥來解決。

  千鳥點頭,「我知道,我早就做好這樣的准備了。」

  東京,波洛咖啡館。

  園子撐著腦袋,面前的咖啡杯散發著悠悠的熱氣。

  「不知道奈奈子現在怎麼樣了,是回到橫濱了嗎?」

  毛利蘭憂心忡忡地說,「奈奈子才搬到東京半年,就遇到了這種事,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她可怎麼照顧自己。」

  「而且她還不會做飯,」江戶川柯南補充道。

  想到這個事實,眾人一陣沉默。

  安室透走過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頓時明白他們在想什麼。

  「森川同學有跟你們聯系過嗎?」

  園子搖搖頭,「沒有呢,只是走之前給小哀打了個簡短的電話,說是把雪子托付給她,其他的什麼也沒說。」

  看到江戶川柯南詢問的眼神,安室透搖搖頭,他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千鳥的蹤跡。

  「園子,明天我們一起去看雪子吧?聽柯南說雪子好像長胖了呢。」毛利蘭說。

  園子趴在桌子上,「不行呢,明天伯伯要帶我去藤川家。」

  「藤川家?」

  「嗯,最近藤川不是換了一個家主嗎?身為近親,我們總是要去見一下的。」

  安室透瞳孔緊縮,藤川換了一個新的家主?這麼突然?

  那麼……

  能讓藤川健一郎爽快退位的,除了那位沒有別人了吧?

  毛利蘭發出惋惜的聲音,「那好吧,明天我和柯南一起去吧。」

  安室透追問,「你知道藤川的新任家主叫什麼嗎?」

  園子搖頭,「不知道呢,藤川那邊只是說新家主是我表姐失散多年的妹妹,其他的連次郎吉伯伯都不知道呢。」

  哪裡有什麼妹妹,那不就是千鳥本人?

  原來千鳥回到了藤川家。

  ……那那群人打個什麼勁?

  與此同時,橫濱方面也收到了同一消息。

  知道千鳥還活著的人,幾乎在看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刻反應過來。

  什麼妹妹?那就是千鳥本人!

  阪口安吾看到這則情報的時候愣了好久,不是說不出面嗎?這個消息放出來,等於就是直接把她現在就在藤川的事實告訴所有人。

  搞什麼啊……

  不是知道很危險嗎?

  種田山頭火大為驚奇,拍了拍安吾的肩膀,「你說服她了?」

  阪口安吾開始不確定了,千鳥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嗎?

  肯定不是啊!

  「我不知道,」阪口安吾誠實回答。

  「我還以為像千鳥那種人,知道我們這邊的請求之後會立刻把你罵回來。」

  「……」

  原來你們都知道說了以後會發生什麼啊!

  種田山頭火把一份文件放在安吾的桌子上,旁邊摞了一堆高高的待處理文件,他裝作沒看見。

  「不管是什麼理由,安吾,」他說,「上面認為是你勸解有功,把那麼難搞的一個人搞定了。」

  阪口安吾面無表情地在心裡否認,不,不關我的事,還有不要再給我加工作了。

  種田說,「所以,上面把以後和藤川千鳥接觸的所有事項都交給了你。」

  「好好干,安吾。」

  港|黑大樓。

  森鷗外立即召開了干部會議,將這則信息告知給所有干部。

  尾崎紅葉有些感慨,「千鳥居然還活著呢。」

  之前關於千鳥的所有行動並沒有告知除中原中也以外的人,唯一知情的梶井基次郎也沒那個膽子把這件事說出去,所以尾崎紅葉還是第一次知道。

  她還想藤川最近突然換什麼家主,如果是千鳥的話那就能理解了。

  干部A笑起來,「不過是一個女人,就算當上藤川的家主又能怎麼樣?年紀輕輕的小女孩,能撐得過我們一輪追殺嗎?恐怕見到槍就嚇哭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尾崎紅葉對此有六點想說:「……」

  A是這兩年剛加入的港口黑手黨,唯一一個花錢買到職位的干部,除了有錢以外沒其他本事,不知道千鳥的情況很正常。

  見沒有人回應他,A「哼」了一聲,為了那個女人專門開了干部會議,還真是小題大做。

  同時心中做了打算,他倒是要去會會那個叫千鳥的女人,讓她知道港口黑手黨是怎樣可怕的存在。

  ……

  「所以千鳥並沒有在黑衣組織那邊,」中原中也皺眉,太宰治騙了他。

  森鷗外雙手交疊,「看來千鳥在醫院的消失,有太宰治的助力,為了迷惑我們的視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黑衣組織。」

  「那我們對黑衣組織的試探還要繼續嗎?」

  「當然,」森鷗外說,「畢竟我們的叛逃干部還在他們的手上。」

  他們手握黑衣組織的犯罪證據,不代表黑衣組織就不能也這麼干。

  如今太宰治在他們手裡,誰能保證早就叛逃的港|黑干部不會吐露什麼信息。

  即便太宰治叛逃有幾年了,森鷗外可不能保證太宰治的腦子裡都裝了什麼。但凡太宰治惡劣一點,港|黑馬上就會列入軍警立刻消滅的黑名單。

  Mafia當然是黑色的,這毋庸置疑,倒不是怕那些人,只是不能被人輕易抓住把柄。

  「……」中原中也煩躁起來,「太宰那家伙想干什麼?」

  「是為了千鳥吧,」尾崎紅葉說,「只有迷惑我們的視線,千鳥才能不被打擾地安全下去,這段時間以來不管是黑衣組織還是我們,不都是沒有找到千鳥的任何蹤跡嗎?」

  他費盡心思,就是要代替千鳥把自己置於兩家黑色組織對峙的中心。

  森鷗外想起他撿到太宰治的場景。

  天地昏暗無光,一如那孩子黑漆漆的眼睛。

  他從河流中爬上來,全身的衣物濕漉漉的,身上空無一物,口袋裡的東西全都被河水衝走了,只手上攥著一顆價值不菲的藍色寶石,成色之好,甚至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那是千鳥送給他唯一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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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暫緩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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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千鳥大步走在石板路上,身後跟著健一郎。

  「我不過是去開個小會,健一郎,你不用事事都跟著我的。」

  「那是小會?」

  健一郎擔憂又生氣,「這是你回來之後跟那些人第一次見面,我怎麼可能放心?」

  千鳥的腳步頓住,回頭無奈地說,「那群人也沒那麼可怕,擔心什麼呢。」

  想到那些人這幾年因為千鳥不在做過的事,健一郎心虛了一瞬間,還、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千鳥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千鳥湊過頭,仔細打量健一郎的神色,「健一郎,自我回來以後你怎麼老是跟著我,是工作太少了嗎?」

  健一郎合理懷疑一旦他敢說一個「是」字,千鳥就會立刻毫無愧疚感地把他的工作量增大五倍。

  「……我不太放心。」

  千鳥抱胸站定,「不放心什麼?」

  一時間健一郎有些猶豫,他沒法說出口那些話……

  看他神情,千鳥嘆了口氣,「你都不問我為什麼還活著,舅舅。」

  健一郎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如同被詛咒一般,他唯一的妹妹在二十出頭的年紀離開了他,二十多年後,他最為驕傲的孩子,如同他親生女兒一般的千鳥,也在相同的年紀不聲不響地去世。

  都在他未能參與的時刻,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他才能恍然大悟地發現,原來月和千鳥已經徹底離開了他的身邊。

  健一郎當然想知道千鳥為什麼還活著,又變成了這樣一幅樣子。

  可是……他只想把這當成是上天憐憫他,而賜予的一場神跡。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承受這樣的悲傷了。

  「五年前的事情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騙你,」千鳥說,「我回來,就是想好好地活下去。」

  春日漸濃,溫暖的陽光灑在千鳥淺金色的及肩長發上,照進她如遠山蒼翠般的綠色瞳孔中,出乎意料的溫柔。

  她在很多方面都很像她的母親。

  「我很抱歉,以後我不會那麼做了。」

  得到這樣的承諾,健一郎心中的一塊巨石悄然放下。

  向來嚴肅的他露出信任的眼神,久違地地露出笑容,「好」。

  千鳥輕巧轉身,揮了揮手,「那你就回去處理文件吧,別跟著我了。哦對了,昨天晚上烏鴉說藥品專利交付不能,想找個別的東西替代,你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坑的。」

  「……是,大人。」

  「你怎麼把健一郎趕回去了?一會兒有人刁難你怎麼辦?」系統問她。

  千鳥眼珠一轉,「就是不能讓他在場才好。」

  跟在千鳥身邊這麼長時間,系統已經能完美讀懂千鳥的表情了。

  「是我想錯了,」系統改口,「該擔心被刁難的人不是你,而是他們。」

  這條石板路千鳥曾走過無數遍,在這條路上,第一次來到藤川的千鳥被要求改換姓氏、變更發色,也是在這條路上,千鶴子婆婆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小黑屋中帶出來。

  現在她又重新走在這條路上,獨身一人。

  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細密地灑落在地上,這裡是她的家。

  轉過走廊,千鳥看到會議室有許多熟悉的身影,她不動聲色地敲了敲門。

  「喲,都在呢。」

  眾人回頭,本想狠狠刁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一回來就當家主的所謂「藤川奈奈子」的他們,一時間愣在那裡。

  鴉雀無聲。

  千鳥繞過長長的會議桌走到主位上,發現沒有椅子。

  大概是哪個人給的下馬威。

  沒管他們看到這張臉的眼神,千鳥環視了一圈,在角落處找到了自己的椅子。

  她慢悠悠走過去,單手拉住椅背,隨著千鳥拉椅子的動作,刺耳的地板摩擦聲在會議室中響起。

  「怎麼沒人說話?各位?」

  千鳥環視了一圈,一張張臉看過去,那些驚愕的、茫然的、驚喜的表情如同她預料的一般。

  第一次見她的臉,這樣的反應也正常。

  畢竟她五年前就死了,這誰都知道。

  只是目前的情況,藤川千鳥復活的事情不能告訴他們。

  她現在是藤川奈奈子。

  「你……你是……」

  終於有人出聲了,他手指顫抖著,不敢相信。

  千鳥安安穩穩坐在最高位上,翹起腿,明知故問地重復著:「我是?」

  「你是千鳥大人嗎?」

  「哦~」千鳥拉長音調,「你是說我那個早就死掉的姐姐啊。」

  「你!」

  怎麼可以對千鳥如此不敬!

  千鳥神情厭倦,與他們所熟知的千鳥是完全不同的神色,惡劣地說,「藤川家的人怎麼見了個小姑娘連話都說不明白了?」

  「真為你們感到羞恥,哦,不,」她說,「為我和你們是一個家族的人感到恥辱。」

  有人登時大怒,重重地拍了一聲桌子,「沒有教養的東西!」

  見到這張臉的時候他們還以為見到了千鳥,現在看來連千鳥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可惡的小丫頭!

  千鳥「哈」地笑出聲,「你就只會說這個嗎?」

  三兩句話輕易挑起會議室所有人的怒氣,千鳥不斷地添火。

  「第一次見面吧,我來個自我介紹。」

  她垂下眼眸,高高地睥睨著在場的所有人,「我叫藤川奈奈子,很遺憾和你們是一個家族的人,你們那死掉五年的千鳥是我的姐姐,而我,現在是你們的新任家主。」

  「你的母親是誰?」

  「藤川月。」

  「可她在千鳥大人出生後不就就死了!哪裡來了一個小她十幾歲的親妹妹!」

  千鳥撐著腦袋想了想,無辜回答,「也是哦。」

  「?」

  她的手指點了點太陽穴,「啊,或許是胚胎冷凍什麼的也說不定……」

  問這話的人逐漸崩潰,他就說健一郎是不是腦袋被踢了隨便找個野孩子來當家主,當時還有些猶豫,畢竟健一郎很少會做那麼不理智的決定,現在看來……

  健一郎的腦袋果然壞掉了!

  見這些人還要說什麼,千鳥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說道,「好了,無關緊要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無關緊要?

  這種事情能叫無關緊要?

  見下面的人隱隱要騷動起來,千鳥屈指扣了下桌面,「安靜,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怎、怎麼回事?

  這個和千鳥幼時長相相同、性格又無比可惡的小丫頭,怎麼會有和千鳥一樣的氣勢?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身為藤川新任家主的我,和諸位正式見一面,現在這個事情已經解決了。」

  「你何德何能來當藤川的家主?」

  千鳥看過去,是一個氣勢驚人,穿著褐色黑格紋振袖的中年男人,准確地叫出他的名字:

  「裕先生,你對這個問題有疑問,去問健一郎。」

  眾人見千鳥不假辭色,想到健一郎的威脅,忍耐住幾乎要衝上天的怨氣,耐著性子問她: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關於我來到藤川之後要做什麼。」

  與他們所熟知的溫和有禮的千鳥不同,面前這個藤川奈奈子顯而易見地性格尖銳、惡劣又狂妄,簡直就像是沒落家族的最後一代家主。

  即便是長著幾乎同一張臉,如果說千鳥給他們帶來的是家族振興的希望,那這位,就像是家族即將沒落的預言。

  藤川看起來像是要毀在她的手上。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腦袋轉動的聲音幾乎已經讓我耳鳴了,聽到了嗎?房梁都被震動得落灰了。」

  千鳥挑眉,手指搭在厚厚的會議資料上一下一下地點著。

  「別擔心,藤川家大業大,就算被我玩壞了,你們也不會被餓死的。」

  「恕我直言,奈奈子大人,」成熟的女聲從右側傳來,「您這樣的表現,很難讓我們對你的家主之位不產生質疑。」

  千鳥歪頭,「由紀美,衣服顏色不錯。」

  橙色白格紋的寬松振袖,是她喜歡的風格。

  「……」

  藤川由紀美定定地看了千鳥一眼,手指蜷縮,隨後低頭不語。

  旁邊的藤川裕,也就是剛才的千鳥口中的裕先生輕輕地戳了一下妻子的胳膊,小聲問,「你怎麼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是對奈奈子擔任家主反對聲音最大的,由紀美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他們兩個不出頭,其他人也不敢公然和奈奈子背後的健一郎作對。

  由紀美慢慢把放在會議桌上的雙手放下來,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心髒砰砰地跳動著。

  「你不許說話,」她命令著藤川裕。

  「好了,」千鳥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來藤川要做的事——關於藤川會社在國內擴張與海外產業拓展,藤川的變革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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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藤川情報:藤川裕是入贅來的藤川家,妻子是藤川由紀美。另外,兩人是千鳥大人的毒唯。

  沒錯,由紀美認出來了。

  過渡章,這兩天稍微有點事,停了兩天不會我所剩無幾的讀者都要跑光了吧QAQ

  恢復更新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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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藤川要做的事——關於藤川會社在國內擴張與海外產業拓展,藤川的變革事項。」

  「什麼?」

  「哼,好狂妄的語氣。」

  「不自量力。」

  千鳥微笑著,沒有理會接連不斷的質疑聲。

  「昨天我已經將這些年藤川的產業報告和資產評估看了一遍,發現自藤川千鳥死後的五年時間裡,藤川會社依然走在原來的道路上,沒有任何改變。即便在醫藥行業的發展上,借助於合作方的藥品專利供應,讓藤川醫藥會社從零開始到如今的龍頭,可那稱不上是變革。」

  「照你的意思,藤川如今的發展因循守舊?」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千鳥點頭,神色變得認真。

  「書房裡千鳥過去的東西你們都沒有人動,可知道那裡可是有她留下的厚厚的計劃手稿?那是關於藤川未來五年及未來十年的發展計劃,以及在如今不斷變化的世界形勢之下,藤川作為一個家族企業應當如何立足的建議。」

  千鳥在心裡嘆了口氣,她死之前可以熬了好幾個通宵寫的,這幫人居然連看都沒看!

  「……居然!」

  「千鳥大人居然如此鞠躬盡瘁!」

  「太令人感動了……」

  「十幾年前,世界各國爆發大戰,日本作為戰敗國元氣大傷,同時國內開始動亂不斷。當時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經濟危機,藤川會社也因此受到極大的影響,不少古老的家族就此沒落,萬幸我們挺了下來。」

  聽到這裡,有人驕傲地挺起胸膛。

  他們永遠以藤川為榮耀。

  「日本危機不斷,作為政治中心的東京在強力挽救下得以平安至今。不過其他的城市就沒那麼好的命了,其中以橫濱為代表。身為重要的港口城市,橫濱動亂不休,大大小小的黑色組織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戰爭停止後沒過幾年,又爆發了一場堪稱毀滅性的爆炸事件,形成了如今的鐳缽街。」

  系統聽得入神,總覺得千鳥很適合去當一個歷史老師,多會講故事啊。

  「在東京,藤川可以依照正常的商業模式開展交易活動,而在橫濱,則需要借助本地的Mafia助力和官方的暗中保護。」

  千鳥撐著桌子站起來,看向前方,「說了這麼多,我想諸位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

  「藤川作為日本本地家族企業,勢力起落與日本在世界上的地位息息相關,然而日本作為世界大國眼中的鄉下小國,實在不足以我們交付家族的命運。」

  「……這種話若是被議會的人知道了,藤川可是要受制裁的。」

  千鳥抱著手臂,睥睨道,「議會裡一大半的狗都是靠藤川養的吧?」

  藤川裕露出贊賞的表情,不錯,不愧是藤川的孩子,足夠有魄力。

  你說什麼?

  野孩子?怎麼可能!

  和千鳥大人長相相同,又有著藤川一脈傳承的魄力,怎麼可能不是藤川的孩子?

  「因此,一方面我們要與官方繼續合作,既然他們想利用藤川本身具備的資源與財富在政壇立足,獲得民意,我們也可以利用他們在日本發展至比橫濱更大範圍的壟斷。與官方聯系越深,就越有助於資源傾斜,不過這很容易造成官方的覬覦。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以實業發家的藤川需要具備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是任何會社無可取代、而且官方無法強硬動搖的競爭力。」

  「那是什麼?」

  「是科技。」

  !!

  剛剛千鳥是不是把眼神轉向了它?是不是!

  系統感到一陣惡寒,千鳥的那種眼神它可太熟悉了,那就是想把它賣了自己數錢的眼神!

  「科技?這是不是跨度太大了?」

  「若是想判斷什麼才是對於一個國家要緊且必須的,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大洋彼岸某國對其他國家的制裁史。」

  「……」

  仔細想想,似乎真的有些道理……

  「跨度的確有些大,不過藤川本身有這方面的積累,然而科技本身的推動無法通過區區一個會社來做到,那是多少科學家和頂尖人才集體耗費無數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將現有的某項技術往前推動一小步,同時與其他產業進行結合發展。」

  「比如說娛樂游戲、電子設備,這些之後再議,我只是提供一個可行方向。」

  「另一方面,藤川會社如今在諸多領域均有涉獵,且各方面的產業都做的還不錯,可是我們需要的應當是藤川集團。」

  「集團?」

  「是的,藤川在日本本地名氣倒是不錯,是與鈴木財團比肩的存在,只是我們在日本所擁有的一切,在海外似乎名氣不大。我們需要的是海外產業開拓和推廣,以及將藤川這個名字國際化。北美的線路開拓得倒是不錯,亞歐可是一片待開發的天堂。」

  會議室落針可聞,只有被壓抑的呼吸聲。

  如果這一切都得以實現,那對於藤川來說,將會是一場巨大的飛躍。

  「你真的只有17歲嗎?」

  旁邊的人斜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這可是千鳥大人的親妹妹。」

  「哦,我給忘了,千鳥大人的親妹妹,那就不奇怪了。」

  「喂,你之前不是還質疑千鳥大人不可能有小了十幾歲的親妹妹嗎?」

  那人猶豫了片刻,眼神變得堅定,信誓旦旦地說,「肯定是胚胎冷凍啦,這你都不知道?」

  「……」那麼離譜的話你也信?

  可是,如果是千鳥大人的妹妹,好像真的不奇怪……

  「來說說你們的看法,」千鳥十指相扣放在桌子上,眼神中流露出久違的壓迫感。

  ……怎麼回事?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那不是他們經常要求下屬一天之內給出未來半年的子公司發展企劃的場景嗎!

  原來下屬壓力那麼大,回去還是給他們漲漲工資吧……

  算了,漲工資就不要想了,誇贊兩句就行了。

  畢竟他們可是要被掛路燈的資本家。

  不知不覺間,面前的藤川奈奈子已經從末代家主變成了英明領導人,眾人自覺將自己放到下屬的位子上,這是一個與千鳥性情截然不同又同樣優秀的存在。

  暫且,可以交付她身為新任家主的信任。

  日上三竿,會議室裡依然爭論不休。

  他們興奮著、戰栗著,為了藤川的未來,為了家族的榮耀。

  千鳥手下不停,記錄著有建設性的提議,偶爾點評兩句,時不時因為某些人因為過於興奮而產生的愚蠢念頭口出嘲諷,罵哭幾個人。

  那是藤川家極其少見的景像,連續擁有兩個極為年輕的家主,讓家裡的氣氛變得十分鮮活。

  「如果你剛開始就展現給他們你的手段和你的智慧,他們不是早就服從你了嗎?為什麼一開始會表現得那麼狂妄?」系統問道。

  「我要讓藤川奈奈子與藤川千鳥區分開來。」

  「……真想知道你過去是怎樣的人。」

  「大概是因為千鶴子在身邊,稍微有些收斂?」

  「……他們真的認可你了嗎?」

  千鳥憐愛地看著眼前超出時代的科技產品,心想如果把系統拆開來研究一下,大概能賣多少專利。

  對於有利可圖的對像,她耐心地回答,「藤川慕強,且極其具有家族榮耀感。百年前藤川家內鬥不休,是一位智慧強大的女性站了出來力挽狂瀾,從此以後,藤川就有了女性繼承權,而且有了慕強的優秀傳統。只要是能夠帶領藤川踏上高處,不論年齡、性別,都可以是他們的家主。

  「哦,當然,必須得是藤川自己的孩子。」

  「原來如此啊。」

  會議結束,人群三三兩兩散去,千鳥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

  「我的衣服好看麼?」

  極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千鳥睜眼,由紀美的臉就靠在她的臉側。

  淺灰色的眼珠本應該是容易看起來冷漠的,在她的臉上卻顯露出一股嫵媚和不易察覺的凌厲。

  千鳥毫不猶豫地說,「當然。」

  由紀美直起腰,坐在千鳥面前的會議桌上,微笑看她,「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所以自你死後,我每天都穿這樣的衣服,想給你看看。」

  「……」

  千鳥沒有說話,只是看她。

  由紀美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千鳥的臉,發出滿足的喟嘆。

  「真是懷念啊,這張我幾乎朝思暮想的臉。」

  千鳥別過臉,躲開她的觸碰。

  由紀美的手停滯在空中,她的指尖微微蜷縮,到底還是收了回來。

  「你是千鳥,不管你怎麼否認,我都能確信你就是千鳥。」她篤定地說道。

  千鳥感到好笑,「怎麼看出來的?」

  「你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

  「……」

  她不要面子的嗎?怎麼誰都能一眼認出她?

  千鳥起身,將臉湊過去,眼睛直直地望向和過去的她同齡的由紀美。

  「看我的眼睛。」

  由紀美本來還因為千鳥如此近距離的看她,微微有些臉紅,不以為意地說:「看你的眼睛做什——」

  「這、這是……」

  碧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卻有些不同。

  千鳥拿起由紀美身側的手,引導著往她的眼球上觸碰。

  一觸即離。

  「怎麼會沒有瞳片?你的瞳片呢?」由紀美大驚失色。

  千鳥眨了眨因為觸碰而有些酸澀不適的眼睛,惡劣地笑起來,「你的千鳥早就死掉了。」

  「你的千鳥早就死掉了。」

  剛走到門口,園子就聽到這句話。

  這個如此熟悉的聲音冷冰冰地說出這樣惡劣的話……

  園子愣在當場。

  她的千鳥姐姐的確早就死掉了。

  園子無措地看向帶她前來的健一郎,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說這邊新任家主剛開完會,園子對這位和她同齡的家主十分好奇。健一郎想了想,反正都認識,直接帶過來先見一面也未嘗不可。

  誰知道剛過來就聽見這樣一句話。

  健一郎沒有注意到園子的神色變化,聽到千鳥說的那句話後,和善的表情立刻收起來。

  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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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千鳥:哦豁,完蛋。


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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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一郎大步向前,生氣地說,「你剛剛在說什麼?」

  玩心正重的千鳥聽到這句話猛地顫了一下,回過頭發現健一郎正生氣地看著她。

  ……蜷縮在寬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在害怕。

  千鳥聳了下肩,「哎呀哎呀,只是開個玩笑。」

  說起她自己的死亡真的好有趣來著。

  見健一郎不說話,千鳥秒慫,「好吧,我以後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

  千鳥從健一郎的身前向後探頭,「怎麼?還有人來?」

  園子站在院子裡緊張地攥緊雙手,雖然這個聲音莫名地熟悉,一時間她也沒太在意,這個新家主怎麼看起來那麼可怕?

  那麼可怕——

  「奈奈子?」

  「嗯?」千鳥驚訝地看向來人。

  「園子?」

  千鳥迅速抬頭看向健一郎,一拍腦袋,哎呀她忘了,今天會有一些親戚來探望她這個剛被接回家的「千鳥親妹妹」兼新任家主。

  園子不就是她小表妹嗎?

  沒想到這一點給忘了。

  千鳥快步走過去,柔和地笑起來,「你來啦。」

  見到千鳥的這一刻,園子瞬間把剛才的驚嚇拋之腦後,隨之湧上心頭的是對千鳥身體狀況完全恢復的欣喜,和再見時對方居然成為了藤川的家主、還變成了她表妹這件事的驚訝。

  系統戰術後仰。

  等等……

  讓它捋一捋這個關系。

  千鳥是園子的表姐對吧?本應該29歲的千鳥是17歲女子高中生園子的遠房表姐,後來千鳥變成了園子的同齡人,成為了同班同學,這本來是一個非常值得吐槽的事情。

  現在因為森川奈奈子的人物設定,出生月份比園子晚。

  所以……按理來說,園子變成了千鳥的表姐?

  ……

  系統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園子,求你,別叫千鳥表妹。

  它會感覺很奇怪的。

  園子一無所知,「你的頭發,還有你的眼睛……」

  「你說這個呀,」千鳥解釋道,「我以前染頭發了,還戴了美瞳片,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園子:一直以為的乖乖女居然染發戴美瞳。

  「這樣啊,」園子的眼睛亮起來,「怪不得我總是覺得你長得很像千鳥姐姐呢,原來你是千鳥姐姐的親妹妹啊!」

  千鳥微微別過臉,有些不忍直視,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總是在騙小孩的路上。

  「真是太好了,奈奈子,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正當千鳥和園子在北海道這邊開心敘舊的時候,橫濱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

  太宰治站在近海的甲板上眺望遠處的港|黑大樓,海風吹動著他的額發,掀起一角,露出纏在右眼上的繃帶。

  琴酒穿著長長的黑色風衣,與太宰治的和煦笑容不同,他的表情冷酷,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左臂上的傷依然沒有好,石膏倒是卸下來了,不過依舊纏著厚厚的繃帶。

  太宰治回過頭,「哎呀哎呀,我們兩個看起來真像傷殘組合。」

  「你的眼睛沒有受傷,」琴酒陳述事實。

  「哼,」太宰治的眼神變得粘膩起來,被望著的人就如同被來自深淵最黑暗處的存在死死盯住一般,「那是因為我不能同時用兩只眼睛看到黑漆漆的烏鴉。」

  他笑著,眼睛裡卻沒有笑意,「否則眼睛會壞掉的。」

  「……」

  天台見面的那個晚上,琴酒知道眼前的人叫太宰治,那個只要在日本裡世界活動過一段時間,就會知道的大名鼎鼎的名字。

  即使對方不知道用何種手段洗白,他的傳說依然留在裡世界中,像是某種禁忌。

  「與太宰治成為敵人,最大的不幸就是敵人是太宰治。」

  可是在琴酒眼裡,太宰治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為港|黑前任干部的身份。

  叛逃的干部……

  想到組織最近在日本總被橫濱的Mafia打壓,琴酒緩緩放下指向太宰治的槍,看著對方因為槍口移開而失落的表情,琴酒說:

  「有興趣來黑衣組織嗎?」

  雪莉站在遠處聽得一清二楚,好家伙,黑衣組織還能挖港口黑|手黨的牆角?

  太宰治興致缺缺,「切」了一聲。

  「無聊,」他的眼睛在月色下深不見底,「我為什麼要去烏鴉窩?」

  琴酒忍住當場揍這家伙的衝動,手指摩擦著伯|萊塔的扳機,有些蠢蠢欲動。

  「黑衣組織是跨國組織,比港口黑手黨規模大多了,足夠你施展拳腳。更何況,你雖然站在陽光之下,可我能看得出來,你天生屬於黑暗。」

  琴酒發揮平生最大的口才,為組織挖掘精英人才。

  另一方面當然是港|黑的叛逃干部有足夠的情報利用價值,否則他真的很想一槍子崩了這個惹人厭的家伙。

  「哈,這位先生,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家伙。」

  太宰治不以為然,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雪莉,隨即不動聲色地轉移視線,看向矗立在天際之上的月亮。

  ……千鳥那裡,應該也能看到同樣的一輪月亮。

  「你想找到藤川千鳥嗎?」

  聽到這個名字從琴酒的口中說出來,太宰治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他回過頭,黑色的陰影覆蓋了大半張臉,鳶色的眸子深不見底。

  意料之內的反應。

  琴酒絲毫沒有被震懾到,他說,「黑衣組織為你助力。」

  甲板之上站立著無數名流,西裝革履或是長裙曳地。

  這是一場只屬於上層人士的派對。

  太宰治身穿一身黑西裝混在人群中,今天的任務是從一個海外歸來的退伍士兵手中竊取情報。

  ……港口Mafia的情報。

  所有關於士兵的資料未知,也就是說,他們只知道這是一位不久之前退伍的士兵而已,長相、姓名、年齡、特征全部都不知道。

  太宰治從侍應生那裡端起一杯紅酒,抿了一口嘗嘗味道,然後嫌惡地放下。

  「真是劣質酒。」

  中也家裡的酒櫥裡,最便宜的紅酒也要比這個貴上十幾倍。

  在這種據說上流的聚會上居然只能喝這種劣質酒,真是無比寒酸。

  琴酒拿起另一個酒杯看了看,發現這種品牌的紅酒最低一瓶二十萬日元。

  ……也沒那麼劣質吧。

  太宰治毫無留戀地隨手拋下只喝了一口的紅酒,往人群深處走去。

  琴酒緊隨其後。

  這種聚會上聊的不過是奢侈品攀比,又或者是暗戳戳地互相拉踩。

  有錢人一般都特別無聊。

  這一點太宰治從小就知道,一路上被灌了一耳朵毫無意義的話,太宰治無比煩躁,腳步也隨之加快。

  他靈活地從人群中穿行而過,低頭快步往前走,像是想離開這種嘈雜無聊的環境。

  實際上卻越走越深。

  「哎呀,」太宰治撞上一個人,捂著腦袋向後退了一步。

  那人舉起雙手,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到你。」

  太宰治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長相和衣著打扮一樣平凡,他毫無興趣地移開目光,腳步一轉換了個方向走出人群。

  甲板上少說有數百人,一個個檢查的話非常浪費時間。

  如果是江戶川亂步那種人,肯定一眼就可以認出來,可是天才只有一個,誰也沒辦法成為第二個江戶川亂步。

  太宰治靠在欄杆上,身體後仰,搖搖欲墜。

  「你如果掉下去我不會救你,」琴酒不留情面地說道。

  太宰治語氣遺憾,「欸——那就沒辦法了,我本來還想跳下去試一試呢。」

  琴酒說不會救,那就真的不會救。

  他們站立的地方視野非常好,一面可以清楚地看清全船的構造,一面可以觀察甲板上的所有人。

  跟隨太宰治一路來到這個地方,琴酒就發現了這一點。

  ……還算有在好好工作。

  不能跳水……

  那能放火嗎?

  放火……

  「放火的話……輪船會爆炸嗎?」太宰治眼神一亮,提議道。

  琴酒看了太宰治一眼,「為什麼要放火?」

  「啊~啊~,黑衣組織的人果然都沒有腦子啊,和你們這群單細胞生物在一起工作還真是對我最大的酷刑,那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嗎?」

  琴酒抑制住掏出腰間的伯|萊塔的衝動,對這個人他真的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

  「為什麼要放火?」

  他耐著性子,咬牙切齒地問第二遍。

  「哈,」太宰治無辜地笑了一聲,「我突然這麼想到了,就想這麼做了。」

  「……」

  見琴酒的伯|萊塔已經冒出了大半槍身,太宰治無奈地解釋道:

  「好吧好吧,放一場火的話,會很容易觀察到誰的反應迅速、身手不凡。」

  一般的有錢人身體都不怎麼經過訓練,遇到危險會直接花錢雇佣保鏢。這群人中混雜著一個退伍的士兵,遇到突發事件,很容易就能區分出來。

  琴酒了然,心裡還是很氣。

  他看了一眼滿臉無辜的太宰治,「我去做。」

  有人干活,太宰治樂見其成。

  只是等到船上真的大火熊熊燃燒的時候,太宰治卻不見了。

  任務是配合太宰治竊取情報,同時監視太宰治的琴酒煩躁無比,情報也不找了,他掏出槍大步走在驚慌失措的人群中尋找著可能的蹤跡。

  可惡,那個家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人群因為突然而至的火災慌亂起來,亂成一片,警務大聲呵斥著試圖跳下水躲避火災的乘客,海上發生火災很容易撲滅,真跳下去八成就死了。

  琴酒很想給太宰治痛快地來一槍子,解他心頭之恨。

  「哦呀,琴酒,那麼著急,找誰呢?」

  明知故問。

  琴酒望向聲源處,抬手將槍口指向太宰治,「你站在那裡做什麼?」

  烈火最深處,太宰治欣喜地站在其中,臉上泛起甜蜜的紅暈。那是他自心底裡因為即將死亡而產生的振奮,也是被高溫灼燒升起的體溫。

  「這裡可以帶我去往我最想要的死亡。」

  琴酒「哼」了一聲,不耐地收起槍,毫不留情地走開。

  「……」

  太宰治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情報始終還是拿到了,在琴酒不知道的時候。

  那個士兵到底長什麼樣子,是誰,琴酒一概不知,而且太宰治只是在他放火離開的短短十分鐘之內不在他的監視之下。

  自大火燃燒到琴酒找到不知所蹤的太宰治,也不過三四分鐘而已。那麼短的時間從混亂的火災現場,在百余人中精准找到確定的士兵,同時從對方的手裡偷來情報。

  那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太宰治無所謂的臉,琴酒最終還是沒有詢問。

  ……情報拿到就好了,其他的沒那麼重要。

  ——

  士兵回到港|黑,一臉驚恐地跪在森鷗外的面前。

  「首領,對不起!我、我身上的情報被人拿走了。」

  任務失敗,那麼重要的一份情報丟失,他面對的極有可能是死亡。

  森鷗外坐在椅子上,「說說吧,發生了什麼。」

  「從船上回來的一路上都非常正常,沒有碰到任何可疑的人,那時發生了一次小型火災,不過很快就撲滅了。可是,在火災發生的時候,我身邊沒有任何人靠近我,我很小心了!」

  士兵不住地辯解著。

  森鷗外皺眉,「事無巨細,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

  森鷗外憐憫地看向一無所知的士兵,遇到的是太宰治啊。

  蠢貨,在太宰治假裝不小心撞上他的時候,身上的情報就已經沒有了。

  森鷗外的眼神從士兵的身上掃過,動作一頓。

  他起身走過去,見首領向自己走來,士兵不住地發抖著。

  森鷗外伸手從士兵的衣領下取出一粒黑色紐扣大小的竊聽器。

  ……早就失效了。

  看到竊聽器內部夾的一張小紙條,森鷗外頭疼不已。

  「太宰君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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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琴酒,黑衣組織的優秀員工、金牌殺手,同時兼職人力資源管理。

  不管是在藤川,還是在港|黑,又或者是武裝偵探社,只要太宰治有試圖奔赴生命彼岸的想法,都會有人拉他一把。

  可黑衣組織沒有,他們注定不會是一路人。


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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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閃過,樹林郁郁蔥蔥,山脈綿延。

  江戶川柯南一行人正驅車前往松井古堡。

  「松井家的人為什麼會請爸爸去參加宴會呢?」毛利蘭坐在副駕駛上發問。

  這種家族的人很少會和偵探打交道,更何況會邀請偵探參加宴會,這很奇怪。

  毛利小五郎解釋道,「據說是松井家想要把他們的古堡賣掉,邀請一些社會上比較有名的人前去參加宴會,或許會顯得古堡有價值一些。」

  「賣掉古堡?」

  「對,」江戶川柯南翻閱著手機上查詢到的資料,分析著,「松井家族本來是一個日本本地的古老家族,不過因為十年前的經濟危機造成的影響太大,一蹶不振,這兩年也越來越差,所以他們想把用處不大的古堡賣給一個富豪。」

  「原來是這樣啊……」

  江戶川柯南繼續說,「不過那個富豪性子古怪,據說很喜歡看熱鬧,我想這大概就是松井要舉辦這場宴會的原因。」

  盡可能地討好,才能賣個好價錢。

  他們這些人能有機會受到松井的宴會邀請,也是沾了那位富豪的光。

  「可惡!有錢真好啊!」毛利小五郎恨恨地發出感嘆。

  古堡占地面積很大,前方是大片的林院和私人花園,風格是日本很少見到的歐式建築。

  因為年代久遠,牆體的表面受到風化,昏暗得像歐洲古老的吸血鬼家族一般。

  尖尖的房頂直至天空,在地面上的人想要看到建築物最高處,需要極力向上仰頭。

  非常氣派。

  灰原哀冷眼看著受邀而來的人在古堡裡進進出出,氣勢恢宏的具有數百年歷史的建築物矗立在藍天之下,投下一大片深深的陰影。

  「殘破的建築物再怎麼用華貴的裝飾品遮掩,它散發的濃濃的衰敗氣味也依然臭不可聞。越是古老的家族越尊崇他們腐朽的、僵硬的思想教條,並引以為傲,而這也是他們走向沒落的原因。」

  江戶川柯南額角流下一滴汗,「喂,不要用小孩子的樣貌說出這麼可怕的話啊。」

  灰原哀看向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此時兩個人正沉浸在建築物的華麗之中,並沒有注意到灰原哀所說的話。

  「……」灰原哀面無表情地走入門內。

  宴會開始,毛利小五郎端著酒杯去往人群開始社交,毛利蘭坐在一群同齡的女孩子中聊天。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吃點心。

  「還真是無聊啊,這種宴會。」

  灰原哀捏起一顆馬卡龍嘗了嘗,「對於小孩子來說當然無聊,你看毛利叔叔,他不是笑得挺開心的嗎?」

  江戶川柯南看過去,毛利小五郎正和幾個人聊天,紅光滿面地大笑著。

  「……」

  余光處,江戶川柯南看到又進來兩個人,他轉頭看去。

  那是……

  森川?

  千鳥面無表情地走進來,身後跟著健一郎。

  「不滿意的話我們就盡快回去,外面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健一郎提醒道。

  千鳥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就當是來散散心,不過是買個房子而已,沒什麼危險的。」

  買個房子而已……

  好吧,千鳥願意花錢消遣也是好事。

  不過是房產上多寫一行的小事情,健一郎不再說話,專心做千鳥的助理。

  進來之後千鳥環視了一圈,歐式建築的繁復設計看起來頗有宮廷味道。

  一樓是會客大廳,沒什麼好看的,往上是二樓的大理石鋪就的寬闊長梯,正對面是一副巨型油畫,那大概是松井家族的初代家主。

  樓梯盡頭兩旁站立著兩具中世紀樣式的盔甲武士,兩者皆手握旗杆,旗杆上綴著畫有富有內涵的織物,一個是代表富貴的領地旗,另一個是代表信仰的彌撒旗。

  千鳥的視線在盔甲武士上停留了一瞬,神情變得趣味盎然,眼睛卻深沉許多。

  「……」

  「藤川大人,我代表松井家族歡迎您的到來。」

  千鳥的視線從遠處收回,看向來人,「松井社長。」

  見千鳥神情並未流露不耐,松井中治心下覺得有戲,「可否到裡面一談?」

  看完全程的江戶川柯南驚駭。

  怎麼回事?

  森川奈奈子怎麼變了一副樣子?松井社長為什麼會對她那麼討好?

  灰原哀淡淡地說,「她是藤川的新任社長,藤川奈奈子。」

  「什麼?」

  「前段時間商業新聞上小範圍討論的藤川社長,就是奈奈子。」

  江戶川柯南覺得不可思議,「不是說新任社長是流落在外的孩子嗎——」

  對了,森川奈奈子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她是個孤兒。

  「這也太……」

  太不可思議了。

  江戶川柯南帶著灰原哀穿過人群,走向千鳥剛剛和松井社長進入的房間門口處。

  還沒走到,就看見門被大力打開,松井社長面色鐵青地走出來。

  千鳥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起來表情頗為厭惡。

  「要我說,這種人你就不應該見,什麼女人做家主就是晦氣?看不起誰呢?」健一郎罵罵咧咧。

  千鳥神色厭倦地走出來,腳步頓住。

  「柯南,還有小哀?」

  「啊……好久不見,森川。」柯南一臉尷尬地打了聲招呼。

  「藤川社長。」灰原哀回應她。

  哦呀,看來都知道她是誰了。

  千鳥笑眯眯地回應,「好久不見。」

  跟灰原哀兩人敘了會兒舊,健一郎看了眼時間。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千鳥直起身,「這個房子其實還不錯的嘛,把一二樓全部拆掉打通,然後再這樣那樣,做成一個主題樂園其實也不錯。」

  健一郎狐疑地看著她,「你又想做什麼。」

  「啊……」千鳥笑起來,「他們都知道的嘛,我比較喜歡看熱鬧。」

  健一郎看到這個笑容,深覺大事不妙。

  如果說千鳥在來之前可能只是單純地想散散心,那麼現在,她想要的可就不止散散心而已了。

  ……

  「別玩得太過火了,」健一郎妥協,千鳥想做什麼就做吧,反正她自己知道分寸。

  千鳥眨眨眼,「放心吧,只有好處。」

  江戶川柯南露出智慧的眼神,他們在說什麼?

  與千鳥深入接觸過的灰原哀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今天晚上不會平靜了。

  ……或許不止是不會平靜。

  與灰原哀兩人道別以後,千鳥喊來松井的管家,說她想在這個古堡裡轉兩圈。

  管家盡職盡責地當起導游。

  古堡樓層很高,千鳥順著樓梯一層層地往上走,窗外的視野逐漸變得開闊。

  「最上層是什麼?」

  「是閣樓,藤川大人。」

  千鳥指著樓梯的盡頭,那裡一片昏暗,「怎麼把閣樓封住了?」

  「閣樓禁止進入,大人。」

  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著問題,多余的話卻不肯說。

  千鳥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鐵板封住的閣樓,突然覺得呼吸不暢,那個閣樓似乎對她敞開了大門,黑漆漆的深淵在向她召喚。

  是久遠的、許久不再做過的噩夢。

  她幾乎可以聽到黑暗深處有一個女人在衝她瘋狂尖叫,怒罵聲和不甘的憤怒不絕於耳。

  那是對於命運的悲嘆和哀嚎。

  只有同樣被關在這樣黑漆漆的房間的人才能聽到的,枷鎖與永失自由的聲音。

  她的指尖陷入掌心,掐出深刻的痕跡。

  再忍耐一下……

  這種黑色的封閉房間,這種……讓人感到無比惡心的存在。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夜色變得愈發深沉。

  千鳥靠在雕花的窗邊,看向遠處,「松井社長呢?怎麼沒見他。」

  管家解釋道,「社長正在書房忙公務,您要見他嗎?」

  「不了,」千鳥語氣平淡地問道,「松井社長有幾個孩子?」

  「社長有三個孩子,研介少爺已經成家了,偶爾才會回來,今天就在宴會上呢。牧子小姐和優少爺一直在家裡住著。」

  千鳥敷衍地點頭,看起來只是剛剛隨口一問,對松井社長的家庭關系毫無興趣的樣子。

  「行了,我也累了,」千鳥說,「管家先生就回去吧,麻煩你陪我走這麼久了。」

  管家紳士地行了個禮,「這是我的榮幸。」

  行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一點聲音,千鳥轉過回廊,和一個女人擦肩而過。

  千鳥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隨後不著痕跡地移開,繼續向前走去。

  她起了興致,問身後的健一郎,「從進到這座古堡的那一刻,你有看出什麼嗎?」

  健一郎笑道,「我大概看得沒你多。」

  「盡管說就是了。」

  「今晚會死人。」

  千鳥站定,推開右手邊的門,笑起來,「這不就是嗎?」

  「哎呀,真是不妙,松井社長怎麼死在這裡了?」千鳥語氣天真地說道。

  健一郎看向無聲無息倒在書桌上的松井社長,對方表情痛苦、五官扭曲,嘴唇發紫,看起來是被毒殺的,口中流出大量的鮮血,血跡沿著書桌的紋理滴落在地上。

  看起來還是剛剛死掉的樣子,他的手指還在抽搐。

  不過兩人對此毫不關心,死掉就死掉了,救不回來就不用救了。

  而且,他們可不是什麼好心人。

  「大人,你這麼說話,真的很像反派。」

  「愛看熱鬧的反派,」千鳥捏著下巴,「這個人設其實也不錯。」

  看過無數大場面的系統躲在健一郎的背後,所以愛看熱鬧不是指的參加宴會,而是這種熱鬧是嗎?!

  等它回到主神身邊,一定要讓主神給它重裝一個無腦戀愛攻略系統。

  反派太可怕了,它真的玩不過這些人。

  千鳥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她思考著之前見過柯南的破案現場,發出疑問,「你說,我要不要來一聲響亮的尖叫?」

  「……大人,你剛剛看到這個死亡現場,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裝什麼呢。

  「藤川社長?您在這裡做什麼?」

  千鳥轉頭看去,就看見管家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管家一步步走過來,藤川社長站在松井大人的書房前是在做什麼?

  他從打開的房門看進去,兩秒之後:「啊——大人——」

  千鳥表示很滿意,很好,這個活不需要她做了。

  然後就聽見管家的聲音,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面無表情的千鳥,語氣篤定地說道,「凶手,凶手就是你!」

  啊……這……


第58章 第 58 章

  =========================

  因為主人的死亡,宴會被迫暫停,所有人都集結在一樓大廳,等待警察的到來。

  「沉睡的小五郎」在日本名聲顯著,身為這裡唯一的偵探,毛利小五郎站出來主持大局,開始篩選嫌疑人。

  去過松井中治書房的人只有三個。

  松井牧子,32歲,是松井中治的女兒。

  松井研介,34歲,是松井中治的兒子。

  還有藤川奈奈子,17歲,是……呃……

  「我們沒什麼關系。」千鳥淡淡地解釋說。

  「奈奈子,你怎麼在這裡?」毛利蘭驚訝地問道。

  「小蘭啊,好久不見,我來這裡談個生意。」

  「生意?」

  顯然毛利蘭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千鳥耐心解釋道,「我身為藤川的社長,來與松井中治先生商討關於古堡收購事項。」

  一時間,人群倒吸一口涼氣。

  沒聽錯吧?

  這就是那個富豪?剛剛毛利小五郎先生說她多大?17歲?

  「關於我的事情以後再說,」千鳥面無表情地說道,「松井中治的死亡與我沒有關系。」

  「你有不在場證明嗎?」

  「健一郎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們是一家人,他為你做假證也說不定,」松井研介質疑道。

  健一郎登時大怒,「小子,你在說什麼?」

  「好了,健一郎,他這麼說也不錯,」千鳥攔住他,「除了健一郎,我的確沒有人可以作證。」

  毛利小五郎問道,「恕我直言,奈奈子,你站在松井社長的書房前做什麼?如果人不是你殺的話,看到他的死亡為什麼沒有喊人?」

  「……大概是,看熱鬧?」

  毛利蘭感到一陣陌生,奈奈子為什麼和她以前認識的……不太一樣?

  「喂!你這是什麼話?」松井研介生氣地大喊。

  千鳥不耐地看向這個聒噪的男人,「研介先生倒是不必這麼裝模作樣,據我所知你大概是最希望松井社長盡快死掉的人吧?」

  「什麼?」

  「啊,不巧,我和別人談生意一般都會提前了解一下家庭情況,」千鳥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研介先生,你和你的父親矛盾不斷,又因為他的存在在公司裡做事束手束腳,松井社長一旦死掉,那下一任社長就會是你,對吧?」

  話倒是沒錯,只是……

  「藤川社長來的時候不也是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嗎?」松井研介陰狠地說道。

  千鳥短促地笑了一聲,為他的愚蠢和天真感到憐憫,「跟我爭吵的人多的是,如果每一個我都要殺掉,那日本上層大概要死掉一半。」

  「……」

  千鳥陰惻惻地看著他,「如果我現在就想讓一個人死,是沒有人可以發現我動手的痕跡的。」

  她說的是真話。

  毛利小五郎清清嗓子,「好了,先去案發現場看一看吧。」

  健一郎跟在千鳥的身後,小聲說,「夠了吧,你不是早就知道凶手了嗎?」

  千鳥搖頭,「不,還不夠。」

  那個人既然想要復仇,她索性就不必阻攔。

  而且……她可不保證把凶手那麼早抓起來,事情就會變得正義。

  她只是個局外人,還是一個十足貪婪的局外人。

  千鳥慢下腳步,對身後哭泣的松井牧子輕聲說道,「不要傷心。」

  松井牧子擦拭著眼淚,低頭說,「謝謝您的安慰,小姐。」

  「他們說我是殺死你父親的凶手,你就不對我感到憤怒嗎?」

  松井牧子搖頭,「在證據確鑿之前沒有人能定您的罪,而且,我相信您,您不會是凶手。」

  「……」

  ——

  死亡原因為氰|化物中毒,下毒手法未知。

  松井中治的書房除了書籍和亂放的資料以外並沒有多余的東西,垃圾桶中只是幾團揉皺的紙片,右手邊是厚厚的一沓文件,左手邊是端上來的果盤和咖啡。

  果盤看起來基本沒怎麼動過,咖啡杯是空的,已經被喝完了。

  死者口中氰|化物味道濃重,肯定是吃進去的。

  這裡的食物只有水果和咖啡,難道是被下在了咖啡杯裡?

  警察還沒趕到,沒有辦法做化驗。

  毛利小五郎認真思考,江戶川柯南在一邊仔細搜集證據。

  「氰|化物……嗯?」

  「你這小子!」毛利小五郎提起江戶川柯南的衣領,「在這裡做什麼?出去找小蘭,不要亂動現場的東西。」

  江戶川柯南捂著腦袋,「好啦,我知道了。」

  看江戶川柯南灰溜溜地從書房中出來,灰原哀問他,「怎麼樣?找到什麼證據了嗎?」

  「……沒有。」

  死者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訊息,氰|化物中毒造成的死亡時間極短,松井中治身體感到不適的那一刻很有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中毒死亡了,因此無法留下任何關於犯人的提示。

  而且書房中基本上都是松井中治的個人生活痕跡,沒有其他多余的人遺留的東西。看起來這個書房是松井中治專屬的,其他人很難有機會進來。

  咖啡杯上沒能看出來有氰|化物殘留,而水果是個嬌嫩的東西,如果有氰|化物注入,一定能看得出來有明顯的痕跡。

  可是那些水果非常正常。

  ……所以,毒藥被下在了什麼地方?

  又是如何准確地被松井中治吃下去,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

  江戶川柯南百思不得其解,他向千鳥走去。

  「怎麼了?小偵探,被趕出來了?」

  「……」

  江戶川柯南說,「我相信凶手不是你,森——呃,那個,藤川社長。」

  千鳥低身摸了摸他的腦袋,「叫森川也沒關系,說吧,問什麼?」

  「你當時在書房的門口看到了什麼?」

  千鳥回憶著,「沒有什麼特別的,當時我一直和健一郎說話,並沒有走進去,所以,我想我看到的東西大概和你一樣。」

  「你們在說什麼?」江戶川柯南問。

  千鳥唇角勾起,「在說松井社長死得真難看。」

  「……」

  「好了,小子,偵探游戲結束了,」健一郎打斷道,「藤川的社長不是你可以隨隨便便盤問的。」

  千鳥正想說什麼,猛地回頭,向人群中望去。

  明明,她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太宰……

  她向著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

  「大人,你要去哪?」健一郎追著她。

  千鳥充耳不聞,一心只想證明她沒有看錯,太宰治就在這裡。

  樓梯轉角,燈火通明,走廊裡空空蕩蕩。

  ……

  千鳥靠在牆上,背後是那兩具中世紀的盔甲武士,她看向前方。

  「太宰,你在這裡。」

  她用的是陳述句。

  太宰治從陰影處走出來,平靜地看著她,「千鳥。」

  千鳥走近他,伸出手摸向太宰治的眼睛,太宰治下意識地想要躲閃,頓了一下,任由千鳥的手放在他的眼睛上。

  「怎麼纏上了繃帶?」

  太宰治留戀她手指的溫度,歪頭輕輕蹭著她的掌心,抬眼看她,輕聲說,「你不喜歡,我就摘下來。」

  「沒有受傷嗎?」

  「沒有。」

  「那就好。」

  「……你不問問我其他的事情嗎?」

  「太宰,我回來了。」

  太宰治輕聲嘆息,「是啊,你回來了。」

  可是他卻越走越遠。

  「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去黑衣組織嗎?」

  「是誰告訴你的?」

  千鳥看向太宰治驟然警惕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我是因為擔心你才回來的,太宰。」

  太宰治繼續問她,「是誰告訴你的?」

  「……是亂步。」

  「哈,」太宰治輕笑一聲,「是亂步先生啊,果然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住他。」

  「太宰,你為什麼要與烏鴉為伍?」

  千鳥一字一句地問道,她想知道原因。

  「那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太宰治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後退,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

  千鳥站在原地,低頭久久不語。

  「藤川小姐?」

  有人叫她。

  千鳥抬頭,看到松井牧子從樓上走下來。

  「是牧子小姐啊。」

  「是我,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千鳥側過身,「我在看這兩具盔甲武士。」

  「這是古堡建設之初就有的,到現在已經幾百年了,算是一件古董呢。」松井牧子介紹道。

  「是啊,」千鳥的眼神滑過,不露聲色地說,「只是我感興趣的不是盔甲本身。」

  「是盔甲的擺放方式。」

  健一郎跑過來,「大人,不要亂跑,這裡很危險。」

  「健一郎,沒有人能威脅到我,你知道的。」

  千鳥繼續看向松井牧子,說道,「歐式風格的建築我見過的不少,家裡擺放盔甲武士的倒是非常少見。」

  「旗幟上織綴的圖案——攤開的領地地圖和羅馬教堂的彌撒,都是上流家庭代表富貴與信仰的像征。松井家族原本輝煌無比,是藤川也不能超越的存在,後來家族內部出了些問題,再加上罕見的經濟危機,才沒落至此。

  「從古堡的裝飾和內涵上,倒是可以看得出當年的盛極一時。」

  「不過,」千鳥垂眼看她,「盔甲武士的一般擺放方式都是左邊為富貴,右邊是信仰。這兩個倒置過來是怎麼回事呢?」

  松井牧子神情不變,「有什麼問題嗎?」

  「倒置過來的話,代表信仰的Mass(彌撒)與代表富貴的acre(領土),連起來就是……massacre。

  「屠殺。」

  千鳥話音剛落,古堡外傳出悶重的一聲巨響「嘭——」

  隨即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松井研介墜樓死了。


第59章 第 59 章

  =========================

  千鳥沒有理會樓下人群的騷亂,或者說她其實對某些人的死亡絲毫不感興趣。

  她繼續說道,「松井中治當初暗地殺掉家族那麼多競爭者,依靠不光彩的手段上位,結果來了一場經濟危機就檢測出他的真正水平,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松井家族就此轟然倒塌。」

  千鳥頓了一下,笑道,「牧子小姐,怎麼是這幅表情?」

  一向溫柔可親的松井牧子眼露恨意,拳頭緊握,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我恨他。」

  「這種暴露真實想法的表情最好還是不要做了,」千鳥提醒道。

  「不管是松井中治對你的能力如何壓制,又是如何打壓你的成績,又或許是因為你的母親……」

  「牧子,未來的某一天,如果你想的話,藤川隨時歡迎你。」

  松井牧子猛地抬頭,她不知道千鳥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包括她死去多年的母親。

  她面露驚恐,有因為看到千鳥安慰又誠懇的表情而漸漸冷靜下來。

  ……

  她哽咽地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看著松井牧子快步下樓的身影,千鳥露出惋惜的表情。

  「真是可惜,早一點遇見我,沒准就不會是這個結局。」

  健一郎說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第一代女家主一樣有足夠的魄力,可以站出來力挽狂瀾。」

  千鳥搖頭,「松井牧子心中懷著仇恨,她能力被否認不假,可她更在乎的,其實是她的母親。」

  那個被關在閣樓上死掉的女人。

  松井牧子幾乎是第二個藤川千鳥。

  在家族裡一樣的不被重視,一樣的心懷仇恨。

  不過,千鳥和她不同,藤川也和松井完全不一樣。藤川相信女性領導人的力量,對女性有足夠的尊重,也不會簡單地因為一個古老的詛咒就對任何女人施加迫害。

  「你怎麼看起來有些愧疚?」健一郎問她。

  「啊——」千鳥收起表情,「我是為即將消失在日本歷史上的松井家族致以深切的哀悼。」

  系統側目,怎麼有種貓哭耗子的感覺?

  還有你這句話……你不止是要這個古堡,還要偷家?

  健一郎傲慢地笑起來,狼狽為奸:「放心吧,藤川的資金隨你使用。」

  買下一個沒落家族的資產不是一件難事。

  而且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千鳥突然想起什麼,問他,「烏鴉給的那個房子資產評估如何?」

  「我記得好像是叫……」

  千鳥伸手點了點太陽穴,「黃昏別館?」

  「不知道為什麼,黑衣組織最近似乎和橫濱的Mafia打得不可開交,科研經費嚴重不足,」健一郎困惑地說,「前段時間我去給他們找了些事情做,告訴他們這個月多交些藥品專利,所以……他們理所應當地拿不出來了。」

  「黃昏別館是上個世紀大富豪烏丸蓮耶的別墅,目前在黑衣組織的資產清單裡,你讓我挑一挑哪個能坑他們一把,我就選了黃昏別館。」

  千鳥點頭,「挑一些不動產也挺好的。」

  「據他們說那裡似乎埋藏著寶藏,不過沒人能找得出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因為黃昏別館價值巨大,又抵了半年的藥品專利。這兩天正派遣人手去做資產評估,估計過幾天就知道了。」

  「喔,」千鳥來了興趣,「寶藏?那過段時間清閑了,找亂步他們去玩一玩,他不是最喜歡這種東西了嗎?」

  「也好,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去過一趟,增加點名氣,沒准還能把那個廢棄別墅開發成實景破案向劇本殺公館,現在好像特別流行這個。」

  「你還真是……有商業頭腦!」

  千鳥豎起大拇指。

  「好了,松井古堡的這場戲也演得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

  「會不會是松井研介因為急於繼承遺產,殺死了父親之後又感到愧疚,於是跳樓自殺謝罪?」毛利小五郎分析道。

  「不,不是,松井研介是被殺的。」柯南立刻否認。

  「哈?你這小子!」

  千鳥回頭問毛利蘭,「警察怎麼還沒來?」

  「那邊說因為山路落石,天亮之前恐怕無法趕到。」

  「……你在怕我?」

  毛利蘭攥緊手掌,「不,我……」

  她只是對現在的奈奈子感到非常陌生,那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中的存在一般,和她的世界幾乎涇渭分明。

  千鳥說,「小蘭,無論我的身份如何變化,我都是始終是我。」

  「人是我殺的。」

  松井牧子站出來,堅定地說道。

  管家睜大眼睛,「不,牧子小姐,你怎麼會是殺害大人的凶手?是不是那個人逼迫你頂罪?」

  被人莫名指認,千鳥無辜地站在一邊。

  她合理懷疑這個管家就是針對她。

  「管家先生,這不關藤川小姐的事。」

  松井牧子想明白了,既然已經讓那兩個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那她,因此而沾染的罪孽也應該受到懲罰。

  母親也應該能夠安息了。

  在管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松井牧子將所有的事實招供。

  二十多年前,因為松井家族的一個古老的詛咒,松井中治狠心地將她的母親關押在閣樓之中不見天日,慢慢地,母親無法忍受那樣的黑暗與恐懼開始精神崩潰,變得瘋狂。

  松井中治因此斷定詛咒生效,不管松井牧子如何哀求,他和松井研介兩人冷眼看著母親在閣樓上發瘋至死。

  沒過幾年,家族產業下滑嚴重,松井中治堅信詛咒的力量:女人的存在會毀滅一切。

  家族中所剩無幾的人也基本被他暗地裡解決殆盡。

  那是松井家族最黑暗的時刻。

  直到經濟危機的出現徹底擊垮這個古老家族,松井中治才停止他的瘋狂,這麼多年的壓制與迫害,松井研介也深度地參與其中。

  松井牧子就是懷著這樣的恨意,一步步策劃了今天的謀|殺。

  「怎麼會這樣?」管家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松井牧子不復往日的無害可親,神情冷酷,那是對她的親生父親和好哥哥死去的漠視。

  「我以為你只是會對大人不信任你的才能,而僅僅只是感到悲傷。可是,就算如此,中治大人不是沒有對你做什麼嗎?」

  所以管家也無法理解她的恨意嗎?

  因為同為男人,同為這場屠殺的受益者?

  松井牧子失望地移開目光,這種自以為是的慈悲心只會讓她感到更加惡心。

  「我想牧子小姐不會對這樣的家族抱有任何期望,」千鳥說。

  健一郎傲慢地鄙視這個肮髒的家族,「任何對於非才能與智慧的鄙視,都將是一個家族沒落的像征。」

  松井牧子跪倒在地,「是啊,松井為什麼就不能像藤川那樣,將女人真的當做是完整的人呢?為什麼要因為那麼可笑的一個詛咒而對所有的女人加以殘忍的迫害呢?」

  「因為他們畏懼我們的力量,」千鳥彎腰摸了摸她的腦袋,展露出遠超這個年紀的氣度與慈悲,「千鶴子婆婆告訴我,永遠不要屈服、永遠學會用自己的力量抗爭。」

  將女人異化為詛咒,徹底將另一個性別的競爭者排除在權力之外,只是為了鞏固他們的地位。整個日本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牧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一生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連一句像樣的誇贊都沒有人能夠給她,她真的是、真的是感到很累了啊。

  背負著巨大的仇恨與不甘,在這個家裡與那兩個人朝夕相處,每一次露出的虛假微笑和柔弱無害,都讓她感到無比的惡心。她絞盡腦汁想出最難以破解的殺人手法,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與決心。

  松井牧子眼眶中流出大顆淚水,逐漸泣不成聲。

  千鳥後退一步,把松井牧子擋在身後。

  「那麼,關於牧子的殺人手法……」千鳥眼神示意一邊陷入沉思的江戶川柯南,「就讓這位小偵探來做我的助手吧。」

  在毛利小五郎的質疑聲中,江戶川柯南猛地回神,看向眸色沉沉的千鳥。

  「喂,」江戶川柯南小聲說,「你這幅樣子不是已經知道手法是什麼了嗎?怎麼還要我來?」

  千鳥無辜地說,「可我累了。」

  「……」江戶川柯南氣不打一處來,「你倒是給我認真一點啊,這可是殺人案!」

  「可是我真的很希望那兩個人無聲無息地死掉,所以破案什麼的我完全不感興趣。」

  江戶川柯南問她,「你從進入這座古堡大門的那一刻,是不是就知道松井中治會死?」

  他看到了,千鳥對那兩具盔甲武士的在意。

  「喔,我只是知道這裡會有人死而已。」

  「你為什麼沒有提前提醒,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悲劇?」千鳥嗤笑道,「這可是喜聞樂見的事情,小偵探,不要把你的高道德感放在我的身上。」

  如果她早就知道松井中治是什麼樣的人,或許牧子的謀|殺她還能隨手幫上一把。

  不出手就是最大的仁慈了,怎麼可能期望她阻止?

  「好了,細枝末節的事情不要深究,柯南君,你對這件案子還有什麼疑問,我給你提示。」

  「……」

  喂,那副大發慈悲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江戶川柯南半月眼,「氰|化物是如何准確地被松井中治吃到嘴裡的,你知道嗎?」

  「松井中治有糖尿病。」

  看他體型就能猜到,不過……

  「這和下毒有什麼關系?」

  「我有過一段時間的護理經驗,糖尿病人不可以吃高升糖指數的食物,而那個果盤裡,可全是高升糖指數水果。」

  所以,被端去的果盤裡,大概率只有一兩個松井中治可以吃的東西,比如說葡萄什麼的,就算氰|化物被注射進去,顏色那麼深的水果也不易被察覺。

  牧子作為松井中治的女兒,親手准備一份果盤應該不奇怪吧?故作抱歉地說某些水果不能吃也不是不行。

  「這個等明天早上警察來之後開胃檢查就知道了。」

  「那松井研介的密室死亡呢?」

  千鳥蹲下身子,「那就是你擅長的東西了,柯南君,那麼多密室殺人偽裝自殺的案子你都能破解,也不差這一個吧?而且松井研介的死亡現場我可沒看過,又怎麼能知道答案呢?」

  「走吧,看你身為小孩子也沒辦法進入現場,我帶你去。」

  「……」

  千鳥靠在門邊,看柯南一點點搜集證據,時不時又產生什麼靈感,恍然大悟地來回走動。

  只是眼鏡偶爾會反射詭異的光。

  千鳥只把那當做是偵探靈光一閃的外化表現,反正奇奇怪怪的事情也不少,很多事情不能深究。

  她在想太宰治,與太宰治見面時他說過的那些話,還有除她以外無人能察覺的暗示。

  那是信息傳遞,以及,合作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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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千鳥的護理經驗指的是照顧千鶴子。

  千鳥玩心很重的,她的道德感其實比她自己想像的還要低。雖然她少得可憐的道德感對被她害死的人產生愧疚,可那也僅限於那些人。

  ps.

  升糖指數是指人體食用定量食物後會引起多大的血糖反應。


第60章 第 60 章

  =========================

  第二天,警察終於來到了松井古堡,把松井牧子帶走。

  松井牧子走之前,對千鳥說,「謝謝您,藤川小姐,我出來之後還能去找你嗎?」

  千鳥說,「當然,藤川永遠不會拒絕任何有才能的人。」

  只不過……

  「你對她是心虛大過欣賞吧?」健一郎說道。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因為從她那剛拿到繼承權的5歲的小弟弟那裡以超級便宜的價格收購松井全部資產而感到心虛呢?」

  「……可你說話都不帶斷句了。」

  千鳥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啊,不管怎樣,這單買賣可是我這麼多年以來見過最劃算的了。」

  「也是,松井的會社業務被松井中治那種外強中干的廢物玩壞成這樣,藤川想要再度開發雖然不是一件難事,但也足夠家裡的律師和分社長昏天黑地地忙上好一陣子了。」

  「忙起來正好,我倒是看他們閑得發慌。」千鳥冷酷地說。

  聽千鳥突然變了語氣,健一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嗯?」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家裡那些人在我死後都做了些什麼事,連黑衣組織那群人都能因為藥品交付延遲而畏懼得不行,我倒是能想像得出來那群人發了什麼瘋。

  「他們之前做了什麼事我不會追究,只是從今以後他們也該收斂心思,把多余的精力用到家族上來。」

  畢竟……她回來可是有正經事要做,那群人四處當瘋狗亂咬人可不行。

  健一郎故作輕松地咳了一聲,那些事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千鳥的死亡雖然是千鳥自己一手策劃的,可那些從中得利的人別想試圖好過。

  「嗯……」健一郎心虛地應下。

  到了離開的時間,千鳥走向灰原哀。

  「等到一切都結束,來藤川的實驗室繼續做你喜歡的事情吧。」

  灰原哀愣怔地看著她,「會結束嗎?」

  「會的。」

  她以她的人格起誓,上次灰原哀碰上琴酒只是個意外,以後那種事情不會再發生。

  「柯南。」

  千鳥叫住江戶川柯南,小聲地在他耳邊說道,「我知道安室透一直想見我,你讓他想辦法聯系藤川由紀美,會聯絡到我的。」

  柯南定定地看著她,「你真的是奈奈子嗎?不,你之前說你是千鳥。」

  和藤川能聯系上的千鳥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死去五年的家主,藤川千鳥。

  一個自小失去父母孤身一人在橫濱長大的幼女,是不可能讓藤川健一郎心甘情願地放棄家主之位的。

  而且年僅17歲,對任何商業事務毫無經驗也沒有見過那麼多大場面的人,是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場合從容不迫地解決所有的事情。

  那種游刃有余的氣度和魄力……

  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身上。

  除非,她是早已死去的藤川千鳥本人。

  「你被黑衣組織暗害了?」柯南恍然大悟,所以千鳥才被迫隱姓埋名。

  千鳥匪夷所思,「黑衣組織?」

  怎麼誰都覺得黑衣組織能對她造成傷害?就因為她的臉變得年輕了?

  灰原哀拉住千鳥的衣角,「那個,雪子……」

  雪子是千鳥托付給她的,現在千鳥回來了,那千鳥是不是就要把雪子接走了。

  可是……

  千鳥看她神情,「偶爾,把雪子抱來藤川宅來看我也可以。」

  換言之,雪子是灰原哀的了。

  「……謝謝。」

  千鳥想了想,說,「雖然我曾經說過,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我對你的保護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的身上。」

  她的聲音冷下來,「太宰治對你的庇護只是因為他知道我在保護你,你能從琴酒那裡逃脫不是因為幸運,而是他做了交易,琴酒不可能就此放過你。」

  灰原哀聽到那個名字渾身一顫,千鳥看到這幅場景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慰她。

  千鳥繼續說,「我說過,我對你的特殊關照只是因為我喜歡你,可是這種喜歡相當廉價,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會感到厭倦。你知道我的個性,也知道我是誰,不要對我輕易交付全部的信任。」

  「小哀,不要把我錯認成你的姐姐,擦亮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千年深知她沒有辦法永遠保護這個孩子,之前那次在醫院,雖然琴酒沒有如她所願地葬身在火海之中,把梶井基次郎從橫濱叫來搞一場爆炸事件已經讓她站在了兩個組織對立的中心,這種情況下她再度回到藤川,幾乎就跟找死差不多。

  最好,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他們能夠離她遠一點,別被卷入這場大人之間的交鋒。

  「你要強大起來,學會保護你自己。」

  「工藤君,」千鳥出聲打斷柯南的欲言又止,「剛剛的話你都聽到了,我就是一個這樣善變而且冷酷的人。」

  千鳥冷漠地看向他,綠色的眼睛有些深不見底。

  「我不知道森川奈奈子這個身份讓你產生了怎樣的信任與關注,此後你最好離我遠一些。你應該也清楚商人是個如何唯利是圖的品性,我也不會例外,你如果依然收不住你那些好奇心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千鳥靠近他的耳朵,語氣平靜地威脅,「我可不保證那邊那位會什麼時候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江戶川柯南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終於揭開偽裝的千鳥,又看向不遠處的毛利蘭,沉默了片刻。

  「……」

  「你很聰明。」

  柯南回想起千鳥自轉學之後的種種表現,「之前那麼多次案件發生的時候,你都表現得非常不感興趣,往往是看上一眼就走到人群之外找清淨,其實是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誰了吧?」

  他說,「這次松井古堡發生的事件也是一樣,你說你看到的松井中治的死亡現場和我看到的一樣,卻依然可以一眼看出殺人手法,松井牧子的表現也能看得出來她和你有過一段時間的交談,因此你應該早就知道凶手是她……」

  「所以呢?」

  所以這位死而復生的藤川千鳥,並不像她作為森川奈奈子時表現得那麼善良單純,或許是比黑衣組織還要可怕的存在。

  「你是敵人嗎?」柯南問她,「對於那些人來說。」

  千鳥直起身,抱胸俯視他,「如果你說的是黑衣組織的話,我可以實話告訴你,藤川與黑衣組織在醫藥領域有深入合作。我與灰原哀的關系並不是你以為的僅僅把變小的她撿回家而已,雪莉,是黑衣組織與我合作的醫藥開發項目的彙報人。」

  看著江戶川柯南驟然緊縮的瞳孔,千鳥好心提醒他:

  「這可是商業機密,小子。」

  ——

  如果說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分別代表著極晝和極夜的話,武裝偵探社,就是位於二者之間的漫長的黃昏地帶。

  那是蒙昧的、黑夜與白天的連接,同樣不可輕視的存在。

  重要社員太宰治於某天的突然消失,終於還是讓社員們從平靜的假像中清醒過來。

  橫濱眾多難解的犯罪案件不是他們的主業,維護這個城市的和平,才是偵探社建立的初衷。

  港口黑|手黨近來相當有組織地預謀著什麼,首領的命令一道接一道地下達,即使是深眠於地下的老鼠都感知到地面的不平靜,開始騷動起來。

  武裝偵探社需要知道橫濱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以至於連太宰治都消失不見。

  社長福澤諭吉當即召開社員會議,商量關於最近反常事件的解決。

  「亂步,你知道太宰去了哪裡嗎?」福澤諭吉問。

  江戶川亂步閉著眼靠在椅子上,「他去了黑衣組織。」

  「什麼?!」

  社員們震驚,「為什麼?」

  江戶川亂步睜眼,歪頭看向一無所知的中島敦。

  「為了他的姐姐,藤川千鳥。」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中島敦瞪大眼睛,「刷」地站起來。

  「亂步先生,你是說……千鳥姐姐?」

  江戶川亂步嘆了口氣,千鳥這一回來,直接把他和太宰治的計劃全部打亂。

  本來他們兩個是想拉港|黑下水對付黑衣組織,因此太宰治才跑去黑衣組織那邊臥底。江戶川亂步借助宮澤賢治的手告訴千鳥太宰治去了哪裡,其實是背著太宰治做的。

  他知道太宰治一直想讓千鳥回來,只是太宰治那家伙面對感情實在太過膽小,所以江戶川亂步把太宰治的危險行為告訴千鳥,是為了讓千鳥知道,太宰治為她做了什麼。

  誰知道千鳥直接選擇了回到藤川家。

  江戶川亂步感到一陣頭痛,這是他的教訓。

  他低估了親情的力量,讓千鳥那麼冷靜的一個人直接選擇踏入最危險的境地。

  千鳥回來之後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最近藤川雖然沒有什麼大動作,但江戶川亂步敢肯定,千鳥與太宰治一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見過一面。

  既然見過一面,那所有的信息應該都能溝通了。

  只是太宰治難保不會臨時變卦,又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他需要找機會去和千鳥見一面,刻不容緩。

  江戶川亂步直起身,肯定地回答中島敦:

  「是的,就是你所想的千鳥。」

  宮澤賢治感到疑惑,「千鳥姐姐?前段時間住在我家隔壁的姐姐也叫千鳥,只不過她的眼睛看不見,我們說的是一個姐姐嗎?」

  「看不見?」

  「嗯,她的眼睛纏著繃帶。」

  與謝野晶子攥緊手心,「亂步先生,千鳥姐沒有死?」

  為什麼眼睛會看不見?她可以用異能力治療嗎?

  「她現在在藤川,是新任家主,為了避免五年前的死亡事實引起騷動,現在改名藤川奈奈子。最近的橫濱騷亂,其實是因她而起。」

  「因為死而復生的事情過於惹眼,港|黑與黑衣組織都對她的身體非常感興趣,兩大組織的爭端因此產生,太宰為了她的安全選擇去黑衣組織臥底。」

  江戶川亂步用簡潔的幾句話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他希望武裝偵探社在這場計劃中起到一些必要的作用。

  如果武裝偵探社能夠合力為她做一些什麼,或許能讓千鳥離他們近一些,還能加快這件事情的解決進程。

  畢竟……武裝偵探社的大樓可是千鳥買的。


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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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態變得愈發緊迫,太宰治在黑衣組織的一系列行為實在過於針對港口黑|手黨了。

  雖說黑衣組織的大部分業務重心都在北美那邊,日本不過是其中一個巢穴,但幾乎全部力量都在日本的港口黑|手黨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像是在黑暗中行走時,被討人厭的烏鴉追著糾纏不休。

  中原中也感到十分暴躁。

  太宰治那個家伙倒也不必這麼針對港口黑|手黨吧?千鳥現在不是在藤川好好的嗎?

  正當某天出外勤開大招的時候,中原中也接到了來自首領的電話:

  「中也君,去北美出個差吧。」

  ——

  藤川宅。

  「安室先生,請坐。」

  安室透坐在千鳥的對面,猶豫著開口,「那個,由紀美女士剛剛……」

  在來之前,藤川由紀美威脅他說不要勾|引千鳥之類的話,因為他看起來似乎是千鳥會喜歡的類型……雖然說千鳥早就和他見過而且不止一次地嘲諷他和威脅他,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只是藤川由紀美看起來對千鳥不是單純的屬下關系。

  更像是……某種病態的掌控欲?

  千鳥疑惑,「由紀美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安室透最終還是沒敢告訴她,由紀美既然可以不留痕跡地將他直接帶到藤川來,可見也不會是一個能夠輕易招惹的人。

  「藤川社長,此次你找我來到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千鳥搖頭否認,「不,安室先生,應該是你找我。」

  安室透緩緩抬頭,眸色漸深。

  「我可以信任你嗎?」

  依然沒聽明白兩個人在說什麼,系統逐漸崩潰。

  謎語人噠咩!

  這是一棟古老的日式庭院,安室透與千鳥兩人對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屋內擺放著木質的書架,上面擱置著大量的文件和書籍,窗外是四方高高的院牆,不遠處梧桐漸綠,隨風搖曳。

  像是平安時期的貴族家庭。

  在這裡坐著,再急躁的人都能逐漸變得平靜起來。

  千鳥的金發已經長到及肩了,淺淡的眸子低斂著,眉目如畫。

  她說,「不能否認的是,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

  「黑衣組織對我逼迫太緊,這段時間藤川宅外不斷有來自他們的人試圖潛入,藤川這十年來對他們這群廢物的投資已經足夠大了,而且,」千鳥頓了一下,仿佛這件事才是她最在意的事情一樣,「太宰還在他們手裡,我要救他。」

  可是太宰治是自己去的黑衣組織啊,安室透腹誹。

  算了,也差不多,如果他就是千鳥對黑衣組織產生敵意的原因,那倒也不錯。

  「這些或許不足以讓我相信,你對黑衣組織的敵意已經足夠讓你親自動手了?」安室透謹慎地問道。

  「我希望這個世界可以和平一點」,千鳥的表情變得無比溫柔,「五年前的錯誤我想要彌補,我知道你對那件事情之後我沒有受到任何懲罰而耿耿於懷,只是我想盡一下力,讓五年後的世界變得沒那麼糟糕。」

  安室透聽到這些話有些觸動,他相信千鳥說的這些話是真的,這種表情騙不了人。

  又聽見千鳥突然轉變語氣:

  「更何況藤川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家族,見到這種危害國民的惡劣組織當然有義務去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藤川想做什麼?」安室透問。

  他問的是藤川要做什麼,而不是千鳥想做什麼,他想知道是否可以動用藤川的力量來達到他這麼多年臥底在黑衣組織的目的。

  千鳥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黑衣組織就此消失。」

  裡世界的動蕩像是深埋於海底的激流,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某些對於形勢捕捉異常敏感的人卻察覺到,某處領域即將重新洗牌。

  首先爆發的是一場輿論討伐,老牌醫藥企業烏丸集團被爆出來涉嫌人體試驗。

  大戰距今為止並沒有過去很多年,戰爭的陰影依然縈繞在眾人的心中,那對於生命逝去的、喪失道德的屠殺的畏懼,讓他們戰栗不止。

  人體試驗這種公然違反國際現有的醫藥實驗規則,以及對倫理與道德的挑戰讓人們憤怒不已,一時間民間聲浪四起,來自世界各國政府的問責也讓日本政府壓力巨大。

  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道歉和追責就可以就此掀過了。

  烏丸集團雖然自日本發家,可總部是在北美。

  議會的某些議員提出是否可以甩鍋給北美那邊,可是一經提出就被否決。對於那麼龐大的一個國家,日本暫時還不能明目張膽地給他們使絆子。

  即便錯不在他們,這種一邊倒的討伐他們只能含淚咽下。

  烏丸集團的民間信譽度急劇下降,市場占有份額斷崖式下跌,不過烏丸集團底蘊深厚,這些被曝光的事情只要過一段時間,等民眾的關注度被其他的事情吸引走了,他們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被泄露出去的,但是一經曝光,來自世界各地不少有名科學家可是暗地裡拋來合作的信號,想要加入他們偉大的實驗。

  那不是一件好事嗎?

  即便最近資產受到輿論的影響而折損,長遠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

  只是,可惡的日本政府居然為了區區民意就對他們的產業進行制裁,真是目光短淺。

  千鳥坐在車裡,認真閱覽最近報上來的松井資產評估,以及其中多個子公司和銀行的破產重整報告。

  松井的資產對如今的藤川來說,只是毫不起眼的其中一項,但藤川直接把松井吞並的消息一經傳出,對許多人來說就意味著藤川新任家主野心勃勃的信號。

  山路有些顛簸,看了許久報告的千鳥忍不住閉眼揉了揉眉心。

  「大人,還是別看了吧,坐在車裡看書容易暈車。」

  千鳥看向窗外,「還有多久到?」

  健一郎確認了一下導航,「還有十幾分鐘就到黃昏別館了。」

  「嗯,那我休息一會兒。」

  千鳥丟下手中的報告,靠著健一郎的肩膀很快就睡著了,最近黑衣組織的人實在太過煩人,時不時地就來藤川搞動靜,再加上家主事務繁多,千鳥的睡眠嚴重缺乏。

  健一郎伸手護住她的腦袋,目光柔和地看著千鳥的睡顏。

  「好好休息一會兒吧,大人。」

  「千鳥!千鳥!」江戶川亂步興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千鳥睜眼,看見江戶川亂步向她揮手。

  「哈哈,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在這個車裡,前前後後來了那麼多相同的車偽裝,我可是一次都沒有認錯!」

  偵探大人眼巴巴地希望誇獎。

  千鳥揉了揉江戶川亂步的腦袋,又給他把帽子扶正,「亂步大人果然是最厲害的。」

  「哼哼,那當然。」

  江戶川亂步睜眼,「黑衣組織的人就在附近,等你離開這裡的時候他們就會動手,要我幫忙嗎?」

  千鳥牽著他的手走向黃昏別館的大門,「這次把你叫過來是讓你來玩的,其他的事情交給大人就好,小孩子不要多管。」

  「……那好吧,」江戶川亂步撒開千鳥的手,飛快地跑進黃昏別館。

  「好耶!寶藏我來啦!」

  千鳥看向江戶川亂步歡快的背影,失笑,她就知道亂步一定會喜歡這種游戲的。

  「……嗯?」

  千鳥看向身邊局促的白發少年,有些熟悉,她從腦海裡仔細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少年。

  「中島……敦?」

  從看到千鳥的臉那一刻,中島敦就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原來這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千鳥姐姐,可是,他們居然早就見過面了!

  他居然沒有認出來!

  聽到千鳥叫出自己的名字,中島敦僵硬地鞠躬,「您好!我叫中島敦,今年18歲,是個孤兒,喜歡茶泡飯和貓,身高是——」

  「喂,小子,你在說什麼?」健一郎皺眉看他。

  突然被呵斥,中島敦抖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說什麼之後,臉「騰」地一下紅了。

  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少年,千鳥看他局促不安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

  「敦君,不要緊張,」她想起來了,「我知道你在福利院過得很好,那不過是我的舉手之勞罷了,其他的話不用多說,只要看到你過得平安健康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中島敦攥緊手中的腕帶,深深地彎下腰,「不論如何,我都想謝謝您!」

  有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千鳥站立在陽光之下,接受了中島敦的道謝。

  「您的眼睛……」

  千鳥眨了眨眼,「是賢治君說的吧?我的眼睛看不見。」

  「是,」中島敦如釋重負地笑了,「看到您的眼睛好了,我很開心。」

  「與謝野醫生一聽到您的眼睛出了事情,立刻就想過來用異能力為您治療呢。」

  想到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發動條件,千鳥露出微笑,「她人呢?」

  「亂步先生只帶了我一個,堅決不讓與謝野醫生過來。」

  千鳥暗自給江戶川亂步加雞腿,「那就好。」

  和千鳥一起去往黃昏別館大門的路上,中島敦想到院長的委托,說:

  「院長他……想讓我告訴您,他對過去所做的事情感到抱歉。」

  「……」

  千鳥的表情一下子冷下來,與剛剛的狀態大不相同,中島敦幾乎是立刻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緒不佳。

  「可我不可能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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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好消息:中原中也出差了。


第62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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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黃昏別館已經閑置許久了,但也能看得出來一直都有在細心打理,許多擺設即便能看到歲月沉澱的痕跡,可依然整潔干淨。

  千鳥走進去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不過是尋常的別墅罷了,像這樣的別墅藤川少說也有上百套。

  黑漆漆的氛圍還真是適合烏鴉。

  高窗外叢林茂密,不時有鳥的撲簌聲傳來。

  千鳥抱臂站立在華麗的地毯中央,看江戶川亂步因為找到一個新的游戲而興奮地跑來跑去。

  「亂步,」千鳥出聲叫他。

  江戶川亂步轉頭給中島敦說了些什麼,隨後一個人歡快地跑過來,站定。

  「名偵探大人馬上就要揭開謎題了哦。」

  「原來還真的有寶藏啊,我還以為是那群烏鴉為了騙錢胡謅的呢。」

  江戶川亂步下巴一抬,「只是他們似乎估計錯誤寶藏的價值了。」

  「啊……那還真是可惜,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是那麼蠢。」

  「敦君那孩子,是你想讓我見他一面的吧?」

  江戶川亂步別扭地說,「那還不是因為你?」

  只是因為想讓她開心一點罷了,因為過去的隨手幫助,就讓一個相同境遇的孩子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

  千鳥才不是她自以為的,除了千鶴子的注視以外就毫無價值。

  她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

  千鳥摸了摸他的腦袋,「謝謝你,亂步,我很開心。」

  健一郎在門外指揮著安保,防止有別有用心的人對千鳥造成危害,中島敦聽江戶川亂步的話上了樓,似乎是在找什麼。

  偌大的空間裡,只有千鳥和亂步兩個人。

  千鳥眨眨眼,問他,「可以嗎?」

  江戶川亂步自信地笑起來,「意識與現實以五十倍拉長,一分鐘就足夠了。」

  下一秒,千鳥的眼眸中有流光閃過,江戶川亂步的身體歪下來,倒在千鳥的身上。

  千鳥伸手接住他,將他安穩靠在自己的懷裡,千鳥看著他,柔和地笑起來,「那就……開始吧。」

  耳朵無處不在,眼睛無處不在。

  即便是仔細確認周圍沒有任何竊聽設備,千鳥也不能保證她和江戶川亂步的對話會被有心人以任何可能的方式聽到。

  尤其是,還有阪口安吾那種異能力者的存在。

  夢境裡,他們坐在千鳥的書房裡。

  與現實毫無不同,江戶川亂步甚至能夠感受到自樹葉的縫隙間吹來的涼風。

  這裡是系統也不能進入的地方,是完全只有江戶川亂步和千鳥的意識世界。

  「千鳥,你的異能力已經到了這種境地了嗎?」

  如果不告訴他這裡是完全虛假的夢境,就算是江戶川亂步也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而且,破解夢境的方法完全是按照千鳥的心意來,千變萬化。

  所幸千鳥很少會願意使用異能力,否則那還真的是災難一般可怕的存在。

  千鳥隨手一推,各式各樣的零食甜品頃刻顯現。

  「不用擔心被福澤先生發現哦。」

  反正是意識吃的,又不是真實的點心,還不用擔心長胖。

  江戶川亂步歡呼一聲,把頭埋進零食堆裡,「好耶!」

  憑借著記憶,千鳥把現實中的所有資料復刻到夢中,將厚厚的一沓文件遞給江戶川亂步。

  榻榻米的桌子被改大了許多,江戶川亂步坐在千鳥的對面一邊肆無忌憚地吃著零食,一邊把文件攤開一張張看過去。

  不多時,桌子上到處擺放著凌亂的文件。

  江戶川亂步往後一靠,抬眼,「只有黑衣組織?」

  「啊,當然不,」千鳥撐著腦袋看向院外,似笑非笑道,「既然要玩,就把所有人拖下水好了。」

  「千鳥,不要露出那麼糟糕的表情哦,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千鳥收起表情,認真地看著他,「這次我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隱瞞你,你知道的。」

  江戶川亂步趴在桌子上,「是啊,這次你再擅自行動,太宰那家伙會瘋的。」

  「……」千鳥心虛地別開臉。

  「那個,來說說你的想法吧。」

  「你打算怎麼做?」江戶川亂步反問她。

  千鳥眼珠轉動,手指按住不遠處的一張文件,「FBI?」

  「有時候做事情要善於合作,但是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可不行,既然FBI那群人也有同樣的目的,讓他們來攙和一下也無妨。」千鳥解釋道。

  江戶川亂步低頭思索,「可以,只是可能需要你過去一趟。」

  「怎麼把行動正當化呢?」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看著她,「你忘了還有異能特務科了?」

  千鳥誇張地捂住心口,「哇,亂步,又要利用那群人了嗎?我的良心會痛的。」

  「行了,異能特務科那邊由武裝偵探社去解決,總之他們會做的。」

  「亂步大人也太可靠了吧!」

  江戶川亂步開心起來,問道 「那最後呢?」

  「嗯……」

  「港口?」

  江戶川亂步閉眼想了想,「大海。」

  「喔,」千鳥的食指點了點太陽穴,思考了一會兒,「也好。」

  江戶川亂步醒來時,分針正好走過一個刻度。

  剛好一分鐘,不多不少。

  不一會兒,中島敦從樓上下來。

  「亂步先生,一切果然如你所料。」

  江戶川亂步的笑容放大,興奮地拉著千鳥的手跑向別館最高處。

  黃昏別館的景色盡收眼底,千鳥問,「怎麼了?是找到寶藏了嗎?」

  江戶川亂步向中島敦揮手,中島敦點點頭,手臂猛然變成一只虎爪,「嘭——」地打向右邊的牆壁。

  受到重擊,牆壁的磚石顫抖起來,紛紛掉落,露出大面積的裸壁。

  在傾斜的陽光照射下,黃色的柔光照射進千鳥的眼中。

  古老的秘密被埋藏在灰暗的牆壁之下,這是一棟由黃金打造的別館。

  然而,真正令千鳥眼前一亮的,是另一種東西。

  千鳥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抓住了中島敦的手臂。

  「真漂亮啊,這種罕見白虎的皮毛。」讓她想到了許久不見的雪子。

  被千鳥抓著手臂,中島敦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異能力也忘記收回去。

  「千、千鳥姐姐……」

  千鳥專注地撫摸著少見的毛發,「怎麼了?」

  「……你不為這麼多的黃金感到驚訝嗎?」

  千鳥的眼神撇了一眼大塊的黃金,毫無興趣地移開目光,「黃金這種東西藤川有很多,你想要嗎?我送你一些?」

  市場上流通期貨和貨幣,但那會貶值,很不穩定,黃金作為最穩定的硬通貨,一般的家族都會儲備大量黃金作為保險備用。

  一個別館的量雖然巨大,但在藤川眼裡不過了了。

  「……啊,不,不用了。」

  中島敦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應該說,那是偶然升起的對有錢人的怨念。

  稍微有點羨慕。

  千鳥想起前段時間的事情,好笑地說,「我記得你好像被裡世界通緝過吧?賞金多少來著?十億?」

  中島敦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嗯。」

  「啊——」千鳥丟下中島敦的手臂,無趣地說,「菲茨傑拉德那家伙只掏了這麼點錢就來橫濱通緝你嗎?」

  中島敦震驚,頓時感覺次元壁破了。

  「你們認識?!」

  「我們可都是商人,有廣闊的貿易往來,敦君,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千鳥——」健一郎聽到樓頂的震動連忙跑上來,一上來就被那大片的黃金晃到了眼。

  他驚疑不定地看向千鳥,問道,「這是?」

  「這就是黃昏別館埋藏的寶藏,」江戶川亂步得意地說。

  他可是只用了五分鐘就找到了。

  「亂步,我把這棟黃昏別館送給你如何?你不是一直抱怨說我只送給太宰禮物嗎?這個你喜歡嗎?」千鳥問他。

  江戶川亂步別過臉,不情願地說,「你倒不如送我無限量的零食券。」

  千鳥委屈地說道,「可是偵探社附近的甜品店和零食店都是藤川開的,我早就把你放進那些店的頂級VIP名單裡了,零食甜品全都是免費無限量的。」

  「福澤社長限制你吃零食可不關我的事。」

  「那個,」中島敦舉手提問,「請問那個名單裡還有誰呢?」

  「啊,」千鳥解釋道,「那個名單只有亂步一個人。」

  或者說那些店都是為江戶川亂步一個人而開設的,只是他看起來也不可能是會打理店鋪的樣子,千鳥干脆單列一個VIP名單變相送給他了。

  有藤川兜底,甜品店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倒閉。

  中島敦大為震撼,他就說怎麼每次去甜品店江戶川亂步都是挑挑揀揀隨便拿,原來是這樣。

  「那我也不想要,」江戶川亂步說,「一看就是個麻煩,還不如太宰治的寶石好拿。」

  他可沒那個精力打理這麼大一個別館,而且看起來就很好搶劫的樣子。

  千鳥想了想,「那好吧,算我欠你一個心願。」

  說起來太宰治的寶石被她捏碎了,是不是要補償他一個新的?

  可那顆寶石是當年她雇佣一個小組織幫她找的,世界上僅此一顆,價值連城。

  她看著漂亮又相當符合太宰治的氣質就直接送他了。

  所以,她該怎麼賠他?

  黃昏別館外,森林深處。

  太宰治站在監視器前,看千鳥從別館大門走出來。

  他冷冷地對琴酒說,「我要親手去抓她。」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共事,琴酒雖然沒有對太宰治完全放下戒備,可也深刻認識到身處黑暗中的太宰治,是多麼的可怕。

  他和他們一樣,始終最適合待在黑暗裡。

  琴酒想了想,點頭。

  「這一隊人供你使用,不要讓我失望。」

  太宰治目光沉沉地看向琴酒,「你倒是以為千鳥是什麼人。」

  想抓就能抓到嗎?

  琴酒挑眉,「看來你們關系真的很不錯,這個時候都在維護她。」

  太宰治轉身,長長的西裝外套隨風蕩起,「可她背叛了我,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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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黑衣組織大型被演現場。

  所以……看出來我埋的彩蛋了嗎?都那麼明顯了!QAQ


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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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鳥從黃昏別館出來的身影像是曇花一現,很快又消失不見。

  來的時候健一郎相當謹慎,十幾輛車前後到達,只有一輛上面坐著千鳥。

  而且只要有其中一輛出了事,千鳥就會立刻返程,因此黑衣組織的人不敢擅動,只有回去的路上,即便是廣撒網,也必定會抓住千鳥。

  可黑衣組織還不想明面上和藤川撕破臉,他們必須明確地知道,到底哪一輛車才是對的。

  否則如此大規模的抓捕,露出馬腳來一定會遭到藤川那群瘋子瘋狂的報復。

  即便他們就知道黑衣組織就在門外,可那沒有證據不是嗎?

  車輛分散地穿過樹林,開往四面八方。

  琴酒緊盯著監視器,尋找著千鳥可能存在的身影。

  江戶川亂步站在別館最高處,安靜地俯視著森林發生的一切。

  太宰治拿起森林的地圖,在上面勾勾畫畫,沒過一會兒,他隨手丟下地圖,命令身後的人兵分三路包圍右前方道路的盡頭。

  十分鐘後,千鳥的車將在那裡出現。

  他深刻知道千鳥的邏輯,如果是千鳥的話,絕對會選擇這一條路,也會選擇那一輛車。

  太宰治快步走進森林深處,層層疊疊的樹葉掩映著蒼翠的天空。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黑衣組織的兩個人。

  太宰治眉頭緊鎖,眼前的視野因為灌木的遮擋而變得狹窄起來,突然,他猛地頓住。

  「太宰大人,怎麼了?」

  太宰治回頭,瞳孔緊縮,「小心身後!」

  那兩人頓時回身作防御狀態,還沒等視線定焦,腦後傳來一陣大力,隨即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千鳥從太宰治身後的灌木叢站了出來,「太宰,跟你共事這麼長時間,他們還是這麼單純嗎?」

  太宰治伸手把千鳥拉到他的身邊,笑起來,「我像是會提醒手下注意危險的人嗎?」

  「真可憐。」

  在這種組織中生存,警惕性低到連危險都察覺不出來的人,死亡不是必然的嗎?既然是必然的,那太宰治當然不會大發慈悲地提醒他們。

  除非,他不再需要那些人了。

  中島敦低頭從灌木叢中鑽出來,打了個招呼,「太宰先生。」

  「喲,敦君,好久不見。」

  一路把千鳥背過來,中島敦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他看向四周,「我去幫您守風。」

  隨後,他一手拖著一個人離開了這裡。

  「敦君是個不錯的孩子,」千鳥評價道。

  「比芥川穩重很多,可惜有時候有些優柔寡斷。」

  千鳥噗嗤一聲笑出來,「太宰,你現在有那麼多學生了嗎?」

  「好了,」太宰治別扭地說,「時間不多,你和亂步先生都商量了些什麼?」

  「你和他見過面了嗎?」

  太宰治自信地說道,「認識那麼多年了,他想些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在千鳥來之前,太宰治只是和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而已,畢竟身邊還有一個煩人的琴酒在盯著。

  現在這段時間的獨處,可是在琴酒眼皮子底下為數不多的時間了。

  「那好吧。」

  千鳥目光銳利地看向太宰治,「兩天後,北美軍火短缺,我要琴酒。」

  「……」太宰治思考了一會兒,「好。」

  另一邊,聽從太宰治命令前去圍堵千鳥車輛的人擋在黑色的防彈車前,被射殺殆盡。

  不一會兒,健一郎從車中走下來,傲慢地說,「果然都是廢物。」

  ——

  阪口安吾一陣頭痛,他坐在北海道某地藤川旗下隱蔽的居酒屋中,等待著藤川家主的到來。

  外面天色已黑,下午的時候上面突然下達指令讓異能特務科去找藤川奈奈子,啊,那當然就是藤川千鳥了。

  作為異能特務科現在唯一一個可以和千鳥進行交流的、被委以重任的人,阪口安吾被迫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不安地坐在榻榻米上,期待一會兒千鳥不會罵人。

  雖然上次見千鳥的時候,覺得這真實一個無比貼心的老板,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老板都要好,但就千鳥的手腕來看,也當然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

  據種田山頭火說千鳥脾氣不太好,還要他小心一點。

  ……算了,阪口安吾心累,反正回去之後還要加班補回今天晚上耽誤的事務,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吾,好久不見啊,」千鳥打起招呼。

  阪口安吾站起來,「藤川社長,您好。」

  千鳥笑吟吟地招呼他坐下,揮手叫來一瓶紅酒。

  「怎麼又叫我藤川社長?跟太宰他們一樣叫我千鳥就行,」千鳥開瓶倒酒,血紅色的酒液從細長的瓶口泂泂流出,「這是86年的柏圖斯,一直想跟中也那孩子在一起喝來著,可惜後來我不在。」

  阪口安吾腹誹,怎麼把死亡說得那麼輕巧。

  還有,是在威脅他吧?是吧?說你和過去的雙黑關系那麼要好,就是用他們兩個人來威脅他吧?

  阪口安吾面上不顯,他伸手推了一下稍稍滑落的眼鏡,「這麼晚還把您叫過來真實萬分抱歉。」

  千鳥把紅酒放到一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可你們還是把我叫來了,」她似笑非笑地看向阪口安吾,「說吧,異能特務科找我來又有什麼事。」

  「如果不是什麼大事的話,就這麼隨隨便便把我叫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異能特務科作為橫濱這麼個小地方的官方組織,倒是也沒那麼大權力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頂著千鳥的目光,阪口安吾感到一陣壓力。

  「上次我來見您的時候,希望您能出面,對黑衣組織與港口黑|手黨之間的衝突調停,您當時拒絕了。」

  阪口安吾頓了一下,「可您後來又回到了藤川家。」

  千鳥晃著酒杯,濃醇的酒液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蜜色的光。

  「然後呢?」

  阪口安吾心料,果然,千鳥回來絕對不是因為異能特務科的委托,而是別的原因。

  他就說千鳥不是一個輕易就答應特務科委托的人。

  「此番太宰治叛變,黑衣組織與港口黑|手黨的矛盾繼續惡化,如果您依然願意從中調停的話,您想要什麼我們都會答應。」

  「哈哈——」千鳥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安吾,你在異能特務科待得不太開心吧?忍受那麼一群蠢貨應該也很辛苦吧?」千鳥探過身子,低聲詢問他,「要不要來藤川為我做事?」

  看阪口安吾猶疑的表情,千鳥的神情一下子冷下來。

  「大戰後日本勉強保住了東京的發展,其他的城市力不從心,因此黑色組織層出不窮,官方的力量大幅削弱,要不然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我,這個僅僅只是本土家族的家主,對我這種人低聲下氣地求助,想必你們也是一肚子火吧?」

  千鳥仿佛是因為那一口酒而醉了,話變得多了起來。

  「一面看不起我,一面又來求我,可你也沒辦法,除了我,沒有任何人可以做這件事情。」

  「在這種無力的環境下待著,多浪費你的能力,倒不如來藤川,我給你足夠的權力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就是保護橫濱嗎?藤川如今在橫濱的發展,倒也不是不可以拓展一下業務。」

  千鳥的話一字一句地灌進阪口安吾的腦袋裡,他的手掌慢慢縮緊。

  「我知道特務科這群廢物在打著什麼主意,一開始來找我大概只是覺得港|黑與烏鴉打起來你們會撈點好處,後來眼見著他們的矛盾越來越大,你們好像控制不住了,就又來找我。」

  「是為什麼呢?」千鳥輕聲說。

  「你們一面希望著黑衣組織可以被港口黑|手黨徹底打敗,那樣既消滅一個頭疼的黑色組織,又能保證三刻構想的繼續,可那樣又絕對會讓黑|手黨壯大,這怎麼行呢?你們會著急的啊。」

  千鳥手邊的紅酒已經被喝下了大半,她繼續說,「又一面,你們還希望黑衣組織和港|黑最好能夠兩敗俱傷,這樣對你們來說,日益壯大的黑|手黨的威脅也會變小許多。」

  「真是貪心啊,」千鳥慢慢地眨眼,「安吾。」

  阪口安吾聽千鳥一字一句地將他們的所圖剖析出來,同時感到一陣怪異,為什麼議會的人會如此心急,看起來就像是要把他們迫不及待地推向千鳥的這邊?

  「藤川在議會那裡,有勢力嗎?」阪口安吾抬眼看她,目光銳利。

  這不對勁,雖然找到與兩家組織關系都曖|昧的千鳥看起來似乎理所應當,但這是否太過急切了?阪口安吾不禁懷疑,這是否又是千鳥的陰謀,就像是五年前那樣。

  千鳥輕笑一聲,「怎麼了?」

  她沒有否認,任何一個稍微有點勢力的家族,都會在政壇那邊有幾個人吧?

  阪口安吾沉默片刻,說,「五年前的卷宗我看了,異能特務科再次找到您,讓我有一種強烈的既視感,您還想做五年前的事情嗎?」

  千鳥愣怔了一下,「為什麼會這麼想?」

  「恕我直言,即便是他們那些人信任您,可我,依然對您保有懷疑,五年前您步步為營讓橫濱陷入那樣一場災難,我不敢保證五年後您不會做同樣的事情。」

  千鳥嘆了口氣,這次還真不是她找的異能特務科,要說是誰……

  那當然是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那邊給上頭提了點小建議罷了,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是阪口安吾。

  那麼敏銳的一個人。

  「安吾,你覺得生命是什麼呢?」

  突然轉換話題,阪口安吾沒有反應過來,「嗯?」

  「生命是一條不可逆轉的洪流,一旦中斷就再也不會流轉,」千鳥倒上酒,看酒液緩緩流動。

  「對於五年前的我來說,我希望生命可以逆轉,讓千鶴子婆婆再次醒來,可事實證明那是不可能的。」

  「現在不一樣了,我尊重每一個生命,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因為我,而失去那麼珍貴的東西。」

  「所以——」千鳥抬眼看他。

  「異能特務科能給我什麼?」


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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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時,阪口安吾才注意到千鳥那熠熠生輝的眼睛。

  她的語氣慢條斯理,眼神卻極其銳利。

  上次見她的時候,千鳥的眼睛纏著厚厚的繃帶,語氣帶笑,神情溫潤。

  可當繃帶拆開露出淺綠色的眼睛時,阪口安吾恍然如同置身在江戶川亂步的視線之下。

  ……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阪口安吾穩住心神,開口,「您想要什麼?」

  聽到這話,千鳥驀地心生懷念,「你知道嗎?五年前,種田來找我的時候,說的是和你一樣的話。」

  千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說,只要我答應你們的委托,就什麼都會給我?」

  「……是。」

  阪口安吾心覺大事不妙,又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好極了,」千鳥笑起來,拉長尾聲,「那麼——」

  「我要你。」

  ——

  當天晚上,千鳥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東京的版圖之上。

  如同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日本封閉其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收緊,讓人呼吸不暢。

  森鷗外站在首領辦公室內,打開黑色的落地窗,月光傾瀉而出。

  他獨身一人站立在橫濱的最高處,俯視著這個寧靜的城市。

  來自官方的監視自三個小時之前突然撤銷,那像是在給他們傳遞某種信號:

  去放心做吧……

  森鷗外唇角勾起微笑,血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看起來有些詭異。

  終於又迎來了一次機會,是千鳥送給他們的,再一度讓港口黑|手黨面對瘋狂賭局的機會。

  一旦勝利,那將是無可比擬的輝煌。

  「果然啊,千鳥,你對Mafia還是那麼好。」

  森鷗外低聲笑起來。

  他和千鳥從來就是同一類人,利益至上,可以為了達成目的做一個徹底的好人,同樣也可以做一個惡人。

  只要能達到最終的目的,無所謂道德和善良。

  他怎麼會不懂千鳥想要什麼呢?

  只要……他配合地添上一把火,就能在這場局裡得到他想要的。

  森鷗外覺得,那是千鳥送給他的禮物。

  從一開始千鳥帶著傷出現在他的面前,又幫他完美刺殺先代首領而不露任何痕跡,再到後來送給港|黑那麼大一筆投資。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上天賜給Mafia的禮物一般,讓他們如此簡單地站穩腳跟、發展壯大。

  遇到這樣一個瑰寶,該是多麼好的運氣啊。

  她生來就應該和他一樣,站立在黑暗世界的最高峰。

  ……

  千鳥站立在酒店最頂層,看向遠處小到黃豆一般大小的自由女神像,回頭笑道,「別那麼沮喪,安吾,雖然異能特務科二話不說就把你送出去了,那不是還有我呢嗎?」

  「可就是因為您他們才毫不留情地把我拋棄了。」

  安吾膽子大了,他無所畏懼了,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

  老板當然可以毫無顧忌地懟了。

  大不了馬上開除他,他就可以回去了。

  「唉,」千鳥假惺惺地惆悵道,「像我這種柔弱的女子你真的忍心看我孤身一人面對那些可怕的人嗎?」

  安吾面無表情地說,「哦,可據我所知,您的身手似乎能一個打倒十個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吾,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好玩。」

  千鳥像是發現了一個新玩具,好奇地問道,「異能特務科到底怎麼壓榨你了,跟我見面的時候死氣沉沉的,像現在這樣活潑多好。」

  「僅僅只是一個人負責整個部門一半的工作量再加上偶爾去其他組織臥底再臥底罷了。」

  這句話說得輕巧,可總是能從安吾平靜的語氣中聽到一絲絲心酸。

  系統看向阪口安吾眼下的烏青,那種程度的黑眼圈絕不是一天就能熬出來。

  連人工智能都忍不住心生憐愛。

  「好了,連夜和我一起到美國這邊應該也累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倒倒時差,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是,藤川大人。」

  黃昏將至,千鳥坐在落地窗前等待夕陽落到地平面下。

  遠在大洋彼岸的日本即將迎來黎明。

  「不需要休息一下嗎?」系統問她,千鳥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合眼了。

  千鳥靜靜地看向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她嘆息一聲,「睡不著啊。」

  系統想了一會兒,決定賣萌,「需要我給你講一個睡前故事嗎?」

  千鳥忍俊不禁地笑出聲,「好吧好吧,最近是我太忙了沒有照顧到你,抱歉。」

  「還好,」系統深沉思索,「最近在你身邊見了這麼多人,我深刻認識到人類的復雜性。」

  人工智能是不可能取代人類的!

  「實際上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都很單純,單純的善良,或者是單純的惡,如果能理解他們的邏輯出發點,那就很容易預測到他們的行動。」

  千鳥說,「我和夢境打交道那麼多年,在福利院的時候只是單純地學會控制住它,直到我去了藤川才發現真正地理解它是很困難的。夢境來源於人類的潛意識,而潛意識又隱蔽地控制著人的大部分活動。」

  千鳥伸出手做了個向下的手勢,「從表層意識進入到潛意識,才是控制夢境的關鍵。那也意味著,我必須對人性有足夠的理解和掌握,否則永遠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掌握異能力。」

  「好復雜啊,」系統感嘆。

  「後來發現,其實很多人的邏輯都非常簡單,除非是像太宰和森鷗外那樣的人難以揣測之外,其他的大多數人都很好理解。」

  千鳥的眼神轉向系統,「你已經足夠像人了。」

  計算機系統如果用最簡單的邏輯來理解,大概就是輸入命令和輸出命令,規矩而死板。真正像系統這樣脫離主系統的管控而存在自主意識的非常少見,這是超越一整個時代的科技。

  創新很難,可模仿卻容易很多。

  如果藤川能夠從系統這裡學到任何一點東西,那將會是巨大的利益。

  「好啦,」系統害羞起來,「你快去休息吧。」

  「有件事情想交代給你。」

  「什麼?」

  「去見中也一面,讓他替我給森鷗外帶句話,合作繼續。」

  系統疑惑,「中原中也不是出差了嗎?而且你在日本的時候怎麼沒去見森鷗外?」

  「中也出差的地點就在我腳下的這片土地,你以為森鷗外只是想單純地把他調走嗎?」千鳥站起來,「他的目光可是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長遠,我不見他是為了避嫌。」

  系統驚訝後仰,「我果然還是不能理解人類,太復雜了。」

  總覺得他們這些人背著它悄悄建了一個聯絡群,怎麼好像跳過了很多劇情的樣子,而且為什麼他們都沒怎麼聯系甚至沒有見過面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它天天跟在千鳥的身邊都不知道千鳥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相隔14個小時的時差,伴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原中也的越洋電話打進首領辦公室。

  森鷗外雙手交叉墊在下巴上,眸色深沉。

  陽光照亮橫濱之後的第一條命令字港|黑大樓發出:

  「中也君,不需要顧及當地那群人,以死亡為盡頭結束黑衣組織那群敵人吧。」

  中原中也站在某處高樓之上,黑漆漆的夜色掩映住他整個身影。

  「是,首領。」

  在系統離開之後,千鳥走向沙發,往後一躺陷入柔軟的沙發之中,伸出手拿起身邊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鈴聲響過兩遍之後,對方接起來。

  「你好,哪位?」

  千鳥仰頭看向天花板,「菲茨傑拉德先生,好久不見,我是藤川千鳥。」

  聽著對方陡然加重的呼吸聲,千鳥笑道,「有興趣見一面嗎?」

  菲茨傑拉德眯起眼睛,「我期待已久。」

  來的路上,千鳥只帶了阪口安吾一個人,加上系統勉強算一個半。

  此時夜已至深,阪口安吾聽從千鳥的命令去隔壁房間休息,因此千鳥再次孤身一人踏入深沉的月色。

  她知道有許多人對她虎視眈眈,可能是想讓她死,又可能是想挖掘她身上埋藏著的秘密,可千鳥無所畏懼。

  再說了,中原中也不是還在呢嗎?

  千鳥走在異國的道路上,比起日本夜晚商販大門緊閉的安靜狀態,這裡顯然更加熱鬧一些。

  來自亞洲的稚嫩面孔在這樣的環境異常引人注目,她像是落入凡塵的鹿一般,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潛藏著的危險。

  就像是……吸引魚兒上鉤的誘餌。

  千鳥抬手拂過長長的金發,淺綠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深不見底。

  她沒有在意那些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心無旁騖地走在路上,偶爾會轉過幾道小巷,對道路的熟練程度就像是本地人一般。

  突然,她腳步一轉,轉身混入一旁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跟在身後的人快步向前,環視了兩圈沒有發現千鳥的任何身影。

  正當暗自懊惱准備回去的時候,千鳥的身影又忽然出現。

  她冰冷地望向對方的眼睛,「這位先生,你已經跟蹤我一路了,有什麼事嗎?」

  對方從口袋中掏出證件亮給千鳥,「FBI,詹姆斯·布萊克。」

  「FBI?」

  「在你落地到這裡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知曉,出於對你身份的警惕,我們需要確認你此次前來的目的。」

  千鳥挑眉,「可以啊,那你身後的那位朋友也應該出來了吧?」

  詹姆斯對千鳥的警覺感到驚訝,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轉身向身後的人示意。

  赤井秀一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定在詹姆斯的身側,眼神銳利,「藤川社長,你還活著。」

  看到那張異常熟悉的臉,千鳥的唇角拉下來,表情冰冷,「萊伊,你還敢站在我的面前。」

  千鳥傲慢地抬著下巴,眼睛眯起,「我討厭背叛。」

  即便背叛的是黑衣組織,千鳥依然厭惡這種行為。

  好吧就算他是臥底不算叛徒,可他不該利用女孩子真摯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那是對宮野明美的背叛。

  千鳥厭惡任何背叛。

  赤井秀一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見千鳥身後走出一個人,那人銀發黑衣,緩緩抬起槍扣動扳機。

  經過消|音器處理的伯|萊塔高速射出子彈,在千鳥的心口綻放一朵血紅色的鮮花。

  「……」

  千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轉身,巨大的痛苦自心髒處綿延至全身,生機從她的身上迅速抽走,在天地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了身後的那個人。

  「……琴酒。」

  琴酒冷眼看千鳥從他的身前倒下,血液自心口緩緩流淌,暈染大地。

  他踏過再無生機的千鳥身旁,槍口指著震驚的赤井秀一,獰笑著,「萊伊,是時候結束我們兩個之間的仇怨了。」


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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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井秀一震驚地看向倒在地上了無生息的千鳥,怎麼……怎麼可能?

  那麼輕易地,就死了?

  詹姆斯迅速掏出槍作防御狀態,警惕地看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對手。

  琴酒嘴角咧開,「靜靜等待今晚來自烏鴉的報|復吧。」

  「嘭——」

  子彈無聲地射向赤井秀一那邊,兩人迅速躲開,同時開槍回擊。

  下一刻槍聲停止,琴酒連帶著地上的千鳥消失不見。

  赤井秀一皺眉,與詹姆斯對視一眼,然後打開手機飛速編輯:

  「藤川奈奈子被黑衣組織帶走,目測已死亡,對方或於今晚有秘密行動,務必提前應對。」

  ——

  橫濱,武裝偵探社社員宿舍。

  江戶川亂步睡夢中突然感到一陣心悸,沒由來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猛然驚醒,轉頭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呼——」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穿上衣服推開門,發現中島敦在忙著做飯。

  「早啊,敦君。」

  中島敦轉頭,驚訝地說,「亂步先生今天起得好早!」

  「啊,」江戶川亂步撓頭,「做了個噩夢,不過夢見什麼我已經忘了。」

  「哇,那一定是很糟糕的噩夢了,」中島敦端上沙拉,「那亂步先生一起來吃飯吧。」

  「怎麼沒見那只三花貓?」江戶川亂步問起。

  中島敦想了想,「春野小姐前段時間回了趟老家,可能把它帶走了?」

  江戶川亂步沉吟片刻,笑起來,「敦君,想去見一下千鳥的寵物嗎?」

  「欸?千鳥姐姐還有寵物?」

  「前段時間送給一個小姑娘了,不過想見還是能見一下的哦,是一只白色的貓,叫雪子。」

  「所以千鳥姐姐之前會對我的異能感興趣,只是因為都是白色的貓?」中島敦頓悟。

  「亂步先生之前怎麼沒去看呢?」

  江戶川亂步心虛地移開眼神,「那不是在東京……」

  哦~亂步先生自己找不到路啊。

  中島敦了然,笑著說,「我和亂步先生一起去。」

  ……

  「把雪子借走?」灰原哀警惕地看向兩人。

  「我想知道原因。」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說,「為了幫助千鳥。」

  不知道雪子還能幫千鳥做什麼,江戶川亂步雖然沒有明說,灰原哀沉默片刻,把雪子從臥室抱出來。

  「雪子比較活潑,小心照顧。」

  江戶川亂步伸手接過,「半天的時間就足夠了。」

  兩人很快返程,再度回到橫濱時,不過才上午十點。

  「亂步先生,」中島敦無語地看著被顏料包圍的雪子,「所以你說的去看望,不是看望而是拐回來,而且——」

  「為什麼要把雪子塗成這樣啊!」

  一個小時之前還潔白如雪的貓咪,如今被塗成了黃黑相接的花色。

  江戶川亂步嘗了嘗可食用顏料,沒有太大的味道,都不甜。

  「像小咪嗎?」小咪是偵探社裡一直養著的三花貓。

  「嗯?」中島敦仔細打量,沉吟片刻,「這個地方應該是黃色的來著——」

  「不對!」

  「為什麼要把雪子染成小咪的樣子啊!」

  江戶川亂步盤腿擼貓,雪子發出舒服的呼嚕聲,懶洋洋地躺平任由江戶川亂步在它身上塗抹顏料。

  他神神秘秘地說,「這個是秘密哦。」

  接著,江戶川亂步推門大喊把谷崎潤一郎叫走,一起離開了偵探社。

  中島敦留在原地,坐在一堆顏料裡嘀咕,「神神秘秘的……」

  「嗚啊,社長!」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剛剛亂步他——」

  中島敦見他神情嚴肅,擔心他責備,連忙說,「亂步先生剛剛已經把貓帶走了,社長,我們不是故意把貓帶來偵探社的!」

  福澤諭吉面上不顯,手上把貓罐頭藏進袖口,心中流淚:又錯過了……

  聽說是一只雪白皮毛的漂亮貓咪,他想摸一下貓咪怎麼就那麼難。

  谷崎潤一郎發動異能力,將他和江戶川亂步的身形隱藏,把脖子上系著一張紙條的雪子放到地上,引到港|黑大樓的大廳。

  一時間,罕見三花引來眾人的關注,尤其是還長得這麼漂亮的三花。

  大廳人來人往,瞬間被吸引過去。

  雪子高傲地環視了一圈沒見過世面的人類,仰頭踏著貓步在大廳轉悠起來。

  手機哢嚓聲不斷,「真是漂亮的貓咪。」

  芥川龍之介插兜路過,疑惑地看向圍成一圈的人群。

  「發生什麼了?」

  「是芥川大人啊,我們在看誤闖進來的貓咪。」

  「貓?」芥川龍之介神色一凜,「人虎?」

  羅生門下一刻發動,由黑色外套伸出的長長鋒利觸手迅速破空而去。

  雪子轉頭望向芥川龍之介,眼神冷靜,與千鳥如出一轍。

  羅生門頓住。

  「原來是只三花貓啊。」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芥川大人出手太快了,貓貓做錯了什麼,它不過是太可愛罷了嗚嗚嗚……」

  芥川龍之介:「……」

  羅生門慢慢伸向雪子的脖子,輕巧割下脖子上的細線,卷在小紙筒的紙條掉落下來。

  「這是什麼?」芥川龍之介一步步走向雪子,伸手撿起那個紙筒。

  「刷——」

  雪子利爪破風而來,芥川龍之介迅速後退,隨後雪子跳向門外,消失不見。

  「亂步先生,」谷崎潤一郎抱著雪子無奈地說,「太危險了。」

  江戶川亂步摸了摸雪子的頭,「能把信送過去就夠了,雪子做得很棒哦,獎勵小魚干!」

  「……哪來的小魚干?」

  「哈哈哈,社長身上帶的。」

  谷崎潤一郎瞪大眼睛,「等等,社長為什麼會隨身攜帶小魚干?」

  那張紙條很快被送到森鷗外的手中,森鷗外慢慢展開,看到上面書寫的字跡後勾唇一笑。

  這個時間,一只三花貓敢無視黑|手黨的氣勢直接進入港|黑大樓送信,除了夏目漱石老師,就再也沒有人敢這麼做了吧。

  而且……夏目老師的異能力是變成三花貓的模樣,除了他和福澤諭吉,很少有人知道。

  ——

  千鳥艱難地把兩個因為身中異能力而倒下的人拖到巷子深處,蹲在一邊翻起兩人的口袋。

  「真是的,原來這麼大的情報組織都沒有我有異能力的情報嗎?」

  那麼貿然地就敢站在她的面前,該說是蠢呢還是傻得可憐?

  倒是不辜負她專門跑出來以身作誘餌了。

  千鳥翻翻找找,從赤井秀一的口袋中翻出一部手機,拿起赤井秀一的手指解鎖,屏幕亮起,映入眼簾的是桌面壁紙。

  是笑容明媚的宮野明美,那個在黑衣組織被他利用的、死去的傻姑娘,灰原哀的姐姐。

  千鳥嗤笑一聲,不屑地說,「真是深情啊,萊伊。」

  千鳥瀏覽了一遍FBI的內部消息,確信他們對她的目的一無所知。

  按照異能力夢境中赤井秀一發送的郵箱賬號,依照原文編輯發送。

  點擊發送之後,千鳥本想把手機放回去,又想了想,決定給赤井秀一找點樂子。

  她輸入琴酒的郵箱,敲敲點點發了些挑釁的話,開心地點擊發送。

  「哈,琴酒應該被氣得睡不著了吧?」

  摸走FBI的證件,千鳥開心地將昏睡不醒的兩人丟棄在原地,腳步輕快地走遠。

  另一邊,收到赤井秀一緊急信息的FBI迅速反應過來,帶好裝備准備趕往門外。

  這時,熱鬧的市區爆發大規模槍戰。

  那是極其罕見的、直接在市區爆發的鬥爭,FBI無暇顧及被帶走的千鳥,只能趕往戰鬥現場查明情況。

  「菲茨傑拉德先生,好久不見,」千鳥笑眯眯揮手打了個招呼。

  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試探地問道,「聽說你是以FBI的身份前來的?」

  千鳥揮了揮手上赤井秀一的FBI證件,忍住把它丟進垃圾桶中的衝動,說,「使了點小手段拿到的,畢竟我的身份要保密,可不能被人輕易查到我來了你這裡啊。」

  「果然,不愧是你。」菲茨傑拉德爽朗地笑起來。

  下一刻,他收起笑意,「藤川小姐,你應該知道我一直都想找你。」

  起初去橫濱在裡世界拿出十億通緝中島敦,是為了與中島敦背後相關的「書」,後來偶然發現實現他的目的還有另一種更現實的方法。

  那就是死而復生的千鳥。

  菲茨傑拉德想救他死去的女兒,「書」給了他虛無縹緲的希望,而千鳥的死而復生讓他足以確信,這種夢想是可以實現的。

  千鳥現在不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嗎?

  「當然,所以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

  千鳥的神色變得異常沉靜,「你應該知道我在十年前和黑衣組織有合作吧?」

  「為了千鶴子,我去找了制藥技術一向領先的他們,即使他們身處黑暗。」

  菲茨傑拉德起了興趣,「可是千鶴子女士不是還是去世了嗎?」

  「嗯,」千鳥點頭,看著他的眼睛,「所以五年前我策劃了橫濱迷霧事件,一心求死。」

  菲茨傑拉德思考片刻,恍然大悟,「居然是你!」

  「那個時候我唯一的親人離我而去,即便我努力了那麼久還是毫無成果,所以我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千鳥的語氣變得低落。

  菲茨傑拉德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女兒,他和千鳥是同樣的心情。

  千鳥繼續忽悠,「那個時候黑衣組織交給我一種毒藥,說是只有初步實驗結果,不過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可以達到我的目的。在橫濱的那個晚上,我吞下了那顆藥。」

  「他們已經做出來了?」

  菲茨傑拉德聯想到最近烏丸集團的動向,「那麼,烏丸集團最近的動蕩是你做的。」

  「是的,所以我現在站在你的面前。可是,如你所見,我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因為橫濱迷霧事件實在太過惡劣,我在藤川的庇護下隱瞞了許多年,前不久被他們發現,於是,他們便想把我抓走,」千鳥的表情變得嘲諷,「我只不過是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罰罷了。」

  菲茨傑拉德身體前傾,問她,「那種藥叫什麼名字?」

  他只關心這個,千鳥做了什麼他全然不關注,那些關他什麼事。

  千鳥直直地看向他,警告地說道:「人類是不可能逆轉時間的,如果硬是要勉強扭曲它的話,會受到懲罰。」

  菲茨傑拉德憤怒地說道,「可你不是成功了嗎?不過是身體變小了而已。」

  千鳥搖頭,「不,遠不止你看到的這些。」

  「我不管,你只需要告訴我有這種可能就行。」

  菲茨傑拉德依然非常固執,所有人都告訴他死而復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千鳥,以事實證明,那是可以實現的。

  千鳥猶豫著說出那種藥物的名字:「APTX-4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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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論文寫不出來失聲痛哭……

  這本快結束了,在猶豫下一本是寫《橫濱模擬劇本游戲》還是《5t5是我游戲NPC》,都放專欄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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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

  「哈哈哈,」菲茨傑拉德的神情變得狂熱,「那不是正好嗎?」

  他把玩著手指上佩戴的價格不菲的戒指,「他們現在正因為名聲大降而受到影響,我何不直接把他們一網打盡,那麼藥就是我的了。」

  千鳥皺眉,「要做這麼絕嗎?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

  菲茨傑拉德聽著屋外驟然響起的遠遠的槍聲,那是黑衣組織和□□的人打起來了。

  「我看他們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反正你也不喜歡他們,居然還做人體試驗,他們把你抓回去不就是想這麼對你嗎?不要心慈手軟,藤川小姐。」

  「可是……」千鳥還在猶豫。

  菲茨傑拉德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心神不寧的千鳥,「藤川小姐,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非常像我的女兒。」

  這樣小的年紀,應該是和他女兒一樣無憂無慮、滿面笑容的。

  「我與你合作,把那群混蛋徹底擊敗吧。」

  千鳥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感動,「好。」

  千鳥離開之後,路易莎從門後走出來。

  「弗朗西斯大人,你就這麼輕易相信那個人了嗎?據情報所知,她可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更何況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還敢獨身一人來見你。」

  「她是個聰明人,」菲茨傑拉德說道。

  「她甚至都沒有偽裝自己的心思,直白地告訴我,她想要利用我。」

  路易莎抬頭,「那你……」

  「她非常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麼,而且她給出的籌碼我無法拒絕,才會如此肆無忌憚,」菲茨傑拉德站起來,「可那對我也有好處不是嗎?」

  「既然我們都想讓黑衣組織死,那就讓他們死好了,她鏟除後患,我得到藥物,兩全其美。」

  「至於利用不利用的,在這種雙方博弈之下,不存在任何利用,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聽到槍聲從遠處傳來,睡著沒多久的阪口安吾瞬間驚醒,警惕地環視一周,發現打鬥聲音還在遠處。

  他立刻穿上衣服,敲隔壁千鳥的門。

  「藤川大人,你還好嗎?」

  「……」

  「大人?」

  「……」

  拿到備用鑰匙打開門之後發現房間空空如也的阪口安吾抓狂,她自己一個人跑到哪裡去了啊?人生地不熟的,這裡那麼危險,健一郎知道了之後肯定會以辦事不力、沒有照顧好千鳥的罪名狠狠懲罰他!

  在來之前健一郎就警告過他要看好千鳥來著,誰知道她是真的會跑啊!

  阪口安吾不敢輕舉妄動,既然千鳥背著他離開酒店做事,就說明她有自己的打算。

  他不能做多余的事情。

  ……

  「安吾,怎麼沒去睡覺?」

  千鳥靠在門邊,笑眼看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她回來的阪口安吾,問道。

  「看到您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

  千鳥走進來,「不問問我去哪裡了嗎?」

  「我知道您有自己的打算。」

  「……好吧,」千鳥看了一眼阪口安吾,「反正你有辦法知道。」

  安吾嘆了口氣,異能力告訴他,千鳥去找了弗朗西斯·菲茨傑拉德,【組合】guild的首領,北美勢力最大、最富裕的商人。

  「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或許我需要你去guild臥個底?」千鳥開玩笑地問道。

  阪口安吾神色嚴肅,這可是他專業領域了,「什麼時候呢?現在嗎?我可以馬上安排。」

  「……」千鳥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啊,我只是開個玩笑。」

  「大人,」阪口安吾無奈地說,「因為您來這裡不帶健一郎先生,反而帶走了我,他對此怨念頗深,所以,您要我做什麼,直說就好。」

  她不可能毫無理由地把他帶到北美來,難不成是讓他當個吉祥物?

  「嘖,」千鳥嫌棄地說,「那好吧」。

  她的神情嚴肅起來,「安吾,好戲已經開場,接下來這邊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你了。」

  「那您呢?」

  「我要立刻動身返回藤川。」

  「……好。」

  港口黑|手黨突然與黑衣組織在北美產生大規模衝突,尤其是在港|黑武力王牌中原中也的帶領之下,黑衣組織幾乎全軍覆沒。

  跨國犯罪組織烏鴉軍團在北美的勢力瞬間產生大幅缺口,組織boss憤怒不已。

  奇怪的是一向對黑色組織深惡痛絕的FBI居然沒有任何表示,而且北美當地的軍火商一致對他們聯合抵制。

  這很奇怪。

  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FBI正在加緊治療不知因何原因昏倒在路邊的詹姆斯和赤井秀一,他們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攻擊,才會一直昏睡不醒。

  體內沒有檢測到任何藥物殘留,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手機上只有赤井秀一最後發出的那封郵件,證明藤川奈奈子死在了琴酒的手上。

  黑衣組織的失勢他們樂見其成,而且,港口黑手黨的發展自然不可能在這裡得到任何壯大,狗咬狗的事情他們可只想坐收漁翁之利,怎麼可能對這件事插手?

  港|黑和黑衣組織打起來的下一秒,菲茨傑拉德就收到了消息。

  他思忖著這極有可能是千鳥挑撥的,雖然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但既然是千鳥做的,那他幫上一把不是很正當的嗎?

  於是身為北美guild首領,本地最富有的商人,菲茨傑拉德當即通知所有本地商人禁止向黑衣組織提供任何可能的幫助。

  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消磨殆盡。

  Boss憤怒不已,她不知道為什麼港口黑手黨突然就敢和他們正面宣戰,還直接派上中原中也這種bug一樣的人去跟他們打,這哪有勝算?

  而且突然就有一種全世界都要和他們為敵的感覺,這算什麼!

  北美內部所有的商人和地下組織全部拒絕提供任何幫助,boss無從知曉原因,她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背後都有一雙神秘的大手操控著,令她脊背生寒。

  既然北美內部無人幫助,那她只能從外部尋找。

  直到看到北美與日本貿易港口的把控情況,boss沉默許久。

  五年前,日本與北美貿易線幾乎是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雖然其他會社和地下組織也有部分把控,但那不過凡幾。

  直到藤川會社的加入。

  港口黑|手黨似乎是與藤川會社做了什麼交易,直接將當時發展壯大的北美貿易線割掉,分給藤川一半。接著,就是藤川會社對於開拓貿易的野心和手段,直接造成港口黑手黨與藤川會社雙方在北美貿易線上的壟斷。

  換句話說,如果黑衣組織想要從外部輸送軍火至北美,以支援受到重創的北美部下,他們只能找港口黑|手黨或者藤川會社。

  ……

  可是港口黑|手黨就是他們直接面對的敵人,他們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的發生。

  那麼,他們就只能去找藤川會社,和藤川會社背後的人——

  藤川千鳥。

  許久未合眼的千鳥坐在私人飛機上淺淺睡了一會兒,北美的所有動蕩和對峙全部被她拋在身後,隨著飛機的騰空而離她遠去。

  想要一舉擊敗這種有深刻淵源的犯罪組織,必須迅速,一擊致命。

  所以,回到日本之後,需要她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一路無事,安穩落地。

  健一郎見到完好無損的千鳥長長舒了口氣,心裡一塊大石終於放下了。

  「一天沒見,大人,你睡覺了嗎?」健一郎眼尖地看到千鳥眼下的疲憊,問道。

  「……啊,」千鳥心虛地轉移話題,「有人來找我嗎?」

  「都被我擋下了,沒有人知道您的去向。」

  「那就好。」

  坐在回去的車上,許久沒有說話的系統說道,「說起來,奈奈子,你知道你的任務完成情況嗎?」

  「嗯?我沒有關注過這個。」

  系統拉開光屏,因為千鳥的任務完成度,它的能量得到大幅補充,因此光屏加載不再像最初那樣卡頓,而是極為流暢自然。

  「你看——」

  藍色的任務進度條幾乎到了最後,只差一點,她就完成任務了。

  「喔,」千鳥看了一眼之後就毫無興趣地移開視線,「原來這個所謂的任務居然那麼簡單嗎?」

  不,系統心下否認。

  只不過因為那個人是你罷了。

  自從任務開啟之後,千鳥沒有任何刻意去做任務的跡像。系統也相信,千鳥對此不感興趣,她只是因為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她沒有選擇攻略,所有人的好感度卻直接達到任務要求。

  在所有的任務記錄檔案裡,沒有任何攻略者能做到這種程度。

  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千鳥罷了。

  「最後的那個人是誰呢?」千鳥看向窗外,隨口問起。

  「……是江戶川亂步。」

  意料之內。

  「他不是從一開始就對你很關心嗎?為什麼好感度最低的反而是他?」系統困惑,它一直以為江戶川亂步應該是最先達到攻略要求的。

  畢竟他們看起來關系是真的好。

  千鳥看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沒有說話。

  因為亂步足夠聰明。

  從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起,江戶川亂步就看透了她全部的真相。他看出了她隱藏在淺綠色瞳片背後的棕色瞳孔,看出了她金色頭發下的真相,看出了她想要利用剛剛聲名鵲起的偵探社來達到自己目的的謀劃,也看出了她在那樣的環境下,掙扎著、痛苦著的內心。

  他們從一開始就缺乏信任,只不過是因為亂步的內心足夠純淨,才能一步步來到她的世界,可她到不了亂步的世界,那不一樣。

  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無視亂步和太宰對她的關心和依賴,直接下手毀掉他們鐘愛的橫濱。

  同樣,亂步對她永遠保持著戒備和試探,他可以對千鳥十分親密,但永遠不會放下心防。

  看起來最容易接近的亂步,才是最難提升好感的存在。

  因為任何陰謀和不懷好意,在他的視線之下都無所遁形。


第67章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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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組織最終還是把合作函遞到了藤川這裡。

  健一郎冷冷地看向那封信,不屑地嗤笑一聲,「真是無恥。」

  埋伏千鳥的烏鴉昨天才從藤川周圍撤離,今天居然就敢遞來合作的信號,是把他們藤川當成傻子嗎?

  健一郎探究地看向目光放空的千鳥,問道,「是你做的嗎?」

  「嗯,」千鳥縮在毯子裡,懶洋洋地回答。

  「很好,終於落到我們手上了。」

  千鳥感到好笑,「喂,你這幅樣子會嚇壞小朋友的。」

  健一郎收起表情,笑道,「和他們談判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在家好好休息。」

  「嗯,」千鳥想起什麼,說,「把由紀美也帶過去一起談判吧,那小瘋子談判能力倒是不錯。」

  想到由紀美一直以來的作風,健一郎沉默了一會兒,「好。」

  「健一郎,你知道該怎麼做。」千鳥定定地看著他。

  健一郎回頭說,「我知道。」

  他永遠都能理解千鳥的想法,知道她給他的任務要怎麼去做才符合她的心意,他永遠都是千鳥最合適的助手。

  無可替代。

  「等到櫻花開放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去賞櫻吧。」

  聽到這句話,健一郎猛地抬頭,看見千鳥柔和望著他的目光,那是終於放下了過去的一切,接受了藤川這個家,對他們展露信任和愛。

  千鳥變了很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時刻。

  窗外微風漸起,春日的氣息更加濃郁了。

  如果說是千鶴子給了她作為人活著的意義,那麼此刻,是千鳥給他們所有人帶來希望。她永遠也不知道她對於藤川的所有人有多麼重要,他們愛她,不止是因為她是家主。

  即使他們曾經傷害過她,即使千鳥對外人表露得是如何的尖銳和冷漠,她依然用無限的包容將藤川納入保護的範圍。

  因為他們是家人,是任何利刃也斬不斷的存在。

  他們都希望生活從此會變得更好,所以,要繼續努力下去。

  ——

  由紀美百無聊賴地坐在會議室裡,看健一郎與黑衣組織的boss談判。

  她很不耐。

  「我說,」由紀美直直看向會議桌另一端的攝像頭,「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敢現身嗎?」

  Boss坐在顯示屏後面,看會議室裡的兩個人動作。

  「藤川社長似乎沒有來。」

  聽到了她最感興趣的詞彙,由紀美伸手支起下巴,嫵媚一笑,語氣卻冷冰冰的。

  「奈奈子身為社長,有那麼多需要她忙的事情去做,這點小事倒也沒必要讓她來。」

  Boss怪異地重復了一遍,「奈奈子?」

  「是啊,奈奈子。」

  奈奈子這個名字從舌尖滾出像是綿軟的棉花糖一般,簡直要擊中由紀美的心房,她留戀地又一遍喊了一聲這個名字,想起奈奈子的臉,想起她這段時間躺在她的身上看彙報的樣子,想起她淺淺綠色的眼睛直勾勾望著她的神情,由紀美一時忍不住,捂著臉笑起來。

  「啊,我親愛的奈奈子,那麼可愛……」

  健一郎清了清嗓子,「這有人呢,你正常一點。」

  「你們這群人都不懂得欣賞她的美,那麼美的一張臉擁有那樣的神情,如果千鳥願意跟我生個孩子,現在應該也能長成奈奈子的那個樣子吧……」

  「……」

  沒救了,拖出去等死吧。

  「說起來,」由紀美的笑容收起來,掀起眼皮看向對面,她知道黑衣組織的boss在那裡看著他們。

  「藤川可從來不會明面上做這種生意,走藤川的路,就要將交易從黑暗之中拉到陽光之下,自日本港口出發不僅要避開港口黑手黨那群人,一路上還要安保護送,到達北美港口的時候要躲過當地國安組織的監察。」

  她頓了頓,「哎呀,這可真是麻煩。」

  健一郎點頭,「藤川的海上貿易只有走橫濱港口才能保證一手遮天,而且當初我們和異能特務科背後的官方作出了保證,藤川只做合法產業。」

  坐於黑暗之中的boss握緊拳頭,顯示屏熒熒的藍光打在她的臉上,照出慘敗的光。

  她知道,他們在為難她。

  藤川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開個價吧。」

  黑衣組織不可能放棄北美的勢力,那是他們最重要的根據,就算傾盡日本這邊所有的資產,也要讓北美那邊堅持下去。

  這是他們唯一的路。

  「阿拉,」由紀美靠在椅子上,眨著眼睛慢慢說道,「您這是在說什麼呢,藤川什麼時候答應你們的合作了?」

  她伸出手一根根細細看過去,修長的指甲上薄薄塗了一層亮橙色甲油,和她的整個風格非常不搭。她看指甲的神情很認真,比談合作的時候還要認真。

  甚至看起來,與黑衣組織的談判就像是敷衍一般。

  Boss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僅僅是因為這樣就被輕易激怒,她也不可能坐在這個位子上。

  只不過……她對性格更直接的千鳥居然開始心生懷念了,如果是千鳥的話,他們就不必糾纏這麼久。

  「自十幾年前,黑衣組織便與藤川展開合作,一直到今天,藤川醫藥的半數以上專利藥品都是黑衣組織暗地供應的,我們的合作不會止步於此。」

  見對方要打感情牌,健一郎冷哼一聲。

  「那是你們沒有完成委托需要付出的合理代價罷了。」

  由紀美笑眯眯地說,「算了算這對賭協議你們還要賠償多少年……」

  「哎呀,」她故作驚訝地喊道,「還要再賠五年呢!」

  她心裡暗笑,黑衣組織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Boss沒有想到是千鳥想致他們於死地,她只知道這世界上許多官方組織在他們這裡安插了不少臥底,但那只是不自量力。

  她自信若是沒有力量將世界上所有的敵對組織全部集合起來對付他們,那黑衣組織就永遠可以發展下去。

  而這種人是不存在的。

  她輕笑一聲,說,「黑衣組織與藤川醫藥可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如果沒有我們的技術支持,哪裡來的現在的藤川醫藥呢?」

  由紀美按住正要發作的健一郎,冷冷說道,「是啊,藤川在醫藥上的發展是千鳥做家主以後才涉獵的,如果沒有她,藤川根本不會注意到你們。」

  「我聽說你們旗下在橫濱開了個新項目,好像是什麼生物技術和人臉識別的高度結合,以精准定位監視個體?」

  健一郎暗自疑惑,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

  「你想要它?」boss沉默了一會兒,他們的確是有這個東西,不過,她怎麼會知道?

  「我們不會容許除藤川之外的其他產業在橫濱有任何可能的發展,這是我對千鳥的承諾。」

  言下之意就是,一直管理橫濱地區的由紀美注意到了那個東西,它會妨礙藤川的壟斷地位。

  「所以,如果你把它給我們,這樁生意倒是還好說。」

  ——

  太宰治躺在沙發上,另一邊琴酒獨自處理傷口。

  「我說,你的手臂還沒好嗎?」

  琴酒利落地重新換上繃帶,「哼,區區小傷而已。」

  「真是遺憾啊,」太宰治做作地嘆息一聲,「那場爆炸居然沒有把你炸死。」

  琴酒沒有回應,最近貝爾摩德和朗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隱隱有鬧掰的跡像,他還沒養多久的傷呢,就要出來繼續干活,還要加上他們兩個人的工作量。

  罪魁禍首太宰治陰沉沉地看了一眼琴酒,在組織臥底,他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不搞事?

  只不過是跟貝爾摩德他們聊了幾句而已,信念就從根本上動搖,連自己的組織也不管不顧了。雖說太宰治最擅長的就是攻心,可真正挑撥成功了,又覺得索然無味。

  人活著果然是一件極其無趣的東西。

  尤其是和這群黑漆漆的烏鴉混跡在一起,他都覺得自己馬上也要變成烏鴉了。

  這不可以。

  琴酒的手機震動,他打開看了一眼,抬頭說,「又有任務了。」

  太宰治往沙發裡面滾了一圈,干脆利落地拒絕,「不去」。

  「任務內容是去藤川前往北美港口的商運船監視,確保行程安全。你確定不去?」

  聽到「藤川」兩個字,太宰治頓了一下,「……那好吧。」

  太宰治側躺著,背對著琴酒,長長的黑發遮蓋住鳶色的眼睛,層層陰影覆蓋在他的臉上。在琴酒看不見的地方,太宰治勾唇一笑。

  他的眼珠轉向後方,深不見底的瞳孔隱藏著全部的陰謀。

  不出他所料,在黃昏別館的時候,千鳥直接告訴他「北美軍火短缺」是這個意思。那個時候北美沒有任何跡像表明軍火短缺,是千鳥在背後做的局,她說軍火短缺,那就一定會短缺。而且明天,琴酒一旦登上那艘船,就不可能再回來。

  因為千鳥說,她要琴酒。

  那他當然就會把琴酒親手送過去。

  安室透送來了不少好東西,千鳥一頁頁看過去,五年前與黑衣組織接觸過那麼久,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黑衣組織的失敗是大勢所趨,不過是暫時沒有人來做這件事罷了。

  「談得如何?」千鳥問由紀美。

  由紀美靠過來,「我出馬你還不放心嗎?小千鳥。」

  千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說吧,坑了多少好東西過來?」

  「五十億美金的運輸費,如果途中出了什麼意外就要再賠一百億的保證金,我們只管運輸不管安保。只保證藤川會動用全部力量和人脈保護那艘船。哦,還有一個叫天眼的好東西。」由紀美掰著手指頭數起來。

  聽到這個數字,千鳥不僅懷疑起來,她有把黑衣組織逼到這種程度嗎?

  怕是家底都要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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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被遺忘的依然陷入沉睡的赤井秀一:???


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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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川的商運船准時從橫濱港口出發,成功避開港口黑|手黨的監管,穩穩地朝著日出的方向航行。

  太宰治臉色不佳地靠在甲板的欄杆上,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這艘船直接橫跨太平洋!

  那麼遠的距離,即便這艘船用上最佳的儀器和最好的性能,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彼岸,那也是長久地漂浮在大海之上。

  簡而言之,太宰治暈船了。

  作為陸生生物,他稍微有點適應不良。坐個幾個小時還好,十幾個小時的時間真的不行。

  回去之後一定讓千鳥好好補償他!他的犧牲太大了,至少要、至少要一倉庫的蟹肉罐頭才可以!

  海風夾雜著海面上特有的鹹濕氣味撲面而來,一艘孤船在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上航行,頭頂的直升機不時盤旋著靠近,確認輪船的安全狀況。

  可以說海運,的確是黑衣組織所選擇的,最安全的運送手段。

  這艘載著價值百億貨物的輪船就這樣,避開政府與港|黑的重重限制,成功從日本出發駛向大洋彼岸。可是,對岸迎接它的,就不再是像出發時那樣和平了。

  ……

  中原中也站在港口對岸,靜靜等待著太宰治和琴酒他們的到來。

  ——

  安室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米花町了,連波洛咖啡館的兼職也辭去了。

  江戶川柯南無從知曉他去了哪裡,毛利小五郎那邊對他的去向也毫無消息。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名為安室透的這個人就此消失在他們的面前,再無蹤跡。

  自從千鳥回到藤川之後,琴酒的眼睛就再也沒有從藤川那邊移開,因此,一直被琴酒針對的安室透得以喘息。

  他知道琴酒想親手把千鳥帶回黑衣組織,那是琴酒這麼久以來唯一一次沒有完成的任務。

  只是安室透沒有在意這些,比起琴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是他們所有人,一起努力了那麼久的夙願,是犧牲過那麼多同事和戰友的,唯一的願望。

  現在它即將實現。

  安室透暗地集結所有公安的力量,等待千鳥給予黑衣組織的致命一擊之後,迅速攻入日本內地所有已知的烏鴉巢穴,落下遲到已久的對黑暗的審判。

  這就是身為公安的使命,鏟除黑暗力量,不管是付出任何代價,都要保護這個他所鐘愛的國家。

  安室透站在一排排墓碑的前面,溫柔地注視著他闊別已久的摯友。

  松田陣平、伊達航、萩原研二、諸伏景光……

  這些對他來說不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那是他鮮活的記憶和永遠失去的青春。

  安室透慢慢看過去,他似乎又回到了還在警校的時候,他們幾個人懷揣著對未來無限的夢想,在最青春、最無憂無慮的年紀,朝氣蓬勃地抱著最美好的希望。

  他似乎還看到了他們四個勾肩搭背地走在前面,笑著向他揮手,埋怨他為什麼走那麼慢,還會叫著他的名字:「zero!」

  安室透捂著臉笑出聲,聲音卻哽咽著,「搞什麼啊,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走那麼快……」

  快得,他居然都沒有說再見的機會。

  安室透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神已經變得異常堅定。

  「等到真正勝利的那一天,我會穿著警服來看你們。」

  穹蒼青綠,橫亙於頭頂之上,飛機的航線滑過一道長長的痕跡,留下潔白的印記。

  春日陽光明媚,一只灰色的鳥從低空俯過,遙遙飛向天際。

  毛利蘭挽著鈴木園子的胳膊,言笑晏晏地走在街道上,江戶川柯南將雙手背在頭後,微笑著注視著笑個不停的毛利蘭。

  灰原哀一邊走路,一邊查看著手機上各式各樣的貓糧,然後被吉田步美他們以走路玩手機實在太過危險的理由訓斥了一頓。

  今天的東京依然非常和平,就連犯罪案件都少了許多。

  一切就如同天氣一般,隨著春天的來臨,都在朝著變好的方向前進。

  琴酒死在了開往北美的那艘船上。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boss的耳中,她震驚地站起來,難以置信。

  隨著這個壞消息而來的,是港口黑|手黨不顧藤川的面子,將那艘船上的貨物洗劫一空,轉而存在了自家的倉庫中。

  那麼多的安保措施,那麼精尖的押送員……

  港口黑|手黨就這樣,直接和藤川撕破臉,光明正大地搶劫對方的貨運船。

  他們怎麼敢……

  千鳥站在藤川宅的門口,注視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汽車駛來,停在了她的面前。

  等到上面的人被押解下來,渾身傷痕累累,僅有一息尚存。

  千鳥眼睛眯起,微笑道,「歡迎來到藤川,琴酒。」

  琴酒無力地抬眼看她,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作出任何回應。

  中原中也脫帽行了個禮,「藤川社長,別來無恙。」

  「辛苦了,中也,回去之後替我向森先生問好。」

  「這是我的職責,」中原中也謙虛地說。

  他頓了頓,「而且,看到你這樣我很開心,千鳥。」

  千鳥打了個手勢,讓隨從把傷痕累累的琴酒帶回去治療,隨後走到中原中也的面前,揉了揉他的腦袋。

  「那瓶沒有喝掉的酒我還留在倉庫裡,我一直等你來,中也。等到事情結束之後,一起來喝酒吧。」

  「……好。」

  中原中也猛地回頭,「太宰!」

  他氣衝衝地過去,一把拉開副駕駛的門,露出正懶洋洋睡在裡面的太宰治。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覺!」

  太宰治皺起眉頭,突然把車門拉開,陽光都直接照到了他臉上。

  「太刺眼了,中也,而且中也真沒用啊。」

  「什麼?」

  「果然是中也太矮了,連太陽都擋不住,哎呀,聽話的狗狗就是要當主人睡覺的時候擋好太陽,腳癢了要給主人撓腳,想吃蟹肉罐頭就要親手把罐頭乖乖打開……」

  中原中也的指節哢哢作響,「哈?你在說什麼鬼話?」

  千鳥失笑地搖搖頭,她站在原地,溫柔喊道,「太宰,歡迎回家。」

  太宰治從車上跳下來,笑起來,陽光在他身後照耀,明亮地讓人難以逼視。

  「我回來了,姐姐。」

  在離開藤川之前,中原中也問道,「接下來你還要做什麼嗎?」

  意識到自己像是在打探情報一般,中原中也連忙補充道,「我是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黑衣組織大勢已去,藤川能做到的只到這個份上,剩下的,就交由那些官方組織來做吧。」

  日本公安、FBI、CIA、MI6、CSIS……對黑衣組織的滲透比藤川要多得多,而且千鳥對黑衣組織的了解也只限於那麼多年的合作中獲得的,她只能把黑衣組織拖垮到這種程度,剩下的就算是她也無法做到。

  所以,黑衣組織真正的消亡,靠的還是那些人。

  那些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潛伏著的、努力的人。

  「我知道了。」

  「哦,對了,」千鳥遞過去厚厚的一沓損失單,「這是港|黑襲擊我家貨運船的損失報修單,另外還有船員誤工費、安撫費和精神損失費,藤川貨運的公關費和股票下跌所有損失,以及你們劫走的那批貨物價值賠償金,最好一周之內打到藤川的賬戶上來,遲了我會親自去找森鷗外過問的。」

  「……」

  還真是……滴水不漏。

  藤川貨運船被劫的消息迅速被傳至各國組織的耳中,能做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從一艘輪船的覆滅上便可以察覺到一個組織的覆滅。

  那像是狼群圍追獵物時,頭狼發出的進攻信號,一瞬間,所有人都接收到同樣的信息。

  一粒石子投射在平靜的湖面之上,湖面越是平靜,泛起的漣漪越大。

  此前的平靜就像是假像一般,迅速被接連不斷的武裝衝突打破。他們是分食獵物的野獸,撕扯著、試圖從黑衣組織這塊肥肉上留下深深的爪痕和傷口。

  終於等到這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下手。

  北美那邊的分部有菲茨傑拉德盯著,不管是經濟上還是裝備上全部被切斷,他們如同被困在孤島上一般孤立無援,只能等待著所有虎視眈眈的人將他們消磨殆盡。更何況還有阪口安吾從中斡旋,千鳥放心將北美地區交給他,是看中他的能力。

  CIA對隔壁FBI嫌棄不已,不過是昏迷了兩個重要成員就畏手畏腳的,算什麼官方情報組織?臉都要被丟盡了。於是CIA一邊鄙夷FBI,一邊加緊對他們所熟知的黑衣組織領域進行制裁。

  FBI表示很受傷,天知道他們看到藤川千鳥安然無恙站在日本國土的時候有多震撼?!那個女人不是死了嗎?

  不、不對,那個女人是死不掉嗎?五年前就已經確認死亡的人再度出現,前幾天又在赤井秀一和詹姆斯的見證下再次死掉。

  ……細思極恐,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有不死之身嗎?

  FBI抽出部分人去應對黑衣組織,又忙不迭地調查藤川千鳥的真相,這種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他們必須知道原因。即便是異能力,也從未見過懷有不死的異能力。

  貝爾摩德、朗姆、基安蒂、科恩……這些正統純酒直到此時才發現,原來身邊那麼多人都是臥底。

  所以黑衣組織真的沒有自己人了嗎?居然那麼多人都是臥底!

  他們一面崩潰著,一面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敵人的來襲,還要防備著身邊人時不時地反水,更可怕的是有時候身邊的伙伴冷不丁地回身給他們致命一擊,說自己是來自某某組織的臥底。

  毀滅吧,這個世界!

  Boss坐在組織實驗室裡,數不清的導管從儀器中伸出來,扎進她的身體裡。

  這段時間的消耗,讓她本來就虛弱無比的身體變得更加脆弱,否則,她也不會那麼心急地研發藥物。

  她的生命所剩無幾,如果「銀色子彈」項目真的成功的話,她就可以安然活下去。

  可是千鳥告訴她還有另一種可能,能夠讓人直接起死回生,看起來似乎比藥物試驗更加有效。

  她抬頭看向天花板上打下來的冰冷的燈光,這樣的燈光在她的一生中見過無數次,活下去是她唯一的願望。

  她想不清這段時間黑衣組織的變故源自於哪裡,又是為何這些組織突然公然與黑衣組織為敵。

  恍然間,她念出那句英文:

  「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復生】

  鞋跟碰撞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一步一步地,敲打在跳動的心髒上。來人慢條斯理地推開大門,天光乍泄。

  Boss轉頭,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是看見對方綠色的眸子似乎有流光閃過,明亮得不可思議。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是在說:

  「永生存於彼岸,唯有自由永恆。」

  ……

  將世界籠罩在深深迷霧中的跨國犯罪組織,就此落下帷幕。


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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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謀劃黑衣組織的覆滅,更麻煩的事情其實是在覆滅之後,如何將組織遺留下的問題順利解決,以及……如何在那筆巨大的遺產中獲得最多的份額。

  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千鳥樂得自在,把那些事情全部交給家裡人處理就好,那群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虎口奪食了,看著健一郎風風火火帶著一大家子人忙來忙去的樣子,千鳥笑了笑,偷偷溜出去找清閑去了。

  讓司機遠遠停在港|黑大樓前,千鳥獨身一人進入。

  Mafia最近似乎也忙得不行,所以,千鳥打算給森鷗外來個大驚喜。

  黑色的利刃變換著形狀向她腦後襲來,千鳥眼珠轉動,翻身利落躲過。

  「……哦,原來是個兔子。」

  芥川龍之介皺眉看向陌生來人,「你是誰,竟敢擅闖Mafia大樓?」

  「兔子,」跟在芥川龍之介身後的泉鏡花眼睛亮起來,「哪裡有兔子?」

  她最喜歡的就是兔子了。

  千鳥指著面容凶惡的芥川龍之介說,「這不就是嗎?耳朵尖是白色的垂耳兔。」

  芥川龍之介猛烈地咳起來,「在下、在下才不是兔子,在下是黑|手黨最凶猛的惡犬。」

  泉鏡花從芥川龍之介身後走出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芥川先生似乎真的很像呢。」

  周圍的人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終於有人把他們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冷不丁撞見芥川龍之介警告的眼神,又迅速收起表情,一本正經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聽到芥川這個名字,千鳥想起來了,太宰治曾經跟他說過。

  她恍然大悟地說,「原來你就是芥川啊,太宰那孩子曾跟我說過你。」

  千鳥打量了一番這個臉色蒼白又倔強的孩子,點點頭說,「怪不得呢,太宰那麼誇你。」

  本來聽到太宰治這個名字,芥川龍之介正要發作,又聽她說太宰誇他,頓時偃旗息鼓。猶豫著問道,「太宰先生誇我什麼了?」

  千鳥見他這幅表面滿不在乎心裡又在意得不行的樣子,咬著嘴唇生怕自己笑出聲。

  「他跟我說,和敦君那孩子比起來,你比他意志堅定。」

  「太宰治什麼時候誇他了,我怎麼不知道?」系統問道。

  「在黃昏別館的時候,太宰不是說敦君有些優柔寡斷嗎?」

  系統皺眉,「所以就是在誇芥川意志堅定?!」

  千鳥點頭,「我這麼說也對啊。」

  「……」

  看著芥川龍之介瞬間瞪大眼睛的樣子,千鳥繼續說,「太宰很欣賞你呢,芥川君。」

  直到此時,眾人才明白,面前的這位不速之客並不簡單。她不僅和太宰治關系匪淺,還有著獨身一人毫無防備地來到港|黑大樓的氣魄。

  看這幅游刃有余的腹黑樣子,簡直就是第二個森首領啊。

  千鳥來到港|黑的消息瞬間傳到首領辦公室,森鷗外頭疼不已,她怎麼突然造訪?

  不得已,森鷗外只能放下手邊的工作乘坐電梯下去,把千鳥接上來。笑話,他可不敢把這位直接喊過去,誰知道她會不會又來找茬?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森鷗外見到門外的景像,愣住了。

  萬年表情凶惡的芥川龍之介站在千鳥的身邊,手足無措地試探著叫她「姐姐」,暗戳戳打探太宰治還說了他什麼話。因為剛剛面對芥川龍之介歲她和太宰治關系的質問,千鳥無辜地說她其實是太宰治的姐姐。

  芥川龍之介的眼神立刻大變,看她的眼神瞬間從敵人變成了家人。

  不過千鳥無暇關注他,她在意的,是芥川龍之介身後跟著的那個小姑娘,那張過於熟悉的臉。

  「我叫鏡花,泉鏡花,喜歡的動物是兔子,喜歡的食物是湯豆腐,」那少女乖巧地介紹著自己。

  千鳥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溫聲問她,「怎麼來到這個地方了呢?」

  少女面無表情的樣子像一個人偶,有些留戀她頭頂的溫度,說,「我是一個孤兒,已經殺了三十五個人了。」

  「……鏡花,在這裡快樂嗎?」

  「他們說,生於黑暗之中的鮮花,最終只能歸於黑暗。」她不快樂,可她逃不掉。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千鳥轉頭望去,見到了森鷗外。

  她站起來,牽著泉鏡花的手,笑眯眯地說,「森首領,別來無恙,看起來你的黑眼圈重了不少,是太辛苦了嗎?」

  森鷗外向她走來,愛麗絲蹦蹦跳跳地跟著過來。

  「藤川社長,你看起來倒是很清閑。」還有時間突然造訪。

  「我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森首領,別緊張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千鳥笑吟吟地看著森鷗外,見到這個熟悉的笑容,森鷗外頓時警鈴大作,忍不住胃痛起來。

  ……

  「鏡花那孩子怎麼來到這裡了?」

  森鷗外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千鳥,猶豫著,「你們認識?」

  「她父母是我家議員的好朋友,前些年見過一面,去她家做客的時候見過年紀尚小的鏡花,那個時候,」千鳥比劃了一下,「那孩子似乎只有這麼高呢。」

  「泉先生和泉夫人因為遭到暗殺,雙雙死亡,只留下了那孩子。不過她的異能力自己控制不了,還因為不知道父母怎麼死的,對自己的異能心懷仇恨,後來被我們給收留了。」

  千鳥歪頭,「你們似乎讓那孩子手染鮮血?」

  「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對於黑手黨來說,來到這裡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也是,不過鏡花年紀太小,三觀還沒有形成,如果在這麼下去,那孩子看起來遲早要走向毀滅。」

  「因為沒有適合的老師,她一直跟在芥川的身邊,為了讓那孩子活得久一些,我可沒讓她外出太多,」就連前段時間的人虎事件,森鷗外都護著沒讓她去,生怕偵探社那群人把她拐跑。

  森鷗外頓了頓,試探著說道,「你如果喜歡那孩子,或許可以帶走?」

  反正泉鏡花這顆棋子差不多被港|黑用廢了,既然千鳥喜歡,直接帶走她也未嘗不可,沒准去到藤川家,和泉鏡花本來的家庭那麼像的一個地方,還能活得長久一點。

  千鳥粲然一笑,「那就太好了。」

  「既然這樣,那這次我來也不坑你了,」千鳥大方地揮手,仿佛是免掉了一大筆錢似的。

  森鷗外呵呵一笑,「那還真是我們的榮幸。」

  「不過異能特務科原本是想讓我多坑你們一會兒的,這樣我也不好交差,」千鳥苦惱地說道,抬眼看了一眼森鷗外,「要不這樣吧——」

  她想到一個好主意,「就由港|黑出錢給武裝偵探社蓋一個豪華辦公樓吧,順便把他們那個宿舍修一修,顯得你們也出了點血。」

  要不然港口黑|手黨在此次黑衣組織覆滅事件中獲利太多,異能特務科會發瘋的。

  「好。」

  森鷗外深知這是千鳥提出的最柔和的補償方式了,而且不過是修一棟樓而已,能花幾個錢。

  ……花幾個錢。

  ……幾個錢。

  等到後來武裝偵探社那群人絞盡腦汁把所有的預算按頂格拉滿遞過來的時候,看到那個數字,森鷗外一時間笑不出來。

  怎麼能花那麼多錢?!

  千鳥拉著泉鏡花的手走出港|黑大樓,明亮的日光照耀下來,泉鏡花抬頭看天,那是自由的味道。

  「去異能特務科。」

  種田山頭火看了一眼千鳥身後的小姑娘,「這是……」

  「這是我家孩子,叫鏡花,」千鳥笑眯眯地介紹著,「來鏡花,給種田伯伯打個招呼。」

  「種田伯伯好。」泉鏡花乖巧問好。

  「……」

  突然多個親戚孩子,還升了輩分,種田山頭火頓感大事不妙。

  這一聲伯伯叫出來,他就肯定得給這孩子一些庇護。

  從異能特務科這裡拿到泉鏡花父母死亡檔案後,千鳥看向驚疑不定的種田山頭火。

  「別緊張,我有那麼可怕嗎?」千鳥失笑。

  「……有。」

  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就把一個歷時多年的跨國犯罪組織消滅了,這不是可怕是什麼?

  「說起來我好像對異能特務科太過友好了,五年前我接下你們的委托,五年後再次接下委托,你們似乎都沒付出什麼代價,就得到你們想要的。」

  千鳥點了點太陽穴,責備地看著種田山頭火。

  「……不是把安吾給你了嗎?」

  千鳥靠在椅背上,「雖然我也很欣賞安吾,只是我很清楚安吾最合適的地方不是藤川,而是這裡。而且,雖然我沒有在給黑衣組織挖坑的時候顧及到Mafia,還讓他們從中撈了一大筆好處,不過,安吾在我身邊可是有好好地鍛煉的。」

  「我可是以異能特務科未來頭目的標准鍛煉他,他做得很好。」

  「我很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好了,因此我並無苛求,非常感謝您對異能特務科的幫助,此後有任何要求異能特務科必定鼎力支持。」

  得到這樣的承諾,千鳥帶著泉鏡花離開,前往武裝偵探社。

  「哈,千鳥,你居然是最後才來的偵探社!」江戶川亂步指控道。

  「那不是最重要的人要放到最後嗎?」

  江戶川亂步有被哄道,開心地說,「哈哈,亂步大人當然是最重要的了!」

  中島敦小聲吐槽,「真好哄啊,亂步先生。」

  與謝野晶子肘擊他一下,「說什麼呢,武裝偵探社當然是最重要的了。」

  「……」

  「福澤社長,」千鳥把泉鏡花從身後帶出來,「這孩子的異能力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我想,你的異能應該是最適合她的了。」

  泉鏡花抬眼看了一眼神情嚴肅的福澤諭吉,面無表情地乖巧打招呼,「福澤社長好。」

  「可是偵探社的社員都要經過入社測試,這孩子可以嗎?」她身上有黑暗的氣息。

  千鳥把懷中的文件夾拿出來,在泉鏡花的眼前晃了晃,「鏡花,這是我剛剛在你種田伯伯那裡拿來的,你父母死去的真相。」

  泉鏡花瞪大眼睛,「……真相?」

  「如果你能順利通過入社測試,成為偵探社的社員,我就讓福澤社長把它送給你,當做入社禮物。」

  泉鏡花堅定地點頭,看向福澤諭吉,深深鞠躬,「請、讓我加入偵探社!」

  解決完泉鏡花的問題,千鳥大筆一揮,把偵探社所有社員的名字加入藤川旗下甜品店的頂級VIP名單裡,以後偵探社的人就實現了零食甜品自由了。

  江戶川亂步坐在咖啡館裡,抱怨地說道,「這樣我就不是最特殊的啦!你不是說甜品店是送給我的禮物嗎?」

  千鳥一臉歉意地說道,「那要不我把全日本的甜品店買下來送給你?」

  這句話說得輕巧,似乎是說到做到一樣,只要江戶川亂步點頭,千鳥的指令立刻下達到藤川家。

  中島敦面無表情地吐槽,「千鳥姐姐,你這樣會把亂步先生寵壞的,而且福澤社長最近又禁止亂步先生吃零食了,上次蛀牙還沒好多久呢。」

  「蛀牙?」千鳥側目,「看起來要告訴甜品店把亂步拉進黑名單了,這樣更能根治啊。」

  「不要!」江戶川亂步震怒拍桌,「不可以!」

  「或許你會喜歡太宰的那顆寶石嗎?原本是給千鶴子治病的時候,雇佣一家小組織給我找的,據說吞下去就可以長生不老之類的,不過我沒有相信,誰知道會不會有毒啊。

  「那顆寶石倒是挺漂亮,藍色寶石裡嵌套著第二顆寶石,在月光的照耀下還會顯露紅色的光芒,我記得是叫——」

  千鳥想了想,「潘多拉?」

  「要不我再買一顆送給你?」

  坐在偵探社眾人身後和幼馴染約會的黑羽快鬥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瞪大眼睛,那不是……

  他一直以來尋找的寶石嗎?


第70章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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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太宰先生去哪兒了?」中島敦舉手提問。

  「他好像去跟織田先生的編輯一起賴在織田先生家裡,說什麼催不出來稿就絕不會回來之類的……」

  「哇,那織田先生可麻煩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嗎?奈奈子,不,或許我不該叫你這個名字了。」系統懸浮在千鳥的面前,感慨地說。

  「那是你送給我的新的人生,你想這麼叫我很高興。」

  系統輕輕落在千鳥的肩膀上,在她的面前展開光屏。

  被千鳥屏蔽已久的系統提示音在此刻響起。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

  [獎勵派發中……]

  科技感濃重的透明光屏在她的眼前展開,千鳥盯著那個任務完成度100%的進度條看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江戶川亂步。

  「什麼時候的事?」

  亂步居然徹底對她交付了信任。

  「在你將泉鏡花帶到偵探社的時候。」

  原來如此啊,千鳥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展露了慈悲心,這就是亂步終於放下心防信任她的原因。

  江戶川亂步一無所覺,睜開右眼撇了一眼千鳥,懶洋洋地問,「看我做什麼?」

  「啊,只是突然覺得綠眼貓貓露出柔軟肚皮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江戶川亂步傲嬌地「哼」了一聲,「你不是有了一個白色長毛貓了嗎?」

  千鳥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原來那只白色長毛貓,指的是琴酒啊。

  前任黑衣組織冷血殺手,現任藤川家臣的琴酒,不,該叫他的本名,黑澤陣,一臉不爽地仰躺在藤川醫院高級病房裡,渾身纏滿了繃帶。

  因為千鳥對黑澤陣的另眼相看,還把那艘船搭進去給黑衣組織來了個偷家,把琴酒偷回了藤川家,由紀美也很不爽。

  她翹著腿,高貴冷艷地看著臭臉的琴酒,嘲諷地說道,「真不知道大人是看中你哪一點,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你早就死在鶴見咖啡館了。」

  黑澤陣僵硬地轉過頭,什麼?原來那次咖啡館是千鳥炸的?

  所以他的愛車就是那樣葬在她的手裡!她那時候不是看不見嗎?

  由紀美揮手,藤川裕端上削好的蘋果果盤,一塊塊喂給妻子。

  「阿裕,你說,千鳥的審美現在已經變成喜歡白毛了嗎?」

  看著琴酒頭頂的繃帶露出的些許發絲,由紀美危險地眯起眼睛。

  藤川裕斬釘截鐵地搖頭,「她的審美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港|黑那個小個子青年絕對還是她審美標准。」

  聽到這話,由紀美放下剃掉琴酒礙眼長發的心思,舒了口氣,「那就好。」

  由紀美看樣子只是抽個空來嘲諷琴酒一下,她看不慣千鳥對任何人的偏愛。

  她站起來,優雅地轉身,把手指搭在藤川裕的手上,十指纖纖。

  「回去換一種甲片的圖案吧,喔,我還要橙色的。」

  藤川裕笑起來,「好。」

  千鳥看著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公務,哀嚎一聲。

  「琴酒——」

  經過的侍女側目,這是怎麼了。

  隨後就聽見千鳥口中不停地說道,「那家伙什麼時候能養好傷啊,要不現在就把他從醫院撈過來給我加班啊!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工作不怕996精力旺盛具有集體榮譽感的好員工,我可是馬上就拐回家了,安吾那家伙也是一心想回異能特務科根本不像是盡心盡力為藤川做事的人,給特務科免費培訓未來老大他們居然一分錢都不用出,啊——怎麼那麼難啊!」

  「……」

  「欸,健一郎,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健一郎坐在她旁邊,停下動作,「……什麼?」

  「你看,黑衣組織他們雖然臥底多,但是臥底的質量可都是各大官方組織的精英選手,要不要我們把藤川的家臣開放了,讓那些組織也安排幾個好用的臥底進來,這樣就能幫我們干活了?」

  「……大人,別想了,黑衣組織的科研人員還沒做好接手呢,干活吧。」

  江戶川柯南直接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地問灰原哀。

  「你剛剛……說什麼?」

  灰原哀收拾好行李,把雪子安穩放進貓籠裡,蓋上毯子。

  「我說,千鳥跟我說,現在可以去她家的實驗室接手黑衣組織關於APTX-4869的資料,繼續研究解藥了。」

  「工藤,」灰原哀放松地笑起來,「我們的敵人已經被消滅了,現在,我們是安全的了。」

  長久的噩夢突然消失,江戶川柯南顯然一時間無法接受。

  「就這麼……被消滅了?」

  灰原哀走上前,把剩下的短效解藥交給江戶川柯南,「你不會以為千鳥在松井古堡的那些話是真的吧?」

  當時聽到千鳥說的那些話,江戶川柯南的確被嚇到了,他陷入了對自己判斷的懷疑。

  「可是……她不像是在撒謊……」

  「是啊,她沒有在撒謊,可是千鳥從來都是一個擅長用真話編造謊言的人,否則,你倒是以為她是如何設計黑衣組織的?」灰原哀冷靜地看著瞳孔緊縮的江戶川柯南,「她當時應該身陷危險之中,卻還是告訴我要強大起來,學會保護自己。」

  「千鳥,真的是一個比她自以為的,還要溫柔許多的人呢。」

  「剩下的謎題就交由你自己來解開吧,」她知道柯南對千鳥的經歷會非常感興趣,「現在,你可以以工藤新一的樣貌,放心去見小蘭了。」

  有了黑衣組織的那些實驗數據,解藥研發只是時間問題,灰原哀有這個自信。

  安室透穿著一身公安警服,站在陽光之下,淺色的瞳孔被陽光照進眼底,纏繞多年的陰霾頃刻散去。

  他捧著一束花,站在好友的墓前,笑容開朗。

  「你們還沒見過我穿這身衣服的樣子吧?是不是很帥氣?哇,我聽到你們嫉妒的聲音了哦……」

  忙碌了那麼久,千鳥終於得空喘息。

  「奈奈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嗯?」千鳥仔細想了下,「忘了什麼?」

  「任務完成之後給你派發的獎勵啊!」系統恨鐵不成鋼,虧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准備的,她居然連看都沒看。

  千鳥隔空點了點,歪著腦袋看那界面,沒怎麼操作過的確不太熟練。

  「你給我准備的?哇,我好感動哦,小系統。」

  她笑眯眯地點了一下禮物的圖標,眨眼間,一個東西憑空掉進她的手上。

  是一本書。

  千鳥奇怪地翻了翻,上面什麼都沒有。

  「嗯……你的意思是讓我寫本書嗎?那還不如轉手送給織田作之助呢,他最近好像有出新書的風聲了。」

  系統神神秘秘地緘口不言,「以後你就知道了。」

  千鳥把書放在一邊,摸了摸系統的主體,「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的任務完成了,系統的能量應該也收集夠了。它只是因為偶然間在時空的縫隙中發現了死去的千鳥,便一起被拉進她的世界待了那麼久。

  如果沒有那次相遇,想必系統永遠不會來到這裡。

  「哇——」系統哭泣起來,「原來你看出來了。」

  「你也會想家的啊,跟你的朋友聯絡上了嗎?」

  系統抽泣著,這麼久的相處它已經對千鳥產生了不舍,「嗯。」

  「那不是很好嗎?」千鳥包容地看著它,「我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你有自己的名字嗎?我是說,除了系統編號以外,你還有自己的名字嗎?」

  系統晃晃腦袋,「沒有,我們沒有這種東西。」

  千鳥想了想,「叫你小圓怎麼樣?」

  見系統要開口,千鳥立刻找補,「你知道我的起名水平,雪子的名字還是園子和小蘭她們起的,這個名字真的是我認真想的!」

  「我喜歡小圓這個名字,」系統如果有淚腺,它此刻應該已經在嚎啕大哭了。

  千鳥不喜歡說再見,她始終覺得,兩個分別的人如果不說再見,那就一定會有下一次相遇的時刻。因為他們從未分離。

  系統悄悄在千鳥看不到的地方飛往天際,消失於這個世界。

  千鳥靠在院子裡的秋千上,頭頂是枝葉繁盛的梧桐樹,銀河隔著樹葉的縫隙涼涼地映在她的瞳孔上。

  「真好啊,婆婆,你依然一直在看著我嗎?」

  風聲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千鳥側頭感受風的氣息,晚風似乎傳來了來自天際的聲音。

  它說,「我一直陪伴著你。」

  風繼續盤旋,繞過千鳥的發絲吹向遠方。

  放在手邊的書嘩嘩作響,一頁頁迅速翻開,千鳥側頭看去。

  藍光乍泄,將千鳥包圍在自成的空間之中,千鳥似乎看到了書頁的空白之處流淌著未知世界的文字,她低下頭,發現自己被拉進了一個陌生的空間中。

  「這是……」

  千鳥的手指拂過書頁上流淌的字符,一個個小世界在她的眼前展開,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她的大腦。千鳥閉了閉眼,良久,她慢慢睜開眼睛。

  「原來如此啊。」

  她身處的世界是萬千世界中的其中一個,只有她存在的世界。她看到了系統所說的上個世界,那個工藤新一是黑衣組織boss的兒子的世界,她看到了在她不存在的世界裡,太宰治為了拯救死去的織田作之助謀劃一切,最終跳樓自殺。

  她還看到,每一個沒有她存在的世界,沒有藤川家族,也沒有千鶴子。

  她只是所有可能性中的一種,是故事分支的篇章。

  系統送給她這本書是要做什麼呢?

  是告訴她,藤川千鳥是這所有世界中的唯一嗎?

  還是,不論生活有多麼糟糕,她都可以用自己的力量給別人帶來希望,即使她只能作出一點改變?

  不過那也足夠了。

  千鳥從書中走出,現實世界依然是平靜如水,銀河靜靜在她的頭頂流淌,深藍色的夜空一如既往地美麗。

  這一次,是她賦予自己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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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陪伴,完結撒花~

  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為了自己開心,期待著在衍生文裡有一個有完整人生脈絡的、有自己思想和堅持的女主角,她不必依附於任何人的好感而活,也不必圍繞著必須攻略誰而生,她是屬於自己的、可以高飛的、自由的鳥。

  感謝閱讀到這裡的所有讀者,未來的某一天,期待我們在下一本書裡再見。


第71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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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然牧子的確策劃了謀殺案,這無可否認,不過我還是希望她可以少受幾年牢獄之災。」千鳥坐在律師事務所裡,看律師交給她的備忘錄。

  「這是自然,藤川社長,您請我擔任牧子小姐的辯護律師用意我十分清楚,」妃英理自信地看著對方,微笑道,「牧子小姐有自首情節,且被害人長期對她造成心理迫害,我想檢察官會考慮我的提議的。」

  「那就好,若是需要尋找其他證據或者幫助,盡管來藤川找我。」

  若是辯護的方向是盡可能地把松井牧子推向受害人的位置,她倒不是不介意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家裡的律師團隊幾乎都是商業方向的,對於刑事案件涉獵不深,因此千鳥才會尋找全日本罪好的刑事律師妃英理作為松井牧子的辯護人。高昂的律師費倒沒什麼關系,只要能讓牧子盡快出來就行。

  畢竟,依照她先前對藤川眾人的商業版圖開拓的承諾,家裡現在正借助黑衣組織的巨額賠償金搭上貿易開放的快車,目前人手的確不足。

  她太需要有才能的人來幫她做事了。

  「妃律師,你只管放手去做,其他的事情有我照料,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千鳥把備忘錄遞給身後的助手,起身准備返回。

  回頭的時候頓了一下,她看到了毛利蘭。

  「小蘭?你怎麼來了?」妃英理向女兒打了個招呼,示意她在忙。

  毛利蘭呆呆地站在門口,直直地看著千鳥。

  「我……」她只是順道來看一下媽媽,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千鳥。

  「是小蘭啊,最近過得還好嗎?」千鳥出聲打招呼,沒有掩飾她和毛利蘭相識的關系。

  毛利蘭眨眨眼,放松地笑了,「奈奈子呢?」

  「最近很忙呢,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都有黑眼圈了。」

  千鳥回身,「妃律師,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女兒吧?」

  「您請便,」妃英理原本還在驚訝她們兩個人居然認識,而且看起來關系到了這麼親密的程度,不過,委托人和自家女兒關系不錯也是個好事。

  以後有什麼案子都能來找她了不是嗎?藤川給的委托費可是一筆天價。

  千鳥拍了拍助手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很快就要畢業了吧?」

  「嗯,一個多月以後就要舉行大學入學考試了。」

  「真是遺憾啊,」千鳥和毛利蘭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身後跟著她的助手,「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我沒准還能和你一起參加畢業典禮呢。」

  如果那天東京塔沒有發生爆炸,千鳥依然是毛利蘭眼中的森川奈奈子,她們依然是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她不會因為意外收回異能力,也不會決絕離開這裡去往岩手,也不會發生後面的所有的事情。

  「我……我聽老師說你退學了,」毛利蘭猶豫著問道。

  「藤川這邊已經占據了我全部的時間,實在沒有精力再去顧慮學業了,」千鳥短促地笑了一聲,「這叫什麼?不好好學習,就要回去繼承家業?」

  助手聞言「噗嗤」笑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笑道,「抱歉抱歉。」

  千鳥無奈地看向身後,「克麗絲,你是在嘲笑我嗎?」

  克麗絲,也就是過去的貝爾摩德,目前是千鳥的隨身助手。

  健一郎的能力如今放在千鳥的身邊做助手實在是太過浪費了,因此貝爾摩德取代了健一郎的位置。

  看著千鳥指責的眼神,貝爾摩德笑得更開心了,「哎呀,大人這是在說什麼話?」

  「……」

  「小蘭,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手,克麗絲,」千鳥瞥了她一眼,決定給對方挖坑,「她可是東大優秀畢業生哦,你不是想考東大嗎?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教請教她。」

  千鳥微笑著,把「請教」兩個字語音加重。

  貝爾摩德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她什麼時候是東大畢業生了?那不是為了契合社長助理的身份隨便造的假身份上寫的嗎?

  毛利蘭眼神亮起來,期待地問道,「真的嗎?」

  「……」

  貝爾摩德別過臉去,咬牙切齒地回答,「是,蘭小姐如果想了解情況,可以隨時問我。」

  陽光溫暖地照下來,路邊的樹木長得越發茂盛,初夏來臨。

  千鳥好笑地看著貝爾摩德僵著身子招架著熱情的毛利蘭,過去的貝爾摩德終於能夠站在陽光之下以自己本來的面貌和毛利蘭說笑。

  最初在米花圖書館發生命案的時候,她就注意到黑衣組織某個身份不俗的女人與工藤新一相識,顯然工藤新一並不知情。

  後來千鳥順藤摸瓜,發現那個女人是貝爾摩德。

  這就有趣了,身為高層的貝爾摩德居然庇護著黑衣組織的對手,隱瞞著藥物使人變小的真相,而且……她的眼神可不止注視著工藤新一,還有一無所知的毛利蘭。

  將這個消息稍稍透露給當時身處黑衣組織的太宰治,輕易就挑起貝爾摩德和朗姆的敵視,以及貝爾摩德隱藏著的逆反之心。

  黑衣組織的資產清算中,千鳥拿走了一百五十億美元的應有的船運費和賠償金,還有沒有付清的五年內的專利藥品。不過那對黑衣組織的資產來說並不算很多,其余大部分錢財要麼填充了某些政府的赤字,要麼進了其他組織的口袋。

  千鳥要走的最有價值的,是黑衣組織的人。

  她永遠相信現有的資產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藤川並不在意黑衣組織的財產進了什麼人的口袋,只有人才能創造更多的財富。

  因此藤川花了點手段將黑衣組織的科研人員照單全收,給予更豐厚的酬勞開發尖端科技,實現千鳥的商業規劃。

  貝爾摩德和琴酒自不必多說,基安蒂和科恩兩個頂尖狙擊手被千鳥送去了國家射擊培訓中心,做了國家級射擊教練員,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灰原哀現在在藤川的總部實驗室專心研究APTX-4869的解藥,做回她最擅長的事情,以一個小孩子的樣貌帶領一支研究隊伍的進展。

  「奈奈子,」毛利蘭出聲叫她,「謝謝你。」

  「嗯?」謝什麼?

  「最初見到松井古堡的你的時候,我還在害怕,過去我認識的奈奈子似乎變得非常陌生,我都幾乎要認不出來了,」毛利蘭笑了一聲,「可是我後來發現,你並沒有什麼改變,奈奈子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熱愛朋友的善良又溫柔的人,只不過因為身上肩負著一個家族的責任才不得不顯得有些尖銳。」

  「我很喜歡這樣的奈奈子。」

  千鳥的臉微微發紅,低聲嘟囔,「不愧是angel啊。」

  告別毛利蘭後,千鳥和貝爾摩德乘坐渡輪從東京返回北海道。

  一路上貝爾摩德都在介紹回到藤川之後的會議安排,千鳥側身看向窗外平靜無波的大海,不時有潔白的海鷗飛翔而過。

  「好了,」千鳥打斷她,抱怨道,「讓我休息會兒吧,家裡一時半會兒不會破產的。」

  貝爾摩德頓了一下,靠在身後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千鳥的臉,「……謝謝。」

  「喂,」千鳥失笑,「今天是什麼感謝大會嗎?怎麼都對我說謝謝?」

  貝爾摩德起身擁抱了一下千鳥,感受著千鳥的心跳和呼吸。

  「謝謝你還活著。」

  她知道,如果沒有千鳥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和辛苦,她不可能從黑衣組織脫離站在陽光之下,正大光明地以本來的面貌做千鳥的助手,還能和毛利蘭坦然地交談做朋友。

  千鳥把他們所有人從黑暗的深淵拉出來,久違的陽光的味道幾乎讓她失聲痛哭。

  她很感激她。

  千鳥回到藤川以後,很多事情都等著她去做,因此生活被工作塞得滿滿當當。

  雖然千鳥本人很喜歡這種生活狀態,可貝爾摩德知道,她很辛苦。

  千鳥伸出手回應她,「沒關系的,未來,我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並肩同行。」

  貝爾摩德笑道,「對啊,我們還有很久的未來。」

  「多麼感人的情景啊,看得我都忍不住為之鼓掌了。」

  陌生的男聲從房間門口突兀地傳來,貝爾摩德迅速警惕地把千鳥護在身後,隔著貝爾摩德的阻擋,千鳥側目冷眼看著那個不速之客。

  「說什麼你就是Mafia的瑰寶,我看首領倒是昏了頭了,」A不屑地看向房間內兩個柔弱的女人,「我倒是要看看這位所謂的千鳥大人能不能從我的手中逃脫。」

  這段話幾乎是自報家門,千鳥瞬間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港口黑手黨的人嗎……

  千鳥心中嘲諷,森鷗外什麼時候招進來這種莽撞的蠢貨了?港.黑前段時間不是還吞了不少黑衣組織的資產嗎?這就要完了?

  貝爾摩德冷眼看著對方身後突然出現的大批帶槍黑手黨,暗暗思忖著應該怎麼把面前這個討厭的男人弄死。

  A開心不已,黑手黨的血液裡流淌著的暴虐此刻沸騰起來,眼前兩個一看就隨隨便便能抓起來的柔弱的女人,怎麼可能值得森鷗外那個家伙忌憚?

  看來森鷗外還是不夠有魄力,配不上當黑手黨的首領。

  如今Mafia吞並黑衣組織大批資產,眼見著就要發展壯大,這個極其合適的時候他再不奪權那就是傻子。

  千鳥從座椅上站起來,起身環住貝爾摩德的肩膀,貼住她的臉抬眼看向對面的蠢貨。

  原本正要動手的貝爾摩德奇異地冷靜下來,想到千鳥的異能力後暗暗將手中出刃的刀收了起來。

  「敢問尊姓大名?」千鳥沒有理會他身後黑漆漆的槍口,眯著眼睛問他。

  A紳士地鞠躬,「港口黑手黨五大干部之一,您可以叫我的代號,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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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你惹她干什麼!


第7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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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A先生,久仰,」千鳥眼神微動,看了一眼A身後的手下,「我看您的部下和我見過的黑手黨不太一樣,他們都帶著頸環呢。」

  「那是我的異能力。」

  A手腕翻轉,身後的一個手下當即目眥盡裂痛苦地撕扯著脖子上收緊的頸環,隨後很快窒息死去,一顆紫色的寶石浮現。

  「我的異能力是可以將部下的生命變成同等價值的寶石。」

  千鳥目光沉沉地看著那個輕易就被迫失去生命的部下。

  「……」

  片刻後,微微側頭在貝爾摩德的耳邊小聲說,「果然是個蠢貨。」

  這麼輕易地就將自己的異能力和盤托出,所有的底細全部交代,該說是太自信了呢?還是蠢呢?

  「怎麼樣?」A的手指握著同樣的頸環,「如果你們兩個自願帶上這個,成為我的部下,我今天倒是可以不殺你們。」

  他在侮辱她們。

  渡輪安穩地航行在海面之上,千鳥和貝爾摩德被圍堵在這麼小小的一個房間,她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簡而言之,她們插翅難飛。

  千鳥嘆了口氣,面色悲傷地說,「難道這就是我最終的結局了嗎?」

  她挫敗地抬起頭,看向A的眼睛,「沒想到我堂堂藤川家主,最終居然要死在這種地方。」

  「哈——」,貝爾摩德捂住臉,看起來幾乎要痛哭失聲,「大人,您不要沮喪,即便身處地獄,我也永遠會追隨著您。」

  如同過去觀看過的愛情歌劇一般,千鳥回頭緊緊握住貝爾摩德的雙手,深情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克麗絲。」

  話音剛落,對面黑漆漆的人群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悄無聲息地,陷入沉眠。

  腦袋砸到地板上的聲音像是在為她們精彩的表演喝彩。

  「玩得開心嗎?千鳥。」

  貝爾摩德走向昏睡在門口的A,精致昂貴的高跟鞋與地板碰撞,發出悅耳的「噠噠」聲。

  「哎呀,本來見到小蘭還挺開心的,」千鳥咋舌,「回來就遇到這種百年不遇的蠢貨,真是敗壞興致。」

  貝爾摩德高高地俯視著眉頭緊鎖的A,不知道他在夢中會遭遇什麼有趣的事,她思考了一會兒,回頭看向千鳥。

  「怎麼處置這些人?」

  「他不是黑手黨干部嗎?」千鳥歪頭一笑,「就用他從森鷗外那邊敲詐點好東西吧。」

  「啊——」

  大腿被什麼撞擊了一下,接著聽到小孩子痛呼的聲音,貝爾摩德回頭,看到一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孩子捂著腦袋眼角泛淚。

  她連忙蹲下身子,「抱歉抱歉,沒有注意到你,你是跟家人走丟了嗎?」

  這裡房門大開,外面又倒著一群人,迷路的小孩子走到這裡也很正常。

  夢野久作睜開無神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大姐姐,笑容詭異,「沒關系,來陪我玩游戲就好啦~」

  貝爾摩德被他的表情驚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他手上那個娃娃漂浮到空中,發出詭怪的笑聲。

  瞳孔緊縮。

  被A私自帶出港.黑小黑屋的夢野久作開心地笑起來,看著對面的大姐姐陷入他的異能攻擊失去理智。

  貝爾摩德雙目失神,跌跌撞撞地回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神情嚴肅的千鳥,像一只提線木偶一般機械地發動著攻擊。

  千鳥輕巧躲過,旋身立在貝爾摩德的身後,貝爾摩德如今被劃分在她的保護範圍內,她不可能會傷害她。

  而且……把貝爾摩德變成這個樣子,簡直,不可原諒。

  夢野久作拍手笑起來,「A那個蠢貨什麼事也做不成,還是我的游戲好玩。」

  說著,他狠狠踢了一下A昏睡過去的臉,還想利用他,真是不自量力。

  千鳥內心微怒,港口黑手黨的內部人員發生什麼矛盾她可不感興趣,傷害到她身邊的人,這筆賬輕易別想還清。

  說到底A和夢野久作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既然是港口黑手黨的人,身為首領的森鷗外就要承擔責任。

  看著深陷在異能攻擊中痛苦不已的貝爾摩德,千鳥皺眉,從貝爾摩德的身邊退後兩步走到夢野久作的面前。

  盯著他的眼睛,「小子,把最好盡快你的異能給我收回去。」

  「我才不要,」夢野久作惡劣地笑起來,抓住千鳥的手臂,千鳥抽出不及,頓時,他手腕上滴落出鮮血。

  千鳥皺眉,「你的手腕怎麼回事?」

  夢野久作翻開袖子,露出手臂上纏繞的厚厚的繃帶,還有上面插立著的刀片,血液連珠般滴落下來。

  「只要傷害了我,就要和我一起玩游戲哦。」

  這孩子……

  難道異能發作的條件就是通過與他人發生肢體接觸,讓刀片對他造成傷害嗎?

  這也太狠了。

  懸浮在空中那只長相怪異的玩偶發出怪笑,世界瞬間變成血色,千鳥眼神直直地看向前方,面對著笑容擴大的夢野久作,她逐漸變得面無表情。

  「那就——」

  夢野久作睜大眼睛,「你、你怎麼!」

  「我怎麼沒有被你的異能攻擊到是嗎?」

  千鳥笑起來,眼神卻異常冰冷,回身制住正要攻擊過來的貝爾摩德,把她的臉拉近了些,對上貝爾摩德淺灰色的眼睛。

  抱歉道,「本來不想對你用異能力的,真是的。」

  下一刻,原本陷入狂躁的貝爾摩德瞬間安靜下來,軟軟地倒下來,千鳥伸手接住抱在懷裡。

  千鳥的異能力覆蓋掉夢野久作的異能,貝爾摩德總算停了下來。

  她安撫著疲憊不已的貝爾摩德,回身睥睨道:

  「不巧,我也是精神系異能力者。」

  「小子,你的異能是不是沒有掌握完全?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對我來說不過是四五歲的水平。」

  夢野久作惱羞成怒,「你說什麼?!」

  「你們首領沒有告訴過你嗎?來招惹我,就要有足夠的被報.復的覺悟。」

  千鳥把貝爾摩德安穩放在沙發上,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那種輕巧的腳步聲此刻卻像鼓聲一般打在夢野久作的心上。

  他感到一陣恐慌,不住地後退,「你……你想做什麼?」

  千鳥目光沉沉,「你不是想玩游戲嗎?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做真正的精神系異能力。」

  夢野久作睜大眼睛,眼前一陣恍惚,再回過神,發現他站立在一條空曠的走廊上,這走廊沒有盡頭,只有昏暗的燈光照亮他腳下的路,兩側是無盡的房間。

  仿若置身實境。

  「這、這裡是哪裡?」

  千鳥拖著昏睡過去的夢野久作,把他丟在A的身上,拿出手機哢嚓一聲給兩人照了張合影。

  好心回復他,「當然是好玩的游戲世界。」

  她的異能力輕易不會施展,能體會到她夢境世界多麼美妙的人寥寥無幾,只有澀澤龍彥不聽話的時候會被她丟進去。

  現在夢野久作算是另一個。

  「試試打開房間,探索一下房間裡都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千鳥隨口提醒道,「只有一間房間是通往現實世界的哦,找不到你就永遠別回來了。」

  千鳥翹著腿坐在高高的人堆上,手指靈巧,飛快地撥出一個電話,還是視頻的。

  不過幾秒,電話迅速接通。

  「好久不見啊,森首領,」千鳥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森鷗外坐在大樓裡辦公的時候猝不及防接到了千鳥的電話,看到她那熟悉的笑容,感到一陣牙酸。

  「……好久不見,您有什麼要緊事嗎?」

  千鳥沉吟了一會兒,表情戲謔地說,「我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

  「……」

  森鷗外的大腦迅速運轉,最近又有什麼倒霉鬼招惹了這位祖宗嗎?沒有吧?

  思考了一會兒,森鷗外遲疑地說,「那……壞消息?」

  千鳥搖搖頭,表情悲痛地說,「壞消息就是你可能要賠償我一大筆錢了,把柄那麼不小心就落到了我的手上,哎呀,算起來數目不小呢。」

  森鷗外嘴唇抽搐,深感大事不妙,「出什麼事了嗎?」

  千鳥不滿地說,「森首領,你還沒問我好消息是什麼呢?」

  「……那好消息?」

  千鳥把手機放低,給她身下坐著的人來了一個特寫,讓森鷗外認人。

  「好消息就是——真巧啊,我出門一趟居然遇到了港口黑手黨尊貴的干部大人呢,這對多少人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她輕佻的聲音逐漸變得冰冷,氣氛壓抑起來,「你說,這算不算是好消息呢?森首領。」

  !

  森鷗外心裡一驚,手機險些被他砸在地上,A那個蠢貨!

  不止私自去挑釁千鳥,還把夢野久作也帶過去了!

  找死嗎?

  森鷗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抱歉地說道,「是我管教手下無方,抱歉,給您帶來麻煩了。」

  聽著夢境中很快就傳來夢野久作被嚇得大哭的聲音,另一邊A在夢境中被她詐得馬上就要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產生質疑了,千鳥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

  「道歉對我來說可是沒用的,而且,森首領,你的部下出了什麼問題那是你的問題,撞到我的手上就要有足夠的覺悟。

  「明天太陽升起之前,我要看到你道歉的誠意,否則你大概也知道我會做一些什麼事情。」

  千鳥眼神銳利,「我的手下可是被你們的人傷害了。」

  知道千鳥護短的性子,森鷗外瞬間覺得自己老了幾歲。

  「……我知道了。」

  「太宰走之後,你們的干部就是這個水平嗎?」千鳥嫌棄地看著昏睡的A,吐槽道,「這個A看起來可不大聰明的樣子。」

  「他足夠有錢,」森鷗外解釋道。

  原來是用錢買來的干部,不過有錢也是實力的一種,千鳥了然。

  不過……

  「是用部下的生命得到的資本嗎?」

  千鳥語氣淡然,森鷗外卻從中聽到了危險的味道,他知道千鳥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了。

  「他的確不顧及部下生命……死在他手上的人有多少,他的財富就有多麼巨大。」

  能夠以財富成為港口黑手黨的干部,千鳥目光陰沉,多少無辜的人被迫死在他的手上。

  身為黑手黨的確應該有壞事做盡的覺悟,對此視而不見的森鷗外顯然也不會是無辜的。

  不過落在她手上的不是森鷗外,她沒法對他做些什麼,可現在她可以對落在她手上的A做些什麼。

  森鷗外見她眼神危險,迅速說,「隨您處置,直接殺了也沒事反正他想篡位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您若是幫忙處理掉我明天多補點錢——」

  然後眼疾手快地把電話掛斷。

  ……

  就這樣,A被森鷗外舍棄了。

  千鳥收起手機,頓了一下,伸手從A的手指上摘下一顆寶石戒指,放在眼前透著光看那寶石的色澤。

  「嗯?」

  為什麼……有些熟悉?

  千鳥站起來,想了想,覺得這個A實在是個麻煩。干脆揮手改掉A的夢境,讓那夢境世界變得更加荒誕,A很快就會對世界產生質疑,而唯一的脫身之法,是毫不猶豫地殺掉自我。

  夢境一層又一層地疊加,他將一遍又一遍地體會到死亡的感受。

  千鳥走到窗邊陽光照射的地方,「這是……澀澤龍彥的寶石?」

  不會錯,這就是澀澤龍彥的異能力產物。

  這種光澤和紋理,絕非自然產生,而且A的異能力雖然也是產生寶石,但他的異能力可比不得澀澤龍彥的。

  畢竟,澀澤龍彥可是接近超越者的存在啊。

  可這怎麼會出現在毫不相干的A身上?

  奇怪。

  千鳥打了個響指,身後A慢慢醒來,當他睜眼看到世界的那一刻,機械地旋手將刀刃刺向自己的心髒。

  這個動作他已經做了千百次,又是夢境……

  !

  不對!

  巨大的痛苦從心髒處傳來,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與夢境的體會不同。

  A睜大眼睛,這次不是夢境!

  然而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死亡的陰影已經覆蓋到了他的頭上。

  不甘與怨憎沒有辦法挽回任何事情,A就這樣死去了。

  甚至是他自己動的手。

  千鳥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對岸是藤川派來接她的人。

  她的手緊緊握住那顆寶石,想起此前園子帶她參觀過的那場寶石展,裡面也有澀澤龍彥的異能結晶。

  ……難道,澀澤龍彥依然存活於世?

  不可能,他早就死了,即便是後來的異能體也死在了她的手上。

  還是說,在這世界上,她看不到的角落,有另一雙大手在秘密謀劃著什麼?

  千鳥的眸色變深,這顆寶石,倒像是某人在向她打招呼的見面禮。

  告訴她,他們即將相遇。

  東京,米花醫院旁邊裝飾一新的鶴見咖啡館。

  優雅的鋼琴曲從唱片機中傳來,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端起咖啡杯品嘗了一口。

  落地窗外是熱鬧的街道,初夏來臨,街道上的氣氛也變得鮮活起來。

  他的頭頂戴著一個白色的絨帽,長長的黑發垂落在臉頰兩側,紫紅色的眼睛清澈又深沉。

  「終於到見面的時刻,我那有相同志向的、幾乎是另一個我的……千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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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補沒填完的伏筆。

  下本寫《異能力是讀心術,但是雙向》,千鳥這篇寫得太費腦子了,所以下本不打算怎麼費腦子(顯然開的其他文都會很費腦子)

  文案:

  好消息,我有異能力,可以讀取身邊之人的心聲。

  壞消息,異能力是雙向的,我讀取對方心聲的時候對方也可以聽到我的。

  而且異能力失控。

  為了避免毫無個人隱私的情況出現,我甚至躲到了人跡罕至的西伯利亞種田,後來聽說日本橫濱有一個究極反異能者存在,我就順道去做了Mafia。

  什麼?你說我叫什麼?

  我叫張三,純血種花人。

  喂,那個叫江戶川亂步的,你的心聲太快了我聽不明白。

  放心吧,安吾前輩,你是臥底的事我不會告訴首領的。(因為他早就知道了)

  啊,為什麼聽不懂我的心聲?種花人思考的時候只會說種花話謝謝。

  ——

  第一人稱,主角不叫張三


第73章 番外

  =====================

  某天,眾人約著團建。

  不知道是誰提議,現在很流行劇本殺,他們要不要也來玩一玩。

  千鳥眼睛一亮,「劇本殺?可以呀。」

  眾人也非常感興趣,不就是演戲嗎?他們擅長!

  中島敦吃著便當,思考了一下,「可是劇本殺需要每個人有不同的劇本吧,我們有人准備了嗎?」

  千鳥大方擺手,「你們忘了我的異能力了?這不是現成的沉浸式劇本殺嗎?」

  對異能免疫的太宰治不滿起來,「千鳥,你這是不帶我一起玩嗎?」

  「你跟我一起寫劇本不就行了?」

  寫劇本?那豈不是……

  太宰治躍躍欲試,露出詭異的微笑。

  *

  在層層的珊瑚掩映下,是海的王國。

  魚群環繞著宮殿在水中盤旋,陽光透過雲層溫暖地照向海面,透過清澈的海水,在宮殿上布下一層閃爍的光。

  今天是人魚國王的生日,整個海底的世界都熱鬧非凡,這是一場宏大的盛宴。

  國王最寵愛的小兒子,將在最後亮相,為他的父親獻上最美妙的歌喉。

  然而,王子似乎不太高興——

  「喂,我說了,我不是你們的王子。」赭發少年皺著眉頭,煩躁不已。

  「王子殿下,您是個好孩子,不能為了逃避宴會就說這種話呀。」照看王子長大成人,不,成魚的蟹大人慈愛地勸說道。

  王子大人還是這麼害羞。

  「……」

  王子,也就是中原中也見眼前的螃蟹如此固執,不管他怎麼說都是堅定地認為他只是害羞,「嘖」了一聲,越過螃蟹游走了。

  是的,游走了。

  中原中也本來正看向千鳥的眼睛,等待著因為異能力的原因陷入沉睡,閉上眼睛之前不經意看到太宰治的笑容,頓時如臨大敵。

  還沒反應過來,他仿佛如同失重一般向下墜去,被鹹鹹的海水包圍。

  !!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失去了意識,等醒來之後,他就變成了一條人魚,還成了所謂人魚國王最受寵的小兒子。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中原中也覺得莫名其妙,等他環游一圈,確認了一個離譜的事實。

  這是美人魚的世界啊!

  這是什麼劇本殺?!

  垃圾太宰等他回去之後看他不錘爆他的頭!

  他適應良好,很快便接受了身體構造的轉變。

  紅色的魚尾一蕩便能輕巧地在海底游動,鱗片在陽光的照耀下像是鍍了一層金光,赭色的頭發柔軟地鋪散在水中,隨著水波微微搖動,精致的容顏迷倒了一大片海底的美人魚。

  「中也王子好帥氣啊。」

  「斯哈斯哈~」

  「我直接褲子飛飛!」

  中原中也迷惑,她們在說什麼?

  總之,當聽到自己需要在他所謂的父親的生日宴會上大放歌喉的時候,中也想要腳趾扣地。微妙地,他好像體會到了網上所說的過年時候被家長要求在親戚面前表演才藝的尷尬。

  雖然說他對自己唱歌的確挺有信心。

  不,他才不要!

  打發走了身邊所有的魚蝦,中也做出一個巨大的決定,他要逃出去。

  不管怎樣都要知道怎麼才能從這個劇本殺世界裡出去,才不是因為害羞。

  才不是!

  劇本殺開始之前,千鳥神神秘秘地叮囑他們,要迅速找到自己的身份,並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到時候她會放入意識提示他們完成任務的關鍵。

  簡而言之,任務需要自己找。

  中也的叛逆之魂覺醒,他利用重力加成,飛快地從王宮大門游出去。

  「蠢貨,你剛剛看到有一個黑影過去了嗎?」

  「什麼黑影?你眼花了吧——」

  「不對,你剛剛叫我什麼?!」

  中也躲在巨大的珊瑚後面,無語地看著門口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兩只魚。

  「算了,出來就好。」

  在海水覆蓋率將近百分之七十的地球上,金碧輝煌的人魚宮殿只是滄海一粟,中也很快就迷路了。

  習慣於在陸地上生活的中也煩躁地擺脫了一只又一只不懷好意的鯊魚,一手拎起巨大鯊魚的尾巴丟向衝刺過來的另一只鯊魚,隨後翻身游進海底山岩裡,最終迷失在海底深處。

  視野之外,兩只貝殼悄然亮起金光,隨後很快暗淡下去,收起蚌肉安靜地假裝雕像。

  穿過怪石嶙峋的海底山岩,越過層層疊疊的水草,繞過大片巡游的魚群,一艘陷入海沙的古老大船出現在中也的視野之中。

  總算見了點陸地玩意兒。

  經常出差坐船的中也倍感親切,登上甲板四處探尋了起來。

  「喔,真的可以誒。」太宰治大笑起來。

  通過千鳥的講述,在外界的太宰治可以知道千鳥構建的夢境之中發生的一切。

  當聽到中原中也真的變成一個美人魚的時候,太宰治笑得腰都直不起來,眼淚飆升。

  「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中也出來可是有你好受的,太宰。」

  「哦呀,劇本是我們兩個一起寫的哦,千鳥。」

  千鳥短促地笑了一聲,「好嘛,我們是共犯哦。」

  「蛞蝓變美人魚,真想看看中也美人魚的歌喉表演,那可是價值百億的世界名畫,只可惜不能拍照保存,要不然我絕對——會拍下來好好收藏起來的!絕對!」

  「……亂步那邊真的沒問題嗎?」

  太宰治擺擺手,「把亂步先生放在游戲裡面簡直就是毫不講理的bug,恐怕他們幾個還沒摸清楚游戲的規則,亂步先生就已經把游戲打通關了,那還有什麼好玩的?」

  「也是,」千鳥認真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把江戶川亂步丟到另一個片場。

  江戶川亂步低頭用力擰干風衣上的水,衣著單薄的他在寒風中冷得發抖。

  灰白色的天空陰沉沉的,枯干的樹木直直地刺向天空,沿途的人家大門緊閉,四下靜寂。

  馬上就要天黑了。

  「織田——阿嚏!啊,這是什麼鬼地方?」

  北風呼嘯著吹過地面,攜著細細的雪,在空中卷成一陣薄霧,隨後輕飄飄地散去。織田作之助捏了捏已經凍硬的外套,呆滯地思考了一會兒。

  「是千鳥給我們創造的劇本世界。」

  「……我當然知道啦!可是這裡好冷哦。」

  尖尖的房頂和扇形的窗戶昭示著不常見的建築風格,上方的煙囪安靜地排著白色的熱氣,在冷風中很快吹散。不遠處的雪山裸露出黑色的堅硬山體,下方深色的樹林倒是這裡唯一一抹綠色。

  江戶川亂步和織田作之助走在小鎮的街道上,北歐風格的建築靜靜地矗立在風雪中。

  江戶川亂步輕輕跳上石板台階,沒料到因為天氣太冷,石板台階早就被凍得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堅硬的冰,他腳下一滑,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小心一點。」

  「好~」

  江戶川亂步小心地走上台階,相當有禮貌地敲門。

  沒有回應。

  他又敲了敲。

  ……

  「先生?小姐?你好啊?」

  ……

  依然沒有回應。

  江戶川亂步生氣地鼓起臉頰,他剛剛明明就看到窗戶上有人影的!

  「你好,我們是外地來的游客,在這裡迷路了,外面實在太冷了,您方便我們進去取一下暖嗎?」織田作之助安撫著江戶川亂步,接著詢問。

  僵持了一會,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隨後又迅速關上。門內傳來一陣低語,似是猶豫了片刻,主人還是給他們打開了房門迎接他們進去。

  男主人打量著這兩個東方面孔,肌肉緊繃,手裡緊緊攥著長木棍,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諱地表示他的戒備,似乎是只要面前的人有任何危險動作就要一棍子敲過去。

  織田作之助歉意又禮貌地向他鞠了一躬。

  江戶川亂步迅速地環視了一圈,拉著織田作就跑向熱源。

  恍然從寒風凜冽的環境中離開,靠近溫暖的壁爐,他忍不住鼻子發癢。

  「阿嚏——」他揉了揉鼻子,難受地朝著躲在沙發後的女主人問道,「女士,可以給我一杯熱水嗎?」

  或許是東方面孔天生的幼齒與親近感讓女人放下了高高的防備心,她猶豫著慢慢走出來,轉身拿給了江戶川亂步一杯溫度適宜的熱水,又找了兩件衣服遞給了他們。

  花了點時間讓這座房子的男女主人,相信了他們的無害,當然大部分是謊言。

  織田作之助裹著厚厚的毯子捧著熱水一言不發,頭頂的呆毛智慧地翹起來,雖然聽著越編越離譜的經歷幾次讓他欲言又止,但一切都交給亂步總沒錯。

  進到屋子裡的那一刻,織田作之助就隱蔽地打量了一圈。

  沒有看到任何現代化設備,甚至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台因為長時間熏染而變得黑漆漆的煤油燈。顯然這是個久遠的年代。

  江戶川亂步的腦袋湊近了織田作之助,小聲地求證:「織田,這種虛構的世界你可以看出背景嗎?」

  「信息太少看不出來,」織田作捧著茶杯感嘆,「千鳥的異能力已經是可以發揮到極致了吧,看起來都可以以假亂真。」

  「那這個游戲肯定很好玩!」

  「說起來千鳥好像很少對我們施展異能力呢。」

  「確實如此……」

  江戶川亂步陷入了沉思,線索還是太少了。

  突然,傑斯和露娜,也就是這間房屋的主人,一下子站了起來,表情驚恐地看向窗外。

  江戶川亂步和織田作之助順著他們的目光疑惑地望過去,厚厚的窗簾遮擋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外面傳來呼嘯的風聲。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傑斯先生,怎麼——」

  「她、她來了!」露娜壓抑著恐懼,漂亮的綠眼睛覆蓋著深深的陰影,她顫抖著聲音小聲喊道。

  織田作之助正想進一步詢問那個「她」到底是誰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清晰的敲門聲。

  「篤、篤、篤。」

  敲門的節奏不緊不慢,不會讓人覺得刺耳,反而相當有禮貌。

  江戶川亂步好奇,丟下毯子正想站起來,突然眼前一黑,傑斯無聲地撲了過來。

  織田作之助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攥住了傑斯的肩膀,反手將他扣到地上,傑斯忍著疼痛,回過頭無聲地開口:「不要出聲。」

  天徹底黑了下去,壁爐的火光搖曳,映襯著房間內所有人明明暗暗的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少女輕顫的聲音。

  「要買火柴嗎?我這裡有很好的火柴。」

  良久,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少女輕輕嘆了一口氣,拖著潮濕冷硬的鞋子,慢慢走遠。

  身為小說家的織田作幾乎是立刻聯系了起來。

  北歐近代背景,風雪之夜,小女孩和火柴。

  織田作之助和江戶川亂步對視了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相同的確信。

  如果沒錯的話,他們似乎是進入了一個童話故事,賣火柴的小女孩。

  但是,為什麼這戶人家這麼害怕她?織田作記得這個童話故事的背景發生在一個聖誕之夜,鎮子上相當熱鬧,但是他們一路走來,這裡只能用荒涼和寂靜來形容。

  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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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非典型劇本殺,大腦罷工,就是一個簡單的小游戲


第74章 番外

  「怎麼想都是人虎的錯!」

  芥川龍之介雙手緊緊握著拖把,被揚起的粉塵刺激到呼吸道,捂著嘴巴抑制不住地咳起來。

  他穿著粗布麻衣,作為福斯家最不受待見的小兒子,今天被指使著拖好閣樓的地。

  不,什麼小兒子,他才不是。

  他是橫濱最大的黑.道組織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直屬游擊隊隊長,身懷名為「羅生門」的異能力,純粹的武鬥派,才不會任人擺布地做這等拖地的事。

  才不會——

  「喂,芥川,在上面磨磨蹭蹭什麼呢?一會兒你還要下來做飯!」

  芥川的拳頭哢哢作響,額頭的青筋歡快地跳動著,半晌:

  「……好的。」

  只是迫於形勢罷了。

  該死的人虎!提什麼劇本殺!

  中島敦穿著精致的鑲嵌著寶石的繁復馬甲,裡層的襯衫繡著精美的圖案,熨貼的西裝襯托著他像一個尊貴的小少爺。

  他坐在二樓沙發上,心虛地喝著剛剛泡好的熱咖啡。

  ——當然是他的「弟弟」芥川泡的。

  「回去之後一定會被芥川暗殺的。」

  中島敦抖了抖身子。

  依然記得劇本開始之前千鳥的囑托,可中島敦環視一圈,並沒有什麼人來給他們提示。

  反而是剛進入劇情的時候,芥川龍之介發現自己沒有了異能力差點跟他拳拳到肉地打架。

  這種一看就是中世紀的背景有那種外套會變形的異能力,肯定會立刻被抓走當成魔鬼放到絞刑架上吧!是吧!

  ……算了,看樣子是需要自己找了。

  芥川龍之介的人設看樣子是不受寵的伯爵兒子,家裡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對他呼來喝去的。

  反而是中島敦,在家裡養尊處優,所有人都對他和顏悅色且相當寬容。

  這讓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中島敦感到不太適應。

  他需要盡快知道故事背景,找到自己的任務。

  這時,提示任務的NPC,不是,是福斯伯爵走來,一臉慈愛地看著他最驕傲的兒子。

  「敦,明晚朱恩斯公主要開辦生日宴,你好好准備一下,畢竟我們家族要與皇室打好關系。」

  來了,任務來了!

  不過,「打好關系?」

  伯爵的權力已經很大了,還要特地去討好皇室嗎?中島敦疑惑。

  福斯伯爵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遞給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

  中島敦嘴角抽搐,呵呵一笑,「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福斯伯爵奇怪地看他一眼,「能和尊貴的朱恩斯公主聯姻是你的榮幸,你怎麼是這幅表情?」

  中島敦心下一驚,怕自己穿幫,連忙擺手,「啊,沒有,我就是……」

  「呃,有點高興?」

  福斯伯爵滿意地點頭,「那就好。」

  隨後向著茶水間裡忙碌的芥川龍之介大喊,「你不許去。」

  芥川龍之介回過頭,一臉怪異,他又沒說他要去。

  求著他去他都不會去!

  [芥川龍之介任務發布:

  1、找准人設走完劇情線

  2、參加宴會與朱恩斯公主碰面滿足她的要求

  3、找出boss並打敗他]

  「……」

  芥川龍之介露出呆滯的眼神,這就是他的任務嗎?

  說好的求著他也不會去呢?

  被芥川龍之介揪著衣領瘋狂質問的中島敦靈光一閃,「我知道了!」

  「什麼?」

  「我知道這裡是哪裡了!」

  玩之前千鳥說過這不是一個復雜的游戲,世界的背景也非常簡單,本來以為是一個虛設的背景,其實是有相應的參照的。

  伯爵家不受寵的兒子,皇室的公主舉辦的宴會,禁止參加但又不得不參加……

  中島敦腦袋上亮起燈泡,「原來你是辛杜瑞拉!」

  「?」

  芥川龍之介疑惑,「辛杜瑞拉是誰?」

  「哎呀,是灰姑娘啦,就是在王子的宴會上與王子共舞然後逃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只水晶鞋的灰姑娘。」

  「可是灰姑娘不是女孩子嗎?」 芥川龍之介咬牙切齒地問道。

  中島敦腹誹,可能是千鳥的惡趣味發作了。

  但不能這麼說,「應該是太宰先生的安排。」

  有什麼鍋都推給太宰先生就好了,反正他也在寫劇本。

  聽到這個名字,芥川龍之介果然安靜下來,「既、既然是太宰先生的安排,那在下一定要去參加宴會。」

  「讓我想想,」中島敦捏著下巴回想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情節,「灰姑娘因為不受繼母的喜愛,所以沒有華麗的衣服可以參加宴會,那她的衣服是從哪裡來的呢……」

  「後院。」

  中島敦猛地抬頭,「欸?你怎麼知道?」

  芥川龍之介別過頭去,小聲地說,「小時候銀都是聽我給她講的故事長大的……」

  「嗯?你說什麼?」中島敦沒有聽清。

  「沒什麼,宴會是什麼時候?」

  「明晚七點,伯爵的意思是你留在家裡。」

  所以芥川就要穿著公主的蓬蓬裙和華麗的水晶鞋然後坐著南瓜車去參加宴會並且落荒而逃給朱恩斯公主留下一只愛的水晶鞋嗎?

  ……

  中島敦迅速關掉想像的畫面,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宴會不宴會的,芥川龍之介倒是沒多大在意,就憑他的身手,一百個福斯伯爵出來攔住他,他也能逃出去准時到達宴會。

  他在乎的,是任務的第三項:找出boss並打敗他。

  Boss……

  森先生嗎?

  原來游戲裡還要打敗森先生的嗎?可森先生是他的頂頭上司啊,而且森先生不是沒有玩這個游戲嗎,那怎麼打?

  從沒玩過游戲的芥川龍之介不知道,boss所代表的含義,不僅僅是老大,還有需要打敗的頭號敵人。

  中原中也在海裡迷路了大半天,終於找到一艘沉船,久違的陸地玩意兒。

  他登上去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連海底的寶藏都沒有,於是泄氣地離開,余光中他注意到,怪石嶙峋的海底礁石上,有兩只會發光的貝殼。

  「這是什麼?」他的腦袋湊過去細細打量。

  那貝殼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一張一合地吞吐著海水迅速跑路。

  有古怪。

  中原中也迅速跟上。

  在貝殼消失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山洞深不見底,兩旁有枯死的水草纏繞,時不時有紅色或紫色的陰沉閃光著涼洞口,像是進去就無法出來的漩渦。

  一看就是經典的反派巢穴!

  中原中也眼前一亮,他想起來美人魚裡面貝兒似乎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山洞裡被騙著喝下了藥,失去雙腿能夠直立行走的同時也失去了美妙的歌喉。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決定進去會會那個巫婆。

  山洞很深,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不對!

  走錯片場了,這裡不是桃花源。

  中原中也警惕地打量四周,防止突然出現的危險,並且決定等會遇見那個巫婆就先下手為強,把他打暈再找找無害的藥物配方。

  人設既然是美人魚那肯定是要上岸的,可是他肯定不會被騙的。

  他才沒那麼單純。

  熒熒的水母照亮了洞壁的一角,巫婆身著寬大的黑袍毫無形像地躺在巨大的貝殼做的床上,在……在吃罐頭?

  「哦呀,中也,你終於來了。」

  那巫婆慢悠悠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來人。

  黑袍的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黑發上,鳶色的眼睛因為微笑而眯起,端的是漂亮精致、頹廢迷人又帥氣的反派種子選手。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太宰?!」

  太宰治丟開剛剛吃空的蟹肉罐頭,坐起來,用蠱惑小朋友吃棒棒糖的語氣說道,「所以中也美人魚要不要來嘗嘗太宰牌毒藥呢?保准你立刻得到雙腿到岸上直立行走哦,童叟無欺,只要你的歌□□換就可以了。」

  「……」

  中原中也一巴掌打掉他的帽子,「你不是進不來嗎?」

  「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我呢?」太宰治無辜地說道,「千鳥為了讓我有參與感,自己捏了一個我放進來客串一下,現在我和千鳥可是在外面構思劇情怎麼走才好玩呢。」

  那千鳥可真夠了解太宰治的,他這幅以假亂真的樣子讓中原中也以為太宰治真的無視異能力進來了。

  「……千鳥會進來嗎?」

  太宰治神神秘秘地說,「誰知道呢。」


第75章 番外

  *

  【藤川往事】

  「修治,」千鳥抱著一堆資料走過來,「我聽說你晚上不睡覺去爬我院子裡的梧桐樹?」

  津島修治別過臉,「那是鍛煉。」

  「可是……」千鳥從懷裡掏出一根繩子,「這是什麼?」

  「把繩子從脖子上掛過去吊在樹上,有益於身心健康。」津島修治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那好吧,」千鳥把繩子收起來,決定不戳穿他。

  「我知道你晚上很難入睡,是感到不安嗎?」千鳥摸了摸津島修治的腦袋,這孩子還那麼小,就被父親拋棄,如果她的人品差一點,這孩子恐怕活不了多久。

  津島修治想立刻否認,抬頭看到千鳥的眼神之後,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千鳥話頭突轉,靈光一閃提議道:「看你晚上入睡困難,不如姐姐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

  津島修治突然感到大事不妙。

  ……

  沒有人知道津島修治聽到了怎樣的故事,只不過從那個夜晚開始,津島修治再也沒有入睡困難過。

  *

  【森鷗外的養子】

  和老首領談完異能力者搜尋項目的合作以後,千鳥面無表情地從首領辦公室中走出來。

  雖然和黑色組織合作的風險很大,但她不可能會放棄這條道路。

  看到前方來人,千鳥頓了頓,不著痕跡地收起冷漠的表情,微微揚起下巴和善地打起招呼。

  「初次見面,這位——」

  森鷗外笑眯眯地盯著對方,「在下森鷗外,首領的私人醫生。」

  千鳥慢慢點頭,余光掃了一眼還在發愣的太宰治,這是她把他從藤川送走之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注意到千鳥似乎在看他身後的太宰治,森鷗外介紹道,「這是我的養子,名為太宰治。」

  太宰治表情不變,微微俯身,「您好,藤川社長。」

  「……養子嗎?」

  千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後來因為森鷗外擅自說自己是他的養子,在太宰治叛逃那天被他一把燒掉了小裙子私藏最多的別墅,首領辦公室裡留下的大幅塗鴉讓愛麗絲的哭聲余音繞梁了三天。

  *

  【黑之時代】

  年末,由於政府經濟下行,煙火大會被取消,因此導致藤川旗下煙火制品部分滯銷。

  煙火制品難以長時間存儲,不僅成本巨大,危險性還很高,稍微不慎就可能會引發爆炸。

  千鳥落一思索,決定強買強賣。

  拿起電話熟練地播出一個號碼,電話很快被接通。

  「我是藤川千鳥。」

  「……」森鷗外下意識捂緊錢包,試探問道:「所以?」

  「我聽說你們港口黑手黨都會有年終總結大會,並且給予獲獎者一定的獎勵?」

  ……

  身為一個擅於剝削員工價值的合格首領,森鷗外表示他們港.黑從來沒有這種東西。

  「這個是可以有的嗎?」森鷗外靈魂發問。

  「當然了,」千鳥大方說道,反正又不是她出錢。

  「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一些贊助,比如說慶祝煙火八折銷售,如何?」

  「……」森鷗外嘴角抽搐,原來如此。

  於是某些人就得到了來自神秘贊助商的保送資格,比如說太宰治。

  太宰治匪夷所思地看著手中的獎杯,上面寫著:「港.黑穿黑西裝最帥的人」獎。

  「森先生的腦子終於壞掉了嗎?」

  太宰治撓撓頭,隨手把獎杯丟下,走到窗邊注視著天際之上。

  大朵的煙花霎時綻放,待到舒展到最美麗的時刻絢麗地炸開,煙火明明滅滅,映照在太宰治的臉上,照進他深色的瞳孔中,一片通透。

  那是所有煙花種類中,最昂貴也是最美麗的,藍色煙花。

  *

  【關於理想型】

  「那麼,快問快答,敦君!」江戶川亂步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眼神銳利,仿佛身處最難破解的命案現場。

  被叫到名字,中島敦頓時坐直身體,「在!」

  「你的理想型是什麼?」

  「——誒?」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看著他,手上的報紙翻到娛樂版面,他想玩一玩上面寫的小游戲。

  「那個……」中島敦低頭想了想,「果然是喜歡溫柔的人呢。」

  江戶川亂步點點頭,「原來如此啊,敦君喜歡溫柔的人。」

  宮澤賢治湊過來,「敦君是喜歡自己嗎?」

  「那賢治君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呢?」

  宮澤賢治毫不猶豫地舉手回答,「我喜歡擅長料理的人!」

  「畢竟賢治胃口很好嘛。」太宰治仰躺在座椅上老神在在地說。

  「織田先生呢?」

  織田作之助認真回答:「聰明伶俐的人。」

  「是要和自己的性格互補嗎?織田作?」太宰治笑個不停。

  「那太宰先生的理想型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嗎?」

  太宰治正打算開口,國木田獨步出口打斷,「你這家伙不會要說是願意和你殉情的人吧?」

  「哇!」太宰治從座椅上一躍而起,跳到國木田獨步面前,「國木田君果然懂我啊!」

  「你擋住我的視線了,」國木田獨步一臉冷漠地推開他的臉,「而且——」

  「而且什麼?」

  國木田獨步看向偵探社門口,頓了頓,「而且藤川社長看你的眼神似乎不大好。」

  「……嗯?」

  太宰治僵硬地轉頭,沒事兒來串門的千鳥正抱胸靠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他。

  太宰治心虛地轉了一下眼神,「啊,國木田君你怎麼可以那麼說我呢?肯定不是的啦∼」

  「所以太宰的理想型是什麼呢?」千鳥走進來問道。

  太宰治擺擺手,「這種東西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想好呢?」

  「我知道!」江戶川亂步舉手,「我知道太宰的理想型!」

  太宰治一把捂住江戶川亂步的嘴巴,任由對方掙扎,「我想好了!」

  「應該是能夠理解我的人。」

  「原來如此啊,」千鳥點頭,「那太宰應該多認識認識女孩子,不要一開口把她們嚇走啊。」

  太宰治敷衍地點頭,決定把炮火轉向引發此次危機的江戶川亂步,「亂步先生的理想型呢?」

  江戶川亂步從太宰治的手中掙脫,叉腰站起來驕傲地說:

  「當然是寵我的人!」

  「……」

  中島敦在一旁吐槽,「不愧是亂步先生啊。」

  千鳥點頭,「意料之中。」

  「那千鳥姐的理想型呢?」

  聞言,千鳥低頭羞澀一笑。

  太宰治皺起一張臉,顯然他知道千鳥會給出什麼答案。

  「會發自內心誇贊我那完美審美的人。」

  「……」

  「……」

  國木田獨步略一思索,老實發言:「那可能比較難。」

  於是收獲千鳥眼刀一枚。

  *

  【園子的男朋友】

  甜品店,千鳥坐在園子的對面,嘗了一口甜甜的聖代。

  「那個人為什麼總是看你?」

  「嗯?」

  園子順著千鳥的目光回頭望去,看到人之後眼前一亮,向對方揮手,「阿真!」

  京極真猶猶豫豫地走過來,剛剛看到園子之後本想打招呼,但看到對面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女生之後決定還是不要打擾她們,沒想到園子看到他了。

  「園子。」

  千鳥抬頭瞥了一眼,「男朋友?」

  京極真瞪大眼睛,臉迅速燒起來,「啊,那個……」

  有那麼明顯嗎?

  園子大方承認,「是,他叫京極真,空手道高手哦。」

  「挺好,」這樣比較方便保護園子了。

  「我是園子的朋友,可以叫我奈奈子,不用拘束,坐吧。」

  雖然對方看起來和園子一個年齡,京極真莫名地體會到,千鳥的眼神似乎是在打量他,以女朋友家長的身份。

  他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慢吞吞坐到園子的旁邊,乖巧地坐直。

  不一會兒,京極真忍不住紅著臉開口對園子說,「園子,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穿這麼……暴露的衣服?」

  他坐在旁邊,幾乎都能碰到她裸露的肩膀了。

  園子低頭,「暴露?」

  這只是一件露肩裝啊,很多女孩子都這麼穿。

  千鳥眯起眼睛看他,京極真僵硬地坐直。

  「戀愛就是限制對方的穿著?」

  京極真連忙否認,「不……」

  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想我身為園子的表親,有必要和鈴木史郎先生談談園子的擇偶標准了,比如說園子愛穿什麼穿什麼,她不管穿什麼都是最美的,」千鳥站起身,「或許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我其實姓藤川。」

  京極真驚訝地看著她,他知道這個姓氏。

  ……所以,以家長的身份,她有權利左右園子的戀愛對像選擇。

  搞砸了。

  京極真在失去女朋友的恐懼中過了一個月,依然沒有收到來自園子父親的刁難。

  原來是千鳥在嚇他。

  *

  【倒霉的系統】

  由於千鳥順利完成任務,系統補夠了能量離開這個世界。

  從每個世界破壁而出需要費些力氣,系統開開心心地穿過世界屏障打算飛回主系統那裡尋找家的溫暖。

  突然,「哎呀!」

  系統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睛,它剛剛撞上了什麼?

  ……

  看著空間中漂浮的靈魂碎片,系統瞪大眼睛。

  不會吧?

  這是什麼時候?

  它穿越時間了?這是五年前遇到千鳥的時候嗎?不可能啊,時間不會倒流的啊!

  想到千鳥那副可怕的反派樣子,雖然它很喜歡千鳥,可它不想再遇到一個跟千鳥一樣的人了啊!

  跑路,趕緊跑路,不能隨便在路邊撿人……

  不能……

  然後系統發現剛剛那一撞,程序已經自動綁定了。

  ……?

  還要再來一次嗎?!

  系統崩潰地消耗能量給那靈魂修補身體,看著對方投入世界後一點點醒來。

  暗夜深沉,看不見的角落似有危機蟄伏,高樓聳立,散發出冰冷的光。

  那人大口喘氣猛地驚醒,心髒劇痛。

  像是靈魂生生被剝離一般,疼痛自心口蔓延至全身,那是刻入靈魂的劇痛。

  「你哪位?」系統已經非常熟練了,這個人看著性格應該沒有千鳥那麼糟糕。

  那人被嚇了一跳,警惕地望向聲源處,然後被高科技震撼到,久久不能平靜。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心髒,那裡完好無損,傳來生命的勃勃生機。

  「我、我是,諸伏景光。」

  系統憐愛地看向這個長相清俊的貓眼青年,決定直接告訴他那個壞消息:

  「我救了你,同時你要付出代價,很不幸我是攻略系統,而且是乙女攻略,所以——」

  「你的攻略對像是一群男人。」

  諸伏景光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攻略一群男人?

  系統皺起不存在的臉,拉開光屏給他看那群臉異常熟悉的男人:安室透、琴酒、赤井秀一……

  看著那些熟悉的臉,諸伏景光露出怪異的表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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