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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愛上大老粗 BY歐靜

愛上大老粗 BY歐靜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腐剎 您是第2859個瀏覽者
內容簡介:

喝!瞧這個男人長得虎背熊腰,活似凶神惡煞
說他是警察局長,她倒覺得他比較像流氓!
話說這位人民保母行為非常之惡劣
頭一回見面,居然就大聲嘲笑她的身長!
拜託,她這是「嬌小可愛」,他到底有沒有審美觀啊?
對這個惡劣的大老粗,她真的沒有什麼好印象
沒想到他竟然還是父母替她找來的相親對像……
哎,看在他對她的廚藝非常捧場的份上
她就「勉為其難」地和他交往看看吧!
而且他的眼神正直又誠懇,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嗚!她的眼光真是有問題,居然錯把奸人當忠良!
先是撞見他赤裸著上身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
接著又無緣無故被他趕下車,得自己想辦法回家
氣得她乾脆跑回娘家去,再也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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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結婚?我堂堂三線一星警察局長,任務就是要伸張正義維護公理,現在哪有美國時間去談兒女私情,咳咳咳……」駱正威一番英勇無敵的發言瞬間變成驚天動地的嗆咳聲。

  「局長,還好嗎?」旁邊理著平頭的刑事組長徐文正立刻拿來衛生紙伺候。

  「這是什麼臭水溝的骯髒水,你不會是想毒死我吧?!」他厲眸一掃,怒視滿頭冷汗的刑事組長。

  遭受這麼嚴重的指控,刑事組長徐文正敢怒不敢言,只能苦著一張臉暗忖,那不是臭水溝的骯髒水,而是他老婆千里迢迢從巴西帶回來的頂級咖啡,偏偏這位局長不但不懂得附庸風雅,連咖啡這種極致時尚的飲品都會被他嫌棄到口水流乾也沒完沒了。

  「局長,這是……」遭受無妄之災的徐文正吶吶開口,無辜地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駱正威粗魯地揮揮手,打斷他的話,「老徐,你們這兒不會連茶葉都沒有吧?如果有,泡杯凍頂烏龍茶來喝吧!」一副就這麼決定的樣子。

  「當然有,我馬上交代。」徐組長連忙狗腿應和,趕快吩咐下屬去泡茶,因為他可不敢疏忽得罪這位破格晉陞的新任局長。

  年僅三十的駱正威長得高頭大馬,粗獷的體型和偏黑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具有相當大的威脅性,加上他連連破了幾樁全國性的大案件,短短幾年之內,竟然連跳好幾級,一下子就升到警察局長,讓同僚無法望其項背。

  「我們現在談的是『你本人』的婚事,你不用藉故一直抓徐組長的小辮子,以為能藉此轉移話題。」一旁氣定神閒數落局長的是副局長何立文。鼻樑上掛著副厚框眼鏡的他,雙眸閃過了幾道睿智的光芒。

  一聽到何立文說話,旁邊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反正有副局長搞定局長,他們一干人總算可以躲到旁邊納涼了。因為駱正威天不怕地不怕,連自己的親屬也能不予理會,唯一能讓他尊敬三分的人就是何立文,據說是因為何立文曾經在一場警匪槍戰中救過駱正威一命,而他也是唯一制得了駱正威的人。

  和駱正威為同期警察大學畢業的何立文,外表斯文乾淨,和一般人對警察的既定印象完全不同。足智多謀的他精通電訊、追蹤,更熟悉嫌犯的犯罪心理,和果斷、剛毅的駱正威一搭一唱,屢屢在刑案上建立奇功。

  何立文從小家境貧困,國中時期曾經因為叛逆進出警局多次,在一次因緣巧合下獲得駱正威爺爺駱孟雄的幫助,才一路考高中念警察大學,因此為了報答駱爺爺,何立文一向不吝於當駱爺爺的傳聲筒。

  「誰鳥你。」駱正威笑嘻嘻地將腳跨在桌几上,整個人舒適地靠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將何立文不認同的眼光放在心上。

  駱正威的個性大而化之,而何立文行事謹慎小心,他們會成為工作好搭檔和莫逆之交,均讓週遭人覺得不可思議。

  「老太爺已經將他心目中的孫媳婦人選定好了,一共有十個人,就看你哪天有空和她們見個面。」何立文憋著笑,幸災樂禍地報告。

  「十個?」駱正威差點噴出嘴裡的茶,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起出生入死的何立文,「他是什麼時代的人呀?學古代皇帝選後宮嬪妃嗎?還是把我當種馬?」

  「誰叫你是你父母的獨子,駱家唯一的男孫。」何立文聳聳肩,一臉戲謔,「老太爺擔心如果你工作上有個萬一,也好有人可以幫你傳宗接代。」

  這樣的意思是不管他死活,只要留個後代就行了嗎?

  「他應該知道台灣是一夫一妻制吧?」駱正威小心翼翼地問。雖然爺爺曾經有兩個老婆,還分別為他生下一子一女,但不代表他的孫子可以如法炮製而不吃上官司。

  「他的意思是希望你從十位人選之中挑一個當老婆。」瞟了一眼駱正威唾棄和不以為然的表情,何立文繼續道:「他擔心你都不喜歡,所以預備了許多國籍的人供你選擇,有來自越南、菲律賓、俄羅斯、非洲、美國、西班牙等國婀娜多姿的佳麗。」

  駱正威聽了為之傻眼,驚愕萬分。

  「我覺得西班牙的那位五官最深邃也最漂亮。美國那一個臉上雀斑多了一點。非洲那一個線條也不錯,看起來溫柔又多情,就是黑了點,晚上沒點燈可能會看不到……」何立文繼續火上加油。

  「誰教你評論的?他媽的……」駱正威火大怒斥完幸災樂禍的何立文,又將怒火轉移到祖父身上,「老不修,竟然搞這套!各國俏佳麗是嗎?我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老不修的孫子應該怎麼稱呼?小不修?何立文撫著下巴尋思。

  「雖然我是唯一的內孫,但他有一堆外孫,幹嘛打我主意?又不是配種,這麼急做什麼!」駱正威火大地灌了一大杯茶。

  「你的工作很危險,他擔心有個萬一……」警察的風險比一般人多一百倍,有個萬一也是很有可能的。

  「呸,少觸我楣頭。」駱正威氣結。

  何立文睨了他一眼,氣定神閒地啜了一口茶,讓茶的甘甜瀰漫整個口腔。「不然你就隨便選一個好了,不然老太爺鐵定沒完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毅力。」基本上,他也傳話傳得很煩了,不想再當這兩頭頑固牛的媒介。

  駱正威一臉煩躁,他最討厭這種煩瑣的鳥事,他唯一的興趣就是打擊犯罪,將那些社會的害蟲全都關進監獄裡,至於這種兒女私情,才懶得花心思理會。

  「那你就幫我隨便挑一個。」駱正威投降,叮囑何立文隨便幫他選一個。反正結婚後可以離婚,民法也沒規定結婚次數,到時候他就耍賴到底。

  「這種事應該由你自己挑才對,我可不想害到人家女孩子。」萬一他隨便挑,挑出一對怨偶怎麼辦?壞人姻緣會折壽哩!他才不幹。

  駱正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才繼續說道:「那就編號第一個……」

  「這樣老太爺會懷疑你偷懶。」何立文立刻破壞他偷懶的計謀,「好歹也要多見幾個。」

  「真煩……」駱正威煩躁地撫著額頭,最討厭這種瑣事。「那我要見到第幾個才可以?」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何立文故作玄虛,「但是,如果你不願意聽從老太爺的安排,自己交一個女朋友也行。」

  其實駱爺爺早就安排好真命天女了,其它女人只是幌子。他希望孫子能娶好友的孫女兒,但如果直接安排他們見面,反骨的駱正威一定會全力反彈,最後還會故意避不見面,所以駱爺爺才會搞出一大堆名目。

  嚴格說起來,駱爺爺真不愧是最瞭解他孫子的人了。

  「這是什麼建議?」駱正威正要發飆,一名穿著制服的員警喘著氣匆忙跑過來。

  「報告局長,不好了!剛剛兩名同仁在押送兩名煙毒犯到地檢署的途中發生奪槍襲警案,一名同仁不小心挨了一槍,已經送醫搶救,所幸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嫌犯奪了警槍之後已經趁隙逃逸,目前警網正全力追緝中。」

  「干!」駱正威粗魯地罵了一聲,迅速跳起,雙目凌厲地瞪著前方,俐落地下達命令,「馬上通報其它轄區的警網,請他們在周邊十里內進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要將犯人逮捕歸案。還有迅速通報各地警察局聯合緝捕,切記先不要將消息對外洩漏,免得打草驚蛇,更不能讓媒體知道,免得破壞我們的獵捕計劃。動作快點!」

  現場的同仁立刻領命行事,各就各位,駱正威則轉身回到辦公室。

  「你要做什麼?」何立文亦步亦趨跟著他進入辦公室,睜大眼看著他手腳俐落地穿上防彈背心和佩上槍枝。

  「支持。」駱正威俊容緊繃,沉聲低喝,「我會讓那兩隻毒蟲後悔他們幹的好事!」

  ◆◆  ※  ◆◆

  「好冷……沒想到一個不注意我就感冒了……哈啾!」裴心心左手俐落地抓穩方向盤,右手則忙著摸索衛生紙,掩住口鼻擦掉流個不停的鼻涕。「早知道就請宅配送貨就好,我幹嘛這麼多事……哈啾!」

  裴心心的父母在大都會區鄰近的郊區山上經營一間溫泉旅館,最近幾年因為口碑良好而打響知名度,熱心的雙親為了顧客的飲食著想,還在民宿旁邊種植了許多有機蔬菜,作為民宿三餐的主要食材,未料竟然無心插柳柳成蔭,隨著虛擬銷售管道的建立,加上宅配系統的興起,竟然有許多人探詢網絡訂購的可能性,於是裴心心架設起自家的有機蔬菜網站,讓消費者也能網絡訂購。

  本來這些訂單都有宅配系統負責,但因為她剛好要進城一趟,所以順便將貨送給客人。但她現在有點後悔跑這一趟,因為她感冒了,不但鼻涕流個不停,鼻頭還因為過度揉擦痛得不得了,現在連頭都開始有點暈眩。

  「哈啾!哈啾……」猛烈打了一串噴嚏,雙眸泛出水霧的裴心心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前方,一邊將車切往外側,一邊緊盯後方是否有來車,準備在路邊停車。雖然在高速公路上停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可是她的頭越來越暈眩,逼得她不得不吞幾顆感冒藥,免得病情加重。

  快速地干吞下藥丸後,她踩動油門再度上路……突然間她感覺到公路上的景像似乎變得有點詭異。原本在她前方的幾輛車一瞬間加速開走,還開得飛快,彷彿後頭有人在追趕。

  難道他們都不擔心超速被拍到挨罰嗎?

  此時,她的目光不由得聚焦在不遠處,一輛閃著警示燈的警車大剌剌地停在高速公路上,有四個人在警車旁互相拉扯,其中一名警察手上還有槍枝。

  「喝!」裴心心被這一幕嚇到了,反射性地猛踩油門往前飆。

  這種情形一看也知道是社會刑案,她根本惹不起。人家有槍,她什麼都沒有,不用見義勇為,只要趕快向警局報案就好了吧!

  於是,她用力踩下油門,同時還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想要報警。雖然開車時不應該打電話,但她真的沒有別的選擇。

  突然間,耳邊傳來「砰砰」兩聲,乍聽彷彿爆竹聲,但她知道這是槍響,全身僵硬轉頭一看,瞠目結舌地看見一名警察挨了一槍後,血流滿地倒在一邊。

  「喔,天哪!」她竟然目睹了警匪槍戰!驚慌失措的她全身顫抖,拿著手機的右手也不知不覺地鬆開,將手機掉落在座位下方。

  她不由自主地直朝後照鏡看,看到那兩個上了手銬的人不但搶走警槍,還槍傷員警,得手後駕駛警車快速逃逸。

  裴心心冒著冷汗、渾身戰慄,害怕得不得了。她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後莫名其妙地也猛踩油門,一路尾隨在被奪警車的後方。

  不一會兒,被奪警車下了附近的交流道,彎彎曲曲輾轉進入國道旁的鄉間小路,半個小時之後,那輛警車竟然大剌剌地停在一處廢棄的工寮前面。

  裴心心緩緩開著車一直保持距離跟在後面,又驚又怕地擔心前面的車會發現她的蹤跡,所幸這裡的鄉間小路不至於太偏僻,偶爾還有農民載著果物和肥料經過,她的墨綠色車子不會太過顯眼。加上對方開的是警車,所以跟蹤行動不算太難。

  待對方將車停在工寮前,她立刻打電話到警察局報案。掛上電話後,她小心翼翼地將車停在鄉間道路旁,利用一﹒二的好視力遠遠的盯著檳榔樹旁的工寮。

  大約兩分鐘之後,她從後照鏡看到有幾輛警車緩緩接近她。

  「哇!警察的效率這麼高?」她嚇一跳,不由得咕噥。

  不遠處,警方的攻堅行動正悄悄地展開……

  「目標出現了。剛剛刑事中心打電話來,說有民眾報案,襲警奪槍的兩名毒蟲現在就躲在前面的工寮。」何立文神情一派輕鬆地報告。

  「小心,先不要打草驚蛇。」駱正威正色道,眼角一瞄,發現路邊停著一輛墨綠色的小轎車。「那輛車停在路邊做什麼?」

  「我已經將那輛車的車牌號碼輸入警局數據庫系統中查詢,那輛車的車主名叫裴正義,目前沒有報失竊,所以應該是正常使用狀態。大概是有事停在路邊吧!」何立文聳肩。

  「叫他快點離開!」駱正威仔細盯著獵物,目不轉晴。

  相距幾百公尺外的裴心心看著警察快速的攻堅行動,不禁瞠目結舌。雖然感冒的後遺症讓她一瞬間花了眼睛,但她第一次看見警察這麼迅速的攻堅行動,幾乎傻眼。

  然而,感冒的副作用卻讓她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哈啾!哈啾……」裴心心再也忍耐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冷死人了……既然警察都出動抓歹徒,我也應該打道回府了。」

  看警方已經出動,她還是快點離開吧!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流彈掃到,得不償失。

  於是,她放下手煞車,將她的墨綠色小車子回轉,沿著來時路回到原來的公路上。

  看著那一輛墨綠色小車緩緩駛離,何立文聳聳肩,露出笑容。「不用你下令,人家早就嚇跑了。」他轉頭看著駱正威專注的臉,忍不住嘲笑道:「克制點,局長大人。這兩個毒蟲只是小角色,你也不要太興奮。」

  「敢在我的轄區作威作福,根本是不想活了!」駱正威不理會何立文的調侃,拿起無線電對講機,「全體小心一點,那兩個小角色就留給我教訓!」

  「是。」有人笑了出來。那兩隻毒蟲不曉得什麼時候惹火了這個火爆的警察局長,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不知死活。

  接著,一行人在駱正威的領軍下,配戴著相關武器和配備,無聲無息地接近工寮,車上只留下何立文監控一切行動。

  現場一片寂靜……

  「根據偵測機屏幕顯示,裡頭除了那兩名嫌犯外,還有另一個生命跡象,小心一點。」何立文透過無線耳機傳輸訊息。

  駱正威暗中指揮一下,兩批人馬準備從後面攻擊,另一組則由他帶隊攻擊。

  「開始行動!」他聲音冷靜地下達命令。

  各方埋伏的人馬在一聲令下後,迅速又確實地衝進工寮,緊接著是一聲怒吼。「警察!別動!」

  一瞬間,工寮裡三名早就緊繃到幾乎屁滾尿流的嫌犯被優勢警力嚇得魂不附體,立刻棄械投降。

  警方的攻堅行動,成功!

  ◆◆  ※  ◆◆

  大都會區鄰近的山區,宛如遠離塵囂的仙境,在這仙境之中,最有名的就是溫泉旅館,其中一座溫泉旅館適巧坐落在蓊鬱青碧的樹林之中,藍瓦白牆的建築自成一格,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顯得異常出塵。

  在主建築前方的庭園,除了設有咖啡屋,屋旁也開發了許多有機蔬菜種植區,種滿當令的時蔬和水果,供應消費者的需求。久而久之竟也打出口碑,於是民宿主人裴正義又另外開闢了許多土地種植蔬菜和水果,提供網路訂購者的需求,所以消費者在家就可以買到直接由產地運達的蔬果,新鮮度百分百。

  這天早上,裴心心一起床就覺得頭還是暈的,雖然已經不會流鼻水了,但現在竟然變成鼻塞,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只能用嘴巴呼吸。

  這情況已經持續好幾天了,自從前幾天目睹歹徒奪槍襲警案後,心有餘悸的她就躲在家裡不出門,原本以為休養生息可以讓感冒痊癒,但這幾天下來,感冒病毒依舊在她的體內發威。

  「討厭。」她摸摸有點紅腫的鼻子,疲倦地又爬上床想繼續睡,但一想到等會兒可能還要幫父母收拾旅館房間,如果自己還偷懶的話實在太過分了,於是她認命地再度爬下床,穿上厚重的毛衣和外套,懶懶地往樓下走。

  透過樓梯間的白色窗欞,她看見窗外一片濃霧,忍不住又哀號了一聲。今天父親要采收新鮮的高麗菜,她也想去幫忙,但一看到濃霧,就聯想到冰冷的空氣,加上她還在感冒,父親一定不會讓她跟。

  「媽……」她瞇著眼走進客廳,聽到母親說話的聲音,沒注意家裡有客人來訪。

  雖然裴家經營溫泉旅館,但裴父為了讓家人住得更舒適,另外在旅館旁搭建一家人住的小木屋,以便和旅館作區隔。

  「這就是『猩猩』嗎?」蒼老但強勁的聲音突然響起。

  裴心心嚇一跳,忍不住睜大眼睛,看到一名白髮蒼蒼的爺爺坐在她家沙發上,旁邊還有兩名西裝筆挺的人士必恭必敬地站在身旁。

  這老爺爺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看過……

  「對,她是我們家心心,排行第二。」裴爸爸咧開嘴,高興地為他介紹。「心心,這是駱爺爺。」

  「駱爺爺好。」裴心心乖巧地打招呼,但仍有點狐疑。現在才早上八點,這老爺爺這麼早就出現在她家做什麼?

  「『猩猩』個子還真嬌小,看起來好可愛。」駱爺爺看著裴心心,目光中帶有打量意味。但他越看她笑容越大,還開心地頻頻點頭。

  這老爺爺是誰?看人的眼光充滿著估量,讓她感覺有點怪異。但家教嚴謹且一向乖巧的她,不會當眾隨便開口。

  「我這個女兒從小就乖巧,和她大姊比起來,性子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差別,所以選她一定不會錯。」裴媽媽在一旁也笑著說。

  裴氏夫妻育有兩女,長女裴佳佳個性大而化之、粗魯聒噪,二女裴心心則乖巧文靜,唯一的缺點是有點迷糊。

  「很好、很好,我也覺得猩猩是最佳人選。」駱爺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笑得瞇成一條縫。

  裴心心聽得一臉迷糊,搞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麼。她想,或許是感冒讓她頭有點痛,所以反應漫了一點,以後有空再問清楚好了。現在她只想矯正駱爺爺的小錯誤。

  「爺爺,我是心心不是猩猩。是紅心的心心,不是動物園里長得像猴子的猩猩。」她繞口令似地糾正他。

  駱爺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眼裡的打量消失,反而興味盎然的瞅著眼前嬌小的女孩。

  「很好,很有活力,更有自己的意見,我喜歡。」

  「你不嫌棄就好。」裴爸爸也很高興女兒能逗得對方哈哈大笑,更加慇勤地幫駱爺爺泡了壺上等金萱茶,裴媽媽則準備一大堆點心讓在座的人享用。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囉!」駱爺爺意有所指。

  「好。讓他們試試看也好。」裴爸爸語帶玄機,興奮地說。

  說定什麼?裴心心滿頭霧水,她一邊揉著發癢的鼻子,一邊狐疑地看著越談越熱絡的父母和駱爺爺,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是暈眩又發脹的腦袋讓她沒辦法有條理地思考,只好暫時作罷。

  ◆◆  ※  ◆◆

  帶著滿腦子的狐疑,裴心心駕著車子往附近的醫院開去。實在是因為她的頭越來越痛,只好依照母命下山看醫生。聽說最近流行性感冒很猖獗,一染上沒有一個禮拜好不了。

  她小心翼翼地駕著車,在接近市區的聯外道路上,剛好碰到警察在路邊臨檢。她無奈地歎口氣,但她還是依照規矩放緩速度等著臨檢,而遠處也飄來陣陣對話……

  「局長,今天績效不錯,剛好抓到兩個通緝犯。」迎合討好的聲音從一個理著平頭的男人口中發出。

  「小事一樁。」冷冷的調子,可以想見那男人脾氣不太好。

  「局長,在你的帶領之下,我相信本局的績效一定會越來越好。」平頭男依舊狗腿得要命。他們才進行臨檢半個小時,就抓到兩個竊盜通緝犯。幸好他們有做好把關動作,將資料輸入計算機中,隨時與刑事中心保持聯繫,才能迅速抓到通緝犯。

  「可以了。我不喜歡人家講這些有的沒有的,只要大夥兒盡心辦案就好了。」駱正威氣定神閒地望著手下將兩名通緝犯戴上手銬,並押解他們上警車。

  原本臨檢是下屬例行警務,但他和何立文視察時剛好經過,所以才下車看看。

  說話的人很明顯地被簇擁在中間,裴心心從車窗內瞇著眼,透過泛著水霧的雙眼想看清楚是說在說話。

  「哇!這人是誰呀?講話這麼大牌。」她瞪著那一群人逐漸走近,驚訝於這群人馬個個長得虎背熊腰。

  「局長,怎麼了?」前頭一名比較斯文的男人突然回頭低喚著中間停下腳步的男子。

  順著聲音,她的目光跟著望過去,發現那個高大又長得雄壯威武的男人正往她這邊看來,而且目光異常凶狠。

  那個男人正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一見到她就不苟同地搖搖頭,「小妹妹,你是不是偷開家裡大人的車?這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小妹妹?他是在說她嗎?可是……

  「還有,你不知道未成年開車有多麼危險嗎?你到底有沒有常識?」駱正威瞪了裴心心兩眼,「車窗搖下來!」

  天氣很冷,加上感冒,所以裴心心只把車窗留下一條小縫讓空氣流通,沒想到這男人竟然透過窗縫瞪著她,害她心驚膽跳。

  「局長,你嚇到人家小姐了。」何立文眼光閃了閃,覺得有趣。他一眼就發現這女孩外貌雖然年輕,但至少也有二十歲了,並不是駱正威眼中的小妹妹。

  「年紀小小就開大車在外面亂跑。有沒有駕照?」駱正威放低音量裝出溫柔的聲音,免得嚇壞眼前的女孩。

  「我……」喂!他在侮辱她嗎?可是他長得好可怕喔,她不敢回嘴啦!

  「你到底有沒有駕照?」駱正威又問了一次。

  見女孩被他的喝聲驚得跳了一下,瞪大雙眼直瞅著他,駱正威不覺想笑。原來他長得這麼可怕……或許他可以用這一招逼退相親對象。

  裴心心害怕到不敢搖下車窗。萬一他是不肖警察怎麼辦?新聞上不是常說有警察會勾結歹徒作非法勾當嗎?她還是小心一點得好,免得小命不保。

  「我有駕照。」她只能輕聲囁嚅。

  她的聲音嫩嫩的、輕輕地,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壞的小女孩,讓駱正威覺得自己就像是欺壓善良老百姓的惡棍。但為了職責所在,他還是依法辦事。

  「拿出來我看看。」他才不相信呢。她明明長得很幼齒,怎麼會有駕照。

  裴心心偷偷瞪他一眼,覺得還是少惹事為妙。剛剛她聽到有人叫他局長,而且她也發現有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他身旁,所以才不甘心地將駕照拿出來,搖下車窗。

  「我……我不要給你看,我要給他看。」她心驚膽跳地將駕照遞給站在駱正威旁邊的男人。他看起來雖然冷淡,但好像比較不兇惡。

  駱正威覺得很沒面子,瞬間黑了一張臉。

  何立文看到眼前對峙的兩人,忍俊不禁笑出來。

  「干……笑什麼笑?牙齒白呀!」駱正威回頭怒斥好友,還兇惡地瞪了他一眼。

  裴心心被他的大嗓門嚇了一跳,更是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眼前這高頭大馬的男人脾氣還真差!但她還是認為只要忍氣吞聲,事情很快就會過了,所以沒敢說話。

  駱正威搶過何立文手上的證件,眼睛越瞪越大,先是看證件,再回過頭看她,眼裡充滿不可置信。「這是你?裴心心?」

  很漂亮對吧?裴心心點點頭。

  「真的是你?」駱正威滿臉不可置信。

  裴心心撇撇嘴。他也不用那麼驚訝吧!或者這人年紀輕輕就罹患老人癡呆症嗎?

  「現在女孩子都沒吃飯嗎?怎麼發育得這麼……呃,畸形?」駱正威仔細端詳她,發現她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額下蛾眉淡掃,嘴上一抹嫣紅,白裡透紅的膚色,讓她看起來年紀更小,根本不像是駕照上的二十五歲。

  哇!這男人說她長得畸形?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裴心心拉開車門走下車,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個子根本連他的胸部都不到,只好踮著腳尖怒瞪他。

  「我不是畸形,我是嬌小!你要搞清楚,不要作人身攻擊!」她瞇起眼瞪著他。個子小是她的罩門,平時個性溫順的她,只要有人惡意談到她介意的身高問題,她就會翻臉不認人。

  「你長得還真……還真小只。」駱正威看傻眼。

  這女孩明明已經二十五歲了,怎麼看起來像高中生?尤其她那兩坨毛茸茸的鬈發配上圓圓的小臉蛋,看起來就像是發育不良的小貓。還有那細瘦的手臂和脖子,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就會弄斷吧?他不自覺伸手摸摸她的頭,驚訝地發現她的頭髮柔軟得不可思議,好像是毛線球。

  「什麼長得小只……我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我看你光長個子沒長腦袋,你長得才像青蛙加癩蝦蟆的綜合體……」她揮開他的手,氣憤怒斥,「還有,不要亂摸我的頭!媽的!」裴心心氣得跳腳。她已經是大人了,不能隨便摸她的頭!

  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的裴心心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看小,從小到大,她老是被嘲笑是小矮子,如今他的嘲笑更讓她的火氣油然而生。

  青蛙加癩蝦蟆的綜合體?有像喔……何立文站在一旁,嘴角詭異地顫抖著。

  駱正威則皺了皺眉頭,冷俊的臉龐出現不贊同的神色。「女孩子罵髒話很難聽。」

  「你……你管我!」裴心心氣呼呼地嘟著嘴。

  「不要說髒話。」駱正威臉一沉。有點大男人主義的他最討厭女孩子講話時夾雜髒話了。

  發現他臉色不豫,裴心心有點畏懼,想要牙尖嘴利地諷刺回去,但又害怕被罵一頓,只好將話縮回去,但也不想讓他太囂張。

  「你剛剛也有說髒話,我聽到了。」她像逮到他小辮子似的得意,還回放他的髒話。「你剛剛說……干。」

  「哈哈哈……」這下子何立文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他越想越好笑,還笑得越來越大聲。

  駱正威每三句話就有一句是髒話,沒想到現在竟然訓斥人家女孩子不要講髒話,果然馬上就踢到鐵板了。這叫做……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立文,給我閉嘴!」駱正威面子掛不住,只好回頭喝斥好友。

  「是,局長。」何立文立刻閉上嘴希望能止住笑意,但還是受不了的背過身子偷偷笑。

  「小姐……」駱正威看著裴心心,突然向前一步。

  裴心心對他的倏然接近嚇了一跳,以為他不懷好意,直覺地往後一跳──

  「咚」地一聲巨響。

  「啊……痛死了!」她哇哇大叫,因為她往後一跳時,後腦勺不小心撞到車子,讓她幾乎飆出眼淚。

  「你的反應真遲鈍。」駱正威看傻眼,沒見過那麼兩光的人,明明她背後有車子,她還往後跳,簡直是自找苦吃。

  這下子何立文笑得更大聲,其它員警也不由自主地笑出來,但最後在局長兇惡又狠厲的眼光下,只好抿著嘴憋笑,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何立文蹲下身子聳動著肩膀繼續笑。

  「你、你才遲鈍哩!長得這麼大塊頭,反射神經要很久才會傳導到腦部吧!大熊先生。」裴心心跳腳。

  她因為感冒頭暈得不得了,現在還撞到後腦勺,讓她前額痛後腦勺也痛,在內外打擊之下,不由得口氣也惡意起來。等到回過神,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不小心將心裡話講出來,萬一惹禍上身怎麼辦?

  大熊先生?駱正威先是一愣,然後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大剌剌地罵他,這這是第一次,而且是個子這麼嬌小的女孩子,這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你笑什麼?」裴心心突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不由得緊張又警戒地看著駱正威。

  駱正威咧著嘴不語,反而直接將手上的駕照遞還給裴心心,「駕照還你。」

  裴心心接過駕照,急忙轉開視線,想要跳進車子,但是一時頭昏眼花的她鼻子一癢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前額再度不小心撞上車門,發出好大的碰撞聲。

  「哎唷!我的頭……」她哀號出聲。

  「小姐,你沒事吧?」駱正威看到這荒謬的一幕不禁驚愕不已,差點噴笑出來,但瞄到裴心心瞪著他的眼神,還是極力忍住,免得警察局長形象受損,破壞警局名聲。

  「我……流血……不對,是流鼻水了!」裴心心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找衛生紙,因為她很尷尬地發現鼻水不小心流出來了。

  怎麼這女人這麼兩光又倒霉?連續兩次撞到車門就算了,竟然還錯當流鼻水為流鼻血!駱正威目瞪口呆地看她鑽進車子裡找衛生紙,但就是找不到,鼻水一直流個不停。他看著她,剛開始還很節制,悶著聲笑著,看起來憋得相當痛苦。

  「天哪!我的衛生紙呢?今天到底是怎樣,連警察和衛生紙也要和我作對嗎?」她丟臉得快哭了。

  被她這麼無厘頭的說法所諷,駱正威不怒反笑,最後竟毫不掩飾地放聲大笑,其它員警對於這脫軌的演出也都忍不住笑出聲。

  裴心心頓時一呆,臉頰漲紅,感覺臉皮的熱度高得都快燒焦了。她漲紅著臉,手忙腳亂終於從外套口袋摸出衛生紙,急忙壓住鼻子擤鼻水,尷尬地打開車門想要逃離現場,但有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方向盤。

  「你是不是發燒了?你的臉好紅……」駱正威笑完之後發現她的臉色夾雜異常的火紅,忍不住關心地看向她。

  裴心心怒瞪他一眼,然後敏感地發現自己又開始流鼻水了,而且還流到嘴唇上方,等到她發覺自己的糗態,隨即發出一聲羞愧的呻吟。

  「我的天哪!」丟臉丟到家了,好想死喔!都是他這個瘟神啦,害她這麼丟臉。

  「你沒事吧?」他有趣地盯著她嬌嫩的小臉。

  「我只是感冒,沒有發燒啦!不見。」她搖起車窗,發動車子,不管他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麼,踩著油門一路狂飆而去。

  「真有趣的小姐。」駱正威有趣地對著身旁樂不可支的何立文說道:「不過,好像腦袋不太靈光。」

  何立文咧開嘴笑著不語,眼底卻閃動著詭譎的光芒。

  根據他過目不忘的本領,看來裴心心很快就會和駱正威正式見面了。

  真是有趣!看來駱爺爺處心積慮的安排完全失效,這小倆口已經因為緣分而相見了,而且一見面就火花四射。至於後續會不會擦出感情的火花,還得當事人看對眼才行。但從他們這麼有趣的互動來看,未來……實在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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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心,我肚子好餓,你幫我送便當來。」裴心心的姊姊裴佳佳在電話的那一端直接要求妹妹幫她送便當,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

  「你要吃什麼?」裴心心邊擦桌子邊問。

  前幾天看了醫生後,在家休息了好幾天,今天身體狀況逐漸轉好,剛好可以做些菜,順便幫姊姊送便當。

  等到裴心心掛上電話,才發現自己已經記錄了六道菜色,而這些菜色都有點複雜,烹飪必須花點時間。

  「等一下我還得看看廚房剩下什麼東西可以用呢!」她低頭仔細檢視剛寫好的菜單。

  「心心……」裴母走進她的臥室。

  「媽,什麼事?」

  「嗯……那個……」裴母一臉為難,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道:「你還記得上次見過的駱爺爺嗎?」

  其實駱孟雄是裴母徐靜儀父親的好友,兩家頗有私交,但自從她父親過世後就很少與駱孟雄來往了。加上駱孟雄身家雄厚,如果他們主動和他聯繫,又擔心讓人說嘴是為了和駱家攀關係。

  沒想到上個月裴母竟然接到駱孟雄的電話,開宗明義地希望能和他們結為親家,對象是他唯一的孫子駱正威。他們夫妻倆斟酌甚久,從男方的年齡和職業來看,再考慮到大女兒裴佳佳已經有男朋友,只好將聯姻對像放在小女兒裴心心身上。

  「記得呀!」她抬起頭,不解地看著母親。

  「他訂了一些有機蔬菜,剛剛你爸爸去採回來了,等會兒你順便送到他家給他好嗎?」裴母交代。

  裴心心疑惑道:「用宅配就好了呀!」如果客戶訂購的蔬菜超過一定的數量,旅館都會吸收宅配的費用,反之客戶自己會出資,所以她很少親自送蔬菜給客戶,除非是親朋好友。

  「我還要請你順便交給駱爺爺一封重要的信。」

  「好吧!反正我等會兒要到市區幫姊姊送便當,就順便幫駱爺爺送信好了。」裴心心點點頭。

  「佳佳又來麻煩你了?」裴母皺眉。大女兒裴佳佳在電腦公司上班,每次叫她回旅館幫忙都不肯,說要在外面闖一闖,增進生活歷練。但佳佳雖然住在外面,卻是三天兩頭想著心心做的料理,一定要心心幫她準備幾道料理才甘心。

  「沒關係啦!反正我等會兒就要去做一些菜,順便幫姊姊帶便當也不錯。」裴心心微笑道。

  「好吧,你順便去中藥房幫我買些東西……」裴媽順便又交代了女兒幾件事才下樓。

  ◆◆  ※  ◆◆

  「局長,駱太爺說等會兒想和你一起吃午餐。」何立文掛斷電話後,冷淡對著對面埋頭苦幹的男人說道。

  「沒空。」駱正威頭也不抬地繼續看著手中的報告。

  「你沒空?」何立文瞟他一眼。

  「我很忙。」開始有點心虛。

  「你很忙?」何立文慢條斯理的攪動著咖啡,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

  五分鐘後,駱正滅倏然起身,怒瞪眼前氣定神閒、波瀾不興的何立文,「你是鸚鵡呀!我說一句你說一句,不然你想怎麼樣?」每次和何立文比耐心都輸,氣死他了。

  「不敢怎麼樣。」何立文雙手一攤,又將話說了一遍,「老太爺說要和你吃飯。」

  「為什麼?」駱正威大喝。

  「你爺爺要和你吃飯還問為什麼?你也太不孝了。」何立文垂下眼瞼。

  「這一定是鴻門宴。」他很肯定的啦!才逼他結婚,現在又說要一起吃飯,鐵定有鬼。

  「縱使是鴻門宴,你也必須接受它、面對它、處理它、放下它。」

  「這是什麼理論?」駱正威愣住。

  何立文先是嘖嘖兩聲才開口,「這是某位法師的箴言,非常受用。」

  「雖是如此,但任何事只要碰到爺爺,只能臣服他、接受他、遵從他、敬愛他。」駱正威咬牙切齒地抱怨。

  他的爺爺已經八十好幾,早年在商場上打滾多年,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孫子的生活也愛插手。

  「這倒是實話。」何立文微笑道。駱爺爺是他見過最有精神的老人家,除了每天早上花一個小時打太極拳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處理公司和孫子的事,忙得不得了。

  駱力集團總裁駱孟雄早年是從紡織界發跡,個性、作風算是相當低調,不過秉持與人為善的原則,對牽上線的政治人物也都盡量支持,因此政商關係雄厚。此外,由於出身紡織界,與迪化街的同業、金主乃至政治人物交情都不差,而藉由相關的人脈網路,又向外拓展出不少關係。

  而後駱家進軍營造業,更因此結交不少政商界的朋友。前幾年因為取得世貿展覽館興建工程,短短三年內,駱力集團一連取得四個大型公共工程案,因此政商關係雄厚的說法也不陘而走。

  駱孟雄育有一子一女,兒子駱少峰個性外向四海,喜歡四處結交朋友,但早年過度應酬,罹患肝病,四十五歲壯年時移居瑞士修養,這幾年都不問世事,偏偏唯一的孫子駱正威不喜歡從商,反而進入警察大學,畢業後接連破獲大案破格晉陞,三十歲就成為全國最年輕的警察局長。

  「所以我根本不想去赴約。」他逃都來不及了,會自動送上門才怪。

  「如果你不去,他可能會自己跑來找你。」何立文在一旁說風涼話。

  「可惡!」駱正威低咒。

  沒錯!爺爺一定會搞這一招,最後還會故意驚動他的直屬長官引來不必要的關切,那麼他想隱瞞自己出身的秘密就會洩漏。他的爺爺縱橫政商界,幸好他爸媽非常低調,從來不讓他隨便曝光,他後來才能安心投入警界。

  「好吧!我去見他。」駱正威歎一口氣,無可奈何地妥協。

  ◆◆  ※  ◆◆

  正午十二點。

  駱正威不甘心地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站在某商業大樓的電梯前,等待電梯從地下室上來。

  他不耐煩地扯扯領帶,惱怒地瞪著電梯訊號燈,一想到要和爺爺見面吃飯,就讓他暴躁不安。

  電梯門終於打開,他低頭跨進電梯,眼角意識到角落似乎有個嬌小的女孩站在那兒,他只是隨意地瞥向角落,發覺沒有危險性後就將眼別開,實在是因為想到要和爺爺諜對諜就讓他心神不寧,沒多餘心力注意別人。

  「唉……」他不由得歎口氣,渾然不覺背後的女人渾身緊繃地瞄著他。

  裴心心有點害怕地看著身旁虎背熊腰的男人,現在電梯裡就他們兩個,而那男人的身軀幾乎佔了整座電梯的一半,讓她心驚膽跳,尤其他那不耐煩的歎息聲,更是惹得她不住地想要偷瞄他。

  「可惡!」駱正威低頭咒罵,想要藉著咒罵發洩心中的不滿。

  裴心心被他突如其來的喝斥聲嚇了一跳,不由遲疑地問,「先生……你、你怎麼了?」

  「沒事。」駱正滅僵硬地應答,緩緩地閉上眼,沒有望向身旁的人,只是靠著電梯,滿懷複雜的情緒。

  此時,美味的食物香氣突然竄進他鼻中,挑逗他的食慾。他靈敏的鼻子仔細嗅聞,突然發現這香氣裡面有幾道他愛吃的菜,不覺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他的肚子叫得很大聲,尤其在密閉式的空間裡,聲音更是大得讓人尷尬,但他卻一點都不以為意,原本氣惱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駱正威睜開眼睛,露出垂涎三尺的嘴臉。

  此時,頭頂上方的燈管突然閃了閃,駱正威警覺地抬起頭,望著警示燈。

  突然,砰地一聲,電梯內的燈光全部熄滅,原本緩緩上升的電梯戛然止住,然後是一片寂靜……

  「啊?怎麼了?怎麼了?」一道嫩嫩的聲音搞不清楚狀況地問。

  「媽的……不會這麼倒楣吧?!」他本能怒罵,沒想到自己會碰到電梯故障。他就知道今天惡煞罩頂,連來見爺爺都會碰到這種燸事。

  電梯裡的備用電源啟動,預備黃燈也隨即開啟,電梯裡的亮度雖不像之前那麼亮,但照明度也夠。

  「啊?停了嗎?」嫩嫩的聲音再度響起。

  裴心心傻呼呼地看著週遭,好一會兒才想到害怕。因為電梯裡只有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和她,萬一發生什麼事,到時候一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該死!」駱正威簡直不敢相信,電梯竟然真的故障了。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碰到電梯故障的事,而電梯裡除了他,只有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

  「啊?那個大熊……呃,警察先生。」裴心心突然尖叫。剛剛她仔細看才發現這男人就像是前幾天臨檢的警察,還惡意嘲笑她長得小只的那一位。害她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哪個道上的不良分子,還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

  駱正威一聽到這熟悉的呼喚,立刻轉過身來,靈光一閃,嘴角莫名綻出笑痕。「原來是你呀!裴小姐。」他還記得這位腦袋不太靈光的女生。

  擁有絕佳的記憶力是警務人員必備的利器,加上這名嬌小的女人曾經和他談過話,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更詭異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她就聯想到她一連串的糗事,讓他的胸腔忍不住顫動。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叫你大熊,我只是認為你長得很高大,所以才會這麼喊……非常抱歉,警察先生。」裴心心尷尬地皺皺鼻頭。她剛剛不小心脫口而出,一時沒仔細考慮清楚。

  「沒關係。」駱正威揮揮手不以為意,但卻忍不住想笑。現在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吧?

  駱正威順手想要掏出口袋裡的手機,先聯絡大樓維修人員,卻發現他臨出門之際,何立文擔心他利用公事之便在飯局中藉故溜走,奸詐地扣留了他的手機和所有對外通訊設備。

  如此一來,他只能按下緊急按鈕鍵,靜待大樓人員發現電梯故障,盡速聯絡維修人員了。

  「電梯故障了嗎?為什麼不動?」回過神來的裴心心有點擔心地問著駱正威。既然他是人民的保母、國家的公僕,應該可以為她解答疑惑吧?

  「不用擔心,十分鐘內一定會有人來將我們救出去的。」駱正威一派輕鬆地說。他心想,反正還要等人來修理電梯,不如和這有趣的小姐聊聊天也好。

  「十分鐘?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沒透露這是爺爺贈與他的產業之一。「我以前常在這兒出入,對這兒很熟悉。這棟大樓的保全設備完善,如果有情況一定能在第一時間接手處理。」他暗忖,如果保全沒在一分鐘內發現大樓電梯故障,他鐵定在事後檢討會議上開除這些只拿錢不做事的傢伙。

  「真的嗎?」她放心地吁口氣,不由咕噥道:「幸好,要不然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飯菜?駱正威眼睛倏然一亮,口中分泌物持續增加。

  「你是來送便當的?」他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自動掃瞄她手中的東西,其上印有兩隻熊貓的便當袋正拎在她的手上。

  「是呀!」她點點頭,仰著頭直瞄著他。雖然他是警察,但長得虎背熊腰,依她的目測,應該也有一百八十公分,所以他站在個子嬌小的她身邊,簡直就像是一座高山,讓她必須伸長脖子看他。

  在裴心心打量駱正威的同時,駱正威也愣愣地看著裴心心精緻的臉龐,越看她越覺得她長得非常可愛。

  完蛋了!當這女人亭亭佇立在他眼前,他就覺得更餓,想要一口吞下她……直到接觸她那一雙像是小鹿斑比無辜又天真的眼神才回過神來。

  為了掩飾自己一時的失神,駱正威清了清喉嚨之後說道:「裴小姐,你是要送便當給誰?對方在哪一層樓上班?我可以幫忙……」

  咕嚕……這次他的肚皮響得更大聲,嘴角不自覺地溢出絲絲透明的液體。

  裴心心也聽到警察先生的肚子在叫,她抿著嘴偷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望向他,免得讓他覺得尷尬。可是一想到他餓肚子流口水的糗樣,就覺得好笑。

  「我是要送便當給姊姊的。」裴心心善體人意地說道:「你肚子餓了嗎?我多做了一個便當,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把便當讓給你吃。」

  反正她剛好多做一個便當,本來想要和姊姊一起吃便當的,但剛剛母親打電話給她,交代駱爺爺為了感謝她特地送蔬菜來,誠意邀請她一起吃午餐,母親還特別交代她不要失禮的拒絕,而一向乖巧的她也不會讓母親失望。

  「真的?」駱正威垂涎三尺地瞪著她手上的便當,折服於它散發的香味。

  「當然是真的。」裴心心熱情的解開熊貓便當袋,從裡頭拿出三層的便當盒。「第一層裝的是三種時鮮蔬菜,都是我家種的。第二層是宮保雞丁、三色蛋和鳳梨蝦球。第三層是糙米飯喔!」

  她邊說邊將盒蓋打開,迷人的香味立即充斥在幾乎密閉的電梯裡,讓他的肚子叫得更大聲。

  「哇!好香喔。」駱正威眼睛越瞪越大,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那你快吃吧!反正等電梯修好還要一段時間。」她將便當遞給他,還貼心地從便當袋裡拿出環保筷。

  「謝謝。」駱正威大方地將筷子與便當接過來,二話不說席地而坐,然後迅速扒起飯來,一會兒就見他兩頰塞得鼓鼓的,還滿意地直點頭,「真好吃、真好吃。」這便當色香味俱全,而且很合他的胃口,讓他滿足得不得了。

  看到他吃得這麼高興的樣子,她也覺得很開心,不由得對他綻開溫柔的笑容。「慢慢吃,沒人會跟你搶,」

  她的笑容好燦爛,讓駱正威一度看傻了眼,幾乎忘記了手上的便當,但便當傳來的陣陣香味轉眼間又將他的注意力拉回去,開心地咀嚼起來。

  「這蔬菜炒得真香。」駱正威眉開眼笑,秋風掃落葉地持續向便當進攻。

  「那你多吃一點。」裴心心也跟著蹲下身,瞇著眼笑了。對於掌廚的人來說,看到食物被吃光就是最好的讚美,她也不例外。

  「有人在裡面嗎?」對講機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讓她嚇一跳,差點跌倒在地。

  「有,兩個人。」駱正威立刻趨向對講機回答。

  「剛剛因為大樓停電,所以電梯才會停止,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供電,我們馬上重新開啟電源,兩分鐘之後就可以運轉了。」陌生聲音繼續傳遞訊息,又安撫他們一陣子之後,切斷通話。

  「好,謝謝。」駱正威說完話後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立刻狼吞虎嚥地吞著他的便當。

  裴心心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粗魯的動作,不知道該對他的鎮靜鼓掌,還是同情他肚子餓到這種程度……竟然連嚼都沒嚼就吞下肚。

  「喂!你不是警察嗎?好歹你也要保持一點形象吧!快點起來了,萬一等一下電梯門打開,讓人家看到你坐在地上吃便當,這樣不會……很難看嗎?」她吞吞吐吐地說,實在不好意思笑他吃飯的樣子像流浪漢。

  「民以食為天。」他邊吃邊含糊地說道。對於形象這種抽像名詞,他才不管哩!先將肚子填飽了再說。

  「那你等一下不要說認識我喔。」她嘴角彎彎地故意調侃。

  他只是默然了一會兒,嘴角詭異地揚起,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吃便當。

  這棟大樓的保全果然很完善,兩分鐘之後,電梯已經正常開始運作,不一會兒,電梯停在八樓,剛好是裴心心要去的樓層。

  而當電梯門一打開,裴心心就看到姊姊裴佳佳站在門口。

  「姊……」她才剛喊出聲,立刻感覺到腰部被纏住,她訝然回頭一看,警察先生正好吃完便當,抹著嘴站在她旁邊,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則大刺刺地摟在她腰上,驚得她口齒不清、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駱正威可以感覺到他身旁的人有多麼嬌小,他的一隻手都可以圈住她的纖腰了。

  「快點放開我!」她急忙湊近他,叫他放開。

  但她沒想到,他們這種靠在一起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是如此地親暱,直覺認定是一對情侶不慎被關在電梯裡,裴佳佳也不例外。

  「心心,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男人的?」裴佳佳完全忘記剛才妹妹卡在故障電梯裡的焦急,反而滿臉興味地看著摟住妹妹腰部的高個頭男人。

  「呃……前幾天……」裴心心回想著,忘了拉開他的手。

  「我們一見鍾情。」駱正威突然咧開嘴,嚇死人不償命地開口。

  裴心心目瞪口呆,直覺地反駁,「誰跟你--」

  駱正威快人快語地打斷她,「親愛的,你不要這麼說。雖然我們剛剛在電梯裡商量好不要讓人家知道我們的感情,所以要裝作不認識彼此,但我對你的家人卻是說不出謊言呀!我們一定要讓你家人知道,我們彼此是一見鍾情,是海枯石爛的永恆愛情。」駱正威裝出很為難的樣子,誰叫她剛剛說要裝作不認識她,一向最討厭聽別人命令行事的他偏偏不順她的意。

  「我、我們沒有啊。」根本沒有一見鍾情這回事……嚇壞了的裴心心直覺想駁斥。

  「怎麼沒有?」駱正威從背後拿出吃得一乾二淨的便當盒,「你都做便當給我吃了,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

  「我、我沒有。」裴心心傻了,不知道如何反駁。「怎麼這樣?」

  「怎樣?」駱正威露出一口白牙,開心地不得了。

  裴心心皺皺鼻頭,有點不開心了。「你為什麼說謊?」

  「這便當是你的?」駱正威迂迴問道。警察問筆錄最常使用的一招就是迂迴戰術與突破心防,一向單純的裴心心怎麼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呢?

  「是呀!」她想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

  「你剛剛叫我要假裝不認得你,對吧!」駱正威好開心地問道。

  「是呀!但那只是開玩笑的……」

  「所以綜合以上的說法,我都沒說謊吧!」他逕自下結論。開玩笑,擔任警務人員多年,如何突破心防和倒果為因是他最拿手的本事。

  什麼?「好像是……」字面上來說,他說的好像都對,她幾乎快被搞糊塗了,幸好骨子裡還是有清醒的一面,「你說的都沒錯啦!但我們沒有一見鍾情呀!所以你說謊。」

  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對便當一見鍾情,不過現在他越逗她,越覺得自己好像對她印象真的很不錯。「我沒有說謊。」他咧開嘴,笑得很得意,「我真的對你一見鍾情。」

  話一說完,駱正威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但仔細一想,他真的對這個子嬌小的女生頗為欣賞,也對她印象特別深刻,所以他應該是對她一見鍾情吧!

  事實上,他不風流,更不花心,雖然交往過幾個女朋友,但總是結束一段之後才會再開始。以往的他是視覺動物,有臉蛋有身材才會看上眼。

  詭異的是,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什麼都沒有,但偏偏他一見到她,喉嚨就會幹澀,胸腔就會有一股柔情,小腹間更有陣陣的慾望騷動著。難道他真的肚子餓了嗎?但是他剛剛才吃完一個便當呀!所以他肚子餓的原因根本是因為另一種生理需求,也就是他喜歡上裴心心了?

  轟!他對她一見鍾情?

  「亂講……」她嚇傻了。

  「我沒亂講。我以警察的人格與名譽保證,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對自己內心的想法更為確定。

  說實話,他對她的印象很好,一定是一見鍾情,而且他突然想到何立文曾說過的話,既然爺爺對他逼婚,那麼他可以抓個擋箭牌或是交個女朋友來擋,最佳人選就是眼前被嚇傻的小人兒囉!

  「我……」裴心心僵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突然湊向她的耳朵旁,輕聲說道:「我叫駱正威,請多多指教。」

  轟!轟!轟!他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貝上,讓她不由得全身猛然一顫,然後瞬間化身成石膏像。

  「心心,沒想到你惦惦吃三碗公耶!動作那麼快,都親手做便當給他吃了,兩個人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哩!」裴佳佳雙眸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嘴角微勾。剛剛她也認出駱正威手上拿著的那一個是自家的便當盒,看樣子妹妹和這個男人鐵定有不可告人之處。

  「我沒有啊!」她根本和這男人不熟嘛!裴心心試圖力挽狂瀾,但她的語調根本毫無說服力。

  「好了,別害羞了。便當給我。」根本不願當電燈泡的裴佳佳從呆愣住的妹妹手上拿走另一個便當,對著持續發呆的妹妹說:「便當我拿去吃了,如果你要約會就快點去呀!」說完她不管妹妹羞紅的臉龐,拎著便當就直接飆進辦公室裡。她現在肚子很餓,先餵飽自己再說,至於妹妹的交往對象,等她回家後再問清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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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兔崽子,你跑去哪裡了?和你一起吃飯還要我等一個小時,你是存心要讓我餓死嗎?難道你不知道老年人最忌諱血糖低嗎?」駱孟雄一見到終於出現的孫子,忍不住炮轟。

  「怕什麼?你說不定會活得比我還久哩!」千年老妖精,這老頭最重視養生什麼的,每天還打太極拳,搞不好他的生理機能比他這三十歲的青年還要好。

  「你是要氣死……猩猩?」駱爺爺瞪大眼睛,看著從孫子後面冒出來的嬌小人影,原本氣呼呼的臉瞬間綻開笑容。

  駱正威驚愕地瞪著爺爺的臉色,沒想到老人家會認識裴心心。剛剛他對著裴心心宣稱一見鍾情不是假裝的,而是真心如此,但她反而嚇呆了,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所以他只好將她拖來爺爺的辦公室,以便進行下一步。

  「駱爺爺,我是心心。」裴心心羞澀地問候,再度堅持與強調她名字的正確發音。

  駱正威站在一旁忍俊不禁地噗笑出聲。雖然他認識這小女人不久,但對她凡事認真的性格印象深刻。他也是因為她的個性,所以對她特別注意。

  「好、好,是猩猩。」駱爺爺發音獨特一時無法更改,反而讓駱正威覺得好笑,當著爺爺的面笑出來。

  沒想到駱爺爺瞬間拉下臉,厲眼一掃,橫了孫子的笑臉一眼,但目光一對上裴心心時卻綻開老臉,笑容可掬地起身拉著她,「猩猩,你送東西來嗎?這邊坐。」他馬上換成一張親切和藹的臉,還親自招呼裴心心坐下,理都不理站在門口只會傻笑的孫子。

  「差這麼多?」駱正威不爽地咕噥道,暗忖爺爺態度的轉變,同時開始猜測裴心心的身份。

  他在裴心心坐下之後,自己也厚臉皮且不動聲色地坐在裴心心旁邊,若有所思地觀察八十幾歲的老人對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女生慇勤地噓寒問暖。

  「猩猩,要喝什麼飲料嗎?」

  「不用,我不渴。」裴心心不再計較駱爺爺的發音,反而有點坐立難安。她剛剛看到駱正威和駱爺爺講話的樣子,好像他們認識好久,讓她不禁有點好奇。

  「怎麼沒問我?」駱正威在一旁插嘴問道。

  「美夜,端兩杯咖啡進來。」駱爺爺不管孫子的問話,直接按下桌上的對講機,吩咐外面的秘書端飲料進來,然後又回過頭來注視著坐在沙發上的裴心心。

  裴心心從袋子裡拿出母親交代的信,將之遞上。「駱爺爺,這是母親要我交給你的。」

  「好,謝謝。」駱孟雄接過信,氣定神閒的將信放在桌上,並不急著看信,因為那只是讓裴心心來見他的幌子之一,現在他更好奇孫子和裴心心的關係。

  他精明的眼神在他們兩人間溜來溜去,試圖探詢這兩個小輩的關係。剛剛他好像有瞄到孫子牽著裴心心的小手……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不就是太好了嗎?連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哇哈哈!

  此時,敲門聲響起,秘書俐落地送來兩杯咖啡,裴心心看到秘書胸襟上掛著的名牌--王美月,緊繃的神情瞬間消失,不禁咬住下唇忍住笑意。原來不是只有她的名字被誤念,美月變成美夜,還真是逗趣。

  「猩猩,你怎麼會和我孫子一起來?」駱爺爺等秘書一離開,便迫不及待地開口。

  「他是你孫子?」裴心心嚇一跳,狐疑地喃喃自語,「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呀!」

  「因為我比較帥。」駱太爺忙著搶話,還驕傲地挺起胸膛。

  「當然不像,他現在齒搖發禿,我是正值壯年,差這麼多怎麼比。」這句氣死人的話當然出自於駱正威。他涼涼的瞥一眼吹鬍子瞪眼睛的爺爺,心中暗自得意。

  「哼!」駱爺爺瞪了孫子一眼,又將視線溜回裴心心身上,語氣裡有著少見的欣喜,「猩猩呀!你和正威認識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裴心心搖頭,想到駱正威剛剛在電梯前說的那些話,開始覺得有點害臊。

  「我們認識雖然短暫,卻一見鍾情。」駱正威厚臉皮地又丟下一顆大炸彈。

  「哪、哪有?」裴心心漲紅臉,又開始結結巴巴。

  「當然有,現在連你姊姊都知道了,應該可以告訴其他人了吧!」駱正威故意丟出煙霧彈,營造已經有家人知道他們在交往的消息。

  「所以你們正在交往?」駱爺爺不是省油的燈,聽出他話裡的端倪,很配合地順著孫子的話接著問。

  「沒錯!」駱正威得意的不得了,

  「不是。」裴心心小小聲地說。

  「你們到底有沒有交往?」駱爺爺故意問道。

  「我們今天決定交往了,對不對?」駱正威又脫口而出,隨即緊緊地摟住呆在一旁的裴心心。

  「原來……」駱爺爺斜睨笑呵呵的孫子一眼,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笑咪咪地對裴心心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本來是想要介紹正威和你認識,沒想到你們已經先認識了,還迅速發展成情侶關係,這叫姻緣天注定吧!」

  「可是……」裴心心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猩猩,這樣一來我們真的是親上加親呀!哈哈哈。」駱爺爺咧嘴大笑。看來事情發展得比他預測的還要順利哩!

  ◆◆  ※  ◆◆

  「你真可愛。」駱正威凝視著裴心心微紅的雙頰,目不轉睛。

  駱爺爺一知道孫子有交往的對象後,不但絕口不提相親的事,還特別請他們到一間日本料理店用餐。餐後,駱爺爺高興得直呼要去溫泉旅館找裴家父母敘舊,並叮囑小倆口趁機開心去約會。

  他們一走出餐廳,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駱正威就迫不及待地讚美身旁嬌小的人兒。說真格的,他越是和裴心心相處,就越是喜歡她。原本不想那麼快走入婚姻的想法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了。

  「呃……謝謝。」他現在在和她調情嗎?裴心心呆愣地看著他,還沒有從剛剛聽來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原來,母親特意安排她送東西來給駱爺爺,就是希望透過這種方式讓她和駱正威見一面,看看是否能將他們牽在一起,沒想到她早就和駱正威見過了。

  母親說外公是駱爺爺的同鄉好友,以前就曾經希望兩家結為親家,只是後來子女們不來電而作罷,沒想到這一代竟然會互相看上眼。

  據說,駱家這些年來已經在政商界佔有屹立不搖的地位,駱爺爺老當益壯,這幾年還是掌握大權。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和裴家結為親家,所以才會想盡辦法牽線。

  原來駱爺爺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呀!怪不得她第一次看到駱爺爺,總覺得他很面熟,原來是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他呀!

  裴心心想起駱爺爺獲悉他們正在交往後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興奮,用餐時間他更是高興得滔滔不絕,一直到他們吃完飯離開餐廳,她依舊可以感受到駱爺爺的興奮。

  但駱正威呢?他真的想和她交往嗎?他對她真的一見鍾情嗎?

  「駱先生……」裴心心期期艾艾地開口。

  「叫我正威就好。」駱正威笑咪咪地說。

  「你、你真的想要和我交往嗎?」看著眼前一雙深邃的黑眸,裴心心感覺血液莫名的往上衝,但這種重要的事情沒問清楚,她又會不安心。

  事實上,駱正威真的是個不錯的對象。撇開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尷尬事件不說,他的個性有點大而化之,而且有話直說不會拐彎抹角,讓她能很安心地與他相處。

  一想到這兒,裴心心不知不覺地摸著發燙的臉,含羞帶怯地看著眼前高大的人。她覺得和他相處的感覺很好,也許真的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裴心心替自己打氣。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認真爭取過什麼,但這次或許她應該正視自己的內心了。

  她能感覺到駱正威真的喜歡她,更重要的是,他看起來應該是個可以依靠的人。雖然長得高大威猛,是她最不喜歡的,但他的眼神光明磊落,確實是一個可以交付的好對象。

  母親也常說:一個人行為端不端正,端看眼神。他的一雙黑眸看起來犀利,但卻不是凶神惡煞的眼神,而且兩道端正濃眉看起來英挺威嚴,氣勢非凡。

  這一次,她應該自己做決定了。

  「當然是真的。」駱正威正色道。「我們確實是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就是你想要結婚的對象?」裴心心愣愣的看著他,臉兒更紅艷了。

  「因為你做的菜很合我的胃口。」駱正威看她一臉認真,故意戲譫道。

  「啊?」裴心心臉色一白。只是因為這樣?

  「我是開玩笑的。」駱正威先是哈哈大笑,隨即正經八百地說道:「我會決定和你交往,是因為真的對你很有好感。」

  裴心心被他直來直往的心情剖析嚇得呆住,只覺得心跳突然加快。她深吸幾口氣,以平穩急速躍動的心跳,但基於女人的直覺,她能感覺到駱正威說的話是真心的。

  「如果我對你沒有好感呢?」裴心心還有一絲絲不確定。

  「那我就死纏爛打,務必讓你覺得我是好對象。」駱正威雙眸凝視著她。對他而言,鎖定了目標就會全力達成,不管是公事或私事,他都秉持這種做事態度。

  「啊?」

  他注視著她驚訝的表情,忽然道:「難道你對我沒好感?」

  被他這麼大刺刺一問,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低垂下頭,有點尷尬。

  「我……」她想說出真心話,但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他突然抬起手摸摸她軟軟的鬈發,「我相信你對我也有好感。」這頭髮真的好軟喔!

  「對。」她承認,因為他親暱的動作而羞紅了臉。

  他突然靠近她,親吻她的臉頰,噼哩啪啦吐出一長串話,「我個性雖然粗魯,但對女士一向都非常有紳士風度。雖然很愛大吼大叫,但我保證絕對不會對你大聲。」

  「呃……」她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但心中泛起絲絲甜意。

  「我不抽煙、不吃檳榔,更討厭賭博,鐵定是現代好男人。」他厚臉皮地繼續吹噓。

  裴心心忍不住被他的說法逗笑了,只好打斷他的滔滔不絕。「駱……呃,正威,我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想要當警察?」

  駱正威頭一次聽到裴心心喊他的名字,立刻心花兒朵朵開,樂不可支,差點忘記要回她的話。

  「只是因為捉到嫌犯的感覺很贊啦!」他咧嘴笑著。「那種感覺非常有成就感,雖然現在民眾對警察又愛又恨,但我個人還是非常以警察的職業為榮。」

  「會不會危險?」她又問道。

  「危險是一定的,任何職業都有風險,但我的身手不凡,總能化險為夷。」駱正威吹噓道,隨即不確定的看向裴心心,「你不喜歡警察嗎?」

  「沒有、沒有。」裴心心急得揮揮手,「我只是覺得很辛苦。前幾天我還在高速公路上目睹一件奪走警槍的事件,因為沒有其他目擊者,我只好鼓起勇氣跟著嫌犯的座車,最後還打電話報警喔!」

  「真的?」駱正威突然想到他帶領同仁進行攻堅行動時在路邊發現的小車。原來……他們曾經交錯過。

  「當然囉!我雖然嚇得要死,但還是不斷告訴自己這是為民除害的好事。」裴心心靦腆的笑著,「所以,我很佩服警察的工作喔!不過……」

  「不過什麼?」駱正威有趣問道。

  「我第一次見到你,真的被你嚇到了。你長得這麼高大,又這麼凶巴巴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像逃犯。」裴心心有點難為情地不敢繼續說下去。

  駱正威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對不起,我很容易胡思亂想啦!」裴心心不好意思地道歉。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可沒現在這麼文靜……」駱正威打趣道,也想到她迷糊和凶巴巴的一面。

  「那是因為情況險惡,所以我才……」她自己也覺得那時好糗,不禁笑了起來。

  他笑著將她攬入懷中,瞬間,她呆愣了一下,嘴角卻也不自覺地揚起。她馴服地靠在他懷中,聽著他開心地哈哈笑聲,安全感十足。

  突然,他低頭湊向她,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得彷彿要跳出胸口,而她的雙頰也因為他的靠近逐漸染成紅色,睜大的雙眸則氤氳地看著他的接近。

  直到他的唇落在她的香唇上,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也很期待他們之間的初吻。於是,她緊緊的摟住他,配合著他的呼吸與動作,與他雙舌交纏在一起……

  ◆◆  ※  ◆◆

  之後,裴心心因為對駱正威很有好感,所以答應以結婚為前提而和他交往,兩方家長更是樂見其成。

  兩人正式交往之後,裴心心逐漸熟悉駱正威的性情,一下子就能自在地與他相處,一點都不受他高大威猛的身材威脅。況且他雖然喜歡要嘴皮子,但眼神正義,做事磊落,從來不曾發生什麼不規矩的事,雖然偶爾會偷親她……

  最近,駱正威只要一有空就會與她約會,兩人感情進展神速。但只要沒有約會的時候,裴心心發現自己會莫名其妙的神遊天外,接著就會陷入歎息、害羞、欣喜與興奮的情緒之中,然後像個傻瓜般掛著笑容,讓時間咻地一聲快速溜走。

  好幾次晃神的狀態讓她做事七零八落,最後她終於找到原因,原來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喜歡駱正威……

  ◆◆  ※  ◆◆

  這天晚上,駱正威想念裴心心想念得緊。交往兩個多月以來,他們每天都會見面,但這次因為執行重大勤務的關係,他已經快三天沒見到她的面了,每天的電話聯繫根本無法滿足他,所以一等有空,他立刻二話不說就和何立文殺到裴家找他心愛的人兒。

  裴心心剛收拾好二樓的起居廳,就聽到樓下有人聲,她以為是住在市區的姊姊回來了,趕忙下樓,一看到門外的駱正威,立刻驚喜萬分。

  「都十點了,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快進來吧!我剛好準備要泡茶。」她大方的招呼。

  平日駱正威工作繁忙,每次約會之前都會先電話聯絡,這是他第一次給她驚喜。

  「心心……」駱正威欣喜地喊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對上她的杏眸,心臟便忍不住怦怦亂跳,不管他如何深呼吸克制自己的異常,也無法管住那亂跳的心。

  沒想到他這麼想念她……

  「快上來呀!何先生也一起上來。」裴心心招呼後,不等兩人回應,直接拉著駱正威的手拾階而上,往小木屋的二樓走去。

  「打擾了。」無視駱正威一臉傻笑,何立文氣定神閒地跟在後方。反正戀愛不是他在談,他不會像駱正威一般處處耍白癡、扮笨蛋,他只是「不小心」聽說裴心心的手藝很好,所以才跟著來吃白食。

  看著兩人舒服地坐在沙發上,裴心心為他們端來許多飲料和甜點,好一會兒才不經意地問道:「你們吃過飯了嗎?」

  「還沒。」駱正威眼睛亮了起來。

  「真的嗎?」裴心心嚇一跳。已經十點多了耶!「那我去準備些東西讓你們吃吧!」

  「越多越好。我們肚子餓了。」何立文說。

  「正威,你要吃什麼?」裴心心笑吟吟地問著坐在一旁的駱正威。

  「都可以。」駱正威心情大好地表示。

  「那你們先坐一下,我先去準備。」裴心心說完轉身離去,留下兩個男人啜著飲料嚼著花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不一會兒,陣陣香氣飄來。

  駱正威看見眼前經過的小人兒時,一雙黑眸登時晶亮,委靡之氣瞬間消失,精神抖擻地隨著小人兒的身影移動著。他想到曾經在電梯裡享受過的美味便當,口水瞬間爆量分泌。

  就連一旁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何立文,也睜大著一雙眼流著口水跟著佳人移動。

  「那是我的。」駱正威惡狠狠地瞪著身旁的何立文,「別想跟我搶。」

  「見者有份。」何立文笑咪咪地擦擦嘴角的口水。「而且又沒有寫上你的名字。」

  「我說我的就是我的!」駱正威有種衝動,想將眼前礙事的人一腳踢到天邊去。早知道就不要找他來!

  「我說見者有分就是見者有分。」何立文才不怕他,硬是和虎背熊腰的夥伴槓上了。

  「快點來吃吧!」裴心心招呼著,忙著把煮好的菜一一擺在桌上。

  兩人猴急地衝到餐桌前,瞪大眼看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肚子忍不住咕嚕一聲,發出飢餓的訊息。

  裴心心掩嘴偷笑,還體貼地幫兩人盛好飯,推著他們坐下。

  「可以開動了。」裴心心笑著說。

  「哇……這些都是你做的?」駱正威咂咂嘴,口水一吞,趁機掩飾無法控制的口水,免得流出來丟人現眼。他們約會都是在外面吃,所以他不知道她的廚藝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境地。

  「溫泉旅館的伙食都是由我負責,這些都是我常常煮的東西,所以動作可以很快,而且有些菜是燉了很久,準備晚上讓我父母和員工當消夜的。」她幫駱正威夾了一塊紅燒肉,溫婉地催促,「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

  何立文捧起碗,冷淡地瞥了駱正威一眼,不懷好意地撩撥道:「為什麼沒有夾給我,只有夾給他?他雖然是你未來的老公,但我也是客人吧!而且他的紅燒肉是最大塊的,不公平。」

  裴心心一聽,雙頰嫣紅,咬著唇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幫你夾。」說著就要幫何立文布菜。

  駱正威迫不及待地在嘴裡塞滿了食物,趁隙伸手擋住她的筷子,「他有手,自己會夾。」擺明了就是不讓她為何立文服務。

  開玩笑,她是他的,怎能為其他男人服務?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行。

  「喂!你吃味了?」何立文逮著機會,趁機戲弄駱正威。

  「大男人幹什麼吃味?」他不會承認的啦!

  「那我叫心心幫我夾菜,你做什麼要阻擋?」

  「呃……你有手,自己不會動手啊?」總之就是不能讓心心夾菜給他!

  「你也有手,難道自己不會動手,還要心心幫你夾菜?」何立文微笑道。

  「那不一樣,心心是我的。」駱正威得意宣佈。

  裴心心臉一紅,幾乎要燒焦了。

  何立文一哂,一向冷淡的眼裡閃過幾道有趣的光芒。「心心為什麼是你的?你又還沒有將人家娶進門,在她妾身未明之前,人人都有機會追求她。」

  駱正威用力地擱下碗,一把揪住好兄弟的衣襟,「你想追心心?」如果他說是,他一定馬上砍了他!

  何立文聳聳肩,沒有直接回應,反而嘴角微勾。「我只是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敢?」駱正威不知道為什麼火冒三丈。尤其一想到裴心心被別人追走後,他就吃不到這美味的食物……呃,是見不到她嬌俏的身影,就像是被萬箭穿心,痛苦難當。

  「為什麼不敢?大家都有機會呀!而且心心的身份證上又沒有寫上你駱正威的大名,大家都有機會和她親近親近。」何立文持續挑撥他的怒氣,非要逼得他做出決定不可。

  「可是我……」裴心心想要說話,但立刻被駱正威打斷。

  「心心,我們現在就去公證結婚!」他衝動地拉著她的手,舉步往外走。

  「什麼……」這個人是瘋子呀!

  「你以為只要結婚就可以綁住心心一輩子?」何立文在一旁譏笑。

  「為什麼不行?」只要一想到心心待在他身旁,香香的身子和拿手的廚藝,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是樂透彩的首獎得主。

  何立文在爭執間還快手快腳的夾了一塊紅燒肉,咀嚼完吞下肚後才繼續對不耐煩的駱正威說道:「如果她不是真心愛你,她隨時可以提離婚啊。」

  「離婚?」駱正威傻眼。這不是他為了躲避爺爺的相親想出來的伎倆嗎?

  「離婚?」裴心心愣住。什麼時候講到這兒來了?

  「心心,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駱正威保證道。

  何立文笑了,「你們還沒結婚就先談到離婚啦?」這兩個天兵實在天真。

  「心心,我們馬上去公證結婚!」駱正威拉著裴心心的小手。

  「可是……」他還沒求婚吧?

  「你要先求婚。」何立文搖搖頭,對好友脫線的行為不忍卒睹。

  駱正威一聽,立刻跪下,有模有樣地學著電視上的求婚儀式,「親愛的,嫁給我好不好?」

  「可是……」這樣好像太簡單了吧!感覺像是一場鬧劇。

  「親愛的,嫁給我好不好?」駱正威又問了一次,開始有點緊張地抓著她搖晃。萬一心心真的不想嫁給他,那怎麼辦?

  「好啦……」她被搖得頭都暈了。

  駱正威興奮地跳起來,一把抱住裴心心轉圈圈,在她的香唇上偷了個吻,但當他一個轉身,卻發現--

  「你吃光了我的食物!」駱正威不可置信地叫囂。

  「對呀!趁你和心心談情說愛的時候。」何立文一點都不將駱正威鐵青的臉色放在心上,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地說:「心心,你這道泰式酸辣湯真的又酸又辣夠味極了,害我多吃了好幾碗飯。」

  駱正威眼神落在桌上一滴不剩的湯碗上,冒出熊熊怒火,隨即鐵拳用力一揮。「何立文,我要殺了你……」

  「兄弟,何必為了一碗湯傷了兄弟感情?」何立文靈活地向後一躍,躲過駱正威的鐵拳。

  駱正威咬牙切齒地瞪視他,似乎想要狠狠地殺了他,才能彌補未喝到酸辣湯的遺憾。

  裴心心不管像鬥牛一般互瞪的兩人,只是紅著臉,僵直著身子,傻呼呼地摸著又被親腫的紅唇。

  他……他求婚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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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雖然駱正威求婚勝利,但裴心心並沒有高興得昏了頭,他們還是交往了近半年才決定走入禮堂,接受大家的祝福。

  新婚隔天清晨,駱正威因為生理時鐘的關係,一大早就醒來,他睜開眼睛發現身旁有人,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

  這幾年他不近女色,時間都花費在工作上,今天從床上醒來發現身邊有人時,著實讓他驚嚇不已。但一想到昨晚和老婆的綺麗夜晚,他又不禁眉開眼笑。

  他翻過身子,靜靜地擁著身旁的小人兒,忽然發現自己的呼吸聲太過粗重,只得小心翼翼輕輕地呼吸著,深怕驚擾了她的好眠。他端詳著她的小臉,發覺她全身上下都小小的很迷你,只有那雙圓圓大大的眼睛符合一般標準。

  咕嚕……他的肚子發出飢餓的訊息。

  此時,她忽然動了一下,嚶嚀一聲,他張大眼睛,害怕將她吵醒,只得不捨地將視線移開她的臉,緩緩地起身離開臥室。

  過一會兒,麻癢的感覺鑽進裴心心脆弱的鼻孔裡,害她忍不住連續打了幾個噴嚏。她呆呆地醒來,呆呆地坐在床上發呆,一會兒才抬頭望著臥房和熟悉的傢俱,然後是……被拋在地上的睡衣。

  記憶如潮水湧來,想到昨夜他的勇猛和親暱,她瞬間紅了臉,幾乎快要燒焦了,全身也呈現粉紅色的小蝦米狀態。

  「老公?」這時她才發現身邊是空的,枕邊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呼喚了好一陣子,都沒有聽到駱正威的回應,她立刻跳下床,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一度被拋棄的睡衣迅速套上身,赤腳跑出臥房。

  「老公?」她又喊了一聲。

  「我在這兒。」廚房傳來回應。

  她走進廚房,發現駱正威正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她緩緩地走近,毫不考慮地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將臉頰擱在他寬厚的背上磨蹭著。

  駱正威轉過身,嘴角咧開,回抱住她,還輕鬆地將她抱起來放在流理台上,不正經地舔著她紅紅的雙頰,曖昧地眨眨眼睛。「你一大早急著找我,是想要再回到床上休息嗎?」

  她掄起拳頭,難為情地揍了他一記。小小的拳頭打在他身上,他只覺得像是被蚊子咬一般,不但不以為意反而擰起眉頭,「你力道太輕,顯得丹田無力,顯然身體不太強壯。這樣以後怎麼生孩子?」

  「我……我……」話題迅速改變,她頓時漲紅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尋思後突然一個轉身,又自顧自地忙了起來。

  她深吸口氣,藉此讓發熱的雙頰快點降溫,並從他身側探頭,看見鍋裡糊成一團的不名物體,低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煮早餐。」他撈起不名物體,又從冰箱裡拿出三顆蛋,還有一罐蜂蜜和一大包起司、火腿。

  她決定不看那烏漆抹黑的不名物體,暗忖那應該是失敗作品吧!瞧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廚藝應該差不到哪裡去才是。

  「你要煮早餐?」她問道:「那我可不可以吃?」

  「我就是要做給你吃的,讓你變得強壯一點。」他手忙腳亂地打了蛋,將蛋丟進鍋裡,順便將切好的起司、火腿丟進去快炒。

  她突然覺得頭皮有點發麻,尤其發現他關掉瓦斯、直接將蜂蜜淋上鍋裡的東西後,她的胃突然翻攪了起來。

  「看起來很不錯吧!」他得意地嘿嘿笑,轉身用力地在她嘴上印下一個吻。

  她不敢說話,只是抿了抿唇,蜂蜜的甜甜味道漂浮在空氣中,配上炒蛋和起司、火腿的香氣,說有多怪就有多怪。

  「這是我發明的早餐,你是第一個有幸吃到我親手做的早餐的人,我想這些東西應該很營養,你要多吃一點才能養壯身子。」他得意地說道,但嘴角沾著的蜂蜜讓他的得意表情大打折扣。

  「可是,蛋是鹹的,蜂蜜是甜的。」她敬謝不敏,抽了一張衛生紙幫他把嘴角擦拭乾淨。

  「嗯,就是這樣才會好吃呀!」

  他的飲食邏輯真的詭異到極點。「這樣味道不搭吧!」其實她是怕自己拉肚子,身子沒養壯反而變虛。

  「你吃吃看就知道了。」他拉著她來到餐廳,開始快樂地吃起他碗裡那一片黑黑的東西。

  「沒關係,我等會兒再吃,我想先喝牛奶,你如果肚子餓的話,就先把東西吃掉吧!」她將蜂蜜炒蛋推到他前面,暗中決定以後要比他早起床做早餐,免得他將冰箱裡的東西隨便搭配,浪費了這些食材。

  「你不吃我要吃了。」他快速地解決據說是早餐的東西,她則開心地坐在他身旁喝著牛奶,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不一會兒,他又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包泡麵。

  「你沒吃飽嗎?」他剛剛吃了足夠餵飽兩人的東西耶!怎麼可能還吃不飽?

  「這點小東西,我九點就會餓了。」他不在乎地揮揮手。

  「那我幫你煮吧!」她想起身幫忙煮麵。

  「不用。」

  「不用?」

  他咧嘴一笑,得意地說著:「我只要把乾麵咬一咬,再喝杯熱水,到肚子裡就是泡麵了。簡單又方便。」

  她張大嘴,不可置信。這……未免太懶惰了吧!有人這樣做的嗎?

  「這是我新發明的泡麵干、濕分離二吃法,厲害吧!」他對於自己的「創意料理」得意地不得了。

  「哪有人這樣的?」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吃下肚子都一樣。」他理直氣壯地反駁。

  好像也是喔!她的腦袋瓜突然打結,說不出合理的話,只能目瞪口呆地看他吃著他的泡麵。

  他吃飽喝足了,視線慢慢地溜到她有點清涼的睡衣上,這才注意到他們剛剛都徹底忽略的地方。

  「心心……」他吞了吞口水,呼息突然加快。

  「嗯?」他的表情怎麼又像肚子餓了一般?不是才剛吃飽嗎?

  「我發現一件事。」他的雙眼綻放出晶亮的光芒。

  「什麼事?」她有點疲倦地打了個小小呵欠。

  「你只穿睡衣沒穿內衣的樣子好性感。」

  她瞬間一僵,低頭一看,看見自己有點透明的睡衣,倏然尖叫出聲,然後驚跳起來,狼狽地衝進臥室。

  「跑這麼快,可惜……」駱正威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快說出來,不然他就可以多看一會兒了。

  不一會兒,駱正威晃進臥室,料想這小人兒可能躲在被單裡紅著臉不敢出來見人吧!但他卻沒在臥室看到她的身影,仔細一聽發現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原來她跑到浴室梳洗了。

  他開心地笑了起來,突然覺得有個老婆的感覺很不賴,這樣生活裡的趣味可以增進不少……

  「正威……」浴室裡突然傳出她的呼喊。

  「怎麼了?」

  「你……可以幫我拿衣服嗎?」她剛剛只忙著溜進浴室,竟然忘了拿衣服進來,想起來還真是尷尬。

  「好。你要拿哪些衣服?」他第一次幫女生服務,覺得很新鮮。

  「在左邊的衣櫃,幫我拿一件上衣和長褲,還有那個……」她的聲音突然越來越小,害他聽不清楚。

  「還有什麼?」他湊向浴室門。

  「還有……內衣和內褲。」裴心心有點害臊地說。

  「好。」他眼睛一亮。

  他先到更衣間,找到她所說的衣櫃,然後開始翻起衣服。

  「這是什麼?」他困惑地咕噥道。

  他拿起一件薄薄的衣料,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看起來不像內衣褲更不像衣服。哪有布料這麼少的衣服?他丟回衣櫃,再拉開另一邊的抽屜,驚訝地發現裡邊有許多卡通內褲。他皺皺眉頭,想到便當袋上的卡通圖案。

  原來他的老婆喜歡這種可愛的小東西呀!

  仔細一想,他才發現老婆所有東西都是走精緻、可愛路線,不管是鍋碗瓢盆還是鞋子衣服,一定都會印有可愛的圖案。

  「好了沒?我好冷……」浴室裡的人發出抗議。

  「來了來了。」他隨便找了幾件衣服,走到浴室前,看到一隻白嫩嫩的手臂從門裡伸出來向他索討衣服。

  「給我……」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抖顫。

  他突然得意地嘿嘿笑,嘴角勾著惡劣的笑容,先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光光,隨即猛然拉開浴室門。

  「啊!」她突然嚇了一跳,渾身赤裸的僵住。

  他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賊兮兮地看著她。

  「做……做什麼?」她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怎麼回事?她現在光溜溜的耶!而他,也是光溜溜的。

  「心心,你聞起來真香。」他東嗅西嗅,煞有其事,臉上則是非常滿足的神情。「而且摸起來更是軟綿綿的。」每次摸的感覺都不一樣,真好。

  「喔!你、你先放手好不好?」拜託,她都快冷死了,哪裡有閒情逸致和他說些有的沒的。

  「所以,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什麼再來一次?」

  「在床上廝混久一點好不好?」他將頭湊過去她的香肩,輕輕地嚙咬她柔嫩的肌膚,害她的小臉佈滿又驚、又喜、又羞的複雜表情。

  「這、這怎麼行?昨、昨晚不是已經好幾次……」裴心心不依地跺腳嬌嚷,紅霞瞬間飛上她秀美的臉龐。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他痞痞地說,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親愛的,來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一把抱住她,神情愉悅地往臥室走去……

  ◆◆  ※  ◆◆

  駱正威將裴心心往床上一放,赤裸裸地向她撲過去。兩人在床上互相摟抱,黏得緊緊,彷彿本是一體。

  「心心……我好想要你,昨晚都要不夠你。」

  他順勢壓著她,盡情舔吮她的紅唇,接著他在她的耳邊呢喃低語,說了幾句悄悄話,還伸舌舔了她的耳貝,頓時讓她忘卻羞怯,身軀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

  「這樣舒服嗎?」他在她的耳邊呢喃。

  他看她安靜下來迎向他的撩撥,便抓住她的手,和她雙掌交握,同時低頭故意在她肩上、頸上亂吻亂咬,讓她不由得笑出聲。

  「哎喲!」她笑著扭動身軀,「你咬我做什麼?」

  「你好香、好甜,讓我好想咬一口。」他的一隻手搭在她的大腿上,並對著她的耳朵吹著熱氣。

  她尖叫了一聲,想把他推開,可是這一動更使他擁緊她,深怕讓她跑掉似的。他細細撫摸她的小手,慢慢的往下移,溜到她的大腿、小腿和腳踝處。

  他的大掌挑逗似地摩挲著她的肌膚,陣陣麻癢的感覺讓她興奮的低吟,聲聲悅耳的叫聲幾乎讓他心養難耐。

  「嘻嘻……好癢……」她的精神越來越亢奮,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

  他的手來回在她光潔的大腿上遊走,溜過柔嫩的小腹,直接覆上她敏感的花瓣,另一手則罩上她的渾圓,溫柔地揉捏起來。

  「你的胸部又白又嫩,皮膚細緻誘人,摸起來真好。」他興奮不已,抬頭看到她吐氣如蘭,立即湊上嘴,像是磁鐵般黏上她的香唇,盡情舔吮。

  「嗯……」她被吻得直喘氣,丁香小舌因按捺不住興奮感而伸出唇外,舔弄著乾燥的紅唇,隨即迎上他,舌頭也順勢探進他的嘴內,互相糾纏。

  好不容易,兩人糾纏著的舌頭才分開,她一抹嘴角的唾液,表情迷濛地面對著他。

  接著,他將她的大腿拉開,讓大腿往兩邊張得幾乎成一字形,同時順勢將自己早已勃發的慾望輕輕地在她粉紅色的花瓣前摩挲著,感受著她的溫暖濕潤。

  「我要進去了。」他宣告著,隨即在她瞪大的雙眼中,緩緩地以手引領勃發的男性,迅速進入她溫暖又濕潤、散發出濃郁性感味道的花穴裡。

  「哦……」突如其來的充實感覺讓她呻吟出來。

  「真舒服……」他用力將腰往前一挺,輕而易舉填滿她粉紅色的花穴,只覺得一股滿足感席捲全身。

  他一邊搖擺身體深深地進入她的體內,一邊低頭欣賞著兩人結合的美妙動人畫面,見自己引以自豪的男性象徵在她濕潤、鮮艷欲滴的花瓣中間出出入入,把汩汩流出的凝露帶得飛濺四散,發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她的慾望之源變得充血通紅,不但帶給他極大的快感,同時也讓她的觸覺變得更為敏銳,讓他的抽插帶來更巨大的愉悅感。

  「我要加快速度了。」他的動作越來越大,一時興起,乾脆抬高她雙腿架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讓自己的男性象徵可以更深入,抽插得更愉快。

  「快點……」她不自覺地抬起下身迎向他的慾望,讓彼此的肌膚貼得更緊密。

  接著,他每一次的衝擊都將她的大腿壓得更低,使她的臀部隨著他下身的高低起伏而上下迎送,彼此間配合得完美無瑕。一時間,臥室內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呻吟聲和恩愛的聲音,同時他也在她耳邊喃喃訴說著愛語。

  「啊……」裴心心知道自己叫個不停,卻不知道如何停止,只能憑著本能動作著。

  他不斷擺動著腰部,極力滿足彼此的慾望。對他而言,這半年來朝思暮想的渴求終於得到了解脫。她雙眼緊閉,咬著牙關,兩腿蹬得筆直,摟著他不斷擺動的腰部,顫抖連連,香汗和花露同時噴發,強烈的愉悅感令她身心暢快,全身每一個感官都散發著滿足的快感。

  「這樣舒服嗎?」他得意自己帶給她無盡的滿足,更覺得自己威風凜凜,恨不得發揮所有的力量,讓她愉悅地飄飄欲仙。

  「嗯……」前所未有的感官衝擊讓她差點昏過去,他不斷地在她的慾望之源進進出出,熱烈又強勁的動作宛如狂風暴雨,讓她幾乎無法承受。而她的身體也彷彿有知覺似的,不斷地分泌透明的凝露,潤澤著彼此的結合之處,讓彼此攀登上愉悅的高峰。

  「我不行了……」她低低呻吟,在連續的激情中,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人有無限的可能性。」他憐愛的摸摸她的頭髮。

  他停頓了一會兒,將她擱在他肩上的右腳放下,同時安排她側臥著身子,自己則跪坐在床上,上身一挺,將她的大腿再度拉開,讓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下腹上粉紅色的花瓣。

  「不要盯著看……」她害羞地扭動,覺得全身熱度高飆。

  「別害臊,你這樣真的很美。」但他壓住她的雙腿,讓她動彈不得。

  於是,他一手按著肩上的大腿,一手提著發燙的男性象徵,再如勇士般往她的花穴口進入,每一下都使盡渾身解數,抽送得猛烈熱情,每一下都深入花穴直頂盡頭,使得空氣中再度傳來啪啪聲響。

  她的嬌軀在他強力的碰撞下,跟著節奏前後搖擺,一對玉乳也隨著嬌軀的晃動盪漾不停,腳尖因為快感襲來呈現蜷曲狀態,口中也不停逸出呻吟聲。

  他伸手輪流撫摸那嬌嫩的乳房,一會用力緊抓,一會輕輕揉捏,還低頭舔吮早已堅挺突起的蓓蕾,唇舌與雙手輪流對她上下夾攻,將她挑逗得嬌吟不斷,不能自己的伸出雙手在床上亂抓。

  「啊……」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大聲叫嚷,但話音未落,嬌軀便像觸電般強烈地顫動,只因他又開始發動猛烈的攻勢。

  她自覺高潮一波波襲來,整個人就在這波濤起伏的浪潮中浮浮沉沉。他見到她的反應便知她再次登上高潮的頂峰,不由得快馬加鞭,將男性象徵在花穴裡飛快地穿梭不停,使得男性慾望更為堅硬、發熱。

  「快點……」她沉醉在飄飄欲仙的慾望快感裡,恍惚中覺得下腹處抽插得疾快的男性象徵突然變成一下一下慢而有力的挺動,每頂到盡頭,便有一股麻熱搔癢感不停地衝擊她敏感的花心,反而讓快感加倍。

  他雙手握著她的玉乳挺動著,在她高聲呻吟的當時,握在胸前乳房的五指也不再移動,而是緊緊用力握住,直至男性慾望脹硬發麻,帶來一波波洶湧快感。

  「我要去了……」他低吼一聲。

  「嗯……」她急切地搖晃著頭,情不自禁地伸出雙手抱著他的腰,伴隨著他匆快匆慢的節奏律動著。

  接著,他動作一沉,腰間襲來酥麻快感,隨即將體內濃郁的慾望噴灑在她的體內,兩人隨即癱軟在床上一動不動。

  夫妻間的糾纏與摟抱,讓兩個靈魂瞬間融為一體,快意與傭懶的感覺籠罩著兩人,為彼此帶來深刻的愛意。兩個恩愛的男女盡情摟抱交纏著,難捨難分。

  過了好一會兒,稍微恢復氣力的她氣喘吁吁地說道:「我覺得自己要死了。」

  「我也差不多了。」他翻了個身,讓她安穩地伏貼在他身上。

  「我動不了了。」她現在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那我們好好休息吧!」他寵溺地在她粉嫩嫩的臉頰上啵了兩個響吻。

  「好。」她溫順地說。

  他雙手緊緊地摟住她,讓她貼在他身上,分身還意猶未盡地停留在她溫暖的體內,不想讓這舒服的感覺消失。不一會兒,他再度湊向前,攫住她的紅唇,雙唇不停地舔吮,舌尖不斷地互相挑逗,或伸或吐地交纏在一起。

  十分鐘之後,他突然起身抱著她走進浴室,準備清洗一番。

  「我幫你洗澡。」他涎著臉,不正經地笑。

  「不、不用,我自己來。」她滿面緋紅,把臉埋在他胸前。

  他微笑不語,將她安放在淋浴間。她順勢扭開水龍頭讓熱水傾洩而下,仰著頭讓熱水滌清身軀。不一會兒,她發現腰部被圈住,轉頭一看,發現他正摟著她的腰,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不是說要幫你洗嗎?」

  「不用。」她尷尬地要命,而且洗澡是這麼隱私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動手。

  他在浴缸裡放了熱水,摟著她站在蓮蓬頭下清洗乾淨之後,一把將她抱起放在熱水裡。

  「做什麼?」她雖然有點害臊,但泡在熱水裡的舒適感卻讓她舒服得吁了口氣。

  「我們來洗鴛鴦浴。」他興致勃勃地建議。

  不管她的阻止與嬌嚷,他順勢爬進浴缸,兩人瞬間在浴缸裡糾纏成一團,只見水花四濺,浴室裡顯得熱鬧非凡。

  「我們像不像是鴛鴦戲水?」

  「嗯……」她思考著。

  「怎樣?」他追問。

  「你比較像是落水熊啦!」她忍不住大笑。實在是因為他體積太過龐大,和她擠在浴缸裡顯得有點怪異。

  兩人嬉鬧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湊向她的耳邊,低聲誘哄,「幫我擦背。」

  她起身站在浴缸裡,示意他坐下,然後取來肥皂幫他擦背,仔細地清洗乾淨。

  「好了。」她拍拍他。

  「這麼快?」他不滿地咕噥。「再一會兒好不好?」剛剛她的小手在他背上滑來滑去的感覺真是愉快極了,他怎麼捨得讓她的小手離開他呢!

  「你太誇張了,明明已經洗好了,要洗幾遍才甘心?」她對他幼稚的行為感到啼笑皆非。

  「那麼,再洗一次就好?」他耍賴。

  「不行,這樣多此一舉,我已經幫你洗乾淨了。」

  他突然轉過身來,大刺刺地露出他的男性象徵,嘴角揚起邪惡的微笑。「但是……這邊還沒洗乾淨。」

  在他無賴的要求下,她只得再度取來肥皂,在手上揉出泡沫後,怯生生地往他的男性象徵抓去。

  「呼……」他隱忍著舒服的叫聲。

  她沒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又難為情又好奇地幫他清洗。她的五指抓著他的慾望,除了前後套捋外,還仔細地用水幫他清洗乾淨。在她天真的動作下,他的男性慾望無預警地緩緩抬起頭來,變得又粗又大,在她手中起了生理變化。

  「哇!」她驚呼一聲,目瞪口呆地瞧著他分身的變化。這是她與他恩愛這麼多次之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男性生理變化的過程,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只能無法置信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他知道自己的分身已經勃硬起來,慾望也再度被喚起,而在她好奇與怯生生的注視下,分身彷彿有生命似地越脹越大,比剛剛要大了一倍。

  她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緩緩伸出手再度去摸他的分身,在碰觸到那慾望之源時,那燙熱與顫動的生命力讓她驚詫不已,也在那一剎那間,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彷彿要跳出來似的。

  「心心?」他有趣地看著目瞪口呆的她,對於自己的分身可以讓她瞠目結舌覺得驕傲又愉快。

  「嗄?」她呆呆地抬起頭來。

  看到她粉嫩的兩頰和迷濛的眼神,他心頭的慾火再也難以壓抑,一把抓住她摟在身前,伸出舌頭舔弄著她紅潤的臉龐。

  「這是你自找的,誰叫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他在她的耳邊低喃,發出愉悅的爽朗笑聲。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自己的下腹搔癢不已,一波波戰慄席捲而來,讓她腦袋一片空白,只能依憑著本能行事。

  他被她撩起一把火,不待身上的泡泡沖洗乾淨,就迫不及待地往浴缸一躺,拉著她俯臥在他身上,然後將自己的男性象徵握在手裡,在她的下腹處上下磨蹭。

  「嗯……」她呻吟一聲,然後彷彿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一般,急忙閉上嘴,緊緊地咬住下唇。

  「不要忍耐。」他撥開她的紅唇,將舌頭伸進她的小嘴裡,與她雙舌交纏、互相挑逗。

  在她被吻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當頭,他猛地將男性象徵往她早就流出透明露水的花心鑽進,然後臀部往上一挺,兩具身軀再度交纏連結在一起。

  「喔……」下半身再度充實的感覺讓她輕叫出聲。

  他雙手抱著她的纖腰,下身飛快地抽插起來。她摟住他的脖子,闔起雙眼沉醉在彼此的節奏韻律中。

  浴缸裡的水壓稍稍阻礙了他的動作,但無礙於他猛烈的抽插,繼續奮勇地在她體內深入淺出。反之,在水裡恩愛帶給她另一種刺激的快感,她放鬆全身伏貼在他身上,雙手糾纏著他高大的身軀,任憑他快速地動作著,自己則是完全配合地盡情呻吟、嬌喘。

  一時之間,小小的浴室裡旖旎浪漫、春色無邊,他起伏不停的臀部使得浴缸裡的水四處飛濺,把地板弄得濕淋淋的,但他無視於這些枝微末節,使盡全力愛著她,還精力旺盛地變換各種姿勢,讓她被愛得嬌喘連連,毫無餘力思考。

  兩人都浸淫在肉慾享受的快感裡,樂此不疲。直到小小的浴缸再也無法滿足彼此,於是,他索性再把她抱起。

  「你要做什麼?」她被愛得失去思考能力,睜開眼睛一看,發現他正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我們換個地方。浴缸太小,無法讓我發揮能力。」他咧著嘴笑得很得意。

  自我吹噓完,他抱著她三步並作兩步,急急朝臥室奔去。

  他將她放在床上後,便捉著她的雙腳把她拉到床沿,然後曲起她的雙腳往兩邊張開,臀部剛好擱在床邊。

  「你要溫柔一點喔。」她嬌羞地交代。

  「我會讓你欲仙欲死。」他輕笑。

  隨後,他立在她的大腿間,先以右手食指摩挲她的花瓣,手指果然如預期般傳來濕潤的感覺,顯然剛剛燃起的慾火依舊盤旋在她的體內,亟待再次點燃。

  他站在床邊地上,男性慾望恰恰與花穴同一高度,接著他往前一靠,輕而易舉地讓男性慾望全部進入她早已被愛過的濕潤花穴中。

  他雙手扶著她的膝蓋,腰部一前一後地挺動起來,抽送頻率隨著節奏加快,讓彼此的結合猛烈又熱情。而他倆之間一次次的碰撞與結合,令她的身體也隨著節奏一顛一顫,乳房如圓球般前後晃蕩,激起迷人的視覺感受。

  「我不行了……」她斷斷續續地哀號,但仍迎合著他。

  他連續不斷的抽送弄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一陣接一陣的快感襲遍全身,酥麻刺癢的愉悅快感籠罩著,越來越強,全身的感官不停跳躍,帶動全身也抽搐顫抖,口裡早已喊得聲嘶力竭,只能勉強擠出單音。

  「啊……」無窮無盡的高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突然全身緊縮一下,然後突然放鬆,大量凝露從下腹深處猛衝出來,跟著猛烈顫抖,花瓣也隨著一張一合的節奏收縮著。  

  他緊閉雙眼猛力刺戳,準備迎接彼此高潮的來臨。他只覺得男性慾望在她溫暖狹窄又濕潤的花穴中這麼一夾一鬆地按摩著,舒服得飄飄欲仙,自覺全身毛孔大張。

  「我要出來了……」他覺得小腹肌肉向內緊壓,隨著幾個冷顫,一股接一股的熱潮直射而出,全送入溫暖的子宮中。

  兩人不約而同地吐出一口長氣,他頓覺雙腿發軟,微微顫抖,但又不想馬上把男性慾望抽出,便將身軀往前傾斜,雙手分別掌握住她兩邊的玉乳,輕輕摩挲、揉捏,企盼把高潮留下的餘韻無限延長……直到兩人精疲力竭地再度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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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婚後一個月,小倆口依舊甜甜蜜蜜。

  駱正威排除萬難回到家,笑吟吟的裴心心立刻迎了上來,溫柔地替他接過公事包,他轉身伸手摟過她纖細得不可思議的小蠻腰,往屋裡走進。

  「今天很累吧!」她推他坐上沙發。

  「還好。」他想起身脫掉鞋子,但被她阻止。

  「洗個臉吧!」她立刻遞上一條熱騰騰的毛巾,趁著他擦臉的當兒,已經蹲低身子脫下他的皮鞋,順便替他換上拖鞋。

  「你今天怎麼這麼溫柔,溫柔得讓我有點害怕。」他聳著肩,毛骨悚然的瞅著她。

  平時這些事都是他自己做,今天她這麼溫柔的對待他,讓他得意中不免有點狐疑。

  「放心,我又不會害你。」她嬌笑。

  「很難講。雖然你平常對我都很溫柔,但也會凶巴巴的罵我,今天這麼異於平時的舉動,不免讓我想到披著羊皮的狼。」他瞟她一眼,有點想笑。

  「小狼也敵不過大熊,你放心好了。」她覺得他的表情很好笑,忍不住逗他。

  他擦完臉放下毛巾,接過她親手泡的烏龍茶,鬆了鬆脖子上的領帶,一把將她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在她紅艷的腮上連親幾下,癢得她躲在他懷裡咭咭地笑個不停。

  「很癢耶!」她又笑又躲。

  「啊……」他突然尖叫一聲。

  「怎麼了?」她嚇得花容失色,以為發生什麼事。

  「你的體重快壓斷我的大腿了。」他瞇著眼,神色痛苦地哀叫。

  「真的嗎?」她忙著想起身,渾然忘卻嬌小的她體重連他的一半都不到,只是忙著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摟住她的腰,臉埋在她的頸項間,雙肩抖動得相當厲害。

  「放手啦,你不放手我不能起來。」她推著他的肩膀。

  「不要。」他才不要讓懷中的軟玉溫香飛走。

  「你不是說我快壓斷你的大腿了?」她感到很難為情,沒想到自己的體重會造成他的負擔。

  他抬頭,嘴角咧得好開。

  「你……你耍我?」她氣得青筋暴露。

  「我只是覺得你好像越來越重了。」他不正經地捏捏她腰部的肉。

  「找死!」她凶狠地扭扯他的耳朵,惹得他哇哇大叫。

  「痛……」他哀號一聲,可憐兮兮地望著她,努力控制想要大笑的慾望。

  「敢碰觸我的忌諱,找死!」她凶狠地瞪著他。

  「你怎麼越來越凶?剛剛還那麼溫柔……差真多。」他摸摸現在應該有點紅腫的耳朵。沒辦法,看到她正經八百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活該!」哼,沒想讓他血流滿地算他幸運。竟敢嘲笑她……這叫做死有餘辜啦。

  「你生氣啦?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好可愛唷!」他伸出手捏著她蘋果般的紅色臉頰。

  「別亂摸。」她才不要那麼容易原諒他,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從他的大腿上跳下來想離開。

  「對不起嘛!」他無賴地摟住她的腰,還伸出食指撩撥她敏感的胳肢窩。

  「哈哈……不要亂來啦!」她笑不可抑,在他的大腿上笑得扭來扭去,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誰叫你那麼愛生氣。」他的手靈活地在她身上搔著癢。

  她笑到精疲力竭,想要脫離他鐵臂的束縛。「不要了……哈哈……不要……」

  他不動如山地將臉湊向她,趁機偷了兩個吻,趁她不注意之際,將臉輕輕地磨蹭她柔軟的臉頰。

  「我好想你喔!」他的唇沿著她的臉頰四處舔吮。

  她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摩挲她身軀帶來的陣陣麻癢感覺,讓她不禁止住笑意,也伸手撫摸他的臉頰。

  他的臉頰很粗糙一點都不滑柔,但她很清楚,這是男子氣概的象徵,更是她鍾情於他的最主要原因。如果一個男人的皮膚比她還要好,她大概會汗顏不已而不敢接近對方吧!  

  為了掩飾自己急躍的心跳,她在他胸口輕打了一下,「色狼。」

  「那也是克制不住的色狼。」他的手來回摩挲她的背脊,激起她愉悅的快感。

  「我知道你很累了,先去洗個澡,我幫你準備好衣服。」她翩翩然起身,走進浴室幫他放洗澡水。

  礙於妻命,他不得不遵從,於是他只好匆匆地洗了個戰鬥澡。但一直到他全身赤裸地走出浴室,在臥室磨蹭半天,都沒見到老婆的蹤影。

  他拿著毛巾一邊擦乾身子,一邊呼喊,「心心,你在哪裡?」

  裴心心站在廚房煲湯,聽到他的呼喊,連忙應答,「我在廚房。」

  他赤條條地悄悄走到她背後,冷不防地將她一把抱起,嚇得她忍不住尖叫。

  「啊……」

  「放心,是我。」

  「你嚇死我了……啊……你沒穿衣服?」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赤裸,臉龐瞬間漲紅,雙眸轉來轉去就是不敢看向他。

  「在家裡為什麼還要穿?」他理直氣壯,很自豪自己精壯的身軀。

  他抱著她直朝臥房走去。

  「哎呀!我的湯杓還拿在手上,你要抱我去哪裡?」她兩條腿在空中亂蹬,口裡直嚷嚷。

  「我不管,我餓了。」他興奮地咧嘴笑著。

  「等會兒好不好,湯可能還要再等半個小時。」她急忙解釋。

  「我等不及了。」

  「可是……那你先吃別的東西好了。」

  「我只想吃你。」他大聲宣佈。

  她的臉紅得幾乎冒煙,囁嚅說道:「人家又不是不給你,但我們還沒吃飯耶!」

  「沒關係,我們一道一道慢慢來。」他咧開嘴,一語雙關。「你的雙腿最好夾緊我,免得掉下去。」

  無視於她漲紅的臉龐,他哈哈大笑地將她放置在臥室床上,任她的嬌軀隨意橫陳,這樣他才可以毫無障礙地愛她。

  他大手摩挲過她全身,在她身上點燃一串串熾人的火焰,使得她全身細緻嬌嫩的肌膚漸漸地泛起粉紅色澤和細微的疙瘩。

  她的手彷彿有自我意識,不自覺的撫上他赤裸又結實壯碩的胸膛,緩緩地上下摩挲與摸索,讓他幾乎想要呻吟出聲,更覺得自己的男性逐漸地火燙。

  「心心。」他大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隔著衣服性感地勾挑她胸前頂端的蓓蕾,熱得她-陣陣地顫抖,渾身酥麻。

  「會癢……」她咬著唇,細碎低吟。

  他低頭以唇舌描繪她的唇形,接著趁她呻吟之際,靈活的將舌頭探入她小嘴裡,舔吮著她香甜的唇瓣。她難以抵擋他撩起的火熱情慾,只能顫抖著身軀,沉浸在他製造的甜美激情之中。

  「你好性感。」他抵著她的唇舌輕笑著,似乎很得意自己可以撩撥她出現如此強烈的反應。

  「啊……」她不由自主地逸出另一聲輕喘,隨即閉上眼睛,嬌喘吁吁地緊摟著他。

  他的手滑進她的上衣,隔著胸罩摩挲她的玉乳,另一隻大掌則摩挲著她嬌俏渾圓的臀部,將她的下半身往下壓,密切地貼住他的慾望。

  「你發覺到我的熱情了嗎?」他雙目氤氳地看著她。

  「嗯……」她紅著臉,杏眸迷濛地瞅著他熱情的雙眸,努力控制自己急遽起伏的喘息,但抵在他胸前的小手早已禁不起洶湧的火熱慾望而微微顫抖。

  「都是你這小妖精,我今天上班時都一直想著你,害我都無心工作。」他在唇瓣舔吮喘息的空隙間開口說話,滿意地看著她雙頰泛著玫瑰的光澤。

  「胡說。」她臉紅紅的皺起眉頭,掄起拳頭捶上他厚實的胸口。

  「怎麼辦?你現在是我的弱點了。」他笑出聲,隨即熱烈地吻上她的唇。

  「少囉唆啦!」她漲紅臉嬌斥,但又忍不住將火燙的臉蛋埋進他的懷抱裡。

  他哈哈大笑,萬分自得,將她抱個滿懷,親暱地吻著她。

  她被他吻得全身虛軟,忘了羞惱,雙手還勾住他的脖子,親暱地環住他,臉頰撒嬌似地在他胸前磨蹭。

  「你真像只小貓。」他在她耳邊吹著氣,讓她的頸部感到一陣陣麻癢,畏縮地顫抖了一下。

  他的手靈活地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一手溫柔地摩挲她的下腹部,適中的力道與親暱感激起她陣陣的顫抖。

  「哦……」她輕聲嬌吟。

  「我要看你。」他脫掉她的上衣,隨即猴急地撲上她,在她的下腹部灑上一串串的熱吻。

  在她被吻得神智迷離之際,他趁隙拉下她的胸罩,讓渾圓的乳房彈跳出來,隨即伸手掌握住嬌嫩又柔軟的玉乳,緩緩地摩挲、揉捏。他的大掌在她的身上彷彿施了魔法一般,讓她全身冒起疙瘩,不由自主地抖顫不已,同時發覺下身流出濕熱的液體。

  「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他的手往她的私密處一摸,咧嘴笑了。

  他的右手持續揉捏她的玉乳,另一手則滑下她的下腹,穿過裙子隔著內褲摩挲她的私密之地。她體內的慾火早已被他熱情的撫觸點燃,全身敏感又期待地等著他下一波激情的撫弄。

  「舒服嗎?」他一邊摩挲著她,期盼帶給她激烈的快感,但在喚起她慾望的同時,自己也禁不住慾火的燃燒,更為急促的喘息。

  「好舒服……」她滿足的閉上眼睛,讓他持續撩撥著她,並帶給她無上的快感。

  在發覺手指沾上大量黏濕的液體時,他知道她已經準備妥當了,於是他快速地拉下她的底褲,讓她的慾望叢林綻放在他眼前。

  「老公……」她鼻息如蘭,氣喘吁吁。

  「乖,我要先看看你。」他在她的耳邊低語,同時伸舌舔弄她細緻的耳朵。

  在撩撥她的同時,他的手緩緩地覆住她的私密處,緩緩地撫摸她細緻敏感的花瓣,滿意的發現她的花瓣早已在他的撩撥下綻放出美艷的紅潤光澤。

  「輕點。」她低聲咕噥著。

  他用右手指尖將兩片紅紅的花瓣撐開,然後慢慢地揉動起來,像是溫柔又愛憐地替它按摩。不一會兒,本來就已紅濫濕潤的花瓣變得更加嬌艷,凝露像潮水般洶湧而出,使得她的下身濕成一片。

  「啊啊……」她此刻已經被撫摸得酥麻難言,纖腰向上一挺,嘴裡發出低低的呢喃。

  「你真美……」他吞了吞口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火熱的展現。

  「好熱、好癢喔……」一波波的快感襲來,她不由自主地搖晃著頭,全身劇烈的扭動,但他的手指依舊持續在她敏感的花瓣上按摩著。

  「摸我,心心。」他湊向她,一邊抓起她的手擱在他的大腿上,催促她安撫他早已蓄勢待發的男性慾望。

  「我……」她瞪大眼看著他的男性象徵,喜悅又害怕地瞪著面前巨大紅腫仿如鋼條火燙的慾望。

  「摸一摸,啊……」他再也按捺不住,低吼出聲。

  她一邊急促喘息著一邊伸出手,用五指抓住男性象徵,緊張的握著,只覺得男性在她嬌嫩小手的摩擦下,逐漸堅實得像鐵棍。

  「動一動。」他急促地引導著她的小手或松或握地按壓他的男性,而在她生疏但溫柔的撩撥下,他只覺全身發燙、慾火難耐。

  「我快受不了了!」他閉上眼低聲呢喃。

  她的小手依舊抓住他的慾望,感受到他的男性在自己的手裡越脹越大、越來越燙。

  終於,他再也受不了她大膽的折磨,忍無可忍地跪到她兩腿間,先將她的大腿分別擱在自己腿上,男性慾望觸到花穴口,接著往前使勁一挺,火燙剛硬的男性轉眼間便全根埋進溫暖潮濕的花穴。

  「啊……」她滿足地發出一聲長呼,臀部不由自主地左右挪動。

  他的男性在她緊窄的花穴裡停留不動,絲絲凝露從彼此連結的地方流洩出來,然後匯聚在臀部下的床單上,染濕成一片。

  「你真棒……」他低歎,然後運用早已凝結的勁力,猛地往她的花穴插入,直插到底,跟著雙手撐在她身上,下身一高一低地飛快抽送起來。

  在他衝鋒式的抽插下,她全身火熱,嬌嫩的肌膚早已泛著汗珠,呈現出粉紅色的光澤,全身顫抖不已,只能用僅餘的氣力斷斷續續地嬌嚷。

  「嗯……你真厲害……」她微啟小嘴,吐氣如蘭。

  隨著他插送的節奏,她匆高匆低地嬌吟,接著,全身猛然一個繃緊,抱著他的腰拚命打顫,下腹也傳來一波波有規率的震動,凝露也在震動下汩汩流出。

  他見她愉悅地嬌喘連連,乘勝追擊,更加賣力在她的身上抽送,直教她欲仙欲死。接著,他將她的雙腿用腰分向兩邊,自己趴在她身上,兩手從她背後扶著肩膀,下身一用勁,順手把她肩膀往下一拉,紅濫的花瓣立刻迎向他的男性。

  「快點……」她扭動著身子。

  「如你所願。」在熱烈的激情下,他也汗水直冒。

  在她的催促下,他猛烈地連續抽插,飛快地出入。她的下腹早已充血發熱,在他一下又一下的猛力壓迫下,反而激起另一種又麻又酸的快感,全身細胞都充滿了快樂的電流。

  但快感來得太快、太猛,她一時之間無法承受,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十隻手指在他背上胡亂抓握,嬌喘低吟更足不絕於耳。

  他被她的嬌吟感染,下身越動越起勁,一進一出的磨蹭讓彼此的連結之處傳來熱熱的搔麻快感,除了讓他的男性更為剛硬堅挺外,也使得他更為賣力地勇往直前。

  「好舒服……」她摟住他的腰,身軀跟著他的節奏律動,同時伸出舌尖輕輕地舔拭他冒出疙瘩的脖子。

  他賣力地在她身上施展魔法,像是不會停休的強勁電池,讓她舒服得吟哦喘息不止。她細嫩的呻吟聲和他熱情的低吼聲響徹整個房間,兩具肉體互相撞擊的頻率不斷加速,令彼此的欲潮升到最高點。

  「快一點、快一點……」她猛地全身顫抖,下腹激烈的收縮讓慾望竄升到極高點。

  他下斷地將身軀一曲一張,男性慾望也隨著一進一退,只覺得一陣強過一陣的難言快感傳到大腦,令他再也把持不住。

  突然,慾望的最高潮迎頭襲來,他全身猛烈顫抖,她也趁勢勾著他的腰,伴隨著節奏律動。

  「呀……」他大喊一聲,緊接著灑出一股熱得發燙的液體,像箭一樣直射向她花穴的盡頭。

  「啊……」她同時尖叫一聲,全身顫抖得停不下來,雙手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他厚背上的肌肉,從肩膊直到腰間,劃出了幾條紅艷的血痕。

  兩人相擁著不動,氣喘吁吁地甜蜜對望,隨即他一個翻身,讓她貼在他身上,大手攬住她纖細的腰部,緩緩地摩挲她背部細嫩的肌膚。兩人一上一下地膠黏在一起,享受著這極致愉悅後的快意。

  兩人親暱地貼在一起幾分鐘後,她想抽身起來,但她只要一動,他就使勁不讓她起身,擺明了不想放開她。

  「老公,你放手……我還得去看我燉的湯。」她拍拍他的頭安撫地說道,彷彿他只是一個淘氣的孩子。

  「老婆,不要離開我。」他雙臂摟得更緊,耍賴地在她身上磨蹭著。

  「可是我的湯……」她遲疑著。

  「沒關係,我不餓。」他立刻打斷她的話,鼻子湊近她東嗅西聞。

  她輕笑一聲,順從地躺進他溫柔又寬厚的懷抱裡,再度享受他大掌帶來的溫柔撫觸……

  兩人又躺了十幾分鐘,裴心心才輕輕抽身起來。

  「我要先洗個澡,你如果累了就先睡一下,我等會兒再叫你吃飯。」

  「不用了,我先去洗個澡。」他也下床進入浴室梳洗乾淨。

  裴心心洗完澡穿好衣裳回到廚房裡張羅,不一會兒已經把預先煮好的飯菜熱好,這時駱正威也梳洗完畢走出浴室,兩人便圍著桌子坐下來,準備吃晚餐。

  「老公,喝點雞湯,我今天燉了好久。」她賢慧地幫他端上一碗熱湯。在冷呼呼的天氣裡,喝一碗熱湯是最美的幸福。

  駱正威端過碗來,才剛就口,就聽到桌上的手機鈴聲。他俐落地接起手機,同時給裴心心一個抱歉的眼神。

  「喂,什麼事?」

  「局長,刑事組破獲地下槍枝工廠,專門製造……」對方傳來的聲音讓站在一旁的裴心心也聽得非常清楚。

  「我馬上趕過去。」駱正威在聽到下屬的報告之後立刻給予回應。

  他掛了電話,匆匆地將熱燙的湯吞下肚子,然後在裴心心臉上親了兩個響吻,一邊穿著外套,一邊提著公事包,匆忙地離開家門。

  裴心心無奈地站在原地,撫觸著臉上的熱吻,無奈地注視桌上豐富的菜色,懊惱又心疼他的忙碌。

  ◆◆  ※  ◆◆

  自從駱正威結婚之後,除了蜜月期出國和一個月兩次的休假之外,其餘時間他都早出晚歸,將心力放在打擊犯罪上。好不容易今天又破獲了毒品案,搜查出大量海洛因和安非他命、大麻,為了鼓勵破案員警的辛苦,上級特別發出績效獎金,而他也終於有空可以回家好好抱抱老婆了。

  裴心心雖然體貼他的忙碌,也不會抱怨嘮叨他不在家,而且個性也很獨立,會安排自己的生活,所以每次忙碌完,他只想趕快回家抱老婆。

  此時,駱正威咧著嘴,坐在他的愛車內,一手握著方向盤,一邊吹著口哨。光是想到回家要抱那軟綿綿的小人兒,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你的表情好猥褻。」一道冰冷的揶揄聲響起。

  該死!駱正威幾乎忘記何立文這個陰魂不散的跟屁蟲了。

  「何立文,你很閒是不是?」他忍不住破口大罵。

  「還好。剛破獲一樁大案子,所以我現在正在養精蓄銳中。」何立文無視駱正威的瞪視,自在地打了一個呵欠,還順便伸個懶腰。

  「既然你要養精蓄銳,跟著我回家幹什麼?」

  「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吃晚餐。」何立文聳肩。

  「吃晚餐就回你家去,到我家做什麼?」

  「我剛剛打電話給嫂子,她好意邀請我到你家吃晚飯。」

  「吱--」

  駱正威緊急煞車,在發現後面的車子氣急敗壞地按了一聲喇叭後,才快速地將車子停在路邊。

  「你打電話給我老婆做什麼?」駱正威怒不可抑地揪住何立文的襯衫。

  「打電話告訴她,你今天又英勇無比的破獲大案子,所以晚上要回家吃飯。」

  「又想灌迷湯?」駱正威哼了一聲,「你倒是很會算嘛!」

  「你放心,是她先開口說要為你加菜的,她只是『順便』問我要不要去吃個便飯而已。」何立文瞄了駱正威一眼,很懂得他的罩門在哪裡--肯定是嫉妒他竟然私底下打電話給他老婆。

  「真的嗎?」駱正威一聽,不由得飄飄然,得意的哈哈大笑。

  「當然是真的。」看了駱正威的笑臉好一會兒,何立文突然又加了一句,「不過她也說會煮我最愛吃的菜等我。」

  「你……請你吃飯簡直就是烏龜吃大麥、浪費糧食!」駱正威睚眥欲裂,狠狠地瞪視依舊不動聲色的何立文,「你要不要自己先滾回家,不然我就推你下車!」

  無視駱正威的威脅,何立文冷靜地揮揮他揪緊他衣領的手,「我最瞭解你了,所以別鬧了……」

  鈴鈴鈴……

  駱正威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沒好氣地按下免持聽筒鍵,「我是駱正威,有話快說!」

  溫柔的聲音響起,「老公,你怎麼了?有人惹你生氣嗎?」來電的人竟然是裴心心。

  何立文冷眼看著駱正威立刻正襟危坐,語氣放柔彷彿小貓咪一般,「老婆,我馬上就到家了。」

  嗯!何立文一向冷靜的臉終於有破裂的跡象,生平頭一遭見到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男人說起這種噁心的話,真的讓人想吐!

  「你剛剛在生氣嗎?」裴心心依舊堅持又好奇地問著。

  「當然沒有,只是有某個瞎了眼的同事一直騷擾我罷了。但是你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駱正威邊說邊睨了何立文一眼,暗示他不得吭聲。

  「這樣啊!」裴心心信以為真,繼續開心說道:「我煮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你要記得帶立文一起來喔!我覺得他一個人住在外面也很辛苦,也應該好好幫他補一下才是。」

  駱正威無奈地和老婆情話綿綿,直到掛斷電話才看著何立文,「你這傢伙,是你叫我老婆打電話來的吧!」

  何立文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曉得燒了什麼好香,竟然結交了我這種好朋友。」

  「有嗎?」駱正威大聲叫囂。

  何立文不理他的吼叫,繼續說道:「還娶到這麼善體人意的老婆。我想,她會是最瞭解你的人吧!」雖然他們算是一見鍾情,短短幾個月內就結婚,但這一對夫妻個性互補,只要經過生活中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瑣碎事物磨合,裴心心和駱正威一定會成為彼此生活上最好的幫手和夥伴。

  「我也這樣覺得。」駱正威哈哈大笑,渾然忘卻剛剛還在生何立文的氣,反而又發動車子,急速地往家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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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駱正威駕著座車「唰」地一聲將車子俐落地在家門前停好,隨即迫不及待地跳出車外,也不管何立文是不是有跟著他下車,他往前直衝,滿腦子只想著抱老婆。

  「老婆,我回來了!」駱正威用鑰匙打開門,還沒推開門就先大呼小叫起來。

  「老公,你回來了。」裴心心開心地從房間走出來,馬上就被駱正威抱個正著,紅唇也被攫住。

  駱正威最近因為公務繁忙的關係,常常沒有時間陪她,但她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還能稍微克服一些寂寞感,不過她還是很希望他能常常在家,因為他在家時,常會說笑話或耍寶逗她。

  「心心,我好想你。」駱正威將裴心心抱滿懷,還熱情地舔吮著她的紅唇。

  「我也是。」裴心心嬌羞地靠在他懷裡,被他熱情的氣息籠罩著。

  「你們真肉麻。」明明他們已經結婚三個月了,而且天天利用影像傳輸手機熱線不斷,沒想到見了面還講得出這種噁心的肉麻話,真讓他快吐出來了。

  「啊……」裴心心瞄到一個人影站在他們身邊,不禁驚聲尖叫。

  「對不起,又打擾了。你們可以繼續肉麻,當我不在好了。」何立文氣定神閒地邊說邊往廚房走去。好渴,還是先去喝啤酒好了。

  裴心心推開駱正威的懷抱,羞紅了一張臉,但還是不忘慇勤地招待客人,她對著何立文匆匆往廚房走去的背影說道:「你先自便,等一下就開飯了。」

  駱正威擺著一張臭臉,手臂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老婆的腰,無視何立文進廚房前擺出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情,唇忍不住又貼上裴心心的,吮著她柔軟如棉的櫻唇,非得霸道地嘗夠了她的味道才肯放開。

  叮咚!叮咚!

  「有人來了。」喝著啤酒閒散的走出廚房的何立文說道。

  「該死!壞事的傢伙真多。」駱正威指桑罵槐地瞪著他。

  「我去開門。」裴心心趕忙跑去開門。

  「我的啤酒呢?」駱正威看著何立文手上的一罐啤酒,「怎麼只有拿你自己的,沒有我的份?」

  「你有手,自己不會去拿?」何立文舒適地坐在沙發上。

  「你……」駱正威氣死了。

  此時,一道充滿元氣的嗓音隨著裴心心的身影緩慢傳進來。

  「孫媳婦,我剛好路過,順便來瞧瞧你……喝!」見到眼前的熟悉人影,駱爺爺嚇了一跳,連忙狐疑地問著一向隨身的兩個保鏢,「你說,台灣六月會不會下雪?」

  右手邊一臉俊帥的保鏢俐落地接過話題,「以前不會,但根據全球暖化的速度看來,未來……很難說。」

  裴心心站在一旁偷偷笑著。駱爺爺每次都藉故路過進來看她,後來她才知道這是他貼心的表現,只不過他每次來都很大陣仗,而且還有兩個保鏢隨侍在側。

  「所以,以前整個月都藉口公事夜宿警局的人,也有可能變成戀家的男人羅?」駱爺爺繼續誇張地問道。

  「非常有可能,畢竟人和氣候一樣,變幻莫測……」俊帥保鏢正經八百說。

  何立文抿嘴笑著,連裴心心也忍不住失笑,駱正威則在陣陣輕笑中黑了臉。

  該死!爺爺是故意給他難看的嗎?駱正威忍不住詛咒。

  「對了,孫媳婦……」駱爺爺又喊著。

  「什麼事?爺爺。」

  「我沒老眼昏花吧?」

  「當然沒有。」

  「那我眼前的人是你丈夫、我孫子吧?」駱爺爺哇哇亂叫。

  「沒錯。」裴心心肯定地點頭。

  「爺爺,你別裝瘋賣傻了。」駱正威黑著臉嘲諷道。

  「我哪有?」駱老太爺笑得燦爛如花。呵呵呵,沒想到兩個小輩感情這麼好,真是太好了。

  直到他們吃完晚餐,駱爺爺依舊笑咪咪,何立文則維持一貫不動聲色的表情,至於駱正威則懊惱這些閒雜人怎麼還不滾回家,害他浪費了許多和老婆的親密時間。

  「你們還沒有要回去嗎?我和老婆要休息了。」駱正威終於忍不住,暴躁地下逐客令。

  「正威……」裴心心好尷尬。

  駱爺爺睨了孫子一眼,不理會鐵青著臉的孫子,反而笑咪咪的對著裴心心說道:「我們來打麻將。」

  「好。」點點頭,裴心心沒有反對,而且立刻從客房拿出麻將牌具。

  乍聞兩個人的對談,駱正威簡直傻眼。「你們在我家聚賭?」

  「什麼聚賭?怡情養性而已。」

  駱正威瞪著兩個保鏢熟練地將桌子擺好,不一會兒駱爺爺、裴心心,兩個保鏢瞬間占好東、西、南、北四個方位,開心地打起麻將來了。

  看到他們這麼純熟的打麻將,顯然他們常常來家裡活動,難道都是趁他上班不在家的時候?真的是……氣死人。

  「喂!你們沒看到我在這兒嗎?你們忙著打麻將,那我要做什麼?」駱正威哇哇大叫。

  「隨便你。」駱爺爺調皮地向他眨眨眼。

  「不公平!心心是我老婆,不能被你們獨佔。」駱正威氣呼呼地喊著。

  「誰管你啊。你晚上留在辦公室的時候,我常來這兒陪孫媳婦聊天、打麻將,免得她無聊。而且前幾天我就跟心心約好要打麻將了,誰叫你沒有提前先預約。」

  駱正威不可置信地望著強詞奪理的爺爺,「爺爺,我和心心是夫妻耶!難道我和老婆相處也要預約?」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打麻將,不要吵我了。」

  「爺爺,你不要那麼幼稚……」駱正威黑了一張臉。

  「你故意和我搶心心,你才比較幼稚。」駱爺爺反唇相稽。

  「我必須重申一次,她是我老婆。」

  「我也必須重申一次,她也是我孫媳婦。」

  「你強詞奪理、老番癲!」駱正威破口大罵。

  「你兔崽子、工作狂……」駱爺爺也不甘示弱。

  霎時,只見爺孫倆為了裴心心而怒目相視,幼稚地吵了起來,而且一時之間沒有停止的跡象。

  裴心心兩面不是人,只能尷尬地坐在椅上,瞪著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爺孫倆。

  而全場最閒的人就屬何立文,他吃飽喝足之後,開心地為自己泡了三亞金萱,開心地品嚐那帶有奶香味的好茶。

  啊!真好喝。

  ◆◆  ※  ◆◆

  天色微熹。

  裴心心睜開晶亮的雙眸,轉頭看著床頭几上的時鐘,才六點。

  平日本來就早起的她,不管什麼時候睡都會在隔天的固定時間起床,偏偏她現在全身疼痛,想到昨晚和老公……她突然掩住嫣紅的雙頰。好害羞唷!

  這幾天駱正威一直待在警局忙公事,兩人好久沒有聊天談心事了,不然在這清晨的浪漫時刻叫醒他好了。反正他可以放三天假,睡覺應該不差這一時。

  「老公,醒一醒。」裴心心搖著枕邊人的肩膀。

  「老婆,你叫我做什麼?」駱正威睜開眼,一臉疲憊地睨她一眼,右腳大剌剌地勾下被子,露出精壯結實的上身,讓裴心心的心不禁小鹿亂撞。

  「呃,我是想問你……」

  駱正威揉揉眼睛,隨即又閉上雙眼,無力地喃喃低語,「我三天沒睡,昨天晚上又賣力地滿足你,現在沒辦法了。」

  「什麼啦?」她紅了臉。

  「我現在沒力氣滿足你的需求了。」他講得很白。

  「不是啦!」裴心心臉紅紅,尷尬得要命。

  「要不然是怎樣?」他依舊閉著雙眼,從被單下伸出右手掌,「你要選哪一隻?」

  「什麼?」

  「選一隻代替我的男性分身,滿足你無底洞般的慾望呀!雖然我的手指不太粗壯,但應該還游刃有餘。」他一語雙關,說出讓人聽了會臉紅心跳的話。

  「我……才沒有無底洞的慾望,亂說。」她漲紅臉,只覺得熱氣沖天。

  不對吧!她是想和他聊天,順便進行夫妻之間的溝通,不是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啦!都是他,每次都將話題拉來拉去,害她都忘記原先要溝通的主題。

  「好吧!」駱正威又打了一個呵欠,「你先說你叫我起床要幹嘛?」

  「呃……我想和你聊聊天。」她突然很心虛。

  「喔!天哪!你可不可以先饒了我?等我睡滿十小時,我一定傾盡全力滿足你的慾望。」他眨眨眼,在眼縫中看著她蘋果般的雙頰變得越來越紅。

  「胡說、胡說!」她嬌嗔地瞪著他。

  「老婆,那我可以睡了嗎?」他困得要命,偏偏老婆不曉得哪一根筋不對,一大早搖他起來說要溝通。幹嘛溝通呀!他們性生活很美滿,這樣就代表夫妻生活和諧不是嗎?

  「不行。」裴心心看著他快要睡著的臉,隨便提了一項建議,「那麼……你說一個笑話好了。」人家說夫妻要多溝通,不然到最後都沒話說。

  「笑話?我現在的情況就是一樁笑話。」他瞇著眼睛,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只是想聽你說說話嘛!」這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每次他一抓到她就往床上撲,談心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她才會一大早叫醒他嘛!

  「好好好,我說……」呼……他又失去意識,睡著了。

  「老公,你睡著了嗎?」裴心心輕輕地喊著。

  「沒有。」駱正威閉著眼,「聽笑話是嗎?我要說了喔。」

  「我聽你說呀!」裴心心開心地期待著。

  「呃……有一顆綠豆,因為太難過,所以一直流淚,不久綠豆就發芽了。」

  啊?這是冷笑話嗎?裴心心開口想要詢問,卻見到駱正威又睡著了,還發出打呼聲,顯然真的很疲憊,但還是要強打起精神為她說一個冷笑話。

  她好氣又好笑地歎口氣,憐惜地撫過他的臉龐,覺得自己對他的愛不斷升起、升起……

  ◆◆  ※  ◆◆

  「我要出門了。」

  「這麼忙?不是說連續休假三天嗎?」裴心心嘟著嘴,苦著一張臉。

  「有重要事情,我必須親自處理。」駱正威才睡醒沒多久,就接到重要電話,梳洗一陣之後,立刻準備前往辦公室。

  「好吧!那要小心一點喔。」

  「我會的。」駱正威給她一個吻之後,迅速拎著公事包出門去了。

  裴心心站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虧她還準備了豐富的中餐,準備讓老公大快朵頤。不一會兒她才倏然想起,既然如此,她可以幫他帶便當呀!或者,等會兒她還能出其不意地幫他送便當,給他一個驚喜。這麼一想,她原本沮喪的神情一掃而空,開心地準備替駱正威帶便當。

  ◆◆  ※  ◆◆

  火熱太陽直射,熱氣逼人,明明是秋天,但秋老虎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為了打擊犯罪、提升員警素質,警政署下令全國各地警察局進行體能訓練活動,因此全警局同仁必須利用警務閒暇之餘跑步鍛煉身體,兼顧健身與瘦身的兩大功能。

  上午十一點,紅焰直射,天氣悶熱得讓人惱火,偌大的操場上只有他們這一群人民保母,看不到其他人。綠油油的操場上,駱正威正帶頭率領一組同仁進行體能訓練,久未跑步的警察局同仁們才跑了二十分鐘,就已經跑得汗流浹背,火氣逐漸上揚。

  偏偏局長依舊神清氣爽的跑步,連一絲疲態都無,害下屬們只能心浮氣躁地跑著,想發火也不敢,因為駱正威雖然平時嘻嘻哈哈,但碰上正經事,一律鐵面無私,害同仁們都不敢隨便捋虎鬚。

  難捱的時間逐漸過去,刑事組徐組長悶熱得汗流浹背,他們已經跑了快一個小時,眼看其他同仁也跔得氣喘吁吁快要陣亡了,他只好出聲要求休息。

  「局長,我們已經跑了快一個小時,先休息一下好嗎?」徐組長氣喘吁吁的說。

  駱正威停下腳步,看著疲累的同仁們。「好吧!休息十分鐘。」說完即往辦公室走去。

  「你今天吃了大力丸?還是因為床第之間很滿足?」何立文滿頭汗水地湊向前揶揄道。

  駱正威睨他一眼,「無可奉告。」

  「這詭異的天氣,匆冷匆熱。」何立文看著天空,「天氣這麼熱,我連內褲都濕透了,你怎麼一點疲憊的感覺都沒有?」

  「我也很熱呀!你沒看我滿頭汗?」駱正威忿忿地嚷著,但聲音突然卡住,因為此時一隻軟綿綿的手正拿著手帕,細心地貼上了他的額頭,溫柔地為他擦汗,嬌小的身子還得踮起腳尖才能為他擦到汗。

  「你……」駱正威眨眨眼,一臉不可置信。

  「很熱嗎?你滿頭都是汗,我幫你擦乾,免得風一吹很容易著涼。」裴心心忙著幫他擦汗。

  「謝謝。」駱正威咧嘴笑著,開心地讓小妻子溫柔的幫他服務。

  他看著老婆精緻小巧的臉龐,肌膚白裡透紅,看起來相當美麗,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花香迎面撲鼻,這是她慣用的沐浴乳味道,聞起來清新又舒爽。

  他閉上眼正陶醉著,沒想到溫柔的撫觸不見了,他睜大眼,看到老婆手上的手帕已經移轉到何立文臉上。

  「該死的!怎麼可以……」駱正威變臉大叫。

  「嫂子,可以了,我自己來就好。」何立文搶過裴心心的手帕,自顧自地往自己臉上擦去。開玩笑,他還想要命,為了這種事和好兄弟幹架實在沒必要,偶爾觸怒他一下就可以了。

  「知道分寸就好。」駱正威一臉怒色,但面對自己的老婆時則一臉欣喜,「老婆,你怎麼會來?」

  「對呀!不是才分開兩個小時嗎?」何立文插話。

  「要你管。」駱正威悻悻然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將老婆攬進自己懷裡。

  「我是想說準備了這麼多菜色,剛好可以為你送便當,所以我就來了。」裴心心笑道。

  「你怎麼來的?自己開車嗎?」

  「不是,我搭計程車。」裴心心抬頭看他,隨即皺了皺鼻子,「你聞起來好臭。」

  「這是男人味。」駱正威哈哈大笑,將妻子摟在身側東嗅西聞,「不像你,每天都好香。」

  「亂講,我流汗時也會臭。」

  「我每天聞都是香的。」駱正威將頭擱在她胸前磨蹭,惹得她嘻嘻笑個不停。

  「不要鬧了。」裴心心邊笑邊訓斥。

  「我先去洗澡,再吃你帶來的午餐,等會兒我們趁空去看一場電影好嗎?」駱正威說道。

  「喂!你要溜班嗎?」何立文斜睨膽大妄為的駱正威一眼。

  「我不算溜班,這是我的休假。本來我以為追查的綁票案有線索進來,我才會來辦公室。既然只是虛驚一場,我就先回家休假了。有事再打電話給我。」駱正威輕鬆說道。

  「這樣好嗎?」駱正威不擔心,提心吊膽的人反而是裴心心。

  「沒關係。」駱正威安撫老婆之後又對何立文說道:「等一下繼續跑半個小時才能休息,由你帶隊。」

  看到何立文全身一僵,而且一向平靜的面皮終於有皸裂的一刻,終於擺了他一道的駱正威哈哈大笑,隨即緊緊地扣住老婆纖細的腰身離去。

  ◆◆  ※  ◆◆

  裴心心趁著駱正威去梳洗的當兒,滿懷愉悅地將便當放在他辦公室的座位上。警察局是一個陽剛味很重的地方,幾乎都是男性,所以每次來這兒她都不敢亂跑,總是待在他的辦公室等他。

  好一會兒,裴心心狐疑地看著手上的腕表--已經二十分鐘了,平時駱正威洗戰鬥澡也差不多十分鐘,今天怎麼那麼慢?

  又過了十分鐘,裴心心已經無法按捺住狐疑,打開辦公室大門,往駱正威最常待的政風室走去。她小心翼翼地經過刑事組時,聽到裡邊傳來喝斥聲與叫罵聲,嚇得她邁開腳步直往前奔。

  雖然是中午吃飯時間,但整個警局依舊肅穆,裴心心仔細地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政風室。剛好政風室的大門沒關,隱隱約約聽到裡邊傳出聲音。

  她越是接近大門,心裡莫名其妙地越是緊張,耳朵接受到不屬於警局應有的聲音,那是微微的呻吟聲……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點緊張。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腳步輕盈地停在門邊,作勢敲門時,已經先聽到裡邊傳來的聲音。

  「快點好不好,我快受不了了!」駱正威連忙催促,還發出陣陣的呻吟聲。

  「快了,快了。」另一個女聲也急切地催促。

  裴心心一聽,驚駭莫名,猛然推門進去,「你們在做什麼?!」

  政風室裡,駱正威全身赤裸只剩一條四角內褲,俯躺在一旁的長椅上,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兩手正壓在他身上。

  「心心?」躺在長椅上的駱正威猛然抬起頭來,見到裴心心先是一愣,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

  「你在做什麼?」裴心心臉色蒼白地問。

  「我……」駱正威還沒說話,一旁的長髮女子已經看向裴心心。

  「嗨,你好。原來你就是嫂子呀!」長髮女子心形的臉蛋上掛著笑意,聲音甜膩無比。

  裴心心只覺得頭有點暈,空氣有點稀薄,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只覺得全身虛軟,耳邊的嗡嗡聲變成驚天動地的碎裂聲,因為--她的心都碎裂了。

  「對……對不起,打擾你、你們了,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很、很抱歉,我是想那、那個……便當……」她心神俱裂毫無邏輯地呢喃,邊說邊往後退,只覺得空氣中的氧氣逐漸稀薄,讓她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你怎麼了?」長髮女子湊近裴心心,仔細端詳起來,「看起來受到驚嚇所以心神不寧。」她的聲音變得有點低沉,和先前的甜膩嬌嗲南轅北轍,但震驚中的裴心心根本沒有發現。

  「我、我……對不起!」她轉身退出,還下意識地幫他們關門。

  「心心?!」駱正威連忙從長椅上爬起來,驚訝大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被她蒼白得像是隨時要暈倒的臉色嚇了一大跳,馬上要衝出去攔住她。

  「站住。你現在只穿一件內褲要去哪裡?」長髮女子丟給他一條長褲,隨即婀娜多姿的扭著屁股,還故意綻出美麗的笑容,「我想嫂子一定是誤會了,她誤會我是女人。嘻嘻。」

  「該死!」駱正威此刻才恍然大悟。心心肯定誤會了這喜歡搞變裝癖的變態傢伙是女人,才會以為他背著她行什麼不軌之事。

  駱正威手忙腳亂地穿上長褲。該死!這真是一團亂,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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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駱正威急忙穿上褲子,一把拿起丟在椅子上的襯衫,風也似的飆了出去。

  糟糕!剛剛穿褲子花了一些時間,現在哪裡還有裴心心的身影?他怒目詛咒,快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希望裴心心是跑向他的辦公室。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是,辦公室裡哪有她的身影?

  她不會一氣之下跑回家了吧?駱正威又跑向大門,所幸在大門口,她被剛剛在跑步的警察同仁纏住了。

  幸好部屬們機靈,懂得要攔下她,不愧他平時極盡所能的訓練他們,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心心!」駱正威迅速跑過去,直接堵在她的面前。他灼熱的氣息無可避免地噴在她的臉上,急切、著急的眼神在她身上轉來轉去。

  「哼。」裴心心將嬌小的臉蛋轉向一旁,鼻頭酸楚,但一看到他身上穿著扣得亂七八糟的襯衫,就忍不住想回頭幫他扣好。

  但不行呀!她剛剛發現了自己老公的秘密,也發現了他不軌的紀錄,怎麼可以像平時一樣的伺候他?

  一想到這兒,她的眼眶不禁紅了起來,早已經紅腫的鼻頭現在正微微皺著,似乎隨時都要崩潰痛哭。

  「老大,你們吵架了?」徐組長一看這情景就曉得,他老婆每次和他吵架時也是這樣要哭不哭,顯得可憐兮兮。

  「老大,你也會吃癟喔?」有人幸災樂禍地揶揄。

  「嫂子,千錯萬錯都是局長的錯,縱使是你的錯也是局長造的孽,所以都是局長的錯。」也有人像說脫口秀一般胡謅。

  「我們警局什麼都沒有,就是槍最多,要不要借你一把,練練你打靶的技術?」有人試圖說笑話,但現場氣氛依舊很僵。

  「對呀!我們打靶室有許多人形,你就把那些人形當作局長,好好地掃射一番就不會生氣了。」

  駱正威越聽臉色越鐵青,沒想到他做人這麼失敗,這些傢伙彷彿全都串通好一般集體揶揄他。

  他怒目瞪視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無視大夥兒的打量,將妻子拉到身前,輕柔的轉過她的臉龐,「你誤會了。」

  「哼。」裴心心硬是扭過頭不看他。她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像有一股力量拉扯她的心,讓她痛不可抑。

  「剛剛那個人實際上是男人,他最大的嗜好就是男扮女裝,因為他長得比較秀氣,又有雙聲帶,模仿女人維妙維肖,所以常用這裝扮騙倒不少人,還因此破了不少大案子。」駱正威呼吸急促,沉聲說道。

  裴心心的身軀顫動,一語不發,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想抑制那酸楚的感覺,但淚水卻止不住地流出來,嚇壞了一旁的駱正威。

  「心心,別哭,你真的誤會了。」駱正威鐵青著臉,心疼地擰眉。他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又心疼又惱怒,心疼她的傷心又惱怒她的衝動。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淚水,她不是愛哭的人,顯然真的對他生氣,才會哭得這麼楚楚可憐。

  「真……真的嗎?」裴心心吸吸鼻子。她的聲音破碎,無法成句,邊說邊停頓下來,還睜著一雙無辜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當然。」駱正威振振有詞的說道,「那是我唸書時的拜把兄弟,他喜歡男扮女裝,因為我前陣子背脊跌傷,每次用力過度就會疼痛,今天剛好碰到他,才請他幫我治療。他雖然個性古怪,嗜好更是詭異,但他擁有中醫師執照,熟悉穴位按摩,所以我才會請他幫我治療,而且你應該很清楚,我只喜歡女人。」眼見老婆終於正視他,他心情一好,忍不住又對她眨眨眼。

  裴心心苦著臉,有點尷尬自己的衝動,但還是有一絲絲懷疑。

  「我把那小子抓來讓你摸摸看好了。」駱正威看出老婆眼中依舊存疑,所以想出這個方法。

  圍繞在他們身邊的警局同仁全都興味十足地看著他們,還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屏氣注意局勢的發展。

  「不要。」她覺得好丟臉、好尷尬。

  「那你相信我說的話嗎?」他頭皮發麻地猛抓頭髮,不知道該如何讓老婆心安。

  她不點頭、不搖頭,只是木然地站著。

  他睜大雙眼,硬生生地將她的身軀翻轉過來面對他,「不然你說要怎麼辦?」他已經黔驢技窮,手足無措了。

  這時圍觀的人又七嘴八舌地搶著說話了。

  「嫂子,別誤會了啦!局長說的是政風室長胡湘麟啦!他那個人喔,雖然外表長得像女人,個性卻是鐵漢子,比一般男人還要堅毅、勇敢,不過他有一個古怪的嗜好,就是三不五時裝扮成女人啦!」

  「對啦!上次我另一個警局的好朋友來找我,看到胡湘麟就被他的女性特質深深地吸引了,還以為警局來了個警察之花,一直向我打探他的消息,沒想到卻是烏鴉扮鳳凰……喔,好痛!誰打我?」徐組長的爆料變成哇哇大叫。

  「是我這只烏鴉。」不知道何時跑出來旁聽的胡湘麟,依舊甩著長髮,蓮步輕移地湊上前,閒閒地倚在牆邊,揮著纖纖五指,巧笑倩兮。

  「湘麟!你來得正好。」駱正威喜悅地喊著。「快點來向我老婆解釋。」

  胡湘麟走近愣住的裴心心,有趣地瞧著她睜大的雙眸,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只見裴心心原本蒼白的臉色越變越紅、越變越紅,紅到幾乎要冒出煙火了。

  「心心,那變態傢伙跟你說什麼?」駱正威嫉妒地推開胡湘鱗。

  「他說和你比起來,他討厭臭男生,反而比較喜歡我這種嬌小可愛的女孩,問我願不願意和你離婚,和他在一起。」裴心心實情轉播。

  雖然她才不會因為這些話離開駱正威,但被人讚美也讓她心花朵朵開,而且她剛剛在他接近時也親眼見到他的喉結,確定他是男人沒錯!所以丈夫根本沒有出軌,一切都是她誤會了。

  嘩!好勁爆喔!

  「胡湘麟,你死定了!」駱正威驀地變臉,伸出拳頭要往他揮去。

  「住手呀!局長,請息怒……萬一不小心被媒體看到,又會成為大新聞呀!」眾人莫不拉著駱正威的手,阻止他的怒氣與衝動,免得警局發生暴力事件,那就丟臉丟大了。

  ◆◆  ※  ◆◆

  在誤會澄清之後,胡湘麟一溜煙地趁隙跑走,駱正威則拉著心愛的老婆開心地吃完便當之後,也按照原先的計劃,陪著老婆去看電影。

  看完電影,兩人一起來到停車場。

  「我先送你回去。你不是說要回溫泉旅館一趟嗎?」

  「好。」裴心心開心地坐在駕駛座旁,與他愉快地討論剛剛的電影劇情。

  鈴鈴鈴……駱正威的手機響起,他看了螢幕一眼,臉色沉重地接起。

  「怎麼了?」

  「是……」

  「那我馬上到。」

  駱正威掛斷電話,臉色沉重地將車子回轉,吱地一聲停在路邊。

  車子突然緊急煞車,害得裴心心差點往擋風玻璃撞過去,幸好她有系安全帶,才不至讓自己撞個正著。

  「心心,你自己下車回去,我有事要辦。」此刻冷靜肅穆的他和平時粗魯又大剌剌的個性相比,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

  「發生什麼事?」

  「你先下車,快點。」駱正威有點著急,以致於口氣顯得粗魯。

  「好。」裴心心莫名所以地被趕下車,一個人愣愣地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車快速地離去。

  現在是下午四點鐘,日頭正熾,她一個人竟然被老公莫名其妙地趕下車,連原因也不說一聲,到底怎麼回事?

  裴心心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路邊,雖然太陽依舊高照,街頭依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但她卻開始覺得心頭發冷,好一會兒才發覺自己受到的委屈。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麼著急,總有個原因吧?但他什麼都不說,難道連解釋的時間都不想浪費嗎?而他到底是不願解釋還是不能解釋?否則為什麼莫名其妙叫她下車呢?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她混亂的腦袋中回轉,她越是想要釐清這一切反而越是混亂。最後她才想到要打電話請人來接她,但全身一摸,才想到她的包包放在老公的車上,她身上什麼都沒有。

  她在原地站了半小時,原以為駱正威看到她的皮包會送來給她或是請人來接她,但她等到雙腿發軟依舊沒有人理,不禁崩潰大哭。她腦中一片混亂,胸口的痛楚逐漸擴大,眼淚滴個不停。

  「小姐,你不舒服嗎?」路人見她哭得厲害,好心地詢問。

  「沒有。」她搖搖頭,感謝路人的好意,但眼淚依舊止不住。

  委屈又難堪的眼淚急速奪眶而出,她抬起手快速地拭去。連不相干的人都願意體貼地問一下她的感受,為什麼她的丈夫會這麼粗魯的對待她,連憐香惜玉都不會?

  本來她以為他個性雖然粗魯一些,但很好相處,沒想到他的粗魯現在變成毫不體貼……他不知道女孩子最受不了這種人嗎?人家說結婚三、四個月是蜜月期,一切都甜甜蜜蜜,但蜜月期過後,戀愛的感覺降溫,男女雙方就會顯現出另一種面目。難道她的丈夫也開始展現出真面目了嗎?

  哭了一會兒,裴心心擦乾淚水,難為情地向路人借了一塊錢,打電話給姊姊裴佳佳。

  「姊姊,你快來接我……」

  ◆◆  ※  ◆◆

  晚間十點,駱正威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住處,他在自己的褲袋裡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鑰匙遺留在辦公室裡。

  看到門下露出的燈光,直覺認定裴心心在家,所以他按下電鈴,希望她能幫他開門。

  等了一分鐘,沒人應。

  皺著眉頭再度按下電鈴,他開始有點狐疑、有點緊張。

  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或者心心睡著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家裡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就轉到答錄機。他不死心一直按重撥鍵,終於,十分鐘之後,有人接起了電話。

  「喂……」裴心心的聲音帶著哭意,駱正威卻沒有發現。

  「心心,我在門外,幫我開門。」

  「哼。」她啐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他一愣,說不出話來。

  心心掛斷他的電話,還啐他?到底怎麼回事?

  但這也證明了一件事,心心在屋子裡頭。

  於是,他第三次按下電鈴。

  電鈴吵雜的聲音響起,還啾啾叫了好一陣子,連隔壁的小女孩都打開門偷偷瞧著他,怎麼裡面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心,你開門呀!」他捶著鋁門。「我忘了帶鑰匙,你快點開門!」

  他的呼喊聲越來越大,尤其在寂靜的公寓裡更顯得嘈雜。

  突然間,門打開了……

  「駱先生,你們夫妻吵架了?」門是開了,不過開門的是和他住同一層樓的鄰居陳先生。他的聲音帶著戲謔和好奇,是那種典型喜歡八卦的人。

  「我們沒吵架,只是我忘記帶鑰匙。」

  「是嗎?」陳先生一副知道內幕消息的模樣,綻開興奮的笑容,「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太太哭著回來唷,梨花帶淚的模樣看起來好像被家暴似的。」哇!警察局長家暴,這則新聞橫看豎看都非常有爆炸性。

  「哭著回來……」駱正威震驚不已,「什麼時候?」

  他耐住火氣與對方周旋,要不是對方是他的鄰居,為了保持住家生活品質,避免與鄰居惡言相向,他早就一拳打向這名好事者了。

  「下午四點多吧!她看起來很狼狽,活似被人拋棄……」陳先生睜大眼睛,希望看清楚駱正威臉上的表情,好提供給媒體記者。

  駱正威臉一沉,不再理會好事者誇張與看好戲的奚落用詞,直接轉過身大力地敲著大門,「心心,親愛的,我回來了!」

  大門突然打開,裴心心剛好站在背光處,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心心……」他有點遲疑的喊。陳先生剛剛說的話開始在他心裡發酵,他思考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或者是什麼原因讓她哭著回來?

  她打斷他的話,搶白道:「對不起,我在洗澡,沒聽到你按門鈴的聲音。快點進來吧!」她的聲音依舊嬌嫩嫩的,聽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裴心心不顧陳先生好奇又探索的目光,一等駱正威進入大門,就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門內的兩人表情各異,駱正威張開雙臂自以為裴心心會如往常般投入他懷裡,但等了半晌,她依舊冷冷地站在門邊,沒有任何想要投入他懷裡的意願。他晃動手臂暗示他的懷抱正等待她的親近,但她突然一個轉身,往客廳走去。

  駱正威愣住,呆呆地放下手,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一般。好一會兒他才想到剛才八卦鄰居的閒話,跟在她後面往客廳移動。

  「心心,剛剛陳先生說你今天哭著回來?」

  裴心心沒說話,反而直接往臥室走去。她痛恨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在人前假裝沒事,幫他保住面子。

  駱正威不死心,發揮鍥而不捨的功力跟在她屁股後面嘮嘮叨叨。「還有剛剛我撥打家裡的電話,明明有接聽,為什麼……」彷彿有人掐他喉嚨般,他的聲音突然卡住。

  臥房內擺了一個行李箱,箱子裡都是她的私人衣物,床上還擺了一些還沒放進行李箱的瑣碎物品。

  「心心,你要出國嗎?」駱正威旁敲側擊、小心翼翼地問。

  他不是笨蛋,這麼多徵兆顯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心心的俏臉蛋變得很難看,以往笑臉迎人的她,現在竟然對他擺出冷淡與怒氣交織的表情,而且……從進門五分鐘以來,她一句話都不吭,好像和他冷戰……

  沒錯!就是冷戰,這個常在爭吵的男女間會出現的行為。但是,到底他是做了什麼,讓心心這麼冷淡地對他?

  裴心心沒理他,只是繼續收拾著衣物。

  他不灰心,繼續發揮辦案精神,「心心,你在生氣嗎?誰惹你生氣?」他左思右想,一定是因為有人惹心心生氣,而她又不善與人爭執,所以必定是吃過悶虧之後難過、生氣。

  裴心心冷著臉,一句話都不肯講。她決定這一輩子都不要和駱正威講話,雖然這樣的想法很幼稚,但一想到下午被他趕下車而她又身無分文地站在街頭的打擊,縱使行為幼稚,她也決定貫徹到底。

  駱正威一把抓住她整理行李的手,「老婆,你到底怎麼了?」

  她真的忍無可忍了。「放手!」她大聲叫嚷著,邊用力揮手,意圖掙脫束縛。但她的力道對他而言只是花拳繡腿,根本無法撼動他一分。

  「你到底怎麼了?是誰惹你生氣?告訴我,我一定將他千刀萬剮,外加進行滿清十大酷刑,鐵定要他向你俯首認罪。」駱正威依舊捉住她的手,正義凜然、豪氣干雲地撂話。

  「真的?」她咧開嘴,但雙眼毫無笑意。

  「真的。」他打包票。

  「你。」 

  「什麼你?接下來呢?」他有點接不上話題。

  她瞇起眼,一個字一個字強調,「惹、我、生、氣、的、就、是、你!」

  「我?」駱正威想了好幾秒才聽懂她的意思。「我又怎麼了?」

  「你惹我生氣。」

  「我怎麼惹你生氣?」她的聲音嬌嫩嫩的,一點威脅性都沒有,所以他立刻將精神轉移到重點部分,很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裴心心絕望的閉上眼睛。果然……這個男人神經粗到搞不清楚他如何惹她生氣,連生氣的理由也要她來告訴他。

  「下午我們看完電影,你莫名其妙趕我下車,我很生氣。」

  「我不是說我有急事嗎?」他說得理直氣壯。

  裴心心感到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但她強自振作精神,「我要的是理由。而且你很不尊重我,竟然直接趕我下車。」

  「我的理由就是我有急事,而且我沒有趕你下車,是讓你先下車。」他辯駁。

  再繼續這樣雞同鴨講下去,她一定會發瘋。「你到底有什麼急事要讓我先下車?!」她忍不住怒喊。

  「這是秘密。」他神秘兮兮的說。

  「什麼秘密?」

  「公事上的秘密。基於偵查不公開的原則,連家屬都不能透露……」

  她打斷他的話,怒氣沖沖,「我不知道什麼是偵查不公開!」她又氣又怒的瞪著他,忍不住開始懷疑,「還是你在外面亂來,簡單地想用『秘密』兩個字打發我?」

  駱正威突然有點為難。他下午急著離開是因為接獲刑事組的電話,十大槍擊要犯之一就躲在鄰近的汽車旅館內,為了追捕這作惡多端的嫌犯,查緝他的槍枝來源、營救被他綁票的人質,警察已經秘密監視他兩個多禮拜,幾乎就快查到人質的行蹤了。要不是附近轄區的員警剛好到汽車旅館臨檢,驚動到槍擊要犯,他們也不會臨時決定攻堅,一舉將嫌犯逮捕到案。

  可是目前被綁票的人質依舊下落不明,上面對這案件非常重視,希望暫時封鎖這項消息,所以這件事真的不能向心心透露--除了上級的交代之外,他也不希望她每一刻都為他擔心。

  「心心……真的是公事,我發誓。」他舉手保證,「如果能透露的話,我一定會統統告訴你,絕不隱瞞。」

  無力感湧上心頭,裴心心無奈地坐在床邊。她知道他有急事要辦,也知道或許他有秘密案件正在進行,而眷屬最好都不要探問,但她氣的是,到現在他依舊搞不清楚自己哪裡做錯了。

  她只是希望他能先告知她是因為公事所以要先回警局,這樣她一定會乖順地下車自己回家,但他竟然沒說什麼就直接叫她下車,然後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丟在路邊了。

  「唉……」她實在不想和他多說,邁著僵硬的腳步離開臥室來到客廳,渾身充滿無力感地坐在沙發上。

  駱正威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還厚臉皮地坐在她身邊,抓住她嬌嫩的小手輕撫,露出自認最能認錯的微笑,持續旁敲側擊。「你消氣了嗎?」

  「不要碰我!」她這次更大力地掙扎,沒想到還真的甩開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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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駱正威目瞪口呆地注視空空的手。他被厭惡了嗎?

  「我想回家住一陣子,等會兒姊姊會來接我。」她突然冒出幾句話。

  「回家住?」他愣了好一會兒,隨即咧開嘴,「你想回娘家對嗎?那我禮拜天再載你回家就好了。」

  「我想先回家住一陣子,想一些事。」她看著他,「這段時間你不要來找我,我必須好好想想。」

  他渾身一僵,這時才發現事情大條了。他的老婆要離家出走,而他被拋棄了!萬一她離家出走後不再回來,他不就變成棄夫了?

  「為什麼要離家?要想事情在家裡想就行了呀!」他開始有點不滿,火氣也開始旺盛。

  人高馬大的他坐在嬌小的她身邊帶來濃重的壓迫感,但她依舊毫不畏懼的開口,「等你自己想清楚再來接我吧!」說著,她起身回到臥室想要繼續收拾衣物。

  駱正威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底怎麼了?把話說清楚再走。」他滿臉不爽的瞪著她。雖然他很疼老婆、愛老婆,但也不代表他可以莫名其妙被拋棄。

  「你還是不明白吧!」她態度不變,但渾身散發冰冷的氣息。

  「就是不明白才要問你呀!」他也很不滿。

  他突然欺近她,緊緊地摟住她嬌小的身軀,熱燙的雙唇貼上她柔軟的紅唇,在她突然愣住而乖乖地待在他懷裡的那一剎那,靈活的舌頭竄進她香軟的小嘴裡,盡情糾纏她的香舌。

  她渾身無力地待在他懷中,盡情地享受他的挑逗與撩撥,整個人更沉醉在他霸道又熱烈的愛撫中。他的手悄悄地從她的上衣下擺溜進她胸前,一把攫住那柔軟又兼具彈性的胸脯,飢渴的遊走愛撫著,讓她幾乎嬌吟出聲。

  他突然將她壓倒在床上,兩手更大方地擠壓著她柔軟又敏感的胸脯,靈活的舌頭曖昧地舔吮著她精緻小巧的耳背。

  「嗯……」她再也按捺不住地呻吟出聲。

  他趁勝追擊,撥開她的衣服,一把拉下她的胸罩,兩手毫無阻隔地直接覆蓋住她的玉乳。

  當駱正威的手碰觸她的剎那,殘存的理智突然敲破裴心心腦海中的迷幻,讓她警覺過來。

  一旦她又淪為他性愛下的獵物,她就會永遠神智不清,永遠無法讓他理解她的需要,更無法解決橫亙在彼此間的問題。她不要……

  她突然將右腿向上一勾,正中他早已情慾勃發的男性象徵。

  「啊……」驚天動地的悲慘叫聲從他口中傳出,整個人無力地往床邊癱軟下去。

  聽到他慘絕人寰的叫聲,她非常心虛。但一想到事情沒有解決,她快速地冷下臉。「我沒有很用力,所以應該不會怎麼樣。」

  「什麼不會怎麼樣?你要讓我們絕子絕孫嗎?還有你未來的『性』福怎麼辦?」他眼淚汪汪地邊哀號邊叫嚷。

  她的耳貝開始泛紅,但他忙著齜牙咧嘴兼大吼大叫,沒注意到。趁著駱正威趴在床上鬼吼鬼叫的同時,她迅速合上行李箱,一溜煙地往門口走去。

  「心心,不要丟下我!」他摀住下身,痛苦的呻吟著,一見到她要落跑,驚得想跳下床,但他痛得連動一厘米都無法辦成,只得顫抖地舉起手想拉她回來。

  在他痛苦的呻吟聲中,裴心心決定狠下心來給他一個教訓,於是她毫不留情地打開大門,然後將門一甩,決定離家出走。

  ◆◆  ※  ◆◆

  經過何立文的解釋,駱正威終於瞭解老婆為什麼會生氣了。

  「這是感受問題,她只是想要你的說明。」何立文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

  「但是為這種事踢我的弟弟,也太偏激了吧!」駱正威忍不住哀號了一聲。

  「誰叫你還向她打包票,說要對惹她生氣的人進行滿清十大酷刑。」何立文嘴角揚起,非常幸災樂禍。「我認為她的那一腿實在來得巧、來得妙。」

  「要不要順便來個呱呱叫?」駱正威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駱正威不再理會他調侃的眼神,開始正經思索如何求得老婆的原諒。

  她的那一腿讓他痛得要命,哀號了好一陣子,還擔心地偷偷摸摸喬裝打扮去朋友介紹的泌尿科看診,確定他未來的「性」福不會受影響之後,他決定先到老婆娘家,求取老婆的諒解,再用各種死纏爛打的招數讓她回心轉意。

  但沒想到一向溫柔好說話的裴心心會那麼生氣,自從她打包回到家,不管任何人去說情,她一律冷著臉不回應。雖然駱正威想盡各種方法想要跟她說說話,但她都視而不見,連吭聲都不肯。

  「心心……」駱正威亦步亦趨地跟著裴心心,看到她進入廚房,也跟著想進去。

  「站住,你不能進去,那裡是心心工作的地方,你不能打擾她。」阻撓他的人是裴佳佳。

  「你憑什麼攔我?」臉色一沉,駱正威火大質問。

  「不憑什麼。」裴佳佳涼涼的說。

  「那麼走開。」

  裴佳佳依舊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看笑話似的看他苦著一張臉,「你如果硬闖進去,會讓心心更生氣,到時候恐怕連你的臉都不想看。」

  「沒錯!」蒼老的聲音在駱正威的背後響起。

  「駱爺爺,您來了?」裴佳佳開心地打招呼。她最喜歡和這年紀雖大但肚子裡一堆計謀的老人聊天了。

  「爺爺,你來這兒幹什麼?」駱正威看著精神矍鑠又笑咪咪的老人家,一臉狐疑。

  駱爺爺先是清了清喉嚨,才得意又驕傲的說道:「我來吃飯呀!心心說要請我吃飯。」

  「吃飯?」駱正威不敢置信。

  「是呀!你不用太嫉妒了,誰叫你惹老婆生氣,現在都沒辦法吃到她的拿手好菜。哈哈哈。」駱爺爺得意的哈哈大笑。

  「哼!」駱正威嫉妒得咬牙切齒。

  為了不讓爺爺繼續得意,駱正威倏然轉身離去。

  看來,他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  ※  ◆◆

  為了能獲得心心的諒解,駱正威最近有事沒事就跑到岳父經營的溫泉旅館前大剌剌地站崗,美其名為「警民合作、維護治安」,私底下卻拜託裴家所有人為他求情,三不五時還慇勤地幫岳父母跑腿,希望岳父母能私底下為他講好話,但是成果卻不顯著。

  連續站崗了一個禮拜,發現他和心心連一句話都沒講到,他急了,索性動員所有的人脈,讓親朋好友假日輪流到旅館度假,讓溫泉旅館的業績蒸蒸日上,心心看在他為家族事業盡心力的份上,應該會選擇原諒他吧!

  直線攀升的業績是讓裴家兩老高興得闔不攏嘴,將他當財神爺看待沒錯,可他想討好迎合的對象卻還是沒吭半句。

  堂堂一個三線一星的警察局長,受過多少次嚴酷的耐力訓練,早就養成上刀山下油鍋無所畏懼的精神,所以她的拒絕與冷淡根本無法讓他卻步,反而讓他越挫越勇,激起挑戰的決心。

  「這樣好像沒什麼成果。」駱正威撫著下巴若有所思。

  雖然他天天都到岳父母家報到,但心心看到他都將頭一撇,擺明了不想見到他,讓他痛苦又無奈,趕緊召來智多星何立文幫他想辦法。

  「你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何立文一臉趣味地問。

  駱正威理直氣壯地將他這兩個禮拜做的蠢事告訴何立文,惹得何立文哈哈大笑。

  「你根本就是讓她忙得沒空和你講話吧!」何立文啼笑皆非。

  「怎麼會……為什麼這麼說?」

  「你要知道,心心是負責飲食的部分,她每天要為顧客準備早、中、晚三餐和點心,還要負責網路上的蔬菜訂購,每天光是忙這些東西就夠了,哪有空和你說話?而且她對你還是有氣,雖然她平時很溫和,骨子裡卻有點倔強,不容易改變心意。」

  「說得一副你比我懂她的樣子。」化身成兇惡一頭熊的駱正威揪住何立文的衣服,狠狠地撂話,「你少接近她!」

  何立文氣定神閒地揮開他的手,「你到底要不要聽我的辦法?」

  「要、當然要。」兇惡的熊立刻幻化成一頭小綿豐。

  「耳朵靠過來,我跟你說……」何立文在駱正威耳邊說了幾句,讓他眼睛越瞪越大,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要這樣做?」駱正威有點不敢置信。

  「當然是真的。」何立文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懷好意。

  滿腦子都是如何再度贏得佳人的駱正威沒注意到,只是低著頭若有所思,最後彷彿下定決心般低喊,「好吧!我會照著你的話做的。」

  ◆◆  ※  ◆◆

  當晚,玉兔高懸,溫泉旅館旁的咖啡廳高朋滿座,其中一桌赫然是正在納涼的裴氏夫妻、高齡八十好幾的駱爺爺、裴佳佳、裴心心姊妹以及正偷閒的旅館員工。桌上擺著咖啡、果汁、花茶、各式糕點和水果,大家邊吃東西邊聊天,好不愉快。

  「猩猩,你真的打算不原諒我那粗魯的孫子嗎?」駱爺爺也已獲悉笨孫子的愚蠢行為了,但又不忍心看到這小倆口繼續冷戰下去,只好趁機替傻瓜孫子探詢一下情報。

  正忙著剝果皮的裴佳佳,轉過頭對正在喝茶的裴心心說:「妹子,你一定要給駱正威一個教訓。」有些男人就是需要教導,才能知道如何迎合女人。

  「佳佳,少說兩句。」裴母先是瞪了大女兒一眼,然後才氣定神閒地說道:「想當初我也是這樣對付你爸爸的,最後你爸爸向我賠罪,我才原諒他並且要求他一輩子不能再冷淡我。不過你分寸一定要拿捏得當,免得感情會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是每個男人生來就會體貼女生的,有時候必須經過一些磨合才能讓對方得到教訓,但是過程的拿捏要非常清楚,才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正在喝老人茶的裴爸爸聽到老婆這麼說,立刻笑咪咪地睨了老婆一眼,「沒錯!不過我看正威是誠心要跟你和好,你就自己找個台階下,免得晚上自己想老公偷偷哭。」

  裴心心一聽,漲紅了一張臉,「我哪有想他!」

  「不知道是誰半夜睡覺會叫正威、正威喔……」裴佳佳思心巴拉地學著妹妹的夢囈,還唱做俱佳地加油添醋,「我好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真讓我傷、心呀……」

  裴心心被姊姊這麼一搶白,立刻羞紅了臉,說不出一句話替自己反駁。

  「我看正威天天來這裡報到,一定很難為他。聽說上面最近對警察勤務績效盯得很緊,一向事必躬親的正威放著公事不太管,一天到晚來這兒向你求情,想也知道他真的想要求得你饒恕。」說完,裴父還偷偷地對老婆使眼色。

  「心心,正威工作很忙又來回奔波,我看他最近好像也沒啥胃口,吃得不太多,顯然真的有在認錯了,你就原諒他吧!」裴母也幫忙說話。

  「對呀!我那笨孫子粗魯又粗心,好不容易娶到你這嬌滴滴的女人當老婆,是他有福氣。自從你離家出走,他每天都懊悔自責,雖然每天到這裡來報到,但晚上還是回警察局執行勤務,黑眼圈越來越重。他這麼賣命也不過是想向你說聲對不起,而且……」駱爺爺的眼神忍不住往角落的陰暗處掃去,賊兮兮地再度高聲補充,「心心哪!你就原諒那個笨蛋吧!」

  藏身在黑暗中一動也不動的駱正威,不理會在他身邊飛來嗡去的蚊子,也不管夜晚中的濕氣讓他全身有點難受,只是暗自懊惱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雖然幫他說情卻還是只會扯他後腿。可是……一想到心心半夜作夢想到他,他又忍不住心花朵朵開,想要朝天大笑五聲。

  他這麼賣命幹什麼?裴心心噘著嘴,有點懊惱、有點生氣、有點欣喜也有點傷心,各種情緒在胸中醞釀。雖然她很懊惱他的粗心大意和不體貼,但聽到家人形容他這幾天的奔波,立刻感到些許黯然。

  她有點恍惚的想著,她知道自己愛他,不可能一輩子離開他,但生活中各種的惱怒不是一時之間形成的,還需要一些出口排除這些負面情緒,才能讓自己消氣,也才有辦法原諒他。

  但是,她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彼此都找到台階下呢?

  ◆◆  ※  ◆◆

  溫泉旅館的所有員工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堂堂一個警察局長正拎著一個可愛的皮卡丘便當袋,還堂堂正正地大步跨進旅館大門。

  「女婿,你來啦!」裴爸爸開心地招呼。他和老婆非常喜歡這個女婿,偏偏女兒為了點小事和他吵嘴,勸她原諒女婿,她一律抿嘴不語,只是雙目含淚的瞅著他們,害他們都不敢繼續勸下去。

  「岳父,我又來找心心了。」駱正威必恭必敬地說。

  為了再次擄掠芳心,想要做個愛心便當給親愛的老婆吃,他連續接受魔鬼訓練一個禮拜,每天一大早清晨五點,他就興匆匆地「拜師學藝」……呃,其實是威脅命令警局附近一家餐廳的主廚,要求他短時間內教會他作幾道豐富美味的便當菜色。

  平常為了填肚子,他都是胡搞瞎搞亂煮亂吃,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正式做便當,雖然打破了人家餐廳裡好幾個精緻的碗碟和燒壞十幾個鍋子,還讓廚師氣得幾乎拿起菜刀向他砍來,但他自認為誠意感動天,心心一定可以明白他的歉意與用心的。

  知道心心喜歡卡通圖案,他還厚著臉皮詢問女警隊的女員警哪裡可以買便當袋,雖然得到揶揄和訕笑的目光,但他甘之如飴。於是,依著女警的建議,他特別去買了一個不知道像什麼動物的卡通圖案便當袋。

  此時,正巧放假的裴佳佳打著哈欠慢吞吞地踱出來,一發現駱正威手上的卡通提袋,立刻笑嘻嘻地湊過來。

  「嗨,棄夫,你又來了?」調侃的聲音飽含笑意。

  「請不要公然誹謗,謝謝。」駱正威瞪她一眼,對她男人般的裝扮非常不以為然。

  說出來大概沒人敢相信,這女人和他的心心是姊妹。不像心心可愛又善體人意,這女人根本是邪惡的化身,毒舌又像個男人,連罵髒話都面不改色。

  裴佳佳一臉趣味的瞄著他手上的東西,好奇的挑起眉毛,「這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是便當?」

  「沒錯。」駱正威驕傲地挺起胸膛,「這是我做的。」

  「你做的?沒說笑?」裴佳佳下巴都快掉了,在看到駱正威點頭時才支支吾吾,「這……你確定可以吃嗎?」

  駱正威掃她一眼,再度驕傲地挺起胸膛。「當然可以,我已經試過味道了。」他堅強的腸胃吃不出任何不對勁之處。

  「這不會有毒吧?」

  「不會……」忍耐、忍耐。

  「這不會是買來充當自己煮的吧?」涼涼的質疑。

  「這是我煮的。」咬牙切齒。

  「你是想要為自己的同性外遇贖罪嗎?」她皺眉,想到聽來的八卦。

  「我沒有外遇!那是我同學,他只是覺得好玩,所以故意男扮女裝。」他抿唇咆哮。

  「所以說你是同性戀?」好好奇唷!她早就從心心身上挖掘出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了,心心先是誤會他和一個女人有外遇,最後發現那女人是男人假扮的,後來心心又被他叫下車,身無分文的她只能打電話向她求救……雖然她知道這應該都是誤會,但還是忍不住拿出來說嘴。

  「我說……那是一場誤會!」他怒聲咆哮。

  「還有,你把心心丟在路上,自己一個人跑去逍遙。」

  「這是我的錯,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拔高的聲音陡降,變得歉意十足,一會兒又突然很有威力,「還有,我沒有去逍遙,我是去辦案。」

  「你的便當有毒嗎?」閒著沒事做的裴佳佳再次不懷好意的撩撥眼前這位棄夫的耐心。

  「你有完沒完?如果你再說我的便當有毒,我就先狠狠地辦你!公然侮辱可是公訴罪!」駱正威惱羞成怒的大吼。

  裴佳佳撇撇嘴,清清有點耳鳴的耳朵,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愚蠢的去捋虎鬚。於是,她的視線緩緩掃過他鐵青的臉,然後下移到他手上多處的傷痕和紅腫,知道他的真心真意。但……這玩意兒真的可以吃嗎?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心心在廚房,你快點去找她吧!」為了已經好多天都悶悶不樂的妹妹,裴佳佳好心地為他指路。

  「謝謝。」駱正威拎起便當,轉身走向廚房。

  「佳佳,現在是下午四點吧?」裴爸爸搔搔頭,惑然不解。

  「沒錯。」裴佳佳晶亮雙瞳微瞇,嘴角微揚。

  「女婿到底是要送午餐還是晚餐?」

  「誰知道?或許是下午茶吧!」裴佳佳有趣的偷笑,一個轉身,鬼鬼祟祟地走在駱正威後面,準備去偷看這齣戲如何上演。

  ◆◆  ※  ◆◆

  廚房裡,裴心心正心不在焉地切著洋蔥,辛辣的洋蔥味不斷刺激她的眼睛,讓她不由得吸著鼻子含著淚水。她一邊切洋蔥一邊想到駱正威,最近幾天他一直忙著討她歡心,舉止誇張卻讓她覺得甜蜜,然而伴隨著甜蜜心情的同時,心中誤會的結卻依舊存在,有時還會從心底悄悄地竄出來,如細針般刺痛她的心。

  駱正威又愛又怕地走進廚房,小心翼翼地呼喚,「心心……親愛的小心心,你肚子餓嗎?」

  裴心心瞬間一頓,急速轉身,手上還拿著菜刀。

  「我幫你做了便當,很好吃唷!」駱正威得意的捧著便當。

  裴心心一愣,某種感動的哭意從心底深處竄了出來。她從認識他就知道他個性直率又粗魯,不會主動關心她的想法,偶爾還會大刺剌地忽略她的意見,但是現在這一刻,他主動為她做便當,不是為其他任何人,是為她……這不就是她要的嗎?

  這幾天父母都罵她沒事找事做,駱正威這麼以工作為重的人一定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會臨時叫她下車,而她應該體諒他。雖然駱正威粗枝大葉地沒注意到她的心事,但畢竟他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向她求饒,還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她應該要原諒他才是。

  她的視線溜到他拎著的卡通袋,眼前這一幕的突兀和不協調讓她驀然想笑,但眼角不小心瞄到他手上纍纍的傷痕,又覺得心疼不已。

  駱正威笑嘻嘻地主動靠近她,看到她杏眸水汪汪的,自以為她是受到他的感動,喜悅地將便當從便當袋裡拿出來,還招呼她過來吃飯。

  下午四點吃便當?裴心心倏然問有點啼笑皆非,但她的雙眼卻忍不住溜到便當上,看著裡頭看起來勉強及格的飯菜,她突然想到他煎蛋喜歡加蜂蜜的惡習,不知道這些菜吃起來會不會甜甜的?

  一想到和他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她突然克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駱正威嚇得退避三舍,撫摸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心心,我知道你很感動,可是你這樣突然笑會讓我嚇一跳。」他有點驚怕的指著她手上的菜刀,繼續說道:「還有,你笑就笑,不要將菜刀拿那麼高,會讓我想到瘋狂殺人魔。」

  她愣住,有點困惑地看著手中的菜刀。

  駱正威突然改為摀住自己的下身,唱作俱佳地喊道:「上次你的飛毛腿將我踢得好慘,差點讓我絕子絕孫,幸好醫生說沒事……我還想當你一輩子的老公,帶給你一輩子的幸福,你千萬要三思,不要拿刀斬斷我的小弟弟呀……」

  「沒關係,砍下去!最好讓他那塊肉以後都無法作威作福,而且我們全都幫你作證,證明你是自保。對不對呀?各位。」一道涼涼又很不負責任的聲音從廚房門口響起,在獲得在場人士的點頭同意之後,隨即發出嘻笑聲。

  裴心心和駱正威不約而同往聲音來源一看,頓時僵住。

  廚房門口站滿了看好戲的人,連住宿的人都來插花,顯然以為這裡在拍連續劇,而說話的裴佳佳此刻正以戲謔的眼神瞧著他們。

  立刻回神的駱正威立刻正義凜然的糾正,「你這是教唆他人犯罪,罪加一等。」他臉色一沉,狠狠地瞪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裴佳佳,「還有,你為什麼偷聽我們說話?」

  裴佳佳乾笑幾聲,藉口有事溜了。其他旁觀者見到男主角真的顯露出凶狠的眼神也紛紛落胞,最後現場又只剩他們兩人大眼瞪著小眼。

  駱正威臉色一個變化,又變成討好的嘴臉,直召喚眼前的小人兒。「心心,對不起,嚇壞你了。你要不要嘗嘗看我嘔心瀝血所做的便當?」他的臉色轉變得相當快,彷彿剛剛的凶狠眼神並不存在。

  「呃……」她愣住了。

  駱正威一個箭步欺近她,取下她手中金光閃閃的菜刀,然後扶拉著她到桌前坐定,還取來筷子放在她手心,有點興奮地催促著,「快,把筷子拿好,你先嘗嘗看嘛!」

  裴心心一動也不動。

  「心心,你還在生氣嗎?」駱正威緊張地看著她。他這幾天非常有誠意的道歉,但是她都沒啥反應。

  「我沒有生氣。」她終於開口了。

  「你沒有生氣了?」他靠近她,拂開她微亂的髮絲,可憐兮兮的說著:「那你什麼時候要回家?我晚上自己一個人都睡不著。」

  「這就是我家。」父母的家。

  「呃,我是說回我們的家。」駱正威趕緊附和。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呀!我喜歡和你生活在一起。」他真誠說道。

  裴心心一震,聽到他真誠無偽的心意,她也很想回應他,但這樣做,事情依舊沒有解決呀!

  駱正威看到裴心心又陷入沉思,只好先轉移話題,催促她吃便當。「別再煩惱了,你先嘗嘗看我做的便當。」

  裴心心雖然不餓,但她還是乖巧地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還真的配合他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她仔細地咀嚼著,雖然魚肉有點油膩,卻讓她的心甜甜的……然後她又在他的建議下吃了蒸蛋、炒高麗菜、鳳梨蝦球,再然後是紫糯米飯……

  「我問了廚師,他說女孩子吃這個補血。我擔心你這幾天沒有我睡在旁邊,也沒有我當你的大抱枕,一定睡不好吃不好,精神、氣力和臉色欠佳,所以特別為了你烹煮這種吃起來很香的紫糯米飯。」

  他在她身邊不停打轉,不時脫口而出會讓她臉紅心跳的話,害她邊聽邊臉紅,還擔心自己會不會火氣太旺。她邊吃邊偷偷地瞄著他,發現他很慇勤地照顧她,是真心誠意,也是他認錯的表徵。

  「老公……」她放下筷子,有點遲疑地開口了。

  原本滔滔不絕的他突然安靜下來,有點緊張地看著她。

  「我……我真的不是怪你突然把我丟在路邊,然後跑去辦公事。我知道這是你的職業,也很高興你維持正義為民服務的心……我是氣你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只叫我下車,然後自己將車子開走。」她眼眶含淚的看著他,一抹辛酸滑過心頭。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他不捨地看她傷心的臉龐,有點手足無措。「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麼做。」

  「我是獨立的個體,很多事我會看著辦,如果你真的職務上有急事,告訴我一聲,我會自己叫計程車或叫家人載。但是……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我連什麼原因、什麼理由都不知道就被你叫下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想。」她滿腹辛酸地扭攪著雙手。

  他伸手抹掉她不小心掉下來的淚珠。「心心……我真的很抱歉,我承認我滿腦子都是刑案,所以疏忽了你的想法,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他誠心誠意地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我去哪裡一定會向你報備和說明理由。」

  裴心心沒有說話,但眼淚止住了。

  駱正威見她不說話,有點急了,忍不住說出重重的誓言,「我以我的人頭保證,我說到做到!」他的手放在胸前,一副急於保證的模樣。

  裴心心終於破涕為笑,輕輕地點點頭。

  「太好了!」駱正威一高興,將她抱起來轉圈圈。「心心原諒我了!太好了!我晚上可以不用抱枕頭而是抱老婆睡了!哈哈哈……」

  裴心心有點暈眩的搖搖頭。

  這粗魯男子,一言一行都會撼動她的情緒和思緒,讓她又愛又怕,但是她也很清楚,他表現出來的每一個行為,真的是出於愛她疼她,所以他會破天荒地為她做便當,為她改變粗魯的態度,期望能變得更體貼。

  雖然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駱正威的粗魯也不是一夕之間可以全部改變,不過她想,未來他們的夫妻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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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裴心心皺著眉頭,有點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胃。陣陣刺痛感不斷地刺激她的胃部,還不時傳來嘔吐感。

  下午她和駱正威正式和好,她還滿懷感謝地吃光駱正威帶給她的便當,之後她就將他趕出廚房,將全副心力放在旅館晚餐的菜色上。等客人都用完晚餐,她俐落地收拾廚房,準備和駱正威回到他們的住處,沒想到肚子突然痛了起來。

  「心心……」駱正威的大嗓門從門口響起。

  「等一下再說……」裴心心臉色蒼白地跑向廁所,一路還弄倒了桌邊的鍋碗,發出驚天動地的碎裂聲。

  駱正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有點摸不著頭緒的喃喃自語,「她怎麼了?難道又生我的氣了嗎?」

  為了釐清事由,駱正威一路跟著裴心心定到廁所,看著她匆忙進入廁所。

  「搞什麼?原來是要上廁所呀!」他放心地吁口氣,但還是站在門外等著。

  不一會兒,裴心心走出廁所,臉色異常蒼白,嚇得駱正威冷汗直冒。

  「心心,你怎麼了?」

  「我肚子有點痛。」她皺了皺眉頭,怕他擔心,只得佯裝出笑容。「上過廁所好多了。」

  「我送你去看醫生。」他看到她蒼白的臉頰,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用。我們回家吧!」她再度展開笑容。

  「可是……」

  她打斷他的話,「我現在突然很想吃小籠包,我們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去買好嗎?」

  「當然好……」他繼續滔滔不絕,她走在他身邊,微笑聆聽著。

  一陣突如其來的嘔吐感襲來,瞬間凝結了她的笑容。噁心感覺不斷地湧上喉頭,她突然渾身冒出冷汗,感到天旋地轉。

  「嘩……」緊接著她再也壓抑不住,任由胃裡的東西全數湧出喉嚨。

  她蹲在一邊痛苦地嘔吐著,嚇壞了身旁的駱正威。他毫不費力地將她摟進懷中,訝異她蒼白的臉上竟蒙上一層汗水。

  他心臟猛然一縮,驚愕之餘,飛也似地奔向前廳,同時驚惶地高聲尖叫,「爸、媽,心心吐了!她還說肚子痛!」面對嫌犯,他可以冷靜果決下達各種攻堅命令,但一碰到自己心愛的老婆肚子痛,他竟然又驚又怕地無所適從。

  「怎麼辦?怎麼辦?」裴家兩老也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一看到女兒蒼白的臉,急得像是無頭蒼蠅,四處亂竄。

  「不要叫了,快點送急診!」冷靜指揮的是聽到呼喊聲跟著跑出來的裴佳佳,她迅速轉身交代愣在一旁的旅館員工,「小王,快點開車,到最近的醫院!」

  裴心心陷入極大的痛楚,恍惚中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包裹在溫柔與安全的氣息中。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東奔西竄,駱正威也手忙腳亂地將裴心心抱上車。車子裡,駱正威抱著渾身冒著冷汗的裴心心,心疼地看著她嘴唇蒼白、臉龐痛苦的扭曲。他顫抖著拿出手帕為她拭汗,

  「心心,你忍耐一下,我、我馬上送你到醫院。」駱正威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裴心心知道他很著急,也很想說些話安慰他,但她全身無力,而且腹部襲來一陣陣的疼痛讓她禁不住呻吟出聲。幸好他一路抱著她,而她在他有力的懷抱中逐漸感到安全,也安心地蜷縮在他懷中。

  駱正威心疼地看著她的模樣,急得滿頭大汗,雙手顫抖,差點連嬌小的她都快抱不住了,只得大聲催促開車的小王,「小王,車子開快點……」

  ◆◆  ※  ◆◆

  「是腸胃炎,醫生說是吃了壞東西。我就說嘛!粗魯的人連做個便當都會有毒……」裴佳佳氣呼呼地數落眼前的大個子。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駱正威吶吶地反駁。他這輩子沒有這麼痛恨自己過,一想到差點害死親愛的心心,他就很想舉槍自盡。

  心心昨天下午之後只有吃他做的東西,晚上竟然就開始上吐下瀉,追根究底,就是他的便當大大有問題。

  為了做便當給心心吃,他一大早就起床準備做菜,可能時間沒拿捏好,肉晶因長時間暴露在恆溫下而開始腐壞,所以心心吃了腸胃才會出問題。

  「我想正威也不是故意的,他一直想討好心心,才會想做便當討心心歡喜,哪知道食物會壞掉……」裴媽媽站在一旁也善意地替他解圍。

  「所以我說有毒嘛!」

  「我說沒毒就沒毒!」駱正威忍不住低聲咆哮。

  「沒毒心心會躺在病床上?」裴佳佳凶巴巴地質疑。

  駱正威氣結,說不出一句話。一看到裴心心躺在病床上吊點滴的蒼白模樣,他就心疼得不得了。

  「小聲一點,你想吵醒心心呀!」裴媽媽怒斥大女兒。

  「對不起嘛!」裴佳佳不好意思的道歉。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先回去吧!這裡就交給正威了。」裴媽媽拉著大女兒,準備打道回府。她發現駱正威對女兒好得不得了,雖然不慎讓女兒吃壞肚子,但這是無心之過。依她的觀察,這小倆口反而因為這件事感情更緊密了。

  「好好照顧心心呀!」裴佳佳瞪了駱正威一眼。

  「我會的。」駱正威點頭。

  他目送她們離開之後,眼光溜回躺在病床上、闔上眼睛休憩的裴心心。她的臉色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蒼白了,雖然醫生說等吊完點滴就可以回家休息,但他依舊覺得心痛和歉疚。如果不是吃了他做的便當,心心也不會罹患腸胃炎。

  媽的,他怎麼會那麼愚蠢,做出這等蠢事?駱正威將頭埋在自己的掌間,懊惱又生氣地敲敲自己的頭。

  「別再敲了,會變笨的。」一道嬌嫩嫩的聲音從病床上響起。

  「心心,你醒了?肚子還會痛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駱正威連珠炮似地問個不停。

  「你剛剛為什麼敲自己的頭?」

  「都是因為我做的便當讓你吃壞肚子,都是我的錯。」他懊惱的低語。

  「我知道你是好意,會發生這種意外又不是你的錯,別再自責了。」裴心心軟言軟語地安慰。

  駱正威感動的一把將她抱住,「心心,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這世上就只有你最懂我!」

  裴心心痛苦的皺眉,他抱住她時剛好壓到她的頭髮,讓她頭皮痛得要命,但看在他這麼努力討好她和心疼她的樣子,她只好緩緩地移動身體,減輕自己的疼痛,然後虛弱地反手抱住他。

  他的懷抱好溫暖,抱起來暖呼呼的,尤其那又大又有力的懷抱,給予她濃濃的安全感,讓她像只小貓似地只想窩在他懷裡。

  ◆◆  ※  ◆◆

  「心心,你肚子會餓嗎?」剛回家的駱正威問著。

  「好餓……」裴心心痛苦地癱在床上抱怨道。

  她在醫院吊完點滴,拿了一些藥之後就返家休養了,睡了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也就是說她將近二十四小時都沒吃東西了。

  幸好媽媽幫她買了一些清粥,但吃了粥後的兩小時,她又開始覺得肚子好餓,尤其被他這麼一問,她忽然好想念食物呀!

  「我買了清粥,快點起來吃。」駱正威憐愛地摸著她的頭。

  「怎麼又是清粥?我想吃小籠包。」裴心心忍不住哀號。

  「可是醫生說暫時先吃些流質食物,那種東西太油膩。」他又心疼又不捨地說。

  「我不管、我不管!」她在床上滾來滾去。病人總有撒嬌的權利吧!

  「不要賴皮,你的腸胃現在還沒恢復,先吃清粥,明天再吃別的東西。」駱正威沒讓她撒嬌得逞,坐在床邊拉拉她的手,或者摸摸她的頭,一副非得要她答應不可的樣子。

  「不要。」她閉上眼睛翻過身,就是不肯妥協,直到唇邊有了搔癢的感覺才驚訝的瞪大眼睛,「你在做什麼?」

  「吻你。」他傾身在她的唇上舔吮著,柔軟的觸感讓她突然想到棉花糖……棉花糖?天哪!她連接吻都會想到食物,她真的餓壞了。偏偏他又不肯滿足她的胃。

  她故意緊閉著唇一動也不動,任由他使盡渾身解數挑逗她。她必須先轉移注意力,先想其他事情比較不會被他的吻拐走。

  好吧!背國歌好了。三民主義,吾黨所宗……討厭!肚子好餓,身體裡的血糖降低了,背不出接下來的。

  那麼,想食物名稱好了。

  她可以做好幾百道菜色,背完應該就會轉移注意力,或許可以安心睡覺也不一定。於是她一道一道地回想,紅燒牛肉、玫瑰油雞、滑蛋蝦球、清蒸海鱸魚、椒鹽炸花枝、荷豆炒帶子、京都排骨、海鮮濃湯……

  奇怪,她怎麼嘗到她最愛吃的小籠包的味道?她舔舔覆在她紅唇上的另一張唇,舔到那獨特的味道……

  啊!她倏然睜開眼睛。

  「你偷吃小籠包!」她瞪大眼,非常肯定的說。

  「我沒有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他咧開嘴,有趣地看著她嘴饞地舔舔唇,不由得想發笑。尤其看到她這麼單純可愛的舉動,更是讓他心情大好。

  「好香唷!你吃的一定是三條街外巷口那一家,每天都大排長龍的那一家!」她的小手慢慢地溜到他的頸項上,攀著他的頸項,嬌弱無骨的掛在他身上舔吮著他的唇。

  她一副飢餓的模樣惹笑了他,但是他非常享受她的主動,吮著她柔軟香甜的櫻唇,大手也開始不規矩地溜到她背後,摩挲著她柔嫩的背脊。

  裴心心雙眸半閉,臉頰倚在他懷中,嘴唇被他摩挲得發燙、發熱,雙頰也透露著紅暈。

  「你真美……」他覺得老婆雖然氣色不太好,卻是他眼中最美的人兒。

  「噗哧!」她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同時睜開眼睛瞪著他。

  「你笑什麼?」

  「我明明剛生完病,現在醜得要命,怎麼你還是讚美我漂亮?這樣太噁心了啦!」她不由得嬌嗔。

  「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的。」倏然,他緊緊扣住懷中纖細的腰身,看著眼前咬著雙唇的嬌小人兒,不禁低頭朝著她細緻又敏感的耳貝呼出溫熱的氣息,引起她一陣戰慄。

  「老公……」她不覺低吟出聲。

  「老婆,我以後會盡全力顧及你的想法,讓我們之間不再有任何誤會發生。」他清楚地給予保證,同時愛不釋手地眷戀著她柔軟的髮絲。

  因為在乎她、疼愛她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已經淪陷在對她的迷戀裡,而經過這些生活的磨合,他也終於清楚,自己我行我素的粗魯個性,在面對家人時必須要有所改變。

  她的回答是將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同時獻上深情的熱吻。

  駱正威趴伏在她身上,恣意地想要找尋彼此親密的感覺,她的螓首則是安全感十足地擱在他懷中。接著,他憐愛地對著她細緻的耳朵又吹了一口氣,她耐不住耳邊的搔癢,輕笑出聲。

  「好癢喔……」她嬌嫩嫩地叫著、笑著。

  「誰教你連生病都這麼可愛!」他雙手在她細嫩的腰部輕輕捏了幾下,逗得她忍不住從唇裡溢出了細微的嬌嗔。

  「貧嘴。」她猛力推開纏著自己的大男人,想要繼續作她的美食夢,偏偏駱正威不如她的意,加深了圈住她纖腰的力道,讓她只能嬌羞地噘起了小嘴。

  「我想要你。」他捧起她的臉便是一陣猛親。

  「不要鬧啦!」她嘻嘻笑著,原本氣色頗差的臉現在已經染上一片紅。

  「這幾天你都不理我,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難受嗎?」他用臉不斷親密地磨蹭著她的嫩臉,手也開始不安分的來回摩挲她的全身。

  「誰叫你惹我生氣。」她孩子氣地撒起嬌來。但她卻說一套做一套,小手情不自禁地滑上駱正威結實的胸腹,開始替他解開扣子,指腹輕柔地滑過襯衫,溜向他衣服裡的結實胸膛。

  「心心,我的愛……」他舔吮著她的耳貝。

  「你好壯唷!」雖然兩人結合多次,但每次摸到他雄壯結實的身材,她仍驚歎不已。

  他急切地起身將自己的上衣脫光,俯下身緊貼著她。

  她瞪大眼,直勾勾地看著這一幕,同時輕輕的伸出粉紅色小舌頭,像小貓在舔舐著牛奶,緩緩地在他的唇上輕輕滑過,卻在他想要將舌頭深入她嘴裡時不著痕跡的別開了頭,還調皮地揚起一抹美麗的微笑。

  「你在撩撥我?」禁不住她百般的挑逗,他將她反壓在床上,先伸出指尖在她性感紅艷的香唇上點了點,接著迅速的欺身壓上,然後是一陣不斷翻攪的唇舌交戰。

  「我只想要滿足你嘛!」她嫵媚一笑,雙手在他身上游移,惹得他忍不住發出微弱的呻吟。

  「你越來越主動了,真棒!」他挑開她的睡衣,狠狠的朝著鎖骨啃咬下去。接著,他吻住她的唇,大掌脫下她的睡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她。

  「喔!」她驚呼出聲。「輕點……」她嘟起小嘴,含羞帶怒地瞟他一眼。

  「讓我好好懺悔,今天好好疼愛你。」他的舌頭隨著視線舔上她的鎖骨,輕輕地挑弄那敏感的肌膚。

  「嗯。」她的身子不由得輕顫,期盼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窗外透進來的陽光映照在他黑色髮絲上,在他麥色臉龐映出明亮的色彩,使得他眉宇之間充滿了野性,仿若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他的雙眸閃著光,嘴角一勾,讓裴心心胸口一陣狂跳。接著,他故意讓她坐在他身上,緩緩地挪動著臀部,讓她深刻感受到胯下早已經蓄勢待發的慾望。

  「喔!」她瞬間驚呼出聲,臉蛋篙直紅到快爆炸。雖然她身上還有一件小內褲,他身上也還有長褲,但薄薄的兩道衣服卻抵擋不住彼此散發的熱情慾望。

  突然,他的雙手從她的腰部滑到大腿中間,按在那鼓起的花瓣處輕柔地撥弄,直到感覺到她的內褲濕成一片,才欣然笑著。

  「好癢……」她婉轉嬌啼,又愛又怕地扭動著嬌軀。

  他的手指靈活地穿過薄薄的內褲,滑進她慾望的中心點,緩緩地摩挲那敏感又細緻的濕潤花瓣,黏濕的快感席捲而來,他不由得低吼出聲,急切地想要將自己的慾望埋入她的體內,但現在還不行,他想要延長彼此的快樂就必須先忍耐。

  「啊……」她被他撩撥得心魂俱失,全身抽搐不已,一邊喘氣一邊嬌吟。

  他感覺到自己的慾望不停地跳動,像要突破束縛掙扎而出,於是他轉而拉下她的底褲,進攻她紅艷潤澤花瓣頂端的突起。那小小的突起早已發硬,像是一顆紅豆,顯現出紅色的光澤,在凝露的潤澤下,閃著透明亮光。

  「好舒服……」她口中呻吟不斷,臀部不斷左扭右擺,和他的大手擦摩不休。

  瞬間,他覺得一道暖氣從心裡直往下灌,彷彿把一股氣往皮球裡注射,令他的慾望膨脹到極限。

  同時,他低頭啜吮著她硬挺的蓓蕾,力道適中的輕輕一吸,讓她瞬間像觸電般全身一聳,弓起上身往後仰,只覺得整個身軀像是有一把火在燒,熱得發燙。

  「我受不了了--」她全身劇烈地戰慄,耳中只聽到他濃重的呼吸聲和自己熱情的呼喊。

  「我也受不了了!」他濃重的氣息明顯透露出慾望,於是站起身,轉眼間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又撲回她早已泛出粉紅色光澤的嬌軀。

  「快點。」她急切地催促。

  他的手指摸索著她早已被凝露濕透的花瓣,感受到她早已為他準備好了。於是,在她大量又透明的凝露幫助下,男性象徵就這樣順利地滑進了她緊窒的花穴裡。

  「啊……好舒服。」

  他緩慢地移動自己的分身,用手將她一隻大腿提高,擱在他的腰上,身體則緩緩地往前弓,讓他的慾望能深深地進入她的體內。然後他又伸出五指往前一抓,將她的玉乳握在掌中,輕輕地摩挲扭轉。

  她只覺得酥癢難耐,一下子被他又熱又硬的分身充滿,舒暢得簡直像是飛上了天堂。她本能地緊緊夾住他的腰部,讓彼此的接觸更緊密、摩擦更敏銳,直到彼此同登上高峰,欲仙欲死,更讓彼此的激情如在雲霧之中,飄飄然、蕩蕩然。

  之後--

  「心心,我們生個孩子吧!」依舊氣喘吁吁的駱正威緩緩地摩挲懷中赤裸人兒的嬌軀。

  「嗄?」裴心心一愣,還沒從激情中回神。

  「我從新婚之夜都沒用保險套,你都沒發現嗎?」 

  她羞紅了一張臉,不敢告訴他自己一開始就只能沉醉在慾望裡,根本沒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我希望我的孩子長得像你一樣可愛。」

  「如果男孩子長得像我個子這麼小,會被笑吧!到時候不要被兒子唾棄。」她用手指點了點他鼻尖,笑個不停。

  「那就生女兒好了。我討厭臭男生。」他傻呼呼地說。

  「你太誇張了。」她笑罵。這人還真誇張,自己是臭男生,還討厭臭男生?「我覺得不論男女都很好。」

  他聽她這麼說,也間接地發現她也想要孩子,於是緊緊地擁住她,大手又開始不規炬起來。

  「既然這樣,我們再來吧!」他在她的臉上舔吮不斷。

  「不行。」她將他的臉推向一邊,「既然要生寶寶,你就必須保持精力,免得使用過度,這樣會不容易懷孕。」

  他被拒絕了?「可是……春宵苦短,我今天還沒吃夠你。」他一臉無辜。

  她把頭鑽到他胸前,嬌滴滴地回答,「可是我有點累了。而且我才剛生完病,現在正在修養期耶!休息一會兒好嗎?」

  他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柔聲說:「你好甜、好香,讓我好想將你吃個夠!但為了你的身體著想,我還是忍耐一下先停機吧!」

  「乖,你能理解就好。」她笑咪咪地窩在他懷中。

  「因為我們相愛嘛!」他涎著臉笑了。

  兩人躺在床上繼續甜言蜜語,濃情蜜意,盡在不言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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