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錯皇帝表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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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簡介】
嗨,第一次看小葳子書的新朋友,或是一直支持小葳子的老朋友,大家好,好久不
見,希望大家都很有元氣!
今年夏天真是出乎意料的熱呀!
拜現代科技之賜,幸好有冷氣這種東西被發明出來,小葳子才不至於被烤成人干。
不過,偶爾在日正當中出門的時候,還是會體驗到什麼叫做“熱力無法擋”。
基本上,小葳子還是喜歡夏天多過於冬天的,因為冬天總是聯想到“美食”、“暖
暖的被窩”及“睡”這三件事,加起來就等於“小胖豬”;而夏天,汗流浹背的快感
讓人覺得活力四射。
我喜歡太陽,也喜歡藍空下綠得教人心曠神怡的山林美景。如果夏天沒有“蚊子”
、“熱感冒”及“颱風”,那就更完美無缺了。
夏天一到,大家還是要保重身體呀!千萬別以為夏天就不會感冒,猛吃冰、猛吹冷
氣的,其實夏天感冒起來才真正要人命呢!這可是剛剛才從感冒中回復元氣的小葳子
真心的勸告喔!希望大家能過個健康又愜意的夏日假期。
回到正題吧!很久沒在小說族叢書出現了,大家還記得我嗎?(哈羅!哈羅!)這
本書其實就是上一本《雙勾月》的“妹妹作”,如果大家沒有看過《雙勾月》也不用
擔心,因為故事都是獨立的,不過如果有興趣知道之前故事的人,也可以棒棒場,找
出《雙勾月》看看吧!(廣告一下。嘻!)
現在好像滿流行“女扮男裝”的故事喔?電視正在上演的花木蘭也是標準“女扮男
裝”的戲碼。其實以前就有很多這類型的題材了,像是“孟麗君”呀!這類的故事寫
起來挺有挑戰性也很有趣,大家看完之後有心得的話,也可以跟小葳子說呀!我很期
待大家的看法呢!
現在寫書的速度似乎比以前慢了一些(或許不只一些啦),不過小葳子倒覺得人總
是需要休息一下的,畢竟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也許休息一下會有不同的新風格
出現。這也不錯呀!
另外,可能有些人已經知道了,小葳子除了寫商業小說外,也寫些自己喜歡的小說
同人志,以團體名“惡葳俱樂部”參加一些同人展的活動。小葳子就會把“惡葳俱樂
部”最新一期的news寄給你喔!
最後,希望大家都喜歡這本書。謝謝辛苦的編輯,也謝謝買了這本書的你,有機會
再聊吧!拜拜!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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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諸將說封候,
短笛長歌獨倚樓。
後悔,往往是來不及的時候才會發生。
冷謙謙此刻的心情,就是後悔兩個字。早知道就不要拖得這麼晚才回家;要不就接
受好友的提議,讓他以馬車送自己回家也好;再不然今天出門時,武藝高強的妹妹說
要陪自己一起出門,若自己沒有頑固地說“不需要”,現在也不會落入這種困境。
這時代雖還稱不上亂世,但午夜過後的暗黑市街上,出沒的份子不是些晃蕩游玩的
尋歡客,就是像現在這幾個將她圍住,意圖不軌的街頭惡霸、混混。
“小哥,我們兄弟幾個想找你借個本去花街樂樂,可你現在給我們這點塞牙縫都不
夠用的碎銀子,要我們找啥樂子呀?不如你讓我們兄弟幾個樂一樂好了。瞧你這身細
皮嫩肉,粉嫩嫩可愛的小臉蛋,代替那些差勁老丑婊子,綽綽有余了。”
躲開毛茸茸的髒手,謙謙忍不住想吐出肺中穢氣,這些傢伙活著根本是造孽!
“別躲嘛,寶貝。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就不會弄傷你那身細皮嫩肉。”另一傢伙
伸開雙臂,攔阻“她”的去路,露出噁心的黃板牙,氣喘吁吁地說著。
“住手!”明知一敵三的勝算不多,但是謙謙實在忍無可忍,只好抽出袖中防身的
匕首,“你們要再逼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喲,我怕得直髮抖呢,小哥。你那可愛的小手,不適合揣著劍,要揣就揣我的這
把‘劍’吧!來,把那危險的東西交給我!”
瘦長麻子臉的傢伙空著手想要搶下謙謙的匕首,謙謙毫不遲疑的以所學的防身招數
回敬他一刀,那麻臉的慘叫了一聲,像只被活宰的雞一樣嘎嘎叫個不停。
“我受傷了,痛死了,老大!老大!”
“去,敬酒不吃!”
疤面的一比手勢,伙同另一個人,“你捉他右邊,我捉左邊,一起上了。扒掉他衣
服,看他還拽什麼!”
“住手!放開我!住手!”
一人難敵四手,饒是謙謙再如何死命反抗,她那不習於練武的瘦小腕力終究是被人
擺平了,匕首也被奪去。正當她心想自己大勢已去,要真是在暗巷破街內被這些惡徒
們給玷污玩弄,還不如……她本來已經要咬舌自盡,但……
“我說福全呀,我是不是看到幾隻畜生在巷子裡做壞事呀?”
“啟稟皇公子,那不是畜生,是人。”
“喔,你確定是人嗎?我眼中看到的就是幾隻穿著人裝的狗畜生,狗怎麼可以穿著
人裝呢?去把那些狗身上的衣服扒下,畜生就要有畜生樣,不要學人穿衣服混淆視
聽。”
“是,皇公子。”
疤面漢聽到那幾句對話,已經氣得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誰敢打擾老子的樂子時
間,不知死活多管閒事的傢伙,讓我‘二胡同’疤十好好地教訓你們,在我的地盤
上,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都沒有我大。”
“老大,等等我們呀!”
滿身肥肉的壯漢氣得從謙謙身上跳起來沖出巷外,找那幾個說話的人算帳,
不過眨眼的功夫,謙謙便看到方纔那幾個惡霸們,現在個個涕淚縱橫的跪在地上求
繞著,臉上鼻青臉腫不說,其中那個老大的手臂還不自然的屈著,怕是斷了吧。
“饒命呀,大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老人家,求您高抬貴手,大人不計
小人過,放我們條生路吧!”拚命磕頭求饒的麻子臉小混混一邊扶著他老大,一邊哀
求道。
三、四名高壯的家丁簇擁,還伴著兩名貌美丁鬢手提燈籠、團香跟隨在後,一名面
冠如玉、氣度惆悅的男子,緩緩地搖了搖手上的紙扇說道:“福全,我怎麼說的?剝
下那些禽獸的衣裝,省得讓他們冒充人,在世間惹是非。”
“遵命,皇公子。”
謙謙瞠目結舌的看著剛剛還惡形惡狀的幾名大漢,剎時間被那些家丁們給剝了個精
光赤裸,在寒風中抖顫著。
“還不快滾,等著我們家公子下令驅趕嗎?”
面貌兇惡的家丁咆哮一聲,那幾個混混登時像腳底抹了油,一溜煙便不見了。
直到此時,謙謙才有機全向恩公道謝。“感謝這位萍水相逢的公子出手相救.在下
冷謙謙真不如該如何向公子道謝,如果有什麼事是小弟能效勞的,請公子儘管說,謙
謙必會竭心盡力的去做。”
貴公子帶著一分驚奇的調侃說:“喔,我以為自己在英雄救‘美’,想不到卻救了
一名書生。那些傢伙饑不擇食到連‘男’人都不放過呀!”
謙謙頓時覺得自己臉頰熱燙了起來,迅速的低頭掩去這種“娘娘腔”的舉動,自己
現在可是書生裝扮,不能讓外人看穿她原是女兒身。
“讓公子見笑了,平常謙謙啃書度日,沒練過什麼功夫保護自己,遇上這種惡賊也
無力自保,才會落得……唉!多虧公子拔刀相助,才免了謙謙一次劫難。”
“世風日下……這年頭,連一位高尚的書生都不放過,剛剛真該將他們拿送官府嚴
辦,以免危害社稷。都是這類人渣敗壞了京城安寧。”
謙謙本以為這人只是個普通的富家少爺,但現在聽他的口氣似乎又與那些閒來無事
的紈胯子弟不大相同。
“敢問恩公如何稱呼?”
“‘恩公’兩字就免了吧!不過是舉手之勞,毋需放在心上。”男子灑脫一笑,“
見你方纔一直緊抱著那幾本古書不放。想必是個愛書人,我也愛書,就當是救助一位
志同道合的道友,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
“冷公子若真要幫忙,不如就告訴我這坊間著名的‘酒肆書院’在什麼地方?耳聞
那兒有最上等的說書人及佳餚,正想去開開眼界。我自鄉下進城不久,正缺個問路人
呢!冷公子若能指引一、二,我也用不著帶這一大群人在這兒迷路了。”
見對方煞費苦心地轉移話題,謙謙也懂了他那“施恩不求報”的意思。
她向前走了一步,微笑地說:“那就讓我為恩公帶路吧!”
“哎呀!”
扇子突然伸到謙謙的下巴處將她的臉抬高。
“方纔暗光處沒瞧清楚,可真是清秀的一張臉,怪不得先前那些惡賊會起那般邪
念,我說小哥你深夜出門還是得多小心,萬一今日下是遇上我們,那可真是危險。”
“公……公子!”謙謙震怒地揮開他的扇子。好個無禮的人!
身旁的家丁一下子就變了臉色,怒斥:“大膽,你做什麼!”
“福全,退下。這兒沒你的事。”男子放聲大笑地說:“抱歉、抱歉,我的家僕們
保護我習慣了,請勿見怪。”
看樣子這人並非有意唐突,只是慣於我行我素而已。
恐怕也是那些下僕。家人們寵壞的性子。明明無禮的是那廂,卻好像是她先做了什
麼不對的事。謙謙微歎口氣,畢竟人家有恩於她,她也不好意思計較。
“那,我們這就走吧。”
“請”
謙謙急急地往前走去,心想回家後不知該怎麼向妹妹報告今日發生的事。弄得這麼
晚回家,她一定急壞了,怕是回家就得挨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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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臨安老街同安坊內,有著別於以往的熱鬧非常。
鞭炮聲鑼鼓喧天,整條街坊陷入一片歡樂景像,少數搞不清楚的居民,紛紛探頭出
來查看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呀,王嬤嬤,怎麼搞得一大早就吵吵吵,今兒個是有人結婚不成?”
“我說你也太孤陋寡聞了點,老五。”被叫喚的王嬤嬤是這一帶最有名的八卦網,凡是□
脛□勒庖淮□娜聳攣錚□仕□濟淮懟□
“這已經成了天大的消息,咱們同安坊出狀元郎啦!還不止一個,而是兩個呢!”
“哎喲喲,您少唬我了,王嬤嬤。狀元只有一個,哪可能會連生兩個。”
“唬你有啥好處?”王嬤嬤鼓起雙頰說;“冷家兩位少爺,一個高中金榜,另一個則
是打敗天下敵手搶得了個武狀元。咱們這兒可是大大地出頭天了,一下子出了一文一
武狀元郎,不得了呀!街頭巷尾的商號,無不打出一天免錢招待,共襄盛舉以示慶
祝!”
“有這等好事?”
“那可不,這種天大的榮寵,咱們這兒也是百年難得一見呀!現在大家都擠著上門
去向冷家兩兄弟道賀,還不就圖個臉面,以後巴著他們能榮耀故里。”
王五搖搖頭,“嘿,我說王嬤嬤你們也太現實了。平時大家都嫌冷家出身不光榮,每□
鋈碩級愕迷對兜摹T醯叵窒麓蠡鋃紀□飼跋泳曬剩□ε勢鸞磺槔戳恕!□
“這……”王嬤嬤啞口無言,王五說的也是實話。
想當初冷家那三姊弟在此落腳時大家還嫌麻煩,怕沾上罪人的腥味。可是十年風水
輪流轉,誰又能料到冷家那兩兄弟竟會鯉躍龍門,一下子脫胎換骨成了人中龍鳳呢?
“我不早就說過了,不要對人家太過分。我看那兩兄弟,絕對會有出人頭地的一
天。瞧,被我說中了吧!”
“好好好,你厲害。找沒空跟你瞎扯,我呀,要趕緊去摸摸狀元郎的衣袖,沾點喜
氣,說不定將來我家那小子也能考上狀元。”
看著往人前擠去的王嬤嬤,王五只是搖頭歎道:“憑你家兒子的相貌,我看你還有得
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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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恭賀新科狀元冷謙謙,鴻圖大展,步步高陞。”
“別鬧了,堇堇。”笑著拉下妹妹的衣袖,“我現在可是雙手發抖、四肢無力呢!
我呀,真怕這一切是場夢,轉眼成空。”
好不容易送走了前來賀喜的左右鄰居,現在他們姊妹倆總算能清靜地獨處。
“別怕、別怕,這事再真實不過了。要不我給你香個吻,你就會相信這是真不是
假。”堇堇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去。
謙謙一把推開她的臉,“你呀,又從軍中學了些油腔滑調的饞嘴甜言,越來越不像
樣了。搞清楚,我可不是花街柳巷讓你哄著玩的紅粉姊妹們,別把這套帶進家裡!”
“嘿嘿,近朱者赤,我是人在江湖縣不由巴。不學著那些弟兄們插科打諢,怎麼能
混入那些粗魯武夫們的圈子呢?加上我這等長相,想要讓人家認定我是男兒身,少不
得行徑上要更加特異突出羅!別看我這樣,這法子比你所想的還管用多了。起碼,我
進軍中至今,還沒被人當成娘娘腔的小鬼頭來對待。”
堇堇笑開了臉,讓原本討喜的臉,更添幾分嬌媚。
講到這個話題,謙謙不禁沉下臉,原本喜悅的心也蒙上一片烏雲。
“謙謙姊……我說錯了什麼嗎?”
謙謙搖搖頭,無力地一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九泉下的爹、娘一定想不到他們
生的‘女兒’竟會成了新科狀元吧?不曉得爹爹會為我們高興,或是斥責我們做出這
種欺君妄上的滔天大罪。”
“你想太多了,謙謙姊。爹娘怎會斥責我們呢?我們這一切都是為了洗刷冷家的冤
名……爹爹他們一定會瞭解的。”堇堇樂觀地說。
“也許吧。”但謙謙總是抹不去心頭的陰影。
不過,假使有機會再重新選擇一遍,她還是會毫不考慮地拋棄“女兒身”,以一介
書生“冷謙謙”身分,生活下來。這一切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一雪親仇大恨。
堇堇大力地點點頭,“希望這次謙謙姊以狀元的身分進宮,能獲得聖上的青睞,搶
個好差事。對了,大日子應該就在後天吧?回來可得告訴我,皇帝生得什麼樣子?”
“再怎麼樣的‘大人物’,不也就是兩隻眼、一鼻、一嘴巴,總不會真生出三頭六
臂吧?”
“聽說他還滿年輕的不是嗎?先皇退位不過三年,他就大舉改朝換代,把一些舊臣
惡習都改了。老實說,我還頗欣賞他的作風,就不曉得他是個怎樣的人?希望他能慧
眼識英雄,好好重用你。”
微微一笑,謙謙舉起茶杯輕啜一口說:“這個,還是別抱太大希望。畢竟我只是個
新科狀元,又沒有什麼背景,不可能搶得什麼好職位的。而且我也不打算一進宮就卷
入目前的左、右宰相的派系之爭,我打算先觀察觀察一陣子再說。”
“哇,真不愧是狀元腦袋,跟我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腦袋比起來,完全不一
樣哩。”
“好了,該回房休息了。明兒一早尚志不是會來接你一塊上軍營嗎?”
講起輔尚志,冷堇堇就噘起唇,“誰希罕他來接呀!我明兒個自己會上軍營去。”
“怎麼了?該不會吵架了吧?”
堇堇撇過頭說:“那種木頭人怎麼可能吵得起來。”
“他就是嘴巴笨拙了些,哪裡擋得了你的伶牙俐齒。
你就讓讓步,別再欺負他了。知道嗎?”
堇堇沒有回嘴,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有那麼僵硬了。“別提那呆頭鵝了。謙謙,
我的休假就到今天結束,明兒個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咱們姊妹就趁今夜來個
徹夜閒聊,唉!要是薰子姊也在就好了。”
“光會耍這些鬼靈精。”
堇堇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好不好嘛?”
“你說呢?這世上可有人禁得住你的撒嬌法?”
“萬歲!你答應啦!那我們就聊他個天昏地暗,不‘睡’不歸!”
“你又亂用成語了。”
無奈地笑看妹妹的歡顏,有這樣的妹妹情深為助力,謙謙心想:自己也是非得闖出
一番功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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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現今南宋王朝之都。
自從與金交戰定都於此後,便開始對這個江邊大城進行建設,如今已成為南跨武
山,北抵武林門,左接錢塘。右臨西子湖的宏偉大城。
大宋皇朝的政治中心就是位於東麓的皇宮禁苑。北邊則依次為三部六省、樞密院等
官府,繞行望千橋至萬松嶺一帶,皆為王公貴族達官顯宦的住所。
平民出生的謙謙,平日甚少涉足這一帶,今天她以榜首之姿,在皇家侍衛們的保護
下,駕車領頭,赴朝接受皇上點召。
在兩旁爭相目睹新科狀元的人們,不禁對這位新科狀元的“才貌雙全”發出贊歎。
排在她身後的舉人——孫十忍不住埋怨道:“什麼嘛!不過生得一張小白臉,也值
得這樣大驚小怪。男子重德,貌美才顯易招惹禍端,連這都不懂。哼,盡是些愚民。
”
“咯咯,孫兄要是不滿自己貌不如人,就去向你爹娘抱怨去。冷兄也是無辜生了這
張花容月貌的臉,與他自身的才識是毫無關係,怎能遷強的說他帶有不祥之兆呢?”
“你!”孫十頓時氣得面紅耳赤。
謙謙雖不想介入這場爭端,不過她還是稍稍轉過頭,看了一眼為她說話的人,原來
是此次負責陪新科舉人們上朝的審官院副使——張裘。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何時該閉上大嘴。”張裘不知何時悄悄地騎到謙謙身邊,細聲
地說道。
“謝謝張副使為我說話。不過,我是不會把那種話放在心上的。”
“我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沒什麼。”笑著揮揮手,外表溫柔、笑容親切的張裘大
方地說:“不過關於你的傳聞我倒是聽了不少。今日一見,的確是值得被傳閒話的對
象呢!年輕有才氣,又尚未婚嫁,加上這麼穩重自持的表現……依我看,那些王公大
臣八成都在摩拳擦掌,等著搶你回去做乘龍快婿了。”
“張副使說笑了。宮中人才濟濟,我這麼一位平凡無奇的後生晚輩,哪裡值得什麼
謠傳。”
“太謙的話就免了吧。”眨眨眼,拋了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張裘促促膝下的馬兒,
“就快到宮中了,希望你別被那些王公大臣們當成點心給吃了才好。祝好運啦,冷
兄。”
好運嗎?仰望著前方直立的高大門坊,謙謙真是感慨良多。要不是八年前爹爹被政
敵陷害入獄,在獄中自裁以表清白,娘親也因此而一病不起,留下他們姊妹三人孤苦
無依。今日薰子姊也不會為了養家活口而墮入風塵,而自己與堇堇更捨棄女兒身,喬
裝男兒發憤向上。
謙謙內心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無論如何,她冷謙謙絕不會做個甘願流俗於名望
權力的人,她也絕不會忘了自己到底為什麼而來到這個地方的。
仿前宋格局興建的皇宮內苑,以五重門格局進入主殿——基本論事廳處,也是皇帝
每日早朝之殿堂——大慶殿。其宏偉寬廣的氣度從綿延數里的主殿廣場即可見一斑。
不過今天皇上賜宴款待新科進士的地點,並非主殿而是內苑最大的園林——瓊林苑。
故此一新科進土宴又被稱為“瓊林宴”。每位進土無不希望讓皇上留下深刻印象,也
好為將來的仕途舖路,形容“瓊林宴”是“登龍宴”也不為過。
頂著狀元頭銜,謙謙一入宴會便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左,右宰相的人馬紛紛探詢
他的經歷師席,看樣子一場搶人大會早已開展。
成功地脫離一場場搶人戲碼,謙謙往曲橋的一端走去。
看來朝廷內部的派系之爭,遠比她想像得嚴重多了,尚未弄清楚雙方的底細之前,
謙謙並不想這麼快地投入這場戰爭中。那些曾經陷害過她爹娘的人,便是她日後要詳
加調查的事情之一。
“怎麼一個人躲在這?不趁這機會多認識幾個大官,替以後的路子舖好關係,可會
錯失出人頭地的機會喔!”
謙謙回過神,不知何時張裘已來到她身邊,她微點個頭:“張副使。”
“是否還不太習慣宮廷宴會?”溫和的笑臉,始終沒變。
“有點。”
“這可不行,往後這種場合可是很多的。要是你老是這麼悶不吭聲,很快人家就會
傳出你不合群,不懂得交際的傳言羅!”
“謠言止於智者。”
張裘笑著搖搖頭,“饒了我吧!這些文謅謅的話是讓我頭痛了。講明白點,我是靠
我爹爹的關係才會入朝為官,叫我辦事可以,為文奏詞勉勉強強,但若真要以文論友
的話,我和你這位新科狀元可真是遠攀不及。”
謙謙笑了笑。
“像,像極了。”張裘忽兒眼睛一亮地說。
不解他何出此言,謙謙詢問的抬抬眼:“像什麼?”
“像某個人呀!”張襲擊掌輕呼,“老實說,打從剛剛我就注意到了,但是一直沒
有機會告訴你。你可知道臨安城內有位名為冷薰子的藝妓,你和她有幾分神似,尤其
是眉宇之間。她美得傾城脫俗,賣藝不賣身,多少王公貴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卻
沒人能獲其青睞,可說是臨安城內的傳奇人物呢!有機會,我一定要帶你到尋芳閣
去,讓你瞧瞧……這世間竟有男、女的相貌如此相似的。真是奇妙呀!”
謙謙淡然一笑。“不奇妙呀,若有血緣,相似是自然的。”
“喔!”張裘愣了一下,“莫非……”
“方纔張副使所提之人是家姊。”
“什麼?”張裘忘形的大叫。不過立刻捂住嘴,左右瞧了瞧,確定自己的失態沒有
被任何人發現後,才小聲地說:“你是說你和那位冷薰子姑娘是……”
“妹弟。”謙謙肯定地回答。
“這……這實在太令人意外了。原來如此,怪不得…… ”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後,張
裘又搖著頭說:“不過,這件事您還是別隨隨便便這麼就說出來了。畢竟……新科狀
元和頭牌藝妓是姊弟這種事若傳出去,說不定會惹來不少麻煩呢!”
一轉先前客氣文雅的面孔,謙謙以銳利的眼神,冷硬地說:“張兄,我從未以家姊
為恥。家姊為撫養我和弟弟所付出的心血與犧牲,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若沒有薰子姊
就沒有今天的我,我十分自豪有她這麼一位姊姊。不論她是從事什麼謀生,都與她這
個人的品德無關。”
“抱歉,我失言了。英雄不論出身低嘛!”張裘立刻道歉,並且放聲大笑地說:“
初時見你文弱的外表,還真看不出來瞪人的時候這麼駭人呢,算我怕了你的魄力。你
並不如外表般的嬌柔和氣,看在你這點男子氣概上,我相信未來我們應該可以成為談
天論地的好友!”
伸出一手,張裘誠懇地說:“願意不計較我先前的失言,交個朋友嗎?”
謙謙點點頭,“我是晚輩,張副使如果不嫌棄的話,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就像多年好友。
“皇、上、駕、到!”“哎呀,主角到了,咱們得去拜見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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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張裘走回宴會閣內,所有的人都已排成兩列,等著迎接皇上聖駕。
“吾皇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所謂的“瓊林宴”也不過是“下馬威宴”罷了。
“皇上賜座。”宮廷宦官大聲地宣佈後,大家紛紛就座。
此時,謙謙才有機會偷視那位端坐於主位上,理應是自己未來主子的“天子”。可
是她不過看了一眼,整個人便楞在當場,騙……騙人的吧!“那傢伙”怎麼會是天
子!
沒錯,正四平八穩地坐在主位上的,便是曾經救過自己、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富
家少爺——“皇”公子!怎麼會是他!
皇帝竟然是如此年輕的人嗎?她記得當今聖上確實已經登基三年有余,沒有三十,
也該二十好幾了。可是現在看來,這位皇帝年紀不出二十有五吧!
腦中慌亂地搜尋著那天的記憶,雖然事隔月余,自己也差不多快忘了那件事,只是
那張臉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她不懂為何堂堂的天子會喬裝成平民百姓,在深夜的大街上游晃?萬一皇上等會兒
也認出自己來,該如何是好?
不、不、不。天子腦中該煩的事豈止成千上萬件,沒道理會記得自己的。對、對、
對,想必“皇公子”貴人多忘事,早就不把那事放在心上了。
這麼一想,謙謙如同吃下定心丸,恢復了自然的神色,坐入席中。
那天,雖然看得出來“皇公子”是位尊貴的人,但是那時的他一副灑脫自如的模
樣,像是早已習慣夜遊的紈胯子弟,打算暢快地游遍花街柳巷,享受一夜溫柔浪漫。
而今眼前的皇上,威嚴崇高,不怒而威,自然而然地成為眾星之月,恰然自得的在
中央散發他天子的光芒。那些平時氣焰囂張的高官貴族們無一不仰其鼻息而動,個個
卑躬小心。
光論氣質,皇上與“皇公子”根本判若兩人。
“你就是此次的新科狀元? ”用餐到途中時,皇帝開口了。
謙謙呼吸一緊,低下頭說:“是的,聖上。冷謙謙叩見聖上。”
“免禮,宴席之上,不需要如此繁文褥節。”冷冽威嚴的低聲,即便沒有加大音
量,也足以撼動人心。“抬起頭,讓朕瞧瞧。”
來了。謙謙認命地想:這一刻終究是要到來的。緩慢地,謙謙抬起頭,抱著壯士斷
腕的決心迎上皇帝的視線。
“喔,相當年輕。你多大歲數了?”
平穩的口氣,那承襲了純正皇家血統的出色容貌,絲毫沒有顯露出他“是否”認出
了謙謙的跡象,無所撼動的自信與恢弘氣度的天子君威,說明了要不是他真的把謙謙
的事給忘得一千二淨,就是天子的演技已經出神入化到令人佩服的地步。
“啟稟聖上,小民今年一十有七了。”
“十七嗎?瞧你這模樣不像十七,倒像個十三、四歲的嫩兒。”
“聖上說笑了,謙謙生就一張薄皮嫩瞼,會讓聖上誤為黃口小子是小民的錯。不
過,彌補的方法倒也不是沒有。”
“喔?你要怎麼彌補?朕還沒聽說過有人能讓自己一夜之間變老些。如果真有法子
能返老還童或是青春永駐,朕那些愛妃寵妾們恐怕會蜂擁而來,求你指點迷津了。”
“謙謙豈敢。那些仙人之術,我是半點不懂。只是聖上若是不滿意這張臉,謙謙明
兒起就戴上皮面具,讓人瞧不出我的模樣歲數。在朝為官,容貌其次,重則為才適
用,能為國家社稷獻上一己之力,這也是謙謙參加試舉唯一目的。要是因為生就這張
臉而讓聖上無法信賴,那麼這皮相不要也罷。”
“說得好。”微揚的劍眉下,是一抹帶有調侃色彩的笑容。“朕太過膚淺,見人只
見皮一層。”。
“小民惶恐,言語間如有冒犯聖威之處,還請聖上見諒。”謙謙腦子裡浮現的是過
去歷史上因為言語不慎而丟失腦袋的新科狀元,心想自己該不會也成為其中一員吧?
“左一言小民右一句小民,你這是在提醒朕還沒賜你個官位嗎?朕現在就賜你個翰
林學士的頭銜,天天在朕身邊處理公文吧!”皇上愉悅地說。
數十道夾雜著嫉妒與羨慕的目光朝謙謙刺來。翰林學士耶。對新科進士來說是求之
不得的好出路,換做其他人,恐怕已經當場叩謝皇恩浩蕩,歡天喜地的痛哭流涕。
可是……謙謙卻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拔升,只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怎麼?還需要考慮?待在朕的身邊有那麼可怕嗎?”皇上笑容轉為微怒。
一旁的左丞相早已沉不住氣地說:“還不快快謝過皇恩,未來的侍郎官。”
右丞相則擺出他一貫的笑臉說:“呵呵,聖上的隆恩讓人不知所措呀!狀元恐怕是
被這天大的喜訊嚇壞了吧!”
謙謙不理會兩位宰相給的台階,僅是淡然地說:“臣叩謝皇恩。只是臣資質魯鈍,
才流學淺,朝中一切尚未熟悉,貿然接下如此重大的職位,怕不能給予聖上任何協
助,要是……為官中各位前輩們招來麻煩的話,臣萬死不足。”
不悅之色顯然可見,“自認才流學淺,又何來勇氣參加科舉會試。要知道,朕辦科
舉便是想從中找出可用之人才。謙遜也要看狀況,你嫌待在朕身邊不好,那你打算要
什麼樣的職位才做?”
此時眾人皆噤若寒蟬。連左、右丞相也不敢再出言幫冷謙謙。大家都等著看謙謙如
何處理這自己一手造成的燙手山芋。亦有不少幸災樂禍的眼光等著看他如何反應。
謙謙望著那張微怒中帶著天子霸氣的俊雅英容,沒有半點膽怯地說:“聖上英明,
臣才進宮門便惹得聖上龍顏大怒,若皇上將臣放置在聖上身邊,天天惹聖上不高興,
折損龍體,微臣怎擔待得起?”
在場的人無不替謙謙這直率的話捏了把冷汗。唯獨坐在主位上的皇帝一愣,接著放
聲大笑:“好,好個新科狀元。這等機智與氣魄,正是我朝需要的人才。現在朕就命
你為太子少傅,以你的文采與學養,好好教導東宮太子寧王,修習帝王學。如何?這
樣你可還有話說?”
再不接受,恐怕就真的從“赴宴”成了“赴死”。
待在東宮,應該較不會卷人紛爭,謙謙低頭一叩,“臣不敢,聖上高明,臣惶恐接
受,必會傾全力為太子獻上畢生所學。”
“讓你留在朕身邊就一臉為難,讓你去待在太子身邊卻這麼高興。朕可會吃醋的。
賢卿。畢竟‘先’識得你的人是朕。”低低的耳語,幾乎到令人無法辨清的程度,尤
其是最後一句引人疑竇的話。
謙謙一時聽不明確這句似笑非笑的玩語,愣了一愣。
“也罷,暫且就看你這位太子少傅的表現而論了。朕正希望多些像賢卿這樣年少有
為的人替朝廷注入新血,未來國家社稷需要你們的地方還很多呢。好好地表現吧!”
皇上輕擊掌心,左、右立刻換上另一批舞孃,獻上佳餚美酒。
終於脫離眾人目光,謙謙對未來的發展,有一絲隱約的不安。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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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憶我又喚我,
見我嗔我,
天甚教人怎生受
大慶殿,殿後皇帝寢室內。
“聖上爺,夜已深,您明兒個還要上早朝呢?還是早點休息吧。”內監總管福權趨
步上前,一邊為皇上披上夜衣,一邊說道。
皇上抬起頭來。“現在什麼時辰了?”
“剛過一更天。”總管遞上熱茶,“今夜要召哪位娘娘侍寢呢?聖上爺。”
微微皺起眉,“今天朕已經累了,讓我一個人安靜就好。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朕的
旨意,誰都不許進來,知道嗎?”
“是,聖上爺。請您及早安歇吧。”領著一班侍從與宮女退下後,福權親手把門關
上。隨著漸遠的燈火,人聲靜寂下來。
趙荃確定左右無人後,這才起身到一旁書架上,移開花瓶,露出一個隱藏的機關手
把。他輕輕壓了一下,床便靜巧無聲的滑動,而床的正下方出現了剛剛還不存在的一
道樓梯。當趙荃走下樓梯後,床板自動移回原處,巧妙地遮掩住他的行蹤。
一個誰也不曉得的天大秘密就藏在此。
遁入迷宮般的地下道,趙荃熟悉地在裡面走動著,左轉右彎過了好一陣子,他停在
一扇門前,敲了敲,將它打開。
“你來啦。”裡面的人似乎並不意外趙荃的出現。
“今天我新任命了幾個官員,帶名冊下來給你看。你應該已經從‘窺孔’看到他們
幾個了才對。不過為了以防你又溜去哪裡沒看到,我在這名冊上也附了畫像。”趙荃
僅有在此人面前可以鬆口氣,不需要扮演高高在上的皇帝。
“我是看到了,我還看到幾個頗為精采的場面。那位新科狀元的膽子倒不小,你居
然會縱容他的大膽,我有點意外。平常你不最討厭那些不懂得規矩的人嗎?該不會你
對他另眼相看的理由,是因為我曾經說過我見過他吧?”
“我是不喜歡笨蛋而已。冷謙謙雖然說話大膽了些,卻是個人才,當初我們倆有志
一同選他為狀元,不也是看上他的文品才思一流?雖然性子頑固剛強些,倒還不至於
到忤逆的地步,也算是個知所進退的聰明人。所以這次我就原諒他了。怎麼?我不該
這麼做嗎?難道你希望我殺他滅口,”
“當初說好了,上面的事給你管,我只管地下的事,你想怎麼對待這位新科狀元我
是不會插手的。”
“你又說這種話了。”趙荃面露苦笑地看著他。
“但是,我也沒想到自己和那白淨書生這麼有緣分。
當初在進士文章看到他的名字時,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摸著下巴,俊臉浮現一絲
玩味的笑。
“幸好你跟我提過這個人,否則你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都不知道,豈不會漏了破
綻。說正格的,你還是把事情的原委詳細說一遍吧!”
煩躁地搔搔頭,他一口氣說:“那時夜色昏暗,我聽到巷弄中傳來不尋常的聲響,
以為是良家婦女遭到調戲,插手管了閒事。想不到卻救了個文弱書生。幸好那時候我
插手管了,不然你就少了個可用之材。不過實在不是我愛多嘴,你那位新的愛將也生
得太漂亮了些,一點男兒氣概都沒有。怪不得會遭人調戲,我看你可別染上斷袖之
癖,對你自己的愛將下手,傳出去,大宋皇朝可又多了件丑聞。”
“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啊。後宮三千佳麗我已經很滿足了,加上我對皇后
一往情深,無意再納新後。
倒是你向來不碰後宮嬪妃,老是跑到外面去招惹那些民間女子。怎麼?這會兒打算
換新鮮的嗎?”
“去,再怎麼漂亮,我對扁平的男子哪生得了欲望呀!就算那臉蛋可以,可是抱起
來一身骨頭,還有啥樂趣可言。
我再怎麼沒節操,也不會對你的愛將出手。”
趙襲重重歎了口氣,看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一張臉。
本該擁有同樣命運的兩人,為何卻非得一個生活在光明底下,一個永不見天日的藏
在黑暗之中呢?命運要捉弄人到什麼程度?
“其實我曉得你之所以不碰後宮妃子們的理由,是怕讓她們察覺枕邊人的異樣。可
是你真的多心了,後宮佳麗三千,很多妃子,宮女我連一次都沒碰過。”
他冷笑了兩聲,“多心的人是你。你那些大家閨秀、教養十足的妃子宮女們,一個
口令一個動作,夠悶的。要找刺激,當然還是要有經驗的狐狸精。改天,我讓你去嘗
嘗宮外女人的味道,你就會明白我何以不碰宮中的女人了。”
趙荃被他刺激得臉皮微紅,慍怒的說:“夠了,我不是來和你談女人經的。”
“什麼對皇后一往情深,我就不懂那個守禮過頭,被保護得像只刺謂的女人哪點
好。每次對“你”不是冷言冷語的嗎?連句溫柔話都不會說。我看那個麗妃大大方方
的,做皇后還比較適合。”
“不許你說她壞話。”
“反正是你老婆,我沒差。”挖挖耳朵,無謂的聳聳肩,“明兒個晚上,我會溜出
去找樂子,你就不用下來找我了。
輪到我該出現的時辰,我自會來和你換班的。”
言下之意,要趙荃沒事就可以滾蛋了。換做旁人這麼對皇帝說話,早被砍頭了,可
是容忍他的任性,也在趙荃給他的特權裡。相較於自己——這點任性,是他唯一能擁
有的東西。
“那我走了,名冊你可得好好地記住,千萬不要弄錯人或是搞混了。”趙荃不放心
的再次叮嚀。
“我知道,我什麼時候搞砸過?”揚揚手,迫不及待地將他送出門外。
重新抬起那本名冊,盯著狀元的資料檔案,略微好奇地翻了兩下。
冷謙謙,臨安人士,今年十七歲,尚未婚嫁。家中父母雙亡,僅有一姊一弟。師
席:西江書院的劉冬堂。專長:詩文論典。
相當普通的經歷嘛,似乎沒有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一想起今天從窺孔處看到的那一幕幕景像,不覺皺緊眉。
這個冷謙謙給他的感覺與一般進土書生不大相同。照理說,那些書獃子一下子送到
這種深宮內苑,要不就是手足無措,要不就是急於攀附權貴結交新友,鮮少看到像他
一樣如此冷靜自持。若不是早習慣這等場合,就是不以獲取皇帝注意的特異人士,才
會有這樣的行為。而這個冷謙謙的理由是什麼呢?
那天兩人短暫的交談,他僅有的印象是他頗識進退的舉止,以及渾身上下散發出來
的秀雅氣質,這和今天他有備而來如臨大敵的感覺,相差極大。可見得平時的他並不
像今天這麼銳利,那麼……是因為身在宮廷之中,所以才變得如此言詞咄咄?
閃過一絲興味的笑,總之,他的職責僅在替“光明”注意“黑暗”裡躲藏的“邪惡
”。只要冷謙謙不會對“光明”有任何不利舉動,基本上,他想做什麼都與自己無
關。唯一遺憾的是那張令人動心的臉,竟生而為男子。
也許真像趙荃所說的,真正危險的人是自己吧!竟念起一張漂亮的男人臉來了。明
幾個可得好好地讓那些溫柔姊妹們好好地滿足自己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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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謙繞過鹹寧院門,步出東宮,秋高氣爽的氣候,將藍天點綴得有如碧海萬里,連
雲都不見蹤跡,獨有秋菊迎風處處飄香。
離瓊林宴後已過了一個月多,時序已近中秋。
“喲,冷少傅,好久不見。”
轉角處傳來的招呼聲,讓她停下腳步。還道是誰?不就是入宮後第一個交上的損友
張裘嘛!
“張副使,今日上朝有何事?”
“沒什麼,我在這兒等著聖上召見問話,想到很久沒見到冷兄,順便來找你聊聊。
”
每日來到東華門外等著被聖上召見的文武百官,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能夠立刻見
到皇上,故東華門兩旁的四方小館就成了這些官員們打發時間的場所。
“那真是辛苦了。”
“冷少傅這話可不對了,我們辛苦,可你根本不用排班就能見到聖上不是嗎?”張
裘嬉皮笑臉地說道:“我聽說你入宮不過短短一個月,幾乎天天都被聖上指明召見,
連晚宴賞花都讓你陪著,眼看就要成為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了呢!”
“你是在取笑我吧,張兄。天天被召見,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說這種話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喔!瞧瞧那些排班的官員,為了等聖上召見,已經不
知等了多久,花上個十天半月能見上一次就已經是夠幸運的了。”
謙謙笑了笑,並不多話。這一個月進宮以來,被皇上另眼相待而招惹來許多閒言閒
語,令她感到極端不耐煩,有的小道消息說她以“貌”惑主,少不得重演“西漢”斷
袖亂象。有的小道說她必定是暗中施了什麼好處給某某某,才能如此飛黃騰達等等。
謙謙只想安分守己地在宮中尋找她的仇家,為父母親雪仇。太過引人注目,反而得
擔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真實身分,被人以“欺君”之罪給砍頭了呢!
看著謙謙的笑臉,張裘歎了口氣說:“瞧,就是你這種笑法才會增加敵人。要知道
在宮廷裡面,就算你對自己的升遷再怎麼不介意,也不要表現出來,因為那會讓很多
人眼紅呀!”
“那該怎麼笑才對?”謙謙好奇道。
“這個嘛……”張裘搔搔頭,苦惱地皺起眉,“嘿嘿,我也不知道。”
謙謙噗哧地笑出聲。
張裘看著謙謙的笑臉看得目瞪口呆。“我看我是太久沒冶遊了。”
“張兄?怎麼了?你的臉好紅呀,該不是生病了吧?”謙謙不懂他怎麼突然臉紅起
來。
“不不,沒事的。只是冷少傅的笑,美得讓人心臟無力。”
謙謙一愣,“張兄,你這句話可算得上是對冷某的侮辱。”
“別瞪我了吧,我這也是實話實說。放心,我對於哥兒們是不可能出手的。”
“哪還用說!”謙謙氣得掉頭就走。
忙著追上前去,張裘這才大聲地說:“等等呀,冷兄,其實我找你是要向你道歉
的!”
謙謙駐足,半回首,“道歉?”
“是呀!”張裘喘著氣,一邊摸著胸口說:“還記得你跟我提起令姊的事吧?”
“薰子姊?她怎麼了?”
“我們倆的談話不知被誰偷聽到了,現在整個四方小館都在談論這件事呢!”
“那又如何產謙謙本來就不以薰子姊的事為恥。
“我曉得你並不在乎這件事被他人聽到,可是現在朝廷裡嫉妒你官運亨通的人不知
幾凡。萬一那些人想利用這件事來制造什麼風波,你可不能不小心預防呀!”
“謝謝你為我擔心,張兄。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
“是嗎?那就好。”張裘鬆口氣,“改天,為我引見一下令姊如何?冷兄。”
謙謙瞪他一眼。心想這個永遠學不乖的傢伙,八成又要說些什麼笨話了。
“我雖然不會對哥兒們出手,不過對於哥兒們的姊妹們出手總不犯法吧?”
張裘話都沒說完,腿上便吃了一記重踢,“哎喲!痛… ……痛死我了!”
謙謙拋下一句:“這一下是讓你的腦袋清醒用的,張副使,恕我失陪。”
張裘揉著腿上的傷處,不滿地撇撇嘴說:“不過說說而已,這樣就生氣了。”
可是謙謙早就已經走遠,也聽不到他的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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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真準時。”
隔著一層珠簾,興奮的耳語低聲地在宮女間傳揚開來。
“唉,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的俊美。真希望我是東宮那邊的人,這樣就可以天天看到
他的身影。”
“我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至少他每隔幾天就會到垂拱殿來向聖上稟報太子的學
習進度與狀況。咱們還算見得勤,換做是在景福宮妃子、娘娘們那邊的,可是絕計一
年見不上一回,畢竟這麼俊美的少傅要是一進後宮門,怕不被那些如餓虎似惡狠的冷
宮娘娘們給吞了。”
“噓!小心這話傳進那些娘娘耳中,割下你那不知檢點的舌頭當宵夜吃。”
“怕啥?這話就咱們姊妹聽得見而已。嘻嘻。”掩嘴一笑,宮女又說:“況且,別
說是那些娘娘們,要我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嘗嘗被那俊秀的人兒的扎實雙臂,火辣辣
地抱在心口的滋味。”
“去,不害躁的丫頭,竟在這種地方發春!”
謙謙全然不覺珠簾後發生什麼事,只覺得今天的珠簾騷動得特別厲害。但她早已見
怪不怪,她也清楚那些宮女們常常會躲在珠簾、屏風的後方,對前來朝見聖上的文武
百官們評頭論足。這是那些宮女排遣無聊宮中生活的一種方式。
不過,那些宮女們大概想破腦袋也料不到,她們口中那位外表斯文俊秀的冷少傅,
竟會是個如假包換的女紅妝。
來到垂拱殿門外,謙謙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巾與衣擺,確定沒有絲毫紊亂之處
後,才請一旁的公公問聖上通報自己前來覲見。
“參見聖上。”
“免禮,平身。”
皇上揮手讓左右的人退下,“你來得正好。朕快被這些無趣的奏章給煩死了,沒用
的事情寫了個長篇大論,堆得我一桌子都是。”
因不耐而揚起的眉,挾著天子君威的恢弘氣度,那純正皇室血統的美貌,因為怒焰
的余慍而顯得格外凜冽不可直視。
入宮近一個月,謙謙也摸清楚了聖上的脾氣與習性。
天資聰穎過人、體力充沛旺盛的他,處事風格向來明快果決,最受不了繁文褥節的
那一套宮廷禮儀與規範,以及做事沒有成效的笨蛋。
“聽說聖上找我,有什麼需要臣效勞的地方嗎?”
朝他招招手,聖上移駕到一旁的花桌上,上面已經擺設好熱茶、四色點心,每當聖
上需要放鬆心情時,就會在這邊稍事休息。
“過來這兒陪朕飲茶,愛卿。”
“但是微臣……”一直避免太過接近皇上,謙謙此刻不免遲疑。
“叫你坐下就坐下。難道你要讓朕抬頭看你不成?過去哪個人的頭要是高過了皇
帝,可是得被砍頭的。”
“是,臣遵旨。斗膽了。”
愉快地喝了口茶,皇上點點頭,“若是愛卿一直這麼聽話,朕就不必傷腦筋了。為
什麼每次總是朕派人去召你過來,你才會來?偶爾一、兩次,你也主動到朕身邊報
到,怎麼樣?”
人家不說“伴君如伴虎”?主動送入虎口的笨蛋,有幾個人呀?謙謙心裡這麼想,
嘴巴還是安分地說:“聖上日理萬機,臣怎敢沒事自己求見呢?打擾聖上,臣可擔不
起這個重罪。”
“誰說你沒事求見?朕不是說了,要你每天到朕跟前報告太子的學習狀況?太子可
是未來朕的接班人,關於他的學習怎可說不重要。”
“太子反應快學習速度也好,這點聖上大可放心。”
“朕不這麼想。”皇上換上了傷腦筋的臉色,“太子雖然才六歲,但是過分活潑好
動,不喜詩書讀寫,這些朕都看在眼裡。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今天又闖禍了,不是
嗎?領著御書房的其他小公主、郡王、親王們惡作劇,我都聽說了。”
既然都聽說了,又何必找她來再說一次?謙謙暗暗歎口氣。“臣以為太子尚且年
幼,難免會注重游樂過於讀書。
不過,讓他背誦詩經不過半天便已全然熟記。聖上若是不放心微臣的教學方式,要
為太子另命良師,微臣也毫無意見。”
“這話說得漂亮,可別以為朕聽不出來你話中有話。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放手讓
你去教導太子,你寧可不做這份差事,是吧?”銳利的眼神刺向她。
“聖上英明,微臣是相信聖上的決斷力。所謂知人善用,不也就是把事情交代給能
相信的人,然後等著那人把結果交出來。”
每次一遇到皇上沉默的時候,謙謙就曉得自己逾矩的話又惹怒地了。“冷謙謙,朕
不知你究竟是聰明還是笨得連‘危險’兩字都不懂。”
“臣愚昧,的確不明白聖上的語意。”其實謙謙當然是在裝傻。“聖上要是認為臣
說錯了什麼地方?還望聖上指點。”
“朕的確討厭那些天天只懂得喊萬歲、說臣遵命兩句話的笨蛋。但也不要太過挑戰
朕的耐性。你這聰明漂亮的小腦袋要是砍掉了,要再找一個還真有點難。盡量愛惜自
己的小命,知道嗎?”
謙謙回以淡淡地一笑,“謝呈上關心,臣會特別注意的。”
緩緩地喝口茶,皇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頭,“朕差點給忘了,今日有篇與你有關
的未署名諍諫奏竟被呈上來。
朕就是為這事找你來的,朕要問你關於奏章上的事可是真的?”
“與臣有關? ”
“奏章就在桌上,你自己拿去看吧!”
“謝聖上。”
簡單地說,就是有人質疑謙謙的出身與背景,是否有資格擔任太子師席的職位。裡
面還暗指謙謙的親人從事相當“不體面”的行業。有了先前張裘的警告,現在謙謙也
心裡有數了。
“如何?你的背景有何不妥之處嗎?朕得知你父母雙亡,你應該是由姊姊一手帶大
的。朕不懂這上諫書之人所指何事?你可有答案。”
“不瞞聖上,上面所提不體面的事,恐怕指的是家姊曾於風月樓裡出賣色相維生。
”
“出賣色相?”
“也就是陪酒賣笑,雖賣藝不賣身。”
“有這種事。”皇上緩慢地打量著謙謙。“你似乎不覺得令姊出賣色相是件該被隱
瞞的事?”
“臣不以為家姊的謀生方式令臣蒙羞。”
“也不令人覺得光彩才對。”露出頗感興趣的研究目光,皇上揚揚眉說。
“臣以為一個社會只能容許女子以出賣色相維生,除此之外的選擇就是姊弟三人餓
死街頭,這樣一個沒有接納力的社會才可恥。”
“你是把你姊姊墮入風塵的事歸罪到朕頭上來了嗎?”
“臣無此意。歸罪於任何人都不能改變過去,家姊選擇不體面的活下去,只求得未
來的希望,我與弟弟則選擇永遠站在家姊的身邊,並不以家姊為恥,相反地家姊的品
德高尚才藝出眾,若不是為了我們兄弟倆犧牲,想必她會有攀龍升鳳的機會。何況現
在聖上大開科舉之門,像臣這等出身的人,都能進得了朝廷為天下百姓做事,這不更
證明了現在的社會比以前的社會更好了、”
浮現滿意的笑容,聖上指指那封奏章說:“依你看,這件事該如何辦呢?”
“因為臣的出身給皇上帶來困擾,這是臣的罪過。臣在此請辭太子少傅一職,請聖
上另派高明。”
“喔,你要朕像那些目光狹小的昏君,為了一個人的出身而捨棄一名良才?”
謙謙一時語拙。聽皇上的口氣,他似乎沒有不高興,那……
“難得賢卿如此辯才無礙的人,也會有語拙之時。這一回是朕佔上風了吧?朕決定
要與賢卿口中這位品德高尚的女子見個面。”
“聖……上”
“不要多說,就這麼決定了。等朕親眼見過你姊姊之後,再來判定到底你適不適合
太子少傅一職,要是令姊身染風塵惡習,你耳儒目染地將這惡習傳給了太子自是不
妥。反之若令姊才貌出眾,朕就當作是見識見識一名奇女子,如何帶大這麼一位狀元
秀才。而這封奏章所呈之事,自由我來定奪。”
“但是聖上——”
皇上輕一揮手,“下去吧,召見令姊的時機,我自會請人安排。順便轉告太子,明
兒夜裡的賞菊宴裡,我要考考他的詩文能力,叫他做好準備,你也跟著來吧。”
死心地歎口氣,謙謙知道一旦皇帝說出口的話,是不容反駁了。
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都會打她姊姊的主意呢?現今之計,只能回頭去找薰子姊商量
商量。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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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洞庭波浪占晴天,
君山一點凝煙。
場景再度拉回皇宮地下神秘的場所內。
“你怎麼會做出如此莽撞的事呢?”
聳聳肩,“也沒什麼,就是一時興起而已。”
“你這一時興起也太沒分寸了點。不管你對冷謙謙的姊姊有多好奇,將她一介平民
女子召喚到皇宮內,不是會引起許多人爭論不休、落人口實嗎?”
趙荃不明白向來很懂得界線的“他”,為什麼今天會做出這等不可思議的舉動呢?
“對於天子所做出的決定,豈容人置喙?”滿不在乎的口氣,顯示他一點都不覺得
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頑皮地頓了一下,揚揚眉,“啊,我曉得了。你是擔心這些閒話傳送你那冰山皇后
耳中,氣得她不搭理你,是不是?安心啦!女人嘛,偶爾要給她們一點顏色瞧瞧,不
要讓她老是以為你非她不要。”
趙荃惱怒的紅了臉,“你這是什麼話。皇后她才不是那麼淺薄的人。說,你到底為
什麼想要召見冷謙謙的姊姊。”
“不為什麼,我只是覺得這麼做很有趣而已。況且,冷少傅生得漂亮,姊姊自然也
不差,否則怎麼會成為京城第一名妓呢?如何?要是你喜歡的話,納入後宮也可以。
”
“我看你是打算收為自己所有吧!明知道我對於後宮美女之多已經感到頭痛,哪還
有余力去討更多美女。”
“這麼快就不行了?你多學學我,沒事呢,多運動運動,別老是跟那種冰山美人睡
在一起,睡久了,哪個男人不陽萎!”
“皇后是哪點惹到你,你怎麼就老喜歡挖苦她?”
“我實在不明白,一個總是對你冷言相待的女子,有哪點值得你如此深情愛戀。”
“皇后她……有她的好處。其實她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對我也有溫柔的時候。”
“是嗎?那為什麼她和我獨處的時候,我都感受不到她的柔情呢?莫非她知道咱們
倆的秘密,自然對我們兄弟有差別的對待?”
“沒、沒這回事。我已經發過誓,絕不會暴露我們的秘密,就連皇后也隻字未提。
”趙荃搖搖頭,迴避弟弟的目光說:“總而言之,你在皇后面前行為檢點些,不要每
次都讓我收拾爛攤子。”
“喲喲,你果然心疼皇后,才會對我召見冷謙謙之姊一事感到生氣。”
“闕!”生氣地怒叫他的名字。除非真正生氣,趙荃很少叫他名字的。
“曉得了,別緊張。我也無意在皇后面前露了馬腳,破壞你好不容易到手的寶物。
”
“不過是女人的問題,何苦弄得如此大驚小怪,我不會和你爭的。‘召見’一事就
隨你高興去安排吧!就算取消,我也無所謂。”
總算能鬆口氣,趙荃早已想好如何安排了。“明兒個賞菊宴上,我會想辦法讓你在
宮外召見他姊姊,我也曉得冷少傅令你心動,卻偏偏是個男的,要是他姊姊有他一半
的才華美貌,要是你想納她為新的收藏,就順你的心意去做。”
“聽你這口氣,好像我已經垂涎冷少傅已久,喂,荃,我話說在前頭,我可還沒饑
餓到這種程度呀?
“不曉得是誰三天兩頭就召他入朝覲見,你召見的次數,再加上我召見的次數,連
皇后都調侃我怎麼一下子關心起皇兒的教育問題了。”
眨眨眼,他故意忽略趙荃“虧”他的口氣說:“有啥關係,每天被那些白髮老頭包
圍,偶爾有個聰明伶俐的美人作陪,感覺就像是逛花街一樣,挺愉快的。再說,整朝
文武大臣,有那份膽識陪我玩的人也沒幾個,你就別掃我的興,我自有分寸的。”
“我選進士狀元,可不是要拿來給你當成玩具用。”
“你這話說反了,是你選了個很適合當成玩具的狀元進士,我不拿來玩玩,豈不太
對不起自己?”
“這套歪理,也只有你說得出口。”趙荃悠長地歎口氣。
“好啦,別臭著張臉。陪我喝一杯吧!”取出一旁放置已久的回疆美酒,他勾唇一
笑。
“也好。就喝一杯。”
身為天子,就連個放鬆心情喝酒談天的對象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得到。想到這一點,
趙荃就格外感謝當初娘親的決定,為他留下了這麼一個可以教人放心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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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謙謙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來,喝杯茶,慢慢說。”
薰子姊姊善體人意的溫柔,只是更讓她難過自己的不中用。謙謙氣自己為什麼長舌
地在聖土面前提到姐姐的事,讓聖上好奇得想要見她一面。
誰不曉得歷代皇帝都是好色鬼,搜遍天下美女,藏入後宮,過著“與世隔絕”,只
等皇帝“臨幸”的苦日子。薰子姊過去的日子過得已經夠辛苦、夠不自由了,謙謙才
不想讓薰子姊接下來的人生被皇帝給綁死。
結果,當謙謙把始未說完,向薰子道完歉後,薰子卻柔柔地笑著說:“不過見個皇
帝,又有啥關係呢?為了你,就算是十個二十個皇帝,我也可以見。”
謙謙為薰子姊的心意感動,但是她懷疑姊姊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怕萬一皇
上“中意”薰子姊的話,姊姊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召人後宮了!謙謙非常清
楚薰子姊心中只愛瀧傲都,她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失言,造成姊姊與瀧傲都勞燕分飛
的悲劇。
都怪瀧大哥啦!明明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無往不利,為啥在‘情”字路上,卻這麼不
開放,花了六年的時間,還不快快向薰子姊求婚,將薰子姊合法地綁住,變成他的
人。萬一真讓聖上乘機介入,瀧大哥你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但是,不管謙謙怎麼勸說,薰子似乎不肯打退堂鼓。
她認為只要能讓謙謙的前途順遂,去見皇帝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別想大多了,去回覆皇上,就說我隨時都願意覲見。”薰子以微笑下了斷語。“
謙謙,你現在該想的不是我的事,而是該專注於咱們冷家的敵人才對。”
“姊姊,這麼做真的好嗎?”
薰子只是笑笑,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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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謙謙奉聖上之命,陪同太子來到御花園。
“好了,皇兒,接下來為父要考你詩經國風捲,背誦一段周南‘汝墳’給朕聽聽。
”
七歲的趙淳點了點頭,一字不漏地朗聲確道:“汝墳三章,章四句。麟之趾,振振
公子,於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於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於嗟麟兮。”
“很好,背得相當順暢,那麼你知道這首詩的意義嗎?”
太子臉上浮現得意的笑瞼,“當然,父皇。這首詞是在贊頌文王的公子有著良好的
品德,寬厚待人,因為他的寬厚,感染一姓的人寬厚,而王族的寬厚,更令得族人也
寬厚興旺。”
滿意地點點頭,“那麼,你也明白父王何以讓你背誦這首詩嗎?”
皺起眉頭,努力地想著答案,趙淳不由得往自己的老師看去,只見冷少傅還給他一
個同樣溫和的笑臉,於是大著膽子說:“兒臣大膽猜測,父王是希望兒臣也能像文王
之子一樣寬厚羅?”
“呵呵,答對一半。重點是,皇兒要明了為君之道就要以身作則帶領天下百姓行王
道做正事,上行下效,如果上面的人荒淫無道,那又如何要求下面的人能汲汲營營於
家國天下呢?”
“是,兒臣受教了。”
眾人紛紛鼓掌稱讚太子的表現。
“朕今天太高興了,冷少傅。皇兒今日表現一流,比起過去我問他三句,他答不了
一句的情況,這是大大的進步。
你這個老師教導有方,朕要給你加賞,你想要什麼?”
謙謙立刻搖著頭說:“臣不過是盡自己該盡的職責,哪敢為此而領賞。呈上若要打
賞,也該賞賜給太子殿下,他為了今天一直很努力的背誦詩文,就為了要讓聖上開
心。”
“喔,是嗎?”摸摸太子的頭,趙荃欣慰的問道:“皇兒,你覺得父皇這次替你找
的老師如何?還喜歡嗎?”
“稟父皇,兒臣喜歡。因為冷少傅講文講詩都有趣極了,不會讓兒臣猛打瞌睡,不
像過去那些老頭兒師父們,總是一個勁兒的叫我背背背、寫寫寫,背不好寫不好就
罰。
冷少傅從不罰我,但是只要兒臣有好表現,他就會賞我誇我,兒臣自然喜歡他。”
太子興奮得手舞足蹈的說著,一邊還拉著謙謙的手說:“我要冷少傅一直做我的老
師,父皇。”
“呵呵,這可傷腦筋了。”
“人家不要換師席嘛!”太子跑到父親身邊,天真爛漫撒嬌地說:“好嘛,父皇您
就答應人家,好不好嘛!”
正當趙荃半高興半苦惱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不可以無理取鬧,太子。”
“母……母后……”太子嚇得鬆開纏著父親的手,立刻低下頭說:“兒臣失禮了,
請父皇見諒。”、
華麗端莊,母儀天下的英宗之後周妃娘娘,從水晶珠簾後方伸出雪白的玉手,召喚
著自己的愛子到身邊說:“挑選你的師席,這是父皇的決定權,你身為人子只需聽從
父皇的安排即可。明白嗎?”
“愛妃不需如此責罵他,太子不過是捨不得冷少傅這個師席而已。放心好了,皇
兒,父皇既然指派冷少傅為你的師席,便不會輕易換下他。只要你好好地在他的教導
下學習,那麼父皇也沒有更換老師的必要,不是嗎?”
“既然聖上這麼說,”周妃娘娘淡淡地拍拍愛子的頭說:“還不快向父皇道謝,這
次就順了你的任性。”
“嗯。”終於重展歡顏的太子用力點點頭,“兒臣一定會好好的在少傅的指導下學
習,絕對不會讓父皇失望。”
“哈哈,好、好。”看樣子太子是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那麼,太子也該回去就寢了。時候已經不早了。”周妃娘娘展現為母嚴厲之處。
對於太子的教養問題,她向來視為己任。
“可是兒臣還想再多賠陪父皇、母后。而且,我也答應要帶少博去花園逛逛,現在
花都還沒賞到呢!”
禁不住太子的請求,趙荃忍不住點點頭,“好吧,那就再待一會兒,讓你陪少傅玩
玩,不過不能超過半個時辰,你母后說得沒錯,晏起不是個好習慣。”
“謝父皇!”
太子迫不及待的牽起謙謙的手,指著庭園中心的人工潮說:“少傅,走,我們去游
船去,從那兒可以欣賞到最美的月色與花影,你一定會喜歡的,快走。”
謙謙雖然有些遲疑,但是看到聖上似乎心情很好,頻頻點頭催促他跟上去,自己也
就告罪陪太子去游船了。隨著他們兩人離開,庭內聚集的王宮貴族及一些受邀的妃嬪
也都各自去尋找最佳的賞花地點,飲酒作樂去了。至於皇上則移駕來到周妃身邊,關
懷地為她被上一條擋夜露的銀狐披風。
“夜深露重,你的身子經不起寒,這條披風就送給你,下次別再穿這樣單薄出來
了。”
“謝聖上關心。”連一句討喜的話都沒有,周妃依舊以完美無瑕的禮節暗暗地將他
排拒在心房外。
趙荃歎了口氣,若說這冷少傅的美猶如亮眼璀璨的薔薇,那麼周妃的美就是屬於冰
天雪地裡綻放的一枝傲梅,高高在上吐露芬芳、散發光華,卻又是如此難以入手,難
以接近。
“冷少傅一如傳聞的確是才色兼備,難得一見的人才。
他的美貌,恐怕連臣妾都及不上呢。怪不得那些宮女們為了他,起了那麼大的騷
動。”周妃看似無意地說道。
趙荃心中一振。莫非真給“闕”料中了。周妃該不會在心中起了小小的醋波吧?要
真是如此,他巴不得有兩、三個冷少傅出現,這樣周妃的眼中才不會永遠只有“皇上
”而沒有他“趙荃”這個活生生的人存在。
“他確實是個人才,朕很中意他的聰明才智,連皇兒都那麼喜歡他,這可是意料之
外的收穫。朕還想著以後要大大的重用他。”再多吃點醋呀,夫人。趙荃暗中觀察周
妃。
只見周妃唇角浮起淡淡的冷笑,猶如一朵冷梅綻放。“喔,這麼說來,近日那些耳
語倒也有幾分真實羅!聽說聖上極為寵愛這位新臣,三天兩頭召他入宮覲見,還有人
懷疑聖上是否對他起了‘別心’。為此,後宮有些妃子們還掉了不少淚水呢!”
“沒……沒這種事。”趙荃忙劃清界限說:“朕只是關心皇兒是否有好好學習,加
上冷少傅意見精闢,朕找他也只是商量些國事而已。愛妃怎可聽信那些無稽之談呢!
”
“聖上不必擔心,臣妾自然不會相信那些無聊的閒言用語。不過,冷少傅尚未婚嫁
不是嗎?這麼好的人才,怎可沒有妻室照顧,聖上是否也該為他找個合適的名門千金
賜婚。如此一來,也可斷絕不少閒言,冷少傅也可專心為聖上效命。”
“這個……愛妃所言甚是。”趙荃只覺冷汗直流。怎麼聽,他都覺得周妃口氣中似
乎頗有諷刺的味道。
“那麼,這件事就交給臣妾來操心好了。我一定會為你的愛卿挑個合適的姑娘家婚
配。”
“那就有勞愛妃。”趙荃暗暗估算,這下子不知又得吃幾天的閉門羹了。
“另外,聖上偶爾也得召召幾位妃嬪們侍寢,冷落她們太久,後宮就會不太平靜。
本來這不是臣妾該多嘴的事,實在是那些無所事事的嬪妃總是來向我抱怨,擾得臣妾
不得安寧呀!”
“愛妃,你這是……”明知我心裡只有你一個,竟還要我去陪別的女人睡?
趙荃既怒又悲地甩甩手說:“我懂了,如果這是你的真心話,那麼朕從明兒個起,
每晚都召不同的妃子待寢,這總行了吧?”
周妃僅是冷冷一頷首說:“那麼,恕臣妾告退,我似乎禁不住這冷風吹,覺得有些
頭痛,請聖上慢慢賞花。”
粗魯的一揮手,趙荃氣得連頭都懶得回,逕自朝另一端的幾個嬪妃處走去。
“哎呀,母后似乎又惹父皇生氣了。”遠遠地從湖心往亭閣處望,太子人小鬼大的
說著:“每次都這樣,父皇要是一開始抱著幾個妃子飲酒作樂,肯定又是與母后吵嘴
了。”
訝異這般平民的話從太子口中說出,謙謙一面跟著觀察亭閣處的皇上,的確和平時
有些不同,似乎有種刻意諠譁、吵鬧、裝出樂在其中的模樣。
“全宮內的人都知道,只有母后可以惹怒父皇,而父皇卻不會對她怎麼樣。偏偏母
後總是不給父皇什麼好臉色看,每次召母后陪他,母后也總以身體不適為藉口,說真
的,我都快搞不懂母后心裡在想什麼了。”
聽太子這麼說,謙謙倒發現這皇上也並非如外表一般是個風流成性的人,相反地對
待皇后是一片真心。這點令她對皇上有點小小地改觀了,皇上對自己的那些曖昧舉
止,恐怕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誰讓自己的個性總是太認真,經不起別人戲弄呢!
她心裡燃起一絲希望,這麼說……皇上說要召見姊姊的事,也許只是開開玩笑?畢
竟他對皇后一往情深,根本沒理由再找其他美女入宮啊!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啊,我該回去睡覺了。”太子說著說著,就喚人把游船滑回湖邊,“晚安,冷少
傅。別忘記明兒個你要說三國故事給我聽。”
“晚安,太子殿下。”
把太子送回去後,謙謙來到皇帝的身邊,正想著要如何開口才能讓他打消召見姊姊
的旨意,卻先被聖上一把給拉了過去。
“未來來,愛卿,陪朕喝一杯。”
“聖上,這,……”望著遞到唇邊的酒杯,謙謙推卻地說:“臣實在是不行。”
“朕賜酒誰敢不喝?喝,給我喝。每個人都給我喝,珍妃、燕妃,你們也一起喝
吧!”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肚下的趙荃有些口齒不清地說,“今夜朕要喝他個痛痛快
快!”
已被迫喝了杯酒的謙謙,一下子就紅了臉,心想今天恐怕是無法和聖上講理了,還
是等明天吧!為了不被逼著喝更多的酒,謙謙悄悄地起身,打算偷偷告退。
“愛卿!”趙荃看穿了他的企圖,大聲地叫道:“你要去哪裡呀?朕叫你喝酒,聽
到了沒?喝!”
“臣已經喝了。”謙謙只得裝胡塗。今夜的聖上的確和往常不一樣。
“是嗎?”趙荃往杯中倒了更多的酒說:“那喝得還不夠,再喝。”
還喝呀!再喝連她都要醉了。謙謙有些苦惱地看著酒杯,邊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脫
身,可是此時趙望又茫茫然地開口說道:“我是那麼不重要的人嗎?既然是你逼我
的,我就真的再也不見你了!哼!”
兩位妃子攙扶著皇上說:“聖上,您也喝得夠多了,我們扶您回房去歇息吧?今夜
就由臣妾們伺候您,好嗎?”
“我才沒醉呢!”趙望一揮手,揚開兩名妃子,突然捉住了謙謙的手說:“冷謙
謙!”
“臣,臣在!”看著喝醉的皇帝,謙謙緊張地應道。
“你,回去告訴你姊姊,說朕要見她。可是不在這兒,咱們在外頭見,在皇后管不
著的地方見,知道嗎?明兒個,我就要見到她?”
完了。謙謙看著那兩位妃子一臉吃驚的表情,心中只有一句“完了”。這件事到明
天早上,肯定又會成了滿天風雲的閒話。聖上呀!你心情不好,謙謙能諒解,可是你
這麼做,不是要陷謙謙於苦難之中嗎?
接收到兩位妃子那殺人般的目光,謙謙唯一能慶幸的是至少薰子姊不必進宮被人用
目光切成八塊,甚至下妒火油鍋煎熬。 皇上要在“外面”見她,就表示事情還有轉
圜的余地。
“都下去吧!讓冷少傅一個人陪我喝就好,全都給我下去!”
醉得口齒不清的皇上,顯然真的被皇后氣得失去理智了。
“為什麼冷少傅有這種榮寵呀!他又不是女人……”珍妃忍不住低聲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