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鬼開運之極道槓真愛
內容簡介
身為討債公司裡唯一一朵花,賈禎璦是受到大家疼愛關照的,
但她的愛情運超差,前前後後交了二十幾任男友,
卻沒有一個能撐得過一個月,不是被有婦之夫或同性戀騙,
就是男友劈腿被抓包,甚至愛上她的好友……
都是她老爸啦,取這名字注定她一輩子“假真愛”!
不過仙姑有指示,要化解她的衰運,就要找到“很黑的人”,
為了找到另一半,她特地飛到賭城,
誰知黑人老公沒找到,卻被一個氣勢懾人的帥哥電到,
談過這麼多次戀愛,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可惜帥哥已有女朋友,她只好忍痛放棄他的晚餐邀約……
但她真是太幸運了,第一次出公差討債,雖可恥的搞錯地址,
卻讓她再見到朝思暮想的他,既然談戀愛不會有結果,
她決定直接結婚去,她是很鐘意他啦,希望他就是她的真愛,
可是怎麼辦,他一點也不黑呀......
楔子
“大姊,真的是這裡嗎?”說話的是一個將黑色長發綁成整齊蜈蚣辮,盤在頭上的小女生。
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白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看到她,就忍不住令人發出一個微笑,因為她實在是太可愛了。不過,現在她的大眼睛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打量著四周。
她叫賈蘋安——拜她的名字所賜,她打出生到現在,還真的是一點都不平安。
小小的斗室,可能是響應政府推行節能減碳的活動,所以縱使大熱天也捨不得開冷氣,只有屋頂那個古老到應該拿去資源回收的老電風扇苟延殘喘的轉動著,還不停發出怪聲音,嚇得她懷疑下一刻會掉到她的頭上。
“應該是吧。”被叫大姊的女子也一臉不確定。
“奇怪,為什麼不開燈?”
這裡唯一的光線是外頭斜射而進的陽光。
“因為環保吧!”賈蘋安可愛的聲音響起。“我想,這個仙姑應該是個好人。”
“我想也是。”大姊認同的點頭。
坐在兩人中間的亮眼女孩聽到姊妹幾近白癡的對話,不以為然的對天翻了下白眼。
“大姊,今天我們聽媽媽的話來這裡之後,應該就可以改運了吧?”賈蘋安的口氣有著一絲期待。
沒辦法,拜天兵老爸賈豪慍所賜,他自己有個“假好運”的爛名字也就算了,還硬是拖著三個女兒下水——
老大取名叫禎璦,意境是還不錯,反正女人嘛,能得到真愛,就算平凡一生也心甘情願,但是偏偏她姓賈——假真愛——注定這一輩子感情不順利,交的男朋友最長都不超過一個月,倒霉到了家,一切都要怪那個“假好運”老爸!
老二友鈐,“有錢”當然是好事,更何況友鈐真的很愛錢,可一旦加上她的姓……“有錢”硬是變成“假有錢”!立志要當有錢人的她,畢了業要找份工作都不容易,氣得她牙癢癢又莫可奈何。
老三是個小可愛,就像個小蘋果,名字叫蘋安,她知道爸爸是希望她這個小女兒一輩子可以平平安安,但是搭上了她的姓,她要平安實在有點困難。
所以她從小到大,走路會跌倒,散步被狗追,直到前一陣子她騎腳踏車摔進了沒蓋上水溝蓋的水溝裡,摔斷了一條腿,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名字真的真的取得不太好。
“其實若能改姓『曾』就好了!”賈蘋安歎了一口氣說:“這樣我就是『真平安』了。”
兩姊妹無奈的交換了心有戚戚焉的眼神。
“別傻了,若是能改姓,我們就不用坐在這裡了。”賈友鈐冷冷的插嘴。
說到底,還是在埋怨那個沒神經的爸爸。名字不就是個代號,但是老爸卻很硬頸,說什麼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單自己不改,就連三個女兒——就算一個一輩子找不到真愛、一個一輩子找不到工作、一個走路總是在跌倒,他還是鐵齒的不准她們改名字,就連若是改名就逐出家門的狠話都撂下了,所以三姊妹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屈服。
她們試盡了一切辦法,拜拜、求平安符,能做、能想的都做了,但是都無法使自己的命運順利一點。
沒辦法之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今天是老媽硬要她們來的,說這個仙姑鐵口直斷,說有多神准就有多神准,還跟泰國白龍王齊名,要拜見仙姑的人繞了台灣三圈都不止,而且她還很挑,不是每個上門的人都看,老媽是用盡一切方法才替她們三姊妹“掛到號”的。
所以就算百般不願,但為了耳根子清淨,賈友鈐還是跟著姊妹來了。
“媽說,李仙姑只替人算到六點。”賈禎璦看了下表,不由心急了起來,她們一點就到了,現在都已經五點半,卻還沒輪到她們,“該不會今天白跑了吧”
“最好是不要。”賈友鈐咕噥的說,她的人生很寶貴,實在不想白耗在等待之中。
“賈禎璦!”
在快六點時,終於聽到自己的名字,賈禎璦立刻跳了起來,“在!”
拿著包包,領著兩個妹妹,三人一起走進去。
推開竹門,空氣中飄著一種神秘的檀香味,一個瘦小的老婆婆就坐在桌旁。
賈禎璦的腳步遲疑了一下,賈友鈐看了她一眼,徑自越過她上前,身為次女的她是三姊妹中最有主見的,時間都快來不及了,她可沒空等大姊磨蹭。
“妳好。”賈友鈐直接坐在老婆婆的對面。
這個老婆婆姓啥名啥,沒有人搞得清楚,只知道她神機妙算,所以大家都叫她李仙姑,聽這名號,又看到外頭那一堆等著要她論運斷命的人,好像真的有兩把刷子,不過她到底有幾分本事,因為還沒有應驗,所以賈友鈐對此是打了個大問號。
李仙姑頭側了一下,思索了一會兒,“小姑娘,要問什麼?”
賈友鈐打量著眼前的老婆婆,雖然已是一頭白發,但是那發絲彷佛有生命力,在燈光之下發著銀色的光亮,瘦小的身軀穿著簡單寬松而干淨的藍袍,看起來就像個慈眉善目的鄰居老奶奶,只不過她眼珠的焦點好像不在她的身上……她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揮動。
“我看不見。”李仙姑開了口。
賈友鈐聞言嚇了一大跳,連忙縮回手,自認膽大無比的她,也不由正襟危坐了起來。
“小姑娘,妳要問什麼?”李仙姑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一次,“已經快六點了,快點說。”
“可是我們有三個人。”賈友鈐覺得有必要說明。
“三個人問什麼?”李仙姑開了口,“婚姻、事業還是健康?”
“事業!”對死愛錢的賈友鈐來說,當然事業最重要。
“愛情!”賈禎璦說什麼也要把自己嫁掉。
“健康!”賈蘋安不想花樣年華就意外死亡。
李仙姑一楞,此時進來的弟子低頭在她耳畔說出三姊妹的八字。
“原來如此,董憐漣是妳們的母親?”
“對!”賈禎璦一臉的驚奇,“李仙姑妳認識我媽媽嗎?”
“二十幾年前,她也曾來這裡斷過命,才遇到了妳爸爸。”
“喔!”賈禎璦興奮的跟一旁的賈蘋安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她的真命天子真的有譜了。
“我媽來這裡,經過妳的指點,所以遇到了我爸爸”賈友鈐思索了一會兒,“這是好事嗎?”
李仙姑一楞,有些意外會被個小女娃質疑,“因為妳父母結合,所以妳們出生,難道不是好事嗎?”
“可是我爸給我們取了個爛名字!”她直截了當的說。
李仙姑露出微笑,其實她們的衰運跟名字並沒有絕對的關系,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說破,“一個一個來吧。”
這三個姊妹也算是多災多難,因此雖然時間已經到了她得休息的時候,但是今天就當是大方送好了。
李仙姑把手放在桌上,“把手給我。”
賈友鈐依言將手交了出去。
李仙姑煞有其事的捏了幾下,放開之後,什麼也沒說,只說:“下一個。”
她傻了一下,賈禎璦立刻推了二妹一把。
就算心有不甘,賈友鈐還是起身,賈禎璦立刻坐下。
“手來!”李仙姑的手動了動。
賈禎璦立刻照做。
“好了,下一個!”
賈禎璦一臉莫名其妙的起身,讓小妹取代自己的位置。
賈蘋安笑臉盈盈的坐下來,自動自發的把手給放在李仙姑手裡。
“妳們三個丫頭倒都生得不錯!”
不錯表示她們長得好看嗎?三姊妹對看了一眼,她們長得是還可以,但是李仙姑不是看不見嗎?
“只可惜……”
聽到這三個字,三姊妹的眼睛同時迸出光亮,看著李仙姑。
“一個愛情不順,一個事業不順,一個大小病痛不斷。”
“對啊!都怪我們老爸,取什麼爛名字!”賈友鈐再次忍不住抱怨。
“我們如果可以改名就好了!”賈蘋安也跟著說。
“叫爸改姓不是更好!”賈禎璦異想天開的說。
“這跟名字沒什麼關系。”李仙姑搖了搖頭。
“怎麼會沒關系?”賈禎璦說道:“我遇到的真愛就像我的名字一樣,都是假的。談戀愛至今已經失敗了二十七次了,每次遇到的男人,不是有婦之夫就是跟我交往之後劈腿,沒有一個真心!”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時也,命也!”李仙姑柔柔的說道:“該是妳的,終會來,只要妳們能夠早一天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一個,妳們就能徹底擺脫衰鬼行列了。”
手一伸,一旁的弟子立刻拿枝毛筆到她手上,一迭紅紙也整齊的放在她面前。
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的手卻沉穩的在紅紙上滑動,雖然字體有些凌亂,但還是看得出她在寫什麼。
“拿去吧!”李仙姑說道。
賈禎璦拿著紙條,簡單的一句話——
22很黑,黑得徹底,會找上門
賈禎璦默念了一次,想不通,她看向二妹。
“別問我,”賈友鈐聳了聳肩,“我也不懂。”
“只要妳找到這個人,最後便會否極泰來。”
“仙姑,妳可不可以解釋清楚一點?”
李仙姑揮了揮手,“天機不可洩露,該是妳的就是妳的!”
怎麼越聽越不明白?賈禎璦搔了搔頭。
她專注在眼前的字條上,沒有注意李仙姑向兩個妹妹說些什麼,直到二妹叫她,她才回過神。
就這樣,三姊妹就在莫名其妙中,各拿了一張紅紙,離開了神秘的小屋。
第一章
“豪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好啦、好啦!”豪哥疲累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累得快要癱掉,實在佩服賈禎璦的精神還那麼好。
“豪哥,我跟你說,”賈禎璦興致高昂的說:“這次若是我真的可以嫁出去的話,我一定會送上一份大禮。”
被叫豪哥的男子約莫五十歲,一身黑衣,相貌凶狠,但其實心腸很好,很照顧後輩。
“好啦!好啦!妳麥擱講啊!”豪哥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我從上飛機到下飛機已經聽了幾百遍,夠了,妳安靜!”
賈禎璦聞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自己的頭,“不好意思。”
加長禮車急駛在公路上,放眼望去一片荒蕪,這條路是通往LasVegas的路,太陽還未完全下山,依然可見前方有著光亮,那便是她這次最主要的目的地。
賈禎璦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個瘋狂的人,她總是為了夢想而努力,而她這輩子最偉大的夢想便是嫁人。
在經歷過無數次感情失敗之後,有點理智的人可能早就看破,但是她卻越挫越勇,尤其是經過了李仙姑的指點,她更是義無反顧砸下重金,不管任何人勸說,硬是巴著豪哥一起搭機前往美國。
因為李仙姑說她老公很黑,黑得徹底,會找上門,還給她一個數字二十二。
經過三姊妹的討論,這代表著她老公二十二歲,比她還小,是個黑人……反正現在姊弟戀正流行,小幾歲還可以接受;至於黑人,那她不就得要出國才容易找得到?
沒想到事情就這麼恰好,正好豪哥要來美國,而且還是要來這個只要花三分鍾就可以完成結婚儀式的LasVegas,所以賈禎璦當下就決定自己出機票錢,硬是巴著豪哥要跟他一起來,原本他不同意,但是拗不過她的百般懇求,只好勉為其難的同意。
話說雖然她的感情路超不順利,但是在工作運上,她倒算是傻人有傻福。
一年多前,她看了報紙的分類廣告前來應征在業界赫赫有名,“喊水會結凍”的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當客服人員,當初她還以為這麼有名的公司要征人,一定會有很多人搶破頭,可是她到了之後才發現,來應征的人沒幾個,而且她還是在場唯一的女生,最後更莫名其妙的雀屏中選。
後來才搞清楚,原來所謂的“綜合調查顧問公司”只是名字取得好聽,公司旗下的業務算是包羅萬象,後台是黑道上頗有盛名的天幫,老板則是天幫的老大,不過聽說這個年輕少主在接手父親的勢力之後,就決定金盆洗手。
天幫旗下的賭場、酒店賺翻了天,老大早就不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但是關於“不再打打殺殺”這點,賈禎璦很懷疑。
雖然她在這裡上班,但至今她也說不出自己所處的環境到底是正或是邪……這間公司有替人捉奸、有身家調查的征信部門,還有就是她所屬的“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門”,也就是所謂的討債公司。
原本以為工作環境會很復雜,還硬著頭皮想說好歹也要上個幾天班,以免之後找工作經歷不好看,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在這間公司待了一年。
或許因為她只是客服人員,在這裡的工作很單純,沒有太多外務,最主要的工作不過就是接接電話,若有人上公司網站詢問問題,就回答並給予建議。
她在這裡工作的還算開心,雖然她一副嬌小的樣子,身材也不特別迷人,乍看之下還以為她是未成年少女,但是長得還不錯再加上天真的笑容,在部門裡又是唯一穿裙子的小姐,所以她得到了“致密之花”的美名。
不過不要以為她的同事們都是些沒學歷、說話又粗魯的男人,工作環境就一定很復雜。有些東西需要花時間去了解,好與壞不能單看表面,就像壞人的臉上絕對不會寫個壞,看起來像個好人的家伙,背地裡可能也盡是干些喪盡天良的事;同樣的道理,在深入了解後,賈禎璦才發現,實際上公司並沒有想象中可怕。
管理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的頭兒,便是今天帶著她來美國的豪哥,他是個草根性很重的大哥,講話聲如洪鍾,跟他交談,膽子小一點的可能都得去收驚,但是他很照顧底下的人,賈禎璦在這裡工作一年,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對豪哥也很尊敬。
豪哥每年都得親自帶著公司的營運報告去見老大,因為老大很忙,這是賈禎璦跟底下幾個“兄弟們”討論的結果,據說老大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美國或日本,放眼只要能賺錢的夜店、酒店、賭場、討債公司,他都有涉足,事業遍布兩岸三地、拉斯韋加斯、新宿等地。
相較於其它地方的大規模,在台灣的顧問公司只算是天幫底下的小事業,賺的錢在天幫裡頭只能算是蠅頭小利,所以老大根本就不會費心為了這間小小的顧問公司回台灣看帳目。
“小璦,我跟妳講。”
“什麼?”聽到豪哥的聲音,賈禎璦立刻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看著他。
“我去見老大的時候,妳就自己去逛逛,不過要記得,不要隨便跟人走,知道嗎?”
“我不會啦!”賈禎璦忍不住笑道,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不會?”豪哥哼了一聲,“妳最好是不會!想老公想到跟我來美國,妳若跟人跑了,我回去沒辦法交代。”
“我知道啦。”知道自己給豪哥添了麻煩,所以賈禎璦陪著笑臉。
“最好是知道!”豪哥看著她的眼神有著無奈。
去年賈禎璦到公司上班之後,他就挺喜歡這個小女生,她單純又天真,在他們這行裡頭,很少可以看到這樣的女人,所以她就像股清流,公司上下每個人都把她當寶,只是她的感情路不順也是公司上下皆知的事,而這次她更因為要把自己嫁出去,異想天開的決定跟他來美國,實在令他哭笑不得。
“哇!”賈禎璦的眼睛因為眼前繁華的景象而大睜,就像作夢一般,不同於公路上的單調,五光十射的色彩在眼前突然爆開。
“我只在這裡兩天就要回去,”豪哥對她的驚訝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妳若要找老公,手腳就要快。”
“好。”
車子停在一間金碧輝煌的飯店前,侍者立刻上前開車門。
這裡便是舉世聞名的龐大賭城,像強力的磁鐵般,每天吸引著來自地球各個角落、數以萬計的賭客和旅游者,一幢幢高聳的大廈,都以五光十色的廣告和霓虹燈標著一個令人心跳不自覺加快的大字——Casino。
賭場應該是什麼樣,賈禎璦想象過,但絕不是像現在她眼前的樣子。
電影裡演的不外乎是打手、妓女、酒保、禁用詞老大和滿屋子的煙味,但是一踏進金碧輝煌的大廳,挑高的天花板、水晶吊燈、大理石壁、羅馬雕像……這裡除了奢華之外,看不到任何一個跟賭有關的東西。
“我叫人帶妳去房間。”豪哥說道:“晚上我要跟老大吃飯,妳自己沒問題吧?”
“沒問題!”賈禎璦信心十足的說:“豪哥你去忙你的,我會照顧我自己。”
“有事可以找這個人。”豪哥向華裔服務生要了一張名片,“這是公關部的人,會說中文。”
“謝謝豪哥。”賈禎璦微笑的接過手。
豪哥看了她一眼,就算擔心也顧不了她,畢竟他來是有正事要辦,沒時間當保母。
跟著侍者來到房間,賈禎璦放下行李,隨意看了下擺設,只見設計感十足的房間裡隨處可見天鵝造型圖騰,高貴而優雅。
來這裡照常理來說,應該去賭一把才對得起自己,不過這次停留的時間不多,所以她沒有空作發財夢,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結婚夢”等著她。
她打開行李翻找著,很快找出自己畢生最大的傑作——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
因為失戀太多次,所以最後賈禎璦索性自創身家調查表,舉凡身高、體重、學歷、血型、生日、年紀、婚姻狀態的字段都有,就連有沒有近視、近視幾度都要寫得清清楚楚。
談了二十幾次戀愛,賈禎璦已經看清付出並不等於一定會有回報,所以為求不浪費彼此的時間,只要是跟她碰面的男人,管他是什麼阿貓阿狗,她都會隨手送上一張,請對方填寫,只要條件符合她的需求,她便立刻求婚,單刀直入,又快又准——不過至今從沒成功過半次就是!
既然都來了,就放手一搏!說不定她真的可以在這個什麼夢想都有可能成真的城市,把自己給嫁出去……
有人說,拉斯韋加斯是一個華美而悲哀的游樂場,許多人選擇在這裡孤注一擲,而這次孤注一擲的人似乎也包括了她。
華燈初上,背著大包包,賈禎璦獨自一人走在街上,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看著街道上穿梭的人,這個城市似乎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人們可以在這裡盡情的放縱、狂熱,好像完全不用負任何責任的縱情享受。
才踏出飯店沒多久,就看到一個拿著酒瓶的男子大方的擁吻身旁的女伴,賈禎璦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連忙讓開一點,以免被忘我的兩人給撞倒。
她很快的就決定,她喜歡這裡!雖然空氣中飄著白天未散的暑氣,讓她額頭很快的就冒出汗珠,但是這裡的活力四射令她忍不住也跟著心情雀躍。
不過她的好心情在一瞬間被破壞,她被人重重的從後頭撞了一下,但對方沒有道歉,反而急急的跑開。
她踉蹌了一下,背包從她肩上滑落,裡頭的東西掉了一地。她吃了一驚,連忙蹲下去撿拾,她明明記得她有把拉煉拉起來,現在怎麼……幾乎在同一個時刻,她發現自己的背包被割開一個裂縫,皮夾和對她而言如同性命一般的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都不見了!
她猛然一個抬頭,看到方才撞倒她的那個人影消失在轉角。
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敢偷她的東西,真是找死!她想也不想,將東西隨手一抱,就往人消失的方向沖了過去。
雖然她是個女人,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在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待久了,說沒做過那麼一點黑道大姊頭的夢是假的,但是從來沒有機會讓她耍帥,不過沒機會不代表她一點都不想。
“喂!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她一邊奮力的追著,一邊吼道。
她忘了這裡是異鄉,也忘了自己的英文勉強到要跟人話家常都有困難,滿腦子卻只想著追小偷。
因為太急,所以撞到了從一旁商店走出來的人,那個人的東西也在混亂之中被撞掉,她還踩到了掉在地上的橘色絲巾。
她詛咒了一聲,心急怕把人給追丟,連忙彎腰撿起來,絲質的料子很柔軟。
賈禎璦沒時間看仔細,她隨便一塞就把絲巾給塞回對方手裡,連道歉都沒有,拔腿繼續追。
“大哥,沒事吧?”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見狀,立刻從停在對街的車上下來,連忙上前問道。
被叫大哥的男人一派輕松的休閒服打扮,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搖了下頭,英俊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應。他是個單單站在那裡就可以吸引人注意的男人,那個女人撞到了他,但是竟然連句道歉都沒有,甚至沒有抬頭正眼看他一眼……他的黑眸寫著與溫和絕對相反的冷硬。
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連忙彎下腰撿起方才被撞掉的盒子,因為撞擊所以盒子掉在地上彈開,原本安放在裡頭的絲巾也掉到大街上,雖然剛才那嬌小的黑發女人動作已經很快,但絲巾還是被踩了一下,上頭有一個很清晰的鞋印。
“大哥,絲巾髒了,”黑西裝男人說道:“要去換一條嗎?”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絲巾,然後看著那女人消失的方向。他有一個晚餐約會,而且他向來不遲到,所以英雄救美這種戲碼實在應該省省。
他的母親從小教導他,一個人若是連時間都無法掌握,成功兩字根本遙不可及,若不想遲到,他現在最好回飯店!只是那個東方女人……
他彎下腰,撿起被風吹到他鞋邊的紅紙,上頭有著略微潦草的字跡——
22很黑,黑得徹底,會找上門
這是什麼?他不解的默念著。
古老的東方有著神秘力量,它總會在冥冥之中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奇,經營賭場多年,縱使他不涉入風水堪輿之學,但是總是寧可信其有……
“上車!”男人開了口,“去追剛才那個女人。”
“去追……”就算心中有困惑,看到老大的眼神,黑西裝男人立刻閉嘴照做,連忙開車上路。
好吧!賈禎璦承認自己是很不聰明的那一種人,但是通常她都情願認為自己是胡塗而不是笨,直到今天看著一個模樣看起來絕對不超過十八歲的黑人小孩,拿著一把刀在她的面前晃時,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一路追著這個小偷跑到了陰暗的死巷子裡。
她耳邊依然可以聽到外頭熱鬧的喧嘩聲,但是對此刻的她而言,那彷佛遙遠的像另一個世界。
“把……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就算是干了蠢事也沒辦法,人都在這裡了,只好強迫自己迎向對方的目光。
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沒道理她的氣勢要輸人一截。
“喂!聽到沒有?”賈禎璦用著自己不太流利的英文說道:“我的東西——”她比手畫腳的指著對方手上的皮夾和牛皮紙袋,“還給我。”
“不還!”
“我聽得懂這句話!”她大聲的嚷道:“那是我的東西,你為什麼不還給我?”
她對他尖叫,然後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不確定。
這使她的心情突然變好,她注意到了他神情的不自然,好極了!如果現在她很害怕的話,這個小鬼也比她好不到哪去,說不定他還是第一次搶東西,於是她更理直氣壯了。
“把東西還給我,我就饒過你。”她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不找警察,讓你走!”
黑人小孩的眼神一轉,用力的推開她,就要跑走。
她驚呼一聲,踉蹌了一下,直覺伸出手想捉住他,但是他的手一揮,讓她差點跌倒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背狠狠的撞上了一堵肉牆,驚慌之中轉過頭,看到一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
一瞬間所有的動作都靜了下來……
“Martin”正要跑走的黑人小孩在看到賈禎璦身後的男人時,腳步不自覺的停下,臉色大變,變得極不自在。“你是Martin……是嗎?”
Martin?
賈禎璦眨了眨眼,她必須把頭抬得好高,才能看清楚扶住她的男人。
天啊!打出娘胎,談了二十幾次戀愛還沒有過這種被電到的感覺,她的目光忍不住定在他身上。
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而且跟她一樣,有張東方臉孔,不過他五官細致,有一雙像是鑽石一樣發亮的眼睛,她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猛力的沖擊著她的思緒。
“你不要告訴我,”她像是對自己喃喃自語,“你們是一伙的?”
如果是的話,她一定會很難過!這麼帥的男人,什麼不好做,干麼去做搶劫勾當。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對年輕的黑人伸出手。
“我不知道她跟你一起!”黑人一臉的不安。
“現在你知道了。”Martin淡淡的開口。
在內華達,他是最知名的華人,擁有當地前三大的賭場酒店,許多人用盡一切方法、手段想接近他、認識他,但是他卻總是神秘的來去,真正見過他的人不多,頂多是看過幾張報章雜志上的相片罷了。
“對不起,”黑人低著頭,不安的將賈禎璦的東西還給她,“我很抱歉,小姐。”
情況的轉變令賈禎璦一臉莫名其妙,但是小偷要把東西還她,她沒道理不要,她連忙接過手。
“我媽媽生病了,”黑人小孩悶悶的說道:“我需要錢。”
他現在說的英文就如同在講ABC,所以賈禎璦聽懂了,“生病?你媽媽生病了,真是可憐,難怪你要偷錢。”
Martin聽到懷中女人說的話,不由低頭驚奇的看著她,這女人腦子是不是不正常?對方才剛搶了她的東西,她現在竟然說他可憐?
“他真可憐,不是嗎?”賈禎璦毫不思索的抬頭看著大帥哥。
他要怎麼回答,他對她一挑眉,不置可否。
“喔!”賈禎璦輕聳了下肩,“你聽不懂中文是嗎?不好意思。”
他是對她的話不以為然,不是聽不懂中文。
她手忙腳亂的打開自己的皮夾,手上的東西散亂了一地,她無奈的看了一眼,不過現在沒空理會,她只顧著拿出兩百塊美金。
“小弟弟,”她很緩慢的用自己的破英文對黑人說道:“我沒有很多錢,這些給你。”
黑人小孩有點驚訝的看著眼前嬌小的東方女人。
“拿去啊!”賈禎瑗誠摯的說。
黑人遲疑的目光看向Martin。
“你不用看他,這是我要給你的。”賈禎瑗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快點拿去吧!”
“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
聽到頭頂傳來的低沉嗓音,賈禎瑗一驚,“Martin先生,你會說中文啊?”
干麼一副好像中了大獎似的驚奇,Martin的目光輕掃了她一眼。
只是簡單的一個眼神,就令賈禎瑗的雙腳情不自禁的微微發起抖,天啊!這裡是Las Vegas,果然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
“可是偷錢是不對的。”賈禎瑗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Martin,你的英文一定比我好,你幫我跟他說,叫他去好好找份工作,這樣比較實際,偷錢若被抓到就一定會被關,這樣他就無法照顧他媽媽了。”
這個女人不是笨蛋就是腦袋不正常,Martin冷冷的看著她,然後看向黑人,“什麼名字?”
“John。”
“很好,John,我會去查你今天說的話是否是真的,若你騙我,你知道你會有設麼下場。”
“我知道。”John年輕的臉龐寫著肯定。
“你幾歲?”
“我不是要你問他幾歲。”賈禎瑗在一旁插嘴,“你有把我的話告示他嗎?他不可以做小偷,不然會被關,他就沒有辦法……”
她看到他的眼神,話聲不自覺的隱去。哇!這男人有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但是裡頭寫滿嚴肅,令人不自覺的臣服。
“再兩個星期我就十五歲了。”John說。
“十五歲?你該做的是回學校念書,而不是在街上搶劫。”Martin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交給他,“你知道可以帶哪裡找到我,你對發牌有興趣嗎?”
John的雙眼閃閃發亮,激動的點頭。
“很好,等你成年之後來找我,我可以給你一份工作,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回學校,你的學費和母親的醫藥費,我會負責。”
“謝謝你!”John聞言,感動得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不用謝我,你謝她吧!”Martin,看了一臉不解的賈禎瑗一眼。
John用手背用力的擦掉眼淚,看著賈禎瑗,“謝謝!”
“不客氣!”賈禎瑗連忙說道,剛才Martin的英文講得太快,她聽懂的沒有幾句。這次回台灣,她發誓一定要報名美語補習班學英語,為自己的外語能力努力。
“走吧!”Martin的頭微微一側。
John離開之後,賈禎瑗還有點回不過神,不過當身旁的男人放開她,轉身要離開時,她沒有思索的跟上去。
“Martin--你叫Martin對不對?”她有些吃力的跟上他的腳步。“你等一下!”
他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沒有透露出對她的看法,但是她壓根不在乎,只顧著說道:“謝謝你替我解圍。”
他依然沒有反應,她還是不死心的說:“我可以請你吃……”
她的話聲因為ieyige身穿黑衣西裝的人擋住她的去路而隱去,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英俊的男人走向正在等待的車子。
她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看著眼前一字排聞的陣仗,她就算再笨也知道他一定大有來頭。
“我想要請你吃飯。”就算眼前擋了個人,賈禎瑗還是堅持說出自己的念頭。“可以賞臉嗎?”
第二章
Martin正打算上車,聽到她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忙下動作,他轉身看著她。
他的眼神一轉向她,她她幾乎無法抑制臉龐霎時所綻放的光采。
“我差點忘了,這是你的嗎?”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紅紙。
她激動的向前,但是一個大忙人硬是擋在她面前。
Martin的眼神微微一轉,擋著她的男人立刻退開,賈禎瑗一臉興奮的站到他身旁。
“對!”她迫不及待的結接過。這是李仙姑給她的紅紙。“怎麼會在你那裡?”
“剛才你撞到我的時候掉下來的。”
她一愣,極力思索著,急切的說道:“我剛才也沒有跟你道歉對不對?真的對不起!”
“不用放在心上。”他的頭微偏,好笑的看著她,“剛才你撞到我,讓我弄髒了送人的禮物。”
她記得,雖然她希望自己能忘記!她一臉的沮喪,想起她好像還狠狠的踩了一下那條絲巾。
“那是條絲巾對不對?”她難過的歎了口氣,“真的不好意思。”
“不用再 道歉了,反正髒都髒了。”他竟然打開車門,拿出一個盒子,“送給你。”
“送我?!”她驚喜的幾乎無法言語。“送我?!真的?”
“我從不開玩笑。”他的聲音有一絲笑意。
“大哥。”一旁的棕發男子上前,低語道:“這是Lucida小姐指定要的禮物。”
“那又如何?”Martin淡淡的掃了自己手下一眼。
他的眼底有著冷漠,棕發男子連忙低下頭退開。
“有問題嗎?”賈禎瑗遲疑的問。
“沒有,你拿去吧。”Martin聳了下肩。
復雜的生活,早就使他忘了自己的本性到底為何,在酒店、賭場裡,他看多了金錢,愛情的游戲,打打殺殺的事見多了,包括他自己在內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天堂與地獄在他們的生活裡頭,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只是今天這個女人--奇異的令他感到溫暖!一個萍水相逢的黑人孩子搶了她的錢,但她依然大發善心的深處援手,這女人單純得近平天真,但也難能可貴。
“雖然我也很想要。”她跟他站得很近,近得可以感受他身上散發的溫度,就她有印象以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像他一眼令她心動。
“但是我不能收,畢竟無功不受祿。”
“就當是哦我贊賞你的善良吧!”他捉起她的頷首,將裝著絲巾的盒子放在她的掌心。
善良?她近平著迷的看著在她面前彎下腰的男人。
他看出了她眼底的著迷,不由微微一笑,這樣的女人不同於他的世界,一個觀光客,來這裡偶一為之的玩樂,與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他放開了她的手,微點了下頭,轉身上車。
看著她的動作,她覺得有些失落。
“難道我真的不能請不吃個飯嗎?”她說道:“或許喝個東西也可以?”
就算沒有結果也沒關系,她只想要多延長品味一下這個心動的感覺。
“有句話說。”他按下車窗,坐在車裡,抬頭看著她,聲音低沉得觸動她的心弦。“賭城發生的事,就讓它留在賭城!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幫你,不過事情就是發生了,的呢個明天睡一覺起來,我們都會忘了。”
她一點都不認為她忘!
不等她回應,車子便發動駛離,他走了,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賈禎瑗楞楞的拿著他送給她的東西,一個她只知道叫Martin的東方男人,竟然意外的令她著迷。
就算談了二十幾次戀愛又怎樣,加起來的剛接還沒有這短暫接觸來得震撼。
想到他竟然只用簡單的幾句話,就讓John乖乖將她的東西歸還,不單對她,對其他人,他似乎也擁有同樣令人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低下頭,這才想起她的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她竟然會忘了這個最重要的東西。
她怎麼可以吧這麼眼中的錯誤,以往只要是看來不錯的男人,她都不忘隨手送上一張請他填寫,現在是怎麼了!她呻吟著一拍額頭,果然起、取了一個爛名字,遇到白馬王子只會看著流口水,然後什麼都忘了--就算是真愛也都平白的從手中溜過了。
她看著周遭的熱鬧景色,心裡感到有股失落的空虛。
“這條絲巾很漂亮喔。”豪哥看著賈禎瑗拿在受傷的絲巾忍不住贊道。
“漂亮噢?”賈禎瑗笑得很開心,“我也這麼覺得。”
“昨天逛街買的嗎?”豪哥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問。
“別人送的。”賈禎瑗老實回答。
豪哥有些驚訝,“別人送的?黑人嗎?”
她搖搖頭,“是一個東方人,長得很帥。”
“異國戀情喔!”豪哥打趣的說。
“沒有啦,根本就是萍水相逢而已。”賈禎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這條絲巾真的如豪哥所說的,很漂亮,橘色方巾上頭細致的銀色馬車圖案,還有一個大大的H!
賈禎瑗對絲巾沒研究,本人也沒有特別的愛好,所以關於這條絲巾價值多少她並不清楚。只是上頭有被她踩到的鞋印,她不由露出惋惜的神情。
她坐在飯店咖啡廳裡。桌上有著香濃的咖啡和精致的甜點,但是她沒有取用。只是專注把玩手上的絲巾。
倒了這個年紀,失戀了這麼多次,她當然也很清楚現實與夢想之間有很大的差別,但是她肯定自己如果還能再見到他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只是這裡很大,要再見到一個人談何容易、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豪哥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晚上我們就要走了,行李要收拾好哦!”
“好。”賈禎瑗乖順的點頭。
要離開了,好像做夢一樣,看來是不見到他了,其實她也不是想跟對方如如何,只是單純的想要見面而已。
“對不起,小姐。”
聽到身旁悅耳的聲音,賈禎瑗微轉了下頭,入目的是個穿著黑色套裝的東方女人,看得出來是飯店的工作人員。
“有事嗎?”賈禎瑗微笑問道。
“你好,我是黃金賭城的公關人員Joyce。”她遞出一張名片。“是這樣的,你手上的這條絲巾,我的客戶很有興趣,請問可以割愛嗎?”
賈禎瑗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一個金發的西方女子坐在離她隔了約三張桌的位置上,因為隔了一段距離又加上她側身坐著,所以看不清她的五官。
“不好意思。”賈禎瑗微笑的拒接,“這是人家送給我的,我不想轉讓。。
”這真是太可惜惡劣。“joyce的笑容帶著一絲遺憾但也不好堅持,轉身回到金發女子的身旁低語了幾句。
金發女子似乎並不樂意聽到拒絕,索性自己走向賈禎瑗。
”你要多少錢?“她高傲的開口。
賈禎瑗抬頭看著她,目測這個女人超過一百七十公分,這麼高竟然還身穿高跟鞋,存心欺負人嘛!
“這不是錢的問題。”賈禎瑗看著joyce要她幫忙翻譯。“銀為這條絲巾是別人送的,所以我不能轉讓。”
“多少錢?”金發女子口氣已經不耐煩。
“不賣。”她搖頭,重申一次。
“這條絲巾全球限量。”joyce不想情況變得太僵,於是對賈禎瑗說道:“Lucida小姐一直很想要擁有,原本以為可以買的到,可是最後卻……”joyce聳了聳肩。“總之,如果你能割愛的話,我和飯店都會很感激。”
賈禎瑗看著joyce,她很清楚看出對方的為難。在這裡,能有公關陪伴的客人,的、通常代表著是賭場的“財神爺”,也就是所謂的富豪,她注意到眼前這個高挑美女雖然身上沒有太多的華麗珠寶,但是卻戴著一條鑲有發亮鑽石的手環,看來是她工作一輩子都買不起的奢侈品。
“對不起。”她微笑搖了搖頭。
“中國豬!”Lucida忍不住碎道。
“喂!我英文雖然很破。”賈禎瑗就算脾氣再好也火了,站起身,雙手插腰瞪著luicda,“但是我聽得懂這句話!你不要太過分,以為有錢了不起啊!”
夾在中間的joyce連忙開口安撫。“小姐,不好意思,我立刻請Lucida小姐離開 。”
Lucida火大的推開joyce。“我要這條絲巾,你給我想辦法!”
joyce臉上依然帶著笑,縱使心頭氣得牙癢癢的,表情還是不敢有任何一絲不耐。
“我明白。”joyce說刀片:“但是時間差不多了,Martin先生應該要離開賭場了,你不跟他見個面嗎?而且明天Martin先生要去夏威夷群島獨家,你不也要趕著置裝,好跟他一起度假嗎?”
聽到Martin的名字,Lucida的神情一變,她不悅的瞪了賈禎瑗一眼。“這種東西在你手上,一點價值都沒有!”
不想理會她的侮辱,賈禎瑗剛才好像聽到她們提到Martin的名字,可能嗎?他也在這裡?!會不會只是名字一樣?但是去看看應該沒設麼關系吧。
心頭這麼想,腳就像有自己的意思似的,她悄悄跟著她們走了出去。
老實說,夾著遠一直認為自己的感情路走得很不順,但是久了之後,她也平心靜氣的去接受這一切的發生。
只不過又得時候還是難免會有手上的感覺,就如同此時--
她看到Lucida沖進了她門很重情人的懷抱裡,還熱情的給了他一個連外頭熾熱陽光都失色的熱吻。
在外觀上,這一對是百分之百的登對,同樣高挑,亮眼,哪像她,平凡的五官,外頭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就連身高都差人家一大截,雖然她一向很喜歡自己,只不過難免會希望可以再好一點……
像是嘲弄自己似的,她露出一個笑容,她實在不應該難過才對,畢竟這個男人跟她連開始都沒有,所以她受傷害的感覺實在可以省省!她該慶幸自己對這個帥哥只停留在作夢的階段,而不是陷得很深的時候才發信啊,原來人家的身邊早已有人。
只不過像他這麼好的男人,怎麼會跟一個任性的大小姐在一起,雖然Lucida很漂亮,但是一想到她方才為了一條絲巾而對她怒言相向的樣子,她肯定她的個性不好。
絲巾?!
她這才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他說過這條絲巾是要送別人的,難道是要送給Lucida?
她緩緩的走向在飯店大門都的他們。
“希望你今天可以有愉快的一天。”Martin微微將Lucida推開說道。
“也希望你今天一切順利!”Lucida一拍甜美,豐滿的上圍誘惑的貼著他。
沒錯,這個女人是長得想當迷人,但是他並沒有盲目到看不出她是一個被寵壞的任性千金小姐,對她虛以委蛇,只因為她父親是賭場數一數二的財神爺,只是因為社交,不為其他。
然後他的眼角瞄到了一個人影朝他們走近,她很快的被他的人在不遠處給擋了下來。
每每看到她,他都覺得她跟這兒格格不入,她嬌小的像個孩子,就連臉上的笑容也單純的像個孩子。
Lucida的雙臂勾住他脖子,注意到他的視線,順著看了過去,然後她眼神一冷,嫣紅的唇湊近他的耳邊,“我討厭她!”
他反應冷淡的瞄了她一眼。
“她擁有我想要的東西。”她自顧自的說。
“是嗎?”他實在覺得這女人幼稚可笑。
“那條全球限量絲巾該是屬於我的,而不是她!”她的語氣有著藏不住的厭惡。
“東西在她手上,就是屬於她的!”他將她的手從他頸子上拉開,打了個手勢,要自己的手下退開,讓賈禎璦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低沉的開口問道。
“我住在這裡。”賈禎璦對他一笑,目光有點遲疑的瞄了神色不善的Lucida一下。
“這麼巧。”
“是啊。”賈禎璦的手纏著絲巾,有些不自在的說,“你也來賭錢啊?”
她的話幾乎讓他忍不住笑出來。
看出他眼底的笑意,使她心頭一松,看來他並不會不開心看到她。
Lucida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現在的情況,尤其是Martin現在眼底所浮現的笑意,他對她總之禮貌而疏遠,她不是不知道他會應付自己,只因為她的父親,以他的身份,要不是因為他跟她父親有點私交,他根本不會理她。
“這個……”賈禎璦微笑的將手上的絲巾遞給他。
Martin有些驚訝的看著她的動作。
“這是屬於你老婆,還是女朋友……不管什麼,反正是屬於你的女人的。”
他靜靜的看著她。
他眼神的專注使她極不自在,“拿去啊!”
“我已經送給你了。”他提醒她。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Lucida小姐很想要,剛才在咖啡廳她想跟我買,但是我不賣,可是我剛才看到你們……”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熱情的擁吻,所以輕輕一聳肩,“你當初買下這條絲巾,應該是要送她的對吧?”
他無法否認這點,這條絲巾全球限量,他請好友的妻子替他代訂,好不容易才到貨,昨天去拜訪好友時順便將絲巾拿回來,只不過最後遇到了她,而他決定將絲巾送給這個令他驚奇的女人。
“所以物歸原主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你也知道上頭已經被我踩了一腳,希望她不要介意。”
“拿回去。”他的語氣輕柔但卻堅持,“我已經送給你了!”
“可是……”她不喜歡拿不屬於她的東西,於是她在他的瞪視之下,將絲巾交到Lucida手上,“給你。”
Lucida有些驚訝情況的轉變。
“再見。”賈禎璦對他們微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還來不及細思自己的念頭,Martin伸出手拉住了她。
他的舉動讓賈禎璦嚇了一跳,“還有事嗎?”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他仔細端詳她的五官,眼光靜靜的在她臉上游移。
她感到一股令人不安的緊繃感襲來,他的眼神似乎透露著一絲怒氣,但好像還有點別的,可是他的老婆或是女朋友就在旁邊,他們這麼接近似乎不太好。
賈禎璦深吸了口氣,稍微向後退了一些,然後抬起不安的眼睛看著他。
他看到了她的遲疑,但是她的遲疑令他不解,他的手輕撫過她手腕內側,感受到她劇烈跳動的脈搏。
“昨天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吃飯,現在卻害怕?為什麼?”他低聲的問。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簡單的如同一加一等於二--她對介入別人的感情一點興趣都沒有,更怕卷入三角習題裡!
“Lucida。”他轉向氣得臉色已經發青的金發美女,“請把絲巾給我。”
“可是……”
看到他的眼神閃過嚴厲,Lucida就算心有不甘,還是把絲巾交了出來。
“或許今晚我們可以吃個飯。”他將絲巾還到賈禎璦手上。
若是在看到他與Lucida熱情擁吻之前提出這個邀請,她會很開心,但是現在不了,雖然她很想答應,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如此,而且豪哥說今天晚上他們就要離開了。
“明天我要去夏威夷,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有人從外頭進入飯店,打開的玻璃門卷進一陣熱風,那股如魔咒般的力量似乎稍退了些,她看著一旁的Lucida,頭腦更清醒了一些。
“今天晚上八點,在二樓的法式餐廳。”
她對他微笑,沒有回答。
“大哥,我們快要遲到了。”一旁的人提醒,老大今天中午跟幾位參議院有個午餐約會。
“好。”他捏了下她的手,“到時候見。”
賈禎璦點點頭,看著他離開,透過玻璃看他上了車,然後她注意到了一旁的Lucida。
“他是我男朋友!”Lucida指控似的說道。
“別這麼看我。”她無奈的看著Lucida,然後將絲巾交到她手上,“我失戀很多次,其中有幾次是被人搶了男朋友,所以我知道那種滋味,我不會做那種事的!祝福你跟Martin先生!”
這裡有太多的偶然與邂逅,她也許可以孤注一擲去追求,只是後果可能無法承受……
或許就像昨晚他跟她說的話一樣--賭城發生的事,就讓它留在賭城!睡一覺起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第三章
“有找到你的黑人老公嗎?”
這句話從賈禎璦進到公司,就不停的有人問。
“沒有。”賈禎璦只好不厭其煩的回答。
“想也知道,”幾個小弟還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這種事急不得,慢慢來!”
他們的反應實在令她覺得好氣又好笑,因為只有她自己清楚,在遇到Martin大帥哥之後,她根本就沒有用心去找什麼黑人老公。
若是照李仙姑所言,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東方人,Martin就算長得再帥,他也不可能是她的真命天子。
只是回來台灣幾天之後,它還以為自己會跟以前談的那些短命戀情一樣,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卻沒料到這次卻令她意外了。
只要靜下來,她的思緒就會繞到那個男人身上,想起了她沒有赴的那個晚餐約會,她總是不停的想象,如果去了會如何?但是不管怎麼想象都沒有用,反正她沒去。
唉,就算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又如何?可以多了解他一點也不錯啊!不一定他會瘋狂的愛上她,不一定他在發現她沒有赴約之後,開始尋找她,若真是如此該有多好!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不過這是在做夢,因為這個男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她對他,除了一個名字以外似乎也一無所知。
回到台灣,賈禎璦知道自己一定得接受一個事實--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看到他了!不過她知道她會永遠記得這個異地的短暫相遇,雖然很短暫,但是她不會忘記他。
“拜托啦!小璦璦!”
聽到這個叫喚,渾身都不自在!賈禎璦對天一翻白眼,這才是屬於她的平凡人生,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當沒聽見。
“拜托啦!小璦璦!”穿著黑色T恤的阿傑張著因為吃檳榔而染滿腥紅的嘴,拉下了賈禎璦的手。
“不要拉我。”賈禎璦無奈的說:“干麼一定要我去?”
“沒辦法啊。”阿傑一臉無奈,“誰叫恁伯不識字!”
“我就我,不要說恁伯。”賈禎璦歎了口氣。
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也就是賈禎璦服務超過一年的公司--這可是一間有經濟部核發營利事業,登記有案的專業財務公司,去年他們還得到“全國優質企業商品滿意金鼎獎”。絕大部分的人都會用“討債公司”來形容他們,但是對賈禎璦來說,說他們是討債公司實在太侮辱她也太侮辱辛苦的同事了,他們可是得獎無數的顧問公司。
雖然偶爾她也得幫忙買煙,買檳榔,不過不要以為這裡進出的僅是些沒學歷,說話又粗魯的男人,環境就一定灰暗髒亂,因為有她這個“致密之花”存在,所以他們部門總是維持一塵不染,窗明幾淨的樣子。
“拜托啦。”阿傑已經雙手合十,“除了關老爺之外,恁伯……歹勢,說太快,我只拜你啦!”
因為今天他們應收賬款財務管理部有人掛病號,所以人手不足,迫不得已之下,阿傑只好請唯一穿裙子的出馬。
不過大家心知肚明,真正的原因是--部門上下除了那個掛病號的小弟讀過幾年書,懂幾個大字之外,就只剩賈禎璦識字,所以現在要去“收賬款”,那些在牆上寫字,噴漆之類的工作只能求助於她了。
“對啦!小璦,拜托啦!”一旁的小弟也鼓吹。
“找死!小璦是你叫的啊!”阿傑打了身旁的小弟一下,“叫璦姐!人家璦姐都來致密一年了,你還不到三個月,叫什麼小璦!欠打喔!”
曾幾何時,在致密待了一年,她也升格當大姐了,賈禎璦看著圍在她辦公桌旁的幾個大男人,手撐著下巴,被人家當大姐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小璦璦,你也知道。”阿傑繼續游說,“咱們最近的業績壞,那些征信部的人都跩個二五八萬的,上次豪哥開會的時候,還被他們刮了一頓,說什麼資料都給我們了,但是我們底下人都是飯桶,連一半的錢都討不到!他媽的,也不想想,現在條子捉得那麼緊,什麼開槍,壓人都不准我們干,還要我們討到錢,世上哪有這麼簡單的事,不然他們去討討看好了!去!”
任何公司都要面臨轉型,當然,致密也不例外。
共十三層樓的辦公大樓,屬於天幫的產業,一到十樓分別租給銀行,投信,健身館等五家公司行號,十一到十三樓則屬於致密綜合調查顧問公司。
十二樓是負責賬務管理的兩個部門,占地約九十坪,隔著一條走道,兩面透明大玻璃將空間一分為二--一邊屬於征信部,一邊則屬於應收賬款財務管理部,明明兩邊都是同屬一個公司,但是卻為了某些利益關系,所以表面上和平但地下確實波濤洶湧。
征信部裡的人,學歷一個比一個高,畢竟要調查事情,腦子要動得快,點子也要多,但也因為如此而自視甚高,甚至瞧不起應收賬款財務管理部裡這些連國中都沒有畢業的同事,時間久了,難免就會有沖突。
因為致密最早是由天幫前老大,也就是現任老大的爸爸一手創立,所以就算賺的錢在天幫裡頭只能算是蠅頭小利,但也沒有要結束的打算。
但不打算收起來,卻不等於一定不會收起來!畢竟商人將本求利,賠錢的生意根本不會做。
阿傑看賈禎璦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繼續勸進,“豪哥對我們這麼好,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們再不努力一點,就算豪哥是致密的開山元老也會被換掉,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只能吃屎了。”
賈禎璦瞄了阿傑一眼,竟然連吃屎都出來了,她歎了口氣,勉為其難的說:“好啦。你不要再說了啦!我去就是了,在什麼地方?”
“這裡!”阿傑興奮的將一張紙擦在她面前,“這是征信部給的,他媽的,那個征信部前幾天又來了個辣妹,長得超正,聽說還是什麼阿裡不達大學畢業的。”
賈禎璦看著阿傑一副口水要流下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阿傑,哪有什麼阿裡不達大學!”
“哎呀!你也知道我沒讀書,總之。”他豎起大拇指,“這只的!”
“剛才還不停的罵征信部的人,”賈禎璦調侃道:“現在就誇人家,你也變得太快了吧。”
“那不一樣,美女大家都嘛欣賞。”他拍了拍她的肩,“不過,你也不錯啦,致密之花!”
“謝謝!”她沒好氣的說。
大家心知肚明,她會有這個名號是因為全部門只有她這麼一個女生,所以就算她長得像母夜叉,她也是致密之花。
“記得,晚上十點准時集合。”阿傑臉上戲謔的神情消失,平常打打鬧鬧是一回事,正經事不能搞砸,“別搞錯地方。”
“拜托!我沒那麼笨,絕對不會搞錯地方。”賈禎璦胡亂的瞄了一眼,紙上清楚的印著這次收賬的資料,離晚上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到時候再看都來得及。
“哇!傑哥,水姑娘來了。”一個小弟連忙推了下阿傑。
阿傑立刻轉身,看著門口,果然就看到那個征信部最新來的辣妹走了進來。
“哭夭,怎麼這麼漂亮!”
賈禎璦看著四周的同事露出豬哥樣,不由對天一翻白眼。
走過來的女人腳踩黑色三寸高跟鞋,身上還穿著白色襯衫加一條黑色短裙,露出一雙修長的美腿。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妖嬈的樣子,難怪吸引異性的注意。
“這是我們經理要我拿來的。”林雅莉對阿傑那票人視而不見,徑自走到賈禎璦的面前,把手上的資料交給她。
“好。”賈禎璦對她微微一笑,“謝謝你。”
林雅莉轉身要走,但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低頭看著她,“喂,你還找不到男朋友嗎?”
聽到這句話,賈禎璦有些驚訝。
“真是可憐!”林雅莉歎了口氣,“跟你交往的男人呢,現在總有超過一個月的了吧?”
賈禎璦對她笑了笑,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會還是沒有吧?怎麼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沒有長進啊?”林雅莉一臉的同情。
“我總有一天會找到的。”賈禎璦抬起頭,看著林雅莉化著精致彩妝的臉龐說道。
“不是我說你,都出社會這麼多年了,還打扮的跟個高中生一樣,T恤,牛仔褲不是不好,只是也要穿出自己的品味。”林雅莉風情萬種的一撥頭發,“這樣在愛情路上,自然無往不利。”
“謝謝你的建議,我知道。”賈禎璦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林雅莉眉頭微皺的看著她,似乎對於她絲毫沒有動怒的神情感到不高興,“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她老實的回答。“我還在找。”
“還在找?”她嘲弄的看著她,“是一直在找吧!不停的找,找到了之後沒幾天就失戀,一直循環下去。”
“是啊!”賈禎璦不太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雖然我也不想,但是好像一直這樣了。”
“男人根本不會喜歡像你這種近乎單純的白癡!”林雅莉冷著一張臉,看著賈禎璦害羞的樣子,不知像是對誰生氣似的說完,然後掉頭就走。
她的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這女人好大的膽子,敢來我們的地盤欺負我們家小璦璦?!”阿傑一副想要沖出去跟人家單挑似的神情。
“沒關系啦。”賈禎璦聳肩表示不在意,“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她高興怎麼講就怎麼講。”
“小璦,你認識那個辣妹嗎?”其中一個小弟問。
賈禎璦點點頭,曾經還算不錯的手帕交,但是現在卻比陌生人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在幾年前,林雅莉介入了她跟當時男友的感情,最後賈禎璦不得不選擇退出與祝福。但是她不明白,明明林雅莉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愧疚,這件事讓兩人之間的感情從此絕裂。
沒料到多年之後,兩人竟然又在同一間公司相逢,真不知道該說是命運巧妙安排還是造化弄人。
“你跟她有過節是嗎?”阿傑問,“不然她干麼針對你?”
賈禎璦不單是致密之花,還是個傳奇人物。因為她豐富的情史早就眾所皆知,常聽她談戀愛也常聽她失戀,每段戀情總維持不過一個月。剛開始,他們還很有義氣為鼓舞她而想了很多花樣,帶她去唱歌或是跳舞,但最後才發現,她真的很倒霉,每談戀愛必失敗,所以眾家兄弟為了自己的荷包著想,之後對於她的每段戀情都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不過基本上,他們心底深處還是很同情她的!
試問有哪個女人可以在二十五歲就失戀多達二十幾次——就因為同情,所以通常他們都不會拿她的情事開玩笑,因此剛才那個女人讓阿傑他們很不爽。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針對我。”照常理判斷,她才是被搶男朋友那一個,所以她才應該要針對她才對。這個世界真是變了,通常第三者的聲音都比正主兒還要大,還要理直氣壯。
只不過林雅莉還真的說對了,這多年下來,在愛情的路上,她還是一直跌跌撞撞,找不到真命天子,想到林雅莉方才的神情,她握了下拳頭,就算是為了面子也好,她一定要更努力才行!
賭城的事就讓它留在賭城,她當然不能把一個一輩子不可能屬於她的帥哥給掛在心上,回到現實,她得為了追尋真愛而努力。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打了手勢,要圍在四周的人去忙自己的事,她也有事要忙,然後才伸手將電話抓起來。
“致密綜合顧問公司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你好!”她接起電話,甜美的說:“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
“豪哥呢?”對方聲音低沉,單刀直入的問。
“豪哥外出了。”這個聲音好好聽,而且有點熟悉,好像Matin的聲音,一意會到自己的念頭。她立刻對天一翻白眼,“壓下自己的荒謬想法,“請問你哪裡找?”
“安伝軒。”
她在紙上記下這個名字,發現這名字還挺好看的。
“告訴他,我回台灣了。”
“好的,安先生,豪哥回來,我會立刻替你轉達。”
對方打算掛上電話,賈禎璦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看著紙上的名字,“我們見過面嗎?”
對方沒有回答。
賈禎璦的手仿佛有自我意識的拉開抽屜,拿也一疊紙,“請問你結婚了沒有?”
對方還是沉默。
“喂?安先生!您還在嗎?”賈禎璦不確定的問。
“我結不結婚跟你有什麼關系?”他的口氣有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
“沒什麼,聊聊嘛!”賈禎璦的手不動聲色的翻到她需要那一頁,她手上拿的當然是她嘔心瀝血之作——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
失戀太多次,又被騙了太多次,所以她決定不再花時間在談戀愛上頭,最好在一開始,就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再來談彼此適不適合的問題。若不適合就不要浪費時間,若適合的話,最好打鐵趁熱——送進禮堂她一點也不介意。
雖然在賭城遇上了Matin先生讓她心跳加速,但他畢竟不是她的真命天子,所以作作夢可以,她還是要回到現實社會。
“安先生。”她的眼睛閃閃發亮,“你的皮膚很黑嗎?”
“什麼?”
“你的皮膚很黑嗎?”她重復了一次,“還有,你今年幾歲啊?二十二歲嗎?”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他的聲音嚴肅的響起,“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賈禎璦笑了笑,“看來你也很主動。”
“名字!”他似乎有點生氣。
“賈禎璦。”好乖乖的報上自己的名字。
“很好。”吐出這兩上字,電話就斷了。
聽到斷線,賈禎璦一臉茫然,他竟然什麼都沒有回答就掛電話了,而且她還沒有說再見。
嘟著嘴,她將電話給掛上,這個阿軒先生真是小氣,聊個幾句而已嘛!干麼這麼不給面子。
只不過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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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賈禎璦露出最有自信的笑容,全天下,她是最棒的人。
賈禎璦只要每次看到自己的樣子,不管是照鏡子或是從大樓外的玻璃帷幕看見倒影都一樣,她都會自我催眠一番。
這次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目露凶光,更肯定的催眠自己,畢竟等會兒她就要出去干一番大事業,現在自信心對好來說非常重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不耐煩的敲門聲,“賈禎璦,你是好了沒?你在生孩子嗎?”
“好了啦!”賈禎璦連忙在二妹發火之前將門給打開了。
賈友鈴懶懶的靠在一旁的牆上。
她被二妹臉上的陰沉嚇了一跳,“干麼一副打敗仗的樣子?”
“我找工作已經跑了一天,沒力氣了。”
賈禎璦聞言立刻露出一臉的同情。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賈友鈴直接用飄的越過自己的姐姐,“好像我很可憐似的!我只不過是找不到工作,就算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公司會失火,老板會卷款潛逃而已。”
這還叫而已?沒辦法,友鈴受到打擊已經太多,所以變得麻木了。
“大姐。”正從樓上下來的賈蘋安揚著笑臉打招呼,卻一腳踩空,整個人摔了下來。
“哎唷!”賈蘋安苦著一張臉,揉著發疼的腳踝。
“有沒有怎麼樣?”賈禎璦連忙沖上去扶她。
“沒什麼啦,只是扭傷了而已。”
從小到大小傷不斷的蘋安也早已習慣了,所以只是扭傷沒見血,對她來說已經算喜事一件了。
“蘋安,沒事吧?”把水果從廚房拿出來放在桌上的是賈家的精神支柱,三姐妹的母親董憐漣。
昨天晚上,三姐妹的父母才令人羨慕的從北歐玩了一個多月回台灣。這對夫妻雖然結婚超過二十五年,但是感情卻依然如膠似漆,羨煞旁人。這也是為什麼賈禎璦立志要嫁人最主要的原因,因為她也想要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有一份到死都可以相依的感情。
“沒事。”賈蘋安在姐姐的扶持下坐椅子上,“等一下再去看醫生就好了。”
家裡附近開了一間診所,這對賈蘋安來說,實在是件足以大放鞭炮的喜事,畢竟從小大受傷不斷,有間診所在一旁,就像樓下開了二十四小時的7-11一樣方便。
“爸呢?”賈蘋安柔柔的問。
“說去跟隔壁的李伯伯下棋,都幾點了還不回來!”董憐漣說道:“你們先吃,別等他了。”
根本不用母親說,賈蘋安和賈禎璦早就自動自發的伸出手拿起桌上切好的蘋果。
賈友鈴從浴室走出來,找了個位置坐下,瞄到賈禎璦放在桌上的紙張,“這是什麼?”
“我今天的工作。”賈禎璦說道:“我晚一點要出去一下,因為我們部門有人生病了,所以我要去幫忙出任務。”
“大姐還可以幫忙出任務?看來大姐一定很受公司重用。”賈蘋安在一旁誇贊。
“還好啦。”賈禎璦有點不好意思。
賈友鈴一臉的懷疑,接線生——還是討債公司的接線生,需要出什麼任務,該不會要幫人討債吧?不過討債公司只能在心裡說,因為賈禎璦一直堅持自己是在“綜合顧問調查公司”上班。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姐姐,只不過對於討債,賈禎璦應該沒什麼天分才對。
“這又是什麼?昨天你遇到的人嗎?”一邊吃著蘋果,賈友鈴又看到一張A4紙。
“對啊。”賈禎璦點頭,“不過不及格。”
這是大姐自創的身家調查表,不過通常最令賈友鈴感興趣的只有年收入一欄。
“真懷疑那些男人怎麼不會把你當瘋子。”要是有人莫名其妙的拿這種身家調查表給她,一定會被她丟進垃圾桶。
“我只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而已。”賈禎璦對此還是很重視。“只要適合,就直接結婚,挺好的。”
“我實在懷疑這世上會有男人的頻率跟你一樣。”
“難說!”賈禎璦輕柔的說。
“對啊!難說。”賈蘋安微笑說道:“是個黑人就有可能了!不過你花了一大把鈔票跑到美國去,還不是什麼蒼蠅、蚊子都沒遇到。”
“不要再提了!”賈禎璦對天一翻白眼。
“只有你這個瘋子會花那麼多錢到美國去。”賈友鈴忍不住說道:“如果你真那麼有錢,不如分一點給我。”
“可是我去美國也不是沒收獲啊!”賈禎璦強調。
“你有什麼收獲?”賈友鈴諷刺的看著她。“也沒看到你帶一個黑人老回來。”
“我遇到一個大帥哥!”
“然後呢?”
“然後?”賈禎璦吃著蘋果,有些遲疑。
“沒有然後。”她自顧自的回答。“要看帥哥還不容易,你去租DVD看金城武就好了,根本不用花那麼多錢。”
“你不懂!”賈禎璦堅持的說道:“我遇到的那個大帥哥送了我一條絲巾。”
“那又麼樣?”對賈友鈴來說,現金往往比禮物更實際。
“那條絲巾很漂亮。”她強調。
“會隨手送人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覺得去美國這一趟很值得。”
“那現在那條絲巾呢?怎麼沒看到?”
二妹的話一針見血的刺進了她的心房,賈禎璦聳了下肩。
“干麼不說話了?”
“因為……”她不太自在的搔了搔頭,“我把那條絲巾回送給他的女朋友。”
“什麼?!”賈蘋安和賈友鈴異口周聲的說道。
“那條絲巾原來是帥哥買來要送他女朋友的,但是帥哥說我很善良,所以就送給我,但是我對搶別人的東西沒興趣,所以最後就把絲巾還給帥哥的女朋友,就這麼簡單。”
“原來遇到一個花心蘿卜。”賈友鈴若有所思的說:“這種男人不要了不可惜。”
賈禎璦擠出一個笑容,“是啊!”回答的有些不肯定。
賈友鈴眼神銳利的看著大姐,“你還是現實一點,這裡是台灣,不要作夢了。反正那個人不是黑人,所以也絕對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把他忘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啦!”就在這個時候,賈禎璦的手要響起,她沒有帶表的習慣,總是用手機設定時間提醒自己,她立刻跳了起來。
“我快遲到了!”賈禎璦將東西隨便塞進自己的大包包裡,“回家再談,拜拜!”
拿著沒吃完的蘋果,她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三姐妹的媽從廚房走出來,正好聽到碰的一聲關上大門的聲音。
“禎璦匆匆忙忙的去哪?”董憐漣困惑的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問她。”
“問她什麼?”
“之前你們去李仙姑那裡,她老人家有沒有說什麼?”早就替三姐妹預約去看李仙姑,但是李仙姑太忙,所以排了三個月才輪到她們。偏偏那天她在北歐玩,所以就算好奇,也只能等回台灣才能問詳情。
“李仙姑沒有說什麼。她真的很小氣,多說幾句好像要她的命一樣。”賈友鈴懶懶的回答,“她各給我們一張紅紙。”
“紅紙?”董憐漣立刻露出一臉的期待,“紅紙寫了什麼?快拿來給我看。”
賈蘋安在一旁柔順的回答,“李仙姑說大姐會嫁黑人。”
“黑人?!”得到這個答案,董憐漣一愣。她是沒什麼種族岐視啦,可是有個黑人女婿想來還是有點不習慣。
“對啊!這就是大姐前幾天跑到美國去的原因。”賈友鈴說道:“這實在太瘋狂了,去幾天而已,她指望可以遇到什麼鬼東西?!”
“話不能這麼說,不一定她的緣份真的在國外。”董憐漣不准女兒質疑李仙姑的話。
“這是我的。”賈蘋安小心翼翼的把李仙姑的紅紙從口袋裡拿出來。“媽咪,你看!”
董憐漣接過來,看了二女兒一眼,“那你的呢?”
賈友鈴的動作頓了一下,“好像放在房間吧?”她也不是很肯定。
董憐漣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對仙姑給的東西這麼隨便?”
“拜托,那只不過就是參考而已。媽,你不是真的打算相信吧?”賈友鈴呻吟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廢話。”董憐漣白了女兒一眼,“當初要不是仙姑,我也不會嫁給你爸爸。”
賈友鈴聞言,呻吟了一聲,“所以我說她一點都不准,不然怎麼會讓你生的三個女兒,一個只要談戀愛就一定會戀情告吹。一個走路跌倒,喝水嗆到,最慘的就是我,就算找到工作,不是老板跑就是公司倒。”
“你這丫頭……”董憐漣一口氣提上來,但硬是發不了脾氣,因為她說的話確實是事實。
“我回來了。”
“而且你什麼不好挑,一定要挑一個[賈]的嫁”看著自己的父親,賈友鈴一點都不留情。
“姓賈有什麼不好?”賈豪慍就算沒有聽到前面的對話,也知道女兒又在埋怨自己的名字了。於是出聲辨駁。“你沒聽過賈寶玉嗎?美男子一個。”
“美男子又怎麼樣?”她對天一翻白眼,“軟弱、沒個性,整個跟女人混在一起,重點是——他是小說人物。”
“你這丫頭。”賈豪慍伸出手,輕推了下女兒的頭,“你少說一句會怎麼樣?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如果你能讓我找到工作的話,我就給你面子。”
“仙姑說,你只要找到她紅紙的那個人就可以否極泰來了!”賈蘋安在一旁答腔。
“最好是可以!”賈友鈴對天一翻白眼,“我們可以改運,只要爸爸同意我們改名字。”
“我已經說了。”賈豪慍又推了下賈友鈴的頭一下,“你若敢改名字,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知道了啦!”揉著自己發疼的頭,她的嘴一嘟,“不要再打我了,不然我會發火。”
賈豪慍瞪著她,最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賈友鈴覺得好氣又好笑,不可否認,她的人生除了工作不是很順利之外,她的父母恩愛,而且有兩個有點笨但不失天真的姐妹,還算是挺幸福的。
第四章
站在一棟超級豪華氣派的別墅前,賈禎璦穿著一身黑,站在夜色之中。
此刻她的腳邊擺著紅色油漆桶。
到致密工作一年,“出差”這種事從來沒有落在自己的頭上過。不過只是潑潑油漆,寫個字而已,她在心中這麼對自己說,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她。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她心中狐疑漸升。明明阿傑他們跟她約好十點的,但是時間到了,怎麼還沒看到半個人影出現?
她搓著手臂,都怪自己太匆忙出門,忘了加件外套,早秋的天氣實在不是說著玩的,早上還熱得快翻天,現在卻令人感到寒冷。
為了忘記寒冷,它在明亮的月光下,用著專注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歐式建築。
欠錢的這個家伙實在很欠揍,明明就欠他們公司一筆錢,卻還有臉住這麼大的房子。
一思及此,賈禎璦不由發出嘖嘖聲響。
獨棟別墅的外觀是氣派的花崗石,在月光照身下,還反射了光亮。高高的圍牆將房子隱密在圍住,單這外牆肯定就得花上一大把鈔票,但是住得起豪宅卻跟他們公司借錢?!肯定是家道中落,要不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沒有裡子,但死也要保有面子。
她呼了口氣,又瞄了下手機的時間,決定再等十分鍾。
她不再打量圍牆裡的花草樹木,而是拿起口袋裡的紅紙。其實紅紙上只有簡短的幾個字,看了不下百遍,她早就會背了,只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拿出來再看個幾次。
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只是想要得到一份真愛,像她爸媽這樣,平凡幸福的過一輩子……
她的眼角余光瞄到自己的鞋子。
不好!忘了換雙舊鞋來,也不知道是哪門子的規定,出任務的時候,公司規定的統一穿著就是一身的黑。
據她跟阿傑他們討論的結果,穿著黑色的原因應該是怕出任務的時候弄髒衣服,所以穿黑色比較方便。
今天她是記得穿上黑色長褲外加黑T恤。T恤上頭還有一條看來挺嚇人的龍,一頭黑色長發綁成馬尾,塞在黑色的鴨舌帽下。
她自認自己這樣的穿著還算有點黑道大姐的味道,看多了以黑道為背景拍攝的電影,有時她也想要過過癮,當當大姐頭,不過這當然是作夢,憑她賈禎璦……她還是安分的當個平凡人就好。
一切都准備就緒,除了她忘了穿在腳上的鞋,她穿了一雙昨天才買的Convenes帆布鞋,看來待會她要小心一點。
在黑夜之中,手機鈴聲響起,十分鍾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清了清喉嚨,一副壯士斷腕的神情,決定在自己感冒之前將事情搞定。
就算沒吃過豬肉,但好歹也看過豬走路。翻出背包裡教戰手冊。這一年來,她也算是個認真的員工,雖然沒有討過債,但是卻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詳細的做了筆記,寫下這本教戰手冊。
對她來說,討債也可以變成一門學問。如何可以討得到錢又做得有格調,是她努力的目標。
一切准備就緒,她將自己的大背包再次給背在後頭,彎下腰,打開油漆桶,刺鼻的油漆味襲來,她的眉頭微皺了下,但還是堅定的拿起刷子,沾了紅的液體,不客氣的就在大門上寫下大大的“欠債不還”,就連圍牆也不放過,還應景有寫了幾句髒話。
最後她索性拿著噴槍,從大門開始繞了匡外的圍牆一大圈,全都噴上紅色油漆。
這個屋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繞了一圈,她有點喘,直到回到大門口,她這才露出滿足的神情看著牆壁上自己的傑作。
可以收工了!她得意洋洋的心想
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她撫著自己的下巴,仔細思索著,方才黑色的鋼門明明沒有打開,現在怎麼……
她彎腰拿著油漆桶,緩步的走進門裡。
門裡門外如同兩上世界,這裡頭的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夜來香味道,微亮的庭園燈光,從地上將光亮打上來,所以她可以在夜色中將四周的景物看得清楚。
這屋子真的很漂亮,她不由贊歎,拿著油漆桶。她困惑了,真的要破壞這裡嗎?看著手中的油漆桶,她又看了看四周,破壞這麼美麗的地方,她怕會遭天遣。
這可以說是她夢想中的屋子,有大大的美麗的庭院,外觀氣派的大屋子,車道上還停了一輛BMW。若再加上男女主人和兩個孩子,一條狗……就太完美而和樂了。
只不過BMW……剛才有輛車嗎?她好像沒注意到。
“你在做什麼?!”突然,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賈禎璦嚇了一大跳,猛然一個轉身,卻硬是撞上一個如牆壁般結實的身體,她一驚之下叫了一聲往後跳,手上的油漆立刻掉在地上。
災難!百分之一百的災難!鮮紅如血的油漆灑了一地,破壞了碧草如茵的韓國草皮,更重要的是,有一半油漆灑在她的褲管和白色的帆布鞋上了,她不由哀號,這雙鞋要一千多塊耶!
“你干麼像鬼一樣出現在我後頭?”她抬起頭,帶著指控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是一個有著寬肩的高瘦男人,因為背對著燈光,陰影遮去他大半張臉,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沒有回答,只是漠然的轉過身,走了出去。
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和穩定的步伐,沒來由的,他的古怪令她的心霎時提在半空中。
他靜靜的站在大門口,原本干淨的花崗石外牆上此刻滿是鬼畫符,“欠債還錢”、“去死”……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深。
他看了許久才轉過身,隔著一段距離面對賈禎璦。
當他從陰影處現身時,眼前的俊帥外表令賈禎璦有一剎那說不出話來,她快要暈倒了,老天爺不會對她這麼仁慈吧?!繞了大半個地球之後,把她的夢中情人送到她眼前。
她拍了下自己的臉頰,會痛!所以不是作夢!肯定不是作夢!
她揚起嘴角,興奮的看著他。但是他的視線卻是無聲的看著一地的鮮紅,然後專注的移到她的臉上,鎖住她的目光。
與他四目相接的瞬間,賈禎璦的心跳不由加速。他看著她的眼神絕對不是驚喜,她很肯定,他像是帶著一絲敵意的瞪著她。
她不由遲疑了,她在賭城跟他最後一次碰面時,他的態度還挺和善的,現在怎麼……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終於開了口,就連聲音也一如她印象中的好聽,就像天籟一般。
賈禎璦幾乎忍不住要贊歎,但是一想到現在的場面……她不自在的看著腳下和牆上的一團亂,覺得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熱,她的樣子活脫脫就像是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
她就說吧!取這個什麼爛名字,就算老天爺大發善心讓她遇到白馬王子,自己也總是在這個浪漫的重逢時刻像個鄉野村姑,一點也登不了台面,無法與之相匹配。
這輩子該不會真的跟真愛無緣吧?!她沮喪的歎了口氣。
Martin撥了撥散在額前的頭發,淡淡的說:“說話!”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這一家人……”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聲,還有點結結巴巴,“欠錢不還。”
欠錢不還!Martin在心中玩味著這四個字。欠他錢不還的人多到滿街都是,但是他欠錢?!這真是新聞!
這女人,在美國初遇是巧合,他約她共進晚餐,她卻放了他鴿子,這輩子沒有人敢不把他當一回事。她卻令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大大的丟了臉!現在她又出現在這裡,他的眼睛危險得瞇了起來。
“Martin先生,你先不要生氣,我可以解釋,其實你也應該看得出來。”像是要證明似的,她連忙露出和緩的笑容,“我不是壞人!”
壞人?Martin的目光懶懶的掃視她全身上下,就憑她——連邊都碰不上,這女人愚蠢到當不成壞人。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緩緩的走向她,口氣平靜的問。
他站在她的身旁,一派不慌不忙的悠閒態度,修長的身軀離她很近,賈禎璦吞了口口水。
他穿的咖啡色大衣超帥的,她忍不住又搓了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她記得曾在新光三越二樓的名店裡看過類似款式的衣服。
她飛快的計算著,單單這件大衣,她很肯定,就算她的薪水加上目前的存款也絕對買不起。還有他的鞋子,皮鞋耶!看起來就像是高檔貨,若是名牌的話,可能也要好幾萬。
她怯生生的目光從他鞋子和褲管上的紅色污漬移開,暗自希望他不會叫她賠償,不然她或許得要賣了自己來賠。畢竟之前她才花了一大筆機票錢飛到美國去。
一抬頭便對上他的一雙黑眸,他正仔細的審視她,讓她的心跳再次紊亂了起來。
“說話!”他氣定神閒的看著她。
她緊張的笑笑,“我是致密派來的人。”
“致密?”她的答案令他意外。
“對。”她說道:“你有聽過嗎?我們公司在業界很有名。不過或許你不知道,我們還有得過獎,是合法的……”
“我聽過。”他打斷了她的話。
她一愣,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很高興你聽過,我……我在應收帳款財務管理部工作。”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思索著她話中的真實性。
她期待的看著他,一生之中,不記得自己曾經這麼快樂過,只是……
“只有你在之裡嗎?Lucida小姐呢?”她左右打量著,似乎想要看到那個高傲的金發美女。
“我不知道。”他略顯陰郁的看著她,“或許在加州也或許在法國,我不在乎。”
“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她從來不是我女朋友。”他簡單的說。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可是我看到你們擁吻……”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絕對做不出這種事。
“是她吻我,不是我吻她。”他根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且你又把我送給你的絲巾給了她!”
當天晚上,他沒等到她,反而等到在頸子上系著那條桔色絲巾的Lucida。當下他只想找到賈禎璦,並且掐死她,從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如此生氣過。
她看著他,腦海裡一片混亂,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而且他的怒氣似乎來自於她……
奇異的,她不感到害怕,反而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他皺眉。“你在質疑我的話嗎?”
“當然不是。”她連忙表明,突然覺得自己開心的想要跳舞。
“你真是致密的員工?”
“對。”她分心的回答。
他歎了口氣,“飯桶。”沒想到他手下竟然有這麼愚蠢的女人。
“什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是說——飯桶嗎?
“致密盡是請些飯桶。”他專注的看著她。“我還以為只是說說,沒想到……真是飯桶!”
“帥哥。”她皺起了眉頭,“講話不要這麼不客氣。”
“我已經很客氣了。”他的口氣平緩,但是眼神卻專注得仿佛要看穿她靈魂似的。
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眼神幾乎令她窒息,她感到前額滲出緊張的汗水。
“你應該成年了吧?!”
“拜托!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她的黑眸有著明顯示的挫敗。她承認自己是不高,但是看長相也知道她是成年了。她看著他,奇怪的窒息感再度發生,“那你呢?”
他似因她突如其來的問話而吃了一驚。
“你幾歲?”她重復了一次,“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你呢?”
他許久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看她。
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也不管腳上的油漆,拿著自己的大背包,在裡頭翻找了一下,然後拿出A4的紙。
“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忘了!”賈禎璦信誓旦旦的看著他說,“更何況,你自己都說Lucida不是你女朋友,我更沒道理放過你,給你!”順便再遞上一枝筆。“請!”
他的黑眸浮現機警的神色,他的沉默顯得危險難測。但是這女人不是神經太大條就是太有勇氣。只是閃著笑容期待的看著他。
他瞄了一眼,“這是什麼?”
“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
“賈派獨創什麼?”
“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她笑了笑,“我上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應該請你填的,但是你實在太帥了,害我竟然忘記了。”
這女人不會是瘋了吧?!
“你確定是致密的人嗎?”他不肯定的又問了一次。
“對。”她十分肯定的點頭。
Martin低下頭,在目光之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手上的表格,凡舉姓名、年齡、婚姻狀況、星座、血型還有職業和年收入……甚至連他的兄弟姐妹都要一起寫出來。
“這是干麼?”他揮著手中的紙張問。
“就是身家調查表。”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他的眼神危險得微瞇了起來,血液裡的懷疑因子流動著,或許在美國的相遇,並非全然是巧合。有的時候看似天真的臉孔,未必真的無害,他很清楚這一點。
“我是致密的人,來討債……不是,收帳款!”賈禎璦不明所以的重申了一次,奇怪她已經講了很多次,他干麼一直問?
她的困惑神色在下一刻,他的手撫上她頸子時變得僵硬。
“你信不信。”Martin的大手握著她的頸項,“我可以扭斷你的脖子?說實話!”
她的目光看著他陰沉的神情,她很清楚他渾身發出的怒氣。只是為什麼?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我已經說實話了!”就算再笨,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深陷在風暴之中,“我要你填表格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而已。例如你結婚了沒有,或者是有沒有女朋友,這樣才能接著看看我們是否適合罷了。”
聽到這話,Martin不由一愣,他的手指似有若無的滑過她的頸動脈。
這個動作在他做來,就像是調情。她的心跳如雷,沒想到。這種遇到大帥哥向自己示好的好事也會有落在自己頭上的一天。不過她要自己清醒一點,之前的慘痛經驗令她急踩煞車,就算再困難,她也強迫自己稍微向後退開了一些。
“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不過先回答我,就算Lucida跟你不是男女朋友,但也不代表你身邊沒有別人,你結婚了嗎?”之前有幾段感情,她莫名其妙的當了別人的第三者,所以有些事,她一定得先問清楚,一點都不想重蹈覆轍。
他玩味著她的話,做什麼都可以?這女人肯定腦子不正常!
但是他早知道這女人不同於他之前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人,畢竟他認識的女人不會愚蠢到赤手空拳去追小偷,更不會在捉到小偷之後,還認為對方可憐給了他一筆錢……
“沒有。”
賈禎璦的眼睛迸出光亮,他的答案明顯的鼓舞了她,“女朋友——就是感情狀況,空白還是有伴?”
“等一等……”他頓了一下,想起了什麼,“賈禎璦。”他的嘴角微揚了起來,“你是不是這個名字?”
看到他微揚的嘴角,她的心突了一下,“你……”她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我的名字?”
“今天下午我有打電話去找豪哥。”他懶懶的回答。
原本他還打算要阿豪開除這個只顧著跟打電話去公司的客人聊些言不及義內容的女人,只不過命令還沒下,這女人竟然自找死路的跑到他的面前,而且還是她……或許他們真的可以說是有緣,繞了大半個地球,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她一愣,腦袋飛快的轉著,“你是那個阿軒?安——安伝軒!Martin先生,你叫安伝軒啊?你不單人長得帥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還沒有人敢叫他阿軒,安伝軒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既然這樣,你就填一下嘛!”她興奮的拉著他手。“我們好有緣的對吧?!真的好巧!”
他大手一揮,想也不想的把紙塞回她的懷裡,今天早上他才從美國回台灣,疲累的不想跟她一起瘋。
“喂!你真的很小氣!”看到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賈禎璦心頭浮現失望。
她也不是沒被人如此當面的拒絕過,但是此刻的失落卻令她幾乎無法忍受,或許是因為他給她的感覺很奇特,也或許四目交接瞬間,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令她難忘,在在都加深她想了解眼前這個大帥哥的沖動,只不過……他拒絕?!再次拒絕了她?!
不論是當初在美國抑或是現在在台灣,他依然選擇拒絕。
“把這些清干淨。”安伝軒輕聳了下肩,平靜的口吻下有著不容懷疑的冷酷。“不然你就完了。”
“完了?”這個口氣好像有點殺戮的味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不解的看著他。
“你說呢?”他反問。
她楞了一下,看著他略帶陰沉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開口,“難不成……這是你家嗎?”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給了她嚴厲的一瞥。
他的眼神令她頭皮發麻,奇怪這個男人明明沒有提高嗓門,甚至沒有口出惡言,但為什麼就是有一股壓迫人的氣勢?
“這真是你家?!”
她極力思索,她當然不能被他唬住,這是他家,所以也代表著——他是欠錢不還的人,遇到欠債的人要說什麼?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別走,你千萬別想逃。”終於,她想到了,往後跳了一步,擺出戰斗姿勢。
安伝軒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她不單腦筋不正常,眼睛也大有問題,因為他壓根沒有想要離開的念頭,更何況這是他的地盤,要滾的人也是她,不會是他。
“這下終於找到你了,看你多能跑!住這麼好的房子,竟然還說沒錢還……”賈禎璦手忙腳亂的找著大背包,奇怪,她把教戰手冊放到哪裡去了?在滿頭大汗之下,她終於找到了,裡頭夾著一張便利貼,上頭寫著欠債金額,“總共是一百二十七萬,我看你單外牆的大理石加起來都不止一百二十七萬了吧?!把錢還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安伝軒對她的話是打上一個大問號,她論身高,差他一個頭還不止,論體型,他一掌就可以把她打趴在地上,她有什麼能耐讓他好看?
她該慶幸發現她的人是他,若是他的手下巡視時發現鬼祟的她,這個女人沒有機會開口解釋什麼,可能就已經先被揍一頓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挺立在她上方,緊盯著她,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眼神可能引發她的不安。
看到他的表情,她的舌頭打結,“你也不要這麼生氣,其實我也只是……”她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他,“你有什麼困難嗎?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們談一談,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如果討債都是用這種方式,難怪台灣最近有好幾筆大金額都討不回來。安伝軒知道自己該生氣,可看著她的模樣,卻忍不住想要大笑出聲,但是他忍住了,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他倒想看看,這個奇怪的女人還能搞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你好歹也說句話嘛。”她咕噥著,他身上有股她不知如何形容的特質,令她移不開眼但卻又不敢直視,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抱抱他,想象中,他的懷抱應該是很溫暖的。
“弄干淨。”他的食指指著四周。
“好啦!”他在生氣,她看得出來。“可是你可以幫我填這個嗎妳至少拿回去看看,就算……想要丟掉也可以,但是你就當大發善心,不要當著我的面前丟,給點面子好不好?”
她真是個不輕言放棄的人,看著她的小手將那可笑的身家調查表遞過來,他緊盯著她。
她沒有閃躲,雙眼閃著祈求。
在她的目光底下,他緩緩伸出手,接了過來。
“謝謝你!”她的臉上霎時一亮。“我是真的想要幫助你,我可以回公司去幫你……”
“你搞錯地方了,”他打斷她,“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什麼?”他的話像一道雷打中了她,令她一愣。
“搞錯地方,”他說話的速度很慢,再加上嚴肅的眼神,令人不自覺的屏息。“我沒有欠債。”
“可是單子……”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翻到資料檔案,“明明就是這裡!”
他慢條斯理的接過來瞄了一眼,在心中歎了口氣,然後面無表情的再塞回她手上,“你要討債的對象,住址在背面。”
他可以預測這個女人的未來,如果討債都這麼漫不經心,她早晚會被人打死在街頭。
賈禎璦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可能,我才不會搞錯……我怎麼會……”她低頭自己的看著,發現反面真的有債務人的資料,那入目的字句只能用怵目驚心來形容。“真的搞錯了?我真的搞錯了,怎麼可能!”
這個死阿傑,她在心中哀號,干麼不說清楚,要節約能源,要省紙也不用在這個時候,一張紙干麼正反兩面都印東西,這個死阿傑、臭阿傑!
一張紙正反兩面都有資料,她哪知道哪一個才是正確的,害她出丑,難怪她在這裡等了半天都沒看到人。
“對不起。”她抬起頭,一臉的歉意。“我真的搞錯了,只是你的住址為什麼會在上頭?”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吧。”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臉的苦惱。
突然賈禎璦整個人輕松了起來,他沒有欠債,這真是件好事,因為他看起來就不像是會欠錢不還的人。
“弄干淨,”他的食指指著四周,再次強調了一次。
“沒問題。”她肯定的看著他,既然是自己搞錯了,她一定會善後,“真是不好意思!”
“就這樣?”他專注的看著她問。
“對啊。”她對他一笑,臉上的表情很天真,“我弄髒了,你叫我弄干淨,很公平。”
“或許你可以拜托我。”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我可以放過你,你就可以不用清理,轉頭回家。”
“不用啦!”她對他揮揮手,“我自己會處理。”
這女人……他微皺了下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一個女人,你沒有想象中那麼行。”
這是什麼意思?她搔了搔頭,“只是清牆壁,我可以啊!”
而且這裡是他家,只要一想到他在這麼近的地方,她就好開心!
“那個啊,”她的手指著他手上的紙張,“寫好了之後,你打電話給我,我會來拿。”
安伝軒專注的目光停在她臉上,談不上美麗的一張臉,但是笑容裡有著一絲羞怯的可愛。
賈禎璦一陣手忙腳亂的拿出包包裡的便利貼,然後在上頭抄上一串號碼,“我的電話,你要收好,不然你就找不到我了。”
他的黑眸緊盯著她的雙眼,這女人真的瘋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竟然會有種被打敗的無力感。
看著她手中的便利貼,輕輕一聳肩,他伸出手接過。
“這個工作……”
“怎麼樣?”她雙眼閃閃發亮的注視他。
“不適合你!”他不想管她,但是看著她嬌小而瘦弱的外表,話語卻自然輕洩而出。
她一臉的驚喜,“你指的是討……收賬款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她。
“這個很簡單,而且不危險。”她露出一個無心機的笑容。“今天……是意外!不過可以再遇到你,真是美好,老天爺真的對我太好了!”
聽到她的話,他對天一翻白眼。
“謝謝你的關心,Martin……阿軒先生!”她的笑容很真誠。“你快點進去,很晚了,早點休息。”
“那你呢?”
“清牆壁啊!”她很認命的說。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長手一伸,把她捉到自己的面前,“你瘋了!”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底閃過遲疑。“為什麼這麼說我?”
他懶得回答她,只說:“回家去。”
“回家?”
他微點了下頭,“很晚了,回去!”
“可是你家的外牆我還沒有弄干淨。”
“不用弄了,我會派人處理。”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見她圓圓的大眼睛閃著困惑。“不早了,回去吧!難不成還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她連忙搖頭。“我有騎車來。”
“騎車?”這個答案不是他想聽到的。
“嗯。”她點頭。“阿軒先生,我覺得你真的是個好人,我很抱歉,在美國的時候沒有跟你去吃飯。”
聽到她的話,他眼神一柔。“原因呢?”
“Lucida!”她微微一笑,眼睛跟著發亮,“我以為她是你的女朋友。”
“你不單笨,還自以為是。”他搖搖頭,放開了她。“回去吧!很晚了,如果你敢再不聽我的話,我一定會要你好看。”
老實說,她不是很想走,但卻不得不自動自發的退到大門外。
他沒有回頭,只是按下手中的遙控器將門給緩緩關上。
他真的很帥,而且言談舉止顯得得體而有家教,賈禎璦有點昏眩的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只不過看到牆上的一團亂,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弄髒了他家和他的褲子、鞋子,真是糟糕。
第五章
安伝軒腰間簡單的圍著浴巾,打著赤膊走出浴室,答錄機上頭的指示燈閃爍,代表有人留言。
他壓下按鈕,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聽著留言。
第一通是他的外公,要他回日本一趟,十之八九又是相親,他直截了當跳過;第二通電話是他的堂弟,堂弟底下的小弟又為了爭地盤鬧上社會新聞,處理不好,現在又要他出面,他不予理會;第三通來自澳門賭場,賭場來了一批歐洲的職業賭徒,三天就掃了賭場近三百萬美金,而且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安伝軒的眼神微冷,在賭場裡有句至理名言,贏錢的時候,你就應該離開那張桌子,若是太貪心,就得付出代價。
安伝軒——中日混血兒,出眾的外表自然引人注目,但是他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背景,因為他的父母都算了“名門”之後。
他的父親安明仁一手創下天下幫,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外公島田一男也是日本道上眾人尊敬的大人物,母親稻田轍子則是他的獨生千金,所以他的叔叔、伯伯、談個、堂妹大多都跟黑道沾上邊。
在這之中,又以他的身分最是特別,因為無論是父系或母系,他都是唯一的繼承人,所以他在二十二歲就已經接掌天幫底下的天龍堂口,而不到十年的時間,他以冷靜的頭腦、優秀的能力將之發展為最會賺錢的堂口。
旗下舉凡夜店、酒店、賭場、討債公司,能賺錢的都有,遍布兩岸三地、美國與亞洲。
他雖然只有三十歲,但已經儼然成了眾人追隨的精神領袖,氣勢更勝自己的外公與父親,在年紀輕輕的此刻,光芒畢露。
他將答錄機的留言按掉,煩死了,他不想理會。
他拿著遙控器,將音響打開,巴洛克音樂流洩在空中,他的目光瞄到被他隨意丟到一旁的紙張。
賈禎璦……他玩味著這個名字。
他思索著,撇開她總是手忙腳亂的模樣,勉強還算有趣;不夠迷人,但是卻有可愛的笑容,而且直率。
原本以為只是萍水相逢,沒料到在地球的另一端,她竟然會再次與他相逢,而且還是他的員工,若是讓她知道他的身分,她不知道會做何反應?
身家調查表?什麼玩意兒,反正現在窮極無聊,索性看看。
對他來說,女人不需要用心,畢竟他的身邊並不乏投懷送抱的女人,所以無須多費心神。他打開房裡的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站在窗邊,瞄著上頭的字句。
這女人真的在做身家調查,足足有五大張,只差沒要人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給背出來。
一張紅紙此時從五大張的A4紙中掉了出來。
22很黑,黑得徹底,會找上門。
奇怪,又是這張紙,當初也是因為要還她這張飄落到他鞋邊的紅紙而對她伸出援手,怎麼現在又回到了他手上?
這時,他的目光突然被外頭的陰影給吸引,他敏銳的發現自己的眼角似乎閃過什麼東西,他定眼一瞧。
一抹嬌小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移動,若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太清楚,就見她忙碌的爬上爬下。
他對這個身影並不陌生,因為在一個小時前,他也站在同一個位置,看著同一個人賣力的移動,破壞他家的外牆。
這女人到底想怎麼樣?他已經叫她走了不是嗎,她為什麼還繼續留在那裡?
他可以感到心裡頭有股怒氣正緩緩上升,難道她真的不怕死,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他看了牆上的電子鍾,快十二點了,通常在台灣的手下金龍、銀龍會在這時巡察,若讓他們發現,她就死定了!
他該給她一個教訓,轉身離開,不要理會她。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無法離開窗邊,目光也沒有從那個爬上爬下的身影離開。
安伝軒詛咒了一聲,長手一伸,拿起電話和寫著她電話號碼的便利貼,迅速的撥出電話。
從沒有人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這有著近白癡般笑容的女人算她有種!
電話響了,就見她在黑暗之中手忙腳亂的停止動作,然後從大背包中摸出自己的電話。
“你好!”
“好個鬼!”他火爆的啐了一口。
她明顯被嚇了一跳。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在那麼干麼?”
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抬起頭,四處張望,看來她應該是認出了他的聲音。
“在你十點鍾方向。”
“十點鍾?”她茫然的重復一次,整個人向後轉。
“你真的沒有腦子,我真懷疑致密為什麼會有你這種飯桶?”
“喂!Martin……阿軒先生,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
“你不回家在干麼?”
“我要把牆壁弄干淨啊!”她回得理所當然,自己捅的婁子,理所當然得由自己來善後。
“現在?”
“對。”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問:“已經快十二點了,你打算弄一整個通宵嗎?”
“那也沒辦法,”她咕噥,“誰叫我搞錯地方。”
“你!”他的心頭浮現了激動的情緒,他被她惹火了,他告訴自己不能失態,他一向是冷靜自制的人,“給我過來!”
“過來?”她先是一愣,最後聲音轉為興奮,“你把我的賈派獨創一目了然身家調查表寫好了嗎?”
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將大門的警報系統解除之後按下遙控器,然後將門給打開。他叫她離開,而她不走,這是她的選擇,所以後果自責。
他走下樓,正好看到她一臉興奮的爬上門前的階梯。
“阿軒先生,你家好大好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大門一開,兩人對視,賈禎璦一看到他,話聲立刻隱去,“你沒穿衣服!”
她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赤裸的胸膛,沒想到他長得好看,就連身材也好,看得她都快要流口水了。
要不是因為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有點不高興,她還真的想要伸手碰碰看,因為他的肌膚看來挺好摸的。
“你……”安伝軒緩慢的打破沉默,“到底想怎麼樣?”
“沒有啊,”她對他一笑,把視線從他的身體移開,看著他的眼睛,“是你叫我來的。”
“你為什麼還留在外頭?”他強迫自己不能動怒,他是天幫的老大,怎麼可以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發脾氣,一點理由都沒有。
“你要我清理干淨,我就清理干淨啊!”這種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實在多此一問。
“回家去!”他冷冷的說:“我已經說了,不需要你處理。”
“不行,我一定要弄干淨,這是原則問題!我明天還要上班。”她咕噥著。“今天搞錯了地方,如果小胡明天還不能來上班的話,我還是要出任務,沒空來弄干淨了。”
“出任務?”
“對啊,”賈禎璦的手直指著外頭,“就像今天啊!去寫字。”
此刻的安伝軒很樂意拿把刀把她的頭剖開,看看她的腦部構造。
“女人。”他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搞清楚,如果今天不是遇到我,你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嗎?”
“我知道。”看著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帥臉,她看得兩眼發亮,“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好看?”
他對天一翻白眼。
“肯定有很多。”她想也不想的說道。
“女人,我的長相不是現在我們談論的重點。”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我知道。”賈禎璦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知道我今天真的很糟糕,不好意思!”
他受夠了她的道歉,低頭看著她滿手的油漆,整個人不夠優雅,沒有氣質還很白癡,但是她卻奇跡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他握著她的手腕,淡淡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而我又是誰?”
“我知道這裡是你家。”賈禎璦幾乎不經思索就開了口,“而你是阿軒先生,還有個英文名字——Martin!對吧?!”
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被她搞亂了方寸,“賈禎璦,你實在……”他閉上嘴,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形容她。
“怎樣?”她一臉的期待。
“不正常!”他語帶肯定的望著她。
聽到他的話,她先是一陣愕然,然後一臉的失望。
算了!反正這輩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家說不正常,只不過從夢中情人的口中聽到,還真有點難過,她動著自己的手腕,“放開我。”
看出她的不快,他忍不住揚起嘴角,“沒想到你還有脾氣。”
“廢話!”她嘟囔了一聲,“我也是人好嗎,反正你放心啦,我會在最快的時間裡把你家的牆壁弄干淨。”
聞言,他一雙黑眸危險的瞇起,“我已經叫你不要弄了。”
“我知道,但是我要善後。”她不服氣的說。“這是我的堅持!”
“你聽不懂國語嗎?”他的怒氣已經快要壓抑不住。
“聽得懂。”她有些埋怨的看著他。“我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對我這麼好,給我一個大帥哥。”
“你在說什麼啊?”他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沒有啦,只是這輩子,我可能得不到真愛了!”
真愛?這又是什麼跟什麼?從二十二歲接手天幫的天龍堂口之後,他什麼場面沒進過,偏偏今天卻遇到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搞得他莫名其妙,摸不清頭緒。
“不過,你的表格寫好了嗎?”她對他伸出手。就算知道他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表格她還是要拿回來,對他,她還是有想了解的沖動。
表格對她來說似乎很重要,他好奇是為什麼。
此時,他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他敏銳的微轉過身。
“對不起,大哥!”
金龍從黑暗中現身,似乎有點意外在此時看到安伝軒,而且他還沒穿衣服……金龍的眼底閃著困惑。
“嗯!”安伝軒冷冷的應了一聲,沒什麼回應。
金龍的目光飄向那個女人,就算好奇家裡為何突然出現了陌生人,但他識趣的沒有開口詢問。
大哥身邊總是不乏女人,只是不論在哪,他從沒把女人帶回家住過,但是今天……一個看起來像是鄰家小女孩怎麼會這麼晚了還出現在這裡?大門及外牆上的字跡和她滿手的油漆又是怎麼回事?他好奇死了,但是依然一聲不吭。
“上來。”安伝軒對賈禎璦說,他一點都沒興趣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做出有失老大身分的事。
賈禎璦有些驚訝,但仍乖乖的走進客廳,可一看到光可鑒人的地板,她又縮了回去。
“做什麼?”安伝軒皺起了眉頭。
“我的鞋都是油漆!”她不好意思的說。
“不用提醒我。”他的聲音一沉,“因為我的鞋也是。”
賈禎璦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被他丟在大門口的皮鞋,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脖子。
“如果我賠償你的話。”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可以笑一個給我看嗎?”
“不可以!”他不留情的回絕。
“小氣鬼!”她不由啐了一口。
金龍皺著眉頭看著她,這丫頭是不要命了嗎?竟然說他們老大是小氣鬼?!
可是老大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更奇怪了!金龍搔了搔頭,滿頭問號,但他還是沒有開口。
“上來!”安伝軒已經沒了耐性,“你要的表格在樓上。”
一提到表格,她立刻彎下腰,把自己的鞋子給脫掉,有樣學樣的把鞋子給丟到一邊。
“你放心吧!雖然我知道你的鞋子是高檔貨,但是我還是會賠給你。”她忙不迭的說道。
“不用了,”安伝軒的聲音有點冷,“反正我不只一雙鞋。”
“阿軒先生,你真是好人!”
好人?!老大?金龍側著頭想了一會兒。
“不要說我是好人。”安伝軒瞄了她一眼說。
賈禎璦一笑,小跑步的跟了上去。
“你好,”在經過金龍身旁時,賈禎璦猛地停下腳步,對他點頭,“我叫賈禎璦。”
金龍狐疑的看著她,奇怪她干麼在他身邊停下來跟他寒暄,“我大哥在叫你。”他提醒。
“我知道。”她對他微笑,發現他有一身曬得發黑的強壯肌肉,“你結婚了嗎?”
聽到她的文化,安伝軒火大的在樓梯上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賈禎璦,“你是瘋了嗎?”他吼道:“隨便捉著一個男人就問這種問題?”
“我也是不得已的啊!”賈禎璦回嘴。“如果你是我的話,你也會做同樣的事。”
“我看起來像白癡嗎?”
“不像,但是脾氣不好!”這個帥哥長得很帥,但是很凶,叫人就跟叫小狗一樣。
“我數三,如果你再不上來,我就對你不客氣!”
大哥威脅女人?!金龍被嚇呆了。
“好啦!”她不太情願的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誰叫我搞錯了地方,把你家搞得髒兮兮,但是你也不用這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