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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絕奪香吻【黑暗之子3】作者:金萱

絕奪香吻【黑暗之子3】作者:金萱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embioorg 您是第1384個瀏覽者
【內容簡介】
去他的謙謙君子!把美眉把到都已經同居了,
竟連她那可口誘人的小嘴嘴都還沒沾到,
看來非用屬於他獨特的霸道方式不可,
要參加「有兒子」的世伯的壽宴?
可以!他全程發揮皮糖的功力--黏她到底!
要和覬覦她美貌的青梅竹馬一起跳舞?
沒問題!他先「以口」給她喂威士卡喂到醉,
嘿嘿,這下他們能跳醉舞才有鬼……

楔子

“你到底在笑什麼?”看著身旁自從去上個廁所回來後,便像傻瓜般一直笑個不停地宇文絕,赫連酷忍不住皺眉問道。

“沒什麼,只覺得也許下一個站在紅毯那一端的人可能會是我。”字文絕笑著說。

赫連酷的眉頭迅速地向上揚了一下。“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好奇的問。

“什麼事也沒發生。”

他懷疑地看著宇文絕臉上遏止不住的笑意,不信的再度揚高了眉頭。“怎麼的一個女人?”

“可愛、活潑……”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宇文絕倏然閉上嘴巴,然後朝赫連酷皺了皺眉頭,“別套我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赫連酷第三度揚起眉頭。

“幹什麼,朋友妻不可戲,這句話的意思我還懂。”他酷著一張臉說,但黝黑眼底閃爍的光芒卻將他的底洩了出來。

“哼!”宇文絕頓時冷哼一聲,“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不成,還會讓你的外表所騙?”

赫連酷不由的四度揚起眉頭,黝黑的瞳孔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深邃。

“你剛剛說下一個站在紅毯那一端的人可能是你,對不對?”

宇文絕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要不要來賭一下,下一個站在紅毯那一端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宇文絕頓時眯起以一臉懷疑與防備的神情緊盯著他酷酷的臉。

“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他問。

“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嗎?”

“哼哼,你是君子?”

赫連酷不以為意的再度揚了揚眉頭,逕自說:“賭注是替對方在婚禮上擋酒……”

“不幹。”他最後一個字的話聲都還未落下,宇文絕便一口拒絕了他。

“你怕輸?”

“開玩笑!”

“那你是答應了?”

“我沒答應。”

“說到底你還是怕輸。”

“誰怕輸了?”

“那你在怕什麼!”

“我……”沒錯,他在怕什麼?況且,他都已經找到要追求的對象了,而酷的另一半嘛,別說八字沒一撇,連個影兒都沒看到,他在怕什麼?怕輸嗎?真若輸了,也只不過是替他在婚禮上擋擋酒而已,這哪裡難得倒他,他怕什麼!

“好,賭就賭,誰怕誰!”宇文絕雙手交叉抱胸,以一副你盡管放馬過來的姿態道。他就不信以自己這張人見人愛的笑臉追妻,會輸給他那張令人望之卻步的大酷臉。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外加一個七位數的大紅包。”

“這句話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眉頭揚起,黝黑眼底迸出一道光,赫連酷嘴角微向上扯了一些。

“當然。”宇文絕皺眉道,總覺得自己似乎上當了,但不服輸的那一口氣卻硬是梗在喉嚨裡,讓他無法說出反悔的話。

“那麼,我在此就先跟你說聲謝謝了。”赫連酷臉上倏然露出一抹笑。

宇文絕瞠目結舌的瞪著他臉上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心裡警鈴頓時大作。

赫連酷突然伸手,一把拍上他肩膀,親熱的開口,“下個星期日,我的婚禮上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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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宇文絕歪歪斜斜的走在人行道上,身上濃鬱的酒味嗆得連距離他十公尺遠的人都聞得到。

又是一個酒鬼!

路人紛紛投以厭惡的白眼,少數思春女人則皺眉怨嘆著──瞧他長得人模人樣,體格甚至直逼專業Model,可惜竟是個大酒鬼。

不過,這會不會只是偶爾為之的一次意外?

瞧他身上的穿著,雖然沾滿許多顏色不一的污漬,衣服鈕扣上下亂扣,褲子又濕又皺又臟,活像從垃圾堆裡挖出來似的,但是他的頭發並沒有過長,也不臟亂;白皙俊逸的臉龐除了醉態,找不出一絲酒鬼該有的潦倒味;尤其他臉上那雙因醉意而迷蒙、深邃的雙眼,真是讓女人為之心跳加快。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酒鬼;或許,酒醒後的他是個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更或許只要她勇敢的踏出這一步,未來便從此改觀,變得一片光明。

這個希望不約而同的在眾女人心中升起,只見行動力較強的已跨步朝宇文絕走去,但──

“嘔……”

一聲令人反胃、全身雞皮疙瘩跟著“皮皮十X丫”的嘔吐聲頓時傳進眾人耳朵,接連而來的是一幕更令人想吐的畫面,一大片混濁的黃水從宇文絕口中一洩而下。

我的天!還好她動作不夠快,否則那一大片心的東西不全吐到她身上了?光想到那情景就──惡!

瞬間收回跨出的步伐,眾女改弦易轍的打消心中不切實際的希望,加快腳步遠離路邊令人作嘔的醉鬼,生怕遲了一秒便會讓穢氣沾身。

“嘔……”

再一次將胃裡僅存的一點胃液都吐了出來,宇文絕連退三步撞到路邊的行道樹後,終於全身無力的滑坐地上。

他由起一腿,弓起一只手放在膝上,然後再將暈得不能再暈,恨不得能將它摘掉的頭靠在上頭,並痛不欲生的發出一聲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呻吟。

媽的,他痛苦死了!

該死、可惡、混蛋加十八級的酷,他媽的竟然這樣陷害他。

“噢!”抽痛的太陽穴讓他再度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真是他媽該死的赫連酷,明知道自己新娘的家人有多難應忖,竟然還陷害他來替他擋酒。

媽的,他的頭痛死!他今到底喝了幾瓶XO?

五瓶、六瓶還是六瓶?即使他有個外號叫千杯不醉,但在短短兩個小時內要他灌下六、七瓶XO,是鬼也受不了!

“噢!”他再次發出痛苦不已的低吟,恨不得現在有人能拿恨棒子,一棒將他打昏算了。

“喂,你沒事吧?”

也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請求,才會安排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以執行敲昏他的任務。

“把我敲昏吧。”宇文絕埋頭痛苦的低吟。

“你說什麼?”冉香漓不得不傾近身,皺眉問道。

真是的,喝醉醺醺□的,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因為公司裁員,找不到工作,還是因為受了經濟不景氣影響,經商失敗而自暴自棄。

這一年來像這種失意買醉,甚至自尋短見的人屢見不鮮,著實替警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與麻煩。

所以,近來因局長老爸的關系,她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已了解 到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想辦法讓事情不再惡化下去的重要性。

“拿根棒子把我敲昏。”宇文絕再次呻吟的開口。

這回清楚聽見他在說什麼的冉香漓頓時皺起眉頭,她瞪著眼前斷斷續續發出低吟聲的黑色頭顱,直腸子的脾氣在壓抑數秒後,突然一發不可收拾的爆發了起來。

“你給我站起來!”她怒斥出聲,一邊伸手使勁的將他從地上拖拉起來,一邊生氣的吼著,“如果你真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要給我在這邊自暴自棄的裝死!被公司裁員又如何?有手有腳的你還擔心自己會餓死嗎?那麼世上的殘障同胞不早就集體自殺了!

“找不到工作嗎?今天找不到,你明天不會繼續找呀?這樣坐在路邊,你以為工作會自動從天下掉下來給你?即使真掉下來了,也是想活活的將你給砸死!你這個沒用的男人!”

原本就已經夠暈眩與疼痛的頭,在經過突然用力的拉扯與一連串疲勞轟炸後,宇文絕只覺得自己的腦袋簡直就像要爆開一樣,他扶著頭,痛苦的呻吟聲在一瞬間變得更響亮。

“拜托你……幫幫忙……”別這麼大聲,他的腦袋快爆了。

“廢話少說,把身份証拿出來。”她決定還是早一些替他叫輛計程車把他送回家得好。

“好難過……”她難道不能小聲些嗎?

“你活該,自作自受,難過了最好,看你下回還敢不敢。”明知他的痛苦,冉香漓還惡意的貼近他,在他耳邊大吼。

宇文絕再度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後退了一大步,隨即怒不可遏的上前,伸手一把攫住眼前不知死活的家伙。

他被赫連酷整也就算了,畢竟他們不管是在身手或是的狡猾的程度都旗鼓相當,但是被一個尋常百姓,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整,他說什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你他媽……”話聲突然隱去,宇文絕愕然的瞪著眼前這張臉,懷疑自己是醉糊塗了,要不然怎會看見這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冉香漓?”

聽見他一字不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冉香漓臉上浮現出錯愕的神情。

“你認識我?”她皺眉問。

“真的是你?”不太相信自己的好運,他伸手輕碰她的臉。

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他伸出去的手瞬間已被她折向身後,只聽見她嬌聲斥道:“你想幹麼?”

“好痛呀,香漓!”宇文絕哀痛出聲。

冉香漓遲疑了一下才鬆手,退後一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但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他可憐兮兮的轉身面對她,醉意讓他在原地晃呀晃的,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腳步。

“我是宛妍老公的好朋友,那天的伴郎之一宇文絕,你不記得了嗎?”他咧嘴微笑道,想擺出最迷人的姿態,卻因醉態而適得其反。

她皺緊眉頭盯著他看。

在宛妍的婚禮上,因為她一開始的“驚為天人”,宛妍特地在百忙之中抽空替他們這些伴郎、伴娘互做介紹,而在她的記憶中,的確是有個叫做字文絕,但是眼前這個酒鬼……

這麼仔細看起來,他似乎真的跟她記憶中那幾個高壯的模糊身影之一有著五分像。

“你怎麼會喝成這樣?”她不禁問。

“你記起來了。”他微笑道。

“你住哪兒?這麼晚,我替你攔輛計程車送你回家。”

“我自己有車。”他伸手進口袋掏出車鑰匙,一個拿不穩還讓鑰匙掉到地上。他搖搖晃晃的彎下腰,就在快要碰到車鑰匙的那一瞬間。車鑰匙被突然插進來的一只玉手給奪了去。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這句話你沒聽過嗎?”冉香漓握著他的車鑰匙朝他訓道。

“聽過,所以你要送我回家?”他用力的點頭,咧嘴笑開,滿口醉話。

“計程車司機會送你回家。”她再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走向馬路旁,準備替他招輛計程車。

“這邊、這邊,我的車停在這邊。”宇文絕霍然將她纏住,並拉著她往反方向走去。

“喂……”冉香漓完全沒想到喝得爛醉如泥,連站都站不穩的男人,力氣竟然還這麼大。

“我的車子停在這邊。”他退自拉著她說。

“我說過你現在不能開車,我叫輛計程車送你回去。”她嘗試著想將話輸進他爛醉的腦袋中。

“我的車在這邊。”

“喂!宇文絕,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呀?我說會幫你叫計程車送你回去,你喝醉了下能開車。”

“到了,就是這。”他倏然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停車場的招牌,指著上頭的字搖搖晃晃的念著,“天……成停車場。”

“是天戎停車場。”冉香漓忍不住翻翻白眼。

“我的停車單呢?”

他在她糾正他的同時,伸手進口袋裡亂掏一番,一不小心還將口袋的皮夾掏掉到地上,露出一大疊藍紫色鈔票,引來同來取車的幾名流裡流氣的人垂涎注目。

“可惡!”冉香漓哺哺的咒罵一聲,這下想不親自送他回家都不行了!她彎下腰迅速地拾起他的皮夾,轉而投入自己的背包中。

從一個醉鬼身上搶皮夾,要比從一個醒而且身懷武術的女人身上搶要簡單得多,所以他的皮夾就暫時由她來保管吧。

“你的車停在哪兒?”她問。

“那裡。”宇文絕呆愣了一下,伸手遙指前方。

五分鐘後──

“你的車是什麼顏色的?”

“白的……黃的……藍的……黑……”

“夠了!我自己來找。”冉香漓揉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打斷他道,然後拿著他車子的鑰匙,繞著偌大的停車場一遍一遍的按下電子鎖的解鎖鍵。

兩分鐘後。她終於在停車場南邊找到那輛回應她手中電子鎖的銀色奧迪A6。

“是不是這一輛?”她回頭問,怎知竟看見宇文絕整個人乎躺在車道上。

她迅速的沖到他身邊,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他。

“喂,你不能睡在這裡,快起來呀!”

“我好想睡。”字文絕像全身沒骨頭似的任她拉扯著。

“想睡也要等回家以後再睡,起來!”她使勁的拉他,對於他的不合作差一點擺出晚娘面孔,“快點起來呀!”

“你好兇。”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哇咧……

瞪著他,冉香漓差點兒讓三字經沖出口,她這是招誰惹誰呀?好心想幫他,沒想到結果換來“你好兇”三個字!

也許,她根本用不著看在他是宛妍老公好朋友的份上幫他,反正她跟他一點也不熟,就讓他醉死在這邊,等著明早醒來身上所有財物被洗劫一空最好。

可惜,這並不是她為人處事的Style,真是氣人。

“還不起來!你是想等車來撞,斷條胳臂、少條腿時再起來嗎?如果是,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她瞪眼怒斥。

真是有夠狠!字文絕垂下眼在心中嘆道,原來她的活潑、可愛只在朋友面前才會展露,面對像他這樣的醉漢時,則是絕對的殘忍,連口德都不願留一點。

唉,都怪酷那混蛋家伙啦!要不是被他陷害,他又怎麼會以這樣落魄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

媽的,狠酷冷絕四人中向來以他在女人堆中最無往不利耶,如今怎會其他三人都已經使君有婦了,而他卻淒慘無比的坐在路上,還讓自己心儀的女人指著鼻子詛咒他斷條胳臂、少條腿的?

他宇文絕到底怎會變得如此慘不忍睹?

唉,可憐、可悲、可泣。

但,他可是絕耶!世間絕無僅有、空前絕後、絕世超倫的奇男子,他怎可能會如此不濟的等著讓命運擺弄自己,而不自己去創造命運?

開什麼玩笑!

“喂,你到底起不起來,難道真要我去開車撞你,你才肯起來?”冉香漓威脅道。

“幫我,我爬不起來。”他抬起頭,可憐兮兮的朝她伸出雙手。

她翻了個大白眼,握住他伸出來的雙手,使勁的將他由地上拉站起來,但好不容易站起來的他又立刻直挺挺的倒向她。

“喂喂喂,你站好一點可不可以?”她簡直要瘋了。

“我頭暈,頭好痛。”他靠著她,一臉可憐樣。

“你活該!誰叫你要喝那麼多酒。”她毫無同情心的說。“站好啦!你很重耶!”

“嗚……你欺負我。”他突然嗚嚥出聲的指控。

冉香漓倏然瞠大雙眼,有些生氣的伸手推他,無奈他簡直比大象還重,怎麼推都推不動。

“我哪欺負你了?”她瞪著他,不滿的叫道。

“我的頭好暈、好痛,喉嚨也好痛,”這是剛剛嘔吐的後果,“但是你不同情我,還說我活該,嗚……你欺負……”

看他一臉欲哭的委屈表情,她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天啊,他是個男人耶,比她高、比她壯,年紀也不可能會比她小,卻硬是要窩在她懷裡,恍似小媳婦一般。

這情景也未免太爆笑了吧?

“我欺負你?你要不要回家你爸媽講?”她勉強壓抑住爆笑的沖動,板著臉對他道。

嗚嚥聲突然中斷,他垂下頭默然不語。

“喂!”

“我沒有爸媽,我是孤兒。”他低聲說。

同情心霎時像爆發的洪水,泛濫成災。

“天!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冉香漓不知道該如何為 自己說錯話道歉或是安慰他,只有伸出雙手將他緊緊的擁抱住。

哇!

突然她摟在胸前,感覺她波瀾壯闊、柔軟誘人的胸脯,宇文絕差一點當場噴出兩管鼻血。

哇塞,真是看不出來耶!瞧她骨瘦如柴,活像隨便一陣大風都能吹跑的樣子,沒想到她衣服底下竟然是如此的有料。

看來他後半生的“性”福是絕對沒問題了。

想著想著,他又向她偎近了些,乘機吃足豆腐,以慰接下來追妻的苦行僧生活。

明顯地感覺他的偎近,冉香漓卻當他是在尋找慰借,絲毫未將他的動作與吃豆腐這事連在一起。

她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有不少好朋友不是嗎?像宛妍的老公,以及那天跟你站在一起的那幾個,其實好朋友就跟家人一樣,你……”

“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嗎?”他忽然抬頭,眼巴巴的凝視著她問道。

“呃……”

“不是嗎?”他失望的垂下頭,低聲:“小時候大家都不跟我玩,說我沒有父母,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看著他,冉香漓腦海裡忽然出現一個孤零零,被同伴排拒在外的小身影,同情心再度泛濫成災。

“是,我們當然是朋友。”她對他說。

“好朋友嗎?”他抬頭望著她,眼眸中隱約閃著光。

是淚光吧?

“好朋友。”冉香漓用力的點頭。

“家人嗎?”

“家人。”

再也抑制不住臉上抽動的神經,宇文絕霍然撲向她,將她緊緊的抱住,同時藏起早已溢滿笑容的臉。

“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他緊擁著她,歡心的說。

原來心軟就是她的弱點呀,呵呵呵,看來他步上紅毯那一端的大喜之日是指日可待,他可以事先準備訂做西裝和挑選婚紗店了。

“呃,現在我們可以上車了嗎?”她渾身僵直的將雙手舉在半空中道,她實在不習慣被一個大男人擁抱。

當然,剛剛是她抱他根本不算,況且剛剛的她全憑自然反應,沒有摻雜任何邪念在裡頭……

等一等,這麼說來她現在有邪念嘍?

去!她會有什麼邪念?

像他這麼一個喝得醉醺,身上偶爾還會傳來一陣酸味的醉鬼,雖說長得不是普通的帥,體格超棒,身世背景剛好又會讓她的愛心泛濫成災,恨不得帶回家照顧一輩子的男……

天啊,她在想什麼?

雖然她常撿一些小貓、小狗回家,但是撿一個大男人回家?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

不行,現在不是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還是趕緊將他送回家才是重點,否則再拖下去,天知道爸媽會又借題發揮,要她搬回家住了。

“好了,你剛剛不是說想睡嗎?快上車,我送你回家之後就能睡了。”深吸一口氣,她伸手輕輕地推開他。

宇文絕點頭,但仗著醉意,他的身體依然偎著她不肯輕易離開。

冉香漓終於輕嘆的妥協,她扶持著他走向車子,拉開車門將他安置在駕駛座旁的位子,並替他系上安全帶後,自己才轉身坐上駛座,發動引擎,駛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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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家?

到底是回誰的家?

他們不是要回他的家,在她安全的將他送進家門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嗎?怎麼結果竟變成回她家了?

瞪著身邊歪歪斜斜的坐在座椅上睡死的宇文絕,冉香漓頭痛的一揉再揉太陽穴。

她到底發了什麼神經,替自己惹來這麼一個大麻煩呀?

都怪宛妍,若不是因為她的婚禮,她又怎會認識這麼一個大麻煩,不,其實應該怪自己,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大嘴巴,胡亂嚷嚷什麼大帥哥、有沒有希望之類的話,宛妍也不會特地抽空替他們做介紹,她便不會因而“認識”他。

天啊,事實上除了那一面之緣外,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如今卻惹來這麼一個麻煩!

算了,現在再想這些似乎已無濟於事,她該想的是要怎麼將他弄進屋。

因為她既狠不下心讓他就這樣在車裡睡一晚,又沒時間狠狠地將他搖醒問出他家住址,再送他回家,所以只有將他弄進屋,讓他在她家沙發上借睡了。

真是委屈她的沙發,要沾染上他一身的酒氣。

唉!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發現離門禁十一點只剩下不到十分鐘了,而她還得將他喚醒,走個十幾二十公尺,爬上約十幾個台階後,再走十幾公尺進人公寓大廈,坐進電梯到十一樓,他們才能回到她家。

唉!這還真是個高難度的挑戰。

算了,與其在這裡哀嘆,不如把握時間,看能不能在屋裡電話響起來的那一刻及時趕上接起。

“喂,宇文絕,你醒一醒。”她伸手推推他,“醒一醒。”

宇文絕輕吟了一聲,轉個頭繼續睡。

“喂,你醒一醒,要睡等進屋後再睡。”她加把勁搖他。

“到家了?”他睡意正濃的咕噥出聲。

“對,到家了,到我家。”她有些沒好氣的說,手中搖他的動作並未停歇,因為她看得出來他根本就還沒醒。“快點起來,要下車了。”

“我想睡……”

“我也很想睡,但絕對不會選擇睡在車子裡,因為明早醒來,你會發現自己全身骨頭沒有一塊不向你抗議的。”她連珠炮的說。醒一醒,我們要下車了。”

“好,下車……”

“你閉著眼睛怎麼下車?”真是會給他氣昏。

冉香漓無奈的開門下車,繞到他那一方打開車門後,伸手扶他下車。現在她不求什麼,只求他那兩只腳能撐住他自己,否則的話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來,站好。”她拉起他一只胳臂放在自己肩上,扶正他道。

“好,站好。”宇文絕無意義的重復她的話。

冉香漓將車門推上,再按了一下鑰匙圈上的電子鎖,確定車子已鎖上後,支撐著他開始一步步的朝家的向前進。

“宇文絕,你還記得你家住哪裡嗎?”她邊走邊問,目的是不讓他再睡著。

“我家住在……住在……”

“住在哪?你把地址背出來給我聽好不好?”

“背出來?”

“對”

“我家住址是台北市、台北……”

“台北市什麼路?”

“台北市什麼路。”

“建國北路或忠孝東路、西路?”

“建國北路。”

“好,台北建國北路……”

“忠孝東路、西路。”

冉香漓頓時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來。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好生氣的,畢竟她想讓他保持清醒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看!大廈大門口就快到了,而進去後就有電梯到十一樓,直達她家門口。

“你看,我們就快到家了。”像安慰自己般的說,一步一腳印的撐著他往前走。

宇文絕低頭凝視她專注而堅定的側臉,嘴角不自覺的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她真是個好心的可人兒不是嗎?他真高興讓自己心動的人是她。

不過呢,接下來他該做什麼?

按著臨時起議的計劃順利得知了她香窩的所在地,她還好心過頭的引狼人室,接下來他該怎麼做呢?

他得好好的想一想。

“呼,終於到了。”按下電梯上樓的按鈕,冉香漓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側頭看向壓靠在自己肩上的字文絕,只見他竟閉上了雙眼,難怪她會覺得肩上的壓力越來越大。

不過算了,反正就快到了,只要進了電梯到十一樓離她家門便只不過五步路而已,她就不相信自己連這麼一小段路都承受不了。

“叮!”

電梯來了,她撐著他將他帶進電梯中,按下十一的數字鈕,電梯門合上後緩緩地向上爬升。

“叮!”

到了,現在只要將他拖進家門就萬事OK了。

“走吧。”懷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她扶著他朝家門走去。

哇塞,看他外表精瘦的樣子,沒想到還真不是普通的重耶!

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前,她氣喘吁吁的從身後的背包內翻出家門鑰匙,鑰匙還沒插進孔內,便聽到屋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慘了!爸媽的電話來了!

心一急,冉香漓頓時手忙腳亂起來,試了幾次才將鑰匙插進孔內,成功的將大門打開。但是眼見電話就在五步外的距離,她因為肩上的重擔而無法立即沖上前去接。

真是個麻煩!

吃力的將他扶進屋內,她瞪著客廳的沙發一秒,便將他整個人掛在沙發背上,然後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向電話。

“喂。”她氣喘吁吁的開口。

“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喘?”是她爸爸。

“我剛從門外跑進來。”她實話實說,雖然明知道……

“剛回來?我以為你早到家了。”冉敦頓語氣瞬間變得嚴肅,冉香漓可以想像他現在正緊蹙眉頭的表情。

“剛剛在路上碰到了一個朋友,兩人找了間咖啡廳聊了一下。”她說謊。

“男的還女的?”

“女的。”她瞄了一眼依然半掛在沙發背上的宇文絕,回答道。

“下次別再聊這麼晚,雖說我和你媽限定你最晚十一點回家,但是……”

“咚!”

冉香漓迅速的回頭,不相信剛剛還好好地掛在沙發背上的宇文絕轉眼間便掉到地上。

“那是什麼聲音?”冉敦頓一副懷疑的口吻。

“沒什麼,只是風把我放在桌上的東西吹掉到地上而已。”她急忙答道,怎知就像上天要懲罰她說謊的樣子,宇文絕竟在這時候發出一聲呻吟,低低啞啞的讓人一聽便知道是男聲。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我好像聽到是男人的?”

天啊!

“沒有呀,爸,你是不是聽錯了?”她急忙否認,沒想到話才出口,那個大麻煩竟又發出另一聲呻吟。

我的天呀,他爸媽沒教他睡覺的時候要安靜嗎?

該糟!她忘了他是個孤兒,從小就沒爸媽。

“香漓,你在騙爸爸嗎?我明明有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呃……那是……那是……”耳邊又傳來他的呻吟聲,冉香漓反射性的立刻伸手住話筒,然後抓著無線電話迅速沖到他身邊,蹲下身來伸出另一只手將他的嘴巴緊緊捂住。

“香漓,你在幹什麼?”

她在幹什麼?毀屍滅跡!

“沒有呀,剛剛的無線電話有點收訊不好,我換了個位置站而已。”她說。

“是嗎?”冉敦頓依舊是懷疑的口吻。

“對呀。”

“那剛剛的聲音呢?”

“是電視,爸,我在看電視啦!”一手捂著宇文絕的嘴巴,她將無線電話夾在臉頰與肩膀之間,伸手去撈沙發上的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

“是嗎?你在看哪一台?”

“五十八台。”她迅速的看了一眼電視畫面的右上方回答,同時將聲音加大,好讓電話那頭的父親能更清楚的聽到電視裡男人的說話聲。

“下次別再這麼晚回家了。”冉敦頓沉默了一會兒後,傳來聲音。

聽見這句話,冉香簡便知道自己已經安全過了關。

“是的,局長。”她俏皮的答道,惹來父親一聲輕笑。

“別胡鬧了,早點休息睡覺。”

“好。爸,晚安,還有我愛你。順便跟媽說一聲,我也愛她。”

“知道了,好好睡。”

“你也一樣,再見。”

電話一掛斷,冉香漓立即呼了口大氣。

“天啊,嚇死我了。”她輕拍胸口哺哺自語的,然後瞄了一眼罪魁禍首,“真是差一點就被你害死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依然大開的大門,輕嘆一口氣的起身前去關上,再蹩眉轉身面對仰躺在地上的麻煩。

也許,就讓他這樣在那裡躺一晚吧,至少好過擠在車裡睡一晚,她忖度的想,不過,也許他會需要一個枕頭和一件薄被。

她從床下挖出為防萬一有朋友想在她家過夜的寢具,將一個枕頭、一件薄被抱到客廳,放在他身邊。

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早已睡死的宇文絕一會兒,冉香漓決定還是替他枕上枕頭的好,免得他這樣一覺到天亮,脖子扭到。

終於大功告成後,她滿意的起身退後一步,查看是否有疏失的地方。

沒有。

很好,看來她可以放心去洗澡,準備睡覺了。

一聽見浴室門上鎖的聲音,平躺在地上的宇文絕忽然睜開雙眼,緩慢地坐起身來望望四周。

原來這就是她住的地方。

沒看到她房間大小,所以無法確定這個地方有多大,但就望眼所及的部份,他估計這個小公寓應該不超過二十坪、,一房一廳一衛浴,雖然簡單,但在她巧思的布置下卻充滿了溫暖,讓人有種想住下來的沖動。

白色的沙發、白色的櫥櫃、白色的牆壁,甚至連地板都是白色的,她的個人世界充滿了亮麗的白,潔凈、純美,一如她給他的感覺一樣。

沒有花稍的裝飾品,只有幾件簡單、俐落,充滿現代造型與設計,卻也實用的擺設品羅列在壁櫥上,充份的點綴出她的品味與個性。

不愧是能讓他一見鐘情的女人。宇文絕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突然之間,他的視線來到通往她閨房的入口,他稍微猶豫了下便舉步朝那兒走去。

跨入臥房內第一個映人他眼中的是佔了整間臥房二分之一空間的雙人床,他驚喜的瞪著它,原先他以為會看到一張單人床,畢竟女人的衣櫥向來遠比睡覺的床重要。

老天,這下子讓他看到了它,要他再回去睡地板或是沙發恐怕很難,不,是根本不可能了。

她的房間依然以白色為主,白色的寢具、白色的衣櫥、白色的化妝台、白色的燈具,卻採用了鵝黃色的燈光,輕而易舉的便柔化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真是個天才,她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

浴室內淋浴的聲音突然終止,無聲的宣告她就快要出來了。

宇文絕絲毫不考慮轉身走回客廳去睡地板,他要睡床,從跨進房內看見眼前這張雙人床他便已經決定,但是如此潔白的寢具

他低頭凝視了一下身上又臟又亂的衣服,深深地擰起眉頭,他一點也不想污染她的床,但是他更不想去睡硬地板,或小得讓他一翻身就會跌下地板的小沙發。

唉,看來只能委屈她明天洗床單了。

不過他至少會盡一下人事,那就是脫了全身最臟的外套後再上床。

其實要他連長褲一起脫掉也是可以啦,因為還是有人會在醉得不省人事時,在上床前習慣扒掉身上所有的束縛才倒頭睡的,只不過他很懷疑她受得了那樣的刺激,所以只好作罷。

宇文絕迅速地脫掉外套,一把丟在地上──喝醉的人是不會把衣服掛起來或折好的,他撲身便往她的床上躺了下去。

哇,好柔軟、好舒服、好香!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絕對可以在下一秒鐘就人睡,因為她的床睡起來實在是太舒服了,且他依然有些醺然。

冉香漓一踏出浴室的門,便以為自己眼花了,她看到此刻應該睡在客廳地板上的男人,現在竟然躺在她床上!

她眨了眨眼,轉身走到客廳他原本躺的地方,在瞪了地板上的枕頭與薄被半晌後,忽然像火燒到屁股的奔回房間。

不是她眼花,他是真真正正、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她的床上!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誰來告訴她?

足足瞪了床上熟睡的身影五分鐘之久,冉香漓終於忍不住的走上前,打算將他叫醒,要他到客廳去睡,不然就回家去。

途中,她的腳被某樣東西絆了一下,她低下頭,只見他的西裝外套像鹵菜幹般的堆在地板上,她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彎腰將它撿了起來,拿個衣架替他掛起來。

“宇文絕,醒一醒。”她走到床邊叫道。

沒反應。

“宇文絕。”她伸出手落在他肩上搖他。

依然沒反應。

“宇文絕,你醒一醒。”

搖動的力道隨著她聲音的加大而加大,終於讓床上的宇文絕有了反應,但是令她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在低吟一聲後,翻身更往床中間躺去。

哇咧……冉香漓吹胡子瞪眼的瞅視著他,有股沖動想跳上床去,一腳將他踹下她的床,不過她畢竟還是無法這麼狠心。

“宇文絕,起來,你不能睡在這裡,快點起來。”

不再用搖的,她伸手用力的拉他,企圖將他吵醒,或者幹脆直接將他拉下床。

“宇文絕。”

天啊,她都已經叫這麼大聲了,他怎麼還有辦法睡?

“快點起來啦。”

老天,他怎麼會這麼重!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噢,她快受不了了?

“宇文絕!”冉香漓揚聲的吼叫,恨不得就這樣將他嚇醒,可是

“天啊,你是死豬不成,怎麼叫不醒呀?”

手酸極了,她已叫得喉嚨痛都動搖不了他半分,冉香漓終於鬆手也閉上了嘴巴,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味,反而變得更加堅定。

反正她是一定要睡床的,因為之前有過一次睡沙發的經驗,害她第二天差一點因全身酸痛而跑到醫院去掛急診,並且還因此而痛苦了三天,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去睡沙發的。

當然,要她跟他同睡一張床更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你絕對不能怪我狠心。”她自言自語的說,接著突然爬上床,抬起腳丫子對準了他的屁股用力一踹。

“咕嚕咕嚕砰!”只見宇文絕在受了她那“佛山無影腳”後,在床上滾了兩圈,接著便跌到地板上去。

沒聽到呻吟聲,應該就代表沒事吧?

冉香漓偷偷摸摸探頭朝床下望去,只見他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不但沒醒來反倒還能微微地聽見他的打呼聲。

天才,他真是個天才,竟然連掉下床了都還能睡,令人佩服。

她漾著笑的搖了搖頭,隨即又皺起眉。

現在怎麼辦?就讓他睡在那,還是要將他拖出房間,讓他睡客廳?

其實應該是要讓他睡客廳比較好,但是光想到要將他拉到客廳裡去,她就全身無力。

算了,看他醉成這個樣子,應該會一覺到天亮吧?她就冒個險吧,反正看在他們有共同朋友的份上,想必他是絕對不敢對她亂來的。

就這樣吧!她真的累了,想睡了。

熄了燈,倒向床,她進人夢鄉。


床上傳來的平穩呼吸聲告訴宇文絕冉香漓睡著了,他瞬間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剛剛撞痛的腦袋。

她真的是有夠狠,竟然一腳將他踹下床,天啊,痛死他了!沒想到她會這樣做,真是失策。不過,她真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他追求舒適的睡眠嗎?

想得美哩!

她可以趁著他熟睡的時候一腳將他踹下床來,他就不會趁著她熟睡的時候再爬回去嗎?這就叫做禮尚往來。

又揉了一下已經腫了個小包的頭,他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確定她已熟睡後,輕巧的躺進她身邊的位置。

不知道她明早醒來看見他睡在她旁邊時,會有什麼反應?是驚嚇、愕然,還是生氣?表情又是怎樣?

一定很好玩。

噙著淡淡的笑,他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沉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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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宇文絕不是個會沉睡的人,多年遊走在生死線上的他早已養成一定的警覺心,即使在睡著了以後也一樣。

所以當身旁一夜安睡,連翻身動作都沒有的冉香漓突然輕微地動了一下,他立刻警覺的睜開眼睛望了她一眼。

她快醒了,他知道。

而他呢?是該睜著眼睛等著看她驚愕的表情,還是好心的閉上眼睛,別給她太大的刺激好?

想了想,他決定當個好心人,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她醒來。

床舖因她翻身的動作而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之後,他明顯地感覺到她呼吸輕輕地吹拂在他耳邊。

天啊,她是在考驗他的耐力是不是?沒聽過男人在早上都會有沖動嗎?她竟然還這樣的撩撥他,簡直是在引人犯罪。

可惜他向來不喜歡乘人之危,否則的話她現在哪能完好如初,早就被他吃幹抹凈了。

唉,有時他還真是恨自己呀?

冉香漓深呼吸一口氣後緩緩地睜開雙眼,剛睡醒的她腦筋一片混濁,瞪著眼前疑似人體某部份的東西,半晌仍反應不過來。

突然之間,一束光影劃過她的腦袋,她有如作惡夢被嚇醒般的倏然九十度坐起身,然後側頭看了身旁的位置一眼。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沖出口,冉香漓腦袋一片空白的順著本能伸出雙手用力一推───

“砰”一聲,宇文絕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的熱情,在短短的八個小時內二度投入它的懷抱。

一聲淒慘的痛呼聲從床下了出來。

“哎喲,痛死我了!”

冉香漓抱著棉被坐在床上,一臉防備與心有餘悸的表情。

“我的腳斷了,好痛呀!”

她怔了怔。腳斷了?

“哎喲,好痛、好痛呀。”

不會是真的吧?

“哎喲、哎喲、哎喲……”

不會吧,真有那麼痛,有必要哀叫得這麼大聲嗎?

冉香漓終於按捺不住,稍稍的移動了一下位置,伸出頭探視床下的他。

“拜托,求求你,送我到醫院去,我的腳好痛呀。”宇文絕眼明手快的立刻對她伸出求救的手,一臉痛苦不已的表情。

冉香海懷疑地瞪著他,可是除了哀痛的叫聲過於誇張,顯得有些在騙人之外,他額頭冒出的冷汗與臉上疼痛的神情卻一點也假不了。

難道他的腳真的不小心被她給摔斷了?

“你哪裡痛?”帶著些許懷疑,她迅速地跳下床,來到他緊壓著的一條腿旁邊,蹙眉問。

“我的腳好痛。”

“你坐得起來嗎?”現在的他還半躺在地上。

“我盡量。”宇文絕咬著牙,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才一移動,便又抱著腳大叫,“啊,好痛!”

冉香漓的眉頭連打了數十余個結。

“怎麼會這樣?”她問著自己,昨晚推他──不,是踹他下床時都沒事,怎麼這回才一推,他的腿就斷了?

看他痛苦的樣子似乎連動一下都有困難,她該怎麼辦?

“你……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好了。”惟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她說著轉身就走。

宇文絕一聽,瞬間瞠大雙眼,急忙伸手拉住她,大叫道:“等一下。”

開什麼玩笑,救護車一來,他的戲耍怎麼演下去?

“怎麼了?”她蹙緊眉頭,擔心的望著他問。

“不要叫救護車。”

“嘎?”

“不要叫救護車。”他又說了一次。

冉香漓不解的眨了眨眼。一為什麼?“

“太丟臉了。”

這是什麼答案?她直瞧著他。

“這又不是多嚴重的骨折,卻大驚小怪的叫來救護車,實在太丟臉了。”宇文絕一邊解釋,一邊冷汗直流的做出強迫自己從地板上坐起的動作。

“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他咬著牙給了她一個虛弱的微笑,然後繼續拚命的想從地板上站起來。

冉香漓急忙奔上前幫他。

“你別太勉強,如果真的不行就讓我叫救護車。”她蹩眉說,頓了一下又接著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剛剛睡醒突然見到一個男人躺在身邊,才會一時受不了驚嚇的把你推下床。我不知道會害你變成這樣,對不起、對不起。”

宇文絕搖了搖頭。

“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睡到你的床上,只記得昨天為了替當新郎的好朋友擋酒,好像喝得滿醉的,後來我怎麼會跑到這裡呢?”他一臉痛苦與茫然交錯的表情。

聽他這麼一說,冉香漓時更自責了些。

原來他昨天是為了替剛結婚的好朋友擋酒,所以才會喝得那麼醉,可是她卻當他是個酒鬼,雖收留了他卻讓他睡地板,在他憑著潛意識尋找到舒適的床睡時,她還一腳將他踹下床,現在又害他的腿骨折,她實在是大不應該了。

“昨天我在回家的路上遇見喝得醉醺醺的你想開車回家,便忍不住的管了閒事,坐上駕駛座打算先將你送回家自己再回家,可是後來竟糊裡糊塗的將你載回我這兒,而你又睡得不省人事,我只好將你扶進來,所以你現在才會在這裡。”她簡單的說了一下 昨晚的情況。

“是我自己爬上你的床的?”宇文絕苦笑的問,臉上又多了一種抱歉的神情,“對不起,我喝醉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

“算了,別提這件事,你的腳現在怎麼樣了?”她打斷他問。

“不瞞你說,很痛。”他齜牙咧嘴的說。

冉香漓的眉頭瞬間又多打上幾個結。

“你先坐著,忍耐一下,我馬上換件衣服送你到醫院去。”她扶他到床上坐下後,迅速的從衣櫃抓了套衣服便奔進浴室換裝。

浴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床上的宇文絕立刻咧嘴而笑,一掃臉上原本痛苦的表情。他拍了拍完好如初的右小腿,又伸了伸懶腰,差一點舒服的呻吟出聲。

真是好玩,原本只是想嚇她一下而已,沒想到她竟會這麼緊張他,連救護車都差一點派上用場,害得他想揭穿這個玩笑都捨不得。

捨不得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這個原本無傷大雅的玩笑該怎麼結尾?如果他真想要追求她的話,最好不要考慮不打自招這方法。

隨著門鎖彈開的聲音,冉香漓以牛仔褲加T恤的裝扮迅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臉上原本輕鬆愜意的表情也隨之像變魔術般,迅速恢復到先前冷汗直冒的痛苦狀。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她放下手上的睡衣,從皮包內抽出幾千塊放入口袋中後走向他,伸手幫他站起來。“小心點,慢慢來。”

宇文絕一臉承受著莫大痛苦的模樣點了點頭。兩人邊走邊聊著。

“讓你見笑了,我比較怕痛。”

他為自己過份誇張的表現解釋了一下,免得從此被她歸類為娘娘腔或孬種,連一點疼痛都受不了。

“有什麼好見笑,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哭出來了。”她安慰他說。

宇文絕扯了扯嘴角,有點想說你是女人而我是一個男人,但想一想還是決定不要加深他在她心中孬種的形象比較好。

“很痛嗎?再忍一下我們就快要到停車的地方了。”見他不再說話,她對他說道。

就讓她這麼認為吧,他可以乘機想一想待會到底該怎麼辦。

讓她將他載到醫院去嗎?或許他的戲可以演得很逼真,連醫生都騙得過,但是X光一照下去,他不照樣露出馬腳,現出原形?

不行,不能去醫院。

但是不去醫院他的馬腳不更早露出來?

他真是自作自受。

快想辦法呀,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作繭自縛呢?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想一想,或許他可以用錢買通醫生,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嗎?

可是問題是,如果剛巧碰到世界惟一一個清廉的醫生呢?他是不是就準備等死?

不行,這個辦法行不通,除非由他自己來選醫生,選……

宇文絕倏然睜大雙眼,難以置信自己竟會笨成這樣。他居然忘了在他的朋友圈子裡就有一名現成的醫生,而且這個醫生肯定百分之兩百會幫他回這個謊,因為她老公正好有求於他。

呵呵……他就說嘛,天無絕人之路。

嗯,就這麼辦吧,去找蘭鈴!

冉香漓一直不了解為什麼宇文絕都已經痛得冷汗直流了,卻仍然堅持捨近求遠的來到這間醫院,直到親眼目睹為他診治的女醫生之後,她才恍然大悟。

好一個氣質出眾的女醫生呀!

不過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女醫生現在正待在X光室,蹬著三七步,斜眼瞪著平躺在二光合上的宇文絕。

“還不起來,你想裝死到什麼時候?”蘭鈴道。

“哎喲,好嫂子,你別這麼兇嘛。”宇文絕不疾不徐的坐起身。

“誰是你嫂子?”她不悅的皺起眉。

“唉,別這樣嘛,你老公平常老是愛跟我稱兄道弟的,你是他老婆,我當然得叫你一聲嫂子。”他笑笑的討好。

“哼!”蘭鈴冷哼一聲。“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想要做什麼,攤開來講。”

“幫幫忙,跟陪我一起來的女孩說我的右小腿骨折了,然後幫我的小腿打上石膏。”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宇文絕迅速地說。

“一句話,”她看了他一眼,緩緩的道。“做、不、到。”

他當場愣住,他以為……

“為什麼?”他問。

“我為什麼要幫你?”蘭鈴反問。

“因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大美女。”

“哼,收起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吧你。”她斜睨著他,“你自己們心自問,我老公前前後後不知道請你幫忙了多少次,你曾經幫過他嗎?現在你又憑什麼要我幫你?”

真是不想不氣,越想越氣!

除了眼前這個混蛋外,另外還有三個混蛋,四個人平常明明閒得要命,剛好身手、各類專長又嚇死人的好,卻不願意幫助她老公為世界人民的福祉效力,害得他一個人總是忙得焦頭爛額,夫妻倆聚少離多。

這樣也就算了,如今這個混蛋竟然還敢大刺刺的跑到她面前要她幫他?

她見了鬼才要幫他!

“如果我答應下回你老公來找我幫忙時,我一定幫他,這樣的話你願意幫我嗎?”宇文絕收起玩笑的心,一本正經的盯著她。

蘭鈴訝然的輕挑了下眉頭,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怎樣,你考慮得如何?”

“她是誰?”她開始對外頭的女孩感到興趣。

據她所知,有老婆的是狠酷冷三人,而眼前的絕嘛,別說是老 婆,就連女朋友都沒聽說過,怎麼這回竟為了一個女孩連自己都能出賣?

“未來老婆。”宇文絕一臉“不怕讓你知道”的表情說。

“哦喔,未來老婆。”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他連自己都能出賣了。“這麼說來,我這個忙對你來說是非常重要囉?”

他用力的呼了一口氣,一臉妥協的望著她道:“沒錯,你還有什麼條件?”反正在來的路上他就已經預料過現在這種情形了,所以他早有心理準備。

“會有什麼條件,只不過要你加入我老公的team而已。”蘭鈴微笑說。

“抱歉,這一點我做不到。”

她挑了下屆。“你不怕我拆穿這個騙局?”

“那頂多只是讓我追老婆的過程多迂了個因而已,與替別人賣命比起來,我寧願自己累一點。”宇文絕瀟灑的聳聳肩。

她頓時皺起眉頭。

“怎樣,你考慮得如何?是否接受‘幫忙’這個交換條件?”

她沉思了一下,毅然的點頭道:“OK。”畢竟聊勝於無不是嗎?

他滿意的露出笑容。“現在我們該怎麼做?”

蘭鈴從一旁的桌子抽屜內翻出一張X光片,然後再以下巴指示他坐回他剛剛坐來的輪椅上。

“怎麼做?當然是到外頭去上石膏呀,別問這麼白癡的問題。”她沒好氣的撇唇說。

他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被她罵白癡,因為他剛剛解決了可能會影響他一生幸福的大難題,心情正好著呢。

“好了,別再笑得跟白癡一樣,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小腿骨折的病人,該上戲了。”蘭鈴說著動手打開原本緊閉的門。

“醫生,他怎麼樣了?”X光室的門一開,冉香漓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

“右小腿骨折,打上石膏兩個月後就能康復了。”蘭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公事公辦的回答。“Miss李,麻煩你準備一下石膏。”

冉香漓繞進X光室,伸手將坐著輪椅的宇文絕推了出來。

“你還覺得很痛嗎?不需要我叫醫生替你打支止痛劑?”她關心的問。

宇文絕一臉忍痛表情的搖頭。

“我沒關系,我總不能在這傷好之前,每次痛就打止痛劑吧?”

冉香漓點頭。

“況且,我本來就一個人住,現在受了這種傷,生活都成了問題,哪還有辦法經常到醫院來打止痛劑呢?我必須學會忍耐。”他苦笑道。

她頓時呆住,自己怎麼會忘了他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這下子他受傷了;誰來照顧他?

“對不起,我們到那邊上石膏好嗎?”一名護士小姐突然走上前道。

冉香漓愣愣的鬆手,讓護土小姐將他推去上石膏,而她則依然被剛剛所想到的事震愕的呆站在原地。

誰來照顧他?

如果他有家人的話,自然是他家人,但是他沒有啊。

如今除了她這個罪魁禍首之外,還有誰比她更有義務照顧他?

所以,結果出來了,他必須由她來照顧。

冉香漓呼了一口大氣,決定寬心的接受這個結果,畢竟事情是她自己惹出來的,那麼她就必須要承受這樣的後果,無法責怪任何人。

事實上除了剛剛乍然聽見這件事時有所震驚外,她從頭到尾似乎都挺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感覺起來她好像有點怪怪的。

啊,算了,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快去看看他腳上的石膏打得怎麼樣了。

她匆匆的朝護士小姐推著宇文絕離開的方向走去,卻因突然映人眼簾的一個畫面而倏然止步。

他的燦爛笑臉,她第一次見到。原本剛剛還痛得面無血色的他,現在卻在女醫生面前笑得此開朗,似乎早已忘了骨折的疼痛。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笨、這麼多事、這麼自以為是!他是個孤兒,所以沒有家人,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沒有女朋友呀,難怪他會堅持捨近求遠源來……

哼,她差一點就要鬧個大笑話了。

不如為何,她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感,也許是醫院的味道讓她覺得不舒服吧…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兩個月後拆石膏。”瞥見她的出現,蘭鈴一邊對字文絕使眼色,一邊開口道。

“謝謝你,醫生。”宇文絕站了起來,金雞獨立的說。

“不客氣。”蘭鈴揮了揮手離去,已經沒她的戲份了。

“怎麼了?”本以為冉香漓會立刻走到他身邊攙扶他,沒想到她卻動也沒動一下,他試探的朝她問。

“我在想待會兒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冉香漓淡然的回答。

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轉變,卻想不透是為什麼,他忍不住緊皺了下眉頭,作勢苦笑道:“當然需要麻煩你,否則以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無法開車。”

“也許你女朋友會送你回家。”

“女朋友?”他瞬間瞠大雙眼,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我哪來的女朋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她呆愕了一下,隨即有些試探的盯著他說:“你沒有女朋友?別騙人了。”

像他長得這麼帥的男人會沒有女朋友?

拜托,那全天下的女人不全都瞎了眼。

“我真的沒有。”宇文絕認真的對她說。

“那剛剛的女醫生呢?”冉香漓一時忍不住沖口問。

“她?”

“我看你們倆好像原本就認識,而且你先前還堅持一定要來給她看。”她假裝不為意的解釋。

“拜托,她已經有老公了好不好,你別害我被她老公追殺。”宇文絕拍了下額頭。

“她結婚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沒錯,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夫妻倆的感情還超好的。”

“喔。”

“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什麼?喔,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現在腳受傷了,做什麼都不方便,總要有個人在身邊照顧比較好,剛好看到你和那個女醫生好像很熟的樣子,所以……”她聳了聳肩,感覺自己似乎沒那麼不舒眼了。

“唉!”宇文絕突然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看向他問。

“沒什麼。”他搖搖頭,一臉無奈的盯著被石膏包裹住的右小腿。

“你是不是在擔心往後兩個月該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她,卻又輕嘆了一口氣。

“我想、未來兩個月就讓我來照顧你好了。”沉默了一陣子,冉香漓突然開口。

“什麼?”宇文絕一臉愕然的抬頭看她,心裡卻高興得正在尖聲大叫,隨即迅速的搖頭,“不必啦,我可以照顧自己的,只是小腿骨折而已,難不倒我的。”

“不行,我已經決定了。”她一臉堅決的說。

“可是……”

“如果你不答應就表示你怪我害你變成這樣。”冉香漓截斷他道。

“但是……”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未來兩個月你必須跟我住。”她再次打 斷他的話,“不過,我們得先去買個床墊給你睡才行,否則的話你 就只能睡地板或沙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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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完全如預料的與冉香漓同居,宇文絕每回背對著她時都忍不住的笑咧嘴,天啊,他真是受極了她的心軟。

同居第一天,他們先到他家打包洗衣物,他從她進了他家門後,臉上膛目結舌與蠢蠢欲動的表情得知,她一定愛極了他的住所,並且有種迫不及待想替他的屋子更改設計裝潢的沖動。

為此,他一個人躲在房裡偷笑了許久。

同居第二天,他們對對方的工作、經歷與個性都有了大的了解。當然,屬於他的部份,只有百分之十是清楚的,其餘的百分之九十則是模糊不清、交代不明。

她的心軟,讓他過足了有口難言的戲癮。

同居第三天,他們在電話響起時,相對一笑。她笑是因為尷尬,覺得自己都這麼大了,卻還讓父母每天一Call;至於他笑,則是滿意她父母對她的管教。

如果讓她父母知道他們倆正在“同居”,不知道他們的婚禮將會提前多久?

同居第四天、第五天,他們的感情持續加溫。他發現她偶爾會趁他不注意時偷偷看他,使得他連晚上睡覺作夢都會笑。

看來,並不是只有他在一頭熱而已,她對他也是有感覺的。

同居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曖昧的溫度持續上升,害得他心頭都癢了起來。

倘若她再這樣曖昧不明的挑逗他的話,他發誓,下一刻一定將她按壓在身下。

同居第九天,情況好像突然有了些改變,她不再以那種曖昧的眼光偷看他,相反的,他甚至能感覺到她似乎有點兒在躲他。

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他所發的誓被她聽到了,為防被他壓在身下,她只有躲他?

同居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情況似乎變得越來越嚴重,她竟然開始以工作為由,連晚餐都不回來陪他吃。

該死!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同居第十三天、第十四天、第十五天,這樣的情形依然持續著。他們已經同居半個月了,但是情況卻完全出乎他所預料的。

他媽的,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用力的掛下近日來第N通冉香漓說明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餐的電話,宇文絕毅然決定不能再讓情況這樣下去了。

他瞪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從自己的行李袋中翻出一段銀絲,三兩下便將小腿上的石膏切做兩半,讓他的右小腿重見天日。

她真是在加班嗎?他倒要去看一看。

掛上電話,冉香海一瞼神遊大虛的坐在教師休息室。

“嗨,香漓,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這節沒課呀?”教日語的江文蕊走進休息室裡問道。

這是一間多國語言補習班,除了時下最流行的英、日語外;還有教授韓文、法語、德文,甚至於義大利話等。冉香漓便是在社教法語的。

“這節?”

冉香漓一呆,立刻由座位上跳了起來。

“完蛋了,我這堂有課!文蕊,現在上課多久了?”她一邊翻書 著課堂教材,一邊緊張的問。

“十分鐘。”

“慘了!”她尖叫一聲,迅速地收齊教材朝門口跑去,還一邊會 下話,“抱歉,文蕊,我要去上課了,待會兒有空再聊。”

馬不停蹄的沖進教室,冉香漓先為自己的遲到說了聲抱歉 接著分發自己事先所準備的教材,然後才開始正式上課。

法國,一個充滿羅曼蒂克的國度,連語文都是那麼的羅曼蒂克,所以冉香漓第一次聽見法語後,她便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將它學精。

學習各國不同語言是她的興趣,除了母語中文外,她還增長法文、英文、日語,以及一點戶的德文和拉丁文。

不過她最鐘愛的依然是充滿羅曼蒂克風味的法語。而選擇在語言補習班教授的工作,自然而然的也成了她畢業後惟一的考慮。

她一直很喜歡自己的工作,有時甚至廢寢忘食,雖說她在課堂上是個老師,但有道是教學相長。所以她一直抱著學習的心態,也很享受教授學生時的樂趣。

可是像今天這種忘了要上課的情形,卻不是近日來的第一次,天啊,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為了遲到的十分鐘。她將下課時間也順延了十分鐘,還好這堂課是她今天的最後一堂,否則的話,她下一堂課恐怕也會遲到。

“嘿,香漓,你還好吧?”

“嗯,很好呀。”冉香漓抬起頭對輕拍她肩膀的陳明書微笑道,他是教日語的老師。

“真的嗎?你最近幾天看起來老是魂不守捨的,有什麼煩惱嗎?”他懷疑的盯著她問。

冉香漓忍不住輕蹩了下眉頭,“我看起來真的像魂不守捨的樣子嗎?”

“有點。你是不是在煩惱什麼?”

“我……”她輕嘆了一口氣,她看著他,一股沖動讓她突然的開口,“陳老師,你待會兒還有沒有課?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吃飯?”

“沒課、沒課,你想要吃什麼呢?我請客。”陳明書喜出望外的道。

“是我問你的,當然由我來請。”她呆愕了一下才說。

“男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飯,男方沒理由讓女方付錢。”他暗示的看著她。

“但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她直腸子的說,絲毫沒發覺他的暗示。

他不禁有些尷尬。

“那麼這樣子好了,幹脆我們各付各的,那就不用吵了,你說好不好?”她提了個建議。

他臉色有些黯淡的點了點頭。她都已經說得那麼明了,他能說不好嗎?

“那麼我們走吧,邊走再邊想要吃什麼。”冉香漓微微一笑,拿起背包率先走了出去,而他也只能隨後跟上。

陳明書太過紳士了,或者該說沒什麼主見,所以把要吃什麼讓給冉香漓來決定,偏偏她也想不出要吃什麼,所以兩人足足在外頭壓了一個小時的馬路,這才因她覺得腳酸,隨便在路邊找了間面食館坐下而劃下了覓食的句點。

叫了碗面,冉香漓吃了幾口後,便食不下嚥的開始撥弄著碗中的面。

那碗面很難吃嗎?其實不會,只是她突然覺得很討厭自己,才會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會突然找陳明書一起共進晚餐是有目的的,她想証實宇文絕在自己心中並不是特別的。

然而,短暫的相處下來,她反而發現宇文絕對她來說真的是特別的,因為坐在陳明書面前,她完全不會有想要偷看他的沖動,也不會有心跳加快的感覺,更不會懷疑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有不適當之處,不會去胡思亂想關於他對她的看法及感受。

天啊,她實在不該與他出來吃這頓晚餐的,這下可好了,在了解到自己的感情後,她還能冷靜,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的面對宇文絕嗎?

“唉!”

突問一聲輕嘆,陳明書從已略能見底的碗上抬起頭,眨了眨眼後,才後知後覺的將視線移到她幾近完好如初的那碗面上。

“怎麼了,你覺得你的面不好吃嗎?要不要換叫別的來吃?我這碗炸醬面就不錯。”他建議道。

“不會呀,我覺得滿好吃的,只是我不會很餓。”冉香海輕扯了下嘴角說。

“喔,是這樣呀,那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她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他的面,開口問:“你這樣有吃飽嗎?要不要再叫一碗?”同事好幾個月了,她知道他的食量滿大的,一碗炸醬面可能滿足不了他。

陳明書一聽,頓時覬覦的瞄了瞄她那一碗面。

“可以嗎?”他不太好意思的問。

“當然可以。”冉香漓點點頭,接著立刻伸手招來面食的工作人員,“麻煩你,我們還要再點一碗面。陳老師,你接著要吃哪種面?”

“我……”陳明書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那碗面。其實他們用不著太浪費,他只要吃她吃不完的那一碗就行了,可是他不敢說。

“你要我這種的?”

他看了她一眼後,無奈的點點頭。

“麻煩你,再來一碗餛飩面,謝謝。”

陳明書失望的垂下臉,早在辦公室她明確的糾正他,說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時,他就不該奢望了,偏偏他還不死心,竟然覬覦她會對他做出親密愛人才會有的舉動,將她吃剩下的食物推給他吃。

笨蛋,他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笨蛋。

接下來,兩個人一個滿懷心事陷入沉思,一個為填平心上的缺口而埋頭猛吃,直至碗見底了,陳明書開口詢問她是否還想去什麼地方之後,這才再有交談。

“如果你有事可以先走,我還想到處逛逛。”冉香漓看了一眼手表說。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不想太早回去面對宇文絕。

“我沒事,可以陪你逛嗎?”唉,情難自禁呀。

她先是遲疑了一下,這才急忙點頭,“當然。”

於是兩人離開面食館後便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路上,徐徐的晚風像是愛人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發梢,讓陳明書看癡了,一時忍不住脫口道:“你很漂亮。”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讚美,冉香漓明顯的呆愣了一下,臉上迅速染上一抹紅。

“你……怎麼突然這麼說呢?”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

“沒有人這樣稱讚過你嗎?”

“呃……”

當然有,每個想追求她的男人都說過她漂亮,但是那並不一樣,畢竟他們是想追求她,所以才會……

一道閃光突然劃過她的腦袋,她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得好大,像是難以置信般,然後,她迅速地低下頭,告訴自己不會吧,陳老師不可能會喜歡她吧?

嚥了一口口水,她稍稍地抬頭,以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他一眼。

他的眼神……

我的天啊,多麼熟悉的眼神,她不可能會錯認,這是種愛戀上一個人的眼神!

“對不起,老師,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辦,所以我要先走了。”她急忙的說,接著轉身就走,但走沒幾步卻又像突然想起什麼的停下腳步,回過頭道:“謝謝你今晚陪我,再見。”

說完,她像逃命似的迅速離開此地。

天啊、天啊、天啊,她怎麼會沒有發現呢?這麼清楚的事實,她竟然可以“不知不覺”,甚至差一點就要造成他人的誤會。

她怎麼會這樣子?像這種事,她通常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呀,唉!今天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錯。

不用說。理由很明顯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宇文絕,一切出錯的起因完全是因為他。

冉香漓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第一次主動喜歡一個人,卻又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心意,這種戀情……

她終於知道那些向她告白的人,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說出那些話,而她又是多麼的殘忍,竟然絲毫沒有考慮到對方的心情便一口回絕。

唉,當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瞧,她的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嗎?

宇文絕……

她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他長得帥,為人幽默、風趣,好像也滿有錢的,完全是愛情文藝小說裡男主角的條件,但是她是那種膚淺的人嗎?光憑這幾點就喜歡上他?

不,她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

事實上。他最吸引她的不是他的外表、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每每有苦難言時,臉上顯露出來的苦澀,每一次都觸動了她心裡最細微的情感,讓她感到同情不捨,最後在不如不覺間化作濃濃的愛意。

愛情啊,它是這麼的難以捉摸,說來就來。

而暗戀,總是讓人無法放開一切,將它說出來。

冉香漓搖了搖頭,無聲的自問:如果放得開,又怎稱得上是暗戀?

她抬起手看了下表,時間逼近十點,該是她回家的時候了。

而一想到回家就必須要面對宇文絕,她不禁逃避的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但理智卻突然澆了她一桶冷水,告訴她即使如此也解決不了問題。

然而她該如何面對對他的暗戀呢?

她是該好好的想一想了。

一聽到開門聲。宇文絕立刻抬起一張無力的臉望向大門口,開口便道:“肚子好餓。”

“你晚上沒吃嗎?”剛進門的冉香海愣了一下問。

他一臉無辜的搖頭。

“為什麼?下午我不是打過電話告訴你我要加班,沒辦法回來一起吃晚飯,你怎麼……”

“家裡沒米了。”

“啊?”

“冰箱裡能煮的東西也幾乎沒了。”

“啊?”

“我本想叫外賣,但你抄給我的那張紙不知道放哪去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所以……你從下午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冉香漓張口欲言了半晌,終於成功的出聲問。

“我吃了一顆蘋果。”他傻笑著回答。

“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她沖口道,忍不住有些生氣。

“我不想打擾你工作,況且一餐不吃又不會死,我以前還會兩天兩夜沒吃哩。”

兩天兩夜?她簡直無法想像。

“我現在就出去替你買些東西吃,你想吃什麼?”她迅速的說。

“不必麻煩,只要給我一碗泡面就行了。”

“不行!”她斷然拒絕,“你是病人,怎麼可以吃那種東西?”‘

“但是已經這麼晚了,而且你爸媽待會兒還會打電話來,我看算了,真的只要泡面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天天吃,偶爾吃一次不會變成木乃伊的。”他開玩笑的說。

看著他臉上開玩笑的輕鬆表情,冉香漓忽然走到電話旁邊, 撥了通電話回家。

“媽,你今天不用打電話來了,我有點累,想早一點睡覺。”她對電話那頭的母親撒謊道。

不一會兒,她掛斷電話望向字文絕。

“好了,待會兒不會有電話了,你想吃什麼?”

“不行,太晚了。”他收起開玩笑的臉,正經的說。

“我開你的車去,只是下車買一下東西而已,不會有事的。”

“不行。”

“喂,餓肚子的人可是你耶!”

“對呀,餓肚子的人是我,所以你用不著冒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替我覓食。”

生命安全?

“沒這麼誇張吧?”冉香漓說道,心裡卻為他的關心而感動不已。

“不管,反正我不要你現在出門去幫我買東西吃就是了。”

“拜托,我十分鐘前還在外頭,就這十分鐘,社會治安不可能會向下沉淪多少的,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她保証道。

“不行。”

“喂……”她忽然住嘴,眼睛一轉後逕自決定的。“算了,不問你了,反正你又不挑食,我買什麼你就吃什麼吧。”說完,她轉身便走。

“那我什麼都不吃。”

聽聞他的話,冉香漓迅速地回轉過身。

“你是故意要和我作對是不是?”她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問。真是令人生氣,她這麼做可全是為了他耶,沒想到他竟然跟她鬧性子。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去,我跟你一起去。”沉默的看了她半晌,宇文絕妥協的開口。

“什麼?”冉香漓呆呆的望著他。

“反正是開車嘛,應該沒什麼問題。”說著他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打著石膏的右小腿,心想著,貼在被他切斷石膏的裂縫的白膠應該沒漏餡吧?

“可是……”

“既然你堅持要去買東西給我吃,那就一起去吧,這樣除了有個伴外,我也用不著多花一倍的時間等你回來,直接在店裡吃就行了。”

“可是你的腳可以走嗎?”

“有拐杖就沒問題了。”

“真的沒問題?”

“試試看就知道嘍。”他調皮的揚了揚眉頭,然後伸手撈來拐杖站了起來,朝門口慢慢地走去。

“可以嗎?”冉香海不放心的隨侍在側,敞開雙手,好像隨時隨地都準備要接住可能會倒下的他一般。

“放心,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去上班的時候,我不都一個人在屋子裡自己照顧自己嗎?”說到這兒他一頓,突然道:“也許我該搬回家住才對,畢竟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

冉香漓他突如其來的這一席話震得呆愕住。

“不行!”她激烈的沖口叫道。

“為什麼?我已經能照顧自己了,怎麼……”

“你這哪裡叫能照顧自己,如果能的話,你會從下午餓肚子到現在?”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因為你根本就還無法照顧自己!”她迅速地打斷他的話,“不管如何,總之在石膏拆掉之前,我不準你一個人搬回家住。”

“為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宇文絕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問。

冉香漓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不知所措,她低下頭說:“什麼為什麼?是我害你受傷的,我當然有義務要照顧你到好,哪有什麼為什麼。”

“是這樣嗎?”

不是。

她咬緊了唇瓣才沒讓這兩個字沖出口,如果她今晚沒有想通 自己的情感的話,或許現在的她會以為是這樣子,但是在她明白一切後,她又怎能自欺欺人?

除了擔心他的日常生活沒人照顧外,她之所以不讓他離開是 因為她害怕,害怕兩人的交集會因他的離開而從此劃下旬點。

唉,為什麼他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有的話……

天,她在想什麼呀!

“香漓?”

“啊,什麼?”她抬起頭,視線迅速地略過他,望向不遠的前方。“啊,不知不覺我們就走到了。車在那裡,你看,只要上了車,待會兒就有東西可以祭你的五臟廟了。你快想,待會兒你要吃什麼。”

“快點決定喔,因為這樣我才能事先想看看那附近哪裡有地方可以停車。你也知道台北的停車位有多難找,如果不事先想好要將車停在哪兒,說不定我們繞一圈或稍微猶豫一下,車位就讓人給佔走了。”

“唉,真不知道台北怎麼會變成這樣,只不過停個車都這麼困難……”

看著她滔滔不絕的顧左右而言他,而且堅決不將視線移到他臉上,宇文絕再也忍不住的嘴角一揚,露出一抹微笑,多日來的陰遇也隨之散去,好心情再度籠罩心頭。

看來,該是他朝第二步計劃前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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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知道她喜歡面食,雖然她晚餐才吃過面,卻沒吃多少,所以他選擇了一家頗有名的面食館吃東西。

進了面食館後,他以要人陪吃為由,硬是要她也點一碗面吃,然後兩人邊吃邊聊,氣氛與她和陳明書共進餐時有若天壤之別。

冉香漓不知不覺的吃掉了半碗面,這已達到她平日食量的極限。她停了下來,同時注意到他將碗裡的最後一口面湯喝下肚。

“你還要再來一碗嗎?”她自然而然的問。

“你吃飽了嗎?為什麼停下來不吃了?”宇文絕不答反問。

“我已經飽了,再也吃不下。”

“吃這麼少?”

“不少了,我的食量向來如此,更何況我先前已經吃過晚餐了,現在只是陪你吃而已。”好佳在她的體質不容易胖,否則的話天知道她這樣吃,會不會變成一隻大肥豬。

“再多吃一點嘛。”他誘勸道。

“不行,我真的吃不下了。”

“再吃一口嘛,一口就好了。”拿起她的筷子夾了口面到她嘴前,宇文絕哄著說,活像媽咪喂寶寶吃東西似的。

“你幹麼?”冉香漓有些哭笑不得的瞪眼。

“真的不吃?”

“真的。”她語氣堅定。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他端過她的面碗,連手上的筷子都沒換回他自己的,低下頭便猛吃了一大口。

“喂,你幹麼?”冉香漓嚇了一跳。

“幹麼?吃面呀。”宇文絕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那是我……”

“你的,我知道,但是你不是說吃不下了嗎?”

“對,但是……”

“既然如此,那給我吃有什麼關系。”說著他又吃了一大口,還拿起她用過的湯匙舀了口湯喝,“嗯,好香。”

看著他意猶未盡,一口接著一口的吃,冉香漓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半碗面很快就見底,宇文絕滿足的舔了舔唇瓣後,抬起頭對她咧嘴一笑。“真好,你的食量是半碗,我則是一碗半,以後你吃不完的就給我吃,這不是剛剛好嗎?”

吃不完就給他吃?一般人會隨便吃別人剩下的東西嗎?就她所知,除了家人、同性別的好朋友,以及男女朋友外,一般人似乎很少像他這麼隨便的。

但他是隨便嗎?或者這是他對她的某一種暗示?

天啊,冉香漓,你在想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有多花癡、多一相情願,說不定人家只是不願浪費食物,才很勉強的將你吃剩下的東西吃掉,而你竟然就在這邊開始幻想人家對你有意思!

“香漓?”

“什麼?”她驚嚇的抬頭看宇文絕,以為自己洩露了心緒。

“你是不是沒吃飽?”

她眨了眨眼,半晌才弄清楚他問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這樣問?”她反問道。

“因為你一直盯著我吃空的面碗。”

“我只是在想你真的有吃飽嗎?看你連湯汁都沒留。”她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

“我不喜歡浪費食物。”

“喔。”

冉香漓趁低頭拿錢包時苦澀的撇了撇唇。答案揭曉了,她果真是一個大花癡。

“老板,買單。”撇開心中的不是滋味,她揚聲叫道。

“兩碗面,一共是……兩百七十五元。”

她低頭欲掏錢,倏然聽到一男聲說:“三百,不用找了。”

她不禁抬起頭。

“走嘍。”他對她微笑,拿著拐杖起身。

“那個面錢……”

“前面那張椅子會擋到我的路,幫我挪一下好不好?”他截斷她的話,臉上的笑容依舊。

冉香漓聞言,立刻上前替他將擋路的椅子挪開。

“扶我一下好不好?店裡的走道不好用拐杖。”他又道。

她毫不遲疑的走到他身邊扶他,直到走出店門,有夠大的空間讓他使用拐杖,她才放開他。

“等一下。”宇文絕突然將她拉回來。

“怎麼了?”冉香漓一臉茫然的抬頭看他。

“你別動。”他忽然一本正經的說,嚇得她立即渾身僵硬,連動也不敢動一下,眼眸中流露著驚駭。

該不會是有什麼蟑螂、蜘蛛之類的跑到她身上吧?

字文絕緩慢地傾向她,近得讓她都能清楚的聞到來自他身上的男人味,她不由自主的加速心跳,遺忘了什麼蟑螂、蜘蛛的。

突然之間,他在她耳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道:“好香。”

什麼意思?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轟!一陣火熱突然從瞼上燃燒起來,她驚嚇般的迅速伸手推開他,同時退後一大步,她沒注意到一輛機車正從騎樓那端騎來,且車速極快,眼見就要撞上她──

“小心!”一聲冷絕的警告霍然響起,接著是一連串令人眼花撩亂的動作。

沒有人能看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原本該被車撞的冉香漓此刻正完好無缺的貼在宇文絕胸前,而原本可能釀成大禍的機車騎士則正倒栽蔥的插在垃圾堆中,引擎未熄的機車則平躺在人行道上,後輪上還插了根拐杖。

冷冷地睹了一眼騎士,宇文絕在瞬間收盡眼中冷絕銳利的光芒,然後低頭溫柔的凝視胸前正摸著鼻子哀鳴出聲的人兒。

“好痛。”

“需不需要我替你揉揉?”他柔聲問。

冉香漓抬起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他懷裡,熱浪瞬間侵襲她全身,前一分鐘推人、後退的動作再次重演了一次。

“香漓,怎麼了?”宇文絕著迷的凝視著她嫣紅的雙頰,明知故問。

“我…呢,我想我先去開車過來好了,你……你在這邊等一下,我一會兒就來。”說完,她像腳底抹了油般迅速地跑開。

宇文絕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是你的拐杖?”

一個怒不可遏的吼叫聲倏然從身後響起,宇文絕不疾不徐的轉過身,面對終於從垃圾堆中爬起來的騎士。

“謝謝你替我撿回來。”他微笑道,同時伸手將他手中的拐杖接過來。

開什麼玩笑,他是來興師問罪,可不是來送還拐杖的,這石膏男有沒有搞錯?

騎士怒氣沖沖的向後退,並不打算將拐杖還他,但沒想到,前一秒還緊握在他手中的拐杖,下一秒竟已安安穩穩地撐在石膏男的胳肢窩下。他低頭瞪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難以置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啊,對了,記得下回在騎樓別騎太快,否則下一次你可能不是摔到垃圾堆中,而是外頭的馬路上,然後一輛大卡車駛來,卡喳,讓你變成兩段,到時你可就後悔莫及嘍。”

“你這家伙!”他還敢說,要不是因為他那根突然冒出來的拐杖,他會跌得狗吃屎?這家伙不跟他道歉也就算了,居然還冷言詛咒他,看他今天不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騎士伸出粗壯的手臂,握緊拳頭便朝他打過去,但──使盡全身力氣,卻沒擊中目標的結果會怎樣?照理說只要站穩腳,應該是不會怎麼樣不過若有人從後方輕推一把的話,那結果可能就很好笑了。

只見那騎士二度栽進垃圾堆中。

“唉,怎麼你好像特別喜歡垃圾堆呀?快起來?快起來。”宇文絕拄著拐杖上前,朝他伸出手,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你這家伙……”

騎士怒極了,倏然伸出一腳就想往他打石膏的小腿踹去,怎知他手中的拐杖一移,無巧不成書的壓在他剛伸出的小腿上。

“啊!”一聲痛呼沖口而出。

“哎呀,你的腿怎麼突然伸出來讓我壓呢?你沒事吧?”

沒──事──才──有──鬼!

騎士恨得咬牙切齒,以淬毒的目光瞪他,但又伸手接受他的幫助。他想,待會只要讓他雙腳站穩後,他就不相信他會鬥不過眼前這個瘸子。

他非整得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饒不可!

誰知惡意尚未付諸行動,手上的支撐力卻突然整個抽去,伴隨的是一句──

“啊,我的車來了!”

騎士的屁股頓時重跌在地,差點兒分成兩半,他再次慘叫了一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因為接我的車來了,而這裡又不準臨時停車,所以我得趕緊上車,你就自己爬起來吧。嗅,對了,很高興認識你。”

騎士屁股痛得毗牙咧嘴說不出話,半晌之後,當他終於能開 口說話,首先從他嘴裡沖出的便是──

“他媽的!”

看著走在前方,有與他保持距離的冉香漓,宇文絕剛剛整治那名騎士的好心情便消失得一幹二凈。

從上車後,他就發現她故意把音響開得很大聲,以逃避與他交談。接著,她以他的腳傷為由,堅持載他到大門口,要他先上樓去,自己開車去停。

她沒想到他會等她,在大門處驚見他時,慌得差點兒轉身還跑,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卻是伸手跟他要她先前交給他的鑰匙,然後又迅速的遠離他身邊,走到前面去開門。

可惡!她在害怕什麼?

宇文絕蹩起眉頭,腦袋迅速地一轉,接著他伸出手刀,往拐杖中間處一砍。

“哎喲!”一聲驚叫,他跌坐在地。

聽見他的叫聲,冉香漓立即轉回頭看。

“怎麼了?這……怎麼會這樣?”她沖到他身邊,注意到躺在一旁斷成兩截的拐杖。

“可能是剛剛被機車撞裂了,現在禁不起我的體重,才會突然斷掉。”宇文絕護著受傷的那只腿苦笑道。

“你有沒有怎樣?”香海關心的盯著他的腿問。

“有一點痛。”

“一定又傷到了,怎麼辦?”她急得亂了分寸,“醫院,對,醫院!你在這邊等一下,我馬上去把車開過來。”

“等一下,香漓。”宇文絕拉住她的小手。

她轉頭看他。

“我沒事。”他說,試著從地上爬起來。

冉香漓連忙伸手扶住他,幫助他站起來。

“真的沒事嗎?”她一臉擔心的問。

“沒事,只不過拐杖斷了,這段路可能要麻煩你扶我。”

她毫無異議的將他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肩頭上,讓他留住自己的肩膀,倚著她站立。

“真的不必去醫院嗎?”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次。

“真的不用,剛剛或許只是腿突然被震了一下,才會覺得痛, 現在幾乎已經沒感覺了。”他微笑道,“況且你忘了我這個人很怕痛,如果真痛的話我又怎麼忍得住呢?”

說得也是。冉香漓終於放心的扶著他走。

兩人靠得十分近,近得連呼吸的氣息都能連成一氣,她不禁低垂下頭,拼命的控制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與呼吸,並不斷的祈禱十一樓能快些到來。

終於踏進家門,她立刻以時間不早為由,鬆開他後便想住房裡鑽去。

見她又想逃,宇文絕受不了的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你到底是怎麼了?”他低頭問。

冉香漓壓根兒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動作,呆愕的僵在他懷中好半晌後,這才迅速地掙開,退離他懷中。

“什麼怎麼了,我哪有怎樣,只是明天還要上班,我必須趕快去洗澡準備睡覺而已。”她盯著地板說。

“那麼你把頭抬起來。”

聞言,冉香漓驚嚇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不行,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洩露了眼底的愛戀。

此刻地推一想到的就只有逃。

然而她才轉身,腳甚至還沒往前踏出一步,他那一雙大手已從她後方伸來,瞬間將她緊緊圍住,讓她再度渾身僵硬。

“難道你還感覺不出我的心嗎?”一聲幽幽的嘆息在她耳邊響起。

心意?什麼心意?他指的該不會是她妄想的那種心意吧?冉香漓驚疑不定的忖度著,但是怎麼可能呢?她又不是不曾見過迷戀、傾心於她的男人的樣子,他跟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不可能的,這種美夢成真的事是不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的,她……

“我喜歡你。”

冉香漓瞬間轉身面對他,一雙眼瞪得大大的。

“你在開玩笑嗎?”她沖口問。

“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嗎?”字文絕靜靜地盯著她問。

“像!”她毫不猶豫的立刻點頭。

“哪裡像?”他想輕鬆的問,但臉上那對濃眉卻忍不住的皺了起來。

“哪裡都像!”她迅速的答道。

“舉幾個例子如何?”

“第一,你從來沒有讚美過我什麼,例如我長得漂亮、可愛,說話聲音很好聽之類的;第二,你沒有任何具體的追求舉動,例如送花或邀請我共進燭光晚餐;第三,你與我在一起時的表情、舉動,一點都不像面對自己喜歡的女生的樣子,不會緊張,說話不會結巴,甚至還敢直視我的眼睛。

“就以上三點,可以輕易証明你根本只把我當成普通的朋友。”她一口氣將話說完,然後緊盯著他,“或者,你口中的喜歡指的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不是男女之間的,是我搞錯了?”

“你很漂亮也很可愛。”宇文絕回視她半晌後,突如其來的開口。

“嘎?”冉香漓眨了眨眼,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不過最讓我喜歡的還是你的善良。”他接著說。“你喜歡什麼花呢?玫瑰、百合、海芋還是向日葵?我倒覺得瑪格麗特最適合你,清雅、可愛,永遠受人喜愛。明天我就買一束送給你。”

她目瞪口呆的瞪著他。

“至於燭光晚餐嘛,雖然我現在行動有點不便,但是也可以安排。讓我想一下,你比較喜歡中式還是西式的餐廳?需要有現場音樂演奏嗎?還是……”

“停,等一下。”冉香漓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他的話。

宇文絕閉上嘴巴,靜靜地看著她。

“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她瞪著他問。

“証明我是真的喜歡你,而且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她一時之間竟分辨不出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你別開玩笑了。”她以不確定的語氣瞪著他說。

“我沒有開玩笑。”

是嗎?現在他臉上的表情的確很認真,但是她要相信過去半個月來她所認識的他,還是相信這一刻突然改變的他?

冉香漓茫然的忖度著,私底下的她是很想相信眼前的他啦,但是理智卻一直與她叫她別作夢了,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她今天才發現自己喜歡上他,而他馬上就跑來跟她告白。

嗯,的確很像是在作夢,不過一般人作夢不都是躺著的,有人像她這樣站著作的嗎?

不,像她這樣的奇能異士世間大概找不到幾個吧,所以為了保護瀕臨絕種的異類,她還是早點回房睡覺,一方面可以保護自己,另一方面則可以繼續作夢。

“我要回去睡覺了。”她忽然轉身說。

宇文絕一呆,立刻伸手將她抓了回來。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喜歡你?”他蹩緊眉頭盯著她問。

冉香漓抬頭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往他肩膀上拍了拍,就像是在跟不乖的小孩子說話般。

“別鬧了,時間不早,該睡了。”

說完,她推開他的手轉身走離。

瞪著她的背影,宇文絕再也忍不住的發出一聲挫敗的低吼。

他放棄了!放棄當個謙謙君子,從現在開始,他要用屬於他自己的方法來追求她,即使那方法過於霸道,他也不管了。

倏然,他趕上前,從她後方伸出雙手握住她肩膀,轉過她的身子後,也不管她有什麼反應,便低頭吻住她的唇。

她柔嫩的香唇他渴望已久,即使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可能已經嚇壞了她,依然無法控制自己因為她實在太誘人了。

伸手接住她腦後,他不由自主的加重力道,靈敏的舌敲開她的牙,一舉人侵她香甜的小嘴,翻攪她柔嫩而羞怯的舌,見她輕輕地顫抖,喉間開始發出微微的呻吟聲。他更是欲罷不能……

半晌,他終於抬頭,凝視她羞燙的臉,啞聲問:“現在呢?你是否願意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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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早上醒來的時候,冉香漓依然不敢相信昨晚宇文絕竟然向她告白,還吻了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作夢,卻又不敢喚醒依然沉睡的他來証實那並不是一場夢,所以一整個早上她都是心不在焉的想著那一切到底是不是夢,直到一束瑪格麗特送到她手中。

“哇,好可愛的花,這是誰送的呀?”江文蕊羨慕的問。

冉香漓傻笑著沒有回答她,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

“這是什麼花呀?”見她沒回答,江文蕊改而好奇的問。

她看過許多人送香漓花,有玫瑰、百合、鬱金香、海芋等,就是沒見過這種可愛的小白花。

或許,這花束比起之前她看過的,好像稍微寒酸了點,但是卻格外的討人喜歡。

不知道香漓這回是不是會將它插在辦公室美化環境,如果她開口跟她要,不知道她會不會將它送給她?

“瑪格麗特。”冉香漓微笑的回答。

江文蕊有些訝異的看著眼前的花束,原來這就是瑪格麗特呀!

“香漓,既然你每次收到花都拿來美化環境,那這束花可不可以送給我?”她開口道,雙手已經準備好要伸出去接花了,卻沒想到──

“抱歉,這束不行。”

江文蕊愕然的看著她。

“這束花對你有特別的含意?”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冉香漓微微地紅了臉。

“香漓,你在臉紅耶!我有沒有看錯?”江文蕊瞠大雙眼的大叫,頓時引來辦公室裡其他人的注意。

冉香漓為此臉色又更紅了些。

“文蕊,你別叫這麼大聲啦。”

江文蕊沒理她,一雙好奇的大眼逕自緊盯著她通紅的臉蛋瞧。

“可以讓我知道送花給你的是什麼人嗎?我見過嗎?叫什麼名字?是不是長得很帥、很帥,比金城武、元斌還帥?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讓你臉紅?”

“文蕊!”

冉香漓這輩子沒那麼害羞過,瞧,因為她的大聲嚷嚷,現在全辦公室裡的人都緊盯著她,有的甚至還是從走廊那邊走進來的。

天啊,她真想立刻找個洞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見人。

“真給我猜對了?”

見她越燒越紅的蘋果臉,江文蕊的雙眼在一瞬間瞠得又圓又大。

“真的比金城武、元斌還帥?”哇塞,她一定要找機會看看他。“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是他主動追你呢,還是像小說情節般的相遇,一見鐘情,然後……”

“文蕊,你再講下去我以後就不理你了。”冉香漓再也受不了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倏然開口打斷她,同時威脅道。

江文蕊立刻察言觀色的閉上嘴巴,可是……

“香漓,你叫他來接你下班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好奇,他憑什麼讓你心動?”

他憑什麼讓她心動?

除了長相、身世背景、性格幽默風之外,冉香漓突然發現他的霸道竟也能讓她心動。

自從接吻後,不知道為什麼,他變了好多,雖說幽默風的性格 始終沒變,但卻添增了許多霸道──注意!她說的是許多,而不是些許。

收到瑪格麗特的那一天,她是在鼓起很大的勇氣後才敢回家面對他,而他卻是那麼自然而然的,一見到她就先給她一個霸道的熱吻,然後霸道的宣布從此刻起,她就是他的親親女朋友。

他的霸道向來隱藏於他的幽默風趣中,不易被人發現,卻讓他能更輕易的達到目的。

至於她,又是如何發現他的霸道呢?

冉香漓回想那一天,她因拒絕不了爸爸、媽媽的要求,必須前去參加古世伯六十一歲大壽的宴會。

“他有兒子嗎?”

“什麼?”

打量著鏡中難得盛裝打扮的自己,冉香漓怎麼看就是不習慣,她還是喜歡穿著褲裝,無奈答應爸媽一定會穿裙子,她也只能叫自己忍耐。

“你那個古世伯有兒子嗎?”宇文絕靠在門板上,眯眼看她難得一見的裙裝打扮。

“有兩個。”冉香漓不疑有他的回答。

“都結婚了嗎?”

“好像兩個都還沒吧。”她在化妝台前坐下,從皮包內翻出她惟一僅有的兩條口紅,考慮著哪一條的顏色比較適合她今晚的裝扮。

“他們幾歲?”

“我記得古小哥大我四歲,至於古大哥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他們的感情很好?”

“小時候很好,不過自從他們搬家以後,我大概有十多年沒見 過他們。”

“你爸媽呢?”

“噢,他們見過而且每次都開玩笑要把我嫁給他們兄弟倆其中一人呢。”

宇文絕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在一瞬間銳利的眯起。他就知道。

“我跟你一起去。”他倏然說道。

“嘎?什麼?”冉香漓停下擦口紅的動作,轉頭望向他,“你說什麼?”

“我跟你一起去。”

冉香漓愕然的看著他,“你怎麼會突然想……”跟她一起去?

“當然是為了去捍衛你囉,免得讓人有機可趁。”宇文絕嘻皮笑臉的說。

“捍衛?有機可趁?”

“說白話點呢,就是擔心我可愛的親親女朋友會被人拐跑。你想想,她長得這麼可愛、漂亮、美麗、大方又善良,會有多少男人為她心動,我若不看好她怎麼行呢?你說是吧?”

冉香漓的臉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嫣紅。他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面這樣讚美她呢?害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OK,就這麼說定了,我跟你一起去。”他霸道的決定。

“可是,你的腳……”冉香漓望向他打著石膏的小腿。

“把石膏拿掉就行了。”

“可是醫生說要兩個月才可以拿掉,現在不過一個半月……”她皺眉說。

“已經好了,我的腳我自己知道。”他截斷她道。

“可是……”

“你忘了我很怕痛嗎?如果腳傷沒好就一定會痛,等我石膏拿下你可以看看我是否有痛的跡象。”他再次截斷她的話。“好了,你快裝扮,別忘了待會兒還要先繞到我家去換衣服。”

說完,他退自走出她房間,高高興興地卸下那截礙眼的石膏,他終於自由了!

到他家的一路上,冉香漓一直都很注意他臉上的表情,擔心 他在勉強自己,不過後來証實她根本用不著擔心,因為他走路的樣子簡直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箭步如飛”。

再次見到西裝筆挺的他,她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卡在喉嚨裡呼不出來。

老天,他好帥!

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驚為天人的感受再次席卷她整個人,只不過這回不只是純欣賞,她還深切體會到一種驕傲的感受,這麼帥的男人竟是她的男朋友,天啊,她真有種如置夢幻的感覺。

一路上傻傻的笑,她壓根沒想過這樣一個宴會,她帶他前去會不會太突兀了,直到站在她面前與她記憶中的古伯父、古伯母吻合的兩人面露尷尬的笑容,她這才如夢初醒。

她闖大禍了!

“香漓,還不叫人。”冉敦頤率先從突發狀況中回神。

“古伯父、古伯母。”冉香漓立刻開口叫道。

“香漓呀,好久不見。真是女大十八變,你漂亮得伯母都差一點認不出來了呢。”

冉香漓羞赧的一笑。

“沒聽你爸說你會帶朋友來,這位是?”她將目光移向站在她身旁的宇文絕,其他三人也同時跟進。

“嗯,他叫宇文絕,是我的……”冉香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字文絕一眼,不確定他會要她如何介紹他。

“男朋友。”宇文絕不卑不亢的接聲,替她解決了這個難題,隨即他大方的一笑,上前一步伸出手道:“在下不請自來,還望古先生、古夫人多多包涵。”

人家都這麼大方了,他們還能怎麼表示?

“歡迎你來。”壽星古世勛上前握了一下他的手,客氣的說。

收回手後,宇文絕轉而面向冉氏夫婦,禮貌的朝他們輕點了下頭。

“伯父、伯母,第一次見面,你們好。”

冉敦頤有些生氣女兒交了男朋友卻沒跟他說,而且還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讓他們倆見面,不過在這種場合上不容許他發飆,因此他只是輕點了下頭,並未開口說任何話。

不過冉香漓的母親賀美雲便不同了。

“香漓,你們倆交往多久了?”她開口問道。

“一個多月。”冉香漓老實的回答。

一個多月?那才剛開始嘛。

冉敦頤臉上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下,同時與古世勛對看一眼,看來他們還是有機會成為親家。

“不知道宇文先生從事什麼工作?”

“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而已。”

“不知道貴公司的名號是?”

“小公司而已,講出來伯母可能沒聽過。”

“那,不知你家裡有些什麼人?”

“我是個孤兒。”

一個回答一個打擊,賀美雲原本是想,長得這麼帥,看起來這麼體面,態度又得體合宜的男生,和女兒站在一起猶如金童玉女般的登對,即使出現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只要女兒喜歡,經濟條件又不太差的話,她倒是可以接受。

沒想到,她連問了三個問題,他的回答卻一個比一個令她失望。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眼高於頂,等著收大筆聘金的母親,但是她希望女兒嫁出去後,至少能衣食無缺,不必每天汲汲營營的為柴米油鹽而奔走,可是眼前的男生,說難聽一點根本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這要她如何接受他們的交往?

賀美雲抬頭看了一眼丈夫,他像是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般的霍然開口──

“香漓,你還記不記得你最愛的古大哥、古小哥?你向右邊看,正朝這邊走來的兩個人就是了,你認得出誰是誰嗎?”

冉香漓聞言向右看,只見兩名身材高挑的男人向自己走來,然後同時停在她面前。

“猜一猜,他們誰是允文,誰是允武?”

“嗨,香漓。”左邊的男生微笑的向她打招呼。

“嗨,小漓。”右邊的男生也跟著說。

光這兩句話,冉香漓立刻分辨出誰是古大哥允文,誰是古小哥允武,因為他們叫她的方式就不同。

“嗨,古大哥,好久不見。”她朝左邊的古允文說,然後朝右邊的古允武開玩笑道:“嗨,古小哥,我記得你說等我二十歲的時候,你就要來娶我,你怎麼可以食言而肥呢?”

“如果我早知道我的小漓長大後會變得這麼美,我早在兩年前就把你給娶回家了,不過男未婚女未嫁,現在娶也不算太遲,你說對嗎?”古允武眉毛輕挑,開玩笑的回應她。

“說得對,男末婚女未嫁,一切都不算太遲。”一旁的賀美雲立刻接聲,“允武,你要加油了,香漓的追求者可是很多的。”

“媽!”冉香漓忍不住喚了一聲。媽媽是不是忘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別不好意思,媽媽雖然有些捨不得你太早嫁不過俗話說得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賀美雲故意誤會她的意思。

“媽。”冉香漓有些生氣,她伸手拉著始終在一旁沉默的宇文絕,想替古允武介紹時,卻被母親巧妙的打斷。

“對了,允武,你找到舞伴待會兒陪你開舞了嗎?”賀美雲問。

“剛剛找到。”古允武一點即通的笑道,接著便朝冉香漓走近一步,做出邀請的姿勢,“小漓小姐,不知道古小哥有沒有這個榮幸,待會兒請你跳支舞呢?”

“這個……”冉香漓頓時為難的不知道如何拒絕。

“香漓,你就陪允武跳支舞,當作送伯父的生日禮物吧。”古世勛突然開口道。

這下子想拒絕已不可能了!

“好吧。”冉香漓瞄了身旁的宇文絕一眼後,有些無奈的點頭。

聽到她的回答,賀美雲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相信允武一定會好好的把握機會,而香漓則會感受到他的好,發現他才是適合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選,她會拭目以待的。

“好了,你們年輕人聊吧。古大哥、古大嫂,我們到那兒坐。”她開口,與其他三人一同離去。

“古大哥、古小哥,我跟你們介紹,他叫宇文絕,是我的男朋友。”

一見雙方父母離去,冉香漓立刻迫不及待的向古允文、古允式介紹字文絕,並宣布自己已是名花有主。

“你好。”古允武毫不意外的開口,從他們踏人會場的那一刻起,他便注意到他們倆親密的粘在一塊兒,所以聽到香漓口中說出男朋友三個字,他是一點也不奇怪。

但比起男朋友三個字,他比較有興趣的是這男人身上所自然散發出來的氣勢與存在感,他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吧?

“香漓,把你的第二支舞留給我吧。”古允文突然開口。

啊哈!他大哥也發現這男人不是池中之物了,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想一想,如果真要眼前這男人露出一些真實面目給他們看,除了惹怒他別無他法,而眼前惟一能運用的也只有香漓了。

當然,這一切先決條件是他必須在意香漓,而他們也可以趁此機會替冉伯父、冉伯母評估一下,看看這個女婿是要得,還是要不得。

“古大哥……”冉香海沒想到古允文會突然這樣說,呆愕了一下後才為難的開口,沒想到卻又被打斷。

“你該不會是想拒絕我吧,香漓?”古允文說。

“我……”冉香漓抬頭看向身旁的宇文絕,希望他能說些什麼。

“沒關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不勉強自己就行了。”宇文絕開口。

“既然他都答應了,香漓,你該不會拒絕古大哥吧?”

“那,好吧,不過就一支舞喔。”

“OK,就一支舞。”

他們兄弟倆一人一支舞就有兩支舞了,再加上一些親密的動作……他還真想看看這男人臉上愜意的微笑能保持多久。

“在音樂響起之前就先陪我吧,香漓。”宇文絕微微低頭對她說,“我們來去吃點東西。”

“好。”冉香漓迅速的點頭。

“兩位,我們就先失陪了。”

“請便,不過別偷偷把小漓帶出場喔,她可是要陪我開舞的。”古允武說。

“在音樂響起之前,我會讓你們輕易的找到我們的。”宇文絕微笑保証道,但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卻在此時閃過一道光芒。

他保証在舞會開始之前,他會很輕易的便讓他們找到香漓,不過呢,他可不保証那時的她還有辦法陪他們開舞、陪他們跳舞就是了。

她是屬於他的,想跟他爭?

門都沒有!

吃些東西填飽胃,宇文絕從Waiter手上端來兩杯酒,和冉香漓兩人走到清靜的陽台上聊天。

聊著聊著,她自然覺得口渴而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卻差點兒被辛辣的液體給嗆昏。

“這……是什麼?”她邊咳邊問。

“稀釋過的威士忌。”宇文絕輕撫她的背回答道。

“威士忌?我以為是雞尾酒。”冉香漓苦著臉說。

“你覺得不好喝?”

“當然,又苦又辣。”

“會嗎?”他拿起她的酒杯,就口喝了一口。

“怎樣,我說得對不對?”見他喝了後就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說話,冉香漓忍不住的問。

“很甜。”

“嘎?”

“不信?”

她用力的搖頭。

“再喝一口看看。”

她懷疑的看著他。

“試試看嘛,真的很甜。”他慫恿道。

又看了他一會兒,冉香漓終於忍不住端起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小口。

“好苦,你騙我!”她苦著臉控訴的瞪著他。

“我並沒有騙你,不然我証明給你看如何?”

“怎麼証明?”

宇文絕微笑,然後端起酒杯含了一大口。

“不會吧,喝大口些就能証明呀?”冉香漓好笑的說,話才落下,就見他的臉向自己壓來,接著唇被吻住。

“唔……”

辛辣的液體突然灌進她口裡,順流而下的滑進她喉嚨,可是液體雖辛辣,卻比不過他熾狂的熱吻,每一個霸道的動作都帶著柔情與甜蜜,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而暈眩。

“是不是很甜?”他抵在她紅唇上,啞聲的開口問道,同時不斷的輕啃著她的唇。

“唔……”她暈眩得根本無法專心聽他說了些什麼。

“還是苦的嗎?”

“唔……”

“那就表示我努力得不夠,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

終於恢復了些神智,冉香漓這才聽見他說什麼,沒想到他挾帶著另一口烈酒的唇,竟又突然的吻住她,灌下另一口烈酒後,再次以更熾熱、更霸道的方式狂吻她。

噢,她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怎麼樣,你現在有什麼感覺?”他終於抬頭問,聲音比先前更沙啞了些。

冉香漓緊靠著他答不出話。

“還想再來一次嗎?”

“我的頭好暈。”她忽然開口。

聞言,宇文絕的嘴角不由得慢慢上揚了起來。

“告訴我,你現在還會覺得那酒是苦的嗎?”

“你別動來動去的,我的頭好暈。”

“好,我不動。”嘴巴一下子咧到最大,他無聲的笑道。

他們倆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相互擁抱著,直到古氏兄弟找到他們,宇文絕這才開口,“抱歉,香漓喝醉了,所以無法陪你們跳舞,你們請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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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想當時的情況,冉香漓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其實她那時候還沒有醉到不能陪古大哥他們跳舞的程度,只是有人有點暈而已,所以當她窩在宇文絕懷中聽見他說的話時,她立即想要推開他說她沒醉河以陪他們跳舞。

畢竟,人不能言而無信不是嗎?

可是來自腰間的巨大壓力卻在一瞬間制止住她全身的力量,她被他緊緊地壓在胸前,聽他以堅定無比,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危險的嗓音,再次說明她現在無法跳舞之後,即霸道的挾著她離去。

她原本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撒謊,真到她抗議的說:“我沒有醉,我可以跳舞。”之後,他才首度露出他的不悅。

“你很想跟他們跳舞?”

從沒聽過他以如此冷絕的聲音說話,她當時明顯地愣了一下,抬頭微暈的看著他冷冷的臉龐。

或許她真的是醉了吧,竟然絲毫沒被他嚇著,反倒笑嘻嘻的冒出一句她連現在想起來都會不好意思的話。

“你在吃醋?”

還記得當他聽到她的話時,臉上表情變得多別扭、多不自然。

一向愛笑、愛鬧的他竟然也會不好意思耶,這……明天的太陽該不會打西邊出來吧?

“你真的是在吃醋?”

看著他,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的想起來,他硬是要跟她一起前來參加宴會的理由──捍衛她以防讓人有機可趁。

原來這並不只是一句玩笑話,也不是他窮極無聊,沒事找事 做,便隨便找個好跟她一同出席宴會的理由,而是他真真正正的心聲。

那麼喂她喝威士忌也是有計劃的嘍?難怪他毫不介意古大哥向她邀舞,因為他早已霸道的決定不讓任何人碰她一根寒毛。

呵呵……

原來他竟是如此的在乎她,她霍然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一個人在這邊笑什麼?”

一雙堅定卻溫柔的手突然從她身後伸來,瞬間便讓她落入一個早已熟悉的懷抱中。

“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回家住?”她轉頭,看向倚在她肩上因剛洗完澡而全身都充滿肥皂香味的字文絕。

“你在趕我嗎?”他眉頭輕挑的問。

“你的腳傷已經完全復元了。”冉香漓皺了皺鼻子。

“可是現在我身上卻有比腳傷更嚴重一百倍的傷,怎麼辦?”

冉香漓忍不住嗤笑一聲,由他懷中轉身面對面的將他由頭看到腳。

“你的傷在哪裡,我怎麼都沒看到?”她笑問。

“這裡。”宇文絕握住她的手,將它拉到自己的胸前按在心臟跳動之處。

“這裡?”她眉頭輕揚。

“對。”他認真的點頭。

“可是我並沒有看到傷口啊。”她指出一項非常明顯的事實。

“傷口在裡面。”

“裡面?”

呵呵,他以為她不敢動手嗎?

“我看看。”

說著她立刻動手解開他睡衣的鈕扣,一顆、兩顆、三顆……直 到她可以清楚的看見他整個寬闊、碩偉的胸膛為止。

“哪裡有傷口,你倒是說說看呀。”她微抬下巴,似笑非笑的盯 著他。

“裡面。”他低頭凝視她帶笑的眼,以稍微粗重些的嗓音道。

“這不是裡面嗎?”她並沒有發現他的不同。

“我指的裡面是身體裡面。”

“呵,難道你受了內傷不成?”她嗤聲笑道。

“比內傷還嚴重。”

冉香漓咬著唇瓣,拚命抑制大笑的沖動。不行,她不能笑,要笑好歹也要等到他把戲演完才行,畢竟她向來都是他耍寶時最忠實的觀眾不是嗎?

“你受了什麼內傷?”深吸一口氣,她小心調整自己的語氣認真的問。

“失心。”

“呃?”

“我把心遺落在你身上,若不能與你如此靠近,整個人便覺得空空洞洞的,這樣的內傷。你說嚴不嚴重?”他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她,緩慢而沙啞的說。

心跳在一瞬間加快,幾乎要進出胸口了,冉香漓不由自主的陷入他黝黑的眼眸中,完全無法自拔。

她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滲汗,嘴唇幹燥的讓她忍不住想伸舌去舔,卻不知為何全身都不聽使喚,完全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

她是怎麼了?

會不會是生病,要不然怎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而他,發現她的不對勁了嗎?

他黝黑的瞳眸始終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所以他應該是有發現吧?可是若他真的發現了,為何同樣一動也不動的?

啊,他終於動了,但是……但是為什麼要壓向她?

唇倏然被復蓋,他濕潤的舌像是知道她的幹涸,緩緩地滋潤她幹燥的雙唇。那感覺是那麼的舒服與醉人,讓她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巴,將它吸入唇中。

宇文絕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他伸手將她拉向他,緊緊的抱住,開始以萬分激烈的熱情狂猛的吻她。

冉香漓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嚇到,她試著想伸手推他,但是他把她抱得好緊,又吻得好深,讓她完全動彈不得,只能接受。

他霸道的熱吻持續不斷,她暈眩的發現自己不只心跳加快、手心冒汗,甚至於連全身都開始感到虛軟無力,好像隨時都會癱軟下來。

老天,她真的要癱了!

一只健碩的手臂倏然留住她纖細的腰身,止住她往下滑去的身子,接著天地一下子旋轉了起來,她被他打橫抱在懷中,筆直的朝她臥房走去。

房內沒開燈,但由客廳射人房門的亮光在一室以白色色調為主的物體反射下,一見得讓人不安。

冉香漓不知所措的讓他將自己放上床,接著就見他慢慢地往自己靠近。

“等……等一下。”她忍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胸口,聲音充滿緊張與不知所措。

目不轉睛的凝望她因先前的熱吻而顯得越加嬌媚的臉,宇文絕只覺一股沖動往胯間湧去,讓他猛然一震,亂了呼吸。

“我們……”

“我要你。”他低沉的宣布,然後握住她的手,拉至她頭頂霸道的箝制著,低下頭吻她。

“等……等一下,宇文……晤……不行……”

冉香漓亂了方寸,她閃躲著他無所不在的吻,企圖阻止他,但沒有用,在他狂猛而霸道的熱吻下,先前的暈眩感再度席卷她整個人。

他的吻隨他手到之處往下滑,而她身上的衣服亦被他─一褪下。當他的吻落在她胸前的蓓蕾時,她難耐的開始發出低吟,是害羞、是不知所措,更是因為這股從未經歷過的駭人感受。

“呃……”

天!他的唇、他的手……

“嗯……啊……



薄唇落在冉香漓臉頰上,宇文絕親吻了她一下,之後將她整個人攬至他腿上坐著。

“在想什麼?”他瞅著她問,不喜歡她為除了他以外的事情而傷神。

她沉默的搖了搖頭,什麼也不想說,因為關於這個話題她已經不知道在他面前說過多少次了,結果,每次不是被他吻得七葷八素忘了我是誰,就是上了床與他一起迎接明日的朝陽。

“為什麼不說話?”

她再度搖頭。

“為什麼搖頭?”

“因為……”她欲言又止的閉上嘴巴,三度搖頭。

“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我以為我們倆之間已經沒有秘密了。”他眉頭輕楊,故意以輕鬆的語氣說。

她一副有口難言的看了他半晌,終於在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絕,你搬回你家住好不好?”

輕鬆的神色在一瞬間消失,取而待之的是冷絕的表情,說明了他現在的不悅。

“為什麼你一天到晚就是想趕我走?你是不是已經對我膩了,不喜歡我了?”他開口問,語氣是哀怨的。

“你知道我不是。”

“那麼吻我。”

冉香漓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捺著性子與他說道理。

“絕,你聽我說好不好?”

“你真的對我膩了,不喜歡我了?”他一臉傷心欲絕的盯著她。

她忍不住把眼睛閉上。“雖然我們是兩情相悅,但我爸媽的觀念十分保守,並不能接受同居這種事……”

“你真的不再喜歡我了,對不對?”

“上回我在講電話時,被我爸聽到你說話的聲音,即使我謊稱你剛送我回來,進屋來借個廁所……”她不理他逕自繼續說下去。

“真的不愛我了,對不對?”

“他都非常生氣,而且義正辭嚴的警告我不準隨便讓男生進到我屋內,即使是男朋友也一樣。我真不知道如果讓他知道你現在住在這裡,他會有多生氣。雖然平常一向都是我回家去看他們,但是我害怕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門口,那情景,我連晚上作夢都會被嚇醒。”她說著伸手抱住自己,像是在安撫受驚嚇的心。

“對不起。”一陣沉默後,宇文絕突然伸手抱住她,將額頭輕靠在她肩上。

冉香漓睜開雙眼,轉頭看向他。

“我不知道你承受著這種壓力,我以為……”他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的開口道:“我明天就搬走。”

“你……”面對他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她完全不知所措。

“你應該早一點把一切都告訴我。”他心疼的凝視著她。

“我不希望讓你以為這是我爸媽排除你的手段。”

“惟一能排除我的只有你不愛我。”

她忽然朝他咧嘴一笑。

“既然如此,你大可放心。”她說。

“意思是?”他要親耳聽她說愛他。

“就字面上的意思嘍。”她聰明的不上當。

“字面上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她調皮的反問。

看她─臉古靈精怪的表情,宇文絕立刻知道她是故意吊他胃口,不過聰明的他也有應對之策。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是不說?”他問。

“說什麼?”她裝傻,沒注意到他眼中閃過的光芒。

“你沒機會了。”隨著這句話的吐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伸出雙手朝她胳肢窩攻了過去。

“啊!”尖叫一聲,冉香漓頓時笑不可遏的扭動身軀躲避他的攻擊,“啊……不要……哈哈……不要啦……停下……哈哈……停下來啦……”

“說是不說?”

“不……哈哈……不……停下來……哈哈……我說……我說!”她終於投降的叫道。

“來,說吧。”他停手,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小人。”冉香漓瞪著他嘟起嘴。

宇文絕輕挑了下眉毛。

“卑鄙。”

他微微地眯起雙眼。

“不要臉。”哪有人這樣逼人家說愛他的?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乖。”他緩緩地開口,同時迅速的又將雙手伸向她。

“啊!不要這樣,我說,我說!”尖叫一聲,她立刻求饒。不過他卻基於前車之鑒並未因此停手。

“快說。”他命令道。

“我……哈哈……你先停下來……停下來啦!”

“不行,快說。”

“哪有人……哈哈……這樣逼人……哈哈……”

“說不說?快點。”

“我愛你啦!”再也受不了他使壞的雙手,冉香漓大叫。

雖然她這句話是被他逼出來的,但是親耳聽到她說出這句話,宇文絕依然深受震撼與感動,因為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說愛他。

“再說一次。”他啞聲要求。

“不要。”她朝他瞪眼道。她都已經說過一次了,他幹麼還硬要她說第二次,況旦他連一次都沒對她說過那三個字。又憑什麼要她一而再的說?

“再一次,只要一次就好了。”

“不要。”她毫不妥協的拒絕。 看著她臉上堅決的表情,宇文絕忍不住又朝她伸出雙手,想再次以嚴刑來達到目的。

“你若敢再搔我癢,我就一輩子不理你!”冉香漓眼明口快的大叫,怕他不信,又加重語氣的補了一句,“我說的是真的!”

宇文絕遲疑的將手收了回來。

“要怎樣你才肯再說一次?”他認真的問。

“當然是要禮尚往來。”

“我愛你。”一聽見她的回答,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沖口說,“該你了。”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她呆愕了一下才皺眉道。

宇文絕雖不了解她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那不是重點,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輪到她說愛他。

“該你說了。”他緊盯著她催促。

她懷疑地盯著他,感覺他的態度像是在玩遊戲似的,一點也不認真,亦讓人無法信服。

他是真愛她嗎?抑或者早已習慣將那三個字當成“你好嗎”來說。

但是如果真這樣說的話,對他又有失公平,因為他真的對她很好,即使他已得到她的人,對她的好也是有增無減。

他是愛她的,即使不愛,也是喜歡、眷戀的,只不過為什麼他說起我愛你三個字時,會那麼不在意呢?

“香漓,該你說了,你該不會想食言而肥吧?”他臉上有著明顯 的警告與威脅。

“誰食言而肥了?”冉香漓瞪大眼,“我剛剛已經說了一次,而你也說一次,這樣一比一不是禮尚往來是什麼?”

“你騙我。”

“我哪有?”她皺著鼻子說。

“禮尚往來對不對?”宇文絕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說道。

“什麼?”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說了三次,現在換你說了。”他緊盯著她。

她張口結舌的瞪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

“哪有人這樣子的?”過了一會兒後,她抗議的叫道。

“禮尚往來,快點。”他不理她的抗議催促。

“我才不要咧,哪有人說那三個字時,會像你一樣一點感情都沒有。”

宇文絕倏然一呆。

“沒有感情?”

“對。”冉香漓認真的點頭。

“怎麼可能,我……”

“叮咚!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嚇得兩人在一瞬間停止了一切舉動,宇文絕閉上嘴巴,而冉香漓則驚惶失措的跳了起來,面無血色的瞪著大門口。

“叮咚!叮咚!”

再度響起的門鈴聲差點讓她哭出來,她不知所措的將欲哭的目光轉向他,無聲的向他求救。

現在怎麼辦?她的惡夢果然成真了,爸爸媽媽找來了,而他不只人還在這裡,就連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也都在,明顯地說明了他們倆正在同居。

天啊,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別慌,你先去看看是誰再說。”沉穩的聲音從宇文絕嘴巴裡發出來,讓冉香漓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她點頭,朝大門方向走了過去,而他則以閃電般的速度開始收拾自己散置在屋內每一角的私人物品。

“咦?”

一聲疑惑的輕響讓他停下手邊的動作,轉而望向站在大門前的她。

“怎麼了?”他問。

“門外站了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他立刻放下手邊的東西,舉步朝大門方向走去,然後彎下身從門上的魚眼望出去──一個不該出現在這的人映人他眼中。

“你的朋友嗎?”見他皺起眉頭,她問道。

他壓根兒不想承認,但是他沒忘記自己還欠了門外那家伙的老婆一次人情,他只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聞言,冉香漓立刻伸手開門。

“你好,請問……”

任威砉臉上掛著客氣的微笑,在見到門後出現的第二張瞼時,得意得嘴差點兒咧到耳朵後面去。

他果然躲在這裡!

“嗨,宇文老弟。”他伸手招呼道。

“你跑到這裡來幹麼?”宇文絕沒好氣的開口。

“你真是不夠意思,換地方住也不先通知一聲。”

“你這麼神通廣大,沒告訴你你不也自動找來了?

“那是幸好我老婆那邊留有冉小姐的基本資料,否則的話你叫我從何找起?”

“我的基本資料?”冉香漓忍不住開口問。

“蘭鈴,幫我治療骨折的女醫生就是這家伙的老婆。”字文絕為她解釋。

“骨折?嘿嘿嘿。”任威砉突然陰險的笑起來。

宇文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說話最好小心點。

“哎呀,我們幹麼全都站在門口說話,進屋裡來,快點。”冉香漓忽然想到的說。

於是,三人隨即進屋,砰的一聲後大門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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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回想要知道什麼?說吧。”進屋坐定後,宇文絕不想廢話,立刻開門見山的說。

“如果你們四個每次都能像你這一次這麼幹脆的話多好。”任威砉看了他一眼,有感而發的說。

宇文絕瞪著他。

“我說宇文老弟呀,你老哥我向來不喜歡拿別人的把柄來要脅別人,可是你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逼不得已就只能用非常手段。”說著,他瞄了正忙著為他倒茶的冉香漓一眼,然後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宇文絕冷冷的看著池,不置一言。

雖說他向來是狠酷冷絕中最常笑面迎人的一個,也不愛用狠厲的眼神嚇人,不過老虎不發威可別把它當成病貓,他若真發起火來,絕對是他們四人之中最絕情的一個。

“你不是說今晚要洗頭嗎?先去洗,嗯?”他突然轉頭對冉香漓說。

她看了他一眼,明白他是要她暫時離開,她點了點頭,壓下心裡為此而萌生的疙瘩,說了句,“你們聊。”之後,轉身回房。

“看來你是認真的。”任威砉笑盈盈的看著他。

“你大概從沒見過我發火吧?”將背靠向椅背,宇文絕突如其 來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任威砉笑嘻嘻的本想接口,卻在與他那絕情冷然的雙眼對上後,嚇得差點兒停止呼吸。

拜托,怎麼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宇文絕不笑的時候是那麼的令人膽戰心驚。

那凌厲的目光,以及那渾身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感到畏懼,他連動也沒動一下的坐在沙發上就這樣了,如果他行動呢?

任威砉不由自主的吞嚥了口口水,哈哈傻笑了一下,企圖沖淡周遭似乎隨時都會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幹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你知道老哥我年紀大了,不禁嚇的。”他輕鬆的開玩笑道。

然而,那雙冷然絕情的目光絲毫未見有軟化的跡象。

僵持了三秒,任威砉終於投降的垂下肩膀。

“好吧好吧,我放棄就是了,你可不可以別再用那足以殺人的可怕目光瞪我?”他認輸的說。

過去他一直很懷疑,愛笑、愛間又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威脅性的字文絕怎可能會是個殺手,因為從他身上根本感覺不到一丁點危險的氣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狠酷冷絕四人之中,說不定最高竿的人就是他了。

“你可以說出你今天來的目的了。”宇文絕淡淡的說。

提到工作,任威砉臉上的表情一整,立刻恢復他平日幹練的姿態。

“近來在東南亞地區出現了一個名為‘戰神’的販毒集團,短短兩個月內,毒品交易量已超過過去破獲的販毒集團販賣一年毒品的數量,而且據消息指出,那些毒品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流向台灣。”任威砉說。

“你要我幫你找出‘戰神’?”字文絕問。

“我們收集了不少情報,知道他們最常出沒在泰國、馬來西亞和菲律賓三國,但不管我安排了多少人馬在那三個地方,卻始終抓不到他們,尤其最近他們似乎知道了我們的行動,甚至於還反過來捉弄我們,我真的是……”任威砉氣得咬緊牙關,半晌都沒再 出聲說話。

“除了知道他們的出沒處外,你們還知道些什麼?”

“他們毒品的來源是由一個代號叫‘野狼’的集團或是個人供應。販賣的毒品則以大麻和安非他命為主,至於運送的方式則是威脅或利誘漁民為他們運送入境,再轉交給買方。”

“連絡方式呢?”

“熟人介紹,我所布下的人馬即使幸運過關斬將,卻依然不見得能見到各地負責連絡的人,試了很多次結果都一樣。”

“我要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單。”

任威砉點頭。“還需要什麼嗎?”

“我會找你。”

“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

“你覺得呢?”

任威砉倏然一呆。

“這……”難道說時間可以由他來限定?

他猶疑不定的看著他,有股沖動想說越快越好,卻又擔心過份的要求會引來反效果。

“我會盡快把結果交給你。”字文絕說。

任威砉驚喜的看著他,想不到他竟能了解他的心急。

“讓這份人情債多壓在心裡一天就多痛苦一天,還是早些還完好。”宇文絕自言自言的說,霎時將任威砉的驚喜完全粉碎。

“你就不能稍微關心一下社會嗎?”他沒力的問。

宇文絕不為所動的瞄了他一眼。“目的既已達到,你可以離開了。”他下起逐客令。

任威砉不滿的朝他皺了皺眉頭,卻什麼也沒說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對了,你要的東西要我送到這兒來嗎?”他突然想到的問。

“送到我家去,我明天就會搬回家住。”

“為了幫我這件事?”聞言,任威砉感動的盯著他。

“你想得美。”宇文絕嗤聲笑道。

“不是?難不成你們倆吵架了,所以你才會被踢出去?”見熟悉的笑容又再回到他臉上,任威砉放心的與他開玩笑。

“別把自己悲慘的遭遇往我身上套。”

“嘿,我又沒對不起我老婆,怎會有這種悲慘遭遇。”

“那你呢?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對不起我未來老婆了?”

“的確,我是沒看見。”

“那就是囉。”宇文絕得意的說。

“可是我有人証,証明你欺騙了她,因為你的腿壓根兒就沒斷過,卻為了把美眉而……”話才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任威砉一臉驚嚇的瞪著他身後。

宇文絕反應迅速的轉身,只見冉香海愕然的站在房門口,呆若木雞的連動也不動一下的看著他們倆。


屋內一片靜默,沒有人開口。

“你的腿根本就沒斷?”目不轉睛的看著宇文絕,冉香漓冰冷的開口問。

他皺起眉頭,黑眸迅速閃過一抹驚慌,但瞬間又被他堅定的決心給壓了下去。

“在宛妍婚禮上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等待了一輩子想守護的人,我一直在制造機會想認識你……”

“所以你就制造了假裝醉酒的事件接近我,又假裝骨折住進我家?”冉香漓截斷他的話道。

“不,喝醉的事是真的,那天我的確為一個剛結婚的朋友擋酒,在他婚禮上喝了不少。”

“這一點我可以証明,當天我也在場。”任威砉急忙插口,本想為自己犯下的大錯贖罪,卻沒想到會越幫越忙。“他真的喝了不少酒,一般人如果像他這樣喝,早就不知道醉死在哪裡了,他卻依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跟我們談笑風生,然後……”

他在一記冰冷的目光掃來時,吶吶的閉上了嘴巴。

“呢,我想我該走了。”說完,任威砉腳底抹油,飛奔離去。

“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冉香漓嘲諷的輕笑出聲,“原來從頭到尾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你沒有醉,醉的人是我。”

“香漓……”他想走向她,卻被她厲聲喝止。

“你別過來!”

他定在原地,深深地望著她。

“難怪我從你說你愛我那三個字裡感覺不到真心,難怪你從未想介紹你的朋友給我認識,難怪你朋友來了,卻還要特地將我支開,我現在終於全懂了。”冉香漓直視著他泊嘲的說。

“我愛你。”

“哈哈,現在才加料會不會嫌太遲了?”她嘲諷的問。

“除了骨折是假的外,我並沒有欺騙你什麼。”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當然,很早以前我們倆之間就已經沒有秘密了。”她諷刺的說。

宇文絕聞言抿了下嘴巴。

“我承認我還有許多秘密沒有告訴你……”

“哈!”冉香漓大笑一聲,笑聲中只有苦澀與哀傷。他終於親口承認這一切都是欺騙。

“但那是因為我不想把你嚇跑,不想失去你。”他看著她說,眼中洩露出一直被他隱藏於笑容背後,不為人知的痛苦與掙紮。

冉香漓沒看到,她只知道他騙了她,自始至終他都在欺騙她,她覺得心痛、心碎,再也越合不了。

“出去。”她低聲的說。

宇文絕握緊拳頭。“我不會離開你,這輩子都不會。”

“出去。”她又說了一次。

他的反應是大步走上前,猛然將她抱進懷中,低頭便給她一記足以令人暈頭轉向的熱吻。他會讓她知道他對她的熱情,讓她知道他只要她,讓她知道他對她沒有欺騙,只有愛……

然而一記疼痛讓他瞬間將她放開,他露出難以致信的震驚表情,看著她絕情的臉。

“你咬我?”

“出去。”她還是這句話。

“不。”他低頭想再吻她,卻被她側過頭避開。

“出去,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如果你沒忘記的話,我爸爸是警局局長,要告你強暴是件輕而易舉的事,你最好別逼我。”她冷酷無情的說。

強暴兩個字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宇文絕的身體,他禁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不要跟我開玩笑,香漓。”他看著她,以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乞求。那只是一種追求的手段,雖不太光明卻也未傷害到任何人,為什麼結果會弄成這樣?

“出去,離開這裡,別再讓我看到你。”她轉頭,以冷然無情的目光迎視他。

“不。”他搖頭,再次伸出手想將她抱進懷裡。

她撥開他的手,退後一步,接著即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你不走,我走。”說完,她絕然的離去。

大門關上的聲音像子彈一樣,瞬間將宇文絕射穿,他僵直的站在原地,明顯地感覺到身體的溫度逐漸下降。

他知道接下來的自己,臉色會先變白,然後身體感到麻木,接著開始顫抖,就像臨死前最後的掙紮一樣,最多約莫半個小時便會恢復正常。

這並不是病從他第一次為任務而取人性命後,這種情形便隨著每次任務的執行跟著他,原本他以為黑暗世界瓦解後,這種可怕的感覺會隨它而去,沒想到今天竟又再次發作。

哼,可惜呀可惜,如果他現在是在執行任務的話就好了,因為完全動彈不得的他在沒有狠酷冷其中之一的護航下,絕對會成為對方的活標靶,然後砰的一聲,他便可以徹底擺脫一切苦楚。

無力的一笑,宇文絕不敢相信自己在離開黑暗世界後,竟然還會有輕生的想法。

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他像每次為狠酷冷他們而努力恢復正常一樣,不過這一回他為的是自己。為了他與香漓的幸福而努力。

他會贏回她的愛的,他發誓!

隨著顫抖慢慢地平息,體溫亦慢慢地恢復正常,他移動腳步收拾屋內屬於自己的東西,毅然決然轉身離去。

不過離去並不代表結束,而是下一回合的開始。

下一回合,他們將同住在他的房子裡,然後幸福過一生。



打開大門,屋內冷清的空氣立刻讓冉香漓打了個寒顫。

她邁開腳步沖了進去,─一巡視,從客廳到房間,然後是浴室、廚房,甚至連陽台都沒放過。

沒有,他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她大受打擊的靠向牆壁,沿著牆癱坐在地上,開始嚶嚶的哭了起來。

他真的走了,就這樣搬得幹幹凈凈,連一點讓她懷念的痕跡也沒留的走了,而他卻還口口聲聲說愛她。

嗚……騙人,都是騙人的!

她就知道他是騙她的,說什麼愛她,說什麼不想失去她,說什麼不會離開她,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如果他真愛她,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放棄?如果他真愛她,為什麼會不了解她在怒極時總會心口不一的說出一些口不擇言的話?如果他真愛她,為什麼連隻字片語都沒留給她,說走就走?

隻字……片語?

一線突如其來的希望讓她立即由地板上爬了起來,轉身沖回房間內。

也許他有留紙張給她,告訴她他的離去純粹是因為他們先前討論過的問題,並非代表分手。

嗯,仔細找一下,一定會有的。

房間內的床頭、梳妝台沒看到,她轉而沖向客廳,從茶兒、飯桌、冰箱面板的留言區到電話架,她找不到任何一張他留給她的紙條,但答錄機上閃爍的燈光卻給了她另一絲希望,也許他想親口對她說。

於是她迫不及待的按下按鈕。

“香漓,我是媽,你怎麼一早就走,也沒跟媽說一聲呢?回到住處後,記得撥通電話給媽。”接著屋內安靜了兩秒,第二通留言才出現。“香漓,我是美珍,還記得我嗎?我是… …”

當冉香漓聽見一名女子的聲音從答錄機中播放出來時,她整個人頓時猶如被抽了魂般的崩潰了,她跌進沙發中,然後忍不住痛哭出聲。

嗚……嗚……

老天,這是個惡夢嗎?她明明記得不久之前他還抱著她說愛她,為什麼才一轉眼一切就都變了?

她好愛他,真的好愛他,雖說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也沒有任何刻骨銘心的事發生過,但是他們同居兩個月,早已習慣對方的陪伴、對方的氣息、對方的擁抱,甚至於對方的體溫與愛,如今突然失去這一切,她該如何活下去?

沙發上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耳邊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屋內靜默得猶如一座死城,冰冷而毫無生氣。

這真的是她家嗎?只不過是恢復到他未出現前的樣子,為什麼一切卻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覺得好冷,心好痛、好痛。 “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嚇得她無力跳動的心在一瞬間又劇烈的跳了起來。

是他嗎?

她火速的抓起電話,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開口,“喂?”

“香漓,你回到家啦?”

不是他。

“怎麼沒給媽媽一通電話,你沒聽到媽媽給你的電話留言嗎?”

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如果他真會打電話給你的話,就不會連只字片語都不留就離開了,你怎麼到現在還想不通呢?

“香漓?”

冉香漓,一切都過去了,你該死心了,從他踏出你家大門的那 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香漓,你有在聽媽媽說話嗎?”

結束了。

“香漓?你說句話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嚇媽媽,快點回答我,香漓!”賀美雲心慌的大聲叫道。

母親的叫聲如一記響雷般,瞬間將她驚醒。

“媽,我沒事。”冉香漓急忙應聲。

“你剛剛在於麼,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你把媽媽嚇死了你知不知道?”賀美雲責聲怪道。

“對不起,媽。”

“你剛剛究竟在於麼?”

“嗯,看書。”她隨便胡謅。

“又在看言情小說?”

“我……”

“別騙我,你的聲音啞啞的,一聽就知道剛剛才哭過,除了看那些催人熱淚的小說之外,還會有什麼事讓你哭成這樣?我說得對不對?”賀美雲自以為是的說,壓根兒沒想到女兒是為情神傷。

“嗯。”冉香漓隨口輕應了一聲。

就讓媽媽誤會吧,反正她現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安慰,只要讓她大哭一場,明天依然是新的一天。

“香漓,不是媽媽要管你,你不覺得自己去談場戀愛,要比看那些杜撰出來的小說有意思多了嗎?”

不,她一點也不覺得,小說中的愛情雖然總有許多曲曲折折但是最終的結局總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香漓,你老實告訴媽媽,你還在跟那個男人交往嗎?”

“那個男人……”不愛她了。

“就是你帶到古世伯壽宴上的那個男人,你還和他在一起嗎?”

她多希望他們還在一起,但是……

“不。”他已經不愛她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賀美雲忍不住雀躍的說,殊不知在電話那頭的女兒已因她這句話而湧出淚水。

“媽,不跟說你了,我要掛電話了。”冉香漓勉強自己開口說話聲音短促而遙遠。

“等一下,香漓。”賀美雲急忙叫道,“既然你現在沒有交往的對象,要不要考慮一下你的古小哥,聽你古伯母說,你古小哥挺想追你的。”

哭泣讓冉香漓喉嚨緊縮,她想拒絕母親的提議,卻只能勉強發出一個單音節的音──

“嗯。”

“那好,我就把你的電話和住址給允武,如果他打電話給你,想請你吃飯、看電影的話,你可不要拒絕喔。”賀美雲歡天喜地的說。

看來與古家這門親事是跑不掉了!

冉香漓知道母親誤會了,但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沒有力去解釋,她只想趕快掛斷電話,好好的放任自己大哭一場,因為從明天起,她發誓將不再為宇文絕掉一滴眼淚,她要忘了他,做回之前自由自在、笑口常開的自己。

所以,就讓她的淚水放任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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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為了一時的不在意,冉香漓壓根兒沒想到會為自己惹來後患無窮。

古允武對她有意思?她以為這只是一個玩笑,或者是雙方家長一相情願的想法,沒想到一通打開話匣子的電話之後,古允武競真的對她展開了一連串的追求行動。

天啊,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惡夢?

才剛結束一段戀情的她一點也不希望再掉人愛情的泥沼裡,現在的她只盼生活規律正常,其他一概不求,為什麼老天連這麼一點希望都不讓她如願?

整整一個星期了,即使她以忙碌、有約或心情不好為由拒絕他的邀約,他依然以無與倫比的耐心與毅力對她每日一Call,Call得她幾乎要聞電話鈴聲而色變。

天啊,到底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為什麼她從來不記得古允武這麼有耐心?

但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所以,為了永絕後患,她決定接受與他共進午餐的約會,乘機與他攤牌,說明她對他的感情一如兄妹,永遠不會變。她想,這樣他應該就會知道她的意思了吧?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為了想解決的辦法而失眠的關系,向來很少睡過頭的她竟然一覺到中午!

老天,她真的不想讓別的男人踏進她家門一步,破壞她記憶中的景象,但是她能將古小哥關在門外等她嗎?

不行,因為遲到的人是她,而他是準時到達,沒道理要他罰站。

好吧,算了!

反正本尊都不要她了,她空留影在心頭又有何用,不如就乘機徹底的毀了吧,也好讓自己徹底的忘了他。

於是她打開門,對古允武說:“請進。古小哥,你在客廳等我一下好嗎?我再一會兒就好。”

倒了一杯水給他,她轉身鑽進房間,關上房門還落了鎖。

十分鐘後,冉香漓穿著一身輕便的褲裝走出房門。

“OK,可以走了。”她微笑道。

古允武不急著從沙發上起身,他先是以讚美的目光將她從頭看到腳,然後才不疾不徐的開口,“我以為你適合上回看到的連身洋裝,沒想到你穿著長褲竟也別有一番風味,很漂亮。”

她一怔,忍不住想到從小他哄她時就愛說她漂亮。

“古小哥,你大概用這張嘴騙過不少女人吧?”她椰輸的笑問。

“天地良心,我像是那種人嗎?”

“像。”她故意的說。

“好吧,既然被你發現。我就只能老賣說了。”與她幹瞪眼半晌,古允武只好聳肩說,又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的緊盯著她,“雖然我以前從未張嘴騙過女人,但是我現在卻非常、非常的想用這張嘴騙你。”

冉香漓被他惹得輕笑出聲,“老實承認,你用這句話騙過多少女人?”

“我說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一一套句我奶奶生前最愛說的一句話,母豬會上樹。”她笑不可遏的揚眉道。

“小漓,你別這麼不信任我行不行?”古允武忍不住抗議的大 叫。

“行呀,只要你別老是開我玩笑,什麼要追我之類的話就行 了。”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是認真的?”他不禁皺緊眉頭。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相信,否則的話她根本無法與他相處 得如此自然。她在心裡答道。

“走吧,你今天要請我吃什麼大餐?”她抓起桌上的鑰匙,率先走向大門,邊走邊問。

“情人大餐。”他隨後跟上的回答,存心與她扛上。

冉香漓大笑。“情人……”話說到一半,嘎然止住。

她的笑容在拉開大門的那一剎那凍結在臉上,她瞪著站在大門前的人,又驚又喜的說不出話。

宇文絕?怎麼會是他?他不是不要她了嗎?為什麼跑回來找她?

他……是回來找她的吧?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屏住呼吸的說。

宇文絕沒有回答她,一雙風雨欲來的黑眸始終盯著她身後的古允武。

花了一個星期不眠不休,甚至還出國兩次,他終於將任威砉交代給他的事情辦好,償還了他所欠下的人情債。

將儲存一切資料的光碟丟給任威砉後,他立刻馬不停蹄的趕到這裡來,展現他絕不放棄她的決心,然而他壓根兒就沒想到會碰到眼前這種事。

古允武。

過目不忘的記性讓他輕而易舉就認出跟隨在她身後的男人是誰,而讓他震驚的不是她與他在一起,而是她竟然讓他進到屋內去!

她家不是一向男賓止步嗎?她不是曾經答應過她爸絕不讓男人進人她住處,然後小聲的P.S.說他除外嗎?

難道當初她口中的人指的並不是他宇文絕,而是男朋友的代名詞,所以古允武現在才可以這麼大大方方的登堂人室,只因為他現在是她的男朋友?

他將懷疑的目光轉向她,只見她以一臉警戒與僵硬的表情瞪著他,好像害怕他會突然說出什麼妨礙她與古允武交往下去的言詞。

宇文絕突然發現自己有股想要歇斯底裡大笑的沖動,但是他 並沒有這樣做,只是冷淡的開口,“我始終找不到一件衣服,不知道有沒有在你這兒?”

冉香漓隨即低下頭,直瞪著地板,害怕會被他看見湧進她眼眶中的淚水。

“沒有。”她為自己聲音中的冷靜感到驕傲。

“既然如此,那打擾了。”

腳步聲離去,電梯門開了又關,冉香漓卻始終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小漓?”古允武有些擔心的輕喚她。

她一開始沒有反應,在他喚了第二聲之後,她才如夢初醒的抬起頭來。

“好啦,我們走吧。”她對他咧嘴笑道。

她踏出大門外,再轉身等待他出來後準備鎖門,但他卻動也不動的依然站在原地,以一臉心疼的表情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你若想哭的話,就大聲的哭出來。”

她渾身一僵的硬轉開身體,避開他那仿佛能看穿她的視線。

“你在說什麼,快點出來呀,你不是要請我去吃大餐嗎?難道你想要食言而肥?”她繼續牽強的扯唇微笑。

“你很愛他。”

聽見這句話,冉香漓的嘴唇開始顫抖,笑容難以再持續。

“你……在說什麼?”

“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你依然還深愛著他。”

“不。”她甩頭,感覺淚水灼熱的劃過她面頰,在上頭留下一道灼燒的痕跡以懲罰她的撒謊。

是的,她愛他,依然深愛著他,但是這有何用,他已經不愛她了不是嗎?

冷漠的表情,絕情的口吻,以及殘酷的離去腳步聲,他一點都不在乎她!

他回來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一件衣服!

他看見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沒有半絲妒意,只有冷漠與無動於衷。

他還愛她嗎?

不。

那麼即使她依然深愛著他又有何用?

淚水不斷滾落她雙頰,像是想掏空她整個心,否則絕不停止一樣,但是她怎能讓它此繼續下去,她曾經發誓過不再為他掉一滴淚的。

慢慢地呼吸,她堅強的穩住自己的情緒,卻不知現在的她有多麼的惹人心疼。

“小漓,讓我照顧你好嗎?”古允武忍不住的沖上前,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冉香漓先是渾身僵硬,接著她伸出雙手將他緩緩推開。

“對不起,古小哥。”她低著頭啞聲說。

“給我一個機會。”

“對不起。”

“難道我真的比不上他嗎?”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他,因為被傷過,她知道得不到所愛的人的回應會有多痛苦,所以她非常小心的斟酌著該如何向他說明她的無可奈何。

“古小哥,你很好,真的。”

他凝視著她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嘴角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但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已習慣將你當成我親生的哥哥看待,所以……”

“所以我們倆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他苦笑的接聲道。

“古小哥……”她一臉抱歉的看著他,她並不想傷害他,但是倘若現在不與他說清楚,將來的傷害只會越大而已。

“我知道感情這種事強求不來,所以,別用那種表情看我。”

“對不起。”

“好了,以後別再跟我說對不起,要不然別人會以為我這個做 哥哥的老是在欺負妹妹哩。”古允武深吸一口氣後,一整臉上失意的面容,開玩笑的對她說。

看他這樣,冉香漓反倒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唉,你是故意要讓人誤會我欺負你嗎?”他嘆息的說,伸手輕拍她肩背安撫著她,“別哭了,再哭下去,你花著一張臉要古小哥怎麼帶你去吃大餐呢?別哭了,嗯?”

“嗯。”


從冉香漓住處出來,宇文絕頂著一臉嚇死人的冷絕表情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路人見狀無一不膽戰心驚的離他遠遠的,生怕自己會成為無妄之災的受害者。

太陽逐漸從頂上往西落下,白日被黑夜取代,街頭巷尾的路燈、霓虹燈都亮了起來,然而宇文絕依然想不透冉香漓變心的速度為什麼會這麼快。

雖然他們認識不到三個月,交往時間也只有兩個月而已,但是他自認對她的了解不會比她父母來得少,所以他壓根兒不相信她會在短短的一個星期內又再交一個新男友,尤其那男人還是始終被她視為兄長的古允武。

OK,他承認一開始的時候他應該冷靜下來與她好好的談談,而不是被怒氣與妒意淹沒理智,轉身就走。

但是,如果一切都只是場誤會的話,她至少也該說一句吧?不一定要解釋,只要表現得自然些,讓他不至於誤會即可。

可是她那是什麼反應?

好吧,或許她對他的怒氣還沒消,所以才故意要氣他,這些他可以了解。

但是令他無法接受的是,她怎麼可以讓他以外的男人進入她男賓止步的住處?

不是不相信她,只是嚥不下卡在心中那口氣而已,真希望現在有個混蛋來惹他,這麼一來就可以讓他出出氣。

宇文絕將視線移向周遭,森冷的目光嚇得稍微有膽,而且勉強貼著牆壁才敢與他錯身而過的路人,在一瞬間全身僵硬,冷汗狂飄,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

“別……別殺我,我是無辜的。”

誇張的反應讓他將目光,轉而射向平貼在牆面上的兩人。

只見那兩個貼在牆面上的男人頓時顫抖的跌坐地上,恐懼得摟抱在一起。

“不要!”

看著眼前兩人的醜態,宇文絕一扭嘴角,終於忍不住露出微笑,接著仰頭大笑。

天啊,他這輩子還沒碰過這麼好笑的事情耶!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大叫,呵呵……有這麼誇張嗎?又不是碰到鬼了,這真的是……呵呵……太好笑了!

無視於周遭瞠目結舌,以及又驚又怕的眼神,他放肆的大笑,直到笑夠了,他才意外的發現積壓在他心中的那口氣已不翼而飛,整個人變得輕鬆自在,而且充滿活力。

嘿,管他是場誤會還是她故意氣他,或者她要讓幾個男人進入她男賓止步的住處,那根本無關他要她、娶她、愛她的決心。

決定愛她、決定要她、決定娶她,一輩子都不離開她,這麼重要的決心他怎麼可能隨便更改呢?

濃眉挑起,黑眸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愉快心情,就像是暴風雨過後的天空般晴朗,他轉身走向路邊,隨手招了輛計程車,隨即坐上車離去。

本以為拒絕了古允武,兩人間友好的關系也將隨之失去,沒想到結果卻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不僅沒有失去一個亦兄亦友的朋友,連預期中尷尬、食不知味的午餐,都變成了一次美味的饗宴。

愉快的午餐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下午茶,然後變成晚餐,如 果不是古允武臨時有事,恐怕他們的晚餐會續攤變成消夜。

真是不可思議不是嗎?

冉香漓帶著這一星期來首次擁有的愉快心情搭電梯,直抵十一樓。

踏出電梯的同時,她低頭從皮包內翻出大門的鑰匙,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接著整個人不禁呆掉。

宇文絕。

四周一片死寂,冉香漓僵硬如石的瞪著站在她家門前的男人,感覺心跳完全亂了節拍。

他又來這裡做什麼?

“嗨。”宇文絕揚起一抹笑。

她難以置信的勝大雙眼瞪著他,不明白他怎能輕鬆自若的向她打招呼?

“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你的衣服不在這裡。”她冷聲道,走過他面前拿鑰匙開門。

該死的!她的手在抖什麼?

“我來。”

鑰匙突然被他霸道的接了過去,她甚至來不及抗議,大門已在一個卡聲後被他解了鎖,他伸手將大門推開。

她瞪著被他打開的大門,分不清楚此刻心中五味雜陳的感受是什麼,喜怒哀樂愛?不,沒有愛,不能是愛。

傷心一次就夠了,絕望也是一樣,要她再次承受那種噬心之痛,是萬萬不可能的,更何況是從同一個男人身上重蹈覆轍。

不,絕不。

“慢著!”她在他跨步打算進門前,以一個側移擋住他的去路。

宇文絕輕挑眉頭看她,無聲的問:怎麼了?

“這是我的家,我並沒有請你進去,你不要私闖民宅。”她冷言冷語的盯著他。

私闖民宅四個字讓他輕笑出聲。

“沒這麼嚴重吧?”他笑不可遏的望著她,但她卻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冷冷地看著他。

她果然還在生他的氣。宇文絕收盡臉上笑意的輕嘆一口氣。

“香漓……”

“請叫我冉香漓,或冉小姐。”

“你一定要這樣嗎?”

“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她突然說道,然後退後一步,迅速的想將門關上。

宇文絕眼明手快,在發現她的動機後,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抵在門板上,成功的阻止了她想關門的舉動。

“不要這樣。”他對她說。

“放手!”

“你必須給我一個申訴的機會。”

“放手!”

“抱歉,我不想無禮,但是你逼我這樣做的。”

說著,他用沒擋門的那只手攬住她的腰,一個提抱,她整個人已離開大門半公尺,落入他懷中,緊接著她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將門關上,走到客廳坐下後,再霸道的將她圈坐在他大腿上。

“放開我,你想幹麼?”一陣呆愕後,她迅速的掙紮叫道。

“我想做的事有很多,但是首先我要你安靜的聽我說。”他光用一只手就制止了她的掙紮,輕而易舉的將她困在他大腿上。

冉香漓不放棄的不斷掙紮。

“如果你繼續動來動去的話,我不介意先做另一件讓我思念了一個星期的事。”他忽然將臉傾向她,一邊親吻她細致的耳垂,一邊啞聲說。

她頓時幻化成石,動也不動的僵在他腿上。

“真是可惜。”宇文絕惋惜的嘆道。

“你到底想怎樣?”她努力的克制心慌與憤怒,冷冷地瞪著他問。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以她從未見過的深情目光凝視著她說: “我愛你。”

心忽然被狠狠地重撞了一下,冉香漓感到有些暈眩,她甩甩頭,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暈倒的時候,要暈至少也要先將他趕出去。

“如果你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現在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打算要氣到什麼時候?告訴我。”他將臉埋進她肩膀,嘆息的問。

“我沒有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她渾身僵硬的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為了我欺騙你,為了我對你沒有你對我那麼坦誠。”

“過去的事我早就忘記了,現在請你放開我。”被揭開瘡疤的痛苦讓她逐漸失去自制力,她厲聲說道。

“現在你還能說你沒有在生氣嗎?”

他緩慢地抬起頭,望著她臉上的神情,生氣、傷心、痛苦、絕望逐一從她偽裝冷靜的面容裂縫中洩露出來。

“對不起,我沒想過那會讓你這麼難過。”他想伸手輕觸她的臉,卻被她側頭避開。

“我也沒想過。”她忽然開口,“我也沒想過我會這麼難過,明明我們認識、交往的時間不過兩個多月而已,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她痛苦的問。

“因為你愛我。一如我愛你一樣。”

“不。”她悲傷的搖頭,如果真是這樣她就不會這麼難過,因為如果他愛她,就絕對不會這樣傷害她。她愛他?是的,但是他愛她?不。

“不要騙我說你不愛我。”她的否認讓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我愛你。”她說。

他立刻喜上眉梢。

“但是你並不愛我。”

他倏然蹙起眉頭。

“誰說我不愛你?我愛你。”

有人會像他一樣,將這三個字說得如此輕而易舉嗎?有,那些愛惰玩家──不把愛情當愛情看,只把它當成娛樂,玩玩笑笑三天兩頭便來一次送舊迎新會的人。

“你不愛我。”她再度重復。

“我……”

“你聽我把話說完。”她打斷他說,“你不愛我,或者我該說你以你自認為的情感方式在愛我,但那種方式非一般正常人能接受的,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

她說完後,室內突然變得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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