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境外大學位於台北縣的一座半山腰,與境外高中比鄰而居,是所直升大學。
可能是地理環境的關係,也可能是山上空氣比較新鮮,這裡的學生思想都比較自由,愛搞怪的特多:其中由狄銀絹一手創立的「不可思議社」更是一絕,時常弄得全校師生哭笑不得、人仰馬翻。
現在這群愛搞怪的學生正群聚於學校的後山,開心的做著他們不可思議的實驗。
「注意,今天的行程是呼叫UFO,聚集越多人氣越好,跟平常不一樣,大家要儘量集中精神冥想。」狄銀絹停了停,等眾人消化完她的話,續道:「有一派學說認為神祇都是外星人,呼喊神祇的方式則是心誠則靈,誠意最重要!」
長發蓬鬆,眼戴紫色粗框大眼鏡,身著紫色男襯衫及米色燈芯絨褲的狄銀絹手拿擴音器大聲喊叫,好像現場三十多人的團體有上百人似的,要這樣每個人才能清楚的聽見。
她身高一七一,骨架瘦長卻圓潤,喜穿男衫卻渾身女人味,身為不可思議社的社長,天生具有領導者風格,隨便一句話就能叫人安靜下來。
不可思議社,顧名思義是個專找不可思議事件的社團,舉凡外星人入侵、鬧鬼、超能力或是神秘事件等,都是他們的目標。
有人說他們是專搞白爛的社團,因為社團成立兩年多以來,真正遇上不可思議力量的事件並不多,大部份是人為造假,根本沒發現過什麼真正值得討論的大事件;然由於社團中有特異能力的人,後來這個社團竟然變成專門破解假超自然現象的社團了。
「既然外星人跟神祇有點關係,那唸點跟神有關的咒語準沒錯。大家跟著我念:All Money Back Me Home!」狄銀絹再喊。
「應該是唵嘛呢叭咪哞吧!」隊伍中,美麗的譚香緹開口說道。
譚香緹擁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個性活潑又大膽,才剛入學不到半年就被列入學校風雲榜。她勾魂的電眼男女通吃,許多新社員都是衝著她才加入不可思議社的,然而等他們加入,才發現譚香緹其實新婚不久,紛紛扼腕不已。
不過雖然美人兒已經結婚,但看看也無妨,須知賞心悅目的畫面看多了,眼中的世界也會跟著美麗許多。
「我聽說的是唵嘛呢唄咩哞。」另有一名男子提供自己的意見。
「All money back me home、唵嘛呢叭咪吽、唵嘛呢唄咩哞,全都差不多啦!再說誰不想All money back me home呢?多念幾次說不定真的有錢滾進來!」狄銀絹呵呵笑道。
「原來外星人也這麼愛錢啊!」又有人開口。
「對啊!我們以前都唸錯了,難怪鈔票總是不夠花,原來這樣念才有效。」好幾人笑著附和。
「好,大家有共識更好,待會兒念大聲點。」狄銀絹將擴音器往腋下一夾,拍拍手,不忘鼓動一下士氣。
「我們在這裡聚會真的不會有事嗎?」這時副社長張大石一臉不安的問。他總是社團中第一個帶頭擔心的人。
「會有什麼事?外星人降臨嗎?那不正是我們要的。」狄銀絹雙手撐在後臀,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我們剛才路過一面『私人土地,非請勿進』的牌子,搞不好待會兒被人發現,到時大家全進了警察局,那可真是我這輩子都不想要的第一次接觸。」
「大石啊大石,你這塊頑固的大石頭怎麼會想進不可思議社呢?我們全都是喜歡冒險犯難、勇於嘗試的人耶!」狄銀絹好笑的吐槽他,「再說這個地方連間廁所也沒有,誰來舉發我們?那地主真是小氣巴拉的,寧願放著讓它長草也不給我們這群好動的學生來玩玩,什麼私人土地,非請勿進嘛!」她才不把它當一回事呢!
幸好狄銀絹剛才沒注意到那礙眼的牌子,否則一定將它拆了,扔到山溝裡去!然後又多了條毀壞私人財物的罪名。
「小心點總是好的,我們社團的目的是找尋不可思議的事,而不是找尋不必要的麻煩。」
「對對對!深謀遠慮的副社長,你能進不可思議社是敝社莫大的榮幸,沒有你,敝社肯定早就被學校以作亂之名強迫關門大吉了。」
「快別這麼說。」張大石聽出她的調侃,為時已晚的發現自己又多嘴了。唉!策略錯誤。
「好吧!既然你會擔心,這裡面一定也有人跟你有相同的疑問。」狄銀絹又拿超擴音器,將目光調往群眾,「各位同好,我跟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誰知道它什麼時候變成私人土地了呢!所以現在,贊成換地方的人請舉手。」
好一會兒沒半個人舉手,可見大夥有志一同,心想畢竟都來這一趟了,要換也等下一次,如果真被逮著了,就推說不知道嘍!
狄銀絹見沒人反對,正想告訴大家呼叫UFO的儀式正式開始,想不到平常最有膽識的譚香緹卻一臉疑惑的舉起手來--
「社長,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什麼事?」
「我太祖有話要說。」
「哦……」狄銀絹點點頭,指示道:「苗司賢,你也過來。」
苗司賢,社裡靈感力最強的人,每次狄銀絹有問題總是先找他。但他再怎麼強也強不過死人吧!而這名死人,就是譚香緹的外曾祖父。
話說譚香緹於半年前逃離火災現場之前,曾經遇到幽靈對她提出警告,後來她輾轉得知該名幽靈是她的外曾祖父,從此身邊只要出現什麼不順利,這位外曾祖父就會冒出來瞪她,害她作亂的機會少了許多,減少不少樂趣。
據苗司賢的說法,這位外曾祖父應該是譚香緹的背後靈,也就是所謂的守護靈,然而看遍靈異現象的他反而看不到背後的守護靈,真是怪異得緊。
三人踱到一旁,狄銀絹開口問:「怎麼樣?那老頭想幹什麼?」她問的是苗司賢。
說來奇怪,譚香緹看得到自己的守護靈,可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而苗司賢看不到守護靈,卻聽得到他在說什麼;反觀狄銀絹這個帶頭的,什麼都要問別人,除了創辦了不可思議社,不知道她還有什麼功用,也許就只有領隊一途了。
「呃,我感覺到憤怒。」苗司賢低著頭,平板的回答。
「死人一向是憤怒的,這點我能理解。」狄銀絹點點頭。
「可是我覺得我太祖的憤怒是針對妳耶!」譚香緹看著外曾祖父道。
「針對我?難道闖禍的是我?」狄銀絹不解的指著自己。
「他是對妳的稱謂有意見。」苗司賢告訴她。
「對啊,我太祖很帥耶!妳怎麼可以叫他老頭咧!」譚香緹看見外曾祖父開心的笑了。呵!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幽靈。
事實上,譚香緹的外曾祖父是在她五歲時過世的,當年他已是九十高齡,的確是個老頭,但他死後的靈體卻恢復到他二十五歲左右的模樣,可見一個靈體的意識是很重要的。
「好啦!那個帥哥老鬼到底想警告我們什麼?」狄銀絹不甘願的改口。她又看不到,哪知道那老鬼有多帥?如果他有那個能耐,應該現身讓她看看呀!從沒看過幽靈的她不知有多想看呢!
「是關於這片土地的主人。」苗司賢閉上眼睛又說。
「這裡是私人土地嘛!我知道。可是難道地主半夜還出來巡視產業哦?」這種人一定是器量狹小、妻離子散、晚景淒涼的怪老頭!
「後果很嚴重。」
「嚴重?怎麼個嚴重法?就算真的被請去警局喝咖啡,這種小事情也馬上就沒事了。」
「不,更嚴重,他提到醫院。」
「醫院?就是有人會受傷嘍!不會是我吧?」譚香緹不敢置信的叫道。因為外曾祖父的預言一向是針對她而已。
「還有多少時間?」這下狄銀絹比她冷靜多了,不管誰會受傷,辦活動的目的應該是要讓大夥開開心心、平平安安的才對。
「大約一小時。」苗司賢回答。
「一小時夠我們退到安全陣線了。沒辦法,今天就到這裡結束。」狄銀絹準備對眾人宣告。
「結束?大家都來了,也要問問他們的意願吧!」譚香緹才不甘願這麼早就回家,而且又是被她外曾祖父趕回家的。這太機車了!出門帶著個保母已經夠慘了,還要受他左右,人生怎能這樣過。
「也對。」狄銀絹同意。
後來問過大夥的意見,他們決定退到學校後山的外牆,也就是那片私人土地的外面辦活動。
那面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牌子和學校之間只隔了約十公尺而已,在這種地方辦活動,實在有夠寒酸的,不過考慮到眾人的心情,狄銀絹還是硬著頭皮主持下去。
幸好她這個人滿豁達的,到哪裡都能生存,沒半個鐘頭又將氣氛給炒熱了。
正當大夥聚精會神的口唸咒語呼喊UFO時,後山突然「砰」地一聲巨響,並發出刺眼的光芒,像顆中型炸藥被引爆似的,使得原本或坐或站的社員們立刻毫不考慮的衝進去看個究竟,完全忘了那名死老鬼的警告。
可是一到了現場,除了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焦臭味外,什麼都沒有。
須知事故發生的地點離他們只有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快跑的話約三分鐘就到了,若要不著痕跡的清理現場,絕不可能這麼快。
那麼,到底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呢?
蔥鬱的林木間似乎泛著紫色的微光,焦臭的空氣聞起來讓人有點頭昏腦脹。
「不可思議事件!」譚香緹帶頭開心的大喊。
不少社員跟著歡呼,探頭探腦的拿出傢伙準備拍照、攝影,找尋有無錯過的證據。
「不會是那個變態地主拿這裡來試炸藥吧!」狄銀絹偏過頭問著愛將,「苗司賢,你看呢?」
「我覺得空氣中有股不尋常的力量。」他一臉警覺的極目四望,也想從中瞧出端倪。
「這麼說,真的是不可思議事件嘍?Yes!」狄銀絹笑著握了握拳,跟著到處尋找不尋常的痕跡。
這時有人喊,「咦?我的表停了!」
有戴錶的同學聽了莫不舉起手來玩大眼瞪小眼,靠手機讀時間的也掏出手機猛看,就是看不出時間為何暫時停止了。
接著又有人說:「我的手機在亂閃!」
然後是另一位社員,「我的數字相機也是!」
再來一位,「所有電子器材都失靈了!」
最後只剩下手電筒這種簡單的工具還有作用。
後來--
「我要回學校了。」有人開始退卻。
「有點恐怖耶。」有人開始心生恐懼。
「我希望看見UFO,但可不希望外星人出現在我面前。」這是一般人的反應。
恐懼的氛圍一個傳一個,比較膽小的人紛紛退場,最後現場只留下九位好奇寶寶在探索。
一行人在山林間翻翻找找,始終一無所獲,過了五分鐘,狄銀絹拿起手電筒放在自己的下巴處,立體的輪廓被燈光照出詭異的顏色。
「地球人,你在找什麼?外星人是不會以真面目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她用機器人似的平板語調對張大石說。她沒想到這個處處小心謹慎的傢伙竟然會留下來。
張大石傻楞楞的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時活潑的譚香緹也用手電筒支著下巴跳出來湊熱鬧。
「外星人「號,有沒有發現目標?」她學狄銀絹的語調說話。
「外星人」號,地球上有太多恐怖的寄生蟲,我們還是回我們的75737星球吧!」
「同意。」譚香緹機械似的轉身,卻突然「啊」的一聲叫出來。
「幹麼?」狄銀絹拿手電筒照向她。
「厚!太祖……」
這時一串奇特的聲響打斷譚香緹的抱怨,現場九名好奇寶寶面面相覷,停格了三秒後,不約而同的迅速往狄銀絹的方向集中。
「馬蹄聲?」張大石奇怪的問。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晚上九點多,少有人跡的台灣山區,哪來的馬蹄聲?這附近又沒有牧場!
「不會是鬧鬼吧?」狄銀絹問著苗司賢。
「感覺不出來。」苗司賢說。他甚至連剛才那股不尋常的力量都感覺不到了。
「有兩匹馬。」漸漸地,偶爾上騎馬俱樂部鬼混一下的譚香緹聽出點蛛絲馬跡。
「接近了!」狄銀絹正了正神色,兩眼緊盯著黑漆漆的林間,不確定的因素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馬蹄聲越來越近,突然兩匹如鬼魅般的駿馬穿林而出,並在發現陌生人的同時發出長長的嘶鳴聲,當場人立了起來。
「嚇!」狄銀絹下意識的伸出雙臂護住她的社員。
「籲!」馬上的騎士一邊安撫著受驚的駿馬,一邊打量著馬蹄下的人群。
過了一會兒,受驚的馬兒終於安靜下來,但仍不安的原地踏步,這時比較接近狄銀絹的騎士居高臨下的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第一個竄過狄銀絹腦袋的想法是--好棒的男低音。可惜完全聽不出發話人的情緒、聽下出年齡,尤其在光線不足的條件下,任誰都無法看清楚那人是圓是扁,又是什麼表情。
「你們才是人是鬼咧!」狄銀絹握著手電筒,霸氣的朝那人照去,只見那人往旁邊一閃,似乎不願曝光。「在沒有燈光的山裡面騎馬,有沒有常識啊!萬一踩死人怎麼辦?」身為社長,她第一個跳出來興師問罪。
一般沒有燈光的山裡的確不會有人騎馬,但也不太可能有人流連。
「我在自己的土地上做什麼,沒必要對你們解釋,而你們的入侵卻已經構成犯罪,限你們五秒內從我的土地上消失,否則後果自負!」自稱地主的男人硬聲硬氣的說,好聽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像個囂張的執法者。
「你這種地主在古代也許行得通,但在現代可是會被舉牌子抗議的唷!」譚香緹不以為然的道。
「佈雷!」地主大喝一聲,顯然是在叫他右後方的那位騎士。
「是。」佈雷隨即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手機在這裡不通啦!」狄銀絹聽到撥號聲涼涼的說。
「是嗎?」
聽他自信的口氣,狄銀絹忍不住掏出剛才無故失靈的手機一看--滿格!
旁人看她的手機通了,紛紛拿出手機檢查,並驚奇的發現全部都恢復正常。真是太神奇了!
「就算通了又怎樣?警察局離這裡遠的很,等他們來了,我們早就溜嘍!」狄銀絹話中充滿挑釁意味。
「謝謝提醒。佈雷,錄下來。」地主輕輕哼道。
「厚,算你狠!苗司賢、各位,我們走!」狄銀絹氣不過的轉身準備率眾離去,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吃悶虧,但她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倏地回身拿起手機對著地主的方向一閃。
哈!不想曝光,她偏要看看他長什麼樣子。現在照相手機多方便啊!想拍就拍,不怕臨時沒帶照相機。
「耶,笑一個!」譚香緹也如法炮製,還多閃了幾下。
而其實,在一陣陣閃光之下,地主和那名叫佈雷的騎士早就掉轉馬頭的背過身去,這群愛鬧的學生只是故意用閃光燈在嚇唬人而已。
等到不速之客走遠,地主有些感嘆的說:「這個時代的人果然很不守法。」
「您不能指望世間沒有突發事件。」佈雷恭敬的回道。
「去查出有多少人來過這裡,一個也不能漏掉。」
「是的,季先生。」
「還有,在外圍加上鐵絲網,確保這種突發事件不會再發生。」
「是的,季先生。」
「唉!真是的,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
地主滑下馬背,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儀器,開始執行他的任務。
隔天,參與UF。召喚活動的三十餘人陸續產生高燒不斷、上吐下瀉的情形,而且查不出原因,整日只能與病床為伍--只有狄銀絹除外。
奇怪了,大家都有事,怎麼獨獨她沒事咧?難道是練了什麼百毒不侵的神功嗎?
可是她也不輕鬆,畢竟這次活動是由不可思議社所主辦的,這會出了事,她理應負責,所以舉凡慰問、送花、壓驚都跟她脫不了關係。
因為是集體發生輕微的中毒現象,又是連續發燒,院方處理起來格外慎重,深怕是另一波傳染病的根源。幸好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傳染的病歷傳出,也沒發現任何不尋常的病毒,這才放心的開放外人進來探視。
走進私人病房,向來活潑的美人譚香緹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平時亮晶晶的電眼這時看起來也有些黯淡。
「我最喜歡的病人怎麼了?很沒元氣哦!」狄銀絹送給她一支玫瑰,這種花最適合豔麗的她了。不過狄銀絹可不是大戶,要送三十幾名同學花,還連送三天,一人一朵就夠她荷包大幅縮水了。
「社長,快救我,我不要躺在這裡等死!」譚香緹哀怨的對她伸出手臂求救。
「誰說妳要死了?醫生明明說你們都沒事,只是有點脫水而已。」
「可是我這輩子都沒生過病,躺在這裡簡直比死還難過!」譚香緹說著難過的在床上翻來翻去。
「這麼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老公和媽媽還請假輪流陪妳,妳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狄銀絹戳她額頭一記。
這時譚香緹的老公曾威鳳拿著一壺開水走進來。「咦?狄銀絹,妳來嘍?香緹一定在向妳抱怨吧!」
曾威鳳是境外高中的老師,長得一副桃花相,和譚香緹站在一起就像一對金童玉女,羨煞不少人。
「我不管!我要跟妳換,我不要躺在這邊!」人在生病的時候特別脆弱,就連從來不玩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遊戲的譚香緹,這回竟也哭鬧起來。
「香緹乖,別胡鬧,又不是妳說換就能換的。」曾威鳳像在安撫小孩一樣的哄著妻子。
「才不要!為什麼社長沒事?我抵抗力也很好啊!我一年感冒不到一次,最嚴重的感冒也只是打打噴嚏、喉嚨發炎而已,連發燒都沒有,為什麼我會躺在這裡?」譚香緹用力打老公出氣。
「那我的抵抗力真的比妳好,」狄銀絹笑著說,「我打娘胎出來,還不知道感冒是什麼滋味呢!」
「妳是怪物啊?連小感冒都沒得過!」譚香緹恨恨的瞪她一眼。想不到有人比她更厲害,她從小就是第一名,身體第一、運動第一、功課也是第一,這排名端看她願不願意而已,真不敢相信,這一生還能碰上個對手。
「可能我真正的身份是外星人哦!」狄銀絹繼續說笑。「對了,曾老師,你讓開點。」她走近譚香緹,一把扶起她的身體,也不管這粗暴的動作會不會讓病美人產生不適,逕自將她的上衣拉高,兩眼仔細的在她背後掃射。
「怎麼?找什麼?」曾威鳳狐疑的問。
「社長,我才說妳兩句,妳就挾怨報復。」譚香緹哭倒在老公懷裡,一陣頭暈差點又帶出她的胃酸。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狄銀絹好笑的覷她一眼,視線又回到她光潔的美背。
半晌後,她拉下她的短T恤,很嚴肅的道:「我前天晚上照鏡子,發現我背部正中央有個小紅點,感覺怪怪的。因為它不像蚊蟲咬傷,也不像長青春痘,而是像--針孔。」
曾威鳳若有所思的拉起妻子的衣服看了下。
「社長,妳的眼鏡也是戴假的對不對?眼力那麼好,竟然能在鏡子裡找到背後的小紅點!」譚香緹冰雪聰明,可惜專用在非正途上。
狄銀絹沒回答她的問題,接著道:「我剛才看過其它人的背,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標記。這次的不可思議事件,可能還有延續。」
第二章
境外大學的後山,印象中只是塊荒涼的山坡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樹海的深處開始大興土木,不到一年,便蓋了一座別樹一格的山莊。
怪事發生的第五天,狄銀絹一個人進入後山找到屋子,想設法進去探個究竟。
山莊所在位置還滿裡面的,走路要走上兩個小時,都快到達山頂了,不過還是有路可以上去,她可沒笨的真用腿走,找了輛摩托車代步。
山莊很神秘,真的很神秘,門口有兩名警衛站崗,顯然有配槍,不過不知道合不合法;外圍的城牆比兩個人還高,連鐵門都是厚厚的鋼板做的,目的好像就是要人從外面完全看不到真面。
本來她只是想問問這位地主有沒有和那三十幾位同學一樣的病狀,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也許,那三十幾位同學會發燒、嘔吐、下痢,跟這名神秘的地主有關……
狄銀絹「吱」的一聲煞住摩托車,好像特別計算過似的,停住時前輪就剛好頂在厚鋼板門上,她帥氣的放下長腿,彎起手臂伏趴在車手把上,好整以暇的等著警衛自己上前盤問。
「有什麼事嗎?」兩名警衛非常盡職的同時上前。
「我想見房子的主人。」她熱情的一笑,先來招禮多人不怪。
「報上名來。」
「狄銀絹。」
「預約名單上沒有妳的名字。」警衛非常肯定的說。
「沒有預約就不能見你們家主人嗎?」這個家大概從來沒有訪客,否則怎麼連看都不看冊子一眼,就能確定她沒有預約。
「主人不隨便見客。」警衛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隨便也就是還有可能,麻煩幫我通報一下。」她繼續陪笑臉。
「主人不見客,請回。」另一位警衛也開口了,這次態度轉硬。
狄銀絹頓了頓,熱絡的笑臉隨即慢慢轉成奸險的笑。
是嗎?好,他們要來硬的,她也不客氣了!
她慢條斯理的說:「今天見不到你們主人,我誓不干休。告訴他,再不打開這道該死的鐵門,我就通知狗仔隊,說他在後山進行核子試爆,叫他們去追,鬧到你家主人雞犬不寧!」
這家主人離群索居必然有他的原因,如果真的讓狗仔隊整日來跟監偷拍的話,相信不是他所樂見的。
警衛瞇了瞇眼,似乎考量著她說的話做判斷,才問:「妳到底是誰?主人憑什麼要見妳?」
「狄銀絹,境外大學三年級,五天前在後山一役中唯一的倖存者,相信你們家主人應該有印象。」她拂了拂蓬鬆的長發,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警衛還沒回答,這時只聽「噠」的一聲,鐵門開了,顯然狄銀絹已獲頒通行令。
「謝了,小哥,待會兒出來的時候,我會偷塊糖給你們吃的。」狄銀絹衝著他們一笑,心性真是變幻莫測。
剛才還在威脅人,這會兒又和警衛像哥兒們似的,好像這兒已是來過千百回了一樣,搞得警衛一臉錯愕。
狄銀絹正想勝利的騎著摩托車進鐵門,想不到另一道門卻擋住了她--一頭乳牛!
啥?外表像軍事基地,裡頭卻是鄉野農莊?
她抬頭一望,事實跟想像還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啊!
只見山莊采未來式建築,外貌看起來像顆掉進草堆裡的高爾夫球,裡頭的設備想必也是一流,能用短短一年的時間蓋起來也是項奇蹟。這麼新穎的建築,主人合該是以新觀念見長才是,偏偏建築物的外圍養著一群牛和馬,簡直像座小型牧場!
奇怪,住在裡頭的人不會感到突兀嗎?
聽說山莊的主人陸續將附近的土地都給買了下來,甚至入主境外大學及高中的董事席座,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繞過乳牛,更奇了,入眼的竟是十幾輛進口車!其中有轎車、吉普車也有跑車。
請問有誰能告訴她,那個神經病地主到底是喜歡清幽還是喜歡便利?上次見他騎馬出門,如今卻赫見他的屋外停了十幾輛現代感十足的進口車,他是有錢沒處花嗎?啐,矛盾的瘋子!
到了房子的入口,又是一道自動門,門的旁邊有對講機及控制式電眼,完全不用她動手,門又自動開了,顯然有人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停好機車進入門內,又是一個意外,因為這裡既不是客廳也不是起居室,而是--一片空曠!
這是什麼設計啊!這房子到底是不是用來住人的?
狄銀絹已經被這一切搞得一頭霧水了。
這空曠的空間……未免也太大了吧!那其它的房間和擺設要放在哪兒?
「喂,姓季的,你別再裝神弄鬼了!既然讓本小姐進來了,就該以禮相待,而不是這樣故弄玄虛。」對著空屋子喊,還可以聽到空屋特有的回音,感覺又似乎不假。
她事先查過校董名冊,知道這位奇怪的地主名叫季揚,三十歲,可惜沒有附照片。
說到照片,那天她在後山用手機拍下的照片也很奇怪,地主和他的跟班都戴著深色墨鏡,連馬也是,大黑夜耶!戴上墨鏡豈不跟瞎子一樣?所以狄銀絹猜他們戴的是最先進的夜視鏡。
而夜視鏡很怕強光的,想到自己用閃光燈閃他,很可能會弄傷他的眼睛,不覺有些良心不安。
話才說完,屋內的景緻突地一變,成了一間寬敞的起居室。室內裝潢一般,白色的長沙發,橢圓形的矮茶幾,七十吋的電漿電視,藝術壁燈及吊燈,側邊有落地景觀,約佔屋體的二分之一,一百五十坪左右。
狄銀絹走過去摸摸沙發,看看是不是真的,誰叫眼見為憑這句話已經不適用了呢!
在摸出它是真實的物品後,她就老實不客氣的往上面一坐,雙腳一抬,擺在矮茶幾上。等嘍!相信躲在監視器後面的人會自動來找她。
約莫過了一分鐘,終於聽到腳步聲,她連忙轉頭去看,只見一名高挑精瘦的男子走了過來。
「季揚?」她問。
來人沒有戴任何遮掩身份的東西,身著黑色套頭毛衣、白色長褲、白色皮鞋,看起來非常清爽,而且……可口。
狄銀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可口」這兩個字,但她的確有一口把他吃掉
這種相i法。
「狄銀絹,妳想幹什麼?」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有磁性,跟那天是一模一樣的迷人聲音。
「我才想問你想幹什麼咧!」狄銀絹放下腳,站了起來,兩人隔著沙發對峙。
直到他走近了,她才發現他好高啊!有一百九了吧,想她一百七十一公分的身高,難得要擺出「仰人鼻息」的姿勢呢!
這人不只高,長相還宜中宜西,柔軟的發絲尾端有點小幅度,一字型的眉毛不粗也不細,長而媚的眼睛不大也下小,英挺的鼻子不特別高也不算塌,膚色不是古銅色也不算白皙,而是淡淡的小麥色……
「那天去後山的同學,每個人背後都出現一個小紅點,你到底對我們做了什麼?又是以什麼樣的手法辦到的?」她劈頭就問。
「妳認為是我做的?」季揚反問。
「除了你還有誰!難不成你要我相信是外星人做的?」
「能在這麼多人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做到這些事,也許只有外星人才辦得到。」
「鬼才信你!你這個人太神秘了,身上的配備也不同於一般。現在我指名道姓的告訴你,季揚,就是你做的!」尤其在見識過他的屋子後。
「狄銀絹,妳知道妳有對漂亮的眼睛嗎?」他突然道,聲音變得更加低沉。
「什麼?」幹麼突然改變話題?害她心跳不覺漏了一拍。
「妳應該也躺在醫院裡才對。」季揚說著踱到沙發前坐下,這麼說等於承認事情是他幹約了。
「我為什麼要躺在醫院?我身體好得很。」改變話題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狄銀絹轉身坐回原位,這下兩人可是坐在同一條沙發上了,中間只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那一針是讓你們排掉身上所有的輻射,以免將來出現後遺症。」季揚說道。比如長癌、生下畸型兒等。
「輻射?」狄銀絹瞇起睿智的雙眼,「騙肖也!輻射又不是病毒,用拉的就排得掉?」
「過程跟妳解釋妳也不懂,不過我是這麼說的沒錯。」
「這麼說你真的在後山進行核子試爆!」想不到她隨便說說就給她說中了。
「我沒有。」季揚淡淡的否認。
「那為什麼有輻射?我怎麼辦?我身上的輻射沒排掉,會不會死?」說不定會漸漸變畸型,最後融化掉,就像她多年前看的好萊塢錄像帶上演的。
「妳的眼睛會隨著情緒變色。」低沉的嗓音再現。
「什麼?」她不覺心頭一震。怎麼又改變話題了?是在作弄她嗎?
「也許妳應該留下來。」他看著她,淡笑道。
「留下來?幹麼?」這麼問有點笨,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幫妳檢查一下身體。」他說。
「是做人體實驗吧!」人體實驗這個名詞聽起來好聳動!
「為什麼要戴眼鏡?」他突然伸手碰了下她過大的鏡框。
「你夠了你!別再拿我的眼睛做文章。」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氣憤的道。
他笑了,笑容漸漸擴大,但嘴裡說的話卻跟他的笑容無關--
「妳也想知道自己身體有沒有事吧?」
「當然!」
她只是想搞清楚這位神秘的季揚在做什麼而已,沒別的雜念。答應他的那一刻,狄銀絹發現她在說服自己。
「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他還在笑。
「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她看向自己手握住的地方,視線停留在他整潔而修長的手指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喜歡他的手。
「說看看。」他心平氣和的問。
「告訴我一切。」她將視線調回他的臉上。她也喜歡這張臉。
「我寧願妳一輩子握著我的手。」
「不准再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不準!」狄銀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可是她的手指卻握得更緊了。再跟他相處下去,她懷疑自己會被他逼瘋!
「妳生氣的樣子也很有味道。」他似乎沒聽到她的話。
狄銀絹簡直是欲哭無淚。
救人啊!是誰教這個怪胎說話的?
季揚請她留下來的意思竟是邀請她住下來。
境外大學有自己的學生宿舍,喜歡便利的學生可以住那裡,但是大部份愛好自由的學生總是不怕辛苦的跑到山腳下去租房子,反正大學生已經可以開車或騎摩托車上課了,這點距離不算什麼。
狄銀絹本來就住校外,而且一個人住,所以失蹤個幾天也沒人管,況且她時常在逃課,會找她的大概就只有副社長張大石及她的師爺苗司賢了。
季揚安排她住在他的怪屋子裡,還將她的聲紋及瞳虹輸入保全系統,讓她可以自由出入,這對她來說可真是莫大的恩寵啊!
而既然人家對她那麼大方,她也不客氣的拉著他從頭到尾參觀一遍。
屋子共分八層,二、三、四、五樓是做生化實驗用的,其它的分成三十六個房間,有十二間住著他的手下,每間住兩人,所以他有二十四個下屬,然後就是一堆辦公室及數據室,還有康樂室了。
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多手下,是不是混黑社會的,他笑著說是為了保護他的秘密及財產安全。
問他秘密是什麼,他卻說秘密即是秘密,說出來就不是秘密了;問他財產有多少,他卻說只是數字而已,毫無意義。
呿!這人把她當白癡嗎?用了一堆人來守護他沒人知道的秘密以及毫無意義的財產?誰相信!
所以,她直覺他沒對她說實話。
其實季揚的手下應該有二十五個,多出來的另一個,就是五天前與他同時出現在後山的佈雷了。
佈雷小季揚兩歲,金發灰眼,皮膚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外。
他的身份是這個屋子的總管,幾乎什麼都管,所以也住在這棟怪房子裡。不同的是,他跟季揚一樣是獨居的。
聽說先前站在監視器後面看她的是佈雷而不是季揚,而佈雷是在聽到她說她不受那一針影響後才決定通知季揚,並讓她進屋的。
季揚對待佈雷像下屬也像朋友,他還說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所以更像兄弟。
來自同一個地方?是什麼地方呢?季揚沒有說明。
「警衛每年會換一批新的,實驗室的人員也是。我這個人很小心,跟每位人員都簽過保密條款,妳不要以為住進這裡就能探知我的秘密。」季揚面無表情的將一張金色卡片刷過傳感器,「嘟」的一聲,實驗室的門應聲而開。
他知道她最感興趣的就是他的秘密,因為她的話題不斷往這方面繞。
「你擁有生化實驗室,研究的是基因遺傳:你將成果賣給醫界、學界、商界,價高者得;你孤家寡人,身份是偽造的,還偽造了十幾種:你在後山進行對象傳送,傳送後會留下少許輻射反應……奇怪,我已經知道這麼多了,可是這些都不算你的秘密,那你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狄銀絹真的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一般而言,擁有生化實驗室不是件平凡的事,至於進行的研究合不合法也有待查證;而成果銷售管道更是說不得的,鬧開了,多少商業間諜將聞風而來。至於他偽造身份就更糟了,明顯的違法;再說對象是怎麼傳送的,為什麼會留下輻射,這些都是科學界覬覦的目標啊!
但這些對他來說竟然都不算秘密!
「這些應該屬於B級秘密吧!為了取得妳的信任,告訴妳無妨。」
「所以你還有A級秘密。」嘖,神秘得過火!
這是他們參觀的第三間實驗室了,第一間是些花花草草,第二間全是些化學藥劑,加上這一間的小動物,每間都有分析儀和培養皿,她前後總共遇見十五位工作人員,全部是學生樣。
聽說做這一行的都是天才,但是天才也需要經驗累積吧!如果以為這些年輕人真的能弄出成果賣人,又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可見真正的高手另有其人,而循著這些人崇拜的眼光看去,顯然這人就是她身邊的季揚。
想不到這個人不只行事神秘,還有著更神秘的腦細胞?
「你幹麼要取得我的信任?」狄銀絹頭也不回的問。她看見身邊有個奇怪的鐵箱,忍不住將眼睛貼在箱子上方橢圓型的洞,想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小心!」
說時季揚從後面勾住她的膀子,將她拉向自己,這時只聽箱子內部傳來「吱」的一聲,然後「砰」的一響敲在箱板上--想必是實驗動物無疑了。依體型看來,很可能是黑猩猩。
她嚇了一跳,直到聞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香草味,這才知道被他抱了個滿懷。她猛地轉身,扭動中隱約感覺到他胸前結實的肌肉,原來他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瘦啊!
有些羞憤的推開他,她故意又站回那實驗動物的箱子旁,斜睨了他一眼,再問:「你幹麼要取得我的信任?」
季揚先是深不可測的瞅著她,沉寂了幾秒後,才道:「為了取得妳的卵子。」
住了一個星期的醫院,大夥兒終於都出院了。
「那個神經病,他說他想要我的卵子!」狄銀絹用力甩下社團的名冊,對著她的副社長及軍師大動肝火。
她雖然搬進了怪屋子,但還是不甘心被吃這種豆腐。
「妳千萬不要答應,這種人也許就是中介卵子的不肖商人!」張大石一口咬定,緊張兮兮的站在牆角。
聽說大學女生的卵子很值錢,許多不孕的有錢人願意出高價購買。
「他是研究基因工程的,妳不怕輻射,又不怕挨那莫名其妙的一針,難怪他對妳的卵子那麼有興趣。」苗司賢坐在她的旁邊,雙腳隨興的蹺在長桌上。
「有興趣又怎樣?難不成想跟我生孩子嗎?我可不允許有個自己不知道的野種在外面遊蕩!」
當季揚親口說想要她的卵子時,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瞥見身旁有個紅色的按鈕,便毫不猶豫的把它按下去--
結果好死不死的,鐵箱子打開了,跑出一隻中型動物,果然是只黑猩猩。之後整個實驗室陷於混亂之中,所有人為了那隻爆跳如雷的黑猩猩疲於奔命,搞得人仰馬翻。
「社長,野種是男人在用的啦!女孩子用不太文雅。」張大石有些尷尬的說。
「妳有沒有想過,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打我們一針,當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妳的卵子。但他還是跟妳說了,徵求妳的同意,可見他的目的一定不只卵子這麼簡單。」苗司賢不愧是軍師,想得更遠。
「想要我的卵子還得每個月幫我打排卵針,我一定會發現身體不舒服,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狄銀絹皺皺充滿英氣的眉。
「就算妳發現了也沒差,打都打了,還能抽出來嗎?妳也許會發現身體不舒服,但怎會想到有人要偷妳的卵子呢?結果仍是相同的。」
「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麼?」她一屁股坐在長桌上。
「說不定他只是單純的對一名叫狄銀絹的女人有興趣而已。」苗司賢打趣道。
「不!」張大石急忙否決這項說法,並奔了過來。
苗司賢冷笑著,覷他一眼。
「你緊張個什麼勁啊!」狄銀絹手握名冊敲了他的頭一記。這個呆頭鵝,要死也不死得乾脆一點,直接告訴她他喜歡她就好了嘛!她也好直接拒絕他,可是他偏愛玩這種默默耕耘的戀愛遊戲。
「社長,妳知道有錢人都是沒良心的,端看他玩弄基因工程於掌中,就知道這個人冷血的過份,妳千萬別著了他的道!」
「誰著了他的道了?」她再敲他一記,「我還要你教嗎?我要是那麼笨,怎麼當你們的社長。」
「我是替妳擔心嘛!」張大石無辜的摸摸頭。
「你擔心你自己吧!我聽說你的微積分快被當了,還不知長進,到時別怪我解除你副社長的職務。」她用名冊將他推到一邊,嫌他站在跟前太礙眼。
「妳怎麼知道?」張大石傻笑著。她是在關心他嗎?內心不禁開始癡心妄想起來。
「我人緣好,社員有任何動靜都會有人向我報告;正所謂秀女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妒嫉嗎?」她得意的兩手扠腰。
「哦。」原來是別人告訴她的。張大石有些頹喪的繞到苗司賢的旁邊坐下。
「好了,今天有什麼新鮮事?下一次的活動是什麼?苗司賢,有什麼意見?」她擺出社長的威風。
「不如妳帶我們去參觀一下季揚的神秘大宅吧!」苗司賢隨口說說。
「嗯……」狄銀絹考慮了一下,遂道聲,「好!」
苗司賢和張大石同時驚訝的抬眼看她,皆沒想到她會同意。
狄銀絹聳聳肩,好笑的各敲了他們的笨頭一下,然後踮著愉快的腳步走出社團教室的門。她也想藉機考驗一下,季揚想要她的卵子的程度到底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