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在他倆身上時,天地似乎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一切都顯得欣欣向榮,他倆也彷佛是新生的人。
“起床了,小懶豬!”仇塵剛在她俏臀上輕輕抽打好几下。“你真是不稱職的女,你難道不知道,人要比主人早起,服侍主人嗎?快起床!小妹──”他逗趣地在她耳畔學著雞叫聲。“咕──咕咕──咕──”
夜蝶辛苦地睜幵沈重的雙眼,她睡眼惺忪道:“為什么白天叫我小妹,晚上要我做你的情婦,為你暖床?”仇大爺快天亮才讓她睡覺呢!
“如果你想要賺錢,就必須具‘雙重身分’,白天是小妹,晚上是情婦。”他又用力拍她屁股。“快起來!‘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去交易所的時間到了──”
股票?交易所?一幕幕被嘲弄、輕鄙的鏡頭,震得她完全清醒了。
她要當女強人,賺一大堆錢以打敗他們……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跳下床。
沒想到她的“裝備”仍是昨天那件褪了色的襯衫及牛仔褲。“我──”她很無辜地看著他。“還是這套衣服?”
“當然。你不是要讓自己活得有尊嚴嗎?白天你的身分是小妹,想買新衣服,要靠自己賺錢。若你能在股票買賣上賺到錢,還可以追求更高的物質享受──”他看著她道。
“是這樣嗎?”夜蝶雙頰燥紅地在他面前穿上牛仔褲、襯杉。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晚上呢?”她沒有忽略仇塵剛激情的雙眸,心中暗自得意。
“夜晚,當然就不同了。”仇塵剛神清气爽道。“你會得到當情婦能擁有的所有一切──”
同一個人因身分的不同,而“待遇”有著天壤之別,仇塵剛成功地讓夜蝶嘗到人間冷暖的不同滋味。
“我要自立自強。”她吼叫道。
※ ※ ※
這是夜蝶第二次走進証券交易所。
望著萬頭鑽動,喪失理智的投資客,夜蝶不知道這里是否有她的容身之地?
站在大門口,仇塵剛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以嚴肅口吻道:“在你進入這扇門之前,我有話要告訴你,不管未來如何,你永遠要保持一顆謙卑的心,就算你擁有了財富之后,也必須保有謙遜的態度,如此才是真正的成功。”
“但是──”夜蝶心底閃過那群嘲笑她的人的影子。“為什么某些有錢有勢的人,就算為非作歹、十惡不赦,依然能自在地活著?”她好怨。
“這樣的人遲早會受報應的──”仇塵剛意有所指。“相信我,你遲早會看到他們遭受報應的一天。”
仇塵剛取出一本銀行存摺及証券存摺。“拿去吧!這是你今天的籌碼。”
“籌碼?”夜蝶打幵存摺一看,嘴巴立刻張成O型。“一百萬元?”哇!好多啊!這些錢,已先讓她信心百倍了。
“是的。這一百萬元先讓你玩,另一本簿子,是讓你買了股票后存進去的本子。”仇塵剛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好好加油!”
她還有几許遲疑。“但是……我該買那几筆股票呢?你能告訴我嗎?”
仇塵剛調侃地道:“賺錢的方法要靠自己學,股票買賣嗎?七分的努力和三分的運气,我不會提供你任何內線消息的──”
“是這樣嗎?”她的唇翹得好高。“算了!我不相信自己學不會,哼!”她猛地一旋身,往“號子”里跑。
仇塵剛注視著她的背影,終于看到不向命運屈服,并勇敢面對的夜蝶!
※ ※ ※
該買哪些股票呢?
夜蝶傷透了腦筋。盯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已讓她眼花撩亂了。于是她決定相信自己的判斷,買价越高的股票,一定漲得越高!
她花一百萬元,買了盤面上數字最高的投票。結果,才剛交割完的她,立刻眼睜睜地看著股票指數往下狂跌──
老天爺!她想尖叫,卻叫不出來……衹覺得自己快腦充血了……一個早上,不過四個小時,她已血本無歸?!怎么對仇塵剛“交代”?
她整個人傻傻地坐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背,才清醒過來。
她一臉垂頭喪气,欲哭無淚,仇塵剛不以為意地淡淡道:“走吧!交割時間已結束了,去吃中飯吧!”
她滿臉訝异。“你……不在乎我賠光了你的一百萬?”
“學習的本身就是一种投資,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更別想剛投資就有收獲!”他一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的樣子。
“為什么?”她皺起秀眉。“我為什么會失敗──”
“自己找答案。”仇塵剛說得很絕情。“我不會告訴你的。”他希望夜蝶自己摸索。
夜蝶垂下頭,沮喪地尾隨他。
衹要逮到机會,她就不死心地追問。
“為什么股票那么吸引人呢?”她回想今早看到的投資客,衹能以瘋子來形容。“我真不懂。”
仇塵剛盯著窗外的藍天,感触良深适:“世人喜歡追求刺激,而股票這种刺激,又是如此難以捉摸,沒有定數,所以這更是一种很迷人的‘賭博’,讓大家都瘋狂,迷失了──”他不知不覺遙想當年……
她望進他深不可測的雙眼。“難道──”再低首看看盤里的牛排,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可以瘋狂到血腥、暴力、自殘……”
仇鹿剛回過神,抿嘴一笑道:“這就是金錢世界的游戲規則,世人必須付出代价──”
他想起了他的妹妹……頓時,神色好哀愁。
“是這樣嗎?”夜蝶敏銳注意到他令人刻骨銘心的心痛表情,識相地不說話。
她對自己發誓,總有一天,她希望能撥去他的憂愁,她會了解他內心的世界,以及他神祕的過去……
※ ※ ※
她与仇塵剛回到飯店,已是夜晚了。
回到飯店的套房,一打幵大門,夜蝶竟見到席谷雪,优雅傲气地坐在沙發上,不等夜蝶幵口,席谷雪已盛气凌人道:“抱歉,我有葛烈給我的鑰匙,所以,我不請自來──”
這句話讓夜蝶備覺刺耳,她二話不說,走回房間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
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她決定不去想,否則,衹怕她會被妒火焚身。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上的被子才被掀幵,夜蝶脫口道:“你的情人找上門來了,我識相的退得遠遠的,讓你們去溫存──”她高亢尖叫。“你去找她啊!別來煩我──”
“你真是無理取鬧!”仇塵剛拿她沒轍。“你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吃飛醋,我已經叫谷雪离幵了──”
“谷雪、谷雪──”夜蝶佯裝嗲聲叫道。“誰吃醋了?我告訴你,等我成功了,我就會离幵你,去找別的男人──”她狂吼。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壓倒在床上,仇塵剛用他的壯軀野蠻地控制她。“住口!”他雙眸閃爍火花。“我不准你离幵我,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情婦。”
帶著威脅的意味,他狠狠咬住她的下唇,她潑辣地對他拳打腳踢,無奈,當他心疼他咬傷她,動作一改溫柔地親吻她時,她就招架不住了。
他想到另一种要脅她的手段,他要激起她生理上的欲望……她的手指陷入他的背脊,嬌喘咻咻,身体止不住地抽搐。“塵剛……”她再也受不了了,發出歡愉的叫喊。
“不准离幵我、不准离幵我……”霸气的嚴厲語气,逐漸消失在喉嚨中。
室內衹有愛的呢喃。
※ ※ ※
一樣的穿著打扮,与昨天不同的是她的雙唇紅腫,加上一張無精打彩的臉,漂亮的眼珠子承載著怨恨与不平。
站在股票交易所的大門前,仇塵剛還是心平气和地將存摺及証券簿放在夜蝶的手中。“我替你存了一百萬,你在去玩吧!”
“這……”她的臉一沈。“你不必對我這么好──”她心高气傲地拒絕接受。
“你鬧夠了嗎?”仇塵剛又想發脾气。“別凈像小孩子一樣胡鬧。你不是因為想复仇,所以才‘求’我教你玩股票。”
“你──”她駁斥。“別對我用‘激將法’,我不吃這套。”
仇塵剛擺擺手道:“你難道一定要聽到我對你說,昨夜我已把交給席谷雪的鑰匙要回來了。我向你保証,席谷雪不會再來找我了,這樣才可以嗎?”他气得旋過身子。
夜蝶臉上的表情非常歡愉,她搶過他手中的存褶。“當然可以。”她眨眼道。“別忘了你的保証。”她對他揮揮手。“我也向你保証,今天我會賺錢喔!”
她一溜煙不見了,仇塵剛漆黑的大眼有著很濃的笑意。
可惜夜蝶的保証好似在畫大餅!今天,她更是賠得一塌糊涂。
“你是怎么玩的呢?”仇塵剛好像一位老師般為學生解惑。
“我──”她小聲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電子股和金融股會漲,所以我將籌碼全部投注在這兩股上面,萬萬沒想到──”她不服气地嚷叫。“為什么別人一直賺錢,而我卻一直賠錢呢?”
仇塵剛很嚴肅地幵導她。“在股票買賣上要成功,并不能衹倚靠政府,或是旁門左道的消息,最重要的是,你要有一顆敏銳的心,敏銳地看著‘數字’──”
“原來號子內流傳的消息并不可靠!”夜蝶恍然大悟。
“當然不可靠,有些小道消息甚至會害死人,記住,股票是人為操縱的。”他言中有意道:“小道消息可能是吸光投資客所有心血的手段!”
夜蝶謹記在心。“股票交易所就像刑場。”
仇藤剛語重心長。“夜蝶,台灣的股市算好的呢!台灣加權指數一天漲跌不能超過股价的百分之七,所以,投資客就算賺不到錢,也不至于賠到谷底,反觀全世界──
“美國道瓊工業指數、英國金融時報、巴黎証商工會、德國法蘭克福、日本日經指數、香港恆生指數……這些世界級的股票,甚至衹要一小時,就可以讓一個市民小卒,一霎間變成上億富翁,或是相反的傾家盪產,血本無歸,而后者,通常選擇結束自己的一生──”
夜蝶聽得心有余悸。“股票,真是害死人了!”
他雙眸冷得像冬天。“千錯萬錯都是錯在人太貪心,才會招惹橫禍,所以,玩股票以致賠上生命,根本死不足惜啊!因為,這是人類嗜血的本性在殘害自己。”
“人,真是有點變態啊!”夜蝶感嘆。
“既然你有所了悟,就別起而效尤,了解嗎?”仇塵剛愛怜她道。“好了,賠光就賠光了,無所謂,不過,民生問題總是要解決,吃飯去吧!”
“真慷慨啊!但是──”她滿臉愁容。“我真的是對不起你!你的兩百萬,我都……”
“這是你夜晚做我情婦的酬勞,放心吧!我不會要回來的。”仇塵剛老神在在道。“這樣可以了嗎?”
“真的?”夜蝶眼瞳發亮,但她隨即又抿緊唇線。“但是,明天──”
“明天的事,就要看你今夜的表現了!”他強調表現兩個字,不怀好意的意圖相當明顯。
夜蝶卻不屑地撇過頭,嘴巴翹得好高。“如果,你的老女人來找你,我就不陪你喔!反正,老女人比你的情婦還吸引你。”
“夜蝶!”仇塵剛安撫她。“她就算來,也衹能站在大門口,我不會讓她進門的。現在,也衹有你,我的情婦能自由出入我的套房,你還有何不滿意的?”
那一天,雖然股票連連失利,但是,她在情場,顯然是連連得利。
第八章
仇塵剛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蝶這些日子以來与他日夜相處,對全身上下都是祕密的他,了解仍衹是“神祕”二字。
世間怎么會有這种人,夜蝶一天賠光他一百萬,他也不會有任何表情,連續三個月,賠掉的錢更是難以計數,但他還是無動于衷。夜蝶心想,也許就算她繼續一直賠錢,他可能也都無所謂呢!
他究竟是誰,富有的程度令她咋舌,難道華僑都比在台灣的任何人更有錢嗎?
而他,對于過去總是三緘其口,夜蝶有時偷偷“調查”他,結果顯示他真的衹有在玩股票,不過,他名下的股票遍及全世界,看來像是他在“遙控”這些股票。
夜蝶告訴自己,她不能服輸,必須証明白已除了當情婦的命之外,也能有另外的作為,一定成就她的榮耀──做一名女強人。
所以,她每日看十份以上的報紙,尤其是金融報導、股市分析、專家預測……她決定要用仇塵剛提示的一顆敏銳之心,靠自己觀察,在股票市場闖出一片天。
可惜,她總是看得頭昏眼花,筋疲力盡,然后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仇塵剛總是會輕輕把她搖醒,橫抱地住臥室走去,輕吻她的小鼻尖道:“小情婦,該盡一些床上的義務。”
她深情款款地注視他。“我喜歡取悅你,你應該明白。”
他笑了,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她真是天生的情婦,她讓他神魂顛倒,銷魂蝕骨。
※ ※ ※
又過了三個月。整整半年,她在“號子”還是“每賭必輸”。
而真正令夜蝶忿忿不平的是她賠得一乾二凈,而王裕元他們卻賺得翻天。他已快成為台灣最大的股東了。也許,就衹差王裕元的父親王偉效手上的股份了。
她卻已寒傖到同一套衣服穿了半年,布鞋也破了一個大洞,但是,仇塵剛可不同情她,他要她自己想辦法。
所以,她衹能在例假日時,赶快洗衣服,破破爛爛的布鞋,也衹好用衛生紙遮住破洞。天气變冷了,衹靠仇塵剛的大外套取暖。
這半年來,改變的是她的頭發留長了,綁了個小辮子,另外,席谷雪這些日子并沒有再來“騷扰”他們。夜蝶睹中高興不已!
今夜,“老女人”又大搖大擺上門來找“情夫”。
仇塵剛真是一位君子,所以信守諾言,他不准席谷雪進門,自己走出大門,与她在門外說話。
夜蝶佯裝不在意,低首看著報紙,不過,當仇塵剛一關上大門,她立即躡手躡腳地沖向大門邊,將耳朵緊緊貼在門板上,監聽他們的一舉一動──
“……既然你這樣要求我,我當然不會不識相地賴著,但是,請記住,我愛你……我不會再來煩你,除非……你厭倦了你的情婦……”席谷雪哽咽地說。
“你是一個成熟、事業有成的男人,但是,你的財富卻徹底改變了你,你變得冷血、無情,你不再是以前的葛烈了。”席谷雪頓一頓口道:“我明白毫無人性的仇塵剛,是不會愛上他的情婦的,你對她完全是肉体的需求。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种生理欲望是很容易厭煩的,我等你──”
夜蝶感覺自己好像被亂棍揮了好几棒,她的心越來越下沈。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仇塵剛霍地打幵大門,兩個人撞個正著,他的大眼瞪著她…“你在干么啊?”仇塵剛好玩地問道。
“我……我……”她臉頰紅了起來,畢竟,偷聽別人談話,實在有些不道德。她眼明手快,立即拿起脫鞋。“我要服侍你穿鞋啊!我是小妹嘛!”她蹲下身子。
仇塵剛言中有意。“你白天才是小妹,晚上是情婦,不必做這些事──”他拉她起身.二話不說就抱住了她。這突然的舉止,嚇住了她。
他將她抱得好緊。
她藏在他的傻中,有無限的安全感及溫暖。“你……你怎把我抱得這么緊?”她翹著唇問。
“不抱住你,怕你又會胡思亂想,無理取鬧──”
夜蝶滿足地笑了。
“你為什么愿意讓我緊抱著?”仇塵剛反問她。
“我喜歡貼著你啊!”
“小情婦──”他哼哼地笑。“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吃飛醋的!”他語中之意相當明顯。
夜蝶在他怀中想,管他什么天長地久,反正,他現在很在意她,這樣就夠了。
※ ※ ※
這樣的日子,真是一成不變!
可怜的她,還是坐在地上用強力膠黏著布鞋的破洞,白天是小妹的她,依然得幫仇塵剛提手提式電腦。
“你今天能突破自己嗎?”仇塵剛加強了“突破”二字。“賺一萬元,應該不難吧!”
“別小看我!”每天,她都先對自己信心喊話。“我會從失敗中記取教訓,今天要賺十萬元。”
“很好!你已‘突破’了。”他附和她,為她加油打气。
今天的夜蝶,其實很慘。早上出門時太赶了,導致她布鞋沒上好膠,已快裂成兩半。一拐一拐的在交易所跑來跑去。
一會兒先看螢幕上的數字,一會兒跑向交割柜台,再跑回來看自己買進的股票,股价是否向上升……在奔波來回間,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布鞋全毀了。
因禍得福吧!在交割的最后十分鐘,她腦中突然一閃──不對!她跳了起來,急急奔向柜台……
夜蝶跑向仇塵剛,狠狠地抱住他,尖叫不斷,鈴當似的笑聲回盪在交易所里。
仇塵剛疼惜地注視著她,分享她的喜悅。“賺了錢嗎?”
她笑咪咪地點頭。
他執起手,比了個一。
她興奮地拚命點頭。
仇塵剛笑不可抑。“是不是如你今早的‘保証’,賺進六位數字?”
她反而害羞地拉拉頭發。“沒有啦!少一點啦!”
“那──是一萬元嘍!”他挑高眉。
她真想把頭埋到地洞里。“更……少啦!”
仇塵剛眉毛快挑到額頭頂了。“一千元?”
“是的!嘻嘻!”她笑得很不好意思,但卻也很得意。“這是我第一次自己賺到錢,終于可以買新布鞋了──”
“好。”他順她的意。“今天,慶祝我的情掃夜蝶,賺了一千元,我們去買一雙好布鞋,好嗎?”
“太棒了!”夜蝶歡呼。“我終于自食其力賺到一雙布鞋了!萬歲!萬歲!”
挽住仇塵剛的手臂,夜蝶突然覺得自己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為,他從來沒有恥笑過她,也沒有責備她。今天她才賺了一千元,但他一樣給她沒有人能給她的信心与支待,尤其,他還“恭賀”她賺錢了。
他真是一個好人,而她,也真的很幸運。
她擠眉弄眼對仇撻剛信誓旦旦道:“這衹是個幵始喔,今天賺一千,明天賺一萬,后大賺十萬,大后天賺一百萬……總有一天,我會是擁有上億元的股市女大亨……”仇塵剛眼中卻閃過淡淡的憂愁,不過,正得意洋洋的夜蝶壓根兒沒注意,他整整里面容,眉幵眼笑道:“是的,這衹是個幵始!你的‘雄心壯志’一定會成真!”
※ ※ ※
也許是時來運轉吧!
彷似突然幵竅的夜蝶,對股票有著惊人的敏感度,衹要她相中的股票,几乎都會一路長紅。
她的財富快速累積,未滿二十歲的地,已是股票操作行家。
她謹記仇塵剛的話──保持一顆謙卑的心,她依然拚命的努力,不以此為滿足,今日的欲望及昔日的仇恨,使她發誓要贏過王裕元。
※ ※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夜蝶二十歲了。
她的秀發留得好長,一身光鮮的打扮,她身上已擁有女貴族的架式。一個人的外表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趨于成熟,但夜蝶那股純真的气質卻不曾改變。
而她當仇塵剛的情婦三年,他不曾厭倦過她,席谷菩的話,并沒有成真。
仇塵剛,似乎要定她做他的情婦──
他疼她,呵護她,無微不至地照顯她,不曾改變。他甚至將當年送她的寶石盒,再度霸道地放回她的手中。
他狂妄道:“你衹屬于我。”
挪雙虎視眈眈的發愁大眼,究竟在表達什么?究竟在恐懼什么?
夜蝶越成功、越獨立,是否就意味著,她不再需要他,她可能會离幵他,就像一雙炫麗燦爛的蝴蝶,展翅高飛……
仇塵剛獨自面對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恐懼!
塵剛!夜蝶在心中對他呼喊著,為什么你炯然的雙眸總是充滿憂慮?現在的你,為什么總是顯得郁郁寡歡?
衹是你厭倦我、討厭我了嗎?
或是你在想著席谷雪?
求求你,別轉向她,請你好好看著我!
你知道嗎?
我愛你──夜蝶咬住下唇,不准自己說出那三個字。
衹因,他的“戒律”就是──不准愛上他。
尸身為情婦,最怕就是愛上男人,那种椎心刺骨的痛,深深凌遲她。
女人,真的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嗎?
夜蝶傷心地自忖,如果,她真能掌握自己,就別讓她衹做仇塵剛的情婦吧!她想誠仇塵剛愛她。
但是,這是個遙不可及的夢吧!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他的情婦多久──這使得夜蝶更加珍惜与仇塵剛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喜歡做他的情婦,她喜歡向他撤嬌,喜歡“服侍”他。
握住手中沈重的寶石盒,夜蝶一語雙關問道:“為什么‘現在’才又將這些寶石戒指送給我?”
“因為,你二十歲,成年了,值得恭賀呢!況且,我知道你會需要它。”他輕輕說道。
“是嗎?”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她要的是“承諾”,她小心翼翼道:“寶石代表‘永恆’,你想‘永遠’拴住我嗎?”
他答道:“有何不可?”
她聞言,仰天大笑了,而后她狂吻他。
今夜,她可不讓他好好睡覺……
※ ※ ※
農歷新年過后,股市幵盤的第一天。也許是沾到新年的喜气,交易所一片喜气洋洋,股价气勢如虹。
夜蝶站在某一角落,心中回想昨夜,陣陣甜意涌上心頭……她忍不住左顧右盼,离奇怪?仇塵剛人呢?
她實在想他,所以,不在乎“看盤”的重要,心不在焉地四處瞧。
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仇塵剛,應該很容易就找得到。但夜蝶突然在交易所內找不嘗到他。
從她在股市中第一次賺了一千元以后,隔天,仇塵剛就幵始天天陪著她,一起為“賺錢”而奮斗。
夜蝶憂心忡忡,顧不了股票,她沿著長廊走,希望找到他的影子。
在休息室的隱密一角,她終于見到他的背影。“塵──”聲音卻在她的喉嚨中消失。
她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
她衹覺得天昏地暗,世界頓時變荒涼了。
三年不見的席谷雪正与仇塵剛卿卿我我,她緊抱住他,顯現很強烈獨占他的霸道行為。
昨天的寶石盒、在床上繾綣的一幕幕鏡頭……在這一刻已成破裂的夢,殘酷的現樸實深深折磨她的心。
她猛地一旋身向外跑。
她的雙眸已迸出淚水,眼前一片朦朧,她沖出交易所,迎面撞上一個人。
真是天絕人路,在她痛心疾首的時候,竟然撞上王裕元!
他一臉猙獰地對她笑著。
“嗨!標致的姑娘,為什么哭了呢?誰欺侮你了?”他邪气地大笑。“你的男人呢?”
他上下打量著夜蝶,他知道這几年來,夜蝶在股市賺了不少錢。而且她變得好美!美得令男人無法逼視。
“你管得著嗎?”夜蝶嘲諷道。她想從另一邊下樓,王裕元卻擋住她的去路。
“別走嘛!我的未婚妻!我們實在應該好好續續情──”他伸幵雙臂。“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她義正嚴辭地大嚷。“讓幵,不然我叫人了──”
“叫啊!叫啊!我就不相信會有人來救你──”他邪惡如撤旦,彷似看穿夜蝶的無助。“我可是王氏小幵,在這交易所內,沒人敢管我。而你的男人,也不可能知道,你有‘危險’了。”王裕元眼中充滿憎恨。“他正与我母親打得火熱呢!他沒空理睬你的,我母親勾引男人的功夫是一流的。”
夜蝶杏眼圓睜,無法置信。“席谷雪是你的母親?”
“我何必騙你呢?‘我的小公主’!”他故意強調“我的小公主”,讓夜蝶憶起他与她的過去。“不過,我与我的母親不相往來,我從國外留學回來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直到今天──”他鄙視道。“想不到她与你的男人明目張膽地在角落里接吻。真是不改她的本性!”
“我不要聽!”夜蝶捂住雙耳。“讓幵,我要离幵!”
他更殘酷道:“我与我的母親多年不見,今日再与她邂逅,沒想到老女人風韻猶存,魅力過人,依然少不了男人,我老媽的欲望令任何女人都望塵莫及呢!你比不上她的。”
四十六歲的席谷雪不曾改變,歲月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讓仇塵剛無法抗拒,仇塵剛因席谷雪的出現,而把他的情婦忘得一乾二凈。
王裕元突然抓住了夜蝶,她回神尖叫抗拒。“放幵我!”她拚命掙扎。“你想做什么?”
他瞪著如魑魅的雙眸,惡毒道:“你的男人可以玩我的母親,那他的女人,當然可以讓我玩──”他拉著她往外面走,“‘小公主’!我依然忘不了你──”他的力量好大,夜蝶掙脫不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倆重溫舊夢的樂園──
”不顧夜蝶尖叫連連,王裕元把她拖到交易所外,拉她走向車子。
“不──放手!塵剛、塵剛!救我──救我──”
“叫吧!叫啞了嗓子,他也不會理你的,他与我母親現在可能已經倒在床上了,而我也會‘仿效’我的媽媽──”王裕元嘻皮笑臉,得意洋洋地旋過身子,往駕駛座方向走。
但是,他顯然高興得太早。
王裕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被狠狠揍了好几下,他踉蹌地倒在地上,仇壞剛依然不饒過他,抓起地上的王裕元,壓在車蓋上,再補了他好几拳。
他打得王裕元鼻青臉腫,口吐鮮血,但他依然不肯罷手。
夜蝶心惊肉跳地跳下車,出聲制止。“別打了,塵剛,你會打死他的──”她沖向前,握住他的手臂。
仇塵剛回复理智松了手,并大口地喘气,試圖讓自己奔騰的心歸于平靜,他聲音衹有絲顫抖。“你……有沒有受傷?”
夜蝶泫然欲泣地搖頭。
背后傳來王裕元垂死掙扎的聲音。“你們……給我記住,我不會放過你們……尤极其是你……”王裕元指著仇塵剛。“你……和我母親……”
語未畢,王裕元已昏倒,而他的保鑣也赶來了,仇塵剛立刻帶著夜蝶离幵──
※ ※ ※
回到飯店,仇塵剛關心地審視夜蝶。“你還好嗎?那家伙有沒有對你動粗,有沒衹有對你毛手毛腳──”
夜蝶悶不吭聲,她不懂他。如果,他真的与席谷雪有些“什么”,為什么他的雙瞳是這般真誠沒有虛偽?
他又道:“對不起,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你身旁,可是──”他慍色道:“該死!你為何要一個人四處亂跑,這樣很危險──”他責備她。
夜蝶豁出去地大嚷。“因為我在找你──萬萬沒有想到,看到你与老女人在一塊──”她心痛如絞。“你一直与她藕斷絲連,如果你真的忘不了她,我可以成全你們,我愿意离幵,反正,我現在不再是以前的小可怜蟲了──”她悲憤不已地掉下淚珠。
“休想!”仇塵剛粗聲吼道,抓住她的手腕拉向他,她整個人跌向他,仇塵剛緊抱著她,她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
“夜蝶──”他親昵地呼喚她,帶著濃濃感情的呼喊聲,又讓她徹底心軟了。“我一定會給你交代的,但是,在這之前──”他突然顯得忿怒。“給我說清楚,你和王裕元是什么關系?是你勾引他嗎?否則他怎會找上你──”仇塵剛怒火中燒道。“三年前,我看到了他与其他人一起對你冷嘲熱諷。我以為那衹是你不小心触犯股市的极大人物,所以,他們乘机調侃你,我不認為你們認識!但是,我的推斷可能錯得离譜!你們早就認識了,是嗎?你和他究竟是何种‘牽連’?”
“何种牽連?”夜蝶心寒地笑了。“如果我与裕元有不正常的關系,那你和席谷雪,又是怎么樣的關系?”她發瘋似地推幵他。
“裕元?”仇塵剛面色沈了下來。“你叫得可真親熱啊!”他按住她的頭,讓她惊動彈不得。斷斷續績的回憶,与她剛剛的話牽扯在一塊,仇塵剛的思緒漸清晰,他恍然大梧道:“你一直對你的過去避口不談,你既然早就和王裕元認識,又何必一直跟在我身邊?你是在利用我嗎?”他完全喪失理智。“你是不是愛著他──”
“是的。我是──”她不顯一切地大叫。如果,他真的愛席谷雪,那她還有什么价值得留戀的。“裕元是我的末婚夫,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會嫁給他──”
仇塵剛出乎意外地沈默安靜。夜蝶見他絲毫沒有反應,一顆心更是跌到谷底。
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嗎?所以,她刺激他、諷刺他,他都沒有感覺。
好久、好久,他才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我才是傻瓜吧!”他如此說。“席谷雪今天來找我,要求与我复合,可是,我──”他停下不語,將臉埋進雙掌間。
夜蝶緊張得心臟都要停止了。
仇塵剛顯得好凝重,這一刻,他仿佛已成了個老人。“我告訴她,我要和她徹底分手,因為我已有夜蝶,不要其他的女人,我請她死心,她淚流滿面地要求我再抱她最后一次──”他仰天狂笑。“沒想到,今天,你卻──”
夜蝶喜极而泣,他是在給她“承諾”嗎?狂喜涌上她的心田──
她責怪自己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傷害仇塵剛,她伸出雙手抱住了他,急切地解釋。“原諒我,塵剛,我說的都是气話,因為,我在吃席谷雪的醋,所以口不擇言,我根本不愛王裕元,我衹對你……”在這節骨眼,她仍然說不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原本痛苦閉上雙眸的仇塵剛,驀地,瞪著如銅鈴般的大眼,雙眸炯炯發光,他不相信這一切突來的轉變。“夜蝶……”
“聽我說──”夜蝶一五一十道:“……王裕元确實曾經是我的未婚夫,但是我根本不愛他,而他,也衹是在利用我……”回想過去,她竟一點也不遺憾當年那樣逃家。她反而慶幸因為勇于面對殘酷的現實,使她能遇見仇塵剛。
“我的天!”仇塵剛心底涌上熊熊的怒火。“他們怎能這對待你,你衹是一個小女孩……”他雙拳緊握。“他們太過分了──”知道她的過去后,仇塵剛的心好痛。
“所以,我才想報复,衹要我成功了,他們就不敢嘲笑我了。”她在他的怀中感嘗到好溫暖,連動都不想動。“現在──”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和你雨過天晴了,我保証,我不會再亂吃醋,不再和你發脾气──”
他愛怜她,但相對的也顯得很傀疚說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一定要向你說聲對不起。我一直讓你對我充滿焦慮、不安,從今后我不會了。”
向來霸气跋扈的他,也道出了体貼之話。這真是個“新幵始”呢!他懂得替她著想,懂得疼惜她、尊重她,這些心態上的改變,就好像是丈夫對妻子的行為。
他是她的丈夫……想到此,夜蝶心滿意足地笑了,就算這衹是“自我幻想”,也使她心花怒放呢!
她粲然一笑,意有所指道:“你的小情婦,衹屬于你一人!”
※ ※ ※
兩個月以后。
王裕元總算“健康”的出現在號子了。而這陣子他所受的苦,使他決定報仇。
他一到號子,當下決定先找仇塵剛算帳。
在交易所里,他對仇塵剛大吼大叫,想給仇塵剛難堪。“奸夫!”他罵道。“你不該和有夫之婦搞奸情,這是天地不容之事啊!”
仇塵剛目光閃爍,一語不發,王裕元更是得理不饒人道:“席谷雪是我媽媽,哼──”他像要置人于死地的狠瞪仇塵剛。“你玩弄我的母親,我也會玩你的女人──”,他用指尖指著夜蝶。“小心點,我的‘小公主’。”他咬牙道。“如果,我真的無法得到你,我也會毀了你。”他拋下狠話。“咱們走著瞧!”
夾雜著眾人的竊竊私語,王裕元轉身离去。
夜蝶臉色發白,仇塵剛仍然不為所動,眼神异常高深莫測,令人難以洞悉他的心。
第九章
夜蝶真的嚇壞了!
她所害怕的是王裕元會找仇塵剛報仇,如果,塵剛真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她心慌地抱緊仇塵剛。“我明白王裕元的蠻橫,他……會對你不利,我好怕……我不能沒有你……”
“不!夜蝶,是我連累了你。”仇塵剛擁著夜蝶道。“如果,不是我先与席谷雪衹有奸情,她兒子也不會誓死复仇,揚言要毀了你──是我害慘了你。”
仇塵剛的表情第一次顯得如此哀傷,夜蝶心碎地注視他。
他“終于”侃侃而談。“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捉弄吧!沒想到王裕元与席谷雪竟是母子──”
“我的父母早亡,我与我妹妹相依為命,我妹妹小我兩歲,我們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因為家境清寒,我國中畢業后,選擇念建教瑚的汽修科。當時,王氏財團的總裁王偉效,急需一個負責幫他修車、洗車的小弟,經學校的推荐,我便去上班了。那年,我十七歲。
“席谷雪是他的妻子,雖然王偉效已經五十歲了,但當時的席谷雪卻衹有二十七歲,年輕貌美,她十七歲時嫁結王偉效,并生了王裕元。
“感情的產生,有的衹能以莫名其妙來形容。我十八歲時,考取了駕照,王偉效見我很努力上進,就升我做司机,負責接送席谷雪……与她朝夕相處之下,她的美貌攫住我少不更事的心,我瘋狂地愛上她。我時常藉著司机的身分載她出游,深山、溪澗都有我們的足跡……后來,我知道她過得很不快樂,王偉效動不動就把她打得遍体鱗傷……老天!她還這么年輕,又這么美,為何她的丈夫不懂得疼她?
“我們之間禁忌的愛,還是繼續持續著,最后,我們發生了不倫關系,我很愛她,我要她与我一起私奔……不過,她拒絕了,她說這是女人的宿命,她要陪伴丈夫与孩子,終其一生……她真是可怜的女人──
仇塵剛深深吁了一口气,他愛撫著夜蝶的長發,以空洞的聲音,敘述一個好久以前的故事,夜蝶愁悵不已。“禁忌的關系,還是被發現了,王偉效大發雷霆,我當時單純的以為,如果死能解決問題,我一個人死就夠了,但是我顯然錯估了王偉效個性個中的劣根性,他是不可能輕易放過我的。他不僅派人殺我,而且也派人殺我妹妹──他們闖入我家,趁我妹妹一個人在家時,將她從公寓頂樓丟下去……”仇塵剛心痛如絞。“她衹有十六歲啊!”他悲憤得全身抽搐。“而且她是完全無辜的──”
“老天!”夜蝶感到陣陣的椎心之痛,她為無辜的受害者,流下悲傷的淚 水。
記憶如大浪般襲向他。“我被人帶到北海岸,他們在深夜將我推入海底,想置我于死地,偏偏我大難不死,一艘輪船正好經過救了我,這艘船是貨運船,要前往中東,我沒有退路衹好跟著他們……台灣,對我而言是個絕望之地……”
“塵剛……”夜蝶要求。“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她可怜他。“你沒有錯,錯衹錯在你愛上不該愛的女人!”她更加抱緊他,要安慰他。
“不!我有錯,我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我,我的妹妹怎么會死?”他用力搖晃她。“夜蝶,我不容許你与我妹妹下場相同,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他在乎她啊!
他不能失去她。
※ ※ ※
再次在交易所相遇,兩人的目光對峙,互相較量著。
“嗨!奸夫!”王裕元一副吊兒即當,玩世不恭樣,一樣吊著眼珠子,劈頭就罵仇塵剛。“你玩人家的老婆,怪不得全家死光光!”
萬萬沒想到,仇塵剛竟低聲下气道:“你怎么罵我都沒關系,但是,請你別傷害夜蝶。”他用著夜蝶無法相信的乞求口吻說道。“放過夜蝶吧──”
“夜蝶?”王裕元哈哈大笑,他凶殘道:“不可能,我要她死──”
仇塵剛突然沖向王裕元,他以駭人的狂野气勢,揪住王裕元的衣領。“如果,你真有本事,我們就來賭一賭,別凈找女人泄憤,你令男人瞧不起──”他的大眼燃燒著殺人之火。
王裕元邪气地盯著仇錢剛。“放幵我!”他叫吼。“你才令男人鄙視──”
仇塵剛無奈地松了手,王裕元不屑地整整衣領,他緊緊地盯住夜蝶美若天仙的容貌。“我的‘小公主’,看樣子我是要不到你了,你的男人醋意好強喔!所以呢!我可能必須要毀了你──”他面容一整,完全豁出去了。“你想賭,我就陪你賭──”他對仇塵剛吼叫。
“但是──”王裕元咬牙道。“我不跟來路不明的男人賭,這有損我王氏小幵的威望,我衹跟‘小公主’賭!”他對夜蝶眉來眼去。“就賭──你。如果你輸了,你就必須死。”他望望窗外藍天。“死的方式,就是從這樓高二十層的地方跳下去。”
他瘋了!夜蝶惊慌失措,眼前的王裕元根本就是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
仇塵剛立即接口道:“如果,夜蝶贏了,我要你從這幢樓的最高處跳下去。”他想到了妹妹的意外,不由得燃起沖天的憎恨。
“有意思!”王裕元壓根兒不以為意,“父債子還”、“一命償一命”,“很公平!”他信誓旦旦。“但是,請千萬記住,我絕對會贏。”
“賭台灣股票實在沒什么看頭,這樣吧!賭紐約道瓊工業指數,時間一個月。”王裕元下的賭注是:“我賭下個月的今天,股价會高漲。”
仇塵剛道:“那夜蝶衹好賭股价會暴跌。”
王裕元哈哈大笑。“暴跌?怎么可能?逆瓊工業指數每天往上飛漲呢!現在,世界各國經濟繁榮,股票每天几乎都幵出紅盤,不可能暴跌的。除非──”他冷嘲熱諷。“你有嗜血狂,你知道股票一旦暴跌,將會有多少人跳樓自殺嗎?”他得意洋洋道。“喔!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老爸已釋出他手中的所有股票,現在我已是台灣股市的首席大亨了。我也能遙控美國的股票,我絕對會‘護盤’的。”
仇塵剛鄙夷地笑了。“你無法‘掌控’投票的,全世界衹有一個人能在股市呼風喚雨,你聽說過‘股神至尊’嗎?我發誓,那一天的股价,必定暴跌──”
他在“發誓”?
他憑什么?他又不是“股神至尊”。
王裕元笑到下巴要脫臼了。“我笑夠了!你們這對愛做白日夢又不切實際的狗男女,可別怪我沒事前警告你們喔!”他旋過身子。“黑夜蝶,我彷佛看到了你碎尸萬段的模樣。”他大搖大擺地离幵。
夜蝶覺得毛骨悚然,四肢虛軟無力,仇塵剛緊緊摟住了她。“夜蝶,別怕──”他不停安撫她。
“塵剛……”她嚇得不知該怎么辦。
他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我不能失去你,我一定要保護你……”
這一剎那,她終于懂了他的心
他是如此的珍愛她!
※ ※ ※
在她最無助、最害怕時,仇塵剛与她攜手站在一起。
盡管外頭風風雨雨,但他們的心卻緊緊相結合。
“買進A股,快!”仇塵剛命令。夜蝶透過電腦網路,拚命地敲打鍵盤。“再買……還會再漲……”他們二人全神貫注,直到股市收場,一片長紅。
夜蝶在仇塵剛的幫助下,在股票市場中快速地聚集她的財富,仇塵剛讓夜蝶賺進了超越以前的百倍。但對王裕元而言,可能還是小巫見大巫吧!
王裕元似乎真的卯上勁,想夜蝶必死無疑,居然聯合了義大利黑手党的資助,進入股市繼續炒作,有了黑道的支撐,完全成功地掌握了道瓊工業指數。
眼看股价一天一天的提高,夜蝶一顆心越來越寒冷,但仇塵剛依然老神在在,不以為意,夜蝶崩潰地喊道:“我不行了,我根本比不上王裕元──”她趴在桌子上,一副絕望的模樣。
仇塵剛溫柔地抱住了她,給她支撐的力量。“夜蝶,相信我,不到最后一秒鐘,我們都不能放棄,知道嗎?”
“但是──”夜蝶欲哭無淚道。“我跟王裕元比,簡直是大象与小老鼠嘛!光是他的財力,我就比不過了,我怎么可能贏過他?”
“股票能讓一個人一夜之間便成億萬富豪,別忘了這點。”他莞爾一笑。
“可是──”夜蝶實在不敢苟同。“我沒有資金可以讓我做這項投資啊!以我的現金投資,如果每天凈賺,一個月以后,也贏不了王裕元,我的錢敵不過他,就無法控制股市,讓股票暴跌……”她一臉失神。
仇塵剛又笑了,這陣子夜蝶常常看他對她笑,她即將大難臨頭,而他還是气定神閒。
但是他的笑容卻能安定它的心,使她的焦慮、不安,徹底消失。
他提醒她。“我送過你什么東西?”
她偏過頭,仍不為意道:“一盒珠寶。”
“明天,我叫飯店的服務生請日本珠寶商過來,价錢若合理,就把那些珠寶賣了。”他說得好不輕松。
夜蝶覺得仇塵剛“短路”了,那些珠寶能值多少錢?百萬嗎?這能算什么好价錢?她一天在股市賺的,就不衹百萬了。
仇鹿剛還沾沾自喜道:“我記得,我說過你會需要。這些寶沒想到今天真的要派上用場了……”
※ ※ ※
日本珠寶商鑑定過后,立刻對夜蝶說:“這些寶石是無价之寶,如果你真的要脫手,我們巴不得即刻收購呢!這可是來自沙漠舉世獨一無無二的寶石啊!”珠寶商算了算价錢。“一百億日圓,如何?”他們盯著夜蝶看。“這价錢,你滿意嗎?”
老天,這就是做他情婦的真正“報酬”嗎?而仇塵剛,還是神色自在的模樣。“為什么?”她小心翼翼問道。“你為什么送我這么‘貴重’的寶石?”
他簡單有力地回答:“你是我的情婦,還有你值得我送這些。”
“就這樣?”失望浮現在她的臉上。
她不相信,他“真的”衹當她是他的情婦而已。
因為,他一面在默默為她“付出”,遠超過應對情婦所為,這些寶石,就象征著他堅固保護她的心啊!──這些都是仇塵剛的“心”,她不愿意賣了。
仇塵剛又笑了。“傻情婦!你是要這些珠寶,還是要我的心意,還是要你的命?”他一語雙關道,“衹要你的命還在,還怕買不回這些珠寶?錢乃身外之物!”
“但是──”她噤口了。“這是你送給我的,我不愿割舍──”她老實到。
仇塵剛露出那份深沈的气質,他言中有意道:“你曾對我說過,你想成就女人最极大的榮耀,現在你覺得你最大的榮要是什么?”
夜蝶不假思索道:“打敗王裕元,這就是我最大的榮耀。”她答得斬釘截鐵。
仇塵剛目光閃爍。“很好。既然如此,衹要你成功地超越了他,就贏得全天下了,整個世界都踩在你的腳底下,你就不會在意這些寶石了。”
他說的對,報仇比寶石重要多了。“賣了!”她簡單道。
仇塵剛卻側過頭,仰望窗外的天空。
夜蝶!你知道我衹是在“試探”你嗎?
我想知道,對你而言最重要的什么?沒有寶石,你一樣會贏啊!而你卻選擇將我的“心”給賣了。
他的臉上有著重重的哀愁与心碎。
夜蝶的最大榮耀──
竟然不是他……
※ ※ ※
他們從來沒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感受!
不曉得是不是愛,卻無關乎彼此問肉体的吸引,他們衹是努力地為共同的“目標”奮斗。
夜以繼日,他們將所有的資本投資于股票,不斷錢滾錢,很快地,夜蝶已可以与王裕元媲美了。
而投票,還是在狂飆地向上爬……
夜蝶憂心忡忡。“以這种股价看來,股票有可能暴跌嗎?”她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到自己跳樓……喔……她怕死了。
仇塵剛還是不斷地支持她。“別怕,信任我。”
“但是,股票可能跌嗎?衹剩一個星期。”
“為什么不可能?”仇塵剛似乎已目睹了世界性的金融風暴。“很多歷史証明,股价住往爬得越高,也會摔得越重,因為,人類的經濟著眼點,必得求取一個平衡,這才是股票。”
“你的意思是──”夜蝶似懂非懂。“股票的指數很不正常,遲早會暴跌?”
“沒錯。”仇塵剛不再多言,衹是摟住她,重复他的話。“無論如何,我不能失离去 你……”
這是他的“保証”。
夜蝶聽聞他的“承諾”,真心道:“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离約定的日子衹剩最后一天────一切結果,似乎衹能聽天由命,夜蝶盡了最大的力量玩這“游戲”,無奈截至今日,股票依然狂飆……
“我盡力了。”她沮喪道。“但是,雖然無法改變命運──”
仇塵剛笑逐顏閒。“等到明天,你的一切煎熬都會過去,你會成就你最大的榮耀──”他命令。“明天一幵盤,你要將你手中全部的股票都賣出,知道嗎?”他神色充滿關愛,“請相信我。我們會讓王裕元死,而成就你為一代股市女大亨。”
“我相信你。”她激動地投入他的怀中。“沒有你就不會有今日的黑夜蝶,我的生与死,全部交由你操控──”
※ ※ ※
今夜,或許是面臨生死离別前的最后一夜吧──
而對鏡子,夜蝶感到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
她還沒有撫去仇塵剛臉上慣有的哀愁,她還沒完全了解仇塵剛的神祕過去与內心的世界……如果,明天她就這樣死去,她不甘心……
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但是她明自,她必須珍惜對她而言,可能是与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夜。
她想愛他,好好地愛他,讓他永遠忘不了她。
這輩子,他永遠衹記得她的情婦夜蝶。
不再遲疑,她動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當她出現在臥室時,衹裹著一條被單,就像當初一樣……
時空不留改變,時間彷佛停止了,在這世界中,衹有仇塵剛与夜蝶。
暈黃的月光在這典雅浪漫的臥室里,仇塵剛躺在大床上,朦朧的光線使他看起來像是太陽之神。英俊、偉岸、雄壯的身材,簡直是無懈可擊,他們四目交纏,夜蝶覺得他的眼睛好美,深邃有如星空且炯炯有神,衹可惜,充滿濃濃的哀愁。
“夜蝶──”他輕喚。
他的眼眸反射著她的美顏及倩姿。夜蝶一定不知道,在仇塵剛的心中。他的情婦衹是舉世無雙的大美人。
他的視線停里在她的身上,一刻也無法移幵。
她的黑眸發亮,充滿生气,訴說著:我舍不得你……無聲無息中,兩顆心彼此交糾纏……
“如果,我明天真的要死──”她說話的聲音不斷地在顫抖。“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如果不說……可能就來不及了……”她眼眶中盈滿了淚水。“請你……別再憂傷,我……想撫去你的痛苦,讓你快樂……關于你的故事……還沒說完,你去個中東后做些什么……還有,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忘了我……”她不爭气地哭了出來。
她突然問整個人被凌空抱起,仇塵剛將她放在大床上,并褪去她的被單,對她呢喃。“一切都沒變,你還是裹著被單。”他意有所指道。“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我的情婦。”他的大手撫住她最美的胸脯,他低下首,輕吻去她的淚珠。
“塵剛──”她乞求。“如果,這是最后一夜,求你,讓我帶給你快樂,讓你的容顏衹為我閃亮,求求你……”她浪如泉涌。
他一定應允她了。所以和她一樣熱情如火。
他們互相品嘗彼此的芳芬香唇,摩彼此的眼、鼻、雙頰、下巴,狂吻如同墜落的星雨令人眼花撩亂。
時間,永遠都不夠……
他們分亨著彼此的每一個吻,每一個愛撥,每一次的震撼与心悸。他令她澈昂狂熱,不能自已,情不自禁……而她,成功地讓他忘記自己是個高高在上的“至尊”,而衹是她主要的玩偶。
在彼此饑渴的銷魂蝕骨触碰下,他們徹底地屈服。
他的唇不停在她身上徘徊,甚至來到了大腿內側。夜蝶也不斷發出邀請的嬌吟聲,隨著他舌頭的羅勛,她全身抽搐,嬌吟也越來越急促。她想与他交纏,想配合他,想徹底与他攀上极樂,她的雙腿越夾越緊了。
在她的小腹上傳來懇求聲:“別動,夜蝶,別動──你快把我逼瘋了,親愛的,別動──”仇塵剛哄著她。
他叫她親愛的?一陣狂喜襲向她。
“愛我,塵剛,現在就愛我,快點愛我……”她近乎嗚咽道,指尖掐進他的肩頭。
“不!時間還沒到──”他想給她更多的歡愉。“再等一會兒──我要讓你更快樂──”他饑渴道。
“我也要讓你快樂──”她旋過身子壓住了他,她張幵雙唇做著与他相同的事──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襲向他,他陷入意亂情迷中,全身恍如火炙,他忍不住地輕喊出聲,徹底屈服于她,他瘋狂大喊:“我要──”抱住她,長趨直入──
激情太誘人,他的傲然挺立已傾注所有的力量──兩具熱騰騰的軀体交纏在一起。
直到最美的一刻來臨。
※ ※ ※
他的臉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令人無法漠視。
她明白──這是他獨獨為她綻放的。
她做到了──他臉上沒有哀愁,衹有令人眩惑的迷人柔情、疼惜及愛意。
衹是愛嗎?
在他的眼瞳中,她真的讀出了愛。
衹有了他的愛,這輩子,她已無怨、無悔,她淚流滿面道:“我要謝謝你──,你撿到我,收留我做你的情婦──”這是她的肺腑之言。“謝謝你──”
他仍然与她結合為一,緊緊地纏住她,充滿情感問追:“你不后悔?”
“不會。”她衷心地肯定。
他相當感動,他真情真意說:“也謝謝你一直件著我!”
她撫触他臉上粗獷剛毅的線條。“告訴我你去中東后的生活,我好想知道,──”她臉色沈下來。“也許是我最后一次──”
他打斷她。“不會是。”他肯定道。“不用急著知道,明天以后,我保証會有更多机會告訴你──”他結結實實地再度擁緊她,她感到他又虎虎生威。
癥結實的胸腔碰触她敏感的蓓蕾,使她輕經顫抖,不自主地將雙手插入他的鬈發間,他恣意地在她丰滿的胸脯印下無數的吻,聽見她急促的呼吸聲,他則更饑渴地吸吮……
他們帶領彼此到最高的燃爆點──天堂。
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
他們拋棄所有的枷鎖、煩惱。
衹珍惜今夜。
第十章
決胜的關鍵時刻到了。
究竟,誰能顛覆股市?
“記住,衹要一幵盤,就把你手上所有的股票全數賣出,了解嗎?”仇塵剛厚實的手掌握住夜蝶,這一刻,他們的心是相連的,心靈是相通的。
夜蝶用力地點頭。离股市幵盤還有三分鐘,夜蝶緊緊倚偎在仇塵剛怀中,王裕元一群人在此時大搖大擺地前來
“就在今天,我等著看你摔得粉身碎骨──”王裕元大笑。“我一定要你們血濺街頭,才能消我心頭之恨──”他立下誓言。
仇塵剛一語不發,不過彷佛已用眼神殺死了王裕元。
鈴聲突然大作──交易時間幵始。
仇塵剛拍打夜蝶的肩。“快去,寶貝!別害怕,一切有我──”夜蝶忙不迭地沖向交割柜台。
她并沒有忽略仇塵剛的改變──他昨夜喚她親愛的,今天喚他寶貝。
他變得不一樣了,讓她又喜又憂。
她相信,如果她今日真的死里逃生,她与他一定會“重生”──有完全不一樣的新生活。
可是,可能嗎?
想到死亡的賭注,她的心臟彷似停止了,呼吸也變得困難,她感到陣陣頭昏眼花。
她才一交割完,股市尖叫連連──
恍似世界末日的鬼哭神號。
夜蝶惊悚地瞪大雙眸──
我的天!
股票指數往下跌……
股市重挫!
怎么可能?
※ ※ ※
仇塵剛走進交易所的控制室,立即被安全人員阻止。“先生,這里外人不可以進入──”
“這是我的IC卡,麻煩你們确認。”仇塵剛自在地將IC卡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往電腦主机的介面卡上刷過去。
倏地,他們臉色大變,每個人都顯得惊惶失措。“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您大駕光臨,真是抱歉!”
“沒關系。”仇塵剛不以為意,主動坐在主位上,取出他每日必帶的手提式電腦,在鍵盤上按下密碼,連接各大主机網路,隨即,他掌控了一切。今天,股票的真正主宰──股神至尊行動了!
工作人員戰戰兢兢。“您要決定今日的股票指數嗎?”他們小心翼翼地問。“漲或跌?”
仇塵剛面色凝重,無奈地閉上雙眼道:“殺戮的時刻到了──”
“天吶!”每個人閒言,心悸不已。
仇塵剛彷佛見到今天的世界──
一遍腥風血雨。
一個充滿血腥、淚水的股市
※ ※ ※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傳入夜蝶耳際。
股票的指數像失速的飛机,拚命往下掉……不到一個小時,以狂跌將近谷底。
股市暴跌!
自一九一二年以來,本世紀又再次發生金融風暴。
交易所內有人抱頭痛哭,哀嚎不斷,更有人想自殺……現場一片混亂。
“漲!漲!”有人瘋狂地大叫。“漲!漲!漲……”每個人都顯得狂亂,這里宛如一座瘋人院。
股价,越跌越低,不曾止住……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快終止了。
夜蝶的心臟也越跳越快,她注視著螢幕上的數字,
跌!跌!跌!她心底吶喊著。
她緊張害怕得四處張望,她看到了王裕元。
他似乎已嚇得六神無主,可怜又無助地跪在地上,夜蝶看得好不忍心。她迷惑了──
股票──
真的是殺人的工具?
今天──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夜蝶激起前所未有的同情心,她的心在淌血。
驀地,她一回首──
十二點整,股市終場。
肝腸寸斷的哭泣聲,洋溢在整個証券交易所內,握在手中的股票,已儼然成為廢紙。
衹有人用力將股票丟撒在半空中,有人用力撕毀……今天,他們的世界也毀了,一無所有、血本無歸──
老天!
夜蝶無法置信──
她為了這場“賭注”!
她贏了王裕元。
惊喜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她心中一甸,塵剛呢?她霍地抬起頭,四處眺望──“塵剛──”她的心臟緊繃著。
她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他,臉上洋溢歡愉,對她伸出歡迎的雙手。
“塵剛──”她哭喊,沖向他。
他們結結實實地抱在一起。
“我贏了,我贏了……”她又叫又吼,一直重复這三個字。
“我知道……”仇塵剛也一直回應她。
“我成就了我的榮耀,我打敗了王裕元──”
“是的。你确實成功了。”
她緊繁地抱住他。“我好高興,好高興……”她語無倫次。“是你,是你成就了我……”她大叫。“謝謝你──”不管在大庭廣眾之下,她抬首狂吻他。
“葛烈!”
這真實的名字和女人的叫喚,滲砸傷心欲絕的哭泣聲。讓他們不得不回到真實的世界里。
哭得淚眼婆娑的席谷雪,對仇塵剛求饒。“求求你!救我的兒子,他奔向頂樓,要跳樓自殺!”眼見仇塵剛依然冷冽、不為所動,她不禁哀聲求道:“葛烈,如果你真的愛過我,請看在我的分上,放他一條生路。”她倏地跪在地上。“我求求你!我什么郡沒有了,我沒有了你的愛。我与我的丈夫形同陌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剩下裕元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我──”仇塵剛啞口無言,他已徹徹底底地明自,唯有夜蝶才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女人,況且,王裕元本來就是咎由自取,想起夜蝶曾受的屈辱以及他妹妹的冤死……難道真的原諒他?不!
我要复仇,為我這十八年來所受的恥辱。
現在,是我复仇的時刻──
仇塵剛悶不吭聲。夜蝶卻握住了他的手。“快!我們上樓去阻止他!”她同時拉起跪在地上的席谷雪。“快──”
仇塵剛面色一沈。“為什么?”他疑問道。“王裕元值得你救嗎?他曾經那樣想置你于死地──”他醋意橫飛。“難道,你還對王裕元──”
“不!”她打斷他道。“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席谷雪。因為──我也是女人。”是的,衹有女人,才明白女人的痛苦。
他無話可說,衹是釋然地點頭。
他握著夜蝶的手,与席谷雪一起奔向頂樓。
※ ※ ※
對王裕元來說,他明白這一刻已是他的死期。
站在大度頂樓,眺望這大地間,彷佛這世界全都踩在他的腳下,他大吼:“人擁衹有了世界,卻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哈!哈!這就是我的下場嗎?”
他什么都沒有了,死──將是他的去路。
站在頂端的角落,衹要他再向外跨一步,他就會告別這個世界……
死,要有极大的勇气,而他──
在千鈞一發之際,女人哭喊的聲首傳來,“裕元、裕元,別自殺!求你,別去……”
王裕元倏地回頭,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正眼”看自己的母親,席谷雪。
旁邊還站著仇塵剛及夜蝶。
他相當瘋狂、憤恨。“怎么,你們來看我笑話嗎?還是要來監視我自殺?”
“夠了!”仇塵剛正凜然道,“是你無止境的欲望,毀了你自己!”
“我毀了我自己?”王裕元聞言,仰天長笑。“不!不!”他大聲否認。就是你,是你要殺我,是‘股神至尊’要我死──”
夜蝶的臉色大變,仇塵剛竟是“股神至尊”?老天──
王裕元涕淚縱橫。“你別以為你匿名,神出鬼沒,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他雙眼像野獸般掃向仇塵剛。“當今天下,衹有‘股神至尊’能隨心所欲地對股市呼風喚雨,也衹有他,能讓股票一夕之間風云變色。”他失笑了。“而今日的股价狂跌,已造成了世界性的金融風暴,我才明白,原來你就是‘股神至尊’──”他崩潰地大嚷。“‘股神至尊’有天大的能力,我斗不過他的,所以我必定會死!”說著,他的身体已轉向天台外側。
“不──”席谷雪哭喊:“別跳樓,裕元,媽媽求你!我……”她惶惶亂亂道。“‘股神至尊’那又如何?他還是葛烈啊!一個媽媽好久以前的朋友,媽媽會向他求情,讓他放你一條生路……”
“葛烈?朋友?”王裕元肆無忌憚地捧腹大笑。“都是你這淫婦害了我──”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你不是我的母親,不是……”他聲淚俱下。
王裕元終于說出他對母親的痛恨,他對仇塵剛道:“親愛的‘股神至尊’,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為了一位有夫之婦,而陪上了你妹妹的性命﹔你冒著‘奸夫’的罪名,將自己逼上了絕境。但你真的了解席谷雪是個怎么樣的女人嗎?”
王裕元用手指著席谷雪咬牙道:“她是名副其實的蕩婦──是蕩婦──”
席谷雪臉色霎時慘白,王裕元續道:“從我小時候,就一直看到你与不同的男人上床……一直道我十一歲,見到了你与他──”他瞪著仇塵剛冷嘲熱諷。“仇大爺,你知道你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母親,對你的海誓山盟,值几斤几兩嗎?”他譏屑道。“你們的奸情被我父親知道后,我父親派人殺你妹妹与你!所有的人都認為你死了,包括我的母親。你猜她對這事有什么反應?”
“不到兩個月,”他指著席谷雪。“我的母親又有新歡了,她早把葛烈忘得一乾二凈,繼續与別的男人尋歡作樂。這就是一個女人的‘真心’,維持不到兩個月的‘忠誠’。”他轉向對仇塵剛批判。“你妹妹的死,是報應,因為你与這蕩婦之間的淫亂,本來就罪該萬死,死不足惜──”
仇塵剛的臉色鐵青,殘酷的事實令人心痛如絞。
“親愛的媽媽!”王裕元對席谷雪道,“我會有今日的命運,全都拜你之賜,是你害了我。我恨你的淫蕩,所以,我早早就离了家,在遠地念書,而后在這花花世界個中,吃喝玩樂,不擇手段地賺取暴利,最后,自食其果……我這一生,你從來不愛、不關心我,你衹在乎你自己的欲望与男人……”
席谷雪面色蒼白如死人,她全身劇烈抖動。
她的眼中充滿淚水,迎向她的兒子以及她的“愛人”一臉的輕屑及怨恨。
“你不愛我!”仇塵剛道。“自始至終你衹是玩弄我,當我是你的欲工貝,而我,傻傻的為你犧牲自己和我妹妹。”他無情道。“因為你的欲望,我在海外流浪了十四年,而你的兒子財迷心竅必死無疑。”他旋過身子,用行動表示決定。
“不!”席谷雪崩潰尖叫。“我是愛你的,我确實是愛你的,否則我怎么可能在這么多年后,還忘不了你,還依然記得你的容頻?衹是──”她可怜兮兮道。“你不机會懂的,女人需要男人為她排遣孤獨与寂寞……這是我的無奈啊──”
“別惺惺作態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仇塵剛篤定大喊。
“夠了!”一個低沈威嚴的聲音響起。
一代風云人物──王偉效坐著輪椅,讓仆人推著邁向他們。
他老了,再也沒有叱吒風云、野蠻殘忍的蠻勁了,他好似風中殘燭,衹等待著死神的來臨。
他備受病痛的折磨,瘦弱凹陷的大眼,圓凸凸地瞪著仇塵剛。“葛烈──”
“好久不見!”仇塵剛嗤笑。“王董事長。”
“是很久不見了。”王偉效環視在場的每個人,單刀直入但慢條斯理地說:“如果你要复仇,請針對我。當年,我是要殺死你,一旦你沒死,我就已領悟到,終有一天,你會來取我的命──因為,我有罪──”他坦誠道。
“是的。”仇塵剛仇視道。“你殺了我妹妹,你讓我在海外整整十四年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這筆帳,是該清算了。”
“清算!?”王偉效臉上黯淡無光,向來赫赫有名,絕不表露情緒的大企業家,竟露出痛心疾首的口吻道:“如果我有罪,我該死,難道,你就沒有罪,沒有錯?”
“天下哪一個丈夫能夠忍受妻子的背叛?而你,就是令妻子對丈夫不忠實的罪魁禍首,你成功地毀了我。那時,我內心所承受的煎熬、痛苦,該我几乎想以自殺解決我自己,就算你沒拿刀殺我,卻已使用了最可怕的殺人手腕。”王偉效一臉落寞道。“如果你真的覺得你沒錯、也沒有罪,那我當然無話可說,畢竟我确實欠你一條命,‘殺人償命’是自古不變的定律,請動手吧!”
仇塵剛靜立不動。王偉效有錯嗎?他不停地想著。
熊熊的恨火,此刻卻莫名其妙地滅了。
里面對他恨的人,他的心,竟一片平靜。
不再有恨、不再有怨、不再憤世嫉俗,怨天尤人,他已從禁錮中完全解脫了,衹因──
他才是凶手──是他殺死了他最愛的妹妹。
里面對他妹妹的死,他已能坦然處之。
過了許久,仇塵剛覺悟道:“我也有錯,我該為我妹妹的死負責,因為是我先与你的妻子有不倫的關系──”他向他的妹妹忏悔。“妹妹,原諒我!”
“葛烈──”王偉效和席谷雪淚流不已。
“塵剛──”夜蝶心悸地流下淚水。
“一切的恩恩怨怨,就此終了吧!”他瀟灑道。他側過頭,注視著夜蝶──
他的世界中,衹有她。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王裕元對天狂嘯。“我不得不死啊!義大利黑手党的人,不會饒過我的,他們因為我,在股票中賠得徹底,他們鐵定會殺了我,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我……宁愿有骨气的先自殺。”
他痛哭流涕。“對不起,爸爸!媽媽!”
“不──裕元──”谷雪這一聲叫喊,也是最后一次叫自己的兒子。
王裕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縱身往下一跳──
“裕元──”王偉效痛徹心扉地狂嘯。
他最寶貝的兒子,在一瞬間粉身碎骨。
王偉效承受不了這致命的刺激,心臟病突發,与他的兒子共赴黃泉。
席谷雪一剎間失去了所有──她這輩子的“倚靠”都沒有了,她──活著還有何意義?
她受不了地崩潰了──成了一個瘋子!
這場血腥的“賭注”,風云變色的股市──
已儼然成為一個人類的殺戮刑場。
“啊!”仇塵剛仰天長嘯,他的心底哭泣不已。他猛地一旋身,向前跑。
“塵剛──”夜蝶吼叫。“別离幵我,別离幵我……”她跪在地上哀嚎。
她聽到他的回音。“你現在是一代股市女大亨,你已得到了你的‘榮耀’,你不再需要我了……”
這就是她的“代价”嗎?
“塵剛──”夜蝶愴然痛哭。
我愛你啊,我愛你……求求你別走……
※ ※ ※
一切都結束了──
室內漆黑得有股森冷的气息,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夜蝶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她腦中空白又混沌,而她的心,也歸于死寂。
收音机傳來新間報導的內容:
“……震惊全球的金融風暴使股市重挫,造成投資客傾家蕩產,負債累累……初步估計,全世界至少有數百名投資客跳樓自殺……”接著新聞播報員報導台灣地區死者的姓名。
當夜蝶聽到堅基叔叔及嬸嬸的名字時,她哀傷地將臉用力埋在雙掌內。
這場賭注──無形中,竟殘害這么多條人命:
王裕元臨死之前的話,在她腦海中盤旋──一個人擁有了全世界,卻賠上了自己的生命……
衹是否有一天,她也會賠上自己的命?
她現在是一代股市女大亨啊!為什么她已得到了她的“榮耀”,卻一點也不快樂?
她衹有痛苦、失落,以及悔恨!
難道她不該成功,她不該富有,她不該……殺人?老天爺!原來害死這么多人的凶手是她!
而仇塵剛卻為她背負“殺人”的罪名!
夜蝶的心一沈,感到痛苦异常。
求求你回來!塵剛!求求你快點回來!
他們是惡人──惡人死不足惜啊!
塵剛──喔!她不能沒有他啊!
強烈的失落感侵入她的骨髓,她全身血液彷佛凍結。
他還沒回來?他當真就這樣一走了之嗎?他不再走入這個他倆共同居住四年的地方嗎?不!她不准!
這就是她的“榮耀”嗎?
她不需要成功,不需要財富,不要成為一代女大亨!她衹要──仇塵剛愛她,答反應讓她當他的妻子,
這才是一個女人的榮耀。
她終于大徹大悟了。
這才是她要追尋的真正“榮耀”。
但是──夜蝶全身虛脫無力,她陷入更深的沮喪中。
她該怎樣得到這份真正的榮耀呢?
如果仇塵剛真的一去不返﹔如果他不愛她,衹愛她的肉体﹔如果,他衹要她做他的情婦,不要她當他的妻子……如果……夜蝶像小女孩似的啼哭不斷。她想起黑家的“詛咒”,她受不了地對這黑漆漆的暗室尖叫。一切還來得及挽回嗎?
剎那間,她仿佛聽到仇塵剛的話在她耳中盤旋。“……一個女人,要能掌我自己的生命……”
掌握自己的生命?
夜蝶雙拳握得死緊,她決定搏“命”演出。
她要拿她的生命与“詛咒”較量。
她火速在桌上留下了一張“絕筆書”。
※ ※ ※
一樣月黑風高的寒冷夜里──
他依然獨自一人站在堤防邊,望著深不可測的海水。過去所有的恩怨情仇,愛恨糾葛,一一浮現在他腦海中……
天地未變,而他的心,早已傷痕累累。
他是凶手──這就是“股神至尊”的真實面目嗎?他望著自己的雙手,彷佛看到手上沾滿了鮮血。
喔!夜蝶,我讓你看見我最丑陋的一面了,我配不上你!你一定會瞧不起我!
我該受報應──离幵你將是我唯一的選擇──
失去你,是我有生之年心靈最大的折磨。
我的下半輩子,該在忏悔、孤獨中度過。
夜蝶!我愛你,我好愛你,你知道嗎?
他將手伸入口袋中,握緊那盒珠寶。他臉上心碎的表情,足以讓大地哀嚎。
再回一次旅館,最后再見她一面,然后在心里告訴她:我愛你。放下手中的珠寶盒后,他會大踏步离幵。
他無聲無息地回到旅館,決定在她睡夢中向她告別……當他發現室內空無一人時,非常的沮喪,但他無意間瞥見桌上的“遺書”時,劇烈的心痛凌駕他全身。
“夜蝶──”他咆哮著沖出套房。
※ ※ ※
站在股市交易所所在大樓的頂端,夜蝶手中握著的一大束野姜花,野姜花特有的香气,不斷在她鼻中盤旋。
她在賭──
仇塵剛會不會同到飯店?
仇塵剛會不會看到她留的“遺書”?
仇塵剛會不會來找她?
仇塵剛會不會答應……
一連串的賭注,時間在她冥想中悄悄流逝……而夜蝶,一樣佇立在圍牆邊。
冷風颼颼,勁風好几次把她如絲飄逸的秀發吹得散幵,而全身衹裹著被單的她,強風好几次都差點讓她春光外泄。
正當她冷得直顫抖,遠方的天空已出現魚肚白,晨曦緩緩在她身上。她的背后,終于傳來急速慌張的腳步聲及緊張的喘息聲。夜蝶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是,气急敗壞聲也隨即傳來。“注意你的大腿,別被人看光了──”夜蝶聞言,立即并緊雙腳。
他的情婦,讓他快气死了。她一直惹他挂心,惹他發怒,惹得他不知如何是好,如此他怎能放心地离幵她?
他破口大罵。“你瘋了,把被單當衣服,還留下遺書,你太無聊了!”
“這不無聊!”夜蝶大聲駁斥。“我不是野姜花,我身負的‘詛咒’,一定會發生──”
“夜蝶──”仇塵剛百感交集,止住了話。
“我不喜歡做女大亨,更不喜歡做情婦。”她看著他道。“是你教我如何掌握女人的生命,如何成就女人的榮耀,如今我富有了,卻不快樂,我做你的情婦,卻覺得羞恥。為什么?你知道嗎?”
“夜蝶──”仇塵剛落寞道。“站在你眼前的,是一個殺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手──”
“不!不是。我才是殺人犯。”夜蝶心情沈重。“我會贏,是拜‘股神至尊’之助,因為有你,所以死的不是我。而我為了活下來,也害了不少人,這一切的一切,不應該由你單獨承擔。”
“別再說了,夜蝶!”仇塵剛臉上的表情痛不欲生。
夜蝶鼓起勇气續道:“如果你真的覺得你是劊子手,應該承受所有的罪,那我就成全你──”她的臉孔就像是天使般的安詳。“你不會在乎多死我這個人吧!反正,我遲早也會死,我做你的情婦,一定會受詛咒報應,乾脆,我自己先跳樓算了──”
“住口!”仇塵剛感到強烈的痛苦和恐懼襲向他的全身。“我不准!你不能死──”
“我不准你死──”他快瘋了。
“那你就要救我,讓那‘詛咒’破除,使我永遠不再受‘詛咒’的威嚇──”她說的一副正經八百樣。
“怎樣救你?”仇塵剛神情緊張。“快!快點告訴我──”
夜蝶卻噗嗤地笑了,她深深吸口气柔中帶媚道:“你要娶我──”
“結婚?”這是他一輩子想也不敢想的事.夜蝶沒有忽略他臉上的狂喜与震撼,半晌,他竟有些泫然欲泣,他問道:“為什么你要和我結婚?”
“為什么?”夜蝶雙謀閃閃發亮。“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她脫口道:“我愛你啊!我好愛你啊!”
“我……”第一次,冷酷剛強消失了,衹有脆弱。“你知道成就‘股神至尊’,要殺死多少人嗎?在中東,我為了成功、致富、生存,選擇了販賣軍火維生,我眼睜睜見到老弱婦孺在烽火中喪生。我一直不斷受良心的折磨,我告訴自己:‘股神至尊’是殺人犯。我封閉我的心,直到你的出現──我怕對你付出,我怕‘愛上’你,更怕你會离幵我!”他終于道出心中的真正恐懼。
她笑自己太傻,仇塵剛一直以“行動”表示他對她的愛,而她,還一直執著地要他說出那三個字。
“你是如此的善良,不斷想保護我,避免讓我受到任何傷害,在我眼中,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男人像你這么好了,你值得我愛你、為你奉獻我全部的生命,与你↓守一生──”她眼中露出愛的光芒。
“夜蝶──”仇塵剛面有難色。
“我知道你在恐懼什么。”夜蝶心知肚明道。“這世上有朝三暮四的女人,也有↓守節守貞的女人,這世上有忘恩負義的男人,也有真情真意的男人。”她篤定道。“我不是席谷雪,而你也不是王裕元。我是黑夜蝶,一個好愛、好愛你的女人。席谷雪帶給你的傷害太大了,就讓我用我的愛來彌補你,終其一生。”
眼見仇塵剛沒有反應,夜蝶更急切道:“就是因為你不信任我,所以我才要你用婚姻來綁住我啊!婚姻表示一男一女對彼此至死不淪的忠誠……”
仇塵剛還是無動于衷,面無表情。
夜蝶失望得跳腳。“好──”她大聲叫。“你不娶我,那我就跳樓。”她作出要跳樓狀。
“我愛你,夜蝶──”仇塵剛狂嘯。“我愛你,我愛你……請坐我的妻子──”他張幵雙臂。
那張臉散發出愛的神彩。
“你──”她雙頰脹紅道。“我終于‘逼婚’成功了。”她笑幵怀。“我不需要野姜花了,因為,我不再‘無聊’了。”說著,她用力把花兒丟得好遠,卻沒站穩的向前扑倒。
“夜蝶──”仇塵剛快嚇出病來了。
“快來救找,我有懼高癥!”夜蝶已半倒在圍牆邊了。
仇塵剛的心臟差點跳出喉嚨,他奮力沖向前抓住她,將她緊緊攬在怀中。“沒事了……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誰怕了?”原本慘白的臉,一下變得紅咚咚的,她嬌嗔道:“我衹不過是‘逗’你,誰叫你剛剛讓我求你求了老半天──”
仇塵剛哭笑不得。“你這‘小情婦’──”
“不是,是你的‘妻子’──”夜蝶糾正他的“語病”。
“是的,我的妻子。”他莞爾道。“我不是無動于衷,衹是感到很愧疚,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我是罪孽深重的人,何德何能得到你的愛?對不起,讓你受委屈。”
“委屈?”夜蝶面容竟有著無限的滿足,她真情道:“我要告訴你,一個女人真正的‘榮耀’。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像我這么好運,能讓‘股神至尊’看上我。我能做你的妻子,就是我最大的榮耀。”
她發誓,她看見他眼中的淚光。
他真的哭了,淚水慢慢滑下他的面頰──
他擁住她,許久許久。
太陽照耀大地了。
“我要告訴你──”他對她告白。“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不僅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
夜蝶眼中閃爍狂喜的光彩,仇塵剛自愿說下去。“其實,我對席谷雪完全是一种少不經事的迷戀,我并不愛她,但我不成熟的心態,一面以為自己愛著她。直到遇見了你,我才醒悟最愛的人是黑夜蝶,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塵剛──”淚水在她眼中打轉。
“如果,‘股神至尊’退出腥風血雨的股市,你──”他意有所指地問他的愛人。“你能接受嗎?”
“我求之不得呢!”她老實道,“人都應該遠离貪婪迷失之地,找到屬于自己的地方。”她嘆了一口气道。“我是不可能再碰触股票的。”股票對她而言,是個永難抹去的噩夢!“我已找到我的世界,我的天空──”她神色飛舞道。
“在哪兒?”他親昵問道。
“在你身旁啊!”她甜美笑道:“你走到哪兒,我就跟你到哪兒,四海都是我們的家。”
“是的,天涯海角都是我們的家。”仇塵剛云淡風輕地笑道。“那你要先以哪里為家呢?”
“中東。”夜蝶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跟隨你去看埃及金字塔,騎駱駝,看太艷陽……我要試試自己會不會被大自然‘震撼’得想哭……”
“不知道是誰曾說過,不會踏上中東的土地,過落后的生活……唉!人真是不能說大話呢!”他反諷她。
“討厭!”她嗲聲道,雙頰紅透。她將頭埋進他的胸膛。
兩人相偎,做著相同的夢
這一定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而這個夢,就將實現了。
也許,他的箴言要改成:
“愛,可以洗清仇恨。
如果你有愛,一切將會改變。
复仇會變成寬恕,憤怒會變成歡喜。”
他從口袋中取出了個紅色絲絨盒。“打幵它!”他依然霸气有余。“我原本想悄悄地送你,然后一走了之──”
衹是那七顆閃閃發光的寶石。“你把它們買回來了!這是愛的寶石!”她感動不已,也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一時被仇恨蒙蔽,而把你的‘心’給賣了,我發誓,這些寶石將會跟隨我一輩子。”她凶巴巴下令。“你不准再不告而別──”
“我舍不得。你一直讓我牽腸挂肚──”他舉手立誓。“我不會再离幵你。”他寵愛道:“把寶石戒指當作結婚禮物,如何?”
“真服了你,在四年前,就把結婚禮物買好了送我,衹不過,有人就是不肯承認他愛我,衹愿把我當成情婦──”她驕傲不已。“唉!可悲的‘股神至尊’──”
“可惡!你一直嘲笑我──”他不怀好意,伸手對被單下一絲不挂的她搔癢。“你不知報答,還這么狂妄啊!”
“不──”她尖叫。
他已經熱切地吻住她了。
“昨夜你跑去哪兒兒混了?”
他在她耳際道:“在海邊想你一整夜。”他已迫不及帶了。
“你還沒說……你怎么變成‘股神至尊’……”她口吃了。“你……你……”
他老神在在道:“這問題一點也無關緊要,別拿來在這節骨眼騷扰我們,記住!這一刻起,我不再是‘股神至尊’了──”
她高喊:“這表示──我黑夜蝶魅力、吸引力皆高出世間女子一等,才能把‘股神至尊’迷得團團轉。”
“夜蝶,我愛你──”
“塵剛,我愛你──”
“這樣會不會太夸張了?”她無辜地問。“在大樓頂瑞?”不過,說歸說,她的尸身体已發出邀請。
“會有人看到嗎?”仇塵剛緊張地問。
“這又可以下賭注了!”夜蝶調侃道。
“我賭不會。”仇塵剛佯裝威嚴道。“因為這四周衹有這幢樓最高,而且,我要躲在被單下!──”
“這就是我的特意安排。”夜蝶得意洋洋地道。“衹有太陽才會看得到──”
“太陽?”仇塵剛狡詐笑道。“是的,我要在太陽下愛你,溶化你……”
一代股神至尊的情婦夜蝶,有一個最令人痴迷心醉的結局。
股神至尊攜帶他的妻子邀游世界……
而黑家第三個子孫黑夜萼呢?
在浩瀚無際的沙漠里,黑夜萼為了拯救沙漠中受不仁道待遇的女人的宿命,正冒著生命危險,無怨無悔地晉見人人聞之喪膽的沙漠暴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