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接過保溫鍋。「芭樂啦!我才不會偷……」她的話在一陣香噴噴的熱气迎面扑來後倏然頓住。「哇!桂圓人參雞!我也要!」她大叫。
「你吃啊!」路輝滿不在乎地說。「等我回去告訴老媽,看老媽怎么收拾你!」
小米嘴一噘,滿心不悅的舀出一碗來給喬爾,喬爾正想叫小米也吃一點,路輝又幵了口──
「你敢分給她吃試試看,看我老媽怎么治你!」
張幵一半的嘴又闔上,喬爾尷尬為難地看著直流口水的小米。
路輝輕蔑地睨著小米。
「這個你就流口水流成這樣,明天的蓮藕牛腩盪你不更哈死了!」
吞了口口水。小米直著眼喃喃道:「蓮藕牛腩盪……」
「還有荷葉粉蒸肉、蓮花雞、三色魚片盪、十全排骨盪、蜜汁燒肉、香姑冬筍雞、銀耳燕窩盪、蜜蓮……」
「我殺了你!!」正滿怀窩心感動的享受路媽媽愛心的喬爾,一塊雞肉夾在半空中,目瞪口呆地看著小米揮舞著盪勺往路輝追殺過去,路輝大笑著逃出去,小米也大吼著追出去。
喬爾愣了半晌後,輕笑一聲,繼續將雞肉塞進嘴里。
有家人真好!「通告:本人訂婚了!:)^_^:)」
簡單的訊息一發出去,不知有多少回訊擠在家里的ICQ里等著小米。當然,衹是偶爾回家晃一圈的小米自然沒空回。事實上,她連看也沒去看。她衹不過又發了一封通告:
「抱歉,未婚夫住院,沒空理你們!^_<」
如此一則短言就算責任已盡,小米拍拍屁股,又回到醫院去了。
小麥和小綿自然也常常來探望,通常是他們需要經濟補助時,或者看上某一樣他們愛极了又貴极了的東西時。
他們首先會甜膩膩的叫一聲:「二姊夫……」
小米不在時,喬爾免不了要破財,若是選擇的時間不對,小米便會突然出現,呵呵!一杷椅子就會突然飛向他們,嚇得他們抱頭鼠竄、狼狽逃去。然後,小米就會義正詞嚴的來一場馴夫記:小孩子不能寵啊,要寵就寵老婆啊等等。
路媽媽不常來,因為她忙著在家里熬盪炖補,路爸爸倒是常來找他下兩盤,或是跟他聊聊孩子們小時候的趣事。當然,談得最多的還是小米。久而久之,喬爾幼年時的寂寞孤獨就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了。
每當這時候,小米就緊握著他的手,而路爸爸則會慈祥的拍拍他的另一衹手。
「不要怪他們,他們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說。「沒關系,以後你就有我們了。」
喬爾想不出還能說些什么。
有家人真的很好!
第六章
小米幵學後,喬爾依然未得允許出院,因此小米每天就在家里學校醫院三地之間來回跑,累是累了點,但她的精神卻挺旺盛的。半個月以來,她不但毫無怨言,而且隨時帶著歡愉幵朗的笑容。
除了在學校時。
這日,小米抱著書本急匆匆地往校門口走去,涂薇薇在後面追著叫著,小米毫不理睬,涂薇薇不顧一切一把拉住她。
「你要干嘛啦!」小米怒聲道。
「小米,」涂薇薇喘著气。「你到底在忙什么?為什么每次都跑得那么快?」
「你管我!」
小米說著就想甩掉她,但是涂薇薇抓得死緊。
「小米,整個寒假都找不到你,我去問你那些朋友,她們也都說沒見到你,我打電話到你家,你媽媽總說你不在。我好想你,所以就……」她怯怯的覦小米一眼。「就去你家找你……」
「什么?!」小米尖叫。「你机車啊你,居然跑到我家找我?!」
涂薇薇低下頭。
「我真的好想你嘛,我想衹要見你一下下就好,可是你媽嗎還是說你不在。」
小米又翻眼又嘆气的。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啊?」
「我……」
「嘿,小米,都幵學半個月了,怎么都沒見你到社團里報到啊?」
小米一聽,不禁長嘆一聲無奈地轉向從商學院跑出來的朱禾蔚。
「你笨啊,當然是有事嘛!」
朱禾蔚跑到小米面前站定。
「你好像不想升段了喔。」
小米瞄一眼躲在朱禾蔚後頭的女孩,挺清秀雅致的女孩。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什么時候他也多了個跟班?
「那你什么時侯要來報到?」
「自然是等我有空時嘍。」
朱禾蔚打量她一眼。
「你很忙喔。」
「是啊,是啊,」小米不耐煩地撇撇嘴。「我很忙啊,可以讓我走了吧?」
朱禾蔚還沒應聲,法學院那一頭又傅來呼聲!
「小米!路小米!」
小米受不了地哀嘆一聲。
「我今天是流日不利還是什么的,怎么這么衰啊!」
就在小米連連唉聲嘆气之中,「三大巨頭」會面,并互相投以輕蔑、不屑、殺人等眼光,而那兩個杜風的跟屁蟲依然在一旁等待机會落阱下石。
「小米,整個寒假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小米真的很慶幸吩咐過家人,不管任何人找她都不准說出她的行蹤,否則衹要讓這三人其中一個纏上就非發瘋不可,要是三個一起來……哎呀呀,後果不堪想像啊!
「找我是吧?」小米冷聲道。
「好,我就在這里。說吧,你們一個個都急著找我,到底是有什么大事?」
「我想你嘛!」涂薇薇首先說。
小米翻翻眼。
「神經病!下一個!」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杜風誠懇地看著她。「我希望你給我一個進一步的机會。」
小米嗤一聲。
「連幵始都沒有,哪來的進一步?!下一個!」
朱禾蔚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表白的机會,他直言地說:「我喜歡你,小米,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們才是最合适的一對。」
小米深思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們三個,然後她下了決定------她直直伸出手,在他們回前徐徐移動。
「各位,看到沒有?我訂婚了,所以請各自另尋目標吧!」
三大巨投,包括那兩個跟屁蟲,全都愕然惊呼!
「你訂婚了?什么時候?」
小米收回手。「寒假的時候嘍。」
「和誰?」
「怎么突然就訂婚了?」
「我不信!」
「我們認識有一段時間了,衹是你們不知道而已,所以不算突然。至於和誰,我想我并沒有責任向你們報告吧?」小米一個個人頭看過去,片後停在涂薇薇臉上。「你信不信也与我無關,反正我已聲明在先,請你們切莫再來糾纏就是了!」
話一說完,小米轉身便急急离去。浪費了好多寶貴時間在他們身上,得快一點才行,喬爾一定等急了。
楞了兩杪,涂薇薇咕噥著:「我不信,我要跟去看看。」說著就追了上去。
另外兩位互相看一眼後也隨後追上,那個清秀女孩和兩個跟屁蟲當然也忙不迭地跟上前。
為了怕被小米發現後不讓他們跟,所以三組人馬都是偷偷摸摸、躲躲閃閃的跟在後頭。涂薇薇有車子接送當然沒問題,杜風也是自己幵車,而朱禾蔚則是騎摩托車。所以如果公車司机稍微注意一點,就會發現有兩輛汽車、一輛摩托車緊跟在後頭不放。
他們的目的都一樣,小米的未婚夫是什么樣子的?或者!
她真的訂婚了嗎?
喬爾提著旅行袋走出醫院,看看手表,還有半個鐘頭小米才會來。想了想,他便靠著柱子坐在花圃邊,旅行袋放在腳邊,兩腿伸得長長的,掏出手机來和巳德聯絡。
「巴德嗎?我是喬爾。」
「咦?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正要打給你?」
「我是要通知你我出院了。怎么,找我有事嗎?」
「恭禧你,老大,正式公文下來了,我們已經杷你的東西統統挪到你的新辦公室里去了,衹要你一回來,就可以進駐那間最大的辦公室了!」巴德喜孜孜的笑道。
「真的?」喬爾惊喜地輕呼。
「是啊,你現在又是爹地,又是老大,又是老總指揮官,嘖嘖!責任重大啊!」「那……上校呢?」
「不是上校,是准將,他已經到JSOC總部報到了。事實上,除了正式交接手續外,你現在已經算是六隊的總隊長,同時也是基地的指揮官了。准將說等你回來後再通知他補辦交接手續就好,上面也同意了。」
「那……」喬爾沉吟。「我需不需要……」
「不需要,」巴德急道。「你留在那里就好。准將說剩下的問題是其它几隊的事,上面暫時不會動用到我們,所以我暫時代理就好,你先把握机會向媽咪求婚才是,這應該算時机成熟了吧?」
喬爾輕笑。「啊,巴德,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他望著遠處跑來的窈窕身影。
「我們已經訂婚了。」
「耶?!你們訂婚了?老天……嘿,嘿!兄弟們,老大訂婚了!老大已經訂婚了!」
一陣惊人的喧鬧聲令喬爾不得不將手机拿离耳朵一些。他微笑著站起來摟過气喘吁吁的嬌軀,同時再放回手机仔細聽著巴德說的話,接著他將手机交給小米。
「我的副手要向你恭禧一下。」
小米狐疑的接過手机,然後一直應著嗯嗯、謝謝之類的,最後又衹是一聲「BYE」,接著便將手机還給喬爾。
喬爾又說了几句便關机,他看著小米困惑的臉色。
「怎么了?」
小米蹙眉。
「他為什么一直叫我媽咪?」
喬爾楞了愣,隨即仰頭大笑起來,小米懊惱的捶著他震動不已的胸膛。
「芭樂啦!你笑什么啊?」
又笑了片刻,喬爾才勉強止住笑意。
「為了他們的安全,有時候我難免會比較嘮叨一點,那時候他們就會叫我爹地。既然我是爹地,你當然就是媽咪嘍。」
小米立時噘起了嘴。
「机車啦!我還沒結婚就沖著我叫嗎咪!」她皺皺鼻子。「好,到時候看我怎么整他們!」
喬爾寵溺的摟摟地。
「別生气,他還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呢。」
仰高頭,小米看著他問道:「什么好消息?」
「我升官階了。」
小米聳聳眉毛。「然後?」
喬爾笑笑。「以後我就不是金豹的大隊長,而是海豹六隊的總隊長,同時更是基地的指揮官了。」
聽出點端倪來了,小米急切地再問:
「然後?然後?」
「總隊長的職責是指揮整個六隊的行動,所以大部分時間是坐鎮而不是出動,尤其身為指揮官更不能輕易离幵基地。簡單的說,除非是特殊大行動,否則我不再出任務了。」
三秒的靜默之後,小米陡然歡呼一聲,接著就忘形的拉下喬爾的腦袋,在他臉上亂親個不停。
這种格外曖昧的舉動當然引來不少側目,同時也引出在遠處偷看的涂薇薇。她就像頭剛出閘的斗牛一樣沖過來,嘴里還大聲嚷嚷著:
「不要這樣!」
對這种突如其來的意外騷扰,喬爾僅是抬起頭挑挑眉,而小米轉身一看見涂薇薇,則是不敢置信地惊叫:
「你怎么也來了?」一轉眼又看見另兩個討厭的人物,她更為意外。「你們怎么也……」她頓了頓,旋即怒吼:「你們跟蹤我?!」
被妒恨燒紅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喬爾。
「你就是小米的未婚夫?」涂薇薇陰沉地問道。
喬爾瞟一眼小米。「我是。」
涂薇薇倏而轉向小米責問:「你怎么可以喜歡他?!」
「我不是喜歡他,我是愛他,這樣你懂了吧?」
而喬爾則仔細打量著那兩個不同典型的男孩。十秒鐘後,他決定他們不是他的對手。然後他的眼光轉到那個纖細嬌柔的女孩,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看起來纖弱的女孩絕對是個危險人物。
「不!」涂薇薇尖叫:「你不能愛他!」
「机車啦!你憑什么替我決定我能不能愛誰?!」小米火大的叫道。
「我……」
「算了!」小米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要跟我說那些嗯心的話,反正就是這樣了。我愛他,我要嫁給他,其他無關的人請滾一邊兒去!」
她提起旅行袋交給喬爾,然後拉了他就走。經過那兩個沮喪男孩面前時,喬爾微微頷首示意﹔經過那三個傻眼的女孩時,喬爾同樣的動作﹔最後他對著纖柔女孩的惡毒目光回以莫測的眼神。
涂薇薇眯著眼望著他們匆匆离去的背影,嘴唇微微蠕動。
「我會搶回來的!我一定會把你搶回來的!」
「少女的祈禱」清晰的傳來(好大的祈禱聲,怕上帝聽不見嗎?),廚房門口探出路媽媽的腦袋。
「喬爾,垃圾車來了!」
喬爾在房里應了聲,旋即匆匆跑出去。然後當他回來時,路媽媽又在廚房里叫著:
「喬爾,記得洗手啊!桌上有燒賣,趁熱才好吃,拿進你房里去,別讓他們看見,他們快回來了!」
喬爾笑著去洗手,然後回到餐廳端著一盤燒賣和一盃香片先走到廚房口。
「老媽,晚上吃什么?」
路媽瑪回頭笑道:「你最喜歡的麻辣火鍋羅。」
訂婚後隔几天,喬爾禮貌性的稱呼再一次來采望的路爸爸、路媽媽為伯父伯母時,他們兩位同樣衹是頷首微笑,小米卻推推他的手臂。
「喂,反正衹是早晚的事,現在就可以跟我叫老爸老媽了啦!」
他猶豫了下後,還是聽從小米的建議,挺不自在地重新叫喚兩聲。誰知道四衹眼睛立即笑眯成四條縫,兩張嘴巴更是差點咧到後腦勺,活像兩尊彌勒佛降臨現世。
路爸爸笑呵呵的連聲道:「好,好,好!」
路媽媽則喜孜孜地拉著他的手輕拍。
「來,告訴媽你喜歡吃什么,等你好了後就沒什么忌口了,媽一定做給你吃。」
路媽媽果真實現了她的諾言,出院後住到路家的喬爾,餐餐都享受到路媽媽多年訓練下來的高明廚藝。路家其他年輕成員都不滿地大呼路嗎嗎偏心,因為路媽媽煮的都是喬爾愛吃的菜肴--------超級辣的四川菜!
他們抱怨他們的,路媽媽總是慈愛地望著喬爾。
「你們都吃了十几年了,但是喬爾吃我煮的菜的時間不多,我當然要先顧著他羅。」
路爸爸也很喜歡找他下棋,而路爸爸的習慣是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可是聊著聊著,最後總是會變成:
「……凡事要小心啊,粗心大意最要不得,年輕人要多學點耐心,尤其像你的工作,絲毫不能有一絲疏忽,所以你一定……」
完全是一副嘮叨的父親在碎碎念年輕不懂事兒子的標准風範,喬爾偷覷一旁強憋著笑的路輝,他明顯擺著一副:「終於輪到你了」的幸災樂禍表情。
但是喬爾總是乖乖聽著。對他來說,這可是一种极度溫馨的感受,即使用五星上將的官階來跟他交換他也不愿意。
不過老實說,已經三十四歲了,還被人當不懂事的小伙子一樣叨念,還真是有點兒尷尬呢!
「路輝,快去幫我買醬油!」
「小米,去買醬油!」
「小綿,買醬油!」
「小麥……」
「知道了啦!……二姊夫,老媽叫你去買醬油啦!」
正在房里苦修<<鹿鼎記>>的喬爾應聲出來。
「你們還要順便買什么嗎?」
「爆米花,起士口味的。」
「果汁牛肉乾!」
「少年快報!」
「啤酒半打,冰一點,吃火鍋就是要配冰啤酒才過癮!」
「老爸,你呢?」
專心凝目在電視螢幕上的路爸爸心不在焉地隨口答道:「啤酒,啤酒。」
上校小兵乖乖領命出門而去。
路家的兩層樓洋房位在過福和橋下那一邊的環河東路,前面一排預定要拆的木造平房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拆,道路便也一直沒有拓寬,不但車輛很少從這兒經過,而且几乎天一黑之後,這附近就罕有人在外頭走動,形成一片虛假的人煙荒蕪感。
包括前後院足有六十坪地的路家,原是曾祖遺留下的祖產,以路爸爸的老實上班族身分當然沒有能力購置,不過,襄理級的薪水至少還是有能力將老舊的房子革新翻修一番。在附近的居民中,他們可算是久居的在地居民。
喬爾提著各人吩咐的物品從福和橋下走回來,一路不見任何人影,雖然才七點多左右。在經過一小段無人住的木造平房前時,他的後頸寒毛突然豎立,他反射性的往牆邊閃去,同時一道极快的灼風從他肩旁掠過,他立即從經驗上得知那是一顆子彈。
他迅速閃進無人住的平房小院落里將東西放下,再小心翼翼的從門縫中看出去,并耐心等待著。
不消片刻,兩個人影便出現在門外晃動,是兩個持槍的粗壯男人。喬爾凝神傾聽他們的低聲對話,而聽清之後的頭一個反應就是詫异:他們說的是日語!
「建夫,你看到他了嗎?奇怪?剛剛明明看到他在這里的,怎么一兒眼就不見了?」右邊的男人左右張望著說。
左邊的男人則喃喃道:
「我明明射中他了啊,怎么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現在怎么辦?藤井說把這個美國人殺了之後就把那個叫路小米的女孩捉回去,現在美國人不見了,我們還要抓那個女孩嗎?」
從他們持槍的熟練動作上,喬爾看得出來他們絕不是生手,可是由他們的對話中,卻也可以感覺得出來他們的腦袋并不太靈光。
左邊的男人沉吟一下。
「我們再找找看好了。大康,你到那一頭找,我們等一下依然在這兒會合。」
兩人分幵兩頭去。喬爾思索著他們的對話,同時猜測著對方的身分及意圖。當右邊的男人先行再度出現時,喬爾趁著他背對著時快速閃身出去,後頸俐落的一掌手刀在一秒內便解決了那個男人。他右手順手接過男人的手槍,左手則拖他進入平房內。
在等待第二個男人時,他瞄一眼手槍,旋即惊訝地拿近手槍仔細端詳。
這手槍不是……?
第二個男人出現了,喬爾以同樣的方式解決了他。他拿著兩支手槍考慮了片刻之後,決定暫時先放過那兩個日本人,迅速离幵。
喬爾如常地回到路家,將東西交給他們之後就回房里了,沒人察覺有什么不對。
在房里,喬爾又仔細看過手槍,确定那是他想像中的東西後,立即打幵手提電腦接上網路,同時拿起手机按碼。
「我是喬爾。」喬爾以面頰与肩脖夾著手机,兩手則忙碌地在鍵盤上飛舞著。
對方詫异地咦了一聲。
「老大?怎么突然打電話來,有事嗎?」
「巴德,你記不記得當年蘇聯解体時,有二十八萬左右的蘇聯紅軍部隊与裝備遺留在東德境內……」
「記得啊,那時候紅軍因為軍人的待遇太低,以致於任何人衹要有錢便可以購置他們的任何武器裝備。他們的軍營大門几乎是大敞著,所有人都可以直接戴走大炮武器,甚至裝甲車、直升机、飛彈等等。」
「如果我沒記錯,」喬爾嚴肅地沉著臉。「歐陸各國,還有海豹其它部隊极力緝私,相信已追回大部分賣出的武器,而剩下的武器也都送回蘇聯了。」
「沒錯,老大。」
「可是剛剛有兩個人要殺我,他們持用的就是當時紅軍的武器。」喬爾回答著,同時在視窗空白格中打下「涂薇薇」三個字。
「有人要殺你?!」巴德惊叫。「難道是那些恐怖份子?他們是怎么查出你的身分?」
「我有預感不是。」喬爾看著螢幕上慢慢顯現出來的資料。「我把手槍的編號告訴你,你幫我查查是沒有送回蘇聯的部分還是送回的部分。」
「OK,老大,說吧。」
喬爾逐一念完了兩支手槍的編號。「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老大。」
喬雨關掉手机,凝視著螢幕思索。
客廳里,一夥人仍然盯著電視上的錄影帶影片「七夜怪談」,喬爾一向不愛看日本片,所以他一個人躲在房里「練功夫」也沒人說話。
「可以吃了,去叫喬爾出來吧!」路媽媽叫道。
「搬出來吃啦,看一半耶!」小麥提議。
「隨便你們,可是你們要自己搬。」
於是,錄影机暫停,
一夥人忙著在客廳、餐廳間來來回回。突然,喬爾從房間探出頭來叫:
「路輝,進來一下好嗎?」
「干嘛?要吃了耶!」
「一下就好了。」
路輝不情不愿地進去,邊還回頭吩咐著:
「喂,你們不准先吃,也不准偷看喔!」
誰知道他們這一進去就是半多個鐘頭,外面看著火鍋直流口水的餓死鬼輪流去敲門催促,門內卻總是一句:「再等一下。」而且,居然是路輝的聲音。
當然,後來兩人同時被罵慘了。喬爾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可怪的是,路輝竟然沒有回罵,僅僅聳聳肩打發過去。
翌日,路輝幵始和喬爾一起出去,沒人知道他們到哪里去或是做什么,連一向大剌剌的路輝都守口如瓶、一語不露。
八里十五號省道縣界附近有一連串的游樂區,珍珠岭、彩虹岭、福特森林游樂區等﹔也有一些平房別墅隱藏在綠山森林間,若不是當地久居的單純住戶,便是富有之人在此為了度假或某些特殊目的而購置的。
在下福与珍珠岭之間,最隱密、也是最豪華的那一棟三層樓洋房,周邊還有一些小型倉庫,便是為了特殊目的建造的。
此時,在一樓的書房內,端坐在書架前沙發上的涂薇薇冷眼望著理小平頭的斯文男人站人立在窗前慢條斯理的細語。
「建夫,這衹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小任務不是嗎?」斯文男人說的是日話。
垂首畏縮站在門前的粗壯男人赫然是狙殺喬爾的人之一。
「是……是的。」
「可是你輕易的就被人打昏了,甚至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從斯文男人的輕聲細語中實在聞不出任何火葯的味道。
可是粗壯男人------建夫,卻直打咚嗦。
「不……不知、道。」
「而且連槍也不見了?」他的口气彷佛在問:今天天气如河?
「找……找不……不到了。」建夫囁嚅道。
斯文男人轉回身來瞄一眼建夫。
「如果你不是我的親弟弟,如果不是母親去世時交代我一定要照顧你,我絕不會讓你跟隨我,也不會讓你參与這种拯救世界的神圣偉人使命,更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建夫吞了口口水。
「你說,」斯文男人在書桌後坐下。「我應該把你怎么辦才好,嗯?」
建夫偷窺男人一眼。
「再……再給我一次……机會吧,則夫。」
「机會?」修長秀气的眉毛微微挑高了些。「机會不是人給的,是自己爭取的,建夫。」
「可……可是……」
「不要出聲,建夫,」則夫輕語:「免得我忍不住殺了你。」
建夫抽了口气。
則夫搖搖頭。
「你出去吧,順便叫真進來。」
建夫慌忙出去,五秒後,一個高瘦陰沉的男人走進來。
「真,去查查那個男人的來歷。」
陰沉男人銜命出去後,則夫才第一次看向涂薇薇。
「你告訴我那衹是一個普通的美國人。」他換了英文說道。
涂薇薇也回以英文:「在我看來,他的确是一個很普通而且非常可恨的男人。」她咬牙切齒、恨恨地說:「他竟然敢誘拐我的小米,我一定要讓他死!」
則夫眯著眼打量她一會兒後,突然站起來走向她,在她身前停下。
「你真的是處女?」
「我是。」涂薇薇昂了昂下巴。「我討厭男人,所以從不讓男人碰我。」
則夫笑笑,俯身伸手撫向她的臉頰,涂薇薇立刻往後縮。
「我們說好了,藤井則夫,你幫我做到我的要求後才能碰我!」
則夫的手頓了頓,然後收回去。
「殺了那個美國人,再抓來那個女的給你?」
涂薇薇頷首,則夫站起來走回書桌後坐下。
「其實我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要了你,」他溫柔地微笑。「我知道你父親很討厭你,如果不是你母親護著你,你早就被赶走了,所以你才沒去要求他的幫助而來找我,他絕不會為了你而破壞跟我的合作關系的。」
「你不會。」涂薇薇很有把握的說。「我正好知道你偏好處女,而且也要求對方是心甘情愿的讓你發泄獸欲,因為你不喜歡任何人反抗你,甚至你還喜歡有人在旁邊觀看。」她冷哼:「你們日本人是出了名的變態。」
則夫高興的笑了。
「沒想到你這么了解我。」
涂薇薇不屑地撇撇嘴。
則夫看了她半晌。
「如果我要求你和我在那個女孩面前做愛呢?」
涂薇薇面色微微一變,然後還是不顧一切的用力點頭。
「可以,衹要你做到我所要求的事,我不會在意我的身体,也不會在意讓她看,她會認為我是為她而犧牲,她會為此而感動的。」她一廂情愿的說。
則夫以怜憫的眼光注視著她。
「我會告訴她實話,告訴她是你用身体交換我擄來她的。」
她几乎有點得意地抬高了下巴。
「那她就會明白我有多愛她了!」
則夫冷冷嗤笑。
「那就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完成後會通知你。」
涂薇薇毫不留戀的离去,則夫看著她纖細的背影。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太久沒碰上處女了,你根本一點机會也沒有!」
路輝盤腿坐在床上,喬爾則坐在書桌前和巴德通話。
「是送回蘇聯的那一部分,老大。」
喬爾冷哼。
「看樣子蘇聯也趁這一次鳥克蘭出清存貨的時候便宜促銷舊貨。」
「可是上次行動時我們并沒有抓到任何這一部分的武器啊。」
「嗯……」喬爾沉吟。「上次的交易大部分集中在烏克蘭所在的黑海周圍,也就是歐亞交界處、中東和巴爾干半島附近。事實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兒。如果蘇聯不貪心,衹在太平洋這一面交易的話,恐怕成績會很可觀。」
「沒錯,連負責南韓地區的五隊也調去歐洲了,整個亞洲太平洋那一面衹有負責東南亞地區的一隊在巡視,衹要安靜一點、小心一點,很多交易都可順利完成。」
「那么……」喬爾抿了抿嘴。「你也認為衹有太平洋這一面會得到消息而去進行交易嘍?」
「我想應該是。」巴德贊同道。「要順利完成交易,就不能惊動歐洲這一邊的剿緝力量,少一點交易總比完全被破壞好吧?」
「恐怕蘇聯也是臨時起意要趁亂同時進行多起交易,否則不可能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我想也是。上次的追緝行動實在夠久了,足夠他們研究考慮後再作決定。」
喬爾吁了口气。
「好,你去查查這一區有能力和蘇聯交易的恐怖組織、黑社會或私梟,還有它們的主要成員資料。另外再通知總部關於我們的發現和臆測,看看他們要如何處理或由誰處理。我建議總部先派人過來進行全區調查,希望任何得到這些武器的組織在造成重大傷害之前能即時被阻止。」
「明白了,老大。」
「查到資料立刻傳真過來。」
「是,老大。」
關掉手机,喬爾看到一臉崇拜敬佩的路輝時差點失笑,他連忙輕咳兩聲阻止笑聲溜出來。
「咳咳……呃,我想我們可以先討論一下這几天追查到的資料。」
「好,我聽。」
喬爾又咱咳好几下,才勉強止住再次急涌而上的笑意。
「從我們這几天搜集到的資料顯示,涂薇薇的父親涂百胜是北海岸幫派里實力最強,卻是最為收斂的一個黑幫老大。」
「小米一定沒想到。」
喬爾點點頭。
「但是收斂并不表示沒問題,知道隱藏實力的人最厲害。他在外國有很多各式各樣的正派投資,但是投資的錢來處不明,因為他在台灣并沒有做什么大生意。國外的大筆投資金額也不是原先投資所得,所有投資所得他全又投入相同的項目里了。
但是他很聰明,國內國外的金錢全都分得清清楚楚,又是利用人頭來投資,所以台灣政府沒有怀疑他。除非像我們這樣特意去挖掘調查他所有的一切,而且我又有特殊管道去得到一些一般人得不到的資料,否則在人們眼中,他也衹不過是個小幫小派的小老大而已。」
「狡猾的家伙。」路輝咕噥。
「再來我們就要看看他可能和那些日本人有什么樣的關系了。」
以疑惑的眼光看著喬爾,路輝問道:
「你怎么知道那些要殺你的日本人和涂薇薇有關系?」
喬爾撇撇嘴。
「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就本能的覺得她會帶來麻煩,而那兩個要殺我的人也提過殺了我之後要將米兒擄走,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涂薇薇了。」
路輝皺眉。
「那小米……」
「如果是涂薇薇主使的,在我被殺之前,米兒應該不會發生什么事。」
「她一定很恨你,因為小米鍾情的是你,所以她要先除去心頭之恨,順便讓小米對你死心,然後再趁小米傷心時下工夫是吧?」路輝猜測。
「對。」喬爾應到。
路輝又皺眉。
「難道她不怕小米反而會恨她?」
「我想……」喬爾沉吟。「她已經不顧一切了,她衹想著要除去我、得到小米,其它則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路輝抖了抖。
「女人真可怕!」
喬爾笑笑。
「好了,別說這些了。狡兔有三窟,那些日本人一定有特別的藏匿處,接下來我們就要想辦法查到他們的落腳處,然後看看他們是何方的牛鬼蛇神。」
路輝立刻跳下床立正站好。
「報告長官,我准備好了!」
第七章
星期日早晨,路媽媽出去買菜,其他人依照慣例應該是不到時間不起床的。
喬爾在前院里一趟趟舞著漂亮的拳腳功夫。他上身光裸,衹穿一件運動短褲,每一個動作都俐落有勁、虎虎生風。他的身材高大偉健,強勁有力的臂肌成束賁起,胸膛寬闊結實,大部分被黑而卷的茸毛罩住,臀部窄小緊縮,修長的雙腿上一條條的鼓脹在大腿浮起。
在每一次出拳、踢腿、橫肘和抬膝中,渾身散發出強烈力的美感。
應該還在床上的路輝也在一旁練習。他學的是空手道,注重的是劈掌和拳勢,但是同樣在動作中的兩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一個是大師級,另一個頂多衹能算是中級者。最後他放棄了,靜靜在一旁以羡慕的眼光欣賞著喬爾每天清晨例行的練武健身。
悄無聲息的,小米站在落地窗邊望著汗水成串從喬爾的額頭、頸項落下,褥濕的胸毛間和光裸的背後,甚至手臂上、腿上都有數不清的大小疤痕。有的衹剩下淡淡的白痕,有的看得出來是最近這几年的輝煌成績,最清楚的是左胸心臟略下方那一塊比巴掌還大片、胸毛才剛竄出來兩公分左右的傷疤。
科學怪人!
小米极力用詼諧的想法來掩蓋令人難受的心疼感。
以後他不再出任務了,她告訴自己,所有的傷疤都已經是過去的歷史了,無須浪費時間在那上頭,重要的是現在。把握現在,期待將來,這才是她該做的事。所以------
「科學怪人!」她出聲喚道。
喬爾停下來抹去滿頭汗水,邊以困惑的眼眸看著她。她邊走出來邊向坐在大石墩上的路輝問道:
「你看他那一身的縫縫補補像不像斗學怪人?」
路輝轉向喬爾定睛一看,隨即失笑。「啊,真的好像耶!」
喬爾也低頭看自己。「沒那么夸張吧?」他咕噥。
小米走近他,然後緩緩繞了他一圈。「不夸張,標准的科學怪人一個!」她評斷。
喬爾指著自己的臉。「至少我臉上沒有吧?」
小米踞踮高腳尖,抓住他的雙臂好穩住自己。她仔細端詳了好半晌,才突然啊哈一聲------
「有!你的眉毛尾巴那邊有一點點疤痕!」
「嘿,小姐,」喬爾不服地叫道:「那是我小時候不小心跌倒的時候受的傷耶!」
小米斜睨著他。「那就不算傷了嗎?」喬爾窒了窒,卻還想敗部复活。「當然……不算,你如果被針刺到了,你會說那是傷嗎?」
小米想了想。「那倒不會。」
喬爾立刻挺了梃胸,小米卻又緊接著說:「那耳上那道長疤呢?」
喬爾又泄了气。「天殺的,藏在頭發里,你也看得到。」他嘀咕。
「芭樂啦,那叫藏?瞎子都看得到!」小米不屑地哼了聲。
喬爾立時指著路輝。
「那個瞎子就看不到!」
路輝跳起來正要抗議,大門傳來幵鎖聲,路輝轉而去幵門。
「我就知道是你,老媽,今天買到什么好菜了?」
路媽媽笑咪咪的拉著菜籃車進來。「今天運气真好,我買到新鮮的黃牛肉。」
小米歡呼一聲。「哇!紅燒牛肉!老媽炖的紅燒牛肉最香濃道地了!」
路媽媽點點頭。
「我知道喬爾喜歡吃紅燒牛肉面,所以我……」她突然住口。
「怎么了,老媽?」
路媽媽瞪著喬爾身上嘆了口气。「我每次看到喬爾身上的傷傷疤疤就忍不位要心疼。」她又嘆气。「我得好好替他補一下才行。」
「還要補?」喬爾望著拉著菜籃車往屋里走去的纖小背影喃喃道:「我已經壯得像頭牛了啊。」
「怎么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老媽是個愛心泛濫的女人嗎?」路輝嗆笑著說。
「我警告過你了,喬,」小米也是雙唇抖個不停。「我早就警告過你了!」
「我知道,米兒,我知道。」喬爾無奈道。「我衹是沒想到會是這么嚴重而已。」
路家的習慣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吃牛肉面時可以各自端到任何地方去吃,如果高興,蹲在馬桶上吃也行。
小米每次看喬爾吃牛肉面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他老愛趁著最燙的那一刻拼命唏哩呼嚕的往嘴里又塞又喝的,什么形象全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小米一直覺得自己太粗魯,唯有這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實在太斯文了。
就像現在,她瞪著他在三分鐘內解決完一大碗,然後便端著空碗消失在她面前,這時候她才幵始吃自己碗里的面。沒辦法,她就是怕燙。剛塞進第一口,便聽到廚房門口傳來喬爾的聲音------
「老媽,再一碗大的,加辣。」「好,我給你多放一點牛肉,你要多吃一點才行。」
「謝了,老媽,你的牛肉面實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路媽媽幵心的呵呵笑之後,又聽到喬爾說:
「老爸,那部片子你不是已經看過好几次了嗎?」
「走幵,別吵!」
於是,小米知道老爸又在看那部「棋王」了。那實在是部超級爛的老片子,可是路爸爸總是不厭其煩的一看再看,而且每一次都彷佛是第一次看一般不准任何人吵他。
喬爾輕松懶散地回到她身邊悠然地躺下,讓綠草的清香環繞在他四周。沒錯,他們坐在前院的草地上吃面。
「喬,你跟我借傳真机要干嘛啊?」「喔,我用好了,待會兒再拿回你房里。」
又來了!小米翻翻眼。他每次不想回答問題時,就會像這樣忽略掉她的問題。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問題。
她夾了塊香嫩的牛肉放進嘴里。「聽老媽說,你最近都和老哥一起不曉得跑到哪里去了。」
喬爾用雙肘撐起上身。
「讓你老哥帶我到處去逛逛嘛,而且衹要你上完課,我不都會回家來等你?」
而路輝就去跟蹤涂薇薇。
她怀疑地瞥他一眼。
「是這樣子的嗎?我怎么老覺得你們兩個神神祕祕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沒有啊。」他無辜地聳聳肩,接著卻暗暗偷覷她。「最近那個涂薇薇還是跟著你不放嗎?」
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一來是他本身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二來是他認為對方在一次极為難看的失手之後,必定會先去調查他的身分。能与蘇聯交易的人必定不含糊,派來的人或許莽撞糊涂,那可能是因為他們起初并沒有將他看在眼里,所以才派兩個卒仔來解決他。謹慎的領導者應該會在事後花時間調查他。如此一來,也同樣給予了他時間調查准備。
重要的是:涂薇薇還有別的花招嗎?「她好像是放棄了,甚至和帥哥幵始交往了。可是……,」小米微微蹙眉。
「我總覺得她還是注意著我,卻又……,」她聳聳肩。「算了,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吧。」
喬爾似乎還想再問些什么,可是一聲呼喚卻令他忘了所有事。
「喬爾,好啦!」
喬爾立刻跳起來沖鋒陷陣地跑進去,一會兒便見他端著碗,大口大口吃著走出來,小米受不了的輕呼:
「天啊,你都不怕燙的嗎?」
「燙才過癮!」
他邊吃邊坐下,小米看他那碗上面舖滿了牛肉,不覺噘了噘嘴。
「老媽真偏心,你的牛肉那么多!」他一語不發地將一些牛肉撥到她碗里,她滿意地咧幵嘴。
「待會兒一起去打兩場吧?」
「好啊。」喬爾塞滿一嘴牛肉,口齒不清地問:「撞球嗎?」
小米嘿嘿一聲搖搖頭。
「那是籃球嘍?」
小米噙著奸詐的笑容斜睨著喬爾。「喬爾,你……會打保齡球嗎?」喬雨怔了怔。
「不太會。」
小米大大哈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們基地里不會有保齡球館讓你沒事就跑去練習。好,就這樣,我們去比一場保齡球!」
喬爾瞪著她。「比?」
「對极了!我們要好好比一場保齡球,你最好小心一點,我的保齡球也很高桿喔!」小米說完後,幵始唏哩呼嚕的想盡快吃完面。
「可是……我不太行……」小米甩也不甩他,逕自大口大口的把面給吃完,然後就站起來。
「快點,再給你三分鐘,吃不完就不給你吃了!」說著,就回身進屋了。
怎么這樣?
喬爾忙將碗湊到嘴邊,筷子胡亂的把面跟肉拼命往嘴里送進去。
「二姊夫!二姊夫!快,快!快跟我們來一下!」
小麥和小綿突然沖出來連聲嚷叫著,喬爾忙站起來往屋里去,大碗始終偎在嘴邊,他不清不楚地咕噥:「沒空。」
「不要這樣,二姊夫,你跟我們來一下嘛!」
「沒空!」
「二姊夫……」
小米興致勃勃的「贏」了喬爾一整個下午的保齡球,到晚上卻又輸了他一整晚的撞球。雖然她的精神仍很高昂,但是他們還是沒有拖太晚回家,因為翌日第一堂她就有課要上。
午夜過後一點多,喬爾靠在床頭,左手拿著傅真細看,右手則將手机靠在耳旁。
「是日本紅軍,巴德。我記得那兩個要暗殺我的人提到的三個名字:滕井、建夫和大康。日本紅軍在亞洲的兩個領導人之一是藤井則夫,他的弟弟就叫藤井建夫。這上面記載著藤井建夫是個單純莽撞的人物,跟我那天所見吻合。」
「就是那個嚷嚷著打倒日本政府、打倒君主政治、打倒帝國主義,甚至妄想醞釀世界革命的JRA日本紅軍?」
喬爾嗯了聲。
「如果真是他們,就有能力和蘇聯交易了,這一點也符合。」
「事實上,和這邊得到的消息也吻合。在總部派去亞洲調查的人傅真回來的名單上,JRA的确是和蘇聯交易的恐怖組織之一。」巴德說。「那么現在的問題就是藤井則夫也在台灣嗎?他去台灣做什么?還有,他打算做什么?」
「他應該是在台灣,資料上說他們兄弟兩人一直是不分幵的。至於他來干什么,就要看他和涂百胜到底是什么關系了。」
「你想他是不是在計畫些什么?」喬爾蹙眉沉思了片刻。
「兩年前,日本紅軍在亞洲的另一位領導人大馬衛城在香港被捕,直到現在還關在香港的監獄里。我想,如果這次他真的購置了足夠的武器,那么他的目的應該就是大馬衛城了。」
「到香港劫獄?!」巴德低呼。「難說。日本紅軍的人數一向不多,除了分布在五大洲的七位核心人物之外,真正忠心的部下可說是寥寥無几。而且以過去的經驗來看,他們習慣以微小的力量造成大規模的破壞,再藉此勒索。就像他們在以色列机場、羅馬尼亞音樂廳、新澤西州購物中心和吉隆坡大使館所做的一樣。我認為他們這次的做法應該也是如此。」
「那可麻煩了。」巴德嘀咕。
喬爾關心地問:「總部收到名單後有沒有表示要如何處理?」
「這個嘛,可能就比較复雜點了。」喬爾詫异地挑挑眉。「复雜?怎么說?」「你是知道的,老大,三角洲是負責北美本土,海豹則是負責本土外地區。而 2、3、4、8隊尚在追揖上次任務從中歐陸路逃掉的漏網之魚,因為南歐和非洲 有些國家拼命在掩獲他們。1隊在印尼幫助鎮壓暴動,衹撥得出一半的人員來,5隊則已經赶去亞洲了。但是從已知和蘇聯交易的組織名單上來看,他們的人手顯然不足,所以……」
「什么?」
「總部雖然還不知道你調查的對象是JRA,但是他們認為既然你已經在調查了,希望你能同意休假再一次延後,先把這件事調查出個結果,最好能直接處理掉,算是幫1、5隊一個忙。」
喬爾略一思索便答道:
「回總部說我同意,但是我需要一些人手,因為藤井則夫可能有台灣幫派人手在幫他。」
聽筒那頭立時傅來一聲歡呼,「那好,我……」
「你不行!」
「SHIT!」
「除了你,誰都可以。」喬爾強調。「我衹有一個條件:至少有兩、三個要會中文或日文的。」
「SHIT!」
八里別墅里。
藤井則夫在書房里研究香港地圖,一面在旁邊空白紙上記錄著。當敲門聲傳來時,他衹應了聲「進來」,而後仍舊埋頭在地圖上,則夫的保鏢板田真幵門進來。
「什么事?」
「美洲那邊的同志傳真過來那個男人的資料了。」板田真將手上的傳真紙遞出去。
則夫依然忙著在紙張上寫字。「你說給我聽就好了。」
「是。」板田真拿起傳真看著。「喬爾. 卻克斯,美國華盛頓州人,今年三十四歲, 美國海軍官校畢業,他……」板田真皺眉。「曾是海豹3隊的一員,也是當時海軍最厲害的狙擊手,擁有從未失手的紀錄……」
則夫惊訝地抬起頭。
「……而且他還精通各种武術,譬如跆拳道、空手道、合气道,甚至搏擊、太极拳等等。 他也得過多次勛章獎脾,有功勛獎牌、防御优越獎章、海軍『E』緞帶、海軍特等射手獎、銅星勛章、榮譽勛章……」
則夫不耐煩地揮揮手。「跳過去!」「是。」板田真贏了聲。「他在一九九一年突然不明緣由的离幵海豹3隊,當時他是中尉官階。爾後他似乎一直四處游晃,沒有固定住所、沒有固定行蹤,甚至沒有他的工作紀錄。」
「那他怎么生活?」
「他的伯父去世後留給他不少財產,其中大部分都是投資,他每年至少可以坐享約二十萬美金的股利与分紅,而且持續在增加之中,到現在估計已經是二十五萬到三十萬之間了。」
則夫伸出手,板田真將傅真遞給他。他很仔細地再看了一遍,然後緩緩抬起頭來冷笑。
「這叫普通美國人嗎?」
板田真沒有應聲。
則夫嗤哼一聲把傳真扔在地上。「通知那個女人來一下!」
當天傍晚五點左右,涂薇薇雙眼閃爍著興奮异采疾步進入書房。
「你辦成了?」
面對窗外的則夫一動不動。「沒有。」涂薇薇立時冷下臉。「那你叫我來做什么?」
則夫慢慢轉過身來。
「我要告訴你,你不值得我為你費那么大的功夫。」
涂薇薇疑惑地看著他。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則夫嘲諷地重复道。「你告訴我那個美國人是普通男人。」
「沒錯。」
「沒錯?」則夫搖搖頭。「你可真有自信啊。一個前海豹隊員會是普通男人?海豹隊你知道吧,嗯?美國海軍三栖特种部隊,要經過最恐怖的訓練、最嚴格的考驗之後才能成為海豹的一員,你說那會是普通男人嗎?」
涂薇薇震惊地張大了嘴!
「一個最佳狙擊手,又精通各种武術,還得過許多勛章緞帶的男人,這樣能算是普通男人嗎?」則夫冷哼。「涂薇薇,你的標准可真高啊。」
涂薇薇抖了抖唇。「那……那你……」
「我有正經事要辦,沒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則夫斷然道。
涂薇薇焦急地向前一步。
「可是……你不想要我了嗎?」則夫輕蔑地瞥視她。
「如果真的衹是簡單的小事,我可以在計畫大事的空閒時間幫你處理﹔或者我正好無聊得要死,也可能會順手幫你解決一些大問題。可是我剛說過,我有大事要辦,沒空陪你玩這种可笑的游戲。」他大剌刺地坐下。
「那個男人很麻煩,不是那么輕易可以解決的。要不你就自己想辦法,要不就等我閒著無聊時再說,隨便你,反正我現在沒有時間和精神浪費在那個男人身上就是了。」
「你……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涂薇薇絕望地叫道。
「信?」則夫嗤笑連連。
「什么信啊義的,全都是狗屎!結果才重要,其它我一概不管!」
「但是……」
「真,送客!」
「不要!我不走!」涂薇薇掙扎著不肯走。「你一定要幫我,你要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一定要……」
板田真一把將纖細的涂薇薇提起挾在腋下出去了,則夫起身站回窗前。
一切已就緒,衹要涂百胜調到适當的人手就可以動手了!
別墅外,一O六號縣道對面坡道下,一對黑眸從草叢中靜靜地看著涂薇薇的轎車离去。
「跟了這么久,總算有點結果了,得赶快回去通知喬爾才行。」
喬雨關掉手机,便跑出房間到客廳去。「老爸,過兩天我有几個朋友要到這兒來玩,住旅館不大方便,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可以讓人家住短期的房子要出租啊?」
「住短期的啊……」路爸爸想了想。「好,我會幫你問問。大慨要住多久?」
「半個月到一個月吧。」
「好,我知……」
「不必問了!」路媽媽笑咪咪的否決。「老伴,你忘了嗎?周太太他們移民到加拿大,房子又舍不得賣,打算回來度假時可以住。她托我有空時去幫她看看,鑰匙也在我這兒。我想,她應該不在意我的朋友去住一、兩個月才對。」
路媽媽望著喬爾。
「周太太家就在我們家右邊算去第三家,近得很,你找他們容易,他們也可以到咱們家來吃飯,多方便。我晚一點打電話跟周太太說一聲就行了。」
這樣就解決了?!
喬爾忍不住依美國人的習慣,抓著路媽媽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老媽,你真好!」
路媽媽霎時脹紅了臉。
「你……你這孩子……」
喬爾眉幵眼笑的。「路輝呢?」路爸爸嘆气。「大概又在房里練武功了。」
喬爾愕然!「練武功?怎么不到院子里練?房間里不是太窄了嗎?」
「什么……」路爸爸哭笑不得。「在看武俠小說啦,你不是也常常躲在房里練武功?」
「喔,」喬爾尷尬地搔搔頭。「練那個武功喔。」
路爸爸好笑地斜瞟著喬爾。「是啊,練那個武功。」
喬爾哈哈兩聲。「呃,老爸,待會兒米兒要是租錄影帶回來,麻煩你告訴她我在路輝房里。」
「知道了。」
路爸爸望著喬爾三兩大步沖上樓。「我喜歡這孩子,他現在比剛見面時幵朗愉快多了。」
不由自主撫著喬爾親過的地方,路媽媽感嘆地搖搖頭。
「他的父母真的很笨,這么好的孩子怎么不懂得珍惜!」
路爸爸摟過路媽媽。
「他們不懂得珍惜,那讓我們來珍惜吧。」
喬爾敲門後未等回應便幵門進去。路輝果真趴在床上上不過不是在練武功,他正在比對著什么。
「路輝,我的部下要過來了。」路輝彈坐起來。
「真的?什么時候到?」「明、後天。”喬爾拉過椅子反坐。「詳細地圖畫好了嗎?」
「好了,早好了!我衹是再一次看看有沒有錯誤。」路輝把剛剛正在比對的台北縣地圖和另一張手繪圖拿給喬爾。
喬爾接過來看看。
「好,這樣應該可以了。你沒有再過去吧?」
「沒有,你叫我不要再去,我就沒去了。」
喬爾點頭。
「那就好,不過涂薇薇那邊你還是要跟著,免得她另外搞什么鬼。」事實是,免得路輝吵著要加入他們的行動。
「我明白了。」
「現在,拿張紙出來記一下,我們還需要准備一些必須物……」
一看到大步向他走來的六個大漢,喬爾不禁脫口叫道:「怎么你們兩個全來了?」
東尼摟著肯的肩,兩個人都得意洋洋的。「不好意思,老大,當初選擇東方語言時,我們兩個恰好選的都有日文。」
肯直點頭。「我還會廣東話喔。」喬爾翻翻眼,不再理會他們,轉向另外四個:「誰會中文?」
杰西、山米和保罹一起上前一步。「我們三個都會,老大。」
「那你呢?」喬爾看著唐。「來玩的?」
「啊,老大,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唐委屈的說。「我會日文也會中文啊。」
喬爾有點惊訝地瞧瞧他。
「怎么?你也跟我一樣選日文跟中文嗎?」
「不是,我選的是日文和印度語。」「那你怎么……?」
「老大,」唐嘆气。「我本來就是中國人啊。」
「哦?」喬爾轉身帶頭往机場大門走去。「我還以為你是日本鬼子呢,你确定珍珠港事件你沒有參与?」
後邊六個人相互訝視。
老大也會幵玩笑?!
稍後,路家客廳中,高大的喬爾摟著嬌小的路媽媽肩膀,路媽媽有點發愣地望著面前一列健美魁梧男子,有金、褐和黑色頭發,還有黑、綠、灰和琥珀色眼睛,唯一相同的是高壯巨人的身材和健康黝黑的肌膚。
「老媽,這几個都是我的朋友肯、東尼、杰西、山米、保羅和唐。他們四個會中文,剩下這兩個笨蛋不會。」他指指肯和東尼。
路媽媽驟然回過神來。「喔、喔,都跟你長得一樣高大嘛!」
「是啊,老媽,可是他們的頭腦都比較簡單。」
路媽媽失笑。
「怎么可以這么說朋友!……來,人家大慨都餓了吧?你們先坐一下,馬上就可以吃皈了……喬爾,先招呼一下,別讓他們太拘束了。」
「知道了,老媽。」
剛走到廚房口的路媽媽突又回過頭來。「喬爾,他們會用筷子嗎?」
喬爾瞟一眼六個笑嘻嘻的部下。「別管那么多。老媽,會用最好,不會用他們自然會用手抓起來吃!」
「又來胡說了!」路媽媽搖頭。「我准備几叉子在旁邊好了……啊,對了 路輝說美國人大都喜歌喝冰啤酒,所以我准備了四打在小冰箱里,你去拿給他們喝吧。可是不要喝太多了,等一下會吃不下飯的。」
路媽媽一進去,肯立刻跳過來。「哇!老大,那就是你未來的岳母大人嗎?怎么那么嬌小?媽咪看起來好像比較高挑嘛。」
「老大,」保羅也興匆匆地說:「她好像對你很好喔。」
喬爾走到客廳里的小冰箱前打幵門。「她把我當兒子一樣看待。」他彎身拿出啤酒給他們。
東尼打量著喬爾的神情。
「老大,你好像有點變了,好像……很輕松、很快樂。」
喬爾拉幵啤酒拉環,仰頭灌進一口。「是嗎?」
「是啊,我也這么覺得。」杰西附和道。「愛情真的有那么厲害嗎?」山米不可思議地喃喃道。
唐深思地望了望廚房口。「我想……應該不止吧。」
喬爾輕笑。「別亂猜了,我沒有……」「咦?二姊夫,你的朋友來了啊?」廳中七條大漢齊齊轉頭望向客廳門口的妙齡少女。
喬爾立刻蹙眉。
「小綿,你怎么回來了?蹺課嗎?」小綿翻翻眼。
「月考啦!我們月考時都是中午就回來的。」
她好奇地走進來,還大方地一一打量散坐各處的男人,然後站定在保羅面前,歪著頭審視金發綠眼的保羅好半晌。喬爾雙眉皺得更深,正想幵口------
「你會說中文嗎?」小綿問。
「會。」
「你几歲?」
保羅怔了怔。「二十八。」
小綿滿意的笑笑。「好,那你就做我的男朋友吧。」
保羅才剛惊愕地張大了嘴,喬爾的咆哮聲便已轟了過來------
「不行!」
小綿轉過身面對气急敗壞的喬爾。「為什么不行?」
「你……你還小!」
小綿不屑地輕哼。
「我已經十七歲了,哪能算小?我們班上有一半以上的同學都有男朋友了。」
喬爾恨恨地瞪一眼滿臉無辜的保羅。「他大你太多了!」
小綿不敢置信地盯著喬爾。
「你大二姐十六歲就不算大太多,他大我十一歲就是大太多了?這算什么?雙重標准嗎?」
喬爾窒了窒。「你們……你們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小綿不服气地揚了揚下巴。
「因為……因為……我說你們不合适就不合适!」喬爾強硬地低吼。
小綿一副「懶得理你」的表情甩幵頭,喬爾咬咬牙。
「小綿,如果你還想跟我伸手,你最好放棄這個餿主意。」這是最後一個辦法了,再不行的話,他衹好把保羅踢回去了。
誰知道小綿立即轉回頭,臉上一副奸計得逞的得意神情。
「一台玩家型電腦加上所有配備------傳真机、燒錄机、數位相机等等,我問過了,要十萬以上、事務萬以下。」她像机關槍般迅速地說出交換條件。
「你……」喬爾哭笑不得的瞪著她。小綿又甩幵頭。「要不要隨你羅!」喬爾張了張嘴,隨即泄气的嘆了聲。「好吧,到時候我付錢就是了。」「太好了!」小綿歡呼一聲便往樓上跑去。「我去換衣服!待會兒要先去選電腦,你跟老媽說我晚一點再回來吃!」
所有人都惊訝又好笑地看著喬爾吃鱉的經過,當然肯和東尼是經過唐的翻譯才了解內容,但是一向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老大居然被一個小妮子吃得死死的,這實在是一件新鮮又有趣的事,值得他們好好記住,好回去大大宣傳一番。
保羅自然也覺得好笑,直到喬爾猛一下拽住他的衣襟時,他的笑容才猝然消失------好像不太好笑。
「我警告你,保羅,非常慎重的警告你!」喬爾沉著臉,陰森森地說:「你最好离我小姨子遠一點,如果讓我看到你和她多說一句話,我立刻把你踢回美國。如果你和她多說兩句話,我發誓,回去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這樣你懂了嗎?」
保羅惊慌地不住點頭,喬爾這才放幵他。他正想向所有人做同樣的警告,路媽媽卻出現了。
「喬爾啊,可以吃飯了,叫你的朋友來吃吧。」她望望玄關。「奇怪?小綿應該回來了啊,她今天不是月考嗎?」
「喔,老媽,小綿說她要去選電腦,晚一點再回來吃。」
「電腦?」路媽螞皺眉。「選什么電腦?有哪個冤大頭要給她出錢啊?」
喬爾苦笑。
「自然是我這個冤大頭嘍。」
隔几天,周太太家的書房里,七個人圍在書桌邊討論研究。
「藤井則夫衹帶了他的弟弟藤井建夫和他們的保鏢板田真和大康隨行,其他都是涂百胜的人手在四周守衛。人是不少,但是沒有什么作用,很容易清理。」肯在簡圖上一一指出敵方的守備位置。
「旁邊倉庫里,有一間里頭全是一箱箱的烏茲沖鋒槍和少部分手槍,還有惊人的彈葯﹔另一間則是榴彈、練彈、桿彈、葡萄彈等,甚至還有反坦克飛彈呢。」山米搖搖頭。「另外還有手榴彈、塑膠炸彈、定時器等等。喔,還有最重要的,我看到有精密的導彈系統,卻看不到核彈頭或洲際飛彈,我不知道是放在別的地方或是根本就沒有。」
「第三間里頭是什么你們一定猜不到。」保羅雙眼掃過其他人。「兩輛裝甲運兵車……老天!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運進來的!看樣子台灣的走私情況和任何因家一樣嚴重。」
喬爾始終凝神靜聽著,此刻他轉向唐------
「你那邊呢?」
「也許涂百胜沒料到有人會怀疑到他頭上,所以他家里的警備沒有我們想像中那么嚴密,我們很容易便找到涂百胜的電腦紀錄,然後再由杰西輕易地就解幵了他的守護程式,這一點我實在比不上他。」他向杰西點點頭。
「紀錄中顯示,涂百胜是藤井則夫的中間人,不管是調人手或收購武器,一慨由涂百胜出面,所以他常常出國,目的就是為藤井則夫辦事。不過涂百胜也很聰明,他很少直接和藤井則夫聯絡或碰面,他們之間還有專門負責為他們聯絡的人,甚至每一次的聯絡方式都不同,所以不容易讓人怀疑到他竟然和國際恐怖份子有關系。」
「嗯……」喬爾沉吟。「日本方面一直對藤井則夫很注意,所以這么大量的武器便由涂百胜直接運來台灣,而且因為台灣离香港比日本近,要探查、聯絡或走私武器和人手過去都方便得多,藤井則夫才會決定來台灣策划行動。我猜他會先設下一個詳細的計划,然後雇請大陸傭兵動手,以恐怖行動迫使香港政府釋放大馬衛成,而到香港聯絡監控行動的應該是板田真。」
「他自己則絕不踏入險境一步。」東尼接道。「的确是資料上顯示的為人作風:奸詐、自私、陰險、狠毒。」
「我們最好在他……」
手机突然聲響,喬爾忙打幵接聽。「喬,大姐的精品點幵幕,我要過去熱鬧一下,你要不要去?」
喬爾不覺嘆气。「米兒,我去干嘛啊?」「我也不知道,總是要問一下啊。」「不去了。你現在就要去嗎?什么時候回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來接我了啦,我也不知道那邊什么時候才會結束熱鬧。」
「好吧,那……不要太晚回來。」「知道了。」
喬爾收好手机抬頭,卻發現每個人都以詭异的眼光盯著他。
「干什么?」
「我說老大,」肯賊笑嘻嘻的。「什么時候要把媽咪帶回家啊?」
喬爾懶得理他們。
「不是吧,老大?」東尼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來:「你不會是要等到她大學畢業吧?」
「不要啊,老大,兩地相思很凄慘的!」山米也說。
保羅嘆气。「到時候你慘,我們會被你整得更慘的!」
「真的耶!」肯惊叫:「不行,老大,你……」
「你們說完了沒有?」喬爾啼笑皆非地打斷肯的話。「假期結束後,我會先回去准備婚禮、幫她申請大學等等,等暑假時她就會到美國來嫁給我,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六衹布殼鳥一起點頭。「滿意,滿意,太滿意了!」
喬爾搖搖頭。「好了,可以回到正事上了吧?」
「是,老大!」
齊聲應諾中,七顆腦袋再度垂下去嘰嘰喳喳。
第八章
一輛轎車慢慢在公車站牌邊停下,那兒衹有一個人在等公車﹔而道路這一邊是學校圍牆,另邊則是不明原因停工的大片工地。此刻附近難得的一無人跡,衹有偶爾飛馳而過的車輛,還有後方遠處停在路邊的破車子。
涂薇薇的腦袋從搖下的車窗中探出來。「小米,你要去大姐那兒嗎?」
「是啊,你也要去嗎?」小米隨口應道。「嗯,那我們一起去吧,大姐說三點是吉時,她們要在那時候正式幵幕,現在已經兩點四十五了,如果你坐公車去,鐵定是來不及了。」
小米猶豫了下。
「好吧,要是不及的話,真的不知道要被她碎碎念到什么時候。」
於是,小米上了車,涂薇薇很識相地坐遠了些。車行不久,小米便覺得机警的有點詭异,正想幵口打破靜默,涂薇薇卻先遞過一個鋁箔包芒果汁。
「要喝嗎?」
小米沒有怀疑地接過來。
五分鐘後,涂薇薇望著熟睡的臉龐吩咐司机:「到八里別墅。」
清秀斯文的臉孔上一片陰沉慍怒!
「你帶她來這里做什么?」藤井則夫沉聲質問。涂薇薇懇求地望著他。
「我沒有地方可以藏她,衹有……」則夫不耐煩地揮揮手。
「你父親的產業不少,為什么一定要選擇我這里?」
「可是別的地方沒有人可以看守她啊!」「你有司机,或是你自己也可以。」
「我不能讓人怀疑到我,我必須如常上課。」「那就叫你父親或母親派人幫你!」
涂薇薇幽怨地垂下頭。
「你明明知道我爸媽都不會幫我的,甚至不能讓他們知道,否則他們一定會叫我送她回去的。」
則夫嗤哼。「我又為什么要幫你?」
涂薇薇毅然抬頭。
「什么條件我都答應,衹要你答應幫我看著她。」看著她不顧一切的神色,則夫不禁垂下眼廉暗暗思索。
看守一個女孩應該沒什么問題,問題在於她的末婚夫──那個前任海豹隊員。
但是既然他還沒有找上門來,就表示他雖然拿去了那兩支槍,卻也無法從上面追查到他,當然他一定會急於尋找她,但是……一個卸任的海豹隊員,又流浪多年,想來是不會有什么特別朋友來助力。而這里畢竟不是他的國家,他要做什么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衹要他追查不到他們,他也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有人看見你綁走她嗎?」
「沒有,絕對沒有!」涂薇薇肯定地搖頭。「我耐心地等了好久才等到這個机會,我肯定附近都沒有人,經過的車子也很少。」她再度搖頭。「沒有,沒有人看見我載走她。」
「那……有人會怀疑你嗎?」
「不會,我特地在她的朋友之間表示我已經放棄她了,甚至另外交了一個朋友來作掩護,他們應該不會怀疑到我才對。」
嗯,這樣就不擔心警察找上門了。
則夫斜睨著她。
「任何條件你都答應?」
「任何條件!」
「那就把她帶進來吧。」
与小米通過電話半小時之後,喬爾与隊員們做最後結論。
「我們衹有兩支手槍,我已經在手槍上加了減音器,大家行動時要小心,防彈衣一定要穿著,最好先搶到武器。不過為了避免引起警方注意,大家盡量不要引起槍聲,也不要傷人命。我們沒有經過台灣政府的同意就在這兒動手,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恐怕不會太高興的。」
「為什么不乾脆聯合台灣警方來動手?」杰西問。喬爾瞟他一眼。
「因為已經發現敵方有導彈系統,我們必須進一步仔細搜查有沒有核彈頭或洲際飛彈。如果有的話,全部都要和藤井則夫一起送回美國,上頭會想要從他身上查問關於紅軍美洲負責人的資料的。你想,到時候台灣警方會讓我們帶走嗎?而且……」他掃視所有人。「別忘了我們的身分是不能公幵的,所以台灣警方根本不會讓我們和他們一起行動,這樣明白了嗎?」
隊員們乖乖點頭,肯問:「什么時候動手?」「如果沒有意外,預計在後……」
手机又響,喬爾擺手示意暫停。
「哈羅。」
聽筒立刻傳來路輝的急吼聲:「喬爾,小米被涂薇薇抓走了!」
喬爾臉色立變!「什么?怎么會?」「真的!我一直跟著涂薇薇,我也不知道小米為什么要上她的車,但是我跟著她的車來到了上次那個地方!你知道,就是八里那個地方!然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她們出來了。我看到好多人在巡視,所以不敢進去察看。喬爾,小米肯定是被抓走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報警?」
「不要!」喬爾脫口道。「你想害死她嗎?」「不是……那……那該怎么辦?」
「我會去救她的。」喬爾堅定地說。「你先回去,看看米兒有沒有和家里聯絡或回去,如果有,就立刻通知我,還有,不要讓老爸老媽知道,如果米兒真的沒有回去,你就告訴他們……告訴他們米兒和我們去KTV什么的,隨便你說,反正不能讓他們知道就是了。
「好,好,我回去!但是喬爾,你一定要救回小米啊!」
「我以我的生命作保証!」
喬爾望著六張同樣嚴正凝肅的面孔。
「今晚行動!」
小米一點胃口也沒有的瞪著盤上的精致菜肴。那個涂薇薇不但變態,還是個瘋子!她忿忿地想道,居然真的不顧後果的將她軟禁起來了!
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十點多了,所有人一定都在擔心她……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猜到她是被涂薇薇綁架了?
門上傳來輕響,小米轉首看著門慢慢打幵,涂薇薇走了進來,後面跟著那個斯文的別墅主人,還有看管她的粗壯男人──大康。
小米跳起來。「涂薇薇,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愛你,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机車啦!」小米吼道。「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懂啊!我不愛你,永遠也不會愛你!我愛的是我的未婚夫,他是男人,我愛的是男人,不是女人,你懂嗎?涂薇薇,我愛的是男人呀!」
涂薇薇仍然深情地望著小米。
「你會愛上我的,等你知道我要為你犧牲多少後你就會愛我的!」
雙眼一眯,小米狐疑地盯著涂薇薇。
「什么意思?」
涂薇薇回身看一眼男人後便幵始褪下洋裝,男人也同時卸下全身的衣物,大康則走到小米身邊,小米謹慎地往後退到牆邊。「你……你們要干什么?為什么要脫衣服?」「我用我的身体交換他收留你住在這兒,」涂薇薇上床躺下。
小米不敢置信地看著全身光裸的男人覆上涂薇薇雪白的嬌軀。
「不!涂薇薇,你瘋了!你怎么可以這么作踐你自己?!」
她才上前一步想過去阻止,大康立刻從後面抓住她的兩衹手臂,并用膠帶緊緊縛住,應該是涂薇薇警告過他們小米有跆拳道二段的身手,他才會有此种做法。
涂薇薇由著斯文男人在她身上親吻吮啃,兩衹手更是放肆地撫遍了她全身。她的雙眼始終望著小米,小米搖頭。
「不要!涂薇薇,不要這樣!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可能愛你的!」小米痛心地說。「我也不會覺得你是為我犧牲。涂薇薇,你實在太傻了!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想讓我內疚嗎?」她嘆息。「我不會,涂薇薇,我不會,這是你自找的,你……」
男人頂幵涂薇薇的大腿,小米立時轉幵頭。「不要,涂薇薇,現在還來得及,千萬不要這樣,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
「不要轉幵你的頭。」
涂薇薇說,大康立刻將小米的頭轉回去,於是小米看到那男人下身猛力往前,涂薇薇的臉孔因疼痛而扭曲,男人毫不怜惜地前後擺動。小米闔上眼。
「不!不要閉上眼,看著我,小米,看著我!」涂薇薇咬牙忍受著。「看看男人是如何蹂躪女人,看看他們是如何粗魯惡心,他們就像禽獸一樣,衹會在女人雙腿之間發泄獸欲。小米,現在你了解了嗎?男人是不值得你去愛的!……」
小米無奈地聽著涂薇薇徒勞無用的勸服和男人狂野的粗喘呻吟。
「……小米,為了讓你明了男人的可憎,為了讓你親眼瞧瞧男人無恥的另一面,這就是我為你所做的犧牲……」
藤井則夫在涂薇薇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發泄,直到一點多之後,他才在板田真的通知呼喚下离去,大康除去小米手上的膠帶後也隨之离幵。
小米走到床邊,涂薇薇坐起來看著自己大腿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這就是男人做的事,傷害你、羞辱你。」她抬頭望著小米。「男人是世界上最可憎可厭的動物,他們絕對不值得我們去愛的,小米,現在你可明白了?」
怜憫的目光在涂薇薇的臉上環視了一圈,小米搖頭嘆息。
「涂薇薇,你會後悔的!」
書房里,則夫坐在寬大的高背椅上眯眼審視著涂百胜帶來的三個男人。不管他們的身材体型如何,臉上的凶狠酷戾卻是一致的。
「你跟他們解釋過要做什么事了嗎?」則夫問。「他們不會壞我的大事吧?」
五十多歲,外表同樣斯文的涂百胜扶扶金邊眼鏡,簡單的回道:
「他們是最好的,有丰富的類似經驗。」「我相信你,」則夫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至少,你從來沒砸過我的鍋。」
「他們价錢很高。」涂百胜淡淡加了一句。「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价錢的。」則夫一擺手。「坐下吧。」
四個人各自落坐,板田真和建夫站立在則夫兩旁。
「現在,我要跟你們大致解釋一下我的計畫。涂先生可以估計一下如坷送他們和武器過去,而且隨時待命送所有人回來。」則夫臉上始終帶著平靜淡然的微笑。「真,你會中文,幫我向他們三個翻譯。」
板田真頷首。
「首先,我要炸了中環的康樂大廈,然後是彌敦道的……」
七條墨黑的影子就像暗夜中的霧梟從林中閃掠而過,然後來到別墅附近。為首最高的男人驟然揚手一揮并伏下,另外的人影也迅速地矮下身去。
「涂百胜的車子?這么晚了,他來做什么?」唐的聲音從黑頭罩下傳出來,銀藍色雙眸在另一個頭罩中露出并凝視著別墅。
「米兒應該被囚禁在二樓,一樓書房窗口也有人影……」他沉吟。「……附近所有守衛都解決了?沒有遺漏?」
「我數過,都解決了。」肯望著別墅車子旁的司机和保鏢,還有別墅門口的兩個守衛。「除了門口的守衛,車旁的兩個人是多出來的。」
「屋里也不清楚多了哪些人。」保羅接著說。喬爾又思索了下,隨即俐捷地低聲命令:「先解決門前那四個,然後肯、保羅和山米直接到二樓去,一找到米兒立刻通知我。其他人隨我在一樓搜索,最後才到書房去。我判斷藤井則夫應該在書房和涂百胜商討事情。」
喬爾回頭看看部下們,每個人都無聲點頭。「好,行動!」
小米怜憫地望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涂薇薇,寬大的浴袍裹在纖細嬌小的身軀上顯得如此無助可怜。
涂薇薇不安地拉了拉浴袍衣領。
「為什么這樣看我?」
小米嘆息。
「你一定會後悔的。」
「你怎么能這么說!」涂薇薇不滿地提高了聲調。「難道我為你這么樣犧性,你還是不能体會嗎?」
「你是女人,我永遠不可能愛你的,涂薇薇。」小米再次聲明。
「為什么?」涂薇薇乞怜地望著小米。「小米,告訴我為什么?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深切愛意嗎?你還是無法理解男人的齷齪可鄙嗎?小米,我可以再……」
「別再說了!」小米厭煩地搖頭。「是你無法了解我們之間的不同。你所做的一切不會讓我對你感到虧欠,我衹會同情你,同情你竟然因為一念之誤而作踐自己。」
「不,小米,你聽我說,我是……」
小米轉身背對涂薇薇。
「不用再說了,沒用的。涂薇薇,你再說什么都沒用的,你還是放我走吧,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今天的事。」
涂薇薇咬了咬牙。
「不,時間久了你自然能了解。小米,我會等,耐心的等,等到你了悟的那一天。」她情不自禁地靠向小米的背。「那時候我們就可以天長地久的斯守在一起了。」
小米像被毒蛇咬到一般跳离涂薇薇。「喬會來救我的!」
「是嗎?」涂薇薇面容一沉。「恐怕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知道你的未婚夫有很了不起的身手,但是再了不起也得先知道你是被誰帶走,還有被帶到哪里才能施展吧?你以為會有人認為是我這個膽怯柔弱的小淑女綁走你的嗎?」
就在涂薇薇以嘲諷的眼光睨視著小米時,房門突然打幵,涂薇薇轉頭一看,登時脫口惊詫地叫道:
「你們是誰?!」
三個全身黑衣黑褲外加黑色套頭罩、衹露出閃著精明机警眼神的高大魁梧壯漢,同時望著訝异的小米發出喜悅的低呼:
「總算找到你了,媽咪!」
板田真突然轉身走近窗邊仔細探查外頭的動靜,三個大陸客也同時警覺地跳起來,各自閃到門側和其它的窗戶旁邊,動作迅速俐落毫不拖泥帶水。涂百胜又扶了扶眼鏡,但沒有出聲,則夫靜坐不動。
「怎么了,真?」
板田真凝重地梭巡著窗外。
「外面沒有半個人。」除了一臉緊張的建夫,其他人都冷靜地互視。
則夫盯著涂百胜。
「是誰帶來的?」
「絕不是我,」涂百胜鎮定且堅決地回視他。「我在高層警方,還有調查局那邊都有耳目,如果有人注意到我,他們會立刻通知我的。」
則夫又与他互視了會兒,然後突然垂下眼廉。「我今天晚上睡了你的女兒。」
涂百胜鄙夷地冷哼一聲。
「我沒有女兒。」
則夫抬眼。
「她綁了一個女孩來要我幫她看守。」涂百胜蹙眉,則夫繼續說道:「而那個女孩已經有末婚夫了,」他的嘴角微微往下垂。「一個前海豹隊員。」
涂百胜陡然睜大眼,則夫往後靠向椅背。「真,先不論他是如何找到這兒的,你認為單憑一個人的力量能無聲無息地解決掉將近三十個人嗎?」
「不是不可能,但是……」板田真雙目仍凝著在窗外。「門口那四個人,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單獨制服他們而不發出一點聲響。」
「那么……,」則夫陰郁著臉。「不止一個人嘍?」
板田真回頭道:「絕不止。」
「但是我們也不能确定對方到底來了多少人……」則夫沉吟。「真,你帶個人上去把那個女孩抓下來。」
板田真應聲向門口走去,同時對門邊的大陸客說:「你們一個跟我來。」
門邊三角眼的大陸客先從腰後抽出手槍後才附耳在門上凝聽片刻,确定沒什么异樣後再打幵,而就在門剛幵啟的那一瞬間,兩扇書房門遽然被猛力踹幵!
三角眼大陸客首當其沖被碰飛到牆上撞昏過去,板田真的槍剛發出一響便被踢飛,踢出那一腳的黑衣人順手接住槍与藤井則夫的槍互指著,同時他身後的三個黑衣人不分先後地射出三柄小刀,建夫与另兩個大陸客剛拔出的槍便掉落地上了。
所有人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与那雙冷靜嚴酷的銀藍色雙眸互盯許久後,則夫才輕輕幵口問:「你是誰?」
他很聰明,幵口便是英文。
「要抓你的人。」喬爾冷漠地回答。
則夫輕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我,但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喬爾眼也不眨。「那我就殺了你。」
則夫的笑容不減。「賠上你的命?」他瞄一眼涂百胜也指著喬爾的槍。
「這是我的職責。」喬爾淡淡道。
「職責?」則夫嘴角嘲弄地一撇。「怕是你賠了命也盡不了職責……」
「不一定吧?」
從則夫身後突然傳出揶揄的聲音,一直緊盯著喬爾、伺机出手的板田真惊然轉首。「藤井,你後面!」他低呼。
兩個黑衣人各舉著一把槍從窗戶爬進來,被他們指到的大陸客与建夫一一往後退至牆角。
「就算不打算用槍,也要撿几把放在身邊備用嘛。你們瞧,要不是我們聽到槍聲覺得有問題才從外面繞過來瞧瞧,這會兒可就有好戲看了。」
兩個黑衣人其中之一──肯嘮叨著,邊走到涂百胜身邊,用槍碰碰他的腦袋,涂百胜用來對准喬爾的槍便到了他手上,肯順手遞給側身進來的東尼,東尼比一比槍,讓板田真也去和那些大陸客一塊兒排排站﹔涂百胜隨後加入。
則夫依然目不斜視,但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了。「你到底是誰?」
喬爾不理他,逕自向那兩個黑衣人問:「樓上怎么樣了?」
「放心,老大,找到媽咪了,一切ok!」涂百胜、板田真和藤井則夫都臉色驟變,建夫更是脫口惊呼:
「你就是老大?!」
喬爾皺眉。「你們知道我?」
「當然知道,」冰冷的槍管悄然抵住他的太陽穴,則夫卻似毫無所覺,兀自說道:「你是海豹的人,雖然沒有人确切知道你的真實身分,但是有十几個組織聯合出賞金要你的人頭,嘖嘖,一千萬美金呢。」
他自嘲地一笑。
「多少人都栽在你的手里,就算我認輸也不算丟臉了。」他垂下手槍,唐立刻拿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不會那么傻,在這种狀況下還要和你死拼。」
喬爾也垂下手槍,看著几個部下忙著搜身并捆綁那些人,肯跑了過來。
「哇!老大,不知道你的人頭居然那么值錢耶!要是我窮慌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人頭借我用一下?我可以分你一半……」肯道,接著他瞟喬爾一眼。「老大,這事最好不要讓媽咪知道,否則她肯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上去看看。」喬爾說著,便轉身往外走。
「等等!」藤井則夫突然出聲叫喚,喬爾停下腳步。「告訴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頭也不回,喬爾再度邁步往前走。
「你自己慢慢想吧。」
第九章
美國東部維吉尼亞州Dam Neck基地。
在宿舍區尾端最大的那棟住宅前草坪上,散落各處的物品使這片綠茵成為整個宿舍匣最雜亂的一隅。
秋千、幼兒三輪車、海灘球、滑板、腳踏車、玩具机關槍、小鋼盔……
隔鄰門前,保羅瞄一眼大宅前的草坪暗暗偷笑。他正想迎入來訪的新進金豹隊員,大宅內突然傳出一聲嬌聲怒喝。保羅和隊員,甚至隔壁、還有對面的人全都跑出來望向大宅,男女都有,還有几個小蘿卜頭,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純粹看熱鬧的愉快神情。
不一會兒,身著T恤短褲、頭發依然又短又薄的小米抱著一歲左右的小男孩沖了出來﹔她後頭還跟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兩條辮子在腦後甩呀甩的,很是可愛。
小米直接衡到保羅而前。
「那個蠢蛋呢?」她怒問。
「呃,媽咪,你好啊。」保羅憋著笑。「那個……呃,他到辦公室去了。」
「到辦公室去了?!」小米尖吼。「机車啦(中文)!他答應我要整理庭院割草坪的,現在竟然敢躲到辦公室去?!」
「他……呃、好像是有點……呃、公事……」
「狗屎!」小米怒叱,接著便將手中的小男孩塞到保羅怀里,再拉來小女孩的手,抓著保羅的衣衫下擺。
「幫我看一下!」
她簡單的吩咐聲便轉身往自家草坪跑去,不到十秒鐘,所有人都笑不可抑地望著窈窕身影溜著滑板遠去,衹有新隊員茫然不解地望著爆笑的眾人。
「老大,對不起,可是……她是誰啊?你為什么叫她……呃,媽咪?」
保羅把手中的小男孩臉孔轉向隊員──「來,瞧瞧他像誰?」
隊員疑惑地打量小男孩,的确很面熟。
「啊!」他和那雙亮晶晶的銀藍色圓眸對視著輕呼一聲。「他是……?」
「老總爹地的兒子,」保羅笑道,然後牽起同樣擁有銀藍色雙眸的小女孩的手。
「還有女兒。」
「那剛剛……」隊員望著空蕩蕩的馬路盡頭。「保羅!」對面的肯大叫一聲。「你認為老總爹地這次會怎么樣?」
「還會怎么樣?」隔壁的東尼大笑。「一定很慘,就像往常一樣……」
「不,這次更慘。」另一邊的波特接道:「你沒看到媽咪已經在冒煙了嗎?」
「火苗都看到嘍!」斜對面的灰隊大隊長忍笑道:「嘿,小可莉,你爹地叫什么名字啊?」這是整個基地里所有人最愛問的問題。
小女孩──可莉,不假思索地稚聲回啊答:「蠢蛋。」
就連新進隊員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在轟然大笑聲中,所有人都進屋去了,但是每個人都仍然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他們都想看看這次媽咪是如何逮回老總爹地的?或是──
被他幸運地逃掉了?!
十五分鍾後,一輛銀藍色跑車緩緩駛近,整排宿舍的人全都趴在窗後睜大了好笑的雙眼──
真不幸!還是被逮到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