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一直沒開口的梁詠琪終於開口說話。當然,她的沉默泰半是被自己內心突然湧現的情緒給震攝住,另一小部分則是因為那敏感的話題。如若她回答不當,有可能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所以乾脆讓江子麟去應付。而現在,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瞧這些記者死咬著問題不放,分明是硬要將他們扯在一塊,這可糟了!萬一胡嘉良誤會了怎麼辦?「總經理,請您放我下來,我已經好多了。」
「真的?」江子麟緊蹙眉心,不放心的問。實在是她剛剛那失了血色的臉龐和差點暈過去的情形令他餘悸猶存。雖說他也想放開她,但又擔心她會再次暈倒。反正都已造成「事實」,他也不去管記者要怎麼「抹黑」了。
「當然。」梁詠琪肯定的點頭,江子麟這才緩緩放開她,待她站穩後才真正放心。不過,他還是暗自注意著。
「梁……」記者又待發言。
「各位,其實這個畫面全是各位造成的。若不是你們在樓下爭著要採訪我,我也不會一口氣跑上六樓,也就不會因氣喘不過來而昏了過去,幸好有總經理在,否則我昏倒在地上都沒人知道。我很感謝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貴人。」梁詠琪可不想給記者發問機會,
一番話說得記者是面面相覷,就連江子麟也聽得傻了。救命恩人?貴人?這小女孩未免把他說得太偉大了吧?不過她這番話是發自肺腑還是僅為應付眼前的記者?但不可否認的,他的心的確撼動了一下。
「梁小姐,你說這畫面全是我們造成的,但你能解釋一下江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嗎?」記者猶未死心的追問。實在是江子麟的身份太惹人注意了。
「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問總經理吧?我怎麼會知道。」梁詠琪不滿的嘀咕。她又不是當事人,問她?頭殼壞去!更何況會在這裡見到他,她也很訝異。老實說,她也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江先生……」記者們紛紛望向江子麟。
「是俞董事長打電話給找,要我下班之後帶詠琪過去俞家商量明天晚上宴會的事,所以我才會在這裡等她,誰知道會發生這種誤會。」江子麟不疾不徐、優雅從容的說。當然,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是這樣,可誤會卻是真的,畢竟她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來電,若非俞世伯異想天開想牽紅線,此刻的他怕已回到台北了,如今卻得延後兩天。可以想像的是,明晚的宴會必又是一場災難。唉,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種狀況?
「江先生,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嗎?」
「事實就是如此,若你們還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了,詠琪,去收拾一下,別讓俞伯伯在家裡等太久。」江子麟淡笑著拍了下梁詠琪的肩,話題一直在原地打轉,他也懶得浪費口水再去澄清,了不起再添一件花邊新聞而已,對他根本不痛不癢。
「喔,好。」梁詠琪點點頭,即朝辦公室走去。原來他會在這裡出現是因為俞大海,而俞大海……嗯,趁一切尚未成定局,她還是婉拒他的好意吧,否則這記者天天纏著她問東問西,她不瘋掉才怪。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以後她要怎麼去拉保險呀!
打完卡,梁詠琪略將辦公桌整理了下。沒想到被這群記者一折騰,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難怪胡嘉良已下班回家,而她還得餓著肚子去俞家。唉,她怎麼這麼倒楣,看來她若執意工作下去,還真的是災禍連連。難道她真得聽羅大師的指點嗎?梁詠琪迷惘的抬起頭。
「你在發什麼呆?記者都已經走了。」好不容易打發掉那群煩人的記者,江子麟一踏進辦公室就看見她一臉茫然的站在辦公桌旁,不禁好奇的問道。剛剛她在面對記者時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現在這宛若失去人生方向的神情到底所為何來?他緩緩踱向她。
「喔。」梁詠琪如夢初醒般的抬眸,卻迎上他那雙溫柔中帶詢問的眸光,而一看見他,她突然覺得好想哭,然後就完全無法控制的、唏哩嘩啦的掉下大把大把的淚,—發不可收拾。
「你……別哭啊!」天塌下來或許都不會令他如此驚慌失措,但在看見她奪眶而出的淚水時,他的心竟沒來由的慌亂起來,甚至在看見她極力想去控制住眼淚的脆弱模樣,那一剎那,他的心就像被某種東西狠狠的撞擊,然後糾結在一起,一股呵護憐惜的陌生情緒油然而生,令他想將她擁入懷中,並撫慰她滿腔的委屈與害怕。但他不能,她是他的員工兼乾妹,一旦他擁抱了她,他失去的將不只是他的自由,還可能包括他的心。
「嗚……我……不哭……嗚……總經……理……嗚……可是……眼淚……一直……嗚……跑出……嗚……來……」梁詠琪邊說邊哭。事實上,她這沒來由的嚎啕大哭著實嚇壞了自己。她究竟怎麼了?
「詠琪……」極力壓抑住想擁抱住她的衝動,卻因她這一番嗚咽而功虧一簣。江子麟暗歎一聲的將她擁入懷中,在觸到她柔軟卻輕顫的身軀時,他頓覺不忍的用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顎。望著那張梨花帶淚的粉臉,那原本充滿朝氣與活力的青春臉龐,如今……唉,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呀,週遭的生活環境突然改變,難怪她要受不了,而他又豈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觀呢?
「嗚……」猛然被他擁入懷中,梁詠琪驚懼的反射動作欲推開他,卻在看清他那盈滿關懷的溫柔眸光後失神的望著他,一顆心莫名的狂跳起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盈滿淚水的大眼睛令江子麟的心倏然一緊;而因哭泣過,更顯紅灩灩的嘴唇令人想一親芳澤,可這一親下去的後果會是如何,他卻不能掌握與臆測,事實上,理智告訴他該遠離她,但心裡卻不願、也不忍這麼做,畢竟她會變成這副德性全是他一手造成,他怎能任她獨自一人在此傷心落淚?他不能,打從一開始,他就想幫助她,照顧她,孰料事情至此竟完全走了樣,尤其是他此刻這種莫名的情緒與慾望,他——想——吻——她。
「嗄?」梁詠琪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欲張嘴說些什麼,偏偏腦海中竟是空白一片。她愣然的望著他,卻發覺他的臉龐近在咫尺;而令人臉紅的是他的手指竟還碰觸著她的下顎,老天!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有如火燒般的滾燙,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和她……他怎麼會……
「嗯?」瞧那張瞬間紅如彩霞般的臉龐,江子麟暗自詛咒一聲,低下頭欲吻住那已令他心蕩神迷的紅唇。他不管了,去他的後果與代價,他本就不是柳下惠,再說,一個吻能嚴重到哪去?他要吻她。
「不行。」一察覺到他驀然低下的頭,胡嘉良的身影猛然湧現腦海,梁詠琪忙不疊的側轉過頭,那個吻就落在她仍微濕的臉頰上,帶來一陣奇異的感受。
「為什麼?」江子麟簡直難以置信!她竟然拒絕了他的親吻!試想有多少女人只求他一吻,偏這個梁詠琪卻不屑一顧——
「什麼為什麼?」猶沉浸在體內那股奇異的感受中,梁詠琪楞楞的看著他臉上的冷峻神情,他——好像在生氣?但,她做錯了什麼嗎?
「別跟我裝傻,你明明就是在挑逗我吻你,現在我要如你所願的吻你,你又拒絕,這是什麼意思?」江子麟臉色冰冷,因為自尊受損。是她先用那脆弱無助的眼神勾起他強烈的保護欲,當他迷失了理智,她反倒擺出聖女般凜然不可侵犯的姿態,這算什麼?不過就是一個吻,何必惺惺作態。但,天殺的!她如此對待他,他卻還是想吻她,他是吃錯藥了嗎?
「我挑逗你?!」梁詠琪震驚的反問道。剛剛她不是在哭嗎?哭也能算是挑逗?還有,她什麼時候裝傻了?這個江子麟簡直莫名其妙!
「你承認了吧?該不會是想對我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吧?」江子麟實在搞不懂自己怎麼了。瞧她那一臉驚震,像是在向他提出無言的控訴。控訴?天可憐見,他一開始就警告她別用那種眼光看他的。
「欲擒故縱?!」梁詠琪更是聽得一頭霧水,這究竟是什麼跟什麼啊?難道是她的聽覺秀逗了,還是他真的這麼說了?
「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計較。對了,剛剛有個叫葉可人的女孩要我轉告你,她先回家了。」江子麟閉眼,在心裡歎口氣。再爭執下去,反倒顯得他很在意似的,不過就是一個吻嘛,是她沒這福氣,是她的損失,反正有一大群女人任他挑、任他吻,小女孩,哈,他還嫌太嫩呢。
「可人!她走了?」梁詠琪這才想起被記者誤認為是她的葉可人,不過那些狡滑煩人的記者還是一下子就追了上來:而一想到記者,她頭就痛,明天她會不會上報呢?若真上了報,登出來的又會是什麼照片呢?答案似乎非常明顯……MyGod!她還要不要做人啊?這下豈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最嚴重的一點是——她命中的老公候選人若看到,會做何感想?完了完了!她都還沒試試他,就得宣告ovcr,老天不會這麼殘忍吧?
「嗯,時間不早了,你也快走吧。」江子麟不耐煩的說,隨即轉身。
「等等,總徑理!」—看見他的舉動,梁詠琪忙不疊的叫道。怎麼回事?他竟然說走就走,還一副想撇下她的模樣,他們不是要去俞家嗎?
「你還有什麼事嗎?」江子麟沒好氣的問道。沒辦法!他的心情實在太惡劣了,雖然他也不想這麼沒風度的跟她說話,但有始以來,她是第一個拒絕讓他親吻的女孩。當然,他並不是在意這個吻,而是介意這個拒絕,尤其是還在他破例的情況下——一個小女孩,且是他公司的員工。他的心情非旦惡劣,還極度糟糕。
「總經理,我們不是要去俞董事長家嗎?」梁詠琪吶吶的問,實在是她突然發覺他是個一日多變的人。在六樓看見他時,他對她說話的口吻就不甚友善,可在面對記者時,他對她卻是如此的溫柔體貼,而適才他居然還想親吻她,現在又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臉,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看來她對他還是敬而遠之比較保險,畢竟他們的身份天差地別,本就不會有交集。而最好也不要有交集,因為他實在太難侍候了。
「俞董事長?你好像叫錯了吧?」江子麟挑眉。說她不正常,她的確還真不正常。中午還聽到她高興的在那裡認乾爹,晚上卻劃清界限的叫董事長,她的腦袋瓜裡究竟在想什麼?而他好像愈來愈不瞭解她了,話說回來,僅認識兩天,他又哪瞭解她多少?偏偏他卻在意她……
「沒有叫錯,我本來就應該這樣稱呼他的。」梁詠琪自嘲的聳聳肩。認一個乾爹就鬧得滿城風雨,她實在不適應,還是回到原先的自己,原先的生活軌道上才是。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江子鱗雙眉愈攏愈緊。
「總經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說俞董事長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罷了。」梁詠琪小心翼翼的說。瞧他眉頭深鎖的樣子,好像她又哪裡惹到他了。看來她得小心一點,畢竟和這種陰晴不定的「頂頂頭」上司說話很「危險」,或許隨時都有可能被炒魷魚。但,剛剛他居然想吻她,他會不會有點喜歡她呢?不過,他若真有點喜歡她,他這個性……唉,算了,她還是別作白日夢,不,應該是惡夢才是,因為她一定受不了他那妄自尊大又高高在上的口吻與嘴臉,到時一定是她得遷就、容忍他,而這種生活能過一輩子嗎?恐怕只要兩、三年她就會得精神分裂症。但為何她的心卻因想像而莫名的雀躍興奮起來廣難道她也有點喜歡他?但她不能喜歡他呀,他的條件並不符合羅六師所說的近水樓台,他並非是她命中的老公,他是她的貴人,她必須牢記這一點。總之,記清自己的身份就不會胡思亂想。
「不同世界?怎麼?你是從異次元世界來的嗎?」江子麟忍不住揶揄。儘管他明白她話中的含意,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句話異常黥耳。雖說她說的是事實,可他就是不願她把距離拉得那麼遠。也許現在他和她是處在不同世界的人,但世事多變,誰能料得到將來會發生什麼變化……
「不是啦,總經理,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說俞董事長是上流社會的人,而我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孩,我……」梁詠琪一呆,忙不疊的解釋,異次元?在諷刺她嗎?
「不用再說了,還是快點回家吧。還有,腦袋裡別淨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明天可夠你忙的。」江子麟淡淡截斷她的話。上流社會和普通人家又如何?反正已成事實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了,尤其是別有居心的俞世伯豈容得她反悔。不過她真的想拒絕這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嗎?哪一個女孩不喜歡榮華富貴?特別是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她究竟在想什麼?
「明天……不,我現在就去找俞董事長說清楚,總經理,你快帶我去俞家好不好?」梁詠琪暗自心驚的請求,現在她就受不了生活上的改變了,等明天—切成定局後,她豈非永遠回不了頭?
「詠琪,我老實告訴你,就算你去了俞家也不可能改變什麼的,還不如試著去習慣你的新身份。還有,在公司時你稱呼我總經理,但私底下,你可以叫我子麟或是乾哥。」江子麟說明事實。畢竟記者都已知道她的新身份了,那就代表全台灣、至少南台灣的大部分人都將知道她的新身份。她去了俞家又能如何?還不是任憑俞大海擺佈,搞不好還趁機將她洗腦,然後—起來設計他,那他可就傷腦筋啦。
「真的不能改變了嗎?但我們現在不是要去俞家?我去跟俞董事長說清楚……」梁詠琪猶未死心的問。要她試著去習慣她的新身份?要她叫他子麟或乾哥?天!光用想像的她就覺得自己要昏倒了!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這新身份未來的生活形態又如何試著去習慣?而叫他子麟或乾哥,那不是很奇怪嗎?他們根本還算陌生人,她哪叫得出口?她寧願叫他總經理,事實上,她是寧願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那是我騙記者的,我們根本沒有要去俞家。走吧,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江子麟乾脆實話實說。看來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她最好還是看清事實,而他可不想再和她蘑菇下去,因為他想試著釐清自己心中那股奇異的感覺。
「總經理……」
「走吧。」江子麟拉著她的手往辦公室大門走去。小女孩就是這麼麻煩,而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否則那將會是一輩子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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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江子麟一路給強行拉出大樓,梁詠琪一眼就看見站在大門外等候的胡嘉良,而他亦同時發現她的身影,隨即微笑著迎上前來。
「詠琪,你怎麼這麼晚,我還以為……」胡嘉良的話在看見江子麟時倏然停住。若不是陳經理突然下令今天下班後別逗留在公司,他也不會在大樓外等候;而在看見那一大群記者抓著人就問東問西,才使得他不得不轉移陣地。原本在看見她回公司就想叫住她,卻礙於那些記者而打消原意。反正等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時,好不容易等到記者離去,他才又回來等,孰料卻等到她身邊多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非常英俊又眼熟的男人。這男人和梁詠琪會是什麼關係?瞧他們親密的手牽手,答案顯然非常明顯,思及此,他頓覺心情沉重。
「學……嘉良,你在等我啊?我還以為你已經下班走了。」梁詠琪驚訝的欲走向他,卻發覺自己的手仍被江子麟給蠻橫的握著。意識到這尷尬,她忙不疊的用力抽回手。老天!胡嘉良應該沒看見這—幕吧?他應該不會誤會吧?畢竟她和江子麟什麼也不是,若被誤會……不行,她必須解釋。
「我不放心你,所以……既然有人和你在一起,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胡嘉良強打起精神欲轉身離去,因為他不想做個沒風度的人,況且他並未向梁詠琪表明心跡又何來立場責怪她,再說愛情本就不能強求、
「嘉良,等一等!」梁詠琪焦急的邊叫邊追上前。怎麼會這樣?一波末平一波又起,她的生活在這兩天急速改變得太多。俞大海的事既已無法改變,那其他的應還可以扭轉,而當務之急就是別讓胡嘉長誤會。
「詠琪,你還有什麼事嗎?」胡嘉良盡量保持微笑,眼光則不時瞟向佇立一旁、一臉高深莫測的江子麟:而後者在發現他的眸光時還回予他一抹寓含深意的笑容,這笑容竟莫名的令他自慚形穢,畢竟他俊逸的外表和貴族股的氣質是他及不上的,再瞧他那—身出身名家設計的穿著,就更難與他相提並論了。
「嘉良,很晚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梁詠琪開口。事到如今,她也只好化被動為主動了。
「這……他……」胡嘉良一呆,顯然是沒料到她會這麼要求。他看看江子麟,有點被搞糊塗了。儘管梁詠琪主動要求他送她回家令他欣喜萬分,但剛剛兩人從大樓出來時的親密讓他的心又沉了下去,他必須搞清楚這一切,否則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
「他?你不認識他嗎?」梁詠琪困惑的問道。她不認識江子麟很正常,因為她才進入安康一個月嘛,但胡嘉良已在安康待了一年,怎麼會不認識他?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胡嘉良聞言,認真地端詳起江子麟。這麼一張出眾的臉,他覺得似曾相識,卻完全想不起來曾在哪兒見過。於是他困惑的望向梁詠琪,希望她能給他答案,
「他是安康的總經理啊,嘉良,你真的不認識他嗎?」梁詠琪更懷疑了,然後側過頭看仍站在一旁似在看好戲的江子麟。事實上,她想盡速離開此地,但他為什麼還不走呢?難道他真想看她笑話嗎?偏偏這胡嘉艮一點反應也沒有,而她又不能命令江子麟走人。唉。
「總經理?你是說他是江子麟?」胡嘉良驚震的望向江子麟。老天!難怪他會覺得眼熟!他曾在報紙上看過他的照片,但那是從遠處偷拍的照片,和本人有相當大的差距。試想,他怎麼可能認出他?他竟和梁詠琪手牽手的走出電梯,而現在梁詠琪居然要他送她回家,MYGod!他怎能和總經理搶女朋友!他可不想失業啊。
「是啊,嘉良,你……」這話題還是別圍繞著江子麟轉比較安全,而且她真的很累了。折騰了一整天全都不是好事,她覺得筋疲力盡。
「對不起,詠琪,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所以沒辦法送你回去,我先走了,再見,總經理再見。」胡嘉良慌忙打斷梁詠琪的話,隨即轉身走人。好不容易才升上組長,他豈能讓總經理誤會他和梁詠琪的關係。
「嘉良!嘉……」梁詠琪錯愕的看著胡嘉良倉皇逃走,不明白為什麼話說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全變了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別發呆了,很晚了,快點回家吧。」江子麟好笑的瞅著她一臉的難以置信。當然,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似乎得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若非他先前拉著梁詠琪的手,那個叫嘉良的年輕人也不會誤會他和梁詠琪的關係:而在得知他的身份後,他的反應本在他意料之中,但在察覺她顯然非常在意這個叫嘉良的年輕人時,他心裡霎時不舒坦起來,尤其在憶起她先前那羞赧的嬌羞神情,他的心就莫名的起了—陣陣的疙瘩。疙瘩?等等!他不該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因為他並不喜歡她,他何需在意她和哪個男子在一起人。實上,那個嘉良轉身跑走時,他竟覺得心情非常愉悅,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他喜歡上她了嗎?喜歡上這個小女孩、喜歡上他的員工……但,這怎麼可能?
「天啊,他一定誤會了!」乍聽見江子麟的聲音,梁詠琪這才想起身邊還有這—號人物。而回想胡嘉良的神情與反應,她不禁哀怨的叫,每次都是他!他真的是她的貴人嗎?怎麼她老覺得他像個瘟神,而且還是個非常厲害的瘟神,瞧他一句話也沒說,她命中的老公就跑了,這下她可怎麼跟他解釋才好?難不成真要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她悲哀的想著。
「你喜歡他嗎?」江子麟佯裝不經意的問,一顆心卻莫名的緊張起來,
「喜歡……應該還不算喜歡吧。」梁詠琪怔忡的回道。喜歡胡嘉良?說實在的,她對他壓根兒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既然不算喜歡,你又何必擔心他會誤會呢?」江子麟哭笑不得的盯著她,他還以為她喜歡他呢。
「你不明白,那個……呃,沒有啦,很晚了,我要回家了。」梁詠琪無奈的回道,卻在迎上他那詢問的眸光時慌忙的移轉話題;傷腦筋!她差點就把算命師的事情說出來,
「嗯。」既然她不願說,那他也就不能勉強。不過;他總有—天會問出來。
現在,不急。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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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來之則安之,這是梁詠琪在補好牙齒後,被俞家的管家給請到了俞家時所抱持的想法。本以為到達俞家後會立刻見到俞大海,孰料她見到的是一大群人——什麼美容師、美發師、服裝設計師、整體造型師……等等諸如此類能立刻將她搖身一變成完全不同的人,而在完全無從抗議及拒絕的情況下,她只能任由他們擺佈。等她像個洋娃娃般呈現在俞大海面前時,已是月兒高掛。事實上,她不僅見到了俞大海,還見到了一個非常非常盛大的宴會和幾乎將場地擠滿的賓客,甚至她根本就不
知道該如何反應時,俞大海已將她向賓客介紹完畢,然後牽著她和場內的人一一打招呼。她除了微笑,也僅能微笑,因為她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像是一場夢,等夢醒了,就什麼事也沒了,她恍惚的想著,等待著夢醒。
「你還好吧?」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像和風般拂過她心田,溫暖的感覺拉回它逐漸遠離的神智,當焦距慢慢對上眼前說話的主人——江子麟,她霎時有種見到親人般的感覺。若非意識到還處身大庭廣眾下,且是媒體注目的焦點,她真想衝進他懷裡——她想哭。
「總經理……」壓抑住內心的衝動,梁詠琪囁嚅的叫了聲,同時也才發覺俞大海已不知在何時離開,而她卻獨自站在一個隱密的角落裡。她愣然的張望四周,怎麼回事?
「叫我子麟吧。 」江子麟蹙眉的更正。當他看見她出現在俞家大廳時,他就覺得她怪怪的,不過他選擇忽視它,因為有人等著算計他,他豈能蠢到自投羅網,再說,他還得應付那些名門淑媛的糾纏,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注意她,而且今晚她並非他的責任,但,他萬萬沒想到俞大海會神情凝重的央求他陪她,事實上,他認為這是他設下的圈套,可在顧及兩家的情誼上,他不得不來陪她;此刻,看見她一臉茫然的堆著已笑僵的容顏和失神的眸子獨自站在大廳僻靜的一隅,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宛若被一把尖刀給狠狠從中刺過、他心痛亦心疼,她怎麼會變成眼前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這不過是一場宴會啊,有這麼嚴重嗎?而他竟該死的喜歡上她,因為他從未對任何—個女人有如此心疼的感覺。
「我……」梁詠琪張嘴,卻感到腦海一片空白,繼續呆呆的望著他。
「給我清醒一點,別讓這場宴會打倒了你,否則我會對你很失望,聽見了嗎?我喜歡你,別讓我失望。」瞧見她似乎變得遙遠的眸光,江子麟不禁抓住她的肩膀大力搖晃。這個小女孩不是一向充滿活力朝氣的嗎?她到俞家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個俞大海,就算要讓他棄械投降也不該如此折磨她呀!她不過是—個小女孩。
「你說什麼?」梁詠琪如遭雷殛的回過神,他……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喜歡她?老天!她一定是耳朵有毛病,他怎麼可能會說喜歡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拚命的告訴自己。
「我說了很多,你想聽哪一句?」江子麟暗自歎氣。瞧她那是什麼表情?他喜歡她有這麼可怕嗎?說真格的,他自己內心受到的驚震不亞於她。不過,他不是個浪費時間的人,畢竟一開始他就對她有著特殊的感覺,原以為僅是她像當年的他,為此他莫名的留了下來,然後是一連串的莫名舉動、感覺,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關心她、擔心她,照顧她,而這壓根兒不是他對女人會有的行為,女人向來只是他娛樂、消遣的物件,結果他對她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喜歡逗她,又想和她在一起,昨晚他甚至想親吻她,而在看見那個叫嘉良的年輕人時,他那不舒服的感覺八成是吃醋,因為她拒絕了他的親吻,卻希望不稱頭的男人送她回家。哼,她完全沒有感受到他所向披靡的迷人魅力!這個小女孩,她一點都不識貨嘛。
「沒有,我不想聽,我要去找俞董……不,找乾爹,我……」梁詠琪頓覺心慌意亂的低下頭,當然,他或許是在跟她開玩笑,但他的神情卻是那麼認真,他……喜歡她嗎?自己呢?她真的不知道,但重點是她和他根本不相配,論年齡、論長帽、論學歷、論身份,她都差了他大一截。試想這樣的組合能長久嗎?可她為什麼覺得心動呢?不成,她不能,她必須想清楚,而當務之急是別和他在一起,否則……天!煩死了!
「你哪裡都別想去,瞧瞧你這個樣子,臉色這麼蒼白,你今天有沒有吃東西?」江子麟蹙眉的盯著她猛然低下的臉,不悅的用手抬起她的下顎——再一次,他低聲詛咒俞大海;但,不能否認的,眼前的她令他生起憐惜之心,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看她燦爛的笑臉。
「沒有,但我不餓。」梁詠琪不假思紊的回道。吃?她哪有那個心情吃東西?現在的她只想逃離或找個地方躲起來,總之離這裡愈遠愈好,最好是她從未來過;而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拉保險,結果卻把自己扯進一團混亂裡。
「胡說,瞧你的樣子恐怕連中餐都沒吃吧?俞伯伯也真是的,喏,你坐在這裡等我,我去幫你拿些食物。」江子麟不容分說的站起身,完全不管她的意願。什麼不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隨時要昏倒似的;唉,小女孩就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看來他可得多費神了?
「總經理……」梁詠琪心慌的叫道,實在是他的轉變讓她無法接受。難道他真的喜歡她?但他怎麼能喜歡她呢?她和他僅認識三天,再說,她壓根兒沒有想過要去喜歡他,不成!她必須老實告訴他,他不、能、也不該喜歡他。
「你,叫我什麼?」江子麟臉色猛然一沉的側身望著它:總徑理?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稱呼他總經理!這個小女孩,是真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跟他裝傻?
「總……總經理呀,你是安素的總經理,而我是安素的職員,我沒有叫錯啊。」那冷峻的臉色和聲音著實令人不寒而溧,梁詠琪硬著頭皮說明;畢竟逃避不是辦法,話還是得說清楚,不該喜歡的人,還是趁早說個明白。
「那是在公司,現在你可是我俞伯伯的乾女兒,又是我喜歡的人,你怎麼能還叫我總經理……」江子麟冷聲質問;瞧她一副理直氣壯約口吻,簡直是想把他氣死!莫非她還在想著那個什麼嘉良,那個毛頭小子?真把他給惹毛了,他就把他調到沙烏地阿拉伯去,哼!
「你不可以喜歡我。」梁詠琪鼓起勇氣回答。實在是他的喜歡令她無所適從。況且,瞧他這說話的口氣與態度,她已可想見自己若接受他的下場會是如何。他太霸道太強勢,她不被他壓得死死的才怪。試想這種男朋友她能交嗎?儘管他英俊富有,但她還是喜歡一個能平等對待的男朋友,他……還是算了吧。
「我為什麼不可以喜歡你?」江子麟不信的瞅著她那一臉認真的表情。事實上,他明白她對他的感覺,他也猜到她會拒絕,但這「不可以」從何說起?畢竟男未婚女未嫁,什麼叫不可以?
「因為不可以所以不可以呀。」梁詠琪翻白眼。誰規定他說喜歡,她就得接受的?再說,他難道看不出來他們之間有多麼不相配嗎?什麼為什麼!這答案根本就是明擺在眼前。
「什麼叫不可以所以不可以?你已經結婚了嗎?」江子麟開始覺得有點頭痛起來。聽聽這是什麼回答?這種回答如何讓人心服!?這個小女孩,她究竟在想什麼?一個黃金單身漢自己送上門來,她居然不要!
「當然沒有。」梁詠琪一呆。結婚?她連戀愛都沒談過,更遑論是結婚,他——又在逗她了。咦?他在逗她?那麼他說喜歡她是不是在戲弄她?他會這麼無聊嗎?可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會突然喜歡上她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們相處得並不好,談喜歡更是沾不上邊,他該不會是吃飽閒著沒事做,想尋她開心吧?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畢竟像他「這種」男人,沒道理會喜歡上她「這種」女人。可惡!這回她豈能讓他稱心如意!好吧,現在輪到她來嚇嚇他?
「既然沒有,那我想不出有什麼不可以喜歡你的理由,你認為呢?」江子麟微笑的盯著她那驀然靈活轉動的大眼睛,唔,她好像在動腦筋,而且應該是在動歪腦筋。不過,好瑞瑞的她怎麼會動起歪腦筋來?但,現下的她臉色起碼看來紅潤了一點。
「好吧,我答應你。」梁詠琪努努嘴,內心則在竊笑,她等不及看他大吃—驚並焦急否認的模樣,誰叫他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態度對她,他一定沒想到她會將計就計的來反將他一軍:哈!有趣。
「你總算明白了。」江子麟鬆了一口氣。原以為她動的歪腦筋是找一大堆理由來拒絕他,孰料她倒開竅了?而剛剛……看來她是在吊他胃口,嗯,她總算像個正常女孩了?
「明白,我非常明白,那你我現在就是男女朋友嘍;」梁詠琪有些失望,在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未如她所預期後,不過他極可能沒搞懂她的意思,她還是說明白點,到時……哈!就不信嚇不著他。
看來你真的是明白了,記住,別再對除我之外的男人有興趣,現在乖乖的坐在這裡等我,我去幫你拿些食物。」江子麟滿意的丟下話即轉身走離,對女人,他是個非常溫柔的情人,但對他的女朋友,他可是絕對的佔有,當然,他還是會非常溫柔。
梁詠琪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及所見的事實,他……他居然是認真的!他居然不是在逗她、戲弄她!他居然會喜歡她!這沒道理,完全說不過去呀!而重點是她剛剛說了什麼?!她答應了他,她居然答應了他!天呀!她怎麼會一時鬼迷心竅的認為他是在尋她開心?像他這種人,怎會窮極無聊到這種地步。就算無聊,也不可能拿這種事來當消遣,噢!她怎麼這麼苯!現在她該如何來解決這件麻煩的事,天哪!誰來教教她呀?
「恭喜你呀,詠琪小乾妹;」懶洋洋的聲音在梁詠琪正覺絕望時響起,她抬眸迎上那聲音的主人:
「你……」那是一張只要看過就絕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的臉,那俊美又帶著絲邪惡意味的危險壞男人——她記得他,她曾在霖園飯店的宴會廳看過他,但卻不知道他叫什麼,而現在他竟然也叫她乾妹,莫非他和俞大海也有關係?他和江子麟——也有關係嗎?
「江仲晴,剛剛俞伯伯介紹過了。」男子——江仲晴完全不以為忤的提醒這個顯然未將他放在眼裡的小女孩。不過在偷聽了江子麟和她的對話後,說實在的,他真的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實在是那個風流不亞於他的小堂弟,居然會對一個認識僅三天的小女孩表露愛意!雖說他也曾認為這個小女孩可能會對江子麟造成某方面的影響,但這某方面不應該是涉及到愛情……結果,這結果真是太令人震驚了,因為他怎麼看這小女孩都不像是他堂弟會喜歡的型。當然,這並不是說她長得醜,而是她——太年輕了,偏偏……這就是一見鍾情嗎?否則這一切要如何解釋?這愛的火花究竟是從哪裡迸出來的?
「有嗎?」梁詠琪一臉的茫然。剛剛發生的一切讓她腦海呈現一片空白,若非江子麟……唉,若她沒有說出那些話該有多好!
「不管有沒有,現在我們終於還是認識了,不是嗎?」江仲晴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儘管她的回答著實傷了他這個大眾情人的心,不過他會原諒她,畢竟她若為他癡迷,他不被子麟給痛扁—頓才怪。
「嗯。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梁詠琪無奈,只好點頭。但說了一堆話,他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的她根本沒心情和人說應酬話,當然她也不曉得該如何和這些上流社會的人說話,她寧可獨自一人清靜的想一想。
「和乾妹說說話也需要理由嗎?」江仲晴促狹的問道。看來她並不想和他在一起,而這項認知重重傷了他的心,好歹他也是個美男子,她就算沒煞到他,也不該一臉的不耐煩,好像他是個多令人討厭的人似的。要知道,只要他願意,沒有哪個女人能逃過他的手掌心,而她……嗯,或許他可以試一試她,他就不信她對他會完全無動於衷。
「可是我並不想和你說話……」梁詠琪一怔!她實在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接受她的新身份。乾妹?天曉得在俞大海宣佈這事之前,她對他們來說根本還算是一個陌生人。老實說,就連俞大海,她也還陌生得很,偏偏他們對她的—切似乎已熟得不能再熟?
「你在這裡做什麼?」拿好食物,江子麟走回角落,看見江仲晴正試圖展現他對女人致命的魅力來蠱惑梁詠琪——他的現任女朋友。思及此,他的臉色一沉!這個江仲晴,什麼時候對小女孩也產生興趣了?以往他愛怎麼花心都無謂,可問題是他不該動他女朋友的歪腦筋;若不是看在他還不知道梁詠琪已是他女友的分上,他會給他點顏色看看。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戲。但不知者無罪嘛,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歲數了,竟想殘害國家幼苗。
「喔,子麟,我正在跟詠琪妹聊天呢。」江仲晴仍是一臉的傭懶不在意,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瞧子麟臉上不甚愉悅的表情和說話口吻,顯然他已把他是他堂哥的事「忘」了,幸婗他尚未「出手」他就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看情形,他這小堂弟似乎對梁詠琪認了真,可兩天前他對她的態度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如今……看來他必須對他喜歡梁詠琪的事裝作完全不知情,要不然被扁—頓事小,這兄弟情誼實在是岌岌可危呀。
「是這樣嗎?」江子麟狐疑的打量江仲晴——如往常般玩世不恭的懶散神情,看來是他多心了,畢竟俞世伯的目的他不可能猜不到,豈會傻傻的自動往陷阱裡跳——莫非俞世伯也通知了他?邪——他大哥江子麒會不會也隨後就到?
「你呢?你來這裡做什麼?」瞟見子麟手中堆得如山高般的餐盤,他不禁有趣的瞅著他。他這小堂弟還真積極!而如此明目張膽的,他是想要公開了嗎?
「詠琪妹肚子餓了,我不過是去幫她拿些食物。」江子麟挑眉的將食物放置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仲晴,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談談,詠琪,你快吃吧。」話完即轉身走離。
確定梁詠琪非常聽話的在椅子上坐好,再看看子麟完全不給他說話的餘地,江仲晴只得跟了上去。或許待會他該提醒他他是他的什麼人……
面對香味四溢的食物,梁詠琪這才發覺自己真的餓壞了,於是毫不遲疑的攻佔盤中的食物,直到感覺一道超冷、特凍的眸光停駐在她身上……事實上,空氣好像在一瞬間變得寒冷剌骨似。她不解的放下叉子抬起頭,視線觸及一張俊逸、有稜有角的剛毅臉龐,那人冷如刀般的犀利眸光和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高傲氣質,令她禁不住在心裡打個哆嗦。
「子麟呢?」男子——江子麒威嚴渾厚的聲音。兩天前接到弟弟子麟要延緩回台北的電話,他就覺得事有蹊蹺,昨天接獲父親的急電要他到高雄,今天上午他就明白了那場宴會的目的。而這個女孩,本以為她是個城府很深,且攻於心計的成熟女子,孰料竟是這麼的年輕。不過年輕並不代表就沒心機。但,不可否認的,子麟可是情場老手,有心機的成熟女人他碰多了,至於梁詠琪……看來是他多心了。
「您是說江總經理嗎?」很自然的,梁詠琪的態度變得極為恭敬。事實上,她差點就有向他鞠恭敬禮的舉動,實在是他那不怒而威的冷漠神情和口吻,令人下意識裡便照著他的吩咐去做。
「是。不過你不用稱呼他總經理,我想他不會喜歡的。」江子麒冷冷的糾正她。畢竟她目前的身份實已和他們同等,不過她到現在還叫子麟總經理,看來他真是多心了。她不過是子麟發現的一個人才,至於俞大海和她的關係,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他管不著也不想管,當然也沒資格去管。
「是。」梁詠琪很自然的點頭。
「好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子麟人在哪裡。」江子麒這才又回到「正題」。既然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女孩,那他就沒有必要花心思去想那麼多。他剛剛似乎看見俞大海將子麟拉到—旁,偏偏他被那些叔伯們拉著問東問西,等他能脫身時,子麟己不知去向。
「他和一個叫江仲晴的先生走了,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梁詠琪據實以告,只希望她的回答能令眼前這個「冷王」快點走人。儘管他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而且看起來有點眼熟,但和他在—起,感覺冷颼颼的,特別是他那極富威嚴的聲音和令人不敢直視的犀利冷眸,所以,在把自己凍死前,還是快想辦法打發他走人吧。
「仲晴……」江子麒蹙眉,轉身離去。他向來就不齒堂哥換女友的態度和速度,感情這種事,該是互相尊重和體諒,而不是玩玩開心就好:偏偏子麟和堂哥同一個德性,若非他不時的對他耳提面命,外加三令五申兼明文規定,否則公司裡不搞出許多怨女才怪,不過幸好子麟還算能體會他這做大哥的一番苦心,至於堂哥……他可就有心無力了。誰叫他比他大呢。
望著「冷王」像陣寒風般離去,梁詠琪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再將視線轉回眼前的食物,不過她已沒了先前的好胃口。「冷王」一離開,她竟覺得那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對於一個這麼具有「特色」的美男子,她若見過,沒道理會想不起來呀,畢竟帥哥總是令人印象深刻,偏偏……
「你在想什麼?」江子麟一走回角落,就看見她對著食物出神,這個小女孩,
好像很喜歡發呆似的,但問題是她究竟為了什麼發呆呢?
「你——總……喔,子麟,你——回來了。」帶點不悅的溫柔男音令梁詠琪猛然回頭,而在迎上他那雙犀利的眸光時,她忙不疊的更正自己叫出口的稱呼,同時也才發覺,適才那個冷王為何會令她覺得眼熟,敢情除了臉部線條不同外,他活脫像另外一個江子麟。不過聽他適才說話的語氣,依她判斷,冷王應該就是江子麟的兄長。換句話說,她剛剛見到了公司的董事長,幸好她剛剛跟他說話時並無失禮之處,她慶幸的想著。
「你又在想什麼?」瞧她茫然呆滯的眸光,江子麟很不高興的在她身邊坐下。因為他敢肯定她現下此刻想的人並不是他,到底她想的是誰呢?江仲晴嗎?她該不會煞到堂哥了吧?畢竟堂哥是個極容易令女人著迷的男人,而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慵懶性感味道,哪是小女孩能招架得住的。再說,她對他的感覺從來就不是很好,難不成她喜歡的是堂哥那—型的男人?但她已經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他絕不容許她三心二意。
「我……沒有。」看見江子麟的舉動,梁詠琪立刻將身體往旁挪去,而在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實過於近時,她的心霎時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因為她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淡雅的古龍水味,和一些——濃郁的女性香水味。女人香水味?她的心突然揪緊起來,甚至連他的靠近和話語都令她極度不開心。她在想什麼?哼,她想什麼還得向他報告嗎?他以為他是誰啊!
「沒有嗎?」她在生氣,江子麟按捺住不悅的情緒柔聲問道。他差點就忘了她率直的脾氣,看來他必須慢慢來才行,否則硬碰硬的話,恐怕會導致反效果。在他漸漸喜歡上她之後,這情況絕對不能發生。唉!難怪有人說感情付出較多的,注定是吃苦受罪的一方,不過,他也喜歡挑戰,他不信自己無法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就算有,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梁詠琪忿忿的把頭高高抬起。她討厭他身上那聞起來刺鼻的女性香水味,那會讓她聯想到他被許多女人給包圍的畫面,然後就會擔心以後兩人的交往。儘管他說他喜歡她,但她真的懷疑他會喜歡她多久。還有,社會上的誘惑那麼多,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又為數不少,他的喜歡能持續多久都是個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我是你男朋友,我關心你呀。」江子麟盯著她,這是她第一次擺臉色給他看,她的模樣好像在指責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似的,但他剛剛僅和仲晴在一起,難道有人跟她說了些什麼?可他才離開沒多久,有誰會趁機亂嚼舌根呢?但她這種神情和態度分明是在生氣。他有點糊塗了,於是伸手想將她拉向自己。
「別碰我,你好臭。」冷不防的被他擁入懷中,那剌鼻的香水味更加毫無遮擋的飄進鼻裡,她不禁極力掙扎,她才不要沾染別的女人身上的味道,她不要!
「我好臭?」江子麟錯愕的看著她在他懷中像毛毛蟲般的扭來掙去,可看她的表情,的確是認真的。但,他敢保證自己的身體並沒有臭味啊,這「臭」所為何來?無論如何,他絕不讓她離開他懷中。
「你放開我,這裡可是公眾場合啊。」梁詠琪掙脫不開,只好板起臉提醒他,心裡則猛犯嘀咕:每次和他在一起,他好像總會抱著她,雖說之前都是有原因的,可——這會不會是他的習慣呢?
「我可以放開,不過你必須告訴我原因。」江子麟無奈的妥協。他才不在乎什麼公共場所,他只在乎她的想法和感覺。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梁詠琪用力瞪他。他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怎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她?!當然,並不是她看輕自己,而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出他會喜歡她的原因。瞧,他們連最起碼的溝通都那麼困難了,更遑論其他。他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問題是你說的理由無法讓我認同,所以我當然得問清楚,否則叫我如何心服口服。」江子麟根本不信她說的理由。一句「臭」就想叫他鬆手?可沒那麼簡單,況且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臭」在哪裡。這個小女孩,總是有令他意想不到的話語或舉動——嗯,頂新鮮。
「好,我告訴你,你聽清楚了!」梁詠琪快氣炸了!無法認同?哼,天曉得無法認同的應該是她才對。偏偏一失言成千古恨,不,沒這麼糟,或許她該趁這機會重新跟他把話說清楚,說不定他會因此而發現他們是多麼的不適合。
「我洗耳恭聽呢。」江子麟懷疑的望著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來動去,她——又在動歪腦筋了,但她究竟在動什麼歪腦筋呢?想擺脫他嗎?
「你有狐臭。」梁詠琪偏著頭看他,一個想法猛然湧上腦海,她賊賊的笑說。
「狐臭?!」江子麟一呆,隨即爆笑出聲。老天!他真是敗給她了,敢情她是在吃醋?!吃他身上這不知是誰沾染給他的女性香水味?!看來他得費上一番唇舌解釋了。
「你笑什麼?有狐臭值得這麼開心嗎?」梁詠琪被他突然的大笑給弄得一頭霧水。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她說的「狐臭」的另一層意義呢?還有,有狐臭值得他這麼開心嗎?
「當然開心,因為我終於明白你是真的喜歡我。」江子麟止住笑容,正色的對她說明。他何止開心,他還想不顧一切的吻她、愛她!不過這「狐臭」的問題還是得先解決,否則她真過於在意,他可就傷腦筋了。
「我喜歡你?!」梁詠琪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卻迎上他那雙足以將她溺斃的柔情眸海。她想移開眼,卻發覺自己做不到,它就像磁石般牢牢的鎖住她的視線……
「我喜歡你。從現在開始,我不會有「狐臭」,即使有,那也是為你一人專有,相信我,好嗎?」望著她那迷濛的大眼睛,江子麟許下承諾。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而從她的眼神中,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如同自己的感覺般;以往他從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可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真實感覺,讓他不得不相信一見鍾情的確是存在的。瞧,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情感。
「好。」呆呆的點頭,梁詠琪完全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什麼,她完全著迷於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中,就連先前的一切和週遭的環境亦完全被拋到九霄雲外。現在,她的眼中只有他……
江子麟實在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而凝視著她那溢滿愛意眷戀的眸光,他頓覺呼吸一窒,一股強烈的慾望霎時直衝腦海,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輕柔又佔有的吻住她那紅灩灩的櫻唇。事實上,昨晚他就想這麼做了,而此刻,那柔軟的感覺和少女的清香不斷飄進鼻息,在在刺激著他體內那股強烈的慾望。但,身處的環境不容他宣洩體內奔竄的欲流,他狂猛又覺挫折的吮吻著,並盼望藉著這個吻,能多少化去他體內如野火燎原般的慾火……
當兩唇相觸,梁詠琪猛然一震!遠離的神智亦迅速拉回,而那柔軟卻火熱的唇正試圖頂開她的唇瓣……驚慌與困窘令她下意識的伸手大力推開他。這個吻於焉結束。
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若非他是坐在椅子上,想必已被她給推得往後倒去,江子麟苦笑的望著她嫣然火紅的臉龐。事實上,他該感謝她這一推,否則他那狂野的慾火很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但這中途打斷的吻令他想捉狂,只因他的慾望無法獲得滿足,可瞧她那如驚弓之鳥般的眸光,他——似乎嚇到她了,看來她並不善於接吻,亦不習慣於接吻。她——更像根本沒接吻過似的。莫非這是她的初吻?
「總……子麟,剛剛董事長在找你。」看著他那毫無表情的臉和深沉的溫柔眸光,梁詠琪只覺得心慌意亂,她好想遠離這裡,因為他的注視讓她不知所措……
「董事長?」江子麟困惑的看著她那不安的模樣,而這突然冒出來的話,讓他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下過來。
「就是你哥哥。」
「我哥哥……你是說子麒剛剛來過這裡?」江子麟一怔,隨即錯愕的問道,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嗯。」
「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我是說關於你我之間的事。」江子麟霎時心一沉的急問道。難道他大哥發現了什麼?否則為何會找上梁詠琪?而重點是他大哥究竟對梁詠琪說了什麼,梁詠琪又回答了什麼。
「沒有啊,他只是問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梁詠琪搖搖頭,不解的望著他倏然變得沉重的臉色。
「就這樣嗎?」江子麟不信的問道。他那一本正經卻擁有一顆細膩、敏感的心的哥哥,不可能沒發覺到他的異狀……
「嗯。」縱使有滿腹疑惑,梁詠琪卻不想再問,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和他相處,而剛剛那一吻……天!他居然奪走了她的初吻,可她除了感到一些些的困窘外竟不感到生氣,反倒是她推開他後,內心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詠琪,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過去看看。」江子麟思索著,然後站起身。看來他還是先和大哥打聲招呼,因為他老覺得事情不像梁詠琪說的那麼單純。而與其坐在這裡瞎猜,倒不如主動出擊;畢竟,總是要面對的,逃避無法改變事實。
「好。」梁詠琪暗鬆一口氣的回答。她總算找到機會落跑了。她真的待不下了。
而當梁詠琪離開宴會場,—個高大男子閃身從角落旁的陽台踱了出來。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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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居然拎著行李趁夜逃離家中。梁詠琪悲哀的想著,但她愈想愈不對勁,愈想愈無法安眠。現在她壓根兒不敢去想像那後果會如何,更遑論是想像她的現任男友——江子麟,那個高傲不可一世的霸道男人,若發現她並未在原處等他且還落跑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呢?天!她還是別再想了,否則她一顆原就惶恐不安的心更定不下來。做都做了,還能回頭嗎?
沉重的側轉過頭,凝視著窗外的景色:天色已濛濛亮,而她所搭乘的統聯客運亦已駛下交流道,梁詠琪這才收回目光。幸好安康公司周休二日,否則她這臨時起意的逃跑還得打電話回公司請假,那她的全勤獎金也就沒了。不過星期一她就得到總公司報到,到時她還是得面對她昨晚所做之事的後果。現在……唉,最起碼她還有兩天安逸的日子,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抵達統聯客運總站,梁詠琪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總之,做都做了,一切兩天後再說吧,於是她拎起行李走下大客車。一走下車,人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一個女孩已衝進她懷中大哭特哭起來,當那熟悉的清香味飄進鼻息中,她知道懷中的這個女孩十足十是她的好朋友范桃花。
「桃花,別哭了,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會幫你討回公道。不過,你可不能再哭了,否則我就要回高雄嘍。」看到四周紛紛投射過來的詫異,好奇眸光,梁詠琪清了清喉嚨的輕聲安慰。早知如此,在上車前她就不打電話給她了。但,她又怕桃花可能會和朋友出去玩,況且她又沒有多餘的錢去住旅館或飯店。結果,她居然在這裡等她,還哭成這副德性,看來她的個性還是一點也沒變,那她這一個月來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該不會……但她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她們?不過,此時此地都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還是先止住她的淚水吧。
「我不哭,詠琪,你別回高雄好不好?」抬起淚痕斑斑的臉,范桃花忙不疊的邊用手擦拭淚水邊焦急的問道。她好不容易才盼到好友來台北,豈能因此而讓她離去,她有好多好多話要告訴她呀。
「嗯,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點吧,我肚子好餓。」梁詠琪這才鬆口氣的說道。她這一路上淨在胡思亂想,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就連到休息站都沒那個心情和胃口祭五臟廟。現在,她覺得又累又餓又高興,畢竟她已有一個多月沒見到她了,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她,像好好的為什麼她會應徵台北的工作?高雄又不是沒有行政助理的工作,再看她此刻的模樣,她壓根兒不可能會萌生獨自生活的念頭,事情看來大有問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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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有冷氣開放的豆漿燒餅店裡,梁詠琪很吞虎嚥的吃著早點;她餓壞了,不過當看見范桃花似毫無食慾的用湯匙攪拌著豆漿時,她不得不停下。而這一看,它才發覺她整個人竟瘦了一圈。原就瘦得惹人憐愛的她,如今更像是風—吹就會倒般的令人好生憐惜。
「桃花,你……」
「詠琪,我是不是長得很惹人厭?」一聽梁詠琪的叫喚,范桃花頓失控制的打斷她的話,哀怨的問道。事實上,這個問題已困擾且折磨了她一個多月。不,該說從她讀國中以來,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她選擇去忽視,可如今她已經入了社會,她不能也不願再去忽視這個問題。誠如她爸媽所說,她不可能一輩子活在溫室裡,她必須學著獨立,她必須自己照顧自己,於是她靠著雙親的人際關係在台北謀得一份工作。一開始,這簡直是一個惡夢,她完全無法適應卻得強迫自己接受,下場往往就是躲在女廁裡悄聲哭泣。現在,情形還是相同,而她僅能試著習慣,習慣一個人的生活。
「胡說,你若長得惹人厭,那全天下的女人不就更惹人厭了。桃花,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梁詠琪錯愕的反駁道。惹人厭?一個生得楚楚動人的美女,居然會問自己是否長得惹人厭!天曉得她這容貌可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就連她也曾這麼希望過。但,容貌是父母所賜,所以她也只是希望,而不會去妄想靠整形來美化自己。再說,她也沒錢。
「如果我不是長得惹人厭,那為什麼她們都不喜歡我?還欺……」范桃花壓根兒不相信的回道。待發覺失言,她猛然頓口的低下頭。她必須堅強,這一個月來她都強忍著別去打電話給她們,結果—看見好友,她竟—古腦兒的宣洩出她的苦楚、怯懦,她真是沒用,
「什麼?真的有人欺負你?!是誰?是誰?桃花,別伯,你告訴我,我幫你報仇!」看她倉皇的低下頭,梁詠琪頓覺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對於她上台北工作,她本就覺得不甚樂觀,偏偏這一個月來,她從未打過電話給她們,當然,她也因工作忙碌而忘記與她聯絡。這回若非江子麟的命令,她恐怕短時間內根本不會來台北。現在,瞧她一臉惶恐且欲言又止的模樣,再加上她向來怯懦膽小,鐵定是被人給欺負了,卻害怕得不敢說。畢竟她們都在高雄,而她卻獨自一人在台北,就算真被人欺負了,又有誰會幫她?!一思及此,她就覺得心頭有一把無名火。
「詠琪,她們沒有欺負我,是我太笨了、我……什麼都不會,她們不喜歡我是很正常的。」范桃花囁嚅的說明。她不能永遠依賴她們;相同的,她們也不可能永遠在她身邊,她還是得試著自己去應付、去處理。當然,如果她像她們這麼堅強勇敢又聰明能幹就好了。
「她們……是女的吧?」梁詠琪一番了悟的猜測道。畢竟有哪個男人會不喜歡像范桃花這般美麗的女孩,除了女人。原因似乎不難猜出,這恐怕就是生為美女的悲哀吧?有男人緣就缺乏女人緣,就像葉可人一樣,只不過葉可人活得自在灑脫。可話說回來,她自己為何既沒男人緣也沒女人緣呢?嘖!
「嗯。」范桃花輕咬著唇瓣點了點頭。
「桃花,她們只是在嫉妒,你並不是長得惹人厭,而是長得太美了,所以她們才會不喜歡你。」梁詠琪同情的安慰道。那些女人也沒錯,范桃花的存在,會令男人很容易就匆視了她們。但她們可以不喜歡她,卻不該欺負她,她生得美是基因優良。
「詠琪,那我可不可以不要美麗,我……」范桃花期盼的抬起頭。與其美得惹人厭,她寧可希望自己長得平凡些。
「別傻了,生得美是福氣耶。桃花,要讓她們喜歡你,還是有很多方法。」梁詠琪無奈的截斷她的話。要知道有多少女人為追求美麗而不借花費大把銀子,偏偏她……唉,總歸—句話:—款人一款命。
「什麼方法?」范桃花焦急的問。方法她不是沒想過,問題是她的每一個方法全被自己否決,到最後她只能哭,否則她真下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讓她們認為你是無害的。」梁詠琪思索了下才回答。畢竟對症下藥才是最有效的方法,既然她們是出於嫉護心理,那就只有順著她們的心意去做,否則范桃花永遠會被她們排除在外。
「無害?」范桃花一呆。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對了,桃花,你究竟是在哪家公司上班啊?」梁詠琪微笑著為她打氣,她終究不是當事人,所以只能在精神上支援她。不過,她們若真動手欺負她的話?她即使人在高雄也會義不容辭的上來替她報仇。
「我啊,我在安康……」
「安康?你也在安康!?」梁詠琪一聽,不覺驚叫出聲。敢情她倆是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只不過范桃花在總公司,而她在分公司。如此說來,她不就可以順道去看看她們究竟是如何「照顧」她的好朋友,然後再決定如何幫她。話說回來,范桃花在總公司做事,那對於江子麟……她應該略有所聞吧?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范桃花困惑的看著梁詠琪一臉驚詫的神情。
「沒有,沒什麼不對。對了,桃花,你在公司有沒有看過總經理啊?」梁詠琪忙不疊的搖頭,並小心翼翼的問道。在她昨晚做了那種事之後,說真格的,她實在無法想像江子麟會有何反應。若以她對他的瞭解,她有不祥的預感;至於桃花……或許她會有啥情報給她也說不定。
「你是說江總經理嗎?」范桃花一怔,費解的看著一臉不安的梁詠琪。這樣的神情,她從未在詠琪身上看見過,因為她總是充滿信心與朝氣。是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公司裡還有另外一個總經理嗎?」梁詠琪不禁逸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實在是一想到江子麟,她就覺得心情沉重。
「沒有。詠琪,你為什麼問這個?」范桃花狐疑的看著著她突然變得陰鬱的神情,看來詠瑣身上的確發生了事情,而且還滿嚴重的。瞧,一向笑臉迎人的她,居然會眉頭深鎖,這不是很奇怪嗎?
「桃花,你先告訴我,我再回答你,好不好?」天曉得她為什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事實上,直到此刻,她還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她週遭的生活說變就變,就連她的愛情……天!那算是愛情嗎?如此突如其來又令人措手不及。雖說內心有一絲絲欣喜,但茫然與惶恐卻多過其他。她害怕,她真的好害怕,這一切令她無所適從,
「好,不過我只看過總經理一次,他是個非常英俊又溫柔的人哦,但我曾聽同事說過,總經理是個很風流的人,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很奇怪的是,他從不和公司裡的女性員工交往,她們都非常失望呢,詠琪,你……該不會也喜歡總經理吧?」范桃花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綜合以上所獲得的結論,這個總經理應該就是世人所謂的花花公子了,畢竟他本身所擁有的內外在條件令大部分的女人很難不心動,遑論是正值花樣年華的梁詠琪,范桃花擔憂的想著。
「我?沒有,只是……」梁詠琪一怔,隨即搖搖頭。在聽過范桃花的話後,讓她更加深信她和江子麟之間是不可能會有好結果的,最後她還是會被他甩掉。他對她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總之一句話——她和他根本就是不可能。這點她早就非常明白,但為何她心裡竟有一點點刺痛?莫非她真如他所言般的喜歡上他?但,他們才認識短短數天而已,她怎麼會……
「只是什麼?詠琪,你不能喜歡他的,他一定會害你,他……」梁詠琪的欲言又止讓范桃花的心猛然一沉。愛上花花公子注定是一條愛情不歸路,而她絕不能讓好友癡傻下去,她必須阻止:只是——她該怎麼阻止呢?
「我還沒喜歡上他,是他喜歡我。」梁詠琪哭笑不得。本以為范桃花仍像以前一樣,可是她錯了,從適才的談話和此刻她的言語,她似乎已不再那麼怯儒。這一個月來,她不得不承認桃花變堅強了點。
「什麼?!他喜歡你?!」范桃花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望著她。實在是她此刻所聽見的話和她心中所想的有極大的出入,一時之間她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怎麼可能?江子麟在台北,梁詠琪在高雄,可詠琪卻說江子麟喜歡她,這不啻是天方夜譚嘛!
梁詠琪暗歎口氣的點點頭。也難怪桃花一臉的無法置信,就連她自己到現在都還在懷疑。而江子麟呢?他究竟在想什麼?他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只想跟她玩玩而已?唉,她從未談過戀愛,而談了戀愛的結果又會是如何?她完全無法想像。老實說,她對他說的喜歡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畢竟愛情不像人的生命還可以保險。
「詠琪,他怎麼會喜歡你呢?」范桃花實在很難相信這是事實。沒有交集又從何喜歡起?她都被搞糊塗了!畢竟她在總公司都很難見到江子麟一面了,而以梁詠琪的家世,更不可能和江子麟有所接觸,但詠琪不可能說謊,她也沒必要說謊——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莫非這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我,這件事說來話長。桃花,我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唉,都是那個鬼電梯害的,我下次再也不去霖園飯店了。」梁詠琪霎時苦著一張臉埋怨道。思來想去,這罪魁禍首應首推那部電梯才是,若不是中途停電,她也許就不會遇見江子麟,就不會有現在的困擾啦。
「霖園……可人不是在那裡做公關小姐嗎?」范桃花怔沖的望著一臉苦瓜相的梁詠琪。事實上,她是愈聽愈糊塗,事情好像很複雜。聽詠琪的語氣,似乎她真的認識江子麟,但她怎麼可能會認識他?難道這一切真是緣分嗎?但這緣分是好或是壞呢?
「別提她了,若不是可人,我怎麼會……唉,也不能怪她,應該要怪我自己才是。我若不那麼自私、貪心,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梁詠琪自責道。說來說去,這整件事情的真正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而一切全起因於一個貪字。莫怪人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初她若不背著胡嘉良去霖園飯店拉保險,事情就不至於演變成這種局面。如今,花花公子喜歡上她,分明就是報應嘛。假若她拒絕,她很可能得捲鋪蓋走路;假若她接受,她也很可能會遭到被拋棄的下場。這兩個結果都不是她想得到的,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免於被炒魷魚或失戀的傷害?唉!
「詠琪,你究竟是怎麼認識總經理的啊?」范桃花困惑的問道。事實上,她雖然腦中一片混亂,但好奇心卻已被挑起。姑且別論江子麟的花心,重要的是他們到底是怎麼相遇且還衍生出這一段戀情?
「事情是這樣的……」梁詠琪頗無奈的將事情從頭到尾詳盡的描述一遍。當然,就連她去廟裡拜拜和算命一事亦不遺漏。不過,她失去的寶貴初吻這一段則省略,畢竟那不是這件事情的重點。再說,提起它令她羞於啟齒。
范桃花目瞪口呆的聽著,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這麼戲劇化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她朋友身上。但不可思議歸不可思議,這現實的一面還是得加以考量,這事件的男主角可是一位聲名遠播的花花公子。這一切像極了電影或小說裡的情節。
「桃花,你覺得我該怎麼辦?」瞧范桃花那呆若木雞的表情,梁詠琪只覺得一顆心沉沉的往下墜,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何選擇。她必須保護自己並將傷害減至最低,否則……天曉得那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
「詠琪,你喜歡總經理嗎?」范桃花略思索了下才問道。儘管她心中是持反對態度,但她卻不能不考慮到詠琪的心情:儘管她對江子麟的情史相當不以為然,但這並不代表詠琪和她有著相同的想法,因為她的言行舉止充滿著迷惑。如果她並未受到江子麟的吸引,她的思緒不該是這般困惑。看來她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喜歡他,畢竟一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又有哪個女孩會不心動?況且也不是每個花花公子一輩子都是花花公子,說不定江子麟這回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我應該不能喜歡他,但我一這樣想:心裡就好像失落了什麼。桃花,我……這樣算不算喜歡他呢?」梁詠琪茫然的搖搖頭。愛情對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而喜歡一個異性究竟是怎樣的心情?誰能告訴她呢?
「應該算吧。你若不喜歡他,他的存在你根本就不會在意。」范桃花頗無奈的說。沒想到詠琪真的喜歡上江子麟,而她雖然常有異性向她示愛,但她對他們向來沒有任何感覺。事實上,她非常討厭他們,因為他們讓她被女同事排除在外,甚至還包括莫須有的人身攻擊。當然,與其說是厭惡,還不如說是害怕,他們愈接近她,她就愈恐懼,恐懼自己又會遭受同性的孤立與指責,所以她才會愈來愈瞻小、怯懦。若不是梁詠琪和葉可人主動接近她,她這輩子恐伯會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那將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所以,她必須盡一切所能的來幫她:但,一個花花公子能給詠琪什麼保證?他,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呢?
「桃花,我這裡感覺真的是喜歡嗎?但我跟他根本就不適合呀。」梁詠琪心情愈來愈沈。她真的喜歡上江子麟了嗎?可一思及兩人的種種,她就忍不住懷疑他且更懷疑自己。總之,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上一個不該亦不能喜歡的男人,尤其是他對她的行為還令她非常「感冒」。所以她怎麼會喜歡他呢?范桃花會不會說錯了?
「詠琪,喜歡一個人就沒什麼適不適合,最重要的是你的心,當然,你還是得想清楚他值不值得你喜歡。總之,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否則……」范桃花語重心長的望著她。她想叫她拒絕,偏偏話一出口全變了樣。或許她還是以第三者的角色做觀察會好一點,否則這江子麟若是來真的,她豈非害了好友白白錯失一個優秀的男人?唉,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了!
「唉,別管它了,我們還是來聊聊有趣的事吧。」見范桃花驀然沉重的神情,梁詠琪暗自詛咒—聲,轉移話題。她不願自己的煩惱造成好友的困擾,再說她自己的煩惱並不亞於她,所以,她還是自己解決吧。
「好啊。」范桃花暗鬆口氣的回答。她必須想一想,否則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幫好友的忙,畢竟她對男人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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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安康集團總公司,梁詠琪和范桃花不得不在玄關處分手,因為桃花必須去上班,而她則得到服務處報到。此一認知令她的心又備覺沉重起來。但事情總是要面對,況且她也不可能永遠賴在這裡,所以嘍,還是勇敢一點吧。
踏著沉重的腳步,梁詠琪甫走進公司,服務台小姐竟離開工作崗位並迅速朝玄關處走去。此一景象令她下意識就跟了上去,待走進玄關處才發現已站了—排穿著黑色西服的高級幹部,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還是別待在這裡。
「來了,來了,你們快排好。」
當梁詠琪正欲轉身離去,一個焦急的男性聲音已大聲響起。她不禁朝聲音的來處看去,看見了一輛黑色加長型的賓士房車已停在大樓前。
「董事長早安!總經理早安!」隨著轎車門打開,一陣訓練有素且十分恭敬的問候立刻響起,並連帶著九十度的鞠躬禮。
此一情景著實令梁詠琪看傻了眼,待迎上兩雙一冷一熱的眸光,她這才發覺自己已成為他們眼中的焦點,當場她急急側轉過身,跑向服務台。
看著倉皂轉身逃走的她,江子麟是既氣憤又覺得好笑,畢竟長到這麼大,他還從未被人放過鴿子,可當時他真是擔心極了,隔天親自去她家拜訪,才知道她已連夜北上。那時他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不過,對一個小女孩的行為,他能苛責什麼?但現在,她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若非此時此地不宜讓他有任何舉動,否則他定會追上前去問個明白:這兩天,她竟讓他有牽腸掛肚的感覺,而此刻看見她,他才明白自己挺想她的,看來他真的是陷下去了。
一到服務台,梁詠琪這才敢將視線移向正朝大樓電梯走去的江子麒和江子麟:而觀望了好一會,她也才發現他根本沒看她,就好像她如同陌生人一般,此項認知不禁令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即心中又莫名的剌痛與生起氣來。他這是什麼態度!?他不是說他喜歡她嗎?結果他對她的失蹤卻一副摸不關心、毫不在乎的樣子。究竟他說的喜歡是指什麼?難道只是花花公子一時窮極無聊的甜言蜜語?但話說回來,那她不是就不用為他的喜歡而煩惱,困惑了嗎?可她為什麼一點也不開心呢?
「這位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啊!我……我是來報到的。」一句親切禮貌的女聲讓梁詠琪迅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看著眼前已回到工作崗位的服務台小姐,她慌忙說明。傷腦筋,她居然在這裡發起呆來,還是為了一個男人。莫非她真的如桃花所言般的喜歡上江子麟了嗎?但他似乎已不再喜歡她了,那她還有必要和他交往下去嗎?這結果,該是她想要的吧。
「報到請到五樓人事室。」服務台小姐不耐煩的回道。只是來公司報到,害她還以為是客戶,嘖!
「謝謝。」看到服務台小姐遽變的神情,梁詠琪怔了一下,隨即轉身往電梯方向走。才走到電梯轉角處,恰好遇上電梯門剛要合上,她不禁急叫道:「等一等!」
電梯門像是感應到她的焦急般,再次打開。
梁詠琪衝進電梯裡,才剛站穩,人就傻了——透明的玻璃、豪華的波斯地毯和——長毛沙發!媽呀!她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享受的電梯!電梯裡居然會有沙發!這實在是太誇張啦!但眼前所見卻是千真萬確,而且裡頭正坐著一個高大男人。
「你要去五樓是吧?」在看清梁詠琪的面容後,郭靖海逸出一絲笑容,邊按下電梯樓層。
「你怎麼知道?你看過我嗎?」梁詠琪詫異的望向他那一臉笑容可掬的友善神情,不禁困惑的問道。因為她從未見過他,但他的眼神卻彷彿和她極為熟識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俞董事長的乾女兒,我當然見過。」郭靖海微笑說道。對於她的一切,他全瞭如指掌,而這全來自江子麒的命令。當然,那場宴會他也出席了,還看到一些值得玩味的畫面,一直到現在他仍印象深刻。
「你……」梁詠琪錯愕的瞪著他。敢情他真的見過她,但她卻對他完全陌生,那種感覺令她極端的不自在,尤其是他邪隱含的笑意和洞悉一切的眸光,好像她在他眼中無所遁形般。她猛然側轉過身,幸好她只到五樓,再一秒鐘她就可以離開這部電梯,離開這個令人不愉快的陌生男人。
「噹」的一聲,電梯倏地靜止,電梯裡的燈光亦瞬間失去功效。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二人均呆了一下,隨即郭靖海迅速起身按下緊急按鈕喊道:「我是郭靖海,電梯停電,請盡速處理。」語畢,卻又坐回沙發等待。
「梁小姐,你過來坐吧,電梯還要一會才能啟動。」黑暗中只模糊看見一個嬌小人影呆站在電梯門前,郭靖海微蹙眉的說。沒想到梁詠琪對電梯的突然故障竟未歇斯底里的大叫或驚慌失措。她居然如此冷靜,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難怪江子麟會認為她是一個可造人材,甚至還為她……嗯,看來她的確有過人之處。
「沒關係,我站在這裡就好了。」梁詠琪頗無奈的搖搖頭。停電!她這是又倒了什麼楣?上回電梯停電造成了她週遭生活的改變,這回停電她又會發生什麼事?
郭靖海正欲開口,行動電話卻在此時鳴響起來,他只得先接聽電話。
「郭靖海。」在聽見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時,—個想法猛然竄進腦海,他不禁提高聲音邊看向梁詠琪邊回答:「喔,原來是總經理呀,sorry 我和梁詠琪小姐被關在電梯裡,所以現在沒辦法過去你的辦公室。」哈!沒想到機會來得如此巧,看來他若不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似乎會對不起老天適時賜予他這機會。
當電話彼端傳來一陣沉默和瞟見梁詠琪猛然一震的神情,郭靖海暗自竊笑。看來那畫面並非僅是值得玩味而已,否則電話中的沉默從何而來?有意思,他該再繼續努力加油一下。
「總經理、總……喔,收不到訊號。」郭靖海佯裝道,卻不待對方回答,即自行關上行動電話,嘴角則緩緩逸出一絲邪邪的笑容。嗯,他必須盡速進行他的計畫,然後看看會有何收穫,不過是否有如預期中的反應出現就不能確定了。
「鈴」的一聲,郭靖海的行動電話再度鳴響起來,他不禁得意的接起:「喂……總經理呀,sorry,電話剛剛收不到訊號。總經理,有什麼事還是等電梯修好再說吧,我必須安撫一下梁詠琪小姐,她很害怕呢。就這樣了,待會見。」不容分說的切斷電話,郭靖海滿意的看著在黑暗中霍然轉身的她。
「郭先生,你怎麼可以亂說話呢?我哪裡在害怕?你為什麼要跟總經理這麼說?」梁詠琪厲聲質問,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他怎麼能顛倒是非黑白,而重點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和她根本就是陌生人呀,結果他竟在江子麟的面前說她害怕需要安撫,他究竟想做什麼?這麼做又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怎麼?你生氣了?」郭靖海揶揄的口氣。只可惜此刻伸手不見五指,否則若能看見她的表情一定會更有趣。這叫郎有情、妹有意嗎?答案應該是肯定的,畢竟有哪個女孩會不喜歡像江子麟這外表溫文俊雅的成熟男子?更遑論他所擁有的財富,所以梁詠琪會不心動嗎?除非她是一個傻女孩。
「我當然生氣,你怎能胡說八道!」梁詠琪氣結的反駁。什麼玩意兒?無中生有的事情,她豈能不生氣?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可不是在胡說八道。相反的,你應該感謝我才是。」郭靖海頗不以為然的說。儘管他的用意只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如此一來,受益人可是她咧。待會兒面見江子鱗時,他若說話稍一不慎,這個特別助理的工作就會丟了。
「感謝你?郭先生,你的腦筋是不是有問題?」梁詠琪怔了一下,隨即不解的問。他莫名其妙的胡說八道一通,居然還說她得感謝他?她沒扁人他就要偷笑了,因為她原就不甚愉快的心情,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我的確是腦筋有問題,你和我非親非故的,我幹嘛要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呢?」郭靖海深表贊同的猛點頭。放著舒適的太平日子不過,他竟跑去捋虎鬚!雖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嚴格說來,好像也不全是那回事。
「郭先生,你有沒有為自己投保人壽保險呢?如果沒有,我建議你不妨去買一份,說不定用得著喔。」和一個腦筋顯然有問題的人,她還能說什麼?梁詠琪皮笑肉不笑的撂下話,隨即側轉過身。總之,無論他再說什麼,她都決定不再理會。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人壽保險,哈……」郭靖海聞言,一呆,隨即爆笑出聲。看來她並不是一般的小女孩,說話還真毒啊。但,他喜歡,只可惜這朵小花已被人給盯上了,真是可惜呀。「小心喲,他可是個花花公子。」
忍耐!梁詠琪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個郭靖海不只腦筋有問題,他簡直就是個神經病、瘋子!但為什麼連他也認為她喜歡江子麟?難道她真的喜歡江子麟嗎?她不禁惶恐的想著。偏這時郭靖海卻不再言語,電梯裡頓時只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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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麟怒不可遏地望著被切斷的電話。停電的電梯裡僅有郭靖海和梁詠琪兩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以梁詠琪在公司的職位,根本不能搭乘經理級以上幹部才能乘坐的專屬電梯,郭靖海為什麼會讓她破例乘坐?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從未故障過的專屬電梯為什麼早不停電晚不停電,偏偏在他們獨處時停電!而郭靖海剛剛切斷電話時,是說什麼來著?梁詠琪害怕,他必須安撫她……嘖!郭靖海什麼時候對女孩子這麼溫柔來著?而孤男寡女同處在一部停電的電梯裡……天啊!這太危險了:在女孩子最恐慌無助的時候,最容易讓男人趁虛而入……不行,他必須阻止郭靖海的妄念,要知道梁詠琪可是他的女朋友,雖然他和她之間的關係尚未昭告世人,而她似乎也還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但他既然在心中已認定了她,就絕對不會放手。
他忿忿地抬起頭,當視線觸及牆壁上所懸掛的時鐘,他的忿怒瞬間被驚詫與不安所取代,因為他居然花了近三十分鐘之久在想這件私事;事實上,就連此刻他都無法將心思拉回,因為他整個腦海裡全都是兩人共處暗室的畫面……而一思及那畫面極可能是——梁詠琪害伯得緊抱郭靖海,他就禁不住要捉狂。
「總經理,郭特助求見。」辦公室內突然響起秘書於淑惠甜美的聲音,江子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緊握成拳頭。他簡直無法置信!因為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動怒的人,尤其是為了一個女孩;雖說他喜歡她,但這喜歡的程度不該如此的驚人啊,難不成他已從喜歡轉變成愛了嗎?
「請他立刻進來。」大力地甩了甩頭,希望甩去腦海中那莫名的推測,儘管他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慢慢地陷落,
當得知他們兩人單獨被困在電梯中,他紊亂忿怒的思緒就像打翻了一缸子的醋一般的酸,現在他只想盡快讓郭靖海明白梁詠琪是他的女明友,任何人不得覬覦,偏偏他卻該死的切斷了他的電話,而且還是兩次。等等!他居然切斷他兩次電話,若他真是收不到訊號,那第二次他為何還能接通?這未免有些古怪,除非他是故意的。難道是大哥……
「踏進總經理辦公室,郭靖海就看見了江子麟寒著一張臉。他心忖:一向溫和待人的江子麟會出現如此冷漠的反常模樣,莫非是……哈!看來這一邊已有了明確的收穫,那他可要小心應付了,否則沒吃到羊肉,還惹來一身腥,豈不是得不償失
?!
「總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不卑不亢地詢問,一派從容地正視江子麟若有所思的犀利眸光。按理說,他看他若真喜歡梁詠琪,他的眸光不該是如此平和領悟,難道他已猜出了他的用意?看來必須以靜制動,否則他這回可真會死得很淒慘。
「靖海,你來安康有幾年了?」靜靜看著郭靖海毫無異狀的沉穩臉龐,江子麟不禁佩眼起大哥的知人善任。畢竟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敢設圈套企圖讓他住下跳?若非他早先一步及時發現他們的陰謀,否則他喜歡梁詠琪的事就曝光了,那他曾答應大哥的條件,不就得兌現了?那他可就慘了,所以,他必須扭轉情勢,否則就只有任人擺佈的分。
「到十月份就滿三年了。」郭靖海略一挑眉,卻仍照實回答,儘管心中問題重重,但敵不動我便不動是制敵機先中最重要的一環。他還是再聽聽看總經理想說些什麼再說吧,否則弄錯了意思,以後的日子鐵定不好過。
「那——公司的制度、規矩你應該都很清楚吧?」江子麟別有用意地笑問。
既然知道他們想設計他兌現那個條件,他豈能如他們所願。他還想輕鬆愜意過生活呢,他可不想像他大哥那樣為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總之,他雖然對工作充滿高度興趣,但卻不想被工作綁死、困死,所以安康集團有一個工作狂就夠了,至於他……敬謝不敏。
「當然。」郭靖海點點頭,內心卻為他唇邊那抹笑意而警鈴大作。可以確定的是——他這一番話絕對暗藏玄機。
「OK,那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嗎?」江子麟微笑著問。從郭靖海眼中一閃而過的異采,他想他已猜到他這番話的用意了。不過事情尚未成定局,他仍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他可是大哥重金禮聘來的特別助理,絕對不可能這般容易任人宰割,否則他還能在安康集團待上近三個年頭嗎?
「願聞其詳。」郭靖海頗無辜的聳聳肩。他可不是傻子,要他自投羅網是不可能的事,鹿死誰手,不到最後關頭是無法論斷的。不過,放下情感的人注定是個輸家,他則是旁觀者清。
「OK,你不可能不知道專屬電梯的意義何在吧?」江子麟挑眉地問道。裝傻?哼,他早知郭靖海不可能如此輕易就範,不過他如果是有心逼他就範,他還是得乖乖束手就擒。
「除了經理級以上人員均不得搭乘,對嗎?總徑理。」郭靖海恭敬地徵詢。
「看來你是真的很清楚,那你可以解釋一下專屬電梯裡為何會有一位分公司職員在裡面?」
提起專屬電梯,他就禁不住會想起那幅令他捉狂的畫面……待會他要去探探梁詠琪的反應,還要提醒她一些她必須知道的事情。總之,他要她,誰都別想跟他搶。
如果郭靖海只是奉命行事,那他倒也無需擔心,不過他若假戲真作,以他的條件、外貌,皆可算是上上之選,再加上他和梁詠琪的相遇方式……嘖!他的勝算可比他好太多了。不成,她是他的,誰都別想搶走她。
「總經理是指梁詠琪小姐嗎?」郭靖海仍是恭敬地問道,眼睛則緊盯著江子麟霍然陰鬱凶狠的眸光,他不禁心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