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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誰贏誰輸【單】 作者by冬兒

誰贏誰輸【單】 作者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672個瀏覽者
她宣稱自己癡心戀幕了魁主六年,
可在見著了他的廬山真面目時竟識不得他,
還自作聰明地決定「諒解」他是魁主的親密愛人。
哼!他堂堂七尺猛男,怎堪如此「不敬」侮辱!
想來不給她點「實力」瞧是不行的!
再怎麼說他也是名列前矛的黃金單身漢。
不過,至少她有讓他興奮的條件──
她那肉肉綿綿有如剛蒸好的包子的腰腹……
唔!他最抗拒不了肉包的誘惑了。
可是,他怎麼有越陷越深、欲罷不能的感覺?
難不成他真的被她那紅豆小肉包給迷住了?
不妙……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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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  七月

  日正當頭,氣溫異常炎熱,街道上的路人莫不紛紛避進冷氣十足的商店、餐廳或百貨公司消暑止渴一番。但靠近市中心一棟歷史悠久、佔地極廣的古典建築物,無論裡外竟是擠滿了人。古意盎然的庭院裡,清一色是穿著繡有鬼煞肖像墨黑色和服的男子。

  舉凡對日本黑勢力稍有涉獵的人,均知曉他們乃是雄踞關東,以齊籐為首的「鬼煞組」組織成員;而在庭院外儼然圍成一道人牆,穿著制服的一大群人,不是別人,正是聞風而來,深怕發生暴動的人民保母——警察是也。

  在這艷陽炙烈的時刻,溫度熱得讓人汗流浹背、頭暈目眩,這一正一邪的兩幫人馬卻毫無動靜的任由炙陽灼身,靜待著齊籐家宅寬敞玄關處的動靜,只因為今天不是個普通的日子,而是「鬼煞組」新舊魁主的交接大典。

  「砰」的一聲槍響,伴隨著女子尖叫高喊「刺客」的驚叫聲,立刻震驚四週一觸及發的氛圍。只見庭院內的鬼煞組精英齊衝上玄關,而庭院外的警察幾乎同時企圖要闖進建築物中,霎時場面亂成一團……

  「血——好多血——啊……」

  一名穿著珍珠白和服的女子,試圖要攙扶起倒臥在她身上、胸口下住冒出鮮血的男子——「鬼煞組」第七代魁主齊籐正樹。

  紅色的血液不斷噴灑在女子純白的衣物上,格外顯得觸目驚心。女子歇斯底里的放聲驚叫,下一秒鐘她懷中男子便被人攙扶過去。

  「如何?!」看著正為齊籐正樹檢查槍傷程度的男子,一名年約七旬的老者皺緊了眉頭焦急問道。他是甫將權仗移交給齊籐正樹的鬼煞組第六代魁主——齊籐光野,亦是齊籐正樹的父親。

  「魁主死了,老魁主請節哀順變。」男子搖搖頭,將視線移開已失去生命跡象的齊籐正樹——在接掌下過一分鐘的時間就遭到槍擊,在鬼煞組精英雲集的重要場合,結束了他正值英年的生命,享年三十一歲。

  「不——」男子的話一說完,原本驚嚇過度、尖叫連連的女子跟著慘叫一聲,隨即暈死過去倒在地上。

  「薰夫人……」在場之人莫不同情的看著昏倒在坐墊上的柔美女子,視線則飄向齊籐光野。畢竟丈夫在眼前被槍殺身亡,確實沒幾個做妻子的能承受得住;只是已成為鬼煞組的魁主夫人,這樣的反應似乎太嬌弱了些。

  「來人!扶魁主夫人下去。」齊籐光野眉頭皺得更緊,冷聲下令。在鬼煞組最重要的日子卻發生這種慘劇,他的心在滴血,臉上卻看下出絲毫異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透著冷冽的光芒,教人下寒而慄。

  「魁主……」站在齊籐光野左邊一名年紀和他相仿的老者擔憂的開口。他乃是鬼煞組的智謀團總指揮人——佐治孝雄。

  這事情著實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阻止就是一陣天搖地動,讓人萬萬想下到在這原本歡慶的時刻卻戲劇性的以悲劇收場。

  「佐治,這裡就先交給你處理。武田回來之後,叫他到『梟居』來見我。」

  「是的,魁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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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  一月

  他居然被綁架了!

  郭靖海冷冷的打量著眼前教他再熟悉下過的人物景象,在視線觸及正中央長桌上擺放的一張死者遺照時,心神霎時震了一下。匆忙移開的視線卻迎上一雙冰冷的眼眸,他下禁直視眼前這張相貌威嚴、神情酷冷的面容——和長桌上死者遺照極相似的容貌,不同的是——一個年輕,一個臉上卻多了歲月的痕跡。

  「我決定讓你接掌『鬼煞組』魁主之位。」

  冰冷卻不帶情感的聲音從老者口中說出,為這棟江戶時期延續至今的齊籐家宅帶來陣陣迴響,這老者正是齊籐光野。

  「我拒絕!」儘管五花大綁的跪坐在一大群人中間,郭靖海沒有一絲猶豫的搖頭。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力道之重打偏了郭靖海的左臉,在場之人莫不震驚的看著齊籐光野閃電般的出手。

  「哈哈……要不要連我的右臉也打一下,這樣子才會平衡一點;不過我的回答還是不會改變的。」

  郭靖海抬起頭微笑著,儘管左臉火辣辣的灼痛,他嗓音依然溫和卻帶著絕不妥協的口吻。

  想他可是跨國企業「安康集團」董事長身邊的特別助理,一個安分守己的善良老百姓,幹啥要做黑社會的大頭目!他可不想被列入掃黑名單的一份子。

  他話一出,四周頓時傳來數聲抽氣聲。

  「混蛋!你是想活活把我給氣死才甘心是嗎……」齊籐光野瞠目的瞪著他,好一會才撫著胸口喘氣。若下是五個月前,他的長子齊籐正樹在鬼煞組承繼魁主大典上被暗殺身亡,他才下會派人將他給逮回來卻把自己給氣個半死。

  「魁主,請息怒,少主——」跪坐在齊籐光野一旁的佐治孝雄忙開口以緩和氣氛。

  「別稱呼我少主!我可下敢當。我叫郭靖海,早已和齊籐家毫無瓜葛。佐治先生,才五年前的事,相信您老應不至於忘記才是。」郭靖海不客氣的截斷他的話。被人一記打昏從台灣綁架到日本,即使平易近人如他都很難會有好心情:尤其是這個他一心想遠離遺忘的傷心地。

  「少主——」佐治孝雄臉色乍青乍白。在幫內精英聚集的場合上,這教他老臉往哪擱?偏這不給他面子的是鬼煞組第二順位的繼承人——在齊籐正樹嗚呼哀哉之後如今名正百順的接棒人齊籐隆史——即使他曾被逐出家門,仍改變不了他正統高貴的血緣關係。

  「你這個畜生!你非把我氣死才開心是不?!我告訴你!今天若不是正樹被暗殺,我壓根不想再看見你這個不知長進的畜生!」齊籐光野又忍不住的怒吼出聲,同時一腳踹倒被綁成麻花動彈不得的郭靖海,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齊籐隆史。

  「魁主,你這是在做什麼?少主不過是一時間難以適應,畢竟他離開了五年多,心情難免會無法調適。你暫且息怒,讓我來好好跟他說;少主是聰明人,他會明白的。」佐治孝雄硬是在齊籐光野要再踹第二腳時眼明手快的擋住。

  「佐治先生,你們是在白費心機。無論有沒有這五年,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我不會感激你幫我擋掉齊籐魁主的拳腳。」被踹倒在地的郭靖海冷笑回應。

  誠如佐治孝雄所言,他是個聰明人,所以更不會自投羅網、深陷泥沼,那種權勢名利下勾心鬥角的生活,他早受夠了!尤其在遭到愛人背叛之後,這一切委實變得可笑荒謬至極。在他拋開齊籐這個姓氏的同時,「鬼煞組」的一切早和他毫無關連。他是郭靖海,入籍台灣。

  「畜生!當初我該一刀殺了你!」齊籐光野氣得血壓連連上升,若非佐治孝雄死命的拉住他,而鬼煞組的第一護法武田浪亦在同時扶正站起的郭靖海,他拳腳早不留情。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齊籐魁主,我並下想留在這礙你的眼,若非你的手下將我擄來,你本可快活的過日子。請你放心!看在你養了我二十五年的份上,我不會控告你非法擄人的罪名,你可以送我回去了。」皮肉的疼痛不若言語來得教人心傷,郭靖海嘴角噙著一絲冷絕的笑意。本以為對這一切早已無任何感覺,到頭來還是自欺欺人,他依然在意、依然心痛……

  「畜生!你給我……」齊籐光野氣結的頓口。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找回這個逆子來惹他生氣。他不希罕關東第一派「鬼煞組」的魁主之位,多的是叔侄輩的人選搶破頭,要不是礙於齊籐家族的正統血源,這魁主之位還怕沒人繼承嗎?但不可否認的,在他尚未被逐出家門前,他的能力確實是比已故的正樹還來得出類拔萃,否則他也不會在深思熟慮長達五個月後下令擄回他。

  「齊籐魁主,何必發這麼大火?你年紀下小了,可別因為我而氣得血壓上升。若一個不小心血管爆了或是心臟病發,我可就罪過了。」將齊籐光野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看在眼中,郭靖海笑嘻嘻的掩飾內心陡生的擔憂與不忍。無論如何,他總是自己的至親,體內流著相同的血,雖然他總不瞭解他,但骨肉天性是永遠抹煞不了的事實,儘管他花費五年多的時間想遺忘,但一旦面對卻赫然發現這一切只是白費心力。

  「你這個畜生!你還知道我年紀不小,我還以為你連我是誰都忘得一乾二淨。」齊籐光野心底竄起一道熱流,原本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烏有。

  是的,他老了!歲月下饒人,儘管對於死亡他並不陌生,可當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發生在他身上,他才赫然領悟親情遠比權勢名利來得可貴。儘管暗殺正樹的殺手已被逮到且凌遲處死以慰在天之靈,但那仍改變下了事實——他累了,鬼煞組龍頭的棒子早該卸下,如今——該卸下了。

  「我是想忘,只可惜——」郭靖海苦澀的暗歎。

  縱使百般的警惕自己,但齊籐隆史這名字依然深埋在他內心深處,難以根除。

  「我不管你有沒有忘記。我既然找回了你,你就別再妄想能回台灣!你的意願也不在我的考量之內,總之,下個月的年度歡慶會將和魁主交接大典一同舉行。隆史,鬼煞組魁主之位你是坐定了!」無視於郭靖海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神色,齊籐光野沉聲宣佈。在這世上他僅剩他這個親生兒子,雖然他曾傷透他的心,可血濃於水,內心深處他知道自己早就原諒他當年的背叛。

  「我這個背叛組織、被逐出家門的人還有資格坐上鬼煞組魁主之位嗎?」郭靖海心頭一震,隨即諷刺笑問。在他費盡心機擺脫鬼煞組的一切,到頭來竟還是逃避下了嗎?

  「資格我說了算!在場有誰不滿意我的決定,盡可站出來說話。」齊籐光野冷眼環視全場的人,氣氛瞬間凝滯得駭人。他滿意的一點頭,說:「很好!武田,從此刻開始,少主的安危唯你是問。來人!服侍少主到『魁居』休憩歇息。」

  「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當這什麼鬼魁主——」

  看見在場之人的反應,郭靖海氣極敗壞的叫道。他竟然忘記鬼煞組組員對魁主的忠心程度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最高等級,即使他曾有極度不良的「輝煌」紀錄,但對於魁主的命令仍須絕對服從。而安排休憩在魁主的寢宮——魁居,無疑已昭示他此後的身份,換句話說,齊籐光野是認真的。

  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將他逐出家門、組織五年多,尤其對組員背叛一事格外在意的他,這樣的改變著實教他有點難以相信。是什麼原因讓他改變?難道直因為正樹的死亡?果真如此,那他當年所做的豈非變得毫無意義?

  「我當然能這麼做!憑我是鬼煞組的魁主,也是你父親的身份,你最好給我識相點!不過就算你不識相也改變不了任何事實。武田,給我看緊他!」齊籐光野冷冷的下令。

  在他的字典裡,只有想不想而沒有「不能」這兩個字,看來他的兒子是真的遺忘了很多事情,包括敢膽大包天的頂撞他!

  想當年他哪有這個熊心豹子膽?哼!九成九是在台灣學壞的,而帶壞他的人除了那個目中無人卻冷血無情的小子是不作第二人想。在他一聲令下仍敢包庇還對他的數番喊話只當耳邊風,這個江子麒真當他齊籐光野怕他?哼!若不是想留一片藍天,他早挑了他!

  「是的,魁主。」武田浪恭敬的說完就攙扶起郭靖海。「少主,這邊請。」

  「我不會屈服的!」郭靖海在定過齊籐光野身旁時堅決的撂下話。身雖不由己,他的心仍屬於自己,或許對擁有齊籐家的血液難以忘懷,但在五年前他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他就發誓再也不過這種為權勢名利而犧牲情感、自我的生活,他發誓!

  ☆☆☆

  這怎麼可能?

  明日紗美奈瞠目的看著眼前守護嚴密的「魁居」。在昨天還是人煙稀少的齊籐家禁區,今日卻變成五步一守衛的「軍事要塞」。而以她的身手,是絕不可能在下引起守衛注意的情況下進入,偏是她最珍貴的東西全藏在這裡,也就是說她不拿回來下行,要不一旦被發現,她肯定小命休矣!

  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萬萬沒想到一夕之間「魁居」會成為人聲鼎沸的地方;更要命的是,事先一點風聲都沒有,讓她能拿回東西的機率幾乎是零。儘管如此,她還是得想辦法拿回來,不光是為她的小命著想,更主要的是,那東西可是她視若珍寶的一段甜蜜回憶……

  她一定要拿回來!明日紗美奈在心中對自己發誓。

  只是看看眼前這陣勢,伯是連一隻螞蟻都難以進入,她可得好好研究研究,否則是有命去、沒命回。因為擅闖「魁居」一罪可是殺無赦,而她不過是一名年資未滿一年的小女傭,而當初想盡辦法要進入齊籐家工作的原因也早已失去了意義,卻因為她合約未滿而遲遲無法離開。

  再兩個月,再兩個月的時間她就能離開此地,只是她得先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給拿回來;在不掉腦袋的情況下,這可難了,唉!她該怎麼辦?

  踩著沉重的步伐,她尋著來路小心翼翼的踅回。雖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因為鬼煞組不可能一日無主,只是這突發的轉變讓人措手不及又毫無心理準備,這新魁主究竟是誰?

  ☆☆☆

  那個小女傭在做什麼?

  郭靖海靜靜的佇立在陽台邊,看著那小心翼翼挖著樹根泥上的嬌小身影。打從被軟禁的第二天,他就發現她的存在和行為。

  起初,他只是心情煩躁的多看了兩眼卻壓根未放在心上,可今天他真的無法再視若無睹,因為她每天都來,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做同一件事情。而昨天他忍不住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瞧了瞧,發現那個小女傭居然把草叢挖了約莫半個狗洞大——在他寢室的後方,一個外人插翅難入的區域,同時也是守衛最鬆懈的地點。

  到底這個小女傭的目的何在?她想進入魁居的意圖明顯得讓人毋須猜測就能知曉。

  郭靖海禁不住將半個身子伸長出去以便能看得更清楚。

  嗯!她挖得甚是起勁又戒慎注意,顯然她非常明白自己的行為若教護衛發現可是死罪一條,而根據他昨日的觀察,如果她的工程一直進行得相當順遂,不出十日便可大功告成。只是她恐怕得放棄,因為武田浪不可能沒發現她;不過他能容忍這些時日還不動聲色,其心思倒值得深思。

  「少主,要屬下把她抓來治罪嗎?」注意到郭靖海的視線停駐在後方庭院一隅那抹淺綠色的身影,武田浪下得不開口。魁居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中,特別是未來魁主的所有心思及反應,更是絲毫不得馬虎,所以他才任那小女傭做她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行為,殊下知打從她踏進此地的方圓半徑,早被他嚴密盯上。

  「把她抓來治罪之前,你早該自行了斷!」郭靖海諷刺的揚起嘴角。

  治罪?身為鬼煞組的第一護法,對未經允許下擅入魁居者必殺無赦,而他明知此事卻毫無動靜,更是罪加一等!此刻若非他對那小女傭的好奇硬是壓過被軟禁在這兒的煩躁不滿,或許他會想見武田浪慘遭人頭落地的下場,只可惜他僅是想想而已,唉!誰教他本性善良哩。

  「屬下本只是想看看她意欲為何,後來瞧少主的興致頗高,所以遲至今日未採取任何行動,請少主定奪!」武田浪恭敬的說明。

  他當然知道自己身犯何罪,只是對身不由己的郭靖海,在心情極度欠佳之下,會對某件事另眼相待自難免順其所為。

  「原來是我的錯?」郭靖海旋過身,倚靠在楠木雕成的欄幹上不怒反笑問道。

  就知道不能小看他!如此縝密細膩的心思,加上靈敏矯健的身手,做一方霸主綽綽有餘,他著實為他抱屈。

  「屬下不敢!少主誤會了。」武田浪心頭一凜。

  對這個未來的新魁主,他雖不陌生,可將近五年的隔離,他變得太多——特別是他此刻臉上的笑容,從前在齊籐家他幾乎不曾見過,是好是壞他一時難以捉摸。

  「我不想聽理由!」郭靖海斂起笑容,眉毛高高一挑,那陰沉森冷的模樣教人不寒而慄。他雖個性純樸溫和,不過在江子麒身邊工作了五年,那「冷」氣不用學,看都看會了!誰教武田浪像個跟屁蟲似的盯得他幾乎透不過氣來,否則他才不會端起魁主的架勢來凍寒他。

  「屬下知錯,請少主責罰!」武田浪一震。

  在迎上郭靖海毫無溫度的冰冷眸光,他忙單腳跪倒在地。他是既心慰又攝於他的威嚴氣勢,鬼煞組的新魁主確有乃父之風,只是他真的接受他的身份了嗎?

  「責罰?你需要我告訴你嗎?」郭靖海嗤之以鼻並暗自竊笑的看著他跪在他面前。莫怪有人汲汲於權勢名利難以罷手,這高高在上的滋味讓人好不得意、好不威風!只要他隨便擺個臉色,底下的人就誠惶誠恐的忐忑下安、毫無尊嚴。魁王啊魁主!真是這麼好當的嗎?別傻了!

  「屬下明白。」武田浪一點頭,長臂一伸就從褲腳拿出一把匕首,二話下說就要朝頸項劃去。

  「住手!」

  郭靖海在他動手同時不悅叫道。明白?他明白個什麼東西?!他就是受不了他如此愚忠,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

  他不是上帝、更不是死神!他只想做一個人!一個平凡再不過的人過著平凡的生活,然後娶一個平凡的老婆過著平凡的一生,這麼點小小的心願都難以實現嗎?他的人生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齊籐光野或任何人身上。

  「少主……」匕首在頸項邊緣停住,雖未發生流血事件,但銳利的刀鋒抵著柔軟的皮肉卻開始滲出血絲。武田浪恭敬的望著郭靖海,對他的主子他是絕對的服從和忠心,這是他在加入鬼煞組後,唯一僅有的信念價值亦是生存方式。

  「我不是你的少主!我叫郭靖海。我想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為什麼你們就是聽下懂呢?!下去!我不想跟一個沒有自我靈魂的人說話!」郭靖海沒好氣的旋過身。

  來到這裡讓他的心情壞透了!他向來引以為豪的好脾氣蕩然無存,沒辦法!眼前淨是些面無表情的臉孔和唯唯諾諾的白癡,哪像在台灣有許多人可以和他抬槓、要嘴皮子,這裡——別傻了!

  「是的,少主。」武田浪退到十步外的距離,儘管明知郭靖海是想要他從眼前消失,但這已是他最大的極限;因為他必須保護未來魁主的安危,在他尚未繼承魁主一位時,還是得小心別讓他跑掉。五年前的他不容人小覷,五年後的他更是讓人掉以輕心不得。

  看著遠方那正努力挖掘的嬌小身影,郭靖海滿腔的焦躁竟奇異的暫時獲得平緩。在鬼煞組總部齊籐家宅的魁居,一個沒有殺傷力卻膽大包天、妄想以身試法的小女傭——因為沒有哪個做臥底的會蠢笨到自己的行為教人盯上了十天還不自覺,再者,武田浪會任其存在至今,怕是早將她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她叫什麼名宇?」既然暫時不能改變現況,有效資源可別浪費,郭靖海微微一笑。他真的太無聊,以往有許多人能讓他打發時光,如今……就是她了!

  「明日紗美奈,現年二十一歲,××女子短期大學畢業,在十六歲那年父母雙亡,無兄弟姊妹。目前和齊籐家簽了一年的傭人合約,工作表現尚可,沒有男朋友。」最後一句,武田浪加重語調。

  「嘖嘖……你真該改行去做偵探,調查得一清二處,留在這裡真是太大材小用!」郭靖海挑了挑眉諷刺道。

  小女傭有沒有男朋友干他啥事?他真當他對她有「性趣」還是慾求不滿?啐!他雖五年來沒交過任何一個女朋友,可不代表他對她就有任何下良企圖;再說連臉都瞧不明白的狀況下,能興奮嗎?他要起色心也得看到實物再說吧!

  「屬下只願做少主的護衛就心滿意足。」

  「少噁心了!你不用理她,就由她搞花樣吧!」

  心滿意足?聽到一個大男人說這番話,郭靖海頗受不了的撇撇嘴,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少主,這是命令嗎?」

  「你認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總之我是你們的囚犯而不是少主就對了!」郭靖海無奈的瞟了武田浪一眼,不冷下熱的撂下話就轉過頭去盯著那能讓他略為消火的新鮮玩意兒——小女傭的一舉一動。

  「既然是少主的命令,屬下定當遵從!」武田浪恭敬的說完就安靜的侍立一旁。

  少主!他還真是不死心,只可惜他這個人也很堅持,郭靖海在心底苦笑。這場戰顯然是有得打了,但他勢單力孤,先天條件就稍遜一籌。唉!看來形勢對他可是非常非常不利。

  ☆☆☆

  今天是她的災難日嗎?

  明日紗美奈哭笑不得的使勁想擠過僅容半身的泥洞,一時卻硬卡死而動彈不得。在辛苦了近二十天的光景,在不引起魁居護衛的注意下,她利用每天閒暇的一小段時間來此挖掘進入魁居的「地洞」。好下容易挖出了一點成果,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過胖的腰腹贅肉,讓她這些時日來的所有努力化為烏有,更悲慘的是,她若不能盡快離開此地,恐怕就得去和她死去六年的雙親在黃泉相會啦!

  這麼可笑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有人會因為肥胖而掉腦袋嗎?紗美奈苦笑的看著身下的泥土和四周的銀杏落葉。

  現在減肥可來得及?她下想死!她才二十一歲,生命正值黃金時期,她怎能因為小肚腩卡死在泥洞而一命嗚呼呢?早知如此,她就別這麼心急,該把地洞再挖大些,如今……如今怕是來下及了!

  「吁……」努力掙扎了好一會仍是徒勞無功,紗美奈氣喘無力的趴在地上喘著氣。

  史上最可笑的死因將由她榮登世界紀錄,而她的死法——能保有全屍嗎?可恨哪!她為什麼要這麼心急?她不甘心哪!她火大的握拳重捶地面,她——不——想——死!

  「嗨!你在做什麼?躺在地上很舒服嗎?」

  突然,一陣溫和的男性嗓音在她頭頂上方傳來,紗美奈如遭電殛的震在原地,一雙價值不菲的庭院涼鞋映入眼簾……完了!她一顆心沉沉落入谷底……

  「嗨!你睡著了嗎?躺在地上真這麼舒服嗎?」見紗美奈沒任何回應,那溫和的嗓音又繼續響起,帶著一絲有趣卻無害的口吻問著。

  舒服?殺了她吧!有人躺在渾身是泥土的地上會覺得舒服?這警衛不是發瘋就是有神經病!照理說,被發現擅闖魁居者定殺無赦,結果這警衛非但未賞她一顆子彈,也未將她拖到刑堂嚴刑拷打,卻拉里拉雜同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真的睡著了?在這地方睡可是會著涼的。」

  見她仍是毫無反應,溫和嗓音的主人索性蹲下身,伸手輕拍她的肩膀。她的存在已引起他的好奇,所以她怎能假寐逃避現實——進退兩難的卡在一看就知道不足以讓她「全身而退」的地洞,好個心急的小女傭,她到底在急什麼?

  藏青色休閒服一映入眼簾,她就感覺到一隻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這下她就算是想裝睡都沒辦法,再說她這會兒真的是動彈下得,更別妄想能安然逃逸,想到這兒她只得認命的抬頭——

  一張陌生卻斯文俊雅的男性臉龐,濃厚適中的有型眉毛略為上挑,一雙鳳目深邃卻閃著溫暖和煦的光芒,像明亮的陽光瞬間溫暖安定她的心窩,薄而飽滿的嘴唇漾著淺淺的笑容——剎那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過這樣猶如春陽般的笑容,她看過,在哪裡?什麼時候?她緊抓著頭髮。快想啊!快用力想……

  她一抬頭,郭靖海就教印入眼中一張滿是泥土的臉蛋給笑漾嘴角……好髒的臉呀!教人看不清她的廬山真面目。這樣一張臉別說是想讓男人「性致」大發,能令人瞧清尊容就不得了!不過臉蛋雖看不分明,她卡在地洞中的身材卻是一目瞭然——這個小女傭,落海都不用擔心沒救生圈逃命。可憐!她如果瘦一點,此刻就不會落得這般狼狽的下場,話說回來,他亦不會納悶的一探究竟,還當著身邊不遠處暗中保護他的武田浪面前。唉,誰教他真的是無聊透頂。

  苦笑著搖搖頭,她突然拉扯頭髮的舉動教他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制止她的手。

  「你怎麼了?頭下舒服嗎?」這小女傭怎麼有自虐的行為?

  紗美奈一震。這溫熱的手掌讓她心中不斷生出暖意,像六年前的他及時為她伸出援手——那過肩的黑髮在風中飛揚,深不見底的墨鏡遮住雙眼,就連臉上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不,他不是他,感覺完全不對,面容卻有點像他……是他嗎?會是他嗎?她戀慕感激了六年的男人——齊籐隆史!

  「我是不是見過你?」他回來了嗎?紗美奈禁不住緊抓著他的手焦急的問。

  眼前這個溫和俊雅的男人雖和記憶中的他有著截然不同的氣息,她卻從他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你是想泡我嗎?這麼老套的招式好像不夠吸引人,要不要我教你幾招?」郭靖海一怔,隨即揶揄笑道。

  她果然不同凡響!從第一天看見她,他就知道她絕對有意思,孰料她還真沒讓他失望。在齊籐家竟然還會有她這等人存在,看來他唯一不無聊至死的希望就全寄托在她身上。

  泡他!紗美奈聞言瞠大了眼。

  這男子在說什麼?她下過是問是否見過面,他就自大的認為她已敗倒在他褲腳下!話說回來,他若真是他,他就絕不可能會穿休閒服,因為齊籐隆史是絕不可能在自家穿著和服以外的服飾,只是一個外人又如何能住進魁居?護衛亦下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啊!他究竟是誰?又是何許身份?

  「真的喜歡我啊?你對我真的一見鍾情啊?別害羞,我不會笑你的!喜歡一個人是很正常的反應,尤其我長得這麼英俊瀟灑,你會煞到我也是很自然的事。下過我對異國戀情的興致不高,你若真喜歡我,要很努力喲!」郭靖海笑兮兮的說,然後從褲袋中拿出手帕為她擦拭臉上的污泥。基本上他沒辦法同一個相貌骯髒的人說話,特別是一個女性。

  「我喜歡你……」殺了她吧?這男的競這麼厚顏無恥。雖然他長得真的很英俊瀟灑,但這一廂情願的功夫卻是讓人不敢領教。什麼一見鍾情!哇咧!不過他還真是溫柔體貼啊,竟然為她擦拭沾在臉上的泥土,要不是她一顆芳心早在六年前就遺落了,她可能真的會煞到他,只可惜……還真是可惜啊!

  「看不出你們日本女人還真積極啊!你第一次看見我就跟我做愛的告白,真讓我受寵若驚啊,你得含蓄一點,不然會嚇跑我的!」郭靖海戲謔的邊說邊擦拭。唔!她鼻樑上竟然有雀斑,白皙的臉頰漾著紅暈還挺可愛的!只可惜整體五官毫無一絲吸引人的地方——一個平凡無奇的面容,還是那種很容易教人看過就忘的。可憐的小女傭!長成這德性想把自己嫁出去可是要費上一番工夫,就連身材……

  「你——」縱使他的英俊瀟灑、溫柔體貼讓她有一度失神,他這番話亦夠讓她從雲端摔落下來,紗美奈再受不了的決定更正她對他錯誤的感覺。

  郭靖海使力一把拉起她,視線就教她偉大的雙峰給吸引住,當然她略為突出的小腹亦沒Lost掉,他不禁伸手輕捏她救生圈的程度。要知道,他所遇見的女孩幾乎身材都不錯,這個小女傭……捏起來肉肉的感覺並不如看起來糟糕嘛!搞不好躺起來的感覺也很舒服——因為肉夠多。

  「嚇!你做什麼?!」紗美奈差點沒驚跳起來。

  他竟然是個色狼,只是他似乎該摸她胸部而不是有著五花肉的小肚腩。他到底會不會吃女人豆腐?!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該摸她的身體!色狼!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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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下出來你還挺有料的。」

  郭靖海嘖嘖有聲的捏著她的救生圈,幾乎是捏上癮的瞟過她傲人的胸脯。漂亮又惹火的妹妹他也玩過下少,就是沒一個有一丁點多餘的贅肉讓他摸得舒服又愛不釋手,視覺雖然重要,但觸感也很重要,畢竟五花肉可比排骨肉抱來要柔軟多些,你說是嗎?

  「你摸夠了沒有……放開我!」

  有料!紗美奈差點沒氣得七竅生煙,這個男人非但吃她豆腐,還死捏著她最最在意的贅肉來大肆批評。她是胖!但關他啥事?!

  「你都吃些什麼?我看過的女孩沒一個比得上你。」郭靖海有點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穿著傭人和服仍大幅突出的胸部,然後不甚情願的放開她摸來手感甚是舒服的腰腹;畢竟在有觀眾的情況下,他是得收斂一點。

  甫逃離魔掌,紗美奈就氣急攻心的想揮手賞他一個鍋貼。孰料他正好轉過臉看向後方,使得她用力過猛的一巴掌揮空還頓失重心的往前栽去——硬是直直重重的栽進他懷中。

  「天!日本女孩都像你這麼熱情嗎?」郭靖海才轉過頭就聽聞後方異響,驀然回頭就教她撞個滿懷摟個死緊,若非他下盤夠穩,這下不被她撞倒在地當肉墊才怪!

  紗美奈撞得是眼冒金星、心兒狂跳,雙手下意識的緊摟著他的背肌——

  哇!好寬大的背喔,男人和女人在體格上的確有相當大的差異。張開有點焦距不明的雙眼,正前方深陷的鎖骨性感得讓她幾乎看直了眼……老天!他長得還真下是普通的好看,還亂有成熟男性的魅力耶!一點都不遜於她愛慕的男人;只是他遠在天邊,而他近在眼前——想到這兒,她幾乎是抑制不住的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你真這麼飢渴嗎?好吧!我不介意和你來一段,只是我可沒辦法在院裡做那檔事。」她吞口水的聲音讓他想當沒聽到都難,郭靖海低頭看著她迷離的眼眸和暈紅的臉頰。

  她想要他也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尤其不遠處還站著一個蠢蠢欲動的武田浪,他可不想讓他看一場免費的A片秀,特別是他曾說他對她有「性趣」的情況下。

  紗美奈睜大了眼睛,他……他在說什麼?!在院裡做那檔事?!

  「誰——誰要和你做那檔事?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裡是魁居,你——你究竟是誰啊?!」這男的竟然認為她要和他上床,他把她當成是淫蕩無恥的女人嗎?以為她看見男人就發情呀!

  「問得好!這裡是魁居,那我是誰呢?」郭靖海微側過身朝正欲現身過來的武田浪使眼神,然後環胸笑兮兮的瞅她。

  他可不想這麼快就沒搞頭!可憐的小女傭,誰教她要自動送上門還投懷送抱,嘿嘿!

  「魁居!你、你、你難道是……」魁主!紗美奈心一凜,臉上霎時慘白無色。能住魁居的除了魁主還有誰?換句話說,這個色鬼就是鬼煞組的新魁主……新魁主!不、不會吧!

  「是什麼?」郭靖海嚴肅的瞟過她赫然蒼白的臉龐和抖個不停的雙腿,看來她倒是一猜就中。話說回來,這答案明擺在眼前,她若猜不中不就表示她混太凶了嗎?可惜此刻他沒別的樂趣可言,所以就算她倒楣嘍!

  「你、你真的是魁!!魁主……」紗美奈差點腳軟的跪坐在地。

  鬼煞組的魁主!那她不就看不到今天的夕陽?天呀地呀!今天果真是她的災難日,她完了!

  「不錯,我就是魁主——」郭靖海更嚴肅的朝她一點頭,對她慘白的臉色暗自竊笑。哈!太好玩了!

  「碰!」紗美奈當場軟腳的跪坐在地。

  什麼災難日?!明年的今天就是她的忌日,她死定了!對魁主以下犯上,這罪——還用說嗎?

  「兒子的朋友。」看見紗美奈已站不住腳的癱在地上,郭靖海這才眉開眼笑的又補說一句。嚇死她就沒戲可唱,在他悶得發慌又無計逃離牢籠的情況下,她就認命吧!等日後……他會補償她算是獎賞,這總可以了吧!唉,他的心腸為何就是如此善良?

  魁主的兒子?那不就是少主……少主!紗美奈猛然瞠大雙眼。

  少主不是五個月前就蒙主恩召回老家賣鴨蛋去,他竟會是少主的朋友——可能嗎?但不可否認的,不管是魁主還是少主的朋友,意義還是相同,她還是難逃一死!悲慘的是,她連個死後收屍、上香的人都沒有,好慘啊!她不禁垮下臉的低著頭。

  「你叫什麼名字?」她絕望的神情讓郭靖海有點於心不忍,這樣嚇一個女孩於似乎過分了些:只是不尋她開心,難道找武田浪嗎?啐!一看見他那張唯命是從的嘴臉,他再好的興致全沒了!所以嘍,只有說聲sorry,因為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就這麼恰好的闖進來,教他不逗逗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明日紗美奈。」早知他是少主的朋友,她剛剛就讓他摸個過癮算了!反正他是摸她腰腹多餘的贅肉,如今……說這些都太遲了!

  「紗美奈,你還沒告訴我你剛剛躺在地上舒不舒服?」郭靖海眼珠溜溜一轉。他得讓她精神振奮一下,不然就不好玩嘍。

  「什麼?」紗美奈茫然的抬起頭。

  「你躺在地上舒服嗎?咦?這裡有一個狗洞耶!是你挖得嗎?你挖這個狗洞做什麼?魁居不是有大門可走,為什麼你要鑽這個狗洞呢?」她真以為自己死定了?郭靖海暗暗搖頭。她若會死早就死了!哪還會活到現在?她再不進入狀況,他就快無聊死了!

  「我……我……」總算反應過來,紗美奈卻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她為什麼要鑽這個狗洞?這話能照實說嗎?總不能說她就是愛鑽狗洞吧?這理由就連她自己都難以說服,他會相信嗎?

  「我知道了!是隆史要你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是嗎?他知道我待在這裡太無聊,所以找你來給我解解悶,是嗎?」郭靖海微笑的代她回答。太早知道理由實在沒意思,而她看來也是不敢老實說,至少答案……嗯,他會自己把它找出來!喔,他已經迫不及待嘍。

  「隆史?齊籐隆史!」紗美奈隨即驚叫出聲,一顆心猛然揪緊,緊得幾乎快要窒息。是他嗎?他口中的隆史會是她以為的齊籐隆史嗎?下意識的,她看向水池旁那棵深埋著她所有愛戀記憶的銀杏樹。

  差點沒教她這一聲獅子吼給震破耳膜,郭靖海不由得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頓時瞭然於心的揚起嘴角。

  「是齊籐隆史沒錯!你不會連你們少主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那棵銀杏樹顯然大有古怪,當然水池週遭亦疏忽不得.,只是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齊籐隆史!

  紗美奈頓覺腦袋像被雷擊中般一片昏沉。他口中的少主真是齊籐隆史!那個背叛鬼煞組而被逐出齊籐家門的齊籐隆史!他回來了,在離開此地六年,他終於回來了!是她在作夢嗎?

  「紗美奈,你認識齊籐隆史嗎?」她如遭電殛的反應教郭靖海相當納悶。在他的記憶中,不曾有見過她的印象,偏她對齊籐隆史這人有著強烈的感覺,要不她這副五雷轟頂的模樣該作何解釋?

  「我——下!我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像他這麼偉大又宅心仁厚的人呢?」紗美奈一震,連忙矢口否認,一顆心卻止下住的狂跳激盪。

  他口中的少主竟然真的是齊籐隆史!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打從她進入齊籐家宅,原以為可以慰藉心中長達六年的愛慕報恩之情,孰料竟是人去樓空的殘酷事實;如今……這多年來的癡心等待總算有了回應,他回來了!

  「偉大又宅心仁厚?你說的這個人是我認識的那個齊籐隆史嗎?」郭靖海差點沒教她說的話給笑死!她對齊籐隆史的形容該是重生後的他才是。

  當年差點取代鬼煞組未來魁主齊籐正樹的他,是一個連鬼見到都發愁的人,雖沒直接殺過人,但在他精心策略下被攻陷的組織幫派卻下在少數。而兩幫交手死傷總是免不了,所以,基本上他不是個好人;嚴格說來,他還算是個罪大惡極的壞人,她打哪聽來、得來這錯誤的訊息?

  「在齊籐家還有第二個『齊籐隆史』嗎?」紗美奈一震。

  被逐出家門的人還可能再回來嗎?會下會是另一個齊籐隆史,音同字不同——這可得弄清楚,否則搞錯對像鬧笑話不打緊,沒了腦袋就嗚呼哀哉啦!

  「沒有!不過我認識的那個齊籐隆史非但不偉大亦不宅心仁厚;事實上,他還是個相當冷漠無情又無血無淚的陰險小人。你說的人和我認識的他好像有點出入,你——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小女傭。」郭靖海相當懷疑的問道。可確實她似乎真的認識五年前的自己,但他卻完全記不得有她這一號人物。當然她長相平凡,他會沒記憶亦無可厚非,只是……他真的對她沒絲毫印象。

  「你胡說!他是一個那麼好的人,我不准你誣蠛譭謗他!你不是少主的朋友嗎?你怎麼還說他壞話?!」紗美奈氣極斥道。他怎麼可以侮辱她的恩人和愛戀的人!即使他是齊籐家的貴賓,拚著這顆項上人頭不要,她都要他道歉!

  「你不准?」郭靖海錯愕的盯著她好幾秒鐘,隨即朗聲大笑。

  他說自己的壞話有何不可?她反倒橫眉豎目的指責他,看來她對齊籐隆史相當有好感,而這好感實非一朝一夕產生,這可真教他受寵若驚啊!

  「我不准任何人說他的不是!包括你在內。你若不高興大可以把我殺了!」紗美奈一副壯士斷腕的口吻。當年若無齊籐隆史及時伸出援手救她,這世上早無明日紗美奈這人,所以為了保護他名譽死又何妨?

  「你憑什麼不准?你好像只是個小女傭而已。再說齊籐隆史又不在場,你這麼護他,他可是一點都不曉得,所以他不會感激你喲。」郭靖海好心的提醒她,只是看她如此情緒激動還一臉從容就義的神情,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有那麼一點感動。看來齊籐隆史的二十五年歲月不全然是白過而毫無意義:他競還能讓一個女孩為他憤慨不平,甚且惦記著他。

  「我不需要他感激,他是我的少主,我不護他護誰?再說,只要是齊籐家的一份子都會這麼做的!先生,倒是你,你不覺得自己很慚愧嗎?」紗美奈不悅的說。感激!她恨不得能為他奉獻一切,結果他這個做朋友的竟然在背後說他下是,哼!他算什麼朋友?

  「慚愧?我郭靖海不會。」他若慚愧還玩得下去嗎?畢竟他就是藉她來排解無聊和不滿,所以他會慚愧嗎?歹勢!等東窗事發的時候他或許會慚愧吧。嗯,或許。

  「什麼?」紗美奈一愣,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這男的不只色還好生古怪,她認識的男人沒一個像他這麼難以令人瞭解。早先他說什麼來著……日本女孩都像她這麼熱情嗎?等、等等,難道他不是日本人?!這怎麼可能!他日語說得這般流利,雖然是有那麼點特殊的腔調……但他真的不是日本人嗎?

  「我說我叫郭靖海,還有,我一點都下慚愧,因為我是實話實說。倒是你,我看你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郭靖海很好心的為她解答困惑,看她傻不隆咚的笨反應就令人心曠神怡,只是她不會真的愛上他吧?逗她玩樂是一回事,這被她愛上又是另一回事,尤其不知道她是何年何月愛上自己……想來就有點頭大!

  「我——沒有,我沒有!」

  他怎麼知道?紗美奈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好一會,隨即惶恐的猛搖頭。

  愛上齊籐隆史是她的秘密,一個隱藏近七年的秘密,就連她的好朋友都不知情,沒來由教一個初次見面的人三言兩語就給猜中。無論如何,她死都不會承認,這份愛戀永遠會是她心中的秘密和遙不可及的夢。

  「你沒有?既然沒有你幹嘛這麼激動?你的少主?呵呵……小女傭!看來你不但愛上他,還愛得病人膏盲呢,需下需要我為你傳達愛意啊?我和他可是非常好的好朋友喔,只要我在他面前幫你美言兩句……當然這是有代價的嘍,如何?」將她驚慌失措的神色都看在眼中,郭靖海若有所悟的打趣道。

  本來只想單純的打發這段過渡期,孰料事情竟遠超出他的預料,該就此打住嗎?交雜著愛戀的成分,這後果實難預料,還是就此打住吧!他可付不出這「日久生情」會發生的代價和下場。

  「代價?」紗美奈愕然,待領悟之後不禁有些心動了。

  「你還說沒有愛上齊籐隆史,在齊籐家沒有任何人會毫無目的對一個人好,特別是下人對主子。你在這裡待多久了?竟然不知道在齊籐家的生存之道,你這樣可是會吃虧的!尤其是喜歡上齊籐隆史這種人,那更不是一件好事。」郭靖海忍不住提醒她。雖然把自己形容成不是個好東西有點委屈,但她若真愛上當年的齊籐隆史,這小女傭絕對情難以堪,現在……他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情來談這風花雪月?

  「你——」他竟是耍著她玩?紗美奈難堪得有點惱羞成怒。

  「款!我可不是在取笑或捉弄你喔。相反的,我可是為你好才這麼說,當然,我不是你,不過混黑社會的通常真沒什麼好下場!」郭靖海趕緊截斷她的話,他是好心不想被人當驢肝肺。至於聽不聽關鍵在她,這話他算是將傷害減到最輕。

  「你當然不是我!我的心情你根本不會瞭解。我也知道自己有幾兩重、我也知道我根本不夠資格去愛他,但愛上就是愛上了!我根本沒辦法克制自己不去愛他。只要有一點點的機會,即使是只能看見他,我就很高興了。像我這樣的心情……你根本不會懂!」為她好!她用得著他來告訴她嗎?類似的話她不知警惕告誡過自己數百回,只是愛一個人的心哪裡是一句「知道』就能克制得住?紗美奈悲哀的吼完轉身就跑。

  「等等!」郭靖海眼明手快的抓住她。

  若讓失去理智的她沒頭沒腦的跑了出去,那可真是會出人命!只是他還真沒想到自己會教她這番話說得是心情難定。他真不懂她的心情嗎?怕就是看得夠徹底、夠瞭解,他才希望她別再傻下去!此刻的他壓根無法顧及兒女私情,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對大家都好,只是話到嘴邊卻又盡數吞回去。愛情啊!他不禁暗暗苦笑。

  「你抓著我幹嘛?我——」蘭紗美奈掙扎著想逃離此地。

  「閉嘴!你想死就盡量衝出去好了!」郭靖海心浮氣躁的放開她就轉過身,一回眸就迎上遠處一雙毫無情緒的眼眸——武田浪,該死!他竟然忘記他的存在,那些話只怕全落入他耳中……

  「我——」紗美奈如夢乍醒的震在原地,慌張失措的東張西望,四下無人的狀況讓她稍稍安了心。

  「終於清醒了嗎?小女孩就是這樣,搞不清楚狀況!你呀!遇上我算你運氣好。好吧!看在你剛剛那一片誠心護衛的份上,我會幫你在隆史面前打點知名度。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快點回到工作崗位,否則沒看見心上人,被扣薪事小,沒了小命可怎麼辦喔!」郭靖海話一出口就恨不得痛扁自己數拳。他該繼續阻止她愛他而非幫她打氣加油;甚且還拔刀相助……嘖!他這行為儼然像把自己賣了似的。儘管她說得動人心弦,但要他心動還稍顯薄弱不足了點。

  「你——真的嗎?你真的要幫我嗎?謝謝你!郭先生,你真是個好人。我就知道像少主那麼好的人,他的朋友一定也是很好的人,這就叫做物什麼聚……」紗美奈聞言欣喜叫道。她還以為今天是自己的災難日,孰料卻是福星高照、遇上貴人,儘管明知自己和齊籐隆史如雲泥相隔,但即便是一眼……夠了、夠了!她不會癡心妄想太多,只要他知道世上有個叫明日紗美奈的女孩深深愛著他,她就很高興、很滿足了。

  「物以類聚。不過我可比齊籐隆史要好心太多了!」郭靖海暗歎口氣。他是好人沒錯,不過他更是大白癡一個!長這麼大從沒做過這般愚蠢王極的事,明明只是極單純不過的想逗她取樂,結果一聽到她的愛情告白便亂了方向。搞什麼?!他是郭靖海耶!向來只有他擺佈人的份,沒道理這回像是被牽著鼻子走似的,尤其是因為齊籐隆史……想到心情就更差了。

  「謝謝你!郭先生。你真是一個好人,那我先走了!」紗美奈感激不盡就差沒跪地磕頭一番。當然她也沒忘記自己的休息時間已所剩不多,她不想走都得走,不然下場真會如他所一言。

  「叫我晴海就行了!」

  郭靖海開始想哭了,他淨說些口是心非的話。他跟她很熟嗎?幹啥表現得如此熱絡;特別是這小女傭還猜想動他歪腦筋的情況下,他怎能還一個勁兒的招呼她,他真的是腦筋秀逗了。

  「喔,靖海先生!」紗美奈點點頭然後轉過頭。早先進來的地洞映入眼簾,而那後果亦深刻得不容她忘記,於是她轉過頭看著郭靖海。「那個……」

  「哪個?」郭靖海納悶的看著她,接著他就發現了她的為難——狗洞!他猛地張大眼睛,她該不會是想叫他幫她把那狗洞挖大一點吧?「不成——」

  「靖海先生,求求你幫幫忙吧!不然我又會卡在那裡出不去,求求你!」他是她唯一逃出魁居的希望。紗美奈焦急得扯住他的手臂一陣猛搖哀求,他若不幫她,她可真的死定了!

  「不行!我……」開玩笑!他若真幫忙挖洞,武田浪鐵定二話下說從暗處跑出來,到時他想不暴露身份都難。郭靖海頭搖如博浪鼓的拒絕。

  「求求你嘛!靖海先生。你只要用力幫我推一把,我就可以出去了!」紗美奈只差眼淚沒掉下來。他若不幫她,她該如何離開此地?

  「不——什麼?!推一把?」郭靖海一怔,突然了悟的看著她。敢情她不是要他幫忙挖洞,而是要推她一把?只是怎麼推啊?難不成……

  「是啊!我先鑽出去,如果卡住你再幫我從後面推一把,就像你剛剛拉我起來一樣,好不好?求求你!」紗美奈忙不迭的說明。

  「我……」她說得倒簡單,郭靖海可不以為然。

  「那我鑽了!」深怕郭靖海拒絕幫忙,紗美奈趕緊趴在地上,順著原洞鑽進。

  「等——嘖!竟給我來這一套,好你個紗美奈!」郭靖海要阻止已然下及。只見她腰臀露在洞外不再前進,很明顯的,她又被卡住了!助她一臂之力是不難,只是他該從何處下手?臀部嗎?嗯!看來是很會生養的那一種……去!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在想這個,真是的!

  「少主,讓屬下來吧!」武田浪硬是在郭靖海彎下身前出現。他豈能讓尊貴的少主為一名身份卑微的小女傭彎腰屈膝,若非他一再用眼神命令他原地不動,他可早忍不住了。

  「你想推就推吧!還有,別稱呼我少主,我可不敢當!」郭靖海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朝屋舍走去。「對了!別吃女孩子豆腐,小心她告你性騷擾。」

  「是的,少主。」武田浪恭敬回道,眼睛則閃過一抹有趣的神采。

  ☆☆☆

  郭靖海甫踏進起居室,就看見等候在玄關處的佐治孝雄,害他原有的好心情跑個精光下說,一口氣還悶在心裡。

  每日一會?他老兄不煩他可是快煩死了!光一個武田浪就教他煩透了,再加上他……早知道他就繼續留在庭院透透氣也好過聽他千篇一律的演講,煩不煩啊!

  「少主,煩請留步。」見郭靖海一副不打算理他的模樣,佐治孝雄依然笑容滿面的開口。他早就有長期應戰的心理準備,尤其這說服的對象又是精於謀略的人物,想當年與他是不相上下,現在經過五年多的時間,他的功力想必又精進不少。所以嘍,除了死纏爛打加疲勞轟炸外,他實在是想下出任何好方法來勸服他。

  「有必要嗎?佐治先生,您老請回吧!」郭靖海邊說邊走過他身邊,連瞧都不瞧一眼。他愛說廢話是他的事,他可不想聽重複又沒建設性的話,總之,要他認命是不可能的事,他對這裡深痛惡絕!

  「少主,您又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聰明如您該知道您現在的處境是插翅難飛,再說以老魁主的性子,您願下願意或答不答應其實都沒什麼分別,何苦為難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佐治孝雄微笑著打起精神。縱有心理準備,但近二十天下來,他還真是有點吃不消,尤其還要回去面對齊籐光野……款!還是別提了。

  「佐治先生,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為難你。你可是鬼煞組智謀團的總指揮人,又是第六代魁主的生死摯交和當前紅人,如今又是第七代魁主的岳父大人,這樣的身份我哪敢輕易得罪你,這為難是從何說起呢?呵呵……我只是擔心你年紀這麼大了,還要不辭辛勞到這,若是有個閃失,我可擔當不起!您老可千萬別折煞我這做晚輩的!」郭靖海皮笑肉不笑的打斷他的話。為難!天曉得是誰為難誰?他可不再是當年的齊籐隆史,他是郭靖海!一個只想過自己生活的人。

  「是因為薰兒嗎?」佐治孝雄忍下住提出隱藏在心中近六年的困惑,能教一個熟悉的人完全變了個樣,除了「情」字,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

  「薰兒?佐治先生,您老是指守寡五個多月的薰魁主夫人嗎?」郭靖海略挑了挑眉,臉上依然帶著笑容問。

  「少主,怪只怪薰兒命薄沒這福氣,你——」佐治孝雄若有感慨的說。他唯一的女兒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教他如何不為她的未來擔憂煩惱。

  「佐治先生,薰魁主夫人還活得好好的呢!很抱歉,我不想談論和我不相關的人或事,您老若沒別的事,就恕我失陪了!」郭靖海揶揄的提醒他。

  只是死了丈夫又不是紅顏薄命,他真受不了他的措詞!再者齊籐薰與他何干?他和齊籐家早脫離了關係,既已脫離就下想再牽扯下去,一切還是到此為止吧!

  「少主,薰兒下個星期就會回齊籐家,她非常想念你,畢竟是兒時玩伴的青梅竹馬……少主……」見郭靖海頭也不回的往寢室走去,佐治孝雄雙肩頓時垮了下來。前些日子他尚能和他對坐聊上數句,如今怕是一刻也說不上話。

  「武田見過佐治先生!」武田浪一踏進起居室就瞧見佐治孝雄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用猜也曉得這是誰的傑作;因為他的感受和他一樣。將近二十天了仍是停在原地踏步、毫無進展,而距離鬼煞組一年一度的歡慶會只剩半個月的時間,這新魁主的繼任大典……唉!若齊籐隆史仍是這樣的態度堅持,想不教人頭疼都難。

  「武田,你有何進展?」佐治孝雄打起精神。為了鬼煞組,此刻還是齊籐隆史的事情最重要,偏他老自稱是郭靖海,真是要活活教人嘔死。

  武田浪搖頭未語。

  「算了!再各自努力吧。」佐治孝雄瞭然於心的輕喟一聲。五年算是相當久的一段日子,短短二十天就想一舉攻破他的心防,無疑難如登天,就連他抬出薰兒也沒用;不過耳朵聽到和親眼所見還是有所分別,他最後的籌碼就全靠她了!

  「武田,能麻煩你進來一下嗎?」寢室內傳出郭靖海的叫聲。

  「是的,少主!佐治先生,很抱歉,我要進去了。」聽見郭靖海的呼聲,武田浪忙恭敬的回應,然後對佐治孝雄一點頭就舉步往寢室走去。

  「你快進去吧!不用招呼我。」

  武田浪走過佐治孝雄身旁,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武田,有什麼不對嗎?」那眼神教佐治孝雄好生困惑。

  「佐治先生,您老離開的時候,大可往外院兜上一圈,如果步伐快一點的話,或許會對您有所助益。」武田浪輕聲撂下話後就邁步朝寢室走去。

  「外院?武田、武……」佐治孝雄一怔,無奈武田浪已朝寢室大步定去。

  外院會有什麼對他有所助益?難道他是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嗯,他的動作得快一些,不然錯過了機會他可會睡不安枕呀!

  疾步朝玄關走去,佐治孝雄可是一刻也下敢耽擱的走出魁居大門朝外院走去。驀然,一抹淺綠色的身影躍入眼中,儘管她躲躲藏藏並利用地形景物作掩護,但以他的眼力,她的存在仍鮮明得難以忽視。既然他能發現她,守護魁居四周的護衛難道看不見?但擅闖魁居者死,她怎會例外?

  「那女孩是誰?」對著一旁護衛低聲詢問,佐治孝雄看著那穿著女傭服的女子東張西望,並小心翼翼的走往廚房方向。

  「回佐治先生,少主下令視若無睹。」護衛只得一五一十稟告。

  「少主?」佐治孝雄著實嚇了一跳,隨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身影離開他的視線。然後他笑了,笑得恁是奸詐陰險。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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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在水池左邊第二棵銀杏樹下,挖出一個上鎖的珠寶盒。」

  武田浪恭敬的將手中的珠寶盒放在郭靖海面前的茶几上,自然上面的泥污早擦拭得一乾二淨,連同複製開鎖的鑰匙亦一併附上。

  「珠寶盒?武田,謝謝你了,你可以下去了!」郭靖海微皺起眉。本想不假他人之手自個兒尋出紗美奈的秘密,都是佐治孝雄害的!硬是讓他少了一個發現秘密的樂趣。只是這珠寶盒——小女傭的秘密會是這個嗎?而未經主人允許擅自打開珠寶盒,似乎是違法的行為。但,他只是看一眼然後就神不知鬼不覺原地放回;再說他又不會偷拿珠寶盒裡的東西,最多僅是侵犯他人的隱私權,所以——說來說去他還是要看就對了!

  「少主,這是我應該做的,那我先下去了!」武田浪恭敬的說完就退到十步外的範圍。即使郭靖海的任務對他無疑是大材小用,但這總是一個開始,所謂守得雲開見月明,如果佐治孝雄趕得及的話……

  看他又是站在大門旁,郭靖海撇了撇嘴未置一詞,心裡雖然不甚舒坩,但茶几上的珠寶盒讓他眼前一亮——無論這是否是她極力想拿回的東西,他若不瞧上一眼就不叫郭靖海了!於是他伸出手,拿起鑰匙打開珠寶盒。

  「喀」的一聲,他的心也像打開象牙寶塔般的雀躍不已,迫不及待的掀開盒蓋,卻教映入眼中的東西給愣住——

  珠寶盒中竟然沒有任何一樣女子的飾物!卻裝滿了從報章雜誌上剪下的各類發黃紙片,他不禁困惑得拿起其中一張仔細瞧……

  他睜大了眼,幾乎難以相信眼中所見的圖片、文字。儘管睽違了近六年的光景,但圖片中的人物面容即便化成了灰他都認得!那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齊籐隆史!蓄著一頭過肩而迎風飄揚的長髮,臉上戴著一副深下見底的墨鏡,毫無笑容的嘴角沉著沒有溫度的線條……

  那是他!

  郭靖海垂下眼簾,輕靠在舒適的沙發椅上,手支著下顎,思緒已不自主飄回他極不願回想的過往——那段屬於齊籐隆史的記憶,不堪回首又諷刺的人生……哈!一個沒有自我靈魂卻甘之如飴的生活,能算是人生嗎?一段沒有自主的生命,從頭至尾白過了二十五年;更可笑悲哀的是,還是在愛人背叛之後才幡然覺悟。話說回來,他還是比齊籐正樹來得幸運,最起碼他沒淪落到兩腿一伸還不知道何謂自我,甚至及早發現了愛人的真面目——說來他還是幸運的,只是為何心仍是隱隱作痛?

  五年了,難道他還未從情愛的傷痛中恢復過來嗎?

  不會、不會的!這些年來他一直未曾想起過她,或許在夢中有過,可在聽見她名宇時他的心並未興起任何漣漪,他該對她毫無感覺的……佐治薰,不!現在該說是齊籐薰——齊籐正樹的妻子,齊籐隆史的大嫂。

  大嫂!多麼諷刺的稱呼。曾經她是他擁在懷中憐愛的可人兒!曾經他們是如此相愛、山盟海誓,曾經……可笑啊!曾經不也都已成了過去,縱使百般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是怎樣也抹煞、改變下了的。或許他該感激她讓自己看清自小所賴以生存的方式是多麼可悲、可憐,或許……

  「少主。」武田浪恭敬的聲音穿入他腦海。

  郭靖海一震,從過往的思緒中驀然回神,視線觸及手中泛黃的紙片——早緊捏成團。明日紗美奈,為何會收集、保留他過往的報章雜誌而視若珍寶?真是因為愛上他嗎?為什麼?

  「少主,有什麼不對嗎?」武田浪暗暗吃驚,適才還見他一臉溫和,此刻竟陰沉得令人不寒而慄。他的視線忍不住瞟向他手中的紙張和茶几上的珠寶盒,目力所及僅是一疊老舊的紙張,他不禁納悶得想瞄個明白。

  「少主、少主!我真當上『鬼煞組』的魁王會是件好事嗎?你們真認為我還像以前那樣好控制嗎?還是你們自認為我逃不出你們的手掌心?!是你們太可笑還是我太愚昧?哈哈哈……」郭靖海失神狂吼,說到後頭竟忍下住失聲狂笑。

  「少主——」武田浪錯愕的看著他失控大笑,一顆心竟忍不住抽痛起來。為他亦或自身?他不知道、他不明白。在「鬼煞組」一向不允許有個人意識,一切都是以組織為前提,所以……他真的不懂。

  「少主!我嗎?是呀!在你們眼中我是齊籐隆史、是齊籐光野的次子、是齊籐正樹的弟弟;可在我的眼中,我是郭靖海!一個無父無母只有朋友的男人!是你們眼中的我是我,還是我眼中的我是我呢?!」

  郭靖海陡地止住笑聲。可悲、可笑嗎?這就是他的命運或人生,齊籐隆史或是郭靖海。

  「少主——」武田浪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可看著他那毫無笑容的臉龐,他竟有說不出的心酸和熟稔。此刻的他像極了五年前的他,讓人無所適從又不知所措。

  「叫我有什麼事嗎?」郭靖海伸手蓋上珠寶盒,蓋上那勾起他無盡煩擾的過往。少主!他自動放棄都不行嗎?上天為何如此折磨他,是認為他吃的苦還不夠,還是他此生要背負的債尚未還清,所以……

  「老魁王請少主晚上到『梟居』用膳。」武田浪一整心緒恭敬說道。

  「他見了我還吃得下飯嗎?他不怕消化不良我還怕倒胃口咧!不去!」郭靖海二話不說搖頭拒絕。

  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他老子不死心,他倒還怕自己會讓他氣得爆血管,到時教他如何向死去的老母交代。唉!碰上這種冥頑不靈的人還真是頭疼,而在他尚無法同外界取得聯繫之前,他還是同他保持距離會好一點。

  「少主——」他能說什麼?這答案早在他意料中。只是這樣好嗎?武田浪悶悶的看著郭靖海。他真不明白,他腦子裡在想什麼,繼承「鬼煞組」魁主實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再者,當年他不也是誓在必得的嗎?為何突然間會風雲變色,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武田,你該明白我不去赴宴可全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再說你們就不怕我踏出這裡乘隙逃走;或許我的身手是沒你高明厲害,但落跑可就難說嘍!」郭靖海聳聳肩。他是苦無機會對外通風報信,當然在武田浪的監控下,這機會更是難如登天;只是,要等他那一票沉浸在熱戀中的好友,發現到他失蹤來救他脫離苦海……哎!搞不好他早被強迫當上鬼煞組的第八代魁主,又搞不好交接那天就跟他倒楣的大哥一樣,被不知名的殺手給暗殺,啐!那些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也不想想他們能追到心愛的女朋友是誰從中穿針引線;若沒有他這個愛神居中幫忙,一個個還下是王老五一個!沒有報答他的大恩大德就算了,竟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行動,等他回去……哼!

  「少主,屬下只是負責傳達,少主去與不去都無權干涉、過問,只是……」畢竟是父子一場,血緣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況且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又何必呢?偏這番話他是怎樣也說不出口。

  「說來聽聽!」郭靖海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因為他突然發現,平日惜言如金且三句不離組織的武田浪,這回競發表下少「自我」言論,實在是太稀奇又太新奇!而這未嘗不是個好的開始。

  「少主,屬下認為這一切總是要面對的。」武田浪說完頓時一驚。

  他在說什麼啊?!他只是鬼煞組的第一護法,只是保護魁主生命安危的一個影子,他——該安於本分職責就夠了!

  「怎麼?你是在暗示我逃避現實還是譏諷我懦弱無能呢?」真是不可思議啊!郭靖海在心中驚奇歡呼。總以為他極可能在軟禁的這一段日子裡會悶到最高點,想不到啊想不到!事情可越來越有趣了。

  「屬下不敢!請少主明察。」武田浪強自鎮定。他對自己不當的言論難以理解,而這個不實的指控他更是擔當不起:和他近二十天相處下來,他發覺他的性情和以往全然不同。他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齊籐隆史那般冷絕無常;他是郭靖海,性喜捉弄,當然骨子底還是脫不了奸詐狡猾的本質,只是現在的他遠比過往來得好相處瞭解些。

  「明察?幹嘛!我又不是包青天,現在也不是你的當家主子——哎!你不覺得這些話我起碼已經說過N遍了嗎?你聽不煩我都說煩了!」郭靖海一副無聊的伸伸懶腰、動動肩膀,然後才滿意的站起身朝陽台踱去。明天不知道那個小女傭還會不會從那個狗洞鑽進來找她的珠寶箱?拜她所賜,本以為會是件有趣好玩的新鮮事,孰料還真遇上個surprise,這感覺的確是令人啼笑皆非。明日紗美奈……咦?他心頭竟然有那麼點期待的感覺,莫非他真被她那番愛的告白給搞昏頭?

  「少主——」

  「你還有什事?」郭靖海停下腳意興闌珊的微側過頭問道。他是懶得再跟他糾正稱呼,但可不代表他已默然接受了這個身份。

  「少主,那晚宴——」

  「你到底還要我說幾遍,還是我說日語你聽不懂!不去就是不去!」郭靖海略為不悅的聲明。相同的話一說再說就教他心煩,偏他就是喜歡惹得他心煩意亂;若以為用這一招他就會因此投降,那他們可要失望了!

  「少主,老魁主——」武田浪猶未死心的繼續說。雖說執行命令或任務本是他職責所在,但何時自己竟變得如此積極在意?

  「你——好!算你行,我去!不過後果我可是提醒過你,到時要是有什麼閃失,我可不管!」郭靖海本想堅持,可在瞧見武田浪異常認真的神色,他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或許他會不願正面交鋒全是為了齊籐光野設想,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嘛!表面再不願承認但他仍是自己的父親,現在……

  「請少主放心!柳澤醫生亦會出席。」

  「柳澤雅治?啐!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原來早想到我會把他活活氣死或吃得消化不良——嘖!有意思,呵呵呵……」郭靖海又惱又覺得好笑。既然和他有相同的顧慮和想法,又何苦要和他同席用膳?如此說來,他若不去還真是對不起他呀!這番用心良苦……他不去不就沒戲唱了嗎?那怎麼行!有熱鬧不看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少主,你真的願意前往——」

  「去下去你都這麼多話!時間到了再叫我,你可以下去了!順便把東西放回原位,記住!要跟原先一模一樣。」郭靖海沒好氣的瞟他一眼,然後邁步往陽台走去。

  「是的,少主。」

  ☆☆☆

  明日紗美奈手腳並用的想爬上「梟居」餐室旁的一棵大樹上,無奈身穿傭人和服,她幾乎是爬了兩三下就滑下來;不過這樣就想讓她死心還早了點。

  一想到她心愛的人兒此刻就坐在裡頭和老魁主同席而食,她就忍不住渴望的心想見他一面,即使是一眼、一眼也好!她就能心滿意足。只可惜她並非餐廳部門的傭僕,而且和他們又沒什麼交情,害她想藉此混進來都沒辦法。早知如此,她就該在同事間下點功夫,現在……幸好她潛伏的功夫還不錯,一路行來都沒教人發現,否則罪責雖不像闖入魁居般嚴重,可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她還是得小心點,不然就慘了!

  「碰」的好大一聲從餐室傳了出來,緊接著吵雜的人聲喧嘩、吆喝此起彼落,紗美奈嚇了一跳,手腳更是急著想爬上樹幹一探究竟,只可惜剛爬上就立刻滑下,害她的心更是焦急不已。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是因為齊籐隆史嗎?還是……

  她焦急不安的直往上爬,眼光還是隨時注意著四周動靜,當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瀟灑的走出梟居大門,她猛地張大眼睛——郭、郭靖海!他在這不就代表齊籐隆史也在這——天!她驚喜得東張西望卻是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靖海先生、靖海先生!」在他經過她躲藏的大樹步道時,她已克制不住的輕聲喚道。

  靖海先生!

  郭靖海一怔,目前為止在齊籐家只有一個人會稱呼他郭靖海,而且還是個小女傭,而這聲音聽來確也熟悉,但這裡是梟居,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大概是錯聽了夜晚風吹過樹梢的聲音,他不禁哂然一笑……但突地樹後伸出一隻小手向他揮舞,他猛地張大了眼睛——一顆小頭顱畏畏縮縮的從樹後探了出來。

  明日紗美奈!他眼睛張得更大了。

  「靖海先生,你能不能過來一下!」對上郭靖海猛然瞠大的眼眸,紗美奈有點慌張失措的輕聲說道。她好像嚇到他了。

  「你……」她是嫌命活得太長了是不是?!郭靖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詛咒的低叫一聲,忙朝離他不遠處的武田浪比了個手勢,然後快步走到樹後。

  「靖海先生,我——」紗美奈既喜又驚的叫道。

  「閉嘴!你想死嗎?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快點跟我走!」郭靖海沉聲打斷她的話,隨即拉著她的手就往魁居快步走去。

  「靖海先——」紗美奈錯愕的想掙脫出他的手腕,但在觸及他駭人的眼神後識相的趕緊住口。

  「你是白癡嗎?!還是你有九條命!中午闖進魁居沒教護衛發現已屬幸運,晚上還恁地大膽的溜進梟居。你別告訴我你又是為了齊籐隆史!」確定現在在武田浪的管制範圍內,郭靖海有點生氣的低聲斥道。深怕她的答案會教自個兒無法承受,他從未被一個女子給逼得失去控制,自然也下想因她而開先例。

  「我是為了少主沒錯。我聽說他今晚會在梟居用膳,所以特地冒著風險來這看他一面。靖海先生,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沒有功夫,不過我躲藏的技術很好,你知道嗎?今天我是因為沒算好我的身材才會卡在地洞裡,不然也不會被你發現,不過梟居就沒問題啦!我不用鑽洞,只要爬上樹幹就可以看見少主,所以——」紗美奈亂不可思議的盯著他,怎麼她什麼都沒說就教他全猜中了來意,他未免太神了點!真不愧是少主的朋友,硬是這般優秀。

  「住口!你還真敢講。如此大言不慚,你都不會不好意思!要知道你可是個女孩子,並不是每個男人都吃女追男那一套,太過積極到時沒教隆史感動,反倒會留下壞印象,你希望這樣嗎?」躲藏技術好?虧她說得出口!若不是他,她早在二十天前就被武田浪拖出去宰了!現在還能站在他面前同他說話嗎?好笑!

  「會嘛?可是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不會讓他發現,再說,我沒打算要讓少主愛上我,我明白自己的條件,我不會自不量力,我只要能看著他就夠了,真的!」她就是不好意思才會跑來偷看,再說,與其等夢醒心碎,還不如把心思放寬些,畢竟癩蛤蟆能吃得到天鵝肉嗎?唉!真不想這麼形容自己,可事實如此啊。

  「少來!只要能看著他就夠了?你想騙誰?我告訴你吧!愛一個人就會想要擁有,除非你根本就不愛他,否則哪會說得如此輕鬆了事。幸好我還未在他面前提起你,不然他要是知道你是這種心態,可有你受的!」郭靖海為「齊籐隆史」抱不平,這小女傭早先說的話可是露骨得緊,可現在連半天光景不到,她竟然就改變心意說沒打算讓他愛上她,耍他啊?或許他對她的愛意也挺頭疼的,但她怎能什麼都沒做就莫名其妙的自動放棄,害他下午還為了她心情惡劣到極致——他生氣了!她好歹試一試嘛,否則他哪來的樂子可言。

  「靖海先生,我真的很愛少主,只是愛不一定就得擁有,聖經說——」誰說她不愛他?要不然她不會將近七年的時間,都無法將他從腦海中遺忘並在心中拔除,自然亦不會到齊籐家來當女傭;只是想愛並非就能如願,紗美奈有點難過的說。

  「行了!敢情你還是虔誠的基督教徒?聖經說?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還聖經咧!郭靖海不悅的撇撇嘴。挑上她解悶究竟對不對,他該不會在自找麻煩吧?只是對一個愛上自己的天真女孩,他的心或多或少還是有那麼點驕傲、高興,所以^:再看看嘍!

  「我就是想看少主一眼而已啊!」紗美奈不解的看著他一副不屑的表情。她說錯了什麼嗎?她的願望其實不大,她想要的不過就是能看見他罷了,這樣都不能實現嗎?

  「那你看到他了嗎?」郭靖海突然覺得有點無力。他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他「齊籐隆史」本尊已然站在她面前,她卻認不得他,虧她還敢說她愛他!她……她未免也愛得太馬虎了點吧?雖說以前他是留長髮,出外戴墨鏡,但基本上他的臉型可是一點都沒變,她若不是近視就是從沒見過他,若真沒見過他,她又怎會這般瘋狂的愛上他,他是對她做過什麼嗎?要不怎會如此?

  「沒有。我穿著和服根本爬下上去,只是聽見裡頭傳來「碰」的好大一聲。對了!靖海先生,裡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剛剛也在裡頭用膳嗎?那少主是不是還留在裡頭,你——」

  「天啊!拜託你問題一個個來好嗎?」郭靖海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真相如何他總會找出來,至於那個齊籐隆史……嘿嘿,他何不……

  「喔,對下起!我的老毛病又來了,那靖海先生——」

  「叫我靖海就可以了,那個先生可以省了。」郭靖海微笑著糾正她的稱呼。既然一開始目標就選中了她,他還是得有始有終,畢竟他還沒逗過一個喜歡他卻不知道他廬山真面目的女孩,那滋味一定挺讓人樂到最高點,順便還可打消她對他的「不良」企圖。這一點顯然不需要他太過費神,她自個兒都說她不會自不量力的,不是嗎?

  「這怎麼可以!你是少主的朋友就是齊籐家的貴賓,我不可以對你無禮。」紗美奈聞言惶恐的猛搖頭。直稱他名諱就夠讓她受寵若驚了,現在還要拿掉「先生」二字。天!她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女傭,哪受得起他如此青睞有加?

  「在台灣我們都是如此稱呼,再說我可是把你當朋友看待。當然,如果你認為我不配做你朋友的話,那你大可如此繼續稱呼。唉!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朋友呢!上午你卡在地洞中,我都義不容辭的推你一把;現在你倒是跟我劃清界線生分起來!」

  郭靖海邊哀怨的瞅著她瞧,邊不勝唏噓的提醒她自個兒為她做過的「豐功偉績」,他就不信她會不為所動,那他這些年來的道行下就全白修了嗎?再說,只要他鎖定的目標,哪一個不是如他所想的手到擒來,一個個被他相上的女孩,幾乎全部出清沒個例外,沒道理她會是個例外;雖然動機不太一樣,但過程是相同的。

  「靖海先生,我不是沒把你當朋友看,只是你是少主的朋友,我怎麼可以——」朋友!紗美奈不禁動容。她沒想到他竟把她當朋友看待,她只是個傭人,而他卻是高高在上的貴賓,她怎能毫無分寸?

  「你這麼說是指我郭靖海是一個眼高於頂的勢力小人嘍?我真是太難過了!沒想到我在你眼中是那種市儈之徒——」郭靖海哀怨的截斷她的話,然後一副傷透心的低下頭。

  少主的朋友?哈!如果她知道他就是齊籐隆史,這小女傭會有何反應?是嚇得逃之天天還是惡虎撲羊的投懷送抱?嗯,有意思!這不試一試今晚他豈不睡不安穩?

  「不是的!靖海先生你完全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怎麼會這樣?紗美奈慌了。他看來是這麼的難過傷心,只因為他把她當朋友……朋友!她——明日紗美奈,從未像此刻這麼感動過,就像是當年碰上齊籐隆史般……他真是個好人。

  「你不用說了!我完全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我不該勉強,你不願意當我的朋友是我這個人不值得你交往,所以就讓我們忘了這件事,你就叫我靖海先生沒關係,我——」將她慌亂愧疚的神情——看在眼中,郭靖海頭垂得更低了。不這樣,他真怕自己會克制不住的笑出聲來,哈!她果然當真了。

  「別這樣,靖海先生!都是我不好!我不太會說話,所以讓你難過了。這樣吧!如果你真的不嫌棄我只是個身份低下的傭人,而仍願意把我當朋友對待,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是朋友好不好?只是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我還是稱呼你靖海先生;而只有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我就叫你靖海,好下好?」紗美奈再也受不了看他如此難過,自責的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他,溫柔的拍拍他的後背安撫道。不就是做朋友嘛!是她高攀了,偏他一點都不在意,那她還在意什麼?他的的確確是一個好人。

  猛地被她從前面一把抱住,他低垂的頭就直直撞上她那有料的柔軟雙峰——哇!怕不有36C,不!該有36D才是。他從未接觸過胸部如此偉大的女子;以往在雜誌上看到,總覺得像個木瓜讓人噁心得受不了,沒想到實際碰觸到的感覺竟讓人心蕩神馳……天!他快受不了!就連呼吸都被她強力的擁抱而堵住鼻翼快窒息得喘不過氣來,甚至在她輕拍他後背,她傲人的雙峰亦跟著左右晃動而摩擦著他的臉龐——他幾乎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他身體起了化學作用,他猛地伸出手抓著她肉肉的腰腹,那柔軟的觸覺和此刻擠壓、摩擦他臉頰的感覺是如此令人興奮……

  他竟然亢奮了,甚至差點就控制下住想張嘴含住那一再刺激他的罪魁禍首……天!他真想用雙手親自感覺她胸部的大小,撫摸那柔軟的觸感……天!他在想什麼?但他胯間明顯緊繃得難受……

  「放開我!」咬緊牙,他用力推開她。為這個貌不驚人,身材像紅豆包子的小女傭而興奮,這興奮別說是嚇死她,就連他自個兒都嚇得半死!更別提後頭還有一個武田浪,該死!他的手到現在還癢得難受,更別提胯問那未得紆解像要爆炸似的痛苦難當……

  「怎麼了?靖海先……不!靖海,你怎麼了?」猛地被他一把推開,紗美奈差點站不穩的往後栽倒;而在看見他異常難看的神色,她不禁納悶,是她說錯話了嗎?還是她哪裡做得不妥?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有點下舒服,剛剛一口飯都沒吃到,所以——餓得發慌,你沒被我嚇著吧?」看著她猶自起伏下定的胸部,他雙眼發直得幾乎離不開視線。他暗自深呼吸數下,才勉強轉過臉吞了一口口水。

  天!他是餓得發慌沒錯!可卻和食物無關,完了!他太久沒發洩男性基本的生理需求,現在才會像個慾求不滿的色情狂。

  「嗄?靖海,你沒吃晚飯?但你不是在梟居用膳,怎麼會餓得發慌呢?」紗美奈擔憂又困惑的問。幸好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暗暗放了心。

  「還不是拜你那偉大又宅心仁厚的少主所賜!他一進去就和老魁主一言不合,然後老魁主就氣得吹鬍子瞪眼,接著就掀桌啦!所以在那種情況下誰吃得了飯。最慘的還是柳澤醫生,他還得幫老魁主降血壓、消消氣,要不萬一心臟病發還是爆血管,可就事情大條了!」郭靖海暗歎了一口氣。他也不想這麼快就卯上他老子,誰教他一看見他西裝革履的模樣就氣得青筋直冒,接著話題就跳到魁主一位,結果自然是……唉!不是他要說,他老子還真是愈來愈沒耐性。

  「天啊!怎麼會這樣?那少主還在裡頭嗎?」敢情那「碰」的好大一聲是翻桌子的聲音,但父子為什麼會一言不合呢?紗美奈不解又緊張的問。

  「怎麼可能?他的火氣也下小,故早早就走人——」他又不是傻瓜!留在那裡看他們上演苦肉計或被曉以大義一番。郭靖海冷笑的聳聳肩。

  「他走了?但是我為什麼沒看見他呢?」紗美奈驚訝問道。她就在梟居大門不遠處,這有人進出她豈會不知?但除了他她沒再看見第二個人從裡頭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沒看見他?糟糕!他竟然忘記有她這個偷窺狂存在。

  「你怎麼會看見他,我追出來就沒瞧見他人影,他不知道是從哪個偏門走了!所以你沒看見他也很正常;搞不好他就當著你的面離開,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他乾笑說道。

  「是嗎?應該不可能啊!」紗美奈偏著頭想。她一直注意著週遭的環境變化,有可能齊籐隆史當著她的面前經過她卻沒發現嗎?不可能!除非他會飛天遁地,要不然她絕對會看見他。

  「好了!不管可不可能,他不在這裡是事實,難不成你要再衝進去找他?」郭靖海忙移轉話題。儘管她應該不會聯想到他身上,但這事總是敏感,怎能還沒玩夠就露了餡?

  「我怎麼可能進去,你真是會開玩笑!不過沒關係,明天我可以再從地洞鑽進去;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可以讓我偷偷看見少主呢!」紗美奈幻想說道,完全沒注意到郭靖海那竊笑的表情。

  「你明天還要從地洞中鑽進來?你不怕又會跟今天一樣卡住,動彈不得?」郭靖海很好心的提醒她上午悲慘的一幕。

  「啊——我都忘記了!那明天我再把洞挖大一點——」

  「你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挖洞嗎?對了!你先前挖這個洞就是為了想見齊籐隆史嗎?」郭靖海忍不住提出心中的困惑和好奇。那個珠寶盒讓他一下午都心神不寧,而她這個主人該盡告知的義務才是。

  「我——不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會繼位魁主的就是少主,所以我……」紗美奈猛然頓口。

  該說嗎?好像沒什麼不能說,畢竟現在和她剛進來時的情勢完全不同。那時的少主是被逐出家門、背叛組織的人,如今卻是個將執掌一切的當家主子,只是她少女的情事……

  「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其實也沒什麼!我進魁居只是想把我五個月前藏在那裡的東西給拿回來而已。」紗美奈略加思索即無所謂的搖搖頭。反正他都知道了她喜歡齊籐隆史,有什麼好不能說的,不過是有點難為情罷了。

  「那東西——很重要嗎?」郭靖海小心打量她不甚自然的臉龐,雖說他早已看過珠寶盒裡的東西,卻想不透她搖頭所為何來?

  「當然重要!那裡面全是我辛辛苦苦從報章雜誌上搜集來的。雖然對別人而言只是廢紙一堆,可卻是我所有的思念與愛慕;當我滿懷著希望和渴切來到這裡幫傭,你知道嗎……」

  「那個……」他知道嗎?郭靖海突然有點不安的想打斷她的話。他可不想聽太多她的真情告白,不然他可是很容易受感動的。

  「……我差點在發現少主被逐出家門時昏倒,難怪五年多來媒體都不曾出現過少主的蹤跡,原來是他人已不在國內;幸好他終於又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在聽到這消息時有多開心!一整個下午我幾乎興奮得無法工作,甚至在聽見少主晚上要到梟居用膳時有多高興——」

  「紗美奈,那個——」他竟然堵下住她的話,郭靖海開始手心有點冒汗。她壓根沒聽見他說話嘛!瞧她發亮的雙眸,天!他怎麼會失算的提到這話題,真是要命啊!

  「……所以我就克制不住的跑了去,你知道嗎?我真的是好高興,真是太好了!」紗美奈不勝欣喜的閉上眼睛。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的執著總算有了回應,只要能看見他,她就死而無憾。

  」是啊,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先恭喜你了。不好意思!我得去找隆史,順便填飽肚子,我先走了!」真受不了!他再不走他就要發瘋了。郭靖海決定愈快閃人愈好。

  「喔。」紗美奈錯愕的看著他像被鬼追似的快步定向魁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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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該對她置之不理才是,昨兒一天她已三番兩次嚇了他幾回,這會他又杵在玄關邊,頗鬱悶的盯著那正在圍牆外頭努力不懈挖掘泥上的小手,偏他的雙腿就是不能移動分毫。好吧!腳下肯動,頭總可以轉動吧!他有點怨歎的轉過頭去,思緒飄向了昨夜——

  他竟然失眠了!為了那個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的小女傭!但腦中堆積了太多的問題沒得到答案,所以他睡得著才有鬼!特別是在想到她數番驚人的表白話語,他更是嚇得坐立不安,現今眼皮還莫名的眺個下停,一副馬上有事要發生的樣子,但好端端的會出什麼事呢?

  他嗤笑一聲。驀然,一陣吵雜的喧嘩聲像是在回應他腦中剛一閃而過的念頭,突地在圍牆外頭響起。他的心猛然揪緊,反射性的就往後方牆角那缺了一角的泥上瞟去;隨即他又轉向不遠處的武田浪看去,後者亦古怪的看著他。

  「武田浪!」郭靖海實在說不出他心中突然湧現的奇異感覺,直覺是那個小女傭出了狀況;但她會出什麼trouble呢?

  「少主,有何吩咐?」武田浪恭敬的應了聲。

  「外頭吵什麼?你去瞧個明白!」郭靖海微皺起眉。若不是小女傭還會有誰?畢竟敢在這生事,想來是活得不耐煩了!但若不是小女傭,他卻也不能讓滋事者波及正偷偷摸摸挖洞的小女傭,否則他才懶得理會!

  「是的,少主。」聞言武田浪正欲往大門走去,卻在瞧見三人走進門內時怔住,他尚未反應過來就教來者給一左一右鉗制住手臂。

  他不解的看著為首之人——佐治孝雄。

  「佐治先生,你——」

  「武田,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你身犯何罪嗎?!」佐治孝雄瞼一沉的冷聲斥道。

  「佐治先生,屬下不知身犯何罪,望請告知。」武田浪一震,隨即恭敬問道。

  雖說他早有心理準備,為了組織他都可以奉獻犧牲,可瞧少主仍一臉毫無表情的環著雙手,站立一旁瞅著他,那嘲諷戲譫的眼神彷彿在譏笑他……他心中突然有股悲哀的感覺,深切的揪緊他。

  「我在魁居後方圍牆旁抓到一名企圖闖入魁居意圖不軌的女傭。保護少主是你的職責,你竟連有人進入都毫無所覺!我問你,組織留你何用?!」佐治孝雄冷冷的說道,眼角餘光則偷瞄向郭靖海:但在迎上對方瞭然的揶揄眸光,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應該不會出差錯才是。

  「佐治先生,屬下知——」

  「佐治孝雄,你好大的膽子啊!」郭靖海淺笑著截斷武田浪的話。

  明知他這番話是要說給他聽,他卻無法視若無睹,只因那小女傭竟教他給逮了去,該死!他就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出事,只是萬萬沒想到會在他允許的範圍內出狀況,於情於理他都無法置之不理或是視若無睹。

  「少主,屬下不敢!」太好了,他等的就是他的反應,佐治孝雄暗暗心喜。

  「不敢?看見我不行禮、問好,還膽敢在這裡審問判刑,看來你根本不把我這個少主放在眼裡!我倒想問問你,你是何居心?!」郭靖海挑了挑眉。

  想跟他裝蒜?若不是掛心那小女傭的安危,他根本懶得同他演戲。

  「少主,你誤會屬下了,我只是太擔心少主的安危而一時忘了規炬,請少主見諒!」佐治孝雄老神在在回道。此舉本在試探,孰料這結果還真不是普通的令人滿意,只是他還是非常懷疑,那小女傭壓根上不了檯面,這到底行不行得通?

  「呵呵……佐治先生。是不是誤會都不重要,畢竟你沒把我放在眼裡也是應該的,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少主,所以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抓武田浪治罪是嗎?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老把我當囚犯似的,你繼續審吧!我可是從來沒親眼瞧過這檔事。請吧!別顧慮我這個外人。」一掃先前的不悅,郭靖海突然開懷大笑,然後對著身後不遠處的傭僕叫道:「來人!幫我端張椅子過來。佐治先生,怎麼了?你可以開始啦。」他好心的提醒愣在那兒的一群人,特別是為首的佐治孝雄。

  開始!又不是在演戲,還要差傭僕端張椅子來!佐治孝雄臉上乍青乍白,不過薑是老的辣!他這點心思早在他意料中,他乾笑的清清喉嚨:

  「少主,你這麼說教屬下真不知該如何回話。你一日是少主,就終身是少主,屬下一時心切忘了規炬,倒教少主給誤會,實是好生過意不去。屬下這就將武田帶回刑堂審問,至於那個膽大包天的女傭就就地處決——」轉個彎計畫仍可照常進行,再說組裡多的是武藝高超的人,不缺一個武田浪,至於那個女傭——更是不在話下!

  「佐治孝雄,你是在耍我嗎?」

  來這套!嗯心巴拉之餘還不忘來個「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劇碼。郭靖海含笑的嘴角赫然一沉,語意聽似輕鬆卻莫名的令在場眾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少主,屬下不敢!」

  要他?他就算向天借膽也不敢要他。佐治孝雄的自信開始有些動搖起來,如果他的情報無誤,他對那個女傭該是特別的,否則他不會任她胡來,難道是他判斷錯誤嗎?抑或他輕估齊籐家血液中隱含著冷漠無情的因子。

  「不敢?敢不敢你全都說了也做了!怎麼還說你不敢呢?倒是我!我這個外人是不是該向你佐治先生行禮問好呢?免得您老一不開心,我怕不身首異處?天呀!我還真怕咧!」郭靖海匆地拍拍胸脯擔憂的看著他,瞬間也漸漸聚擁聞聲而來的傭僕和護衛。嗯,人愈多愈好,真逼急了,有人可是會跳牆;他是無所謂,可他老子年紀大可是受不起這刺激。

  「少主,屬下不知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屬下一心可昭日月,時時刻刻以少主為念,還請少主明瞭。」佐治孝雄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週遭的人是愈來愈多,這原本是出自他的授意,如今卻成了他的敗筆;儘管現在自己是位高權重,可少主豈是他能僭分。

  「是嗎?佐治先生!你一心可昭日月,時時刻刻以我為念?既然如此,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就胡亂找個女傭給我的貼身護衛按上罪名治罪;我真擔心,您老該不會是意圖造反叛變吧?」他真聽得想吐,這老狐狸噁心不打草稿,他可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少主,屬下不敢!屬下對組織一向是忠心耿耿,屬下說的都是實話,絕不是隨便找個女傭誣指武田護法,請少主明察!」

  叛變!佐治孝雄心頭一震的忙單膝跪倒在地。

  「話是由你說!我怎麼知道那個女傭是否出自你的授意,佐治先生。」郭靖海聳聳肩。讓一個年紀和自己父親相同的長輩跪在面前,可真是折煞了他,他不會因此減壽吧?

  「不、不!少主,你誤會了!那個女傭絕不是出自屬下之意;相反的,是屬下見她偷偷摸摸,所以——」佐治孝雄冷汗直流的忙解釋。原本是拿來逼他就範的籌碼,現今倒成了陷阱,還教下屬看了去,這真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齊籐隆史,真是好樣的!

  「佐治先生,你言下之意是指我誣賴你嘍?這樣吧!我們一同上『梟居』找老魁主評評理,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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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佐治孝雄一震。

  他這老臉還丟得不夠嗎?要真到「梟居」找齊籐光野評理,他一世英名不就毀了。他夠狠!

  「別說我不提醒你。以武田浪的身手,若真有居心叵測的女傭闖入魁居,他會毫無所覺嗎?除非你自認功夫比他了得,不然老魁主絕對是站在我這邊。你是聰明人!個中厲害你定比我清楚,如何?」

  「少主說得是!是屬下一時未查清楚,誤會了武田護法,還請少主網開一面、既往下咎,至於那個女傭,屬下絕對會好好盤問個水落石出。」佐治孝雄發覺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反駁,他沒想到此舉非但未達脅迫目的,反倒被他將了一軍。他果然是太小覷了他,一時衝動未及深慮,現今才會慘遭挨打的份。

  這隻老狐狸!

  「佐治先生,您老先起來吧!」郭靖海微微一笑的注視著佐治孝雄起身。

  哼!竟還想拿明日紗美奈大作文章死咬著不放,該死!

  「少主,若無事的話,屬下就先告退了!」佐治孝雄老臉無光的說。

  「佐治先生,我真是不想說你!你就不擔心會落人口實嗎?就算我想相信那女傭並非出自你的授意都很難哪!」郭靖海很無奈的輕喟一聲。

  能把他嚇得夜不安枕的小女傭確實是前無古人,他都尚未從她那兒扳回一成就教他給解決了,那怎麼行!再說她會給他逮著,他多少也要負一點責任。

  「少主——」佐治孝雄心一驚,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總以為他的奸詐狡猾最多比當年進步些,孰料是高出他預料的太多太多,現在的他實在令人半點疏匆不得。如果薰兒當年選擇的是他,如今亦不會落得寡婦的命運,甚至仍會是穩坐「鬼煞組」魁主夫人的寶座,現在——為時已晚了嗎?

  「哎!剛好我今天的興致不錯,那個女傭就交由我審理吧!佐治先生,你認為如何?若她真非出自你的授意,即可還你清白,否則……你是聰明人就不用我多說了!畢竟由你來審的話,就算你真是清白也難以取信於人,你說是不是?」

  「自然、自然!少主說得是!是屬下糊塗了,幸好有少主提點,否則屬下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來人!把那名女傭帶過來。」佐治孝雄暗暗咬牙卻只能順他意的點頭。即使明知讓他審理是趁了他的心,但他又能如何?叛變這頂大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想戴都戴不起呀,這回他是認栽了!

  「武田,把她帶到書房來。」郭靖海斜睨他一眼,然後暗自竊笑的撂下話就朝書房走去,他還得先準備準備呢。

  「是的,少主。」

  ☆☆☆

  紗美奈滿懷著一顆幾乎要狂跳出的心,忐忑不安又惶恐戒懼的踏進書房;因為她萬萬沒想到見到少主會是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雖說能因此讓她見到他,但……一個將死的囚犯還能用何種心情來面對心中愛慕的人,她真是想哭都哭不出來。

  「你不去吧!」低沉的男性嗓音,清冷的在寧靜的室內響起。

  「是的,少主!」立在紗美奈身後的武田浪恭敬的退下身去。

  那記憶中遙遠的嗓音,陌生的像一根針穿刺般的飄進耳內,紗美奈惶然的抬起頭。

  是他嗎?多年來深埋心中的情愫在聽聞那一聲嗓音猛然潰決……她忘了自己為何來此,急切渴望的在室內東張西望,企圖尋找記憶中的身影,無奈厚重的墨青色窗廉硬是將明亮的陽光隔絕在外。闐暗的室內,她僅見一頎長高大的身影佇立在落地窗前,他的面容卻完全籠罩在陰暗處……

  「明日紗美奈,你好大的膽子!」

  當她一進入書房,他就清楚的看見她像無頭蒼蠅似的搜尋著他。當她忘情得欲衝到他面前時,郭靖海忙壓低嗓音斥道。

  這個小女傭,當真是活得不耐煩!儘管對她而言,這場面算是相當諷刺,但好歹她已見著了他;說來還挺令人同情她這近七年的愛慕之心,不過瞧她那因興奮而進射出光彩的眼眸,恐怕是早已忘了自己會來到這裡的原因呢。

  那陰冷低沉的嗓音像來自地獄的使者,教她欲奔向前的身子硬生生的停住。在迎上黑暗中綻放的冷寒眸光,她不禁倒抽口氣,霎時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當場即腳軟得跪坐在地……天呀!她在做什麼?竟然看見少主就忘形的想衝到他身邊!她不過是名身份卑微的女傭,而且還背負著擅闖魁居的死罪——死罪!她不禁渾身一震。她必須祈求他的原諒,她必須……

  「明日紗美奈,你闖入魁居是何居心?!莫非想行刺本少主?!」幸好他眼明手快,要不真教她跑了過來,他不就洩底了?郭靖海暗鬆口氣的冷聲問道。

  行剌!紗美奈驚震的瞠大眼,忙不迭的對著鋪著厚軟的藏青色地毯「咚咚」磕頭起來。她不是刺客!她不是刺客……

  「夠了!誰要你跪在地上,起來說話!」郭靖海差點沒看傻了眼。

  這小女傭不要命了?雖然地上鋪著地毯,可她如此大力狂敲之下,這腦袋不敲壞才怪,偏他又不能移動分毫讓她瞧清了臉,否則可是天大的麻煩。唉!挑上她無疑是自找麻煩。

  「少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刺客,真的!我挖洞進入魁居不是要來殺你,我是——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會殺你,我愛——不是!少主,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刺客,真的!」紗美奈猛地停止磕頭但仍跪在地上;在未能獲得他的認可前,教她如何能面對他。剛剛她還差一點就被抓去砍頭,現在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時間延後了一點點罷了;但能在死之前看見少主,嗚……真是天可憐見!

  「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你又是以何種身份來要求我?一個女傭還是我的愛人?」受不了!郭靖海按下想叫她閉嘴的衝動,暗自深呼吸數下。

  愛人!

  五雷轟頂都不會教她如此驚震。她幾乎是在話一入耳就嚇得呆掉了。別說是磕頭,她現在的腦子像一團漿糊,眼前是一片模糊,一張臉更是大驚失色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別擺個死樣子給我看!我聽靖海說你很喜歡我,真有此事?」看她一副快翻白眼的樣子,郭靖海強忍住嘴角的笑意。

  要命!他知道她喜歡他有這麼嚴重可怕嗎?不過如此一來,大家就誰不欠誰,畢竟在聽到她愛的告白時,他也是嚇了好大一跳……等等,不對!她嚇他的次數還多一些,不行!他得嚇回來才行。

  「我……我……我……」

  喜歡他!紗美奈眼睛張得跟銅鈴似的,別說想找著她的舌頭,現在她的腦子是更慌亂了。郭靖海,他真的在少主面前提到她?只是他的口吻是如此冷冽不屑,她的心一下子就被刺傷了……明知道他在知曉自己的愛意應該會是如此的反應,但她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陣難過、悲傷和……一絲絲欣喜。

  「你什麼?到底有無此事!別吞吞吐吐的讓人看了礙眼!」郭靖海盡量不帶一絲情感的說。

  做郭靖海五年多,一下子要再當齊籐隆史,那味道還真是有點難以拿捏,幸好江子麒的個性、脾氣跟以往的他差不了多少,否則……這麼做是挺傷人的,但現在可不是同情她的時候;畢竟他和她不會有結果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日後她會感激他的。

  「我——對不起!」紗美奈極力想控制住湧到眼眶的淚水。她不能哭,但她真的沒想到會有這一天——少主會知道她的心意;雖不能獲得青睞而傷心,但這就夠了,真的夠了!她已不枉此生。她想哭又想笑,她的癡心深情總算是傳達給他,這本是她不敢奢想,如今卻實現了。神啊!她真的好想哭喔。

  「對不起?!這就是你的答案?我還以為你真的跟靖海說的一樣非常喜歡我,看來他是在耍我?」郭靖海皺眉的看著她滿含淚水的眼眶。

  哎,他就知道一定會傷了她;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有些事不狠下心是不行的,特別是愛情。

  「不、不是的!靖海先生沒有耍你,我——」他口中的寒意讓她心驚,郭靖海如此幫她,他是她今生第二個大恩人,她怎能讓他因此而被少主誤會;可話一出口,不就表明了自己真的喜歡他,雖然是事實卻讓人覺得厚顏無恥,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她的愛只會褻瀆他。紗美奈猛然頓口,視線幾乎無法迎視他……天!她該懂分寸的,她惶然面紅的低下頭。

  「他沒有耍我,那麼說——是你在耍我嘍!」郭靖海瞅著她赫然低下的頭,小女兒的嬌態一覽無疑,只是他不懂她為何會有驚慌的神情,難道她不想趁此表明心跡,把握這極可能是唯一的機會?雖說他不能接受她的愛,但她怎能連試都不試?當然她若這麼做,他是會很為難的,只是心裡還是覺得會有那麼點遺憾,可也僅只有那麼一點而已。嗯,說來他也挺矛盾的嘛!

  「我——沒有,我沒有。」耍他?她連愛他都來不及了,怎敢耍他?只可惜雲泥難以匹配,想到這兒,眼淚差點就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沒有,那就是有嘍!你真的喜歡我?說!我要聽實話。」郭靖海眼珠兒溜溜一轉,不能接受她的愛可不代表下能逗弄她,再說他大男人的一面還是有私心的。沒辦法!天生劣根性的,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他真的想試試她到底有多愛他,權充第三者和本人的感覺還是有差別的,所以……請原諒他吧!

  「我——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少主,我知道我不夠資格,但六年前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你。」該承認嗎?但承認僅是自取其辱,否認嗎?那她這六年來的愛慕將情何以堪?或許這是她唯一能對他表白心意的機會,錯過了……不!紗美奈?然抬起頭,厚顏無恥也罷、自不量力也罷!就算換來的是他的冷嘲熱諷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她愛人的心情;並非她下懂得分寸,只是她情難自禁。

  「很好!愛我就拿出點誠意。好吧!看在靖海為你求情的份上,這回我就不處分你擅自闖入『魁居』的罪責,不過我對你的愛倒是有點懷疑。」郭靖海這才滿意的一點頭。看著她扭絞著雙手、硬著頭皮終於說出口的愛情宣言,他實在不懂,對旁人能夠毫不保留輕易說出,為何對自己愛的人卻難以啟齒?是害羞還是害怕……哎,怕是兩者兼俱吧!

  「少主——」他怎能懷疑她對他的愛?紗美奈錯愕又震驚的想為自己辯駁。

  她愛他啊!他可以不接受、可以嗤之以鼻、可以不屑一顧,就是不可以懷疑她對他的情感和愛慕。

  郭靖海伸出手制止她往下說。

  「你說你愛我,那你願意為我犧牲奉獻一切嗎?你的生命,包括你的身體都獻給我,你做得到嗎?」

  「我做的到。為了少主,我什麼都可以犧牲奉獻。」紗美奈堅定的一點頭。只要能證明她對他的愛,即便是刀山、油鍋都下算什麼!

  「很好,把衣服脫了!」瞧她一副拋頭顱、灑熱血的神情,郭靖海忍不住想偷笑;偏齊籐隆史不知笑為何物,害他不能恣意狂笑。啐!難怪他不想當齊籐隆史,做郭靖海多輕鬆,想笑就笑、想玩就玩。

  「好,我脫——嗄?你說什麼?」紗美奈睜大雙眼看著暗影中的他,壓根不能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話——脫衣服!是她聽錯了還是他真這麼說了?但這怎麼可能?她一定是聽錯了。

  「我說叫你把衣服給脫了!一件也下剩。」郭靖海強忍住笑容一字一字的說。不能放懷大笑還真是人生最苦的一件事,若非他定力夠,怕不早大笑出來,但這麼捉弄她……哎!他怎麼會這麼差勁。

  紗美奈傻了,癱坐在地的身子開始發麻,腦袋幾乎同時失去運轉,只因他真的要她褪盡羅裳——他不會是說真的吧?她想說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喉嚨幹得像沙漠中的塵上……

  「怎麼?你不是說從六年前就喜歡我,既然愛我,把你的身子奉獻給我都做下到,你真的愛我嗎?」郭靖海嘲諷的斜睨她呆若木雞的模樣。

  救命啊!他快憋得內傷了,她就不能表現得像樣一點、正常一點嗎?心愛的人主動向她提出邀請,她該興奮得無以名狀才是,結果竟是嚇壞似的。雖說這反應大大取悅了他,可他大男人的一面可是——非常不爽!她不是愛他嗎?既然愛他卻連脫個衣服都做不到!看來她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愛他;想到這兒,他突然失了捉弄的興致,整個人頓時煩躁起來。

  「我愛你,但是脫衣服——」冰冷的聲音讓紗美奈驚醒過來,慌亂不知所措的對上暗影中的兩道冷眸……她莫名的打了個寒顫,幾乎無法正視那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眸。她惶然的低下頭,視線在瞟過自身不甚標準的體態……她根本沒有勇氣在他面前脫衣服。

  「紗美奈,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在這裡陪你耗,你若真愛我就脫掉衣服;若不就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還是快點打發她走吧!他身上這襲合身的和服讓他有種縛手縛腳的感覺,整件事情還是就此罷手,要不……他也沒了准。

  「我脫!我脫……」紗美奈驚慌的趕緊站起身,縱使心底涼颼颼像沉浸在冰河般陰冷,絕望的無助恐懼讓她緊咬著唇,雙手卻毅然的使力扯開繫住和服腰帶的蝴蝶結。

  「很為難嗎?」她赫然蒼白的臉色令他不忍,她抖個不停的身子讓他良心有點不安。他好像玩得太過火了,可不如此做,她怕是不會死心。與其一生活在對愛慕者過於美好的假象,還不如一朝教她看清齊籐隆史的真面目,這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總是要嫁人的,卻不太可能會嫁給他,因為他已是郭靖海,不是齊籐隆史,現在的處境是暫時而非永遠,所以……只有說sorry嘍!

  "不——不為——難。L紗美奈扯弄蝴蝶結的手抖了一下,感覺到手上的結鬆脫,她一咬牙便脫掉上身的衣物,臉卻是不爭氣的熱燙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異性面前寬衣解帶,而且是她偷偷喜歡了六年的男人,只是她肥胖的體態……好丟臉啊!

  袒露在眼前的上半身教郭靖海差點喘不過氣來,那阻隔在棉布胸罩下的雙峰雪白晶瑩得惹人無限遐思,深凹的乳溝更輕易的撩撥他胸中的慾火,他想移開視線卻只能目不轉睛的怔在原地……她雖不是完美的標準比例,但豐腴的體態就是讓他口乾舌燥的煩躁起來。

  「要不要我幫你全脫下它。」

  不對!他該說「夠了」才對。他到底是發什麼瘋?他不過是想試試她,順便教她知難而退,情勢卻變成他失去控制的呼吸困難、血脈加速流竄……要命!他再不喊停,怕是要鑄成大錯……他得穩住、穩住!

  紗美奈驚然搖頭,深呼吸一下就解開胸罩,可手在觸及褻褲時卻是如何也脫不下手。

  天!殺了他吧!掙脫出束縛的雙峰像成熟的水蜜桃在他眼前晃動,隨著她每一次呼吸和顫抖劇烈起伏!!那粉紅色的乳暈眩惑了他的視線、挑弄他的感官神經……他想伸手攫取蜜桃的飽滿、吸吮蜜桃的甜美……光這樣想,他胯間就脹痛得難受;幸好他此刻穿的是下擺寬大的和服,要不就原形畢露、醜態盡出了嗎?

  「你是處女?」強壓下體內奔騰的狂潮,他緊咬著牙說。

  天可憐見!他想要她的慾望是如此強烈,偏卻要不得,這是對他此番捉弄的報應嗎?未免來得太快了些。

  「是——的,少主。」她可以明顯感覺到那暗影中赫然變得熾烈的兩道眸光在她身上像要燒出火來,她有片刻的恐懼、害怕,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莫名的意亂情迷。

  「我對處女沒興趣,你把衣服穿好就可以下去了!」郭靖海痛苦的轉過身吞了口口水。

  要命!再對著那成熟的蜜桃猛瞧,他這個紳士就快變大野狼了!天曉得他一點都不想做個道貌岸然的紳士,此刻他只想把她壓在地上,恣情的吸吮那讓他快要瘋狂的蜜桃……喔!他真是自作自受!他又不是聖人或柳下惠,沒事教她脫什麼衣服!害得自己慾火焚身卻是看得到吃不到,啐!真是自找苦吃。

  「少主……」紗美奈一怔,看著他突然的背對著她,她突然明白這一切到此結束,安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好悲哀。  

  處女!他真是因為自己是處女嗎?怕是她肥胖的身軀讓他看了就倒胃口,失了興致;在脫掉衣服的時候,她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孰料實際發生時還是令她難以承受。

  「出去!」郭靖海硬是從齒縫中進出一句。她再不走他勉強控制的慾火怕是會一發不可收拾。失策啊!本以為他的自制力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孰料一個熟透的蜜桃就讓他徹底瓦解。哎!對這事他早過了衝動的年齡,可她竟能讓他亢奮至此。

  「是的,少主。謝謝少主不殺之恩!」她還在癡心妄想什麼?紗美奈趕緊穿好和服,恭敬的說完便轉身朝大門走去。她不該自不量力的妄想少主會喜歡上她,偏偏她知道卻做不到,就連此刻一顆心已碎成千萬片,但心底還是不減那深藏的愛意……夠了!和以往相比,如今她已經心滿意足。

  在聽聞後方傳來的關門聲,郭靖海緊握住拳,猛然擊向被厚重窗簾覆住的落地窗,不自主露出一抹苦笑……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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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梟居書房——

  「聽說你上午被隆史反將了一軍。」齊籐光野靠坐在椅背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庭院中井然有序的盆景花卉。昨晚那火爆的一幕至今猶留在他腦海中,經過一夜的反覆思考,他有了另一種想法。

  「是的,魁主。是屬下無能,跳入自設的陷阱,望請魁主責罰!」佐治孝雄苦笑回道。

  「這怎麼能怪你,他和昔日相比已判若兩人;現今若無足夠的理由和原因,真教他坐上魁主之位——並非好事!」齊籐光野若有所思的頓了一下,隨即沉重說道。儘管不願承認自己竟會有奈何不了人的一天——特別這個人還是他兒子的情況下;可事實明擺在眼前,已容不得他繼續逃避下去。

  「魁主,你多慮了。」佐治孝雄只能這麼說,雖然他非常想贊同齊籐光野的話:但他不能打擊士氣,畢竟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唉!難道就沒有能使他心甘情願接掌魁主一位的好方法嗎?」齊籐光野低聲歎道。在他的宇典裡從未出現過「不能」兩個字,如今……是他真的老了嗎?

  「魁主——」治孝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見齊籐光野如此消沉,連他也下禁要煩惱起來。他自個兒也老了,儘管下願意承認,但歲月不饒人;他的兩鬢早添上銀絲,就這麼兩腿一伸他是無所謂,但他的獨生女兒還那麼年輕,二十六歲就守寡,這往後的日子還長得很,教他如何放心得下?

  「佐治,你下去吧!我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齊籐光野微側過頭看著花卉旁的假山流水,思緒卻飄得老遠……

  「魁主,你——」佐治孝雄擔憂的看著他,一生意氣飛揚的齊籐光野竟也有失意頹喪的時候,真的是老了嗎?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真的奈何不了齊籐隆史嗎?不!他不會就這樣罷手,他可是鬼煞組智謀團的總指揮人佐治孝雄呀!

  「魁主,我突然想到一個人,或許會對少主有所影響?」

  「哦?是誰?」齊籐光野猛然回過神。目前只要有任何一個可能性,他都願意去嘗試。

  「就是薰魁主少夫人。」佐治孝雄思緒飛快翻轉。

  沒有人會輕易忘得了自己的初戀情人,雖然當初薰出人意料的選擇了齊籐正樹:但知女莫若父,他知道她其實還是愛著齊籐隆史。而齊籐隆史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他竟因愛生恨而背叛組織,還慘遭逐出家門的命運。當時他本可以居中協調,但卻因為自己的私心眼睜睜的看著他做出傻事被驅離,畢竟有他在的一天,正樹想坐上鬼煞組魁主一位實勝算不大,雖說是長子又如何?組織要的是有能力、有魄力的當家首腦,這是明擺在眼前的事實,怎料到當初的一己私心還是……

  「薰?」齊籐光野一怔。

  他的長媳婦齊籐薰,她和隆史……他心悸的猛然轉頭看著佐治孝雄。難道……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是在打這主意和心思吧。

  「是的!當年少主就是因為薰夫人,才會一時失去理智做出背叛組織的行為,若非魁主發現得早,鬼煞組怕是不堪設想。昨天晌午,屬下曾稍稍試探過少主,雖然少主表現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但屬下從他的談話中仍可看出些端倪,所以——」

  「所以你認為隆史對她還是餘情未了?」齊籐光野心陡然一沉的打斷他的話。

  可能嗎?隆史和薰……就算過往情事種種,現今雙方均是孤身一人的情況,但如今已成叔嫂,這段情未了也得了。

  「是的!魁主。」佐治孝雄點點頭說。

  縱使明白齋籐光野心中的顧慮考量,可話一出口已容下得他打退堂鼓;而且他愈想愈覺得值得一試。畢竟若兩人真心相愛,為何得拘於世俗的眼光不能相守;這事情若成不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若不成,對鬼煞組亦無損失,不是很好嗎?

  「佐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齊籐光野可無法像佐治孝雄說得如此輕鬆,所謂人言可畏,這叔嫂一塊豈非亂倫?簡直是荒唐胡鬧!

  「屬下知道。但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屬下斗瞻請魁王讓薰少夫人試試。若這事能成乃鬼煞組的一大福音,若不成其實也沒有什麼損失?魁主在意的,不過是他人的眼光和想法,但魁主何不換個方向思考,當年的憾事如今可以圓滿解決,既能留住少主的心,又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這豈不是件好事嗎?」佐治孝雄語重心長的說。

  他何嘗願意自己的女兒遭流言攻擊,可事情一旦能成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他相信女兒在知道這件事後,絕對二話不說舉雙手贊同,畢竟她一聽見齊籐隆史回來的消息,就心急的要趕回來,可見這事並非完全沒機會。

  「我知道。但你這麼做,可考慮到薰兒的想法和感受,也許她並不願意,畢竟她可是隆史的嫂嫂,女人的名節不得不顧。我知道她從小就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但正樹才往生沒多久,她的心情想必還未從哀慟中恢復;而隆史現在那個樣子你又不是沒看到!那混小子一定會傷到她,畢竟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隆史。當年薰兒選擇正樹,嚴重打擊傷害了他的心,不然他不會背叛組織,我也不會因此失去一個優秀的兒子,如今要將他們雨個再撮合一塊,你能保證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感還會像以前一樣毫無改變嗎?」齊籐光野搖頭不甚樂觀的說。

  對齊籐薰他有深切的愧疚,對隆史他更有無比的心痛,何況在發生那件事之後,要再將兩個心靈受創的人撮合在一起,他愈想就愈害怕擔心。愛情是把雙刃刀,傷過一次就會在心頭留下痕跡;所以他情願考慮撤換人選,都下要他們兩人其中之一再受到傷害,這是當初他欠他們的,亦是此刻他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魁主,薰夫人是我的寶貝女兒,她心裡在想什麼我非常清楚。我相信她一定非常希望魁主能給她這個機會試試!當然屬下這麼做確是有私心,屬下不忍她年紀輕輕的就守活寡;如果成功她仍然是鬼煞組的魁主夫人,她的後半輩子就有了依靠。屬下老了,能照顧她的日子已不多了,還望魁主成全!」

  假若連試都不試,他深信日後絕對會是個遺憾,無論是齋籐隆史或是薰。薰是他的女兒,她有什麼心事他會不瞭解嗎?這些年來,她看似婚姻幸福美滿,其實他明白她的痛苦,而她的強顏歡笑讓他每每看了都好生不忍,要不他不會在齊籐光野提出要找回齊籐隆史的時候全力支持。畢竟一個曾經背叛組織的人,即使是魁主的親生兒子都很難被組織重新接受,更遑論要獲得認同和服從。

  「佐治——我並不是不答應,我只是擔心薰兒會受到傷害——」齊籐光野簡直不敢想像那後果會是如何?舊傷口一旦被挖出,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雖說逝者已矣,但來者……稍一不慎就會引來滿城風雨。他略不安的瞟了佐治孝雄一眼,然後匆忙移開視線看著院外綠意盎然的景致。

  「魁主何不問問她,我相信她一定會答應的,畢竟她心中喜歡的一直是少主;再說昨天我聽少主的口吻也是非常在意。魁主,或許我們這麼做真能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當然這麼做是委屈了少主,畢竟薰夫人已非白璧——L

  「佐治,你不用說了!讓我一個人想想。對了!薰兒什麼時候從娘家回來?」

  有情人終成眷屬!當年隆史和薰的確是互相深愛著彼此,直到隆史出國留學……他心一悸,回首當年他是否錯了,錯得離譜……

  「下個星期二。」佐治孝雄心一喜,只是心喜的同時猶不免掠過一抹陰影……他們現今的情感仍是一如初衷嗎?他心中打上了問號,卻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從手中流失。畢竟沒試過又豈能妄下定論,尤其是情之一事——他絕下會錯看!他對自己有信心,因為這世上再沒人比他還瞭解薰,她可是他唯一又視若珍寶的女兒呀!

  「她回來的時候叫她來見我。」問世間情為何物,他當年真做錯了嗎?他不知道,只知道過去的事情和時光無法從頭來過,齊籐光野暗歎一口氣,目光飄向庭院外。

  ☆☆☆

  煩哪!

  在對著陽台外怡人的庭院景致,足足瞪了近半個鐘頭的光景,郭靖海不得不承認,自己一下午的情緒真是糟到了極點。從小女傭走出書房之後,他就開始生氣,不僅生氣,還氣悶鬱卒,至於原因為何——他不知道。

  有沒有搞錯?!他竟然不知道!整個過程全由自己一手策畫、一手導演,卻該殺的遠超出他所預期……他挫折的拂過一繒落在額前的髮絲。

  怎麼會這樣?她的反應和他的表現都不照他心中所勾勒的藍圖進行。小女傭是被設計的,所以反應本就和他預期的有所出入,這點他有心理準備,所以基本上她沒錯;至於他自己……是的!他承認。錯的是他,是他!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舉止,更甚者控制不住自個的生理反應!

  胸部大有什麼了不起!他又不是沒碰過大胸脯的妹妹,但她的胸部不只大還相當漂亮,飽滿渾圓不說還白裡透紅,特別是那玫瑰花般的乳暈就教人心蕩神馳……天!饒是此刻記憶重現,他就覺得胯下一陣悸動;幸好他定力夠,要不然當時他可糗大了!話說回來,都是她不好!若非她雙峰一直在他眼前晃動,微顫的身體泛著赧紅的色澤,他才不會一時失了心智、大聲吼她。

  現在說什麼都無事於補了,他終是達到了目的了,不是嗎?管他是否傷了她……她該是受到傷害了吧?現在是不是躲在某個角落或房間裡哭泣呢?這回該死心了吧?齊籐隆史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人一律冷漠無情。唉!他本只是想逗逗她以取悅自己,孰料卻惹來滿腔的煩悶鬱卒,這是為什麼呢?

  良心不安嗎?他抬起頭看著天空,耀眼明亮的陽光猶拂不去心中的陰影,他不禁苦澀的搖頭洒然一笑。這樣在意、牽掛一個人……他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也懷疑自己竟會擁有這種感覺,難道——

  不會吧!他猛然低下頭,視線觸及水池旁的銀杏樹,思緒又不自覺飄向刻意遺忘的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情事——佐治薰,可笑啊!可恨啊!他把所有的溫柔感情全給了她,換來的卻是她的情變,哈哈哈……

  愛情啊!愛情是什麼?海誓山盟究竟敵不過現實的物質條件,這就是他全心全意呵護憐愛、視若珍寶的女子嗎?他的愛情究竟算什麼?而他又算什麼?他激動得一擊陽台邊的欄杆,發出「碰」的一聲巨響而輕微搖晃著……

  「少主……」站在不遠處的武田浪不安叫道。只因從紗美奈離開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與其說變,還不如說這樣的他才像是他認識的「齊籐隆史」——那個心機深沉得讓人無法捉摸的二少主。

  郭靖海一震,微側過頭一瞟擔憂形於色的武田浪。他不禁暗暗苦笑,曾幾何時他不再毫無表情?而他卻……

  「我沒事!」他大力的甩甩頭,淡笑的撂下話就轉身走回寢室,無視於武田浪若有所思的目光。

  ☆☆☆

  她累癱了!

  紗美奈手腳無力的走回專屬於自己的下人房,在離開「魁居」之後,她壓根沒時間去悲憐她的愛情,就被總管給指使得團團轉。每天一張開眼就有數不清、做不完的事在等著她,今天還被抓去「薰居」打掃,由裡到外全得擦拭得一塵不染,木製的地板還得打上一層蠟。這些都無所謂,偏一通電話硬是讓她們這打掃組的人全給折騰得是人仰馬翻,原因是三天要打掃整理好的屋宇,偏要在一天之內就整理妥當,偏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可也下小,問題是她們才四個人,四個人耶!就算分工合作都是強人所難。幸好總管還算有點良心,在傍晚時分派人員來支援,要不她們可能得忙到深夜都做不完,因此她也才累得跟條狗似的。

  「紗美奈,聽說明晚大廳要舉辦宴會,你知不知道?」走在她身旁的女子石本靜子突然開口說。

  「我怎麼會知道,大廳又不是我們負責。咦?靜子,你怎麼知道明晚要舉辦宴會?」紗美奈在心中哀號,眼看房門就在眼前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回話。

  現在的她只想趕快衝個澡然後上床睡覺,要不怎麼應付明天的工作?偏靜子是她在此唯一退談得上話的同事。誠如郭靖海所言,齊籐家的生存方式和相處之道,全是以「利」為首;剛進來時她還因此吃了暗虧,久而久之……唉!做人還真難呀!就像此刻她明明很想、極想回房去洗澡睡覺,卻只能想而不敢當真付諸行動。

  「怎麼會不知道,總管早上就交代我明天要過去打掃,要不然為何一天就要把『薰居』給整理出來,就是因為薰少夫人明天要回來啊!老魁主要替她接風洗塵。對了!我聽說少主也要出席呢,天啊!他回來快一個月了,我卻還沒有機會能一睹少主的風采;不知道他和老魁王長得像下像?天啊!真希望我能遇見他……」石本靜子愈說愈興奮。

  「薰少夫人?她要回來了!難怪……咦?靜子,你剛剛說少主明晚要出席少夫人的接風宴會,是真的嗎?」紗美奈一怔,隨即驚詫又興奮問道。儘管那天少主對她的態度算是羞辱的成分居多,她仍管不住自己的一顆心去喜歡他。

  三天了!她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偷溜去「魁居」。唉!她該如何才能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給拿回來呢?還有郭靖海——她還沒向他道謝呢!他真是個好人,若不是他,那天她很可能就被護衛給拖去宰了!更遑論能見到少主……她真的太幸運了!能交到這麼個真心對她好的朋友,她一定得想辦法跟他道謝。

  「總管說的應該沒錯。紗美奈,你有見過少主嗎?」石本靜子興奮的看向紗美奈。一想到明天,她就忍不住雀躍的心。齊籐隆史耶!「鬼煞組」未來的當家主子;若有幸能獲得青睞,怕不飛上枝頭成鳳凰……

  「沒有,你都沒見過少主,我又怎麼可能見過少主?靜子,少主很帥嗎?」紗美奈的心一跳,提到他就令她忍不住想到那天自個兒光溜溜的站在他面前……幸好是處在暗影,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否則她真會羞憤欲絕,不過他的反應……還真是傷人哪!儘管她早有自知之明,但一顆心仍是被刺得遍體鱗傷。但她已經很滿足了!只要能遠遠的看著他就讓她開心不已,更何況是如此親密的站在他面前……夠了!人不能太貪心,不是嗎?再說她根本沒有貪心的本錢,只是回想起那一幕,自卑、心痛之餘仍禁不住臉紅耳熱呀!

  「當然啦!就算他長得不帥,他的身價就夠讓人心跳加速了,更何況少主長得真是帥呆了!他那溫文俊雅的外貌、幽默詼諧的脾氣……噢!真是氣死我了!一想到時我葉子每天都能看見少主,我就氣得一肚子火!紗美奈,你沒看見她那副驕傲得意的嘴臉,要不你也會氣得半死!哼!她若不是和組長私交甚篤,哪輪得到她去打掃魁居。哼!真是不要臉!」石本靜子不說還好,一說就差點火冒三丈;早知如此,她也該在組長身上多下點工夫,但現在為時以晚。幸好明天她還有一點機會,只是在清掃整理的時候,她真能看見少主嗎?唉!她實在很懷疑,但總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幽默詼諧!

  紗美奈怔了一下。形容少主外貌俊雅她百分之百深信,但溫文和幽默詼諧……那天的他是如此高不可攀,言行之間還充滿了譏誚嘲諷的意味;反倒是郭靖海還比較符合靜子口中的少主。

  「紗美奈,你在想什麼?怎麼都不說話?」石本靜子不悅的拍拍突然呆住的紗美奈。她說得正起勁,她怎麼可以神遊太虛呢!

  「嗄?喔、喔,對不起!靜子,我不是不說話,我只是累得快睡著了,你不累嗎?今天一早我們就被叫起來勞動,哎,你體力真好,我就不行了!」紗美奈猛然回神,在對上靜子指責的眼光,她忙不迭的垂下眼,陪著笑容解釋。

  「紗美奈,這就不是我要說你,你這麼胖不減肥是不行的!真奇怪,每天做這麼多工作,你不但一點都沒瘦還愈來愈胖,這樣不會有男人喜歡的。好了!你不說我還不覺得累,現在我還真覺得累了。那就這樣了,晚安!」

  靜子頗不以為然的打量一臉倦容的紗美奈,眼光很自然的就瞄到女人最在意的身材,一看見她胸前的龐然大物,她就忍住心頭欣羨不屑的說。

  其實她一點都不胖,充其量算是豐腴了些,而這年頭男人也挺愛肉感的女孩,幸好她的面容並不出色,否則她才不會選擇跟她在一起,要不怎麼襯托出她的苗條美麗呢?

  「晚安。」紗美奈在心中暗歎一口氣朝她揮揮手,她終於可以睡覺了。

  輕輕推開房門,視線在觸及鏡中的自己,她突然沒了睡意……肥胖!是的。或許在和服的包裹下,看不見自己腹上的贅肉,但一脫掉衣服卻是赤裸裸的難堪,就像少主在看到她的裸體後也……

  她太胖了!這四個字像一根針狠狠的黥在她心窩上,紗美奈低下頭。她也不想這麼胖,偏偏她就是連喝杯水都會胖……她真想哭呀!雖然少主說他不碰處女,但她知道那不過是他有修養的說法,他算是為她保留了顏面,他其實還是非常溫柔的,只是這一來,讓她看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條件……她一點都不夠資格!

  抬起頭,鏡中的自己正泫然欲泣的看著她微胖的身軀,眼淚不爭氣的一滴滴滑落……她知道自己該斬斷這份沒有結果的戀慕,可失落的心一時間要怎麼找得回來?愛人的心……好苦啊!

  ☆☆☆

  沒來!

  站在陽台邊,看不見那在牆角偷挖的一抹嬌小身影,郭靖海實在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為何瞬間煩躁起來。在發生那種事之後,照理說,她沒來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他的作法就是希望她不要再接近他,所以有這樣的結果他該是樂見其成。但她沒來不就表示他一個人得無聊到快要發瘋……難怪他會突然覺得心情惡劣低落,整個人懶洋洋又沒勁的想要抓狂,唉!她——不會真的永遠都下來了吧?

  一想到這,他視線習慣性的又瞟向那挑起他唯一興致的前方圍牆,她不會真的不來了吧?但已經是第四天了,她真的再也不來了嗎?她不可能將她埋在這裡的東西放棄不拿——依她對他愛戀的程度,她應該會想把東西拿回去才對。

  可她真真沒來了呀!

  眼角餘光又仔細的瞟了前方牆角一眼,猶然是杳無蹤跡的情況,頓時讓他心中若有所失和滿腹不解,他煩什麼?她不來是她的事!她不拿走東西也是她的事!干他何事?況且在發生那件他本想捉弄卻反成侮辱的事之後,她會來才怪!但她不是深愛著他嗎?那屬於她過往美好回憶的東西更不可能就此不理啊!她百分之九十九會把東西給拿回去的。

  但她就是沒來啊!

  郭靖海煩躁的伸手拂過一繒落在額前的頭髮,已經整整四天了!她不再偷偷摸摸的出現,是因為他真傷到她了嗎?還是佐治真嚇壞了她,因為擅入魁居殺無赦,沒人會犯過一次還蠢笨得不記取教訓!她不是傻子,所以她不來是正確的做法;但他已經習慣每天看見她,她怎麼可以不來?!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想知道她此刻心中對他是抱持著何種想法,不再愛他了嗎?知難而退了嗎?還是猶未死心的躲在角落哭泣……唉!他心理還真是矛盾啊!希望她對他死心,卻又想藉由她來排解無聊、打發時間,他——似乎有點自私喔。

  這算自私嗎?無論如何,他不該再想她,她不過是一名小女傭,況且他壓根就不喜歡她——也不討厭就是了。但不討厭會如此一直惦著她沒來的事嗎?他似乎在意過了頭了,偏這感覺除了「在意」他也找不出其它代名詞,他——真的不喜歡她嗎?既然不喜歡就不該有悵然若失的感覺,就不該她沒來就心情蕩到谷底、亂了思緒,更不該時時刻刻望向牆角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這一切的一切,活似等待愛人的表現——他怕是喜歡上她了吧?

  噢!天哪!他下知道。他對她根本就談不上任何感覺,不就是打二十幾天前她偷偷闖入了魁居,然後恰好在他心情最鬱悶的時候瞧見了她;然後她每天都來,所以他終於好奇她的行為……然後……然後他的心就被偷偷挖走了嗎?沒這麼簡單就教他失落一顆「愛」心吧?

  真的太簡單了!

  他相當不滿的抬起頭,僅是如此就想挖走他的心?!他又不是沒談過戀愛!想如此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就擄獲他的心?呷歹勢!他好歹也算是商界排行前十名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他的前程似錦、一片燦爛,就這麼三言兩語的挖個狗洞就想把他給征服,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嗎?這怎麼可以!

  雖然她有讓他興奮的條件——她那肉肉如包子的腰腹……唔!他最抗拒不了肉包的誘惑,還有甜美多汁的水蜜桃……一定很甜吧!那粉紅色的光澤……喔!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淨往那想;這可是攸關他一生的幸福,他得仔細琢磨琢磨才行,不過一輩子有甜美豐碩的水蜜桃可吃好像也挺不錯的。

  前方一抹嬌小的身影熟悉的映入眼簾,他怔了一下。

  是她!她終於來了!她還是愛戀著他嘛——在他那樣對她之後……莫名的喜悅漲滿心頭,早先的煩悶遠遠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欣喜的想往寢室走去,但不一會兒,那嬌小的身影卻失去了蹤影。他愣了下,有點心急的趴在欄杆想尋見那嬌小的身影,久久他才不得不放棄這個舉動。

  不是他自誇,他認人的功夫和眼力可是一等一的好。他自信那嬌小的身影就是小女傭!但為何左顧右盼就是沒瞧見她?難道是自己太過思念導致眼前出現了幻覺……思念!他猛然瞠大了眼。去!他在胡想什麼?他怎麼可能真喜歡上這個偷挖洞的小紅豆包子?!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她有成熟飽滿的水蜜桃也不能教他棄械投降,他的幸福豈是兩隻水蜜桃就能解決滿足的,你說是嗎?

  「少主。」武田浪一走進陽台就看見郭靖海頭左右晃得厲害,他不禁感到納悶,這景象好似有一兩天了,他沒事吧?

  「什麼事?」郭靖海一整心緒微側過頭問。他含笑的臉龐已看不見先前慌亂失措的神情;事實上他根本是自己在嚇自己,他就說嘛!太過無聊會讓人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老魁主請少主今晚到大廳用膳。」

  他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武田浪好生佩服。瞧他剛剛還一副心慌意亂的模樣,如今卻是神色自若活像啥事也沒發生似的;若非他眼尖,怕是連他都要懷疑自己是否眼花。話說回來,究竟是何事困擾了他?

  「大廳——」郭靖海狐疑的挑了挑眉,一個正式交際應酬的地方,他老子怎麼會讓目前的他出現在那種重要的場合?

  「是的。因為薰魁主夫人下午會回來,所以老魁主要為她接風洗塵,少主你要出席嗎?」武田浪一五一十回道。

  薰!郭靖海心頭一震,整個思緒全然亂成一團。雖說他早有心理準備將面對她,可當這一刻真要來臨,他還是有點手足無措。

  郭靖海呀郭靖海!你不是早就忘了這個背叛無情的女子,那為何在聽見她的名字時就心慌意亂?真是可笑呀可笑!

  「少主——」看著突然沉默不語的郭靖海,武田浪遲疑的開口。

  他也稍稍聽說了他們當年的愛怨情仇,沒想到這回真給佐治孝雄料中;看來他對薰魁主夫人似乎仍餘情未了,愛情呀!他不懂也希望永遠別懂。

  「呵呵……有意思!武田,你就去回覆說我會出席。」郭靖海拉回紊亂的思緒,仰頭洒然一笑。

  恐怕這就是佐治孝雄或他老子想拿來牽制他的最佳王牌,想打「縷相思情難了」的劇碼?那他可要讓他們失望了!

  或許提到薰仍會讓他心中大起漣漪,但經過五年的歲月,這段曾是刻骨銘心的愛情,再回首只是他心中的痛,一隻破鏡即使黏合仍會留下裂痕,所以嘍!對他們的「好心」撮合他只能說句歹勢。

  「少主——」面對一個當初背叛自己愛情的女人,他的反應未免過於平淡些。武田浪猶不放心的看著他,是當真無所謂,或是自欺欺人,他——讓他看不透!

  「如果你沒別的事就可以下去了!我可不想再看你這張沒表情的臉,那會讓我心情惡劣!壞了我晚上參加宴會的興致,那可就不太好嘍!」郭靖海伸出手阻止他說下去。

  他可得好好想想他們會用什麼方法來撮合他和薰,哈!他們可是叔嫂啊!難道就不怕他人蜚短流長嗎?再說一個曾經背叛傷害過他脆弱心靈的女子,他可不認為自己會那麼寬宏大量,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少主,屬下還有一事要傳達。」

  「哦?那你就快說!」郭靖海對他微皺眉。有的人就是格外惹人厭,特別是不識相的人!他最好別再把話題兜到薰上頭,否則他真想翻臉啦!

  「少主,屬下不知該說不該說。」

  「武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側過頭視線又不自主瞟向熟悉的牆角,郭靖海溫柔的笑笑。都這個時辰了,那小紅豆包子今日顯然是不會來了;而適才驚鴻一瞥的身影——他該不會看走眼才是,但她沒出現也是鐵一般的事實。說來這回他不承認是自己看走眼都下成。

  「少主,是這樣的。適才清掃處的女傭拿了一封信,要我轉交給郭靖海先生,所以——」

  「明日紗美奈!你為什麼沒通知我?!」郭靖海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他左等右等就是在等那小女傭出現。剛剛那身影果然是她,他果然沒看走眼,他就說嘛!憑他這2.0的視力再加上認人的功夫,哼!他怎麼會看走眼??不可能!

  「屬下以為少主並不想再見到她。」武田浪暗暗驚詫。那天見她模樣狼狽又慌張失措的離開書房,緊接著書房就傳來「碰」的一聲巨響,所以他自然……

  一句話刺進郭靖海的心窩,他心中警鈴頓時驚天動地鳴響不已。在迎上武田浪探索的目光,他竟有點慌亂的微側過頭;心中亦不解自己何以在聽聞小女傭時情緒便如脫韁野馬般的失去控制。

  他深吸口氣,平撫波濤洶湧的情緒。

  「武田,想不想見她,你似乎都該先問過我,這回我就暫且原諒你的自作主張,那封信呢?」

  「報告少主,信我沒收下。J

  「你沒收下?!」看看僅有一號表情的武田浪,郭靖海突然覺得有點可笑。聽聞薰不過是讓他一時亂了方寸,可在聽到了紗美奈他卻完全亂了方向,難道……他總會找出個答案。

  「是的,少主。因為我以為少主不想再見她,所以——」

  「你以為?!武田,我今天才發現你的『以為』還真多啊!什麼時候你『以為』你變成了主子而我變成了你的屬下,到時你可得先提醒我;否則我的記憶力不好,怕是冒犯了你,你可得多包涵哪!」郭靖海挑了挑眉,第一次覺得「以為」這兩個字聽來竟這般刺耳。

  「少主,屬下——」

  「好了!下去吧。沒重要的事別來煩我!」郭靖海不耐的朝他揮揮手。目前光是薰就夠教他不得安寧了,紗美奈的事就先丟到一旁去吧。

  「是的,少主。」  

愛上他,只是現在……唉!她心裡是又苦又澀又亂又麻,腦海中猶拂下去齊籐隆史的身影,或許有朝一日……

  「咦?」郭靖海一怔,在看見她促狹的眼光和強擠出的笑容。「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喔!」他朝她眨眨眼說。對她強裝出輕鬆詼諧的口吻和神情有著不忍;只是愛情這玩意兒,此刻的他實在無力承受和應付。只是面對她的深情不悔,饒是打定主意如他亦不免有些微動搖。

  紗美奈驀然無語的看著他和煦的笑容和溫柔的眸光,不禁呆望出神。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郭靖海被她瞧得有些不自然,她該不會把他的玩笑話當真了吧!他有點慌亂的微側過頭——他竟無法迎視她澄亮的眼眸,他……他是怎麼了?難不成他真動心了——對她!

  「你真好!靖海。我好高興能交到你這麼好的朋友!謝謝你好心的安慰我,我的心情真的好多了!不過——我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還是會繼續喜歡少主:不管他喜不喜歡,我喜歡他就夠了!這份愛戀不一定要有所回應,我只要能在他週遭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所以——我還是要說聲謝謝你!」

  「你——」怎麼這麼傻?這話他終究是說不出口,郭靖海動容的看著她。

  「靖海先生,時辰到了,該入席用膳。」遠遠的傳來武田浪一成不變的恭敬聲。

  「抱歉,我該進去了!你——就這樣了,晚安!」

  「晚安!」紗美奈點點頭,目送著他轉身離去。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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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掃把,紗美奈賣力的掃著地上的黃葉,眼睛則緊盯著水池旁的銀杏樹。若非週遭人來人往,她早就忍不住衝去將藏匿於樹下的珠寶盒給挖出來,但現在只能伺機行動;話說回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今日竟會被安排到「魁居」來清掃。只可惜她被分派到庭院,不過對她來說這已算是天大的喜事。

  「紗美奈。」一旁的石本靜子輕聲叫道。

  「靜子,有事嗎?」紗美奈邊掃邊抬起頭望向她,眼角餘光猶不住瞟向水池旁的銀杏樹。或許她可以請靜子幫她掩護一下,只是進出魁居難逃搜身一途,唉!看來她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當然有事!組長太過分了!叫葉子、貴美進室內去打掃,我們卻只能打掃庭院,她真是太偏心了!」石本靜子不滿的說。

  「靜子,打掃哪裡不是都一樣嗎?」紗美奈不解的看著她。事實上她正高興被分配到庭院,況且在發生了那種事後,她還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少主;若萬一不幸在室內撞見了他……天啊!她簡直無法想像那一幕。雖說他極可能認不得她或早就把她這個人給忘記;只是她就是毫無勇氣去面對他,所以她——還真是幸運啊!

  「紗美奈,我真是服了你!大家來到這兒圖的是什麼?你以為只是打掃?別笑死人了好不好!大家還不就是希望能教少主給瞧上,到時就算不能變鳳凰,至少也有不少的好處。你就是太……啊!我看見了,我看見他了!」石本靜子只要一想到裡頭那兩個八爪女正使出渾身解數在勾引少主的注意,她就不爽到極點。所以當瞧見了玄關處出現了那一抹身影,她便如中了頭彩般的興奮大叫。

  「誰?你看見誰?」紗美奈心慌問道,但就是缺乏勇氣轉過頭去。

  是他嗎?齊籐隆史——天!應該沒這麼幸運吧?

  「鬼煞組的第一護法武田浪!老天,給他看上也一樣,我真是太幸運了!紗美奈,你得幫幫我!」石本靜子幾乎興奮得快控制不住;若非手抓著掃把,她差點就忘形的衝上前去。

  「第一護法?」紗美奈這才定下心的轉過頭去,既然不是齊籐隆史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站在玄關處的男人有著相當魁梧的身子,一張臉卻像石雕般的表情,突出的五官線條分明,給人相當剛毅又冷酷的感覺;這是一個讓人心生畏懼又難以接近的男人,不像郭靖海給人平易近人的感覺。

  「天啊!紗美奈,他在看我們這邊耶,他是不是發現到我了?天啊!我今天的妝化得還可以吧?我的頭髮有沒有亂掉,我——」

  「靜子,你鎮定一點好不好!你的妝很好、頭髮也梳得很漂亮。武田護法是往這裡看沒錯,你——」紗美奈真是被打敗了。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麼想讓給齊籐家稍具身份地位的男人給看上,就不怕自取其辱嗎?好比她……但似乎也不能怪她們有這種心態,畢竟乘龍快婿誰不愛,她不也癡心妄想著那個高攀不上的少主?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這段感情終究是毫無結果的,愛情啊!豈是容人隨心所欲?

  「那個站在水池邊的女傭過來!」驀然,玄關處傳來武田浪的叫喚聲。

  「水池——咦?紗美奈,武田護法在叫你呢,他怎麼會叫你卻不叫我?」石本靜子看向比她還靠近水池的紗美奈,萬分驚訝不解叫道。

  她的姿色在眾女傭中雖是中上,但站在紗美奈身邊卻算得上出色非凡,原因無它——誰教紗美奈有張平凡又滿是雀斑的臉。所以嘍!這教她心裡如何平衡?

  「靜子,武田護法可能只是要我去打掃而已。」紗美奈暗歎一口氣。

  若不是和她相處了近十一個月,她這說法早刺傷了她的心;但不可否認的,她的確是長得平庸。

  「喔。」石本靜子稍稍釋懷。

  紗美奈瞟了她一眼,然後快步往玄關跑去。

  「武田護法,你叫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做?」一來到武田浪面前,她忙恭敬地問道。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少主的寢室竟無人去打掃,你——現在立刻就去!務必在少主起床前打掃乾淨;還有,千萬不要驚動少主的睡眠,否則就看你自個兒的造化了!」

  武田浪冷冷打量著紗美奈,看見她讓他相當驚訝,可驚訝也只是一瞬間,而她的存在……到現在,他還是不懂她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住少主的注意力;雖說少主對她並非男女之間的喜歡,只是也未免在意過了頭,當真只是無聊好玩嗎?他懷疑。

  「少主寢室!」紗美奈驚呼出聲。

  天呀!才剛認為自己幸運,現在馬上就惡運當頭。雖說她很想看見齊籐隆史,但不是如此光明正大啊!她只是想偷偷在暗處瞧上一眼,不是面對面……

  「還在磨蹭什麼!遲了大家都擔待下起。」武田浪面無表情的厲聲斥道。

  愈看她就愈覺得平凡,這樣的女子別說和薰夫人相提並論,就連一般的女子……會不會真是他誤會了,少主對她只是打發無聊、充當消遣罷了。

  「喔,是。我這就去!」紗美奈忙不迭的點頭,然後拔腿就往玄關走去。

  儘管她有千萬個不願意,卻無法抗拒命令,因為她只是個地位低下、身份卑微的小女傭;話雖如此,她心中卻是矛盾的——她既害怕見到少主,卻又十分興奮自己能看見他。唉!怎麼會這樣?她都不知道自己到時究竟會有什麼反應和感覺;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少主若看見她又會是何種反應和態度?她害怕,真的好害怕!

  武田浪冷眼看著她像受驚嚇的小白兔慌張的走進室內,原本想開口叫住她的話語竟莫名的卡在喉嚨——算了!他還是快跟上去瞧瞧好了。

  ☆☆☆

  輕輕旋開寢室的門把,又輕輕關上寢室房門,紗美奈的一顆心早已高高吊在半空中。眼眸在觸及靠近落地窗旁的木雕大床,她幾乎是如遭電殛的匆忙移開視線。她慌忙的走到近門邊的沙發桌椅,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的放輕手腳擦拭桌椅,眼角餘光卻仍不自禁的偷瞄著幃幔內的大床。

  驀然,床上傳來了一絲異響,雖然極其輕微,紗美奈卻嚇得差點要奪門而出。但,她只是像尊雕像般動也不動的定在那兒,無法動彈的看著床帳被掀開——

  郭靖海!

  「你——」郭靖海著實嚇了一跳,無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見的人影——明日紗美奈!在迎上她赫然圓睜的眸子,他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靖海!你怎麼會在這,難道你——」

  紗美奈萬萬沒想到會在少主的寢室裡看見郭靖海,尤其是他全身僅著一條睡褲的裸裎模樣,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紗美奈,我可以解釋!其實我——好吧!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我也不需要再瞞你,其實我就是——」瞧見她眼中的驚詫和難以置信,郭靖海突然慌了,忙不迭的下床就朝她走去。

  「噓……別吵醒少主!」紗美奈慌忙摀住他的嘴。

  她終於懂了,也明白了。她心中有一股釋然和一點感傷,但對象是郭靖海,她輸得心服口服;只是仍不免會有那麼一點點怨歎——好歹她愛慕了少主近七年的時間,只是同性間哪有她插足的餘地?

  「咦——」郭靖海一怔,錯愕的看著她的小手摀住自己的嘴,同時截斷了自己的話。看著她近在呎尺的臉龐,澄亮的眼眸閃著瞭解和成全的光芒,他呆了一下,隨即了悟的猛地張大眼——不、不會吧!她不會真這麼想他和「齊籐隆史」之間的關係吧!但「別吵醒少主」……噢!MyGod!她不會當真錯得如此離譜。

  「靖海,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也能諒解。當初你跟我說你是少主最好的朋友,我就該知道你和少主的關係;沒想到我卻沒聽出你的暗示,還跟你說了一堆有的沒有的話。當時你一定很氣我吧!我竟然喜歡你的男朋友。靖海,你真是個好人,還有少主……我的喜歡一定也造成了他的困擾,所以他才會選擇用那種方式來拒絕我。靖海,對不起!你對我那麼好,我還跟你說那些話,我對不起你!我——」

  紗美奈盡可能的放低音量,可說到後頭,內心的愧疚幾乎讓她說不出話來,畢竟他是她在齊籐家唯一一個對她好又不求回報的朋友;在失去愛情之後,她真的很珍惜這份友誼。

  雖然她的行為算是不可饒恕,但不知者無罪,所以——他應該不會在意才是。畢竟他是一個那麼好的男人,只可惜這麼好的男人卻只愛男人。話說回來,愛情是不分性別,愛人同志也沒有錯;因為無論男女,對待愛人的心情絕對都是相同的,所以他應該不會在意。

  「你是對不起我!」郭靖海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他何時淪為同性戀他自己都不曉得,她倒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更該死的是,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點讓她以為自己是個同性戀者,她——真是錯得過分!

  紗美奈愕然的抬起頭,在看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她的心頓時一沉,幾乎無法承受的垂下手。

  他竟然不原諒她,但她是無心的!她真沒想到少主喜歡的會是男人,所以……

  「我喜歡女人不是男人!麻煩請你搞清楚之後再來發表言論好嗎?!還有了別再自作聰明的以為我會搞雙性戀,我是個百分之百的正常男人!至於我會在隆史的房間,原因只有一個,非常簡單,或許連三歲小孩都猜得到——你要不要猜猜看?」輕喟一聲,郭靖海無奈的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

  「啊!」紗美奈欲掙扎起身。

  她怎麼可以坐在少主寢室的沙發上?!她只是來打掃的——天呀!若教人瞧見,她就真的是皮癢。

  一察覺到她的舉動,郭靖海便自然的拉住她。

  「你做什麼?」他不解的看著她滿臉的驚惶神色。她伯什麼?他又不會吃了她!

  紗美奈甫一站起就又被他順勢拉住,一時失去平衡的便栽倒在——他的大腿上。在意識到自己以極親匿的姿勢倒在他身上,宛若被燙到似的想彈起身,卻發現自己壓根動彈下得,她慌了,幾乎無法迎視他深邃闐黑的眼眸。

  她慌亂叫道:「我不能坐!我只是來打掃,若被人看見!我——」

  「我的房問誰敢隨意進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郭靖海有趣的望著她失措的神情和近乎結巴的言語,而懷中不住掙扎的柔軟軀體和淡淡乳香飄入鼻息,一股異樣的感覺竟猛地湧入心頭。頓時他胯間一緊,他不禁暗聲低咒——為她竟能如此輕易挑起他的慾望感到不可思議,甚者對她的掙扎有些不悅。她不是愛他嗎?那她還掙扎個什麼勁?她——真的愛他嗎?他相當懷疑。

  「你的房間?但這是少主的房——等等!你是說——你是說你不是少主的朋友?!L紗美奈錯愕的安靜下來。在聽清耳中傳進的話語,一個答案突地躍進她腦海,她心裡開始覺得有絲冰涼。

  「不錯!」極力壓抑住下腹的騷動和凝聚胸口的一股熱氣,郭靖海朝她堅定的一點頭。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該揭曉一切的時刻,只是他心中為何掠過一抹不安。

  不安!他暗暗苦笑。被他父親逮回來都不曾有過片刻不安,現在卻只為對她表明身份而感到不安?看來事實已經非常明顯,明顯得不容他再忽略或逃避;只是情形怎會演變到這種局面?他究竟是在何時讓心無端失落……

  「那——那你——你也不是少主的親密愛人?你、你、你——」

  一句話將她打入絕望深淵,她一顆心頓時涼了半截,只因他竟然會是她愛慕的男人——齊籐隆史!

  這比要她認為他們倆是同性戀的事實打擊還重;只是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可能是她誤會了、聽錯了他的話——他只是郭靖海!不是齊籐隆史。

  「我就是齊籐隆史!很抱歉我對你隱瞞了我的真實身份,只因當時我……現在說那些似乎都於事無補。你可以生氣,畢竟我欺騙了你!」懷中驀地抖個不停的身軀讓他良心不安又深感愧疚。郭靖海禁不住衝動的緊擁住她,此時此刻他才驚覺自己的無聊好玩竟帶給她如此大的打擊!他暗自咒罵自己的惡劣行為。

  紗美奈只覺腦袋一陣昏眩,猛地被他強健的身軀給緊緊擁住。自卑、惶然讓她下意識的就想掙脫出他溫暖有力的懷抱——一個不是她能棲息停泊的避風港。

  「放開我!少主。」

  少主!郭靖海一震。她在懷中掙扎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莫名的他就是不願就此放手;可這一句稱呼——瞬間他的心竟有凍結般的感覺。在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無助,就好像即將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少主,請你放開我好嗎?我該去打掃了。」

  就這樣吧!一段本非她能擁有的愛情,是該到落幕結束的時刻。

  紗美奈緩緩的抬起頭,在迎上他詫異的目光時,她覺得自己好可笑、好可悲!從頭到尾他全知道她是以何種心態在戀慕著他,而他……一想到先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她就恨不能一頭撞死!所以,此刻她更無法在他身邊繼續停留。

  「你在怪我欺騙了你對不對?」

  她想逃離他,就此走出他的生命?不,不成!他不能讓她走。她這一走怕是相見無期;但,他有什麼立場來留住她,現在正是徹底斬斷她對他愛戀的好時機。事實上,她的態度也很明顯,偏他……

  「沒有,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反倒是我——我——太厚顏無恥!我該知道的。只是——只是我真沒有怪你欺騙我的意思,真的!請你相信我現在說的全都是真的!我——對不起!我——」紗美奈忙下迭的搖頭。

  「是我該求你原諒。紗美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只是……唉!你別這樣好嗎?這會讓我良心不安的,你罵我吧!這樣我會覺得舒服一點。」

  「我罵你?不、不!我怎能罵你?你是少主,我——」

  紗美奈差點沒教這番話給嚇死。姑且不說他是她未來的主子,光是他是她心目中魂牽夢縈的愛人,她就罵不出口。再說從頭到尾就是她的錯!他何錯之有?都是她的癡心妄想惹的禍,現在還害他如此在意、不安。天!他真的是個好人。直到此刻,她突然有點釋懷、有點明白。

  「別叫我少主,我早就放棄了齊籐的姓氏,叫我郭靖海!這才是我,是真正擁有自我的我!」郭靖海忍不住咆哮出聲,只因少主這稱呼從她口中說出來格外黥耳。但真正讓他怒吼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不願相信卻明擺在眼前的事實——他竟然真的愛上了這個小紅豆包子!

  「少——靖海!你——還好吧?」紗美奈瑟縮了一下,硬生生的把「主」字給吞了回去。

  天!他的怒吼聲還真嚇人,她惹他生氣了嗎?應該沒有吧。但……他的火氣還真大呀!

  「你——」懷中明顯的顫抖令郭靖海低聲詛咒,他不禁用力圈緊了手臂,無法忍受她的害怕是因為自己,心頭一股怒火熊熊燃燒。

  「好痛!靖海,你弄痛我了。靖海,靖——」紗美奈吃痛不住的叫道。

  她想推開他猶如鋼鐵的手臂卻徒勞無功,愈加難受的疼痛讓她禁不住抬起頭。在觸及他眼中燦亮明灼的眸光時,她傻了!一股莫名的慌亂在心中湧現、流竄,為他黝深眸中所閃耀的懾人光芒。

  「紗美奈……」望著她因疼痛而略顯蒼白的臉龐,緊咬唇辦像是在忍耐著痛苦,頓時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緊而難以呼吸。他緩緩鬆開手,那兩片因緊咬而呈現殷紅如玫瑰色澤的唇瓣,霎時吸引住他的視線。

  他熾烈又灼熱的眸光讓紗美奈一窒,讓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在他魄人的注視下,她只覺得心跳得飛快,腦袋一團混亂……

  她倏地變得迷惘的眸光像在誘引他、蠱惑他的感官,殷紅的唇瓣像在散發著無言的邀請……他想移開視線,偏他的眼睛卻像是被催眠了般……

  「靖……」

  天!他若再用這種眼神看她,她就快渾身無力了。紗美奈極力想移開視線,卻又眷戀不捨這幾度魂牽夢縈的深情眸光。

  是的!這眸光她並不陌生——在夢中,可現實是他絕不可能如此對她;所以她還是別作白日夢了。只是他為何要用這種教人誤會的眼神看她,她會當真的!

  「我努力過,真的。」

  他想吻她,理智告訴他千萬下要,可心卻在觸及她迷惘中帶著哀傷的眼神時迷失……

  去它的什麼後果!他都不在乎!只在乎錯過了這個吻。他猛然低下頭,吻住她一如他期待中的柔軟甜美,他霸道又溫柔的攫取她唇間的芬芳……

  「什——」尚未從他話中反應過來,紗美奈被他赫然俯下的臉龐心慌得莫名無助。當他的唇貼上她——她差點沒驚眺起來。

  他吻她!他竟然吻她!神哪!她不會是在作夢吧!她愛戀的男人在吻她……她一定是在作夢,現實是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她一定是在作夢!夢一醒便化為烏有;但若這真是夢,可否就讓時間在這一刻永遠停止。

  天!她是如此的甜美、柔軟又熱情,她豐滿的胸脯更完全掠奪了他的心神,他想揉捏那成熟欲滴的蜜桃,吸吮舔弄那粉色的蓓蕾……幾乎用盡他所有的意志才強壓下腦海中的渴望和身體的騷動。

  他微抬起頭,凝望著身下滿臉迷醉的她——天!情慾赧紅的粉頰有著格外令人難以抗拒的冶魅和性感,而從她身上散發出的蠱惑氣息更讓他想一口吃了她,喔!管她願不願意、肯不肯……他勉強吞下一口口水。

  還以為她的臉平凡無奇,誰知竟讓他有想撕開她衣物的衝動……他簡直像個野獸!

  「可以嗎?」他想要她,從那晚她摟著他時就想要她。他或許可以自欺欺人,但身體的感覺卻騙不了人。明日紗美奈!他暗暗歎息。

  原並不想在這地方涉及情愛一事,偏愛情來時卻讓人無處閃躲,愛情呀!他最不想擁有的時候卻悄悄來臨,這老天也未免太捉弄人了吧!

  望著他深沉的眼瞳閃現兩簇慾望的火光,紗美奈有片刻的茫然。倏地她羞紅了臉,她、她竟然在他懷中和他親吻……難下成他真的想和她……不會吧!那天他不是不要她。

  「可以嗎?」郭靖海深吸口氣。她那嬌羞的模樣簡直對他胯間的騷動刺激更劇,他可以明顯感覺到下腹的硬挺,而強抑住慾望更造成強烈的感官痛楚,特別是在肌膚親匿緊貼的狀況下……

  紗美奈心跳狂烈得像是要從胸中迸出來,他瘖啞的嗓音在耳邊低沉縈繞,讓她禁不住臉紅意亂,拂過頸項的氣息帶來陣陣的酥麻感……喔,她漸感癱軟無力、四肢輕顫,緊貼的肌膚熾熱得像是在燃燒……感受到一堅硬輕抵著她,她愣了一下,瞬間心猶如擂擊般……下意識她搖搖頭的只想逃跑,可拒絕的同時也代表著夢之將醒。

  「我是在作夢嗎?」就讓她緊抓這夢想的一刻,一圓這近七年來的愛戀癡心。

  郭靖海一愣,隨即心疼的搖搖頭。

  「不是作夢,我想要你,你願意給我嗎?」沒想到那天對她的傷害果真令她如此介懷,若時光可以倒回,他定會順應著身體的真實感覺去說話、行動;如此就不會傷害他已不知不覺愛上的女孩。

  「我願意。」紗美奈臉紅的點點頭。就算是作夢也無所謂,這一生該是於願足矣。就算現在要她立刻死去她也無憾,只是這肥胖的身子如何見人?

  郭靖海心喜的緊擁住她,俯首攫住她甜美的芳唇火熱親吻,雙手更是等不及的罩住那令柔軟渾圓的蜜桃揉捏撫弄,難以一手包覆的感覺讓他血脈僨張,隔著衣物的阻隔讓他漸感不滿,他輕扯住繫著和服的繡結一拉——碩大的玉乳凝香乍然出現在眼前,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撫觸那讓他心蕩神馳的蓓蕾,手指輕輕的揉搓,直到它尖硬挺立,然後才以唇代手下住吸吮、舐咬……

  紗美奈壓根還來不及反應就教他火熱的唇給奪去呼吸,當感覺到他的手不住揉捏她的胸部,那粗糙撫弄的快感像電流般貫穿心頭,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裸裎在他面前。不、不行!她得阻止他看見她臃腫的身軀。

  「……不……嗯……哦……」濕熱的唇舌同時席捲,靈活的舌尖和手掌在雙乳上來回舔舐挑逗,帶給她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強烈快感,慾望的狂潮瞬間便淹沒了她的理智,只能無助的緊抓著柔軟的沙發嬌吟出聲。

  豐滿渾圓的蜜桃中心竟是如此嬌小、敏感,而手掌揉捏的豐盈柔軟更是激超他男性徵服的尊嚴與不滿足感,在激得他情難自抑的揉捏挑逗,直到她全然的屈服和口中逸出的嬌吟。

  「喜歡嗎?」身下因快感而輕顫不止的胴體,更加刺激他胯間緊繃的難受急欲紆解,而她半閉的雙眸性感無比的魅惑他,幾令他意志崩潰。嘖!什麼小紅豆包子,他真是錯得離譜,此刻她像道美味珍饉讓人垂涎,更像是小妖精惑人心神……

  「……嗯……啊……」紗美奈呻吟著說不出話來,只能無力的點頭。老天!她沒想到這樣的輕揉撫捏會帶來如此巨大的歡愉,她幾乎要承受不住這如狂潮般席捲而來的陣陣狂喜。

  郭靖海抱起她就往木床走去。他不想隨意在沙發上要了她,這是她的第一次,他要她永遠記得今天,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誰教她要喜歡他。他既然已確定了心意,這一生就再不會放手。

  輕輕的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他褪去兩人的衣物。

  「紗美奈。」在這重要的時刻,他要她全程參與,屆時她想後悔都來不及;誰教她被注了冊,天涯海角只能跟著他。

  「嗯……」神智猶處於恍惚失神的狀態,紗美奈茫然的回應。

  「你愛我對嗎?」別怪他要心機,趁她意亂情迷的時刻引她入殼;再說她早先就口口聲聲的說愛他,他這麼做哪算得上卑鄙。

  「嗯……」紗美奈失神的點點頭。是的,她早愛了他近七年。

  「既然你愛我就不能後悔,你做得到嗎?」他輕問,有點緊張又期待著她的回答。

  「嗯……」她不後悔,早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已無怨無悔,對這段愛戀怕是至死不渝。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同生共死、相互扶持,患難亦同。」他輕念著婚約的一小部分誓詞,允諾自己一生要與她扶持共勉,他這樣表白了自己的決心和認真,她當然得跟隨,縱使她心神恍惚他都當她說了算。

  「嗯……」紗美奈又點點頭。這是她不知在夢中幻想過無數回的婚約誓詞——一生一世、白首偕老——咦?!她猛地瞠大眼,神智瞬間驚醒。他、他、他說什麼?!恍惚中她似乎聽見什麼相約終生、亙古下變的婚約誓詞;但他和她……這怎麼可能?!

  「呵呵……」現在才清醒好像也來不及了,他已為自己拐到一個老婆;搞不好他還能後來居上,硬是比那群下知好歹、沒良心的傢伙們快一步。最好能一次就讓紗美奈懷孕好賺上筆大紅包嘔死他們!

  他輕笑的臉龐看來有些狡猾,紗美奈發覺自己根本開不了口。視線在觸及他裸露的健美胸膛,才意識到自己竟也一絲不掛的躺在這精雕細琢的木床上……她驚喘著想坐起,他整個人卻欺近,硬是將她給壓倒在床上——

  「不要看!」紗美奈驚慌又羞赧的掙扎大叫,雙手幾乎同時環遮住胸前的赤裸。在明亮的日光下,她的肥胖和醜陋……天啊!他一定又會叫她滾出去,但她多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短暫的一刻也好。

  「為什麼不許我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人和生命。和我在一起,你最好牢記這一點,我不准你對我有任何的隱瞞和不忠!」郭靖海輕輕鬆鬆就將她的手給扳開,一時她豐碩的雙峰更加挺立晃動……一想到先前口中的甜美滋味和掌中的柔軟觸感,他的下腹立刻起了化學變化——嗯,他似乎等太久了。

  「你不要看!」紗美奈奮力扭動掙扎,絲毫不知此刻的激動扭擺益發顯得嫵媚、撩人。

  「不要我看我偏要看,不只看我還要撫摸、親吻……」他真是等太久了,久得讓她都忘記先前她是如何在他身下呻吟嬌喘;現在他不只要她在身下呻吟,他還要她環著他的腰在身下瘋狂搖擺……倏地他眸光轉趨黯沉,一手緊鉗住她,一手伴著唇舌恣情肆意的揉捏吸吮那豐盈蜜桃……

  「啊……不……不要……」紗美奈惶然注視著他像初生嬰兒般吸吮含舐她臃腫的乳房,他的手更極其不住的挑逗搓揉……先前猶敏感的軀體壓根承受不了這第二波的掠奪;但難道他不在意她肥胖的身軀……

  「……啊……嗯……」從未被人如此強烈的吸吮扯弄,不自覺帶來一陣陣莫名的狂喜熱潮,她羞紅了臉,卻完全無由阻止的任他唇手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強過一波的歡愉……

  「看著我。」聽見她愉悅的嬌吟,他眼角餘光瞥向她欲閉上的眼眸,他微抬起頭下令。他不禁邪惡一笑,遊戲才剛要進入最精采的部分,她休想就此逃避。

  「……靖……啊!不可以!」沉浸在喜悅的情慾狂潮中,紗美奈猛地一張開眼就看見他的手探向她最隱密的幽谷,阻止已然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狂妄的侵掠谷間的突起,極技巧的揉弄狎玩帶給她身心無與倫比的快感……她止不住羞恥的浪叫出聲,身軀在他指下因歡愉而止不住的顫抖無力,一股火熱的氣息聚集在下腹緊繃得難受。

  指間的濕滑讓他明白她已為他準備好,不過他不打算如此簡單就佔有她,俯視她那因情慾而脹紅的滿面霞色,像罌粟般魅惑他的視線……

  「不……」感覺到他濃厚的氣息拂過股問,紗美奈一震,眼睜睜的看著他以火熱的唇舌取代手指。

  「……啊……嗯……」天呀!她反射性的緊攏雙腿,她就要死了,羞死在他唇下、手下……

  他硬是將她的腿分得更開,不准她抗拒他的掠奪。稍微移動一下身軀,然後引領著她自由卻無力的手撫摸他的堅挺,當柔軟的手心緊覆著他,他倒抽口氣的幾乎要禁不住那如至天堂的快感。

  握著他火熱般的硬挺卻又如此不可思議的柔軟,她難為情的想抽回卻無力的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當耳中聽見他的呻吟聲,她才發現手已不知何時離開,看著那昂然挺立的陽剛,宛若受到催眠般蠱惑,她衝動的仰首含住……

  「噢!」如遭電殛般的快感像雷擊中了他,這遠超過他所能承受和想像。輕輕推開她,他站起身將她的雙腿環住他的腰,然後拉下幃幔阻絕床內的無邊春光被外人給瞧了去……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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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有一點疼,不過我會盡量不弄疼你。」

  看著她暈紅的臉蛋和因激情而泛著粉紅色澤的胴體,郭靖海輕輕分開她的腿,早已亢奮的陽剛因最後一刻愈發顯得堅硬昂挺,強自壓抑體內奔騰流竄的狂潮欲流,臉龐幾乎因渴望而扭曲。

  「……嗯……」被情慾狂潮給淹沒的她僅能無力的吟哦出聲,她覺得好熱,身體灼熱發燙,下腹間卻充塞著飽脹急欲紆緩,她想要他。想要的渴望讓她全身止不住顫抖,可處女的驚慌讓她昏沉的頭腦有片刻清醒。凝視著他俊雅的臉龐泛著紅光,他閃著慾望的眼眸顯得闐暗深黝……她狂亂的心是跳得更快、更急,羞赧讓她惶恐又無助的閉上眼睛。

  「看著我。」郭靖海微蹙眉說道,直到她睜開眼睛。「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佔有你,使你成為我的女人。」他霸道聲明,讓她的雙腿環住腰部,手指益加狂烈的撫弄谷間花蕾流溢的甜美蜜汁,堅挺的陽剛不住摩蹭那因蜜汁滿盈而濕滑的入口……

  紗美奈羞得滿臉通紅,在看見他雄偉碩大的陽剛,不禁驚喘出聲。

  「……好大……」她瞠大眼,心中頓時萌生懼意;下一秒她已在他極富技巧的逗弄下再度迷失蕩漾,熾熱如天鵝絨般的柔軟在碰觸他堅硬火熱的摩蹭帶來如觸電般的酥麻感,她幾乎要為這無法滿足的空虛而瘋狂。她想要他,想要他的飽滿充實她……

  「別伯,你夠濕潤得足以容納我,要我進去嗎?」他為她的驚喘輕笑。他要她的身體完全臣服並心甘情願的給他,他俯首攫取身下那因劇烈心跳而輕晃不已的蜜桃,使力吸吮、汲取那敏感堅挺的蓓蕾,混雜著汗水體香的特殊氣息讓他備感興奮,他可以明顯感覺她在身下因渴望而無力的顫抖;但這樣不夠,他要她親口說出來,親口懇求他——

  「……嗯……啊::」她要感覺他在體內,她要他的雄偉填滿她失落空虛的無助,她要……她快要在他指間融化,乳房在他唇舌的逗弄下脹得更大、更舒服,卻更令她下腹緊繃得難受,益發覺得有股不滿足的痛楚,她好熱,熱得幾乎要發狂。

  「紗美奈,你不說我是不會進去,我要聽你的回答,叫著我的名字。」他益加亢奮得似要爆炸,強壓下的狂潮幾乎快要潰決,昂挺的陽剛直想衝進柔軟的谷地快意奔馳。這強烈的慾念撕扯著他的意志,他要她,她身體的每一處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柔軟……

  「……哦……我……我要……要你……靖……海……進……嗯……進來……啊……」無法獲得的滿足逐漸變成一種甜美的折磨,強烈的快感轉換成期盼渴切的痛楚,她失神的哀求幾乎泫然欲泣,處女的羞澀被情愛的狂潮欲流給徹底瓦解……她要……她要……腦海中唯有他……

  「我也要你,小紅豆。」不再壓抑,他一舉攻佔那柔軟緊窒的處子幽谷,衝破那薄如蟬翼的障礙,感受到那女體強烈的收縮痙攣,幾乎使他控制不住。他想放慢速度等她適應他的存在,卻在聽見她的吟哦聲時完全失控,腰腹控制不住的猛烈衝刺,肉體緊密的貼合帶來前所未有的喜悅快感,他失神的恣情狂奔,感受那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

  「……啊……」她倒抽口氣,為那堅挺衝破那最後一道屏障所帶來的劇痛而瑟縮,可僅只一下,胸中迫切的渴望所積聚的欲流讓她再度迷失,充實飽滿所帶來的快感讓她在最初的不適疼痛中達到極樂般的歡愉。

  「……啊……啊……哦……」她完全忘了羞恥的吟哦浪叫,瘋狂的扭動回應他。

  「……嗯……舒服嗎?」他完全停不下來,特別是在聽見她意亂情迷的嬌吟聲,快達頂點的昂挺猶受鼓舞的加速失控,雙手更是忘形的揉捏撫弄那渾圓飽滿的蜜桃,感受那極度柔軟所帶來的酥麻……他快不行了。

  「……嗯……舒服……靖……海……我……不……行……了……啊……哦……」她迷亂說著,過多的歡愉在體內漸漸攀升,像是要爆炸,她要死了……

  「……啊……」郭靖海低吼一聲,在一強烈的撼動下盡情釋放出熱流,和她共達歡樂的巔峰。

  ☆☆☆

  她真的和他做愛了!

  紗美奈睜著迷惘失神的眼看著頭頂的紗帳,若非他沉重的軀體就壓在她身上,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而他的一部分仍留在她體內,柔軟而溫暖的和她結合在一起。

  「怎麼了,我的小紅豆,我太重了嗎?」調緩呼吸,郭靖海愛憐的看著身下神智恍惚的她。適才的歡愛太過激烈,就連他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受和激盪,更遑論是初經人事的她。他輕笑自嘲著從她體內退出,有點不捨的移開身軀。若非顧慮到她初試雲雨,他還真想再度體驗那失控的極度快感:那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從不曾有過的銷魂滋味。

  紗美奈臉一紅,在他移開的同時慌亂的想起身。

  「你想去哪裡?」他從背後摟住她,雙手又不自主的罩住那豐美的蜜桃……好柔軟喲,他真的是愛不釋手。

  「不要這樣……」她忸怩的掙扎。多難為情的姿勢,現今她正跨正在他胯上,而他極富技巧的挑逗她極度敏感的胸脯,製造出先前般的喜悅快感,她幾乎又要癱軟在他懷中……這是不對的,她已貪心的要到他的身子,過多的貪求只讓她害怕自己無力忘懷這一段美好的記憶。她不能太貪心,否則貪心的後果將會是永遠的沉淪、不知足。

  「別動!」他咬牙斥道。

  天!難道她不知道她在他身上扭動會有什麼結果,感覺她柔軟的臀瓣擠壓摩擦著他,他幾乎是立刻亢奮起來,差一點就失控的要進入她……要命喔!

  「不!」紗美奈瞠目驚喘著感覺那硬挺的昂揚抵著她的臀間磨蹭,無法想像才剛經歷一場雲雨,他——居然又雄偉碩大;更令人覺得羞恥的是,她竟想再度感覺他在她體內衝刺的快感,天!她真是太無恥了,她怎會如此淫蕩?

  「噢!God!」嘶吼一聲,他微一挺腰就一舉進入,她尚未準備好的身軀略顯乾燥卻更帶來一股穿刺的疼痛直衝進腦海,他再度失控的超速衝刺,滿意的感覺她屈服在他身上瘋狂的扭擺腰肢……

  「……嗯……哦……」在他一進入她體內,她就克制不住的淫叫出聲,沒有任何準備就直接進入,少了蜜汁的滋潤,他的雄偉巨大像超強的百萬電流在她體內流竄,比先前還要撼動的感覺讓她瞬間就迷失在他失速的抽動下……

  「啊!」猛烈的衝剌數十下,兩人為這短暫的超速快感尖叫著釋放一切,他全然無力的癱軟在柔軟的床上,因巨大的滿足感猶止不住的輕顫軀體,共享著彼此狂亂的心跳,粗喘的氣息夾雜著情慾的汗水在空氣問飄浮著……

  ☆☆☆

  叩叩的敲門聲驚動了躺在床上的兩人,郭靖海幾乎是生氣的擰眉,只因紗美奈如遭電殛的從他身上彈起。

  「什麼事?!」冷冷的看著她跳下床撿拾起衣物,他掀開帳幔不甚愉悅的開口。想也知道是誰!而他最好有個好理由,要不竟挑這時候打擾他的好事,武田浪簡直該死!

  「啟稟少主!薰夫人來訪。」站在門外的武田浪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真是失策!竟擅自讓紗美奈進入寢室,在不耐久候卻聽見了男歡女愛的聲音,他自得悄然退出;可都近中午了,應該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如今,看來他是大錯特錯——而且從一開始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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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薰……」郭靖海怔然的望向緊閉的門板,他微皺眉的走下床,卻見紗美奈已穿戴整齊的整理著凌亂的床褥。

  「晚上到我這兒來!」他從背後抱住她,滿意的看著她因這話而羞紅了臉頰;心中鬱悶的感覺在抱著她柔軟身軀時一掃而空。畢竟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未來。

  「少主——」紗美奈輕咬著唇卻控制不住內心羞赧惶恐的感覺。她的心毫不考慮的就想答應,可理智卻明白的告訴她應該拒絕,再次的沉淪只會是永遠的難以自拔,而她——憑什麼能獲得他青睞?怕只是一時歡愉吧!夠了、真的夠了!她只要能偷偷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現在無疑已超出太多太多……她不該貪心、不足,否則終是無盡的痛苦。

  「叫我靖海!」郭靖海更加摟得她死緊,看見她頸項遺留有他愛的印記,他忍不住又輕舔那柔軟小巧的耳垂,竊笑她在他懷中猛地顫抖——看來她還不是十分習慣他的碰觸。

  「小紅豆,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記住!晚上休息的時候到我這兒來,就從老地方進來,我會吩咐下去的,抱歉!目前我還不能讓你光明正大的存在,所以得先委曲你一段時日,現在……就這樣吧!」說完,他才心不甘情不頤的放手。唉!他還有個麻煩得解決,而且還是個大麻煩!

  「晚上我不能來。」

  別給她太多癡心妄想的空間,她在心中吶喊。這番話幾乎徹底瓦解了她的理智,她只是個傭僕,而他卻是位高權重的未來魁主;她只要能在他周圍看著他、守著他就夠了,但為何此刻,她竟想要得更多更多……

  「嗯,你說什麼?」走進更衣室,她細若蚊蚋的輕柔嗓音讓他聽不真切,隱約只聽到什麼不能。但她愛他的不是嗎?所以這樣的安排她該是欣喜若狂,沒可能會拒絕。他自嘲的撇撇嘴角,隨意拿件和服穿上。

  「我說——」

  喀的一聲,房門從外頭打開,紗美奈的話在看見步入室內的齊籐薰戛然而止。事實上她根本就是看呆了——對齊籐薰贏弱柔美的絕世姿容屏息不已——直到尾隨在她身後的武田浪面無表情的瞪著她,才讓她驀然驚醒。

  「大膽!看見薰夫人還不請安?!」武田浪冷冷斥道。

  教薰夫人看見這等光景全是他的錯,他並不想讓這個身份卑微的女傭讓溫柔可人的薰夫人誤會;雖說這極可能不是誤會,但薰夫人是一心愛著少主,這個小女傭憑什麼跟她爭7

  「武田,她是誰啊?怎麼會在隆史的寢室?」齊籐薰詫異的看著拿著床單的紗美奈——在近正午時分?這個小女傭也未免太怠情了吧?要不……她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對她手中的床單突然變得刺眼;可在看清她的面貌之後,她又猶豫了……並非她以貌取人,只是她和他所喜歡類型的女子天差地遠。她困惑的看著武田浪——少主的貼身護衛,他定然知曉一切。

  「啊!對不起。薰夫人,紗美奈給薰夫人請安!」紗美奈驚然的拿著床單恐懼的跪下身。

  她真糟糕啊!看見薰夫人竟忘了請安,她若追究起來……

  「小紅豆,怎麼——薰!」郭靖海拿著尚未繫住和服的腰帶走了出來,在看見寢室內的景象後,他愣了下。

  「回稟薰夫人!她只是個打掃房間的女傭罷了。你打掃完還不出去?!這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種身份低下的傭僕可以久留!還不快走!」武田浪冷聲不屑的瞟了紗美奈一眼,眼角餘光則緊鎖著一臉怔然的郭靖海。

  看到他為薰夫人的出現而失神,他不禁心喜——事情果然如佐治孝雄所料,少主對薰夫人猶是餘情未了。

  「啊!是。少主、薰夫人,我這就出去!」紗美奈惶然起身,對自己幸運能逃過一劫而鬆口氣,看著正定向郭靖海的齊籐薰,她臉上含羞帶怯的模樣令她怔了下——她……難道也愛著他嗎?

  「武田,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沒經過我同意就帶著薰夫人擅闖進來!」回過神來,他就見紗美奈驚慌失措的站起身,郭靖海冷眼注視著武田浪斥道。若非不願替她惹來無端是非,他要說的話絕不只如此而已,偏這會不得不委曲她。

  「隆史,你別生武田的氣好嗎?是我硬要進來,他拗不過,所以才……你要怪就怪我好了!」齊籐薰惶然開口。

  昨晚他對她的存在雖非視若無睹卻冷淡有禮,言談問亦陌生客套得有禮。她明白他是深深恨著自己,只是在眾人面前他不好做出失禮的言行:她很感激他沒給她當場難堪。可若要他能再次接受她,不說出事情的真相是永遠沒有機會;話說回來,如果真沒有愛又哪來的恨,所以——她來了!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你是我的……」郭靖海淡然一笑,眼角在瞥見紗美奈幾乎落荒而逃的打開房門,他是既覺心疼又覺得好笑。「……大嫂。再說這曾經是你和大哥居住的寢室,是我鳩佔鵲巢,不是嗎?」

  她怕是嚇壞了吧!晚上他得好好補償她一下;順便找個機會修理一下武田浪!竟敢對他心愛的女人說那種話,他壓根不在意什麼身份地位,晚上他會明白的告訴她,用他的愛……愛呀!原來他還未喪失愛人的能力。

  「隆史,你……對不起,武田。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二少主單獨談談。」

  大嫂!他果然是在意她的背叛。當年的他是如此高傲自負,又怎受得了情變的打擊?齊籐薰黯然神傷的看著他,他可知她全是不由自主,只因她害怕面對他的態度,所以她才會懦弱的選擇接受。

  「少主……」武田浪猶豫的看向郭靖海,對他適才冷冽的眼神難以理解。

  他生氣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怒意——為了那個身份卑微的小女傭?!

  「沒聽見薰夫人說的話嗎?還不滾!」郭靖海淡淡斥道,視線在掠過齊籐薰楚楚可憐的面容時暗歎了聲。

  既然事情過去了就沒必要再繼續,何況現今還多了個紗美奈,是該徹底做個結束的時候了。

  「是的,少主!薰夫人,那我先告退。」武田浪恭敬的說完就退身出去。

  「隆史,我——」

  真的只剩兩人獨處,齊籐薰忍不住又害怕起來。縱然事過境遷,但深植心中多年的恐懼猶排除不了,她緊張又害怕下一刻將說出的事實真相,幾乎又害怕得想奪門而出。

  「別站著說話,到沙發上談吧!」她眼中深切的懼意讓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她在害怕!就像當年他質問她原因的時候。她究竟在害怕什麼?

  「不!我怕我會沒有勇氣對你說出當年我背叛你愛情的真相。」

  一旦退縮,她的心就永遠難以擺脫恐懼的陰影。齊籐薰低下頭,無法面對他臉上的不堪與輕視,她害怕這一刻;更害怕如果不說將永遠難以挽回——這失去的愛情。

  「事情都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你是我的大嫂,我——」

  「我不要做你的大嫂!我從來都下想做你的大嫂,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你的妻子、你的最愛!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期盼著自己能嫁給你。當你真的追求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以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你執意要去哈佛留學,那成為我這一生中最大的夢魘,我從天堂掉入了地獄。哈哈哈……你知道嗎?」隱藏內心深處多年的恐懼瞬間爆發,她失控得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他怎能無情的稱她大嫂、他怎能如此漠然的看待他們之間、他怎能如此無動于于衷……

  「薰……」他皺起眉頭,想安撫她瀕臨崩潰的神智。當年她的情變難道不是因為榮華富貴、寂寞難耐……她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他強暴了我!你知道嗎?你的大哥齊籐正樹強暴了我!還和他的愛人一起強姦我!因為他不能生育、因為他忌妒你的聰明才智樣樣勝過他,深怕魁主之位會傅到你手中,所以趁著你不在日本的時候……嗚嗚……」當年的不堪像潮水般湧上心頭,齊籐薰悲憤欲絕的潸然落淚,頹然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

  強姦!郭靖海心頭一震。從未想過真相會是如此的齷齪不堪,人性的低劣獸行竟會發生在她身上!

  齊籐正樹——雖說逝者已矣,可留下的傷害卻深刻的烙在心上。他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就連當年也未曾恨過她;他只是痛心疾首,憤而失望的想擺脫這個家,但現在他真的恨他!

  「他拍了我的裸照和我被強暴的錄影帶,還威脅我如果告訴你就要公諸於世……」

  「所以你不告訴我!因為你害怕?薰!真的只是害怕嗎?還是——你認為我根本保護不了你——」

  「不是的!只是那時你人在國外,我——」

  「是你對我沒信心!或許我人在國外,可那時鬼煞組中幾乎全是我的人;只要你告訴我一聲,正樹還敢拿此要脅你嗎?還是你認為在發生那種事後,我會輕視你、不要你?你錯了!我只會更心疼你、更愛你!我……說穿了!是我的愛讓你對我沒有安全感。」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會誓死保護我。只是我太害怕了!所以——」齊籐薰心一悸,惶然無助的搖頭否認。

  她知道他愛她,只是當時她是那麼的害怕照片、錄影帶會曝光,而他卻遠在國外;她是如此的膽小怯懦,所以……

  「所以你壓根就沒想到我,在你出事之後——」原來他在她心中是這麼的不值得她信賴,郭靖海苦澀的一笑。

  還以為自己是她的天、她的地,如今才發覺他什麼都不是!照理說,他是該覺得傷心難過,可此刻他只覺得悲哀,無力又深沉的悲哀——當年他的愛之於她究竟算什麼?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隆史,我愛你。我從以前到現在仍是深深的愛著你!我——」齊籐薰心涼了半截,為他的一語道中而驚恐。

  是的!事發之後她從未想到他,害怕讓她蒙蔽了心,她完全無法思考,然後一切就成了定局——她竟然傷害了他,這個她最愛的男人,卻因為她的害怕……

  「薰,別說了!我都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我——」

  「薰,夠了!講這些都於事無補,如今你是我的大嫂,對我大哥的所作所為我深感不齒卻無力阻止;這些年來你活在被威脅的陰影下,我知道你的生活一定不好過。不過你放心!從現在開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現在……告訴我!他是誰?」郭靖海沉聲截斷她的話。

  無論如何,她是因自己才慘遭姦淫恫嚇的下場,而施暴者竟是自小就和他勾心鬥角的親手足。當年他雖留學異國卻也是一時疏忽,才會教他有機可乘,於情於理對她這個受害者——他絕對會為她討回公道!

  「誰?」齊籐薰愣了,對他的話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大哥的愛人。那個也曾強暴過你的男人,我會要他對你所作的獸行付出代價!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郭靖海冷然一笑。

  就算不為她也為自己,當年她是在他羽翼下呵護的愛人,他們竟敢對她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無異是在對他下挑戰書!他大哥死了算是報應,可那位愛人——豈能讓他逍遙法外?

  「他已經不重要了。我只要你愛我,再像以前一樣愛我、照顧我、保護我!不是以小叔的身份,而是我的愛人、我的丈夫。」

  齊籐薰的心恐懼顫抖,在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他說出這一切,為什麼還要提到那個男人?她只要他的愛來溫暖她無依的心靈,不是要他為她報仇。

  「這是不可能的!」郭靖海苦澀的搖頭。

  在他的心給了另一個女人之後,他怎能再去愛她?況且六年前他的心就為她碎了!雖說她是身不由己,但她的不信任讓他再度受到打擊。這種種情況下,他很難再重拾當年愛她的感覺。

  「為什麼?只因為我不再純潔無瑕,我——」這句話像把她打入了無底的深淵,齊籐薰再度失控的叫了起來。

  「薰,我有喜歡的人了。」郭靖海喟然歎道。

  眼前這個近乎歇斯底里的女人,真是昔日那個一逮著機會就依偎在他懷中撒嬌的柔弱女人嗎?歲月會改變一個人,尤其在她經過了那種遭遇之後——能不變嗎?他不也變成另一個人;如今的她只讓他覺得惋惜和遺憾,更因此他必定要揪出那個男人!

  「誰?她是誰?」

  「這你不需要知道,畢竟她也不是這個國家的人。」

  紗美奈嫁給他就算是台灣人了,一想到適才她猶如驚弓之鳥的模樣,他就禁不住心疼。晚上他絕對會好好的補償他,順便告訴她他的心意,她一定會欣喜若狂,然後他就可以好好的愛她。一想到她那挑弄得他興奮難耐的惹火身軀,那柔軟的感覺像棉花糖般的溫暖他,他就有點迫不及待夜晚的來臨,目前——還是忍一忍吧!

  他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光采,眼中的深情表露無遺,齊籐薰妒忌的看著他神遊的幸福模樣——為他喜愛的那個女人。那曾經是他注視著她的神情、那曾經只為她柔情似水的眼眸,如今卻不屬於她,屬於另一個女人。

  「她在台灣嗎?她一定很幸福吧!擁有你的愛——」她心冷的說著。該死心嗎?在她付出所有之後,能死得了心嗎?

  「不要、我不要!隆史,我愛你!沒有你我會死的!我愛你呀!」她衝進他懷中,死命的緊摟住他。那寬大的胸膛曾屬於她,現在她也不願放手;曾經她害怕的鬆了手,如今她死都不會放手!

  「薰,別這樣!把那個人告訴我,我——」

  齊籐薰一震,身子在憶起那人時倏地變得僵硬。

  「薰,不用害怕,放心的告訴我他是誰。有我在,他再難威脅、傷害到你!」郭靖海輕聲說道。

  本想推開她的手在明顯感覺她身體僵硬的反應時改為輕柔的拍撫她的背,看來那人對她的影響至今猶存。

  「不,我不能說!他會殺了我的。」齊籐薰打了個寒顫,內心對他的恐懼不減。她害怕,她好害怕!她不能說!

  「薰,別怕!有我在他殺不了你。」郭靖海放輕語調更加溫柔說道。

  他必須突破她的心房,讓她從害怕恐懼的陰影中走出來。當然!那男人是更該死了!

  「不!他會殺了我,你保護不了我!那天那麼多人,他都能殺了正樹!我不能說——」

  「是他殺了正樹?!但殺正樹的人不是已被我父親給處治掉?」郭靖海一怔,思緒轉得飛快。

  「不是!被殺掉的只是他的愛人。隆史,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出他是誰,不然下一個被殺的就是我。」齊籐薰害怕的猛搖頭。

  「薰,你還是不相信我能夠保護你。你若真愛我就該全然的信任我,我怎會讓你受到傷害呢?告訴我吧!你難道不想他受法律的制裁?更何況鬼煞組裡多的是護衛能保護你的安全——L

  「隆史,你不懂!你離開這裡這麼多年。鬼煞組早已不是當年的鬼煞組,護衛裡有很多都是他的人。我不能說!就連你——」齊籐薰猛然住口。

  她說了什麼?!萬一被他知曉,她簡直無法想像自己會有什麼下場!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難不成他想殺了我坐上魁主之位嗎?」郭靖海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惶然頓口的模樣。

  他真的是離開太久了嗎?他根本就不願再回到這個家,如今……看來他得重新考量。

  齊籐薰一震,再也說不出話來。那正是他的主要目的——侵吞鬼煞組取而代之。他本以為隆史不會回來,孰料世事難料。

  「呵呵……有意思!薰,你不告訴我他是誰無妨,我會把他揪出來的!唉,俗話說得好,真是家賊難防啊!」郭靖海嘲諷的一笑。

  或許他拋棄了齊籐這個姓氏,卻不代表他人就能取而代之;看來他得替父親清理清理門戶,誰教他是他兒子呢!就讓他盡一點孝道吧。

  「隆史,你鬥不過他!他——L聞言齊籐薰差點驚跳起來。看過太多得罪他的人所遭遇的下場,她忍不住為他擔心。她愛他!不想他被殺死,只因他真不知道他的厲害。

  「不用擔心我,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你來找我,他不會生氣嗎?」

  「我——」

  「是他要你來接近我的吧!這樣比較容易殺了我,是嗎?」

  「不是!是我愛你,所以——」

  「真的嗎?」

  「是真的!只是他也很贊成,所以——」

  「看來他想藉由你來牽制我。嗯,好深的心機啊!薰,你真的不肯告訴我嗎?」郭靖海微微一笑。

  「我——」該說嗎?齊籐薰猶豫了。

  「我讓武田送你回去吧!」

  「隆史,那我們——」微鬆了一口氣,她看向他。

  「你認為我們還有可能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齊籐薰一震,再也說不出話來。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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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決定在歡慶會上為他們訂婚。」

  坐在竹製的搖椅上,齊籐光野注視著庭院外的小橋流水,若有所思的宣佈。

  「魁主,此事萬萬不妥!」佐治孝雄一呆,隨即回道。

  「有何不妥?昨晚你不也瞧見了。薰對隆史果然是舊情難忘,而隆史……我看不出有何不妥,再說你不也大力支持?」齊籐光野微側過頭,一臉不解的注視著他。整個計畫全由他一手主導,如今他決定執行,他卻反對!他真是越來越弄不懂他的想法。

  「魁主,話是如此沒錯。可他們才剛見面,或許彼此仍有情意,但畢竟分開了這麼多年……屬下斗膽認為,此事應先暫緩,等確定少主的心意之後再作決定,過於倉卒恐怕有害無益:而且少主對繼位一事仍有微詞,是以——此事急不得!」欲速則不達,尤其扯到情愛一事,佐治孝雄更忍不住擔憂。

  昨晚齊籐隆史的反應雖然不壞卻也未如預期般的好,他就像個陌生的小叔在對待初見面的大嫂……唉!他倒情願他冷嘲熱諷就是別冷淡生疏得緊,彷彿一切均已過去的感覺令他一夜輾轉難眠。

  「是急不得,那你認為隆史會答應嗎?」齊籐光野喟然歎道。

  提到魁主繼位這事就讓他夜不安枕,特別是在正樹往生之後,組織內有許多事他都提不起勁去處理;無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魁主,我不知道。愛情這事並非外人可以論斷,只是……」佐治孝雄一怔,隨即黯然的搖搖頭。畢竟這攸關薰後半輩子的車福,並非他一廂情願就能決定這事,所以一切遠不如確定齊籐隆史的心意來得重要;更甚者,他害怕隆史會將當年的情仇加在薰的身上。

  「只是什麼?」

  「魁王,屬下只是覺得少主有百分之六十會願意。薰是我的女兒,請魁主原諒我的自私!少主若非百分之百願意,屬下對這樁婚事亦很難認同。」佐治孝雄下得不說出內心的隱憂。

  「佐治——」齊籐光野若有所悟的看著他。

  自私?他又何嘗不是,只要是人怕都免不了吧!

  叩叩敲門聲響——

  「誰?」齊籐光野不甚愉悅的問道。在他心情不算頂好的時候,竟有人來打斷他和佐治孝雄的會談,簡直是下可饒恕!

  「老魁主,是我——柳澤雅治。」門外傳來一熟悉的男性嗓音。他正是齊籐家的家庭醫師,也是鬼煞組醫療團的首席醫士。

  「喔,是柳澤醫生,請進吧!」齊籐光野微皺起眉。他都忘了今天是他定期身體檢查的日子。

  「是的,老魁主。」柳澤雅治恭敬的回了聲,才打開寢室房門走進。在看見佐治孝雄也在這時,他愣了一下。「佐治先生,日安!」隨即亦恭敬從容的打聲招呼。

  「日安,柳澤醫生。魁主,既然你要作例行檢查,那我就先告退了!」佐治孝雄瞥過柳澤雅治那過分白皙又俊美的臉龐。

  「佐治先生請等等!最近氣候陰冷,流行疾病來得兇猛;特別是年過六旬的人更該注意身體。老魁主本身有心臟病、高血壓,膽固醇又偏高。佐治先生!我聽宮結醫生說您老也有相同的毛病,不如今日就讓我一起幫你做個檢查,很快的!不會浪費多少時間,你和魁主也可以繼續未完的話題,你說好嗎?」柳澤雅治柔聲說道。

  「不勞柳澤醫生費心。昨日宮結醫生就幫我做過檢查了,一切都沒問題。你還是幫魁主檢查就好!至於——魁主不介意我在這兒等候吧?我突然想到還有些事得和魁主商量研究一下。」

  佐治孝雄淡然一笑。打小看著他長大,但他就是對他的存在感冒得緊;若非他的醫術了得,使得他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只是感覺是勉強不來的,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對盤,他看他就是不順眼!

  「佐治,我也有些事要和你談談。柳澤醫生,那你就開始吧!」

  「好的!」柳擇雅治微微一笑。

  算他雞婆吧!從佐治孝雄自他父親死後就改由宮結貴智診治,他就該明白他對自己的感覺,偏又是要拿自個兒的熱臉去貼冷屁股。唉!他拿起隨身攜帶的醫療器具,捲起齊籐光野和服衣袖,準備為他量脈博。

  「歡慶會一切都打點過了嗎?」驀地,齊籐光野開了口。

  一思及半年前的魁主交接大典,他就禁不住擔心。鬼煞組在關東雄霸多年,多的是幫派想取而代之;他老了死不足惜,怕就怕對方得手一回還想再來一回;他實在無法想像那後果——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受真是讓他痛徹心扉,他可不想再受一次。

  「魁主請放心!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對方不來算是命大!若來管教他死無葬身之地!」佐治孝雄沉著臉冷笑。

  半年前,刺客暗殺鬼煞組的新魁主得手,硬是教他這個鬼煞組智謀團的總指揮人栽了個大觔斗,至今猶覺顏面無光:雖說在事後短短一刻鐘就逮著了刺客,但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回,這回……哼!

  「哦?說來聽聽!」

  「魁主,還是等你做好了檢查再說,免得影響了你的心情,那檢查就不夠準確了。你說是嗎?柳澤醫生。」看著按照步驟一項項為齊籐光野檢查身體的柳澤雅治,佐治孝雄淡笑著說。

  「是的,佐治先生。老魁主,我正想說呢!公事雖然重要,但您的身體也要顧。你可是齊籐家的大家長,又是鬼煞組的支柱;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還是請您等我檢查完再說好嗎?」柳澤雅治溫柔說著。

  「這……好吧!」兩票對一票,齊籐光野只有屈服的份。

  時光就在柳澤雅治各項身體檢查中緩緩流逝,就在一切要結束的時候,房門又響起了叩叩敲門聲,室內三人莫不相互對望。

  「誰?」齊籐光野皺起了眉。

  「是我!父親。我可以進來嗎?」郭靖海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室內三人當場均驚詫的震在原地。特別是齊籐光野,在聽見「父親」兩字根本就當場傻住,壓根不知道要回應。

  「老魁主,少主在等你說話。」還是一旁的柳澤雅治率先反應過來,微推了推齊籐光野的手臂。

  「父親,我可以進來嗎?」郭靖海的聲音再度響起。

  「啊——隆——隆史,你快進來吧!」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齊籐光野有點不知所措的開口。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鼻一酸,老淚差點滑下眼眶。

  郭靖海推開房門走進,身後亦步亦趨跟著武田浪。

  「武田,你在外頭候著!」

  既然大伙都在場,倒也省了他一番工夫。他視線在掠過柳澤雅治時稍稍停駐,面對這兒時玩伴,六年未見,感覺倒也生疏得緊。

  「老魁主,檢查完了,我先下去了!」迎上郭靖海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柳澤雅治頓覺心頭一緊,忙不迭的拿起器具恭敬說道。

  「嗯。」齊籐光野點點頭,眼睛直盯著郭靖海。

  「老魁主,你的情緒似乎過於激動,我還是留下會好一點。」看見齊籐光野這模樣,柳澤雅治又忍不住擔心的說。畢竟一星期前的晚筵席上,齊籐光野被他氣得差點心臟病發。

  「柳澤醫生,你放心吧!這回我會注意的。我想和我父親談談歡慶會上的事。」郭靖海含笑的挑了挑眉。

  不愧是醫療團的首席醫士,心思恁地細膩;只是這回不比以往,誰還有那個心情針鋒相對?

  「歡慶會?少主,你該不會是——」佐治孝雄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郭靖海,那莫測高深的笑臉委實教人瞧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佐治先生,你說我是個聰明人,對於繼位魁主一事,我自然不會做出愚蠢的決定;我既然無力改變現況,倒不如盡心參與會好一點。老實說!我還真怕我會跟我大哥一樣,所以……我可不想步上他的後塵!當魁主當然得像我父親一樣長命,那才享受得到榮華富貴,你說是嗎?」郭靖海自嘲的揚起嘴角。

  「隆史,你終於想通了!真是太好了!鬼煞組有你繼承,我就放心了!」齊籐光野欣喜若狂的說。

  剛剛還教他煩惱操心個半死,現在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上蒼對他終是不薄,在他失去一個兒子之後又找回一個兒子,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老魁主,你的情緒太激動了,萬萬不可!」柳澤雅治向來溫和的臉,在瞧見這一幕時霎時又緊張起來。高血壓的患者最忌過於興奮或生氣,更遑論齊籐光野還有心臟病,這教他如何放得下心?

  「柳澤醫生,不礙事。你先下去吧!我想單獨和隆史好好談談。對了!佐治,

  你不是有好的對策,快告訴隆史!」齊籐光野朝他揮揮手。

  在他心情如此愉快的情況下,最不需要的就是醫生的叮嚀和囑咐掃了他的興!

  這種好事可不是天天都發生的,他還想舉杯慶賀一番哩!

  「是的,魁主。少主!那我們就移駕到書房,那裡比較適合接下來的話題。」

  佐治孝雄亦欣喜的說。

  「嗯,佐治先生說得是,我也是這麼覺得。父親,那我們去書房談吧!」看了柳澤雅治一眼,郭靖海望向齊籐光野。

  說真格的!他的身體是不容許過分激動,何況他的來意也不好讓太多人知曉。

  「好、好!我們這就去書房。」又是兩票對一票,齊籐光野自是只有同意的

  份。

  「少主,那就請你切記不要讓老魁主過於情緒激動。」柳澤雅治只有再度叮

  嚀。

  「我曉得,謝謝你了!柳澤醫生。」郭靖海朝他點了一下頭。

  「少主,這是我應該做的!」柳澤雅治目送著三人朝寢室相連的書房緩步踱去,這才轉身離開。

  ☆☆☆

  夜幕就在紗美奈心慌意亂中悄悄降臨,一直警戒著自己不能來、不該來!但雙腳彷若自有主張,完全不聽大腦使喚。她又來到近日來所挖掘的地洞,看看已比原有的規模又擴大了一倍,足夠她全身而過不會卡住,她——果真順利爬了進去。

  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屋宇,她硬是克制著內心的渴望喊煞車,不行!她不可以再放任自己的情感無止盡的沉淪……她留戀不捨的看了一眼,強迫自己往先前來的地方折回,但視線在瞟過庭院中的水池,她猛地停下腳步。

  糟糕!她竟然忘了那個寶貝的珠寶盒!既然有這個機會,她豈能錯過?她忙不迭的立刻奔向水池邊的第二棵銀杏樹,彎下身努力的耙開泥上……

  當手觸及一鐵製的物品,紗美奈不禁欣喜一笑。她有點迫不及待的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拂去盒上的污泥,然後趕緊站起身要往來路走去。

  她得動作快點,不能教他人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小紅豆,你好像走錯方向了!」

  在暗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後,郭靖海簡直無法相信她只是拿回了珠寶盒就要打道回府!她不是深愛著他嗎?為何他給了她機會她卻不把握——這算什麼?!事實明擺在眼前已由不得他不信——他的小紅豆居然要落跑了,這怎麼可以?!不會是早上真把她給嚇壞了吧!他不得不如此安慰自己頗受打擊的男性自尊。

  「啊——」紗美奈倒抽口氣的愣在原地,只因她竟聽見少主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遲疑的轉過身,只見他環抱著雙手站立在她面前。

  她「啊」的一聲驚叫,隨即搗著嘴,手中拿著的珠寶盒立時碰的一聲掉落在地。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人影——是他、真的是他!她赫然腿乏無力的癱坐在地,下知該如何反應,她怔然的看著他。

  「看見我有這麼可怕嗎?」她一副見鬼的模樣,教他是既好氣又好笑;尤其是她手搗著嘴的駭然模樣,表情委實爆笑到了極點。

  他不禁搖頭洒然一笑,眼角在瞟見掉落在地的珠寶盒,他略挑了挑眉,然後半俯下身子拾起。

  「啊!不可以——」她如遭電殛的跳起阻止,但為時以晚的看著他打量著她的珠寶盒。

  「為什麼不可以,這東西是你的嗎?」他邪邪一笑,促狹的朝她眨眨眼,然後拿著珠寶盒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它是我的,能不能請你把它還給我?」他根本就是在戲弄她,拿著她的東西在她面前招搖,逗她取樂,但她卻不能也不敢造次。

  「我有沒有聽錯,這是你的?我記得這是你從樹下挖出來的東西吧?既然這東西在魁居,而我是魁居的主人?想當然爾,這東西自是屬於我的。一旦屬於我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無視於手中的珠寶盒,他頹然的發現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手。

  唉!看來這話她怕是沒能意會哩!

  「但,它是我的,真的!是我五個月前藏在這裡的。真的,我不會騙你!也下敢騙你,少主!」他居然要占為已有?紗美奈驚慌叫道。她已經一無所有,她不能再失去這唯一可以思念、擁有他的東西,她不能!

  少主!郭靖海皺起了眉,不能接受的看著她一副宛若被判了死刑的模樣。

  「好吧!你說這是你的東西,那你告訴我這珠寶盒裡有什麼,若完全無誤我就還給你。你認為如何?」他暫且隱藏起內心的下院。

  少主!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而且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說什麼她都得好好的補償他。

  「我、我不能說!」紗美奈心頭一震。

  這裡面全放著有關他的事物,她不能說!說了教她如何再以平常心來面對他;況且她都決定要將這份愛深埋心底,不然未來她該如何活在無法擁有他的生活中?對這份難以實現的愛渴切得幾乎要撕裂扯痛她的心。

  「不能說?那就是說這不是你的東西嘍!那就讓我來看看這珠寶盒裡究竟有什麼東西。」郭靖海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然後作勢欲打開已然上鎖的珠寶盒。

  「不行!你不可以看。」眼看他就要打開珠寶盒,紗美奈心一急就撲上去想奪回,壓根卻忘記她曾經上鎖;但這一來反被他攬入懷中,活像是自動投懷送抱的落入他懷中。

  「我為什麼不可以看?小紅豆,莫非這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他一手摟住她,一手舉高珠寶盒,讓她壓根構不著,徒在他身上摩來蹭去,柔軟的胸脯擠壓著他煞是舒服得緊。

  「沒有!這裡面什麼都沒有?」紗美奈氣極敗壞的矢口否認,雙手猶未死心的想搶回他手中的珠寶盒;偏她的手硬是構不著,徒然是白費力氣。

  「小騙子,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會這麼緊張?呵呵……要我說,這裡面一定藏有稀世珍寶,否則你哪會這麼急著搶回去?」郭靖海戲譫的瞟過她焦急的神情,內心卻漲滿了喜悅。

  他當然知道這裡面沒有稀世珍寶,有的不過是一些記載他相關資料的雜誌剪報;看來她對他的心是不容置疑,只是讓他瞧一眼有這麼嚴重嗎?她為什麼不願給他看呢?

  「沒有稀世珍寶,真的!少主。這裡面的東西對別人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可對我來說,卻是無比重要的東西。少主!求求你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紗美奈有點絕望的垂下手,紅了眼眶。

  「好吧!我不看就是了。瞧你!這珠寶盒好像比你的性命還重要似的。」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擰痛了他的心,郭靖海微微一笑,舉高的手垂王她面前。

  反正他早就瞧過珠寶盒裡的東西,看不看都無所謂,沒想到卻真逗哭了她……他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哄女人呢?再度感覺到她的柔軟,那記憶的甜美讓他迫不及待的想品嚐回味……

  「這珠寶盒本來就比我的性命還重要。」她喜極而泣的一把奪回揣在懷中,才發覺自己和他竟如此接近——

  「啊!」她驚叫一聲,雙手下意識就想推開他以隔開兩人的距離。

  不該這樣的!她都決定不再和他接近了,更遑論是肌膚相親。

  「要叫可不是在這兒叫吧?走吧!我們在這也待得夠久了。瞧你!臉上、身子都髒兮兮的。不過——我不介意和你一起洗個鴛鴦浴。」她的推阻讓他的情慾高漲,尤其在她的小手使力貼著他的胸膛,瞬間他的身軀像著火般的熾熱灼燙。

  鴛鴦浴!紗美奈倒抽口氣。他不會是說真的吧?在迎上他闐暗雙瞳中閃耀著如火般的熾烈光芒時,她慌亂的匆匆移開視線,心跳卻如擂擊般亂了次序。

  「我要回去了!」她臉不爭氣的脹紅,思緒亦不自主的飄到上午那纏綿悱惻的歡愛情景……噢!她不能想,停止、停止!

  「回去?才剛來就要走。再說抱著珠寶盒會比抱著我好嗎?」郭靖海眼睛瞇了起來,對她羞紅的臉頰一陣心蕩神馳。

  「你說什麼?」紗美奈錯愕的抬頭看他,神智有點反應不過來。

  珠寶盒和他——難下成……不會的!不會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把東西藏在這裡,所以他又怎麼會知道珠寶盒裡有什麼東西?

  「我說什麼?」他心中一震,佯裝不解的聳聳肩。

  他竟然會犯下這種錯誤!!只因為他己忌妒一個珠寶盒竟可以在她心中佔有一重要的位置,而他這個本尊卻什麼都不是!他忌妒這樣不平等的待遇,所以……

  「你說——」紗美奈頓然住口,在他深情的注視下說不出口。

  「我說什麼,你說呀?」他挑了挑眉,唇邊掠過一抹瞭然的促狹笑容。

  這個小紅豆包子!早先不認識他的時候,對他大膽的傾吐愛意;現在卻反倒害羞彆扭了起來。不過——他喜歡!

  「我——」

  「我看我們不如到寢室裡說會好一點。」他邪邪一笑,不由分說便拉著她的手往玄關走去。

  「不行!我不去。少主,你放開我!少——」紗美奈瞠大眼的掙扎,無奈他的力氣遠勝出她許多。

  「你再叫我少主,小心我打你小屁股!」他狂笑的語出威脅,半拉半摟著她一路走進玄關來到寢室;遠遠的就瞧見武田浪站在房門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

  這傢伙!早先黏得他死緊,現在倒還識相。

  「不要!我不要進——」一被拉進玄關,紗美奈的心幾乎停擺。

  不要!她不要!她抗拒得如此辛苦,為何他還要給她「妄想」的機會,她只想保有對他無盡的愛意啊!她不要……

  「住口!你不想教武田浪看笑話吧!」她的心情全顯現在她臉上,她的恐懼惶然揪痛了他的心。郭靖海放低嗓音輕聲細語,期望能安撫她內心的不安和害怕,只因他尚未對她表明心跡……走道自然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唉!他還是快些將她帶進寢室,省得她對他的愛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紗美奈怔然頓口。

  可不是,前方寢室門旁正站著鬼煞組的第一護衛武田浪,那冷峻的臉龐,面無表情的瞅著他們,恐懼的感覺讓她下意識的瑟縮進郭靖海的懷中。

  郭靖海自然樂得趁機擁緊她。早知道武田浪這表情對她有用,他就不會懲罰他去挖大地洞——要一個堂堂護衛做這種傭僕的工作,著實對他算是種嚴重侮辱!不過,他該因此明白紗美奈在他心中的地位。

  「少主……」遠遠就瞧見郭靖海強拉著紗美奈往寢室走來,武田浪在心中歎息。

  這麼個優秀的主子配得起條件比她不知好過千百倍的女子,好比薰夫人……只可惜終是晚了一步,而罪魁禍首正是他。在她第一次擅闖魁居的時候,他就該殺了她!偏他一時失算,讓她就這麼闖入了少主的世界,完全來不及阻止……被這個身份卑微,家世低下又相貌普通的女傭給奪走少主的心,完全是他的錯!偏他已無力挽回這一切。

  「嗯。」郭靖海微點下頭,看著武田浪打開寢室房門,然後才擁著幾乎整個頭完全埋進他懷中的紗美奈走入房中,並隨手帶上門。

  門喀一聲的關上,紗美奈就抬起頭掙扎的想脫離他的懷抱。

  郭靖海好笑的鬆了手不難為她——反正門口有武田浪守著,她能逃到哪去?不過是一時的自由,到最後她會發覺,唯有他的臂膀才是她永遠的棲息之地,現在——不急。

  「少——」發覺自己沒膽子在未經他許可之下離開此地,她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可視線在迎上他倏地銳利的目光,那個「主」字便教她硬生生的給吞回肚裡。「靖、靖海!我能不能回去?我不想留在這裡,求求你!」她死命的捏緊手中的珠寶盒,彷彿藉著它可以帶給自己一絲勇氣;但,她失望了!因為在看見他邪佞的眸子時,她幾乎難以自持的羞紅了臉。

  「為什麼不想留在這裡?」

  她似乎嚇壞了。郭靖海微微揚起嘴角,但她實在太可愛了!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天曉得他忍耐了多久才盼到她來;結果還是他先逮著了她,要不她早從他身邊溜走了。這個沒良心的小紅豆包子!他在這兒望眼欲穿,她卻是一點兒也不留戀哩!  

  「因為我不能留在這裡。」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說實話都不行。因為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並不想放她走,但她怎能留在他懷裡,一個終將不屬於她的懷抱——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裡?有人在等你嗎?」郭靖海逸去笑容。

  她說「不能」而非「不願」,顯然她是渴望能留在這裡;既然如此,她又為何執意要走。她愛他的,不是嗎?

  「沒有,但是——」

  「既然沒有人等你,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走?你不是愛著我?難道你以前所說的全都是在騙我?」他不耐的截斷她的話:心中不解那當初偷偷愛著他,一度讓他極為困擾的小女人到哪兒去了?眼前的她讓他心裡一陣忘忑不安。他不想聽她說任何理由,他只要她繼續瘋狂盲目的愛他!她下能變節!他不准!

  「沒有,我沒有騙你!我還是很愛你。只是我不能留在這裡,你看不出來嗎?」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呀!他可以無所謂的佔有她的身體,她卻沒辦法克制自己的心。她怕!怕自己終將無法滿足這一切而做出令人憎惡的行為來,她不要!她寧願回到最初!!能偷偷暗戀著他,這樣就夠了!真的……真夠了嗎?天!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看不出來什麼?既然愛我就留下來!難道你不想在我身邊?」郭靖海撇撇嘴說。幸好她仍愛著自己,要不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我想在你身邊,可是我——不能。」

  「不能?!你一直強調不能,我實在看不出你為什麼不能?你可以明白點告訴我嗎?我不喜歡猜測!你若能說出個好理由,我就讓你走!否則——就由我來決定你的去留!順便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郭靖海若有所思的盯著她霍地失去光采的眼神,他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不捨,偏偏……

  「為什麼要我說?你該知道的!」事實明擺在眼前,他還想怎樣折磨她?

  「笨蛋!如果我知道,那還要你說出來嗎?噢!我這麼聰明絕頂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前後矛盾:心口不一的女人?!上一秒鐘還說深愛著我,下一秒鐘卻說不能和我在一起,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在接收到她控訴的眼光,郭靖海霎時失控的吼道。

  這個笨紅豆包子!竟然讓他失口說出愛語,嘖!究竟是誰笨?他怎會笨得控制不住自個兒的情緒?

  「嗄?」聞言紗美奈驚喘著倒退數步。

  他說喜歡她——怕是聽錯了吧!尤其他看來是那麼光火,活像要扁人的模樣和語氣。

  「你聽到了!那你怎麼說?」算了!說都說了,總是要攤牌的不是嗎?早說晚說都沒什麼差別,此刻可不是感情衝動的時候。

  紗美奈一呆,當真反應不過的直瞪著他看。

  「我——我要說什麼??」

  「你要說什麼?!我說我愛你,你好歹也表示一下好嗎?」郭靖海真是頭疼了。許久沒說這麼露骨的話,沒想到她竟是這副德性,怎不教他火冒三丈?更何況是她先倒追他的耶,如今情勢竟有些反轉過來,有沒有搞錯?!

  「你愛我?你在開玩笑!是我愛你,你不能愛我的!」他怎麼會愛上她!不可能、不可能!今天可不是四月一號。紗美奈猛搖著頭無法相信。

  「好笑!只准你愛我,我為什麼不能愛你?」郭靖海欲哭無淚又哭笑不得的問她。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他不能愛她——誰規定的?

  「因為你是少主、是鬼煞組未來的魁主,而我——我只是個身份低下的女傭,你當然不能愛我!我們門不當、戶不對的,這是沒結果——」

  「等一下!難道你剛剛說的不能,就是指我們不是門當戶對?」去他個門當戶對!郭靖海再也聽不下去,因為他終於抓到小紅豆包子的重點。

  「難道不是嗎?我說過我有自知之明的。可是你一直這樣對我好會讓我很痛苦的。」

  「我對你好不是很好嗎?你喜歡我就更該抓住我給你的機會,這樣我才更容易愛上你,為什麼會痛苦?」痛苦?她到底有沒有說錯?

  「當然痛苦。因為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娶我;如果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卻不能擁有你,甚至有可能得眼睜睜的看著你娶一個足以和你相匹配的女子。與其那個時候才來痛苦,還不如——」

  「還不如現在就離得我愈遠愈好是不?」郭靖海瞇起眼,對她的「深思遠慮」差點沒吐血!她連問都不問就逕自決定了一切,讓他氣得火冒三丈。好歹他也是當事人之一,再說她又不是他!怎知他心中如何想?門當戶對?去他的門當戶對!

  「嗯。」紗美奈點點頭,乍見他愈漸冷冽的眸光,她不自覺心虛的低下頭。

  好可怕的眼神!讓人打心底冒出寒意,她說錯了什麼嗎?但,她說的是事實呀!

  「要不要我告訴你我現在在想什麼?」郭靖海冷著臉笑了,眼睛卻直盯著紗美奈。他會讓她知道,她錯得有多離譜。

  「我——不、不用了!紗美奈頭皮一陣發麻,對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感到心驚。

  「怎麼不用?你非常需要的。不過我覺得你現在全身上下髒兮兮的,這樣不好,非常的不好!來,讓我先帶你去洗個澡,然後我會把我心中的想法一句句仔仔細細的說給你聽。」郭靖海笑得更燦爛了,一伸手就拉起她往相鄰的浴室走去。

  「我回去自己洗就行了……」她只得絕望低語的被拖著走。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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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齊籐薰的心在他進入臥房時降到冰點。

  「薰,聽說你今天單獨和他在寢室裡,可有這事?」

  溫柔的男性嗓音不帶一絲慍意的在室內響起,天曉得聽在她耳中卻猶如惡魔之音,她幾乎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老情人見面,一定有很多貼心話想私下聊聊,我明白的,說來聽聽!」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男人溫柔的笑了。

  「說什麼,一切我都照你的話說了。」齊籐薰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這樣的痛苦折磨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有結束的一天,怕是一輩子都如影隨形吧!畢竟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沒有她自由無懼的喘息空間。直到此刻,她不得不問自己一聲,她錯了嗎?錯在不敢相信隆史能保護她。

  「他的答案呢?」

  「哈哈哈……你想聽到什麼答案?」齊籐薰苦澀的仰頭大笑。這樣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她錯了!她該相信隆史的,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她的春天已然遠離——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她的幸福在指問全化為烏有。

  「你笑什麼?和他見面這麼開心嗎?」男人溫柔的臉依舊笑著。

  「沒了、沒了!我什麼都沒了!這樣你滿意了嗎?!正樹死了!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他不要我了!他喜歡上別的女人,你聽清楚了嗎?!他不要我了!」多年積壓在心中的恐懼瞬間爆發,齊籐熏猶如負傷的野獸嘶吼著。

  她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樣懲罰她——她害怕錯了嗎?她被威脅呀!她只是一個弱女子,能怎麼做呢?不該就這樣失去他啊!她愛他呀!她不是不信任他,她不是!

  「他不要你?呵呵……別像只母狗在這兒亂吼亂叫。這有什麼好值得生氣在意的,如果我是他——一隻穿破的舊鞋誰會想要!他不要你是很正常的反應。男人嘛!更何況你還是他大哥玩過的女人,他更是不可能要你!」男人溫柔的輕笑,只因她說的話取悅了他。想想他有多久沒如此開心笑了——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這一天早該來了。

  「我是母狗,那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去?!正樹還不是不要你!啊——」她不是母狗,在他眼中她曾經是個天使、可人兒,結果……是他!是他一手斬斷了她的幸福!

  啪的一聲清脆巴掌,重重打偏了齊籐薰的臉頰,也打斷了她未完的話語。她沸騰的血液在體內流竄得飛快,無處宣洩的怒火像臉頰火熱疼痛的在心中燃燒高漲。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他是什麼東西?!沒有我,這魁主的位子早就是隆史的囊中物。哼!他竟敢威脅我,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他該死、他該死!哈哈哈……」男人的臉不再溫柔,因陷入回憶而變得扭曲變形,就連原本毫無情緒的嗓音都不自覺拔高尖銳。

  「他威脅你?他不是在外面另結新歡,所以你才殺了他?!」齊籐薰一怔,燃燒的心因這番話而漸漸冷卻。看著他的臉,她的心陡地狂跳起來,為他異常晶亮卻失焦的瞳孔感到無來由的害怕。

  「誰會為了他另結新歡而弄髒我的手!他又不是隆史。是他該死!以為抓著了我的小辮子我就會任他予取予求。當初若不是為了要利用他,我才不會讓他跟我上床,都是隆史不好!他不該只把我當朋友,你——你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可以獲得他的愛,我不准!他是我的!別的女人都不能搶走他——」男人嗤之以鼻,思緒在回憶的潮水中流轉,那原本的美好世界瞬間崩潰成地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存在迷惑了隆史的心。

  「天!你愛隆史,你愛他!難道我——」齊籐薰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驚慌脫口而出。難道她的苦難只因他也深愛著他,所以——太瘋狂了!他這樣的行為和變態有何分別,原以為她僅是權利鬥爭下的犧牲品,孰料這背後竟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瘋了,他瘋了!

  「哈哈……你知道了,正樹也知道了。知道的人都該死!他死了,所以你也該死!哈哈……」他愛他!是的。他是瘋狂深愛著他,偏他卻愛上了她,這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他?他不許!她沉浸在他深情中的幸福臉龐刺痛了他的心……是的!就是這張臉!這張臉夜夜啃噬著他的心。

  「你瘋了!天啊!你是個瘋子——」她瞠然不信的喃喃低語。她的幸福竟毀在這樣一個瘋狂變態的男人手中,愛不到就要摧毀,這是多可怕的愛呀!

  「我是瘋子?我瘋了?嘻嘻嘻!我沒有瘋!我很正常,瘋的人是你。來!過來讓我幫你檢查一下你的腦子正不正常。放心!我會輕輕的,一點都不痛。讓我在你的腦袋割開一條縫,很漂亮的,白白的腦漿襯著紅紅的鮮血像國旗一樣的顏色……很美的!一點痛苦都沒有……」他沒瘋,瘋的人是她。是她,她是瘋子!都是她這個瘋子害的,害他無法獲得所愛,都是她——

  「天!你真的瘋了!」齊籐薰忍不住失聲尖叫,在看見他愈加錯亂的雙眼,帶著溫柔的笑容朝她走來,她不禁倒抽口氣。「你想做什麼?!不要!救命啊!」她反射性的拔腿就跑向門口,卻被他半路伸手攫住,一時間頓失重心的栽倒在柔軟的床上。

  「你下要叫。那天你叫得好大聲,讓我好興奮!你尖叫的聲音真好聽,雖然你昏了過去,我還是好興奮、好興奮!正樹要我讓你懷孕,你為什麼沒懷孕呢?你不知道吧!是我慫恿正樹強暴你的喲,強暴了你可以讓隆史很痛苦呢!只可惜他不知道。都是你!他走了,他竟然走了!」男子欺上前抓著齊籐薰的雙腳不讓她逃離,她刺耳的尖叫聲教他憶起更深遠的過往。

  「不是我,是你是你!放開我!不要——」她奮力的用雙腳踢他,害怕的驚聲尖叫,無法相信自己的痛苦全因為他愛隆史!

  「不要叫,你會害我興奮的!乖,讓我檢查你的腦袋——」男子抓住她拚命亂踢的雙腳,然後騰出一隻手扯下床幃的紗帳縛住她不聽話的雙腳,緊接著要捆綁住她的雙手……

  「不要!救命呀!救——」齊籐薰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鉗制,趁著他撕扯帳幔之際,她雙手奮力的想攀著床沿好趁機使力,偏又教他給拖了回去:突然枕邊一物吸引了她的注意……搶在男子看到之前,她一把拿起了它——

  「放開我!我是說真的!不然我會開槍!」指著他的頭,她害怕的下令,只希望這把槍能拯救她免除死亡的危機。

  「槍呀!呵呵……你會用嗎?要不要我教你——」男子失笑的垂下欲捆綁的手,對她顫抖個不停的手不屑說道。

  「我真的會開槍!你不要逼我!」她對他毫無所懼的模樣膽戰心驚,幾乎拿不穩手中的槍把對著他。

  「你開槍呀!要對準我的腦門喔。不然一槍沒中,我的手術刀就割破了你的喉嚨。嘻……你沒有看過雞被殺掉的樣子吧!就是一切開喉嚨,鮮血就大量的噴出來……好美,就像紅色的雨霧……」男人用手指著太陽穴溫柔說著。

  對人體的構造,他就是蒙著眼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哪懂得如何殺人?

  「住口、住口!你瘋了!我真的會開槍,我是說真的!」

  齊籐薰禁不住熱淚盈眶,夠了!她受夠了……只因這個男人變態的愛才讓她慘遭如地獄般的生活。如果她勇敢一點,今天就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她心愛的男人也不會把心給了另一個女人。說到底還是她自個兒的怯懦失去所愛,是她的不信任失去所愛,甚至還傷了他的心……她的言行又比他的作為好到哪去?

  「我數到三!一、二……」

  齊籐薰絕望的閉上眼睛,然後扣下板機……

  ☆☆☆

  「少主。」

  武田浪疾步的走進寢室,同時間,郭靖海已披著睡袍掀開幃幔走出來。

  「有狀況發生嗎?」略略拂順雲雨過後的凌亂髮絲,他的心掠過一抹不安,難道真如他所料——可沒道理呀!離歡慶會尚有五日,那打算謀奪篡位的禽獸怎會如此沉不住氣?

  「是的,佐治先生請少主立刻到薰居,目前還沒敢驚動老魁主。」武田浪點點頭,原本就沒表情的臉,此刻更顯嚴肅凝重。

  「薰夫人受了驚嚇還是受了傷?」郭靖海忍下住擔憂問道。

  「佐治先生只捎來消息請少主快去,所以屬下亦不知薰夫人目前的情況。」武田浪擔憂回道。這樣突然的狀況,對像又是柔弱憐人的薰夫人,偏佐治孝雄什麼都沒說清楚,真教人擔心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了!你先到門外候著,我穿好衣服就走。」郭靖海微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說。

  「是的!少主。」武田浪恭敬的退身出去。

  郭靖海微側過身,掀開幃幔,視線停駐在恬然入夢的紗美奈身上。看著她酣然入睡的甜美容顏,他不捨的瞄了一眼,然後才快步走進更衣室換衣。

  當門一關上發出聲響,恬然入睡的紗美奈就張開了雙眼。在聽見武田浪那一聲叫喚時,她就已驚醒卻繼續裝睡,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她心情更陡地沉重。

  緩緩坐起身,觸目所及皆是所費不菲的裝飾品和擺設。單是幃幔就是上好的絲絹製品,從天鵝絨般的床罩到床頭的古董檯燈,無一不是出自名家設計的產品;她再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她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雖然他柔情似水的對她表露愛意,但這一切仍然不會有所改變——他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來愛他、擁有他,就像薰夫人。

  當年他們便是人人稱羨的一對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不說,就連身份地位亦堪稱絕配;雖然她不懂為何她會和他分手,但同為女性她明白,薰夫人從未移情別戀。當年怕是另有隱衷,至於少主——那發自內心的關懷之情,還不夠表明他的心意嗎?

  她心情沉重的走下床,來到相鄰的浴室撿拾起自己散落在地的衣物。紗美奈苦澀的想,夠了!不是早就告訴過自己,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最終還是得走上這步路,她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嗎?偏一時的意亂情迷教癡心妄想給蒙蔽了雙眼……

  浴池邊的珠寶盒赫然映入她眼簾,眼淚就這麼不爭氣的直掉個下停。到最後她還是只有她的珠寶盒能伴著她度過未來的生活,她——終該習慣了吧!

  俯身拾起珠寶盒,她舉步離開。或許有些沉重她卻下願回首,畢竟比起過往,此刻她所擁有的美好回憶,遠超過早先的一無所有——這就足堪安慰了,不是嗎?

  ☆☆☆

  槍響震驚了薰居內外的安全護衛,佐治孝雄在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也趕到了現場。在他秘密安插了恁多護衛,他的寶貝女兒竟然會出事!他難以置信的看見臉頰上流著大量鮮血的柳澤雅治,一手拿著鋒利的手術刀架著薰的頸項時,一時間愣在原地。

  「你們再過來我就殺了她!叫齊籐隆史過來,聽到了沒有!叫齊籐隆史過來!」柳澤雅治瘋狂的吼叫,每說一句,手術刀就在齊籐薰白皙優美的脖子上劃一道。

  「你冷靜一點!我已經通知了少主,他馬上就會趕過來!」

  天曉得他哪裡還冷靜得下去?偏他不冷靜怎麼可以?他就知道這柳澤雅治有問題!卻萬萬沒想到他會下此毒手——傷害他的寶貝女兒。難怪他能完全不驚動護衛的進入薰居,只因他是醫療團的醫士,也是他寶貝女兒的專屬醫生。只是對組織忠心耿耿的他,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爸!別叫隆史。我死不足惜,別讓他傷害了隆史!啊——」齊籐薰因失血過多虛弱叫道,在他毫不容情的又劃開一道傷口時,忍不住的痛呼出聲。

  她恨哪!恨自己沒能一槍教他死於非命,子彈僅只是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她卻落入了他手中。

  「你這個賤女人!給我住口!我不會現在就讓你死。我要讓齊籐隆史看著他最心愛的女人死在他面前,我要他痛苦一輩子!哈哈哈……」柳澤雅治陰狠的朗聲大笑,為腦中即將實現的畫面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快感。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對愛情他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你錯了!我早就不是他最心愛的女人。他的愛人在台灣,你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讓他痛苦,你死了這條心吧!他永遠都不會愛上你這個變態的瘋子!他永遠都不會——」齊籐薰無力的低吼,愈見蒼白的臉孔掠過一抹笑容。

  「你是個白癡!他在台灣根本沒交女朋友,你被他騙了!但他瞞不過我的。我知道他還是深深愛著你,所以在他眼前殺了你,他一定會痛苦、內疚一輩子!因為你是為他而死的,哈哈哈……」

  「說得好!你真不愧是我從小一塊長大的好朋友,這麼瞭解我內心的想法和感覺,雅治。」郭靖海一來到薰居就聽見了這一番話,內心卻為此大受震撼——被兒時玩伴如此深愛著,真下知是該笑還是該哭,而一切到此總算是真相大白。

  「隆史——」

  「少王——」

  驚呼聲此起彼落,佐治孝雄幾乎是同時衝到他面前,老淚差點奪眶而出。

  「讓我來處理吧,你們都先退下!雅治要找的人是我。」郭靖海拍拍他的肩輕聲說道。

  「齊籐隆史,你總算出現了。看看你心愛的女人!哈哈哈……她如果死在你面前,你一定很痛苦吧!」柳澤雅治眼中泛出異采。

  「當然!即使一個不相干的人為我而死,我都會很痛苦。因為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郭靖海朝身後的武田浪使了使眼色,後者立即悄然退出。

  「你不用在那要嘴皮子,我不會上當的!你想讓我以為你早就不愛她?我有眼睛看的,我不是傻瓜!」柳澤雅治冷笑的截斷他的話

  「雅治,你這麼聰明絕頂又怎會是傻瓜?只是你真的搞錯了一件事。」郭靖海暗歎口氣。說話可是門高深的學問,他怎能說他是在要嘴皮子?喔!還真教人傷心哪!

  「我會搞錯什麼事?」柳澤雅治挑挑眉,不信的瞪著他。這張讓他愛戀成癡的面容,他不知在腦海中幻想過數回,但為什麼他不能屬於他?為什麼他愛的是女人?為什麼?

  「時間。」郭靖海悠悠的吐出兩個字。

  「時間?」柳擇雅治明顯的感覺到懷中的齊籐薰震了一下。「我搞錯什麼時間?」他不解問道。

  「你當然搞錯了時間。如果這是在五年前,是的,那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薰是我最心愛的女人。你若是在我眼前殺了她,我想我一定會痛不欲生!畢竟為了她,我連這個家都待不下去。可是事情經過了五年,人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嗎?當年你在我身邊和我情同手足,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從來都不要!」

  朋友!這兩個宇瞬間刺激了柳澤雅治,就是因為明白他對他只有朋友之情,才教他情難以堪。

  「好,你不要。那你告訴我了嗎?你若告訴我,最起碼我會知道你的心意——」他眼中的狂亂與痛楚讓郭靖海心一凜。

  「你知道我的心意又如何??你會愛我嗎?」柳澤雅治像頭負傷的野獸咆哮。

  「我不會!但最起碼我不會因為無知而傷害了你對我的情感;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你知道嗎?」郭靖海沉重的說。

  從未想到他是用這種心情在面對他,他雖然無法接受和認同,卻不禁為他惋惜;儘管如此,他又如何能做出這人神共憤的事情——對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都是她!如果沒有她就好了。我要殺了她!我——」

  「我現在一點都不愛她。你就算殺死她,我最多是愧疚;痛苦的只有佐治先生,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他攤攤手,一副無所謂的口氣,眼角餘光卻瞟向四周。當武田浪的身影出現在寢室旁的陽台上,他略點了一下頭,示意他伺機而動。

  「你胡說!你深愛著她不是嗎?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柳澤雅治壓根不信的嗤之以鼻。

  「信不信隨你!我現在愛的另有其人。你若不信大可以問武田浪,說來他還是我和小紅豆的大煤人呢!」郭靖海聳聳肩,眼神在憶及紗美奈時變得悠遠、溫柔。唔!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回房擁著她一道入眠,她豐腴的身於可是最佳的暖爐、最柔軟的抱枕……

  「武田浪——」柳澤雅治一怔,這才發現到他的貼身護衛竟不在場。

  「我在這裡,柳澤醫生!你在叫我嗎?」他無聲的欺近柳澤雅治身後,在他驀然回首之際,一掌重重的劈向他頸項,並空手奪過架在齊籐薰脖子上的手術刀。

  「啊……」柳澤雅治驚覺為時以晚的被劈昏,他懷中的齊籐薰則被衝上前來的護衛給攙扶過去。  

  「原來你就是這樣弄昏我的,武田浪。」敢情他就是這麼給逮了回來,好個武田浪!

  「薰,你撐著點!來人,快叫宮結醫生!」佐治孝雄扯開喉嚨叫道。他可憐又歹命的女兒啊,如今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少王,他要怎麼處置?」武田浪看著昏倒在地而血流不止的柳澤雅治。

  「佐治先生該知道怎麼處置,再說他比我更有資格處置他。好了!我要回房睡覺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別來打擾我!」郭靖海同情的瞟了柳澤雅治一眼。

  愛一個人是無罪的,只是為愛而傷害了他人可就於法不容,他只有深表遺憾;對薰他雖然亦深覺愧疚,只是愧疚不是愛情,現在的他實無心去回應她的深情依舊。

  「少主,請留步!」察覺郭靖海的舉動,佐治孝雄連忙叫住他。

  「爸,讓他走吧!」齊籐薰虛弱的開口。

  這段情她終是看破了,況且是她先放手的,她早已失去了資格;害怕、怯懦都不是借口、理由,愛一個人就得全然相信,她卻到現在才完全明白。

  「這……」佐治孝雄猶豫的看著郭靖海又看看薰,然後放棄的搖搖頭。

  郭靖海深深的看了齊籐薰一眼,然後轉身離去。但他終究沒能如願回去,因為這事還是驚動了齊籐光野,一個快跑入內的護衛硬是將他給半路攔截。

  ☆☆☆

  人呢?

  郭靖海回到寢室已將近凌晨五點,太陽還沒露臉,床上卻杳無紗美奈的蹤影。他有點心慌的從房內找到房外,從房外找到庭院那個初次見面的地洞,怎麼找就是不見她的身影——在他興奮得要告訴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時,她竟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

  「少主,她可能回佣人房去了。畢竟她們五點半就要用膳,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找遍魁居的每一個角落,武田浪不得不開口提醒。剛剛在薰居都不見他有絲毫的驚慌失措,這會不過就是沒在寢室內看見紗美奈,他卻像發了瘋似的到處尋人,哪按呢?

  「工作……」一語驚醒夢中人!郭靖海轉頭就往魁居大門走去。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她他老爸已經答應了他和她的婚事——沒有什麼門當戶對,只要兩人兩情相悅。在經歷過這一切的風風雨雨,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名利權勢遠不如親情來得可貴。

  「少主,你要去哪裡?」武田浪錯愕的看著他,隨即跟上前去。

  一夜未睡,他不累嗎?早先他不是急著要回來睡覺?

  「當然是去傭人房!」郭靖海理所當然的回道。

  「少主,你去傭人房做什麼?」武田浪愕然的看著他,對他滿瞼心急的模樣感到不可思議。

  「做什麼?敢問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郭靖海沒好氣的回道。

  什麼時候做主子的還得跟屬下報告要做什麼?若非他此刻的心情正好,非叫他再去挖地洞不可,哼!

  「當然你是少主,只是——」

  「那就閉上你的嘴!」郭靖海不悅的快步走過庭院。

  「少主,但是——」要真讓他去了傭人房,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他決定甘冒不韙的告訴他這個重要的訊息。

  「閉嘴!武田浪。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郭靖海不悅的停下腳步,因為他不僅擋住了他的去路,還把他的臉硬轉向玄關處。

  「少主,麻煩你仔細的看一下玄關好嗎?」武田浪在心裡哀號。

  這就是他英明神武、沉著機智的主子嗎?現在的他活像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子,唉!這就是著了愛情魔力所演變的結果嗎?他——敬謝不敏!

  「玄關有什麼好看……小紅豆!」

  瞧那正拿著抹布擦著門板的嬌小人影,不正是紗美奈!他的小紅豆包子!

  郭靖海這一吼,著實嚇了紗美奈好大一跳。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結果兩個月都輪不到一次打掃魁居,這回竟接連兩天都被派來這裡;更慘的是,本以為一大清早他肯定好夢正甜,孰料他竟會出現在庭院,老天爺真是會她開玩笑!

  等她從那猶如獅子吼的叫喚聲中回過神來,他已快走到她面前。下意識的,她轉身就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雖然她倒楣的在這兒被撞上,但腿長在她身上,她逃跑總行了吧!

  「站住!你跑什麼?」郭靖海錯愕的看著她打算落荒而逃,一股火氣就直燒上心頭。他大步追了上去。「小紅豆!你敢跑、你還跑!被我抓到你就倒大楣了!」

  「不要!你不要抓我!不要……」她恐懼的一路喊叫,無奈腿就是比他短了許多,跑沒十幾步就給他抓個正著拽住寢室的方向走去。

  武田浪看得目瞪口呆,不只他,有幸目睹這一切的人,全張目結舌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包括由管家剛迎進門的兩位貴賓——日本內閣的總理大臣和安康集團的董事長江子麒,同時也是郭靖海的直屬上司。

  他好不容易費盡心機才打通關係進入齊籐家,甚至還央求總理大臣一大早帶他來訪,結果……看見的竟是這畫面!嘖……直是要命哪!

  「誰來好心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非把他宰了不可!他決定再也不鳥他。看來他在這裡過得還挺輕鬆愜意的,害他還這般勞苦的到處為他奔走!這筆帳他會慢慢的跟他算!自然疏通打理的費用,全從他的薪水和年終獎金裡扣除,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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