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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美食饗宴 作者:郝逑

美食饗宴 作者:郝逑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embioorg 您是第9773個瀏覽者
內容簡介
真不知他是哪條神經有問題,
竟然親自下廚煮東西給她吃,
還動手把髒亂的房子收拾乾淨,
本來以為是自己生病了才會如此反常,
結果檢查報告出來他健康得很!
莫非是這一個月來她對他下了什麼蠱?
想當初只是要她冒充未婚妻一個月,
沒想到協議竟成真,偏偏還是他自願的……

哈!這還有天理嗎?
名美食節目主持人變成他的專屬廚娘,
每天替他做山珍海味,她都快累趴了,
哪還有什麼心情配合他演戲?
有腦袋的人肯定不相信他們是一對愛侶,
為了母親的一只古玉鐲她犧牲至此,
難道就只為了認識他這個貪吃的豬嗎?
看來若要改變環境及立場,她只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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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啪!”

清脆的龜裂聲在一間翠綠的小竹屋中響起。小竹屋內擠滿了將近

十個人,人人面面相覷,詫異待說不出話來。其中一位白發長須的老

翁,身著與現今社會脫節的儒衫,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賤破不堪的龜

殼。

“這……”他用了將近七十年的琺琅龜殼怎麼含在為一個甫出生

不兩個月的小嬰兒上卦時,莫名其妙地震碎得不成龜樣。

一直站在老翁身旁的俊美男子,也就是小娃兒的父親胡道哲,了

然地輕嘆了口氣,似乎出現在桌上的賤破龜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

堅信自己不迷信,絕對不迷信!事實上,不光是他,胡家小自他剛上

高中的小弟胡道倫,長至他母親胡孫月娘,全家上上下下,沒半個人

迷信占卜之朮。但是人不能“鐵齒”,絕對不能“鐵齒”!

這是他在自己剛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兒子第一百零八次算命失敗之

后得來的心得。

第一次替兒子胡榛□算命□自于他兒子辦的滿月酒會。當時一位

友人趁著酒興,拉著另一位略通占卜之朮的朋友,一塊兒為剛滿月的

兒子算命卜卦。當時大伙兒也只是抱著好玩、助興的心態,沒一個人

真的認真。想到這里,胡道哲不由得又嘆了口氣,回想起當時的混亂

情況……

※ ※ ※

胡道哲的大學同學王家干吹了吹手上半干的宣紙,讓上頭寫著胡

榛冀生辰八字的筆墨干得快一些。過了一會兒,紙上的墨水已呈現半

干狀態,于是他又拿起筆沾了些墨,准備開始為胡榛□批下他的命理

。王家干面帶微笑地瞥了眼胡道哲懷中的小男嬰,才要下筆,突然“

啪!”地一聲,他手中的筆竟然莫名其妙地斷成兩截。

眾人先是一愣,然后齊聲大笑,其中還有人不斷調侃胡道哲的吝

嗇小氣,自個兒收藏了那麼多好筆,卻舍不得拿出一枝筆來為自己的

寶貝兒子算命用。

此時的胡道哲猶如啞巴吃黃連,只能苦笑地看著大家。由于他對

中國書法的愛好,于是有了收集毛筆和硯墨的癖好。剛才被王家干不

小心失手折斷的那枝筆,正是出自大陸毛筆名手毛筆通的得意作品翠

玉筆。翠玉筆,顧名思義,是枝上等翡翠綠玉精心制成的毛筆,筆身

堅硬順手,筆毛更采用上等馬鬃精心制作而成。這枝毛筆可說是極品

中的極品,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呀。但毛筆無緣無故斷了總是事實,

一直抱著小孩站在王家干身邊的胡道哲,也只能在心底自認倒霉,無

話可說。

而王家干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斷筆,心中大為不解,他剛才又沒出

力,筆怎麼會突然斷了呢?無緣無故弄壞道哲一枝好筆,他心里十分

過意不去。道哲愛筆成痴,身為多年好友的他,心里可清楚得很。想

到這里,王家干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今天就是不回家,也要替胡榛

□這小侄兒批個好字,好好替他把命理給算個透徹,算是給道哲的賠

禮。心念一定,他轉向胡道哲又要了枝毛筆。胡道哲忍痛地拿出另外

一枝收藏的好筆給他。

王家干才小心翼翼地接過新筆,但下一瞬間,奇怪的事又發生了

。才剛沾了下墨汁的毛筆,寫都還沒來得及寫,這枝價值不菲的石竹

筆竟又硬生生地斷成兩截,報銷了。怎麼會這樣?王家干目瞪口呆地

看著手中的斷筆。不可能的啊!他剛才執筆的力道連掐死只螞蟻都有

問題,怎麼可能會折斷手中如鋼似鐵的石筆呢?但他手中的斷筆又做

何解釋?

胡道哲望著好友手中的斷筆,心里有說不出的痛啊!這枝石竹筆

比剛才折斷的翠玉筆更加名貴,相傳是唐朝年間李太白曾經用過的好

筆,他當初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弄到。為了避免再讓愛筆慘遭惡耗,

他決定叫停了,反正他們一家人又不相信算命這一套。只是以他一人

之力,如何能獨排眾議。

在家人及其它好友的起哄下,他只好忍痛再拿出收藏的好筆。令

眾人詫異的是,前前后后一共八枝上好的毛筆,下場全都一樣。最后

,胡道哲夫妻倆干脆聽友人的勸,帶著剛滿月的小孩到知名的算命師

那兒,甫出生的兒子求上一卦。離奇的是,凡是要用來替胡榛□算命

看相的工具,無不自行報銷。

就這樣,他們試遍了全台灣的算命館,又經人輾轉介紹,到了中

國大陸。歷經几次失敗后,一行人來到了今天這個位在廬山深山里的

小竹屋。上回在北京遇到的算命師說過,這小竹屋里住著一位出世高

人黃師父,據說他能斷人吉凶、窺其前世、預測未來,只是他一向自

視甚高,從不輕易為人卜卦看相。為了讓黃師父知道他們的誠意,胡

老夫人一聲令下,所有的胡家子弟全都得出席這回的卜卦大會。

這會兒看著桌上殘缺不全的龜殼,胡老夫人又驚又懼,顫著聲問

道:“黃師父,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黃師父沉著臉,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

事,為人卜卦快七十年了,他從來沒遇過這種事。

“黃師父,你直說無妨。”胡道哲忍著痛問道。見黃師父沉默不

語,他及在場的胡家人全誤以是有了惡兆。

“這……”黃師父又“這”了一回,但這可不是他在混詞或故弄

玄虛,實在是他無話可講啊!

“你別一直‘這’個沒完!你倒是說話啊!”胡家的老麼,也是

當事小嬰兒的小叔叔胡道倫吼出聲。為了他這個小侄子,他不惜逃課

,爽掉和女友們的約會,千里迢迢地跑來這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

汽車開不進來的爛地方。眼前這個老頭若再給他“這”下去,他一定

當場翻臉,給他一頓“粗飽”,以感謝他讓他走了半天,走得腳都快

斷了才來到的“人間仙境”“小弟!”胡道倫的其它兄姊連聲斥喝他



黃師父朝他們搖手,說道:“沒關系。”看了胡道倫一眼,他竟

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這位小兄弟,你上半輩子艷□不淺喔!不過

,老朽給你個建議,要享□就趁現在,不然再過個几年,你可就慘了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糟老頭搞不清楚狀況,要算命的是他

侄子,不是他呀!

再說,現在都民國几年了,說起話來竟然還咬文嚼字,自稱老朽

﹔最爆笑的是他還穿著電視上古裝劇才有的儒衫!天啊!這老頭該不

會頭殼壞掉了吧?

黃師父聞言,只是淡淡地笑說:“天機不可泄漏。”白痴老頭!

胡道倫在心中暗罵,既然是天機,那剛才他喳呼個什麼勁嘛!

小嬰兒的母親崔茵蔚,嬌柔的臉上全是淚水,心急地拉著黃師父

追問:“□師父,這孩子到底怎麼一回事?什麼我們找了這麼多算命

師,沒一個能算出他的命?麻煩你告訴我,求求你!”她再也按捺不

住內心的不安,生怕懷中的寶貝有著乖舛的命運。

黃師父輕嘆口氣,“胡夫人別激動,不是我不告訴你們,是我沒

東西可說。”

“什麼?”這和所有胡榛□算過命的算命師所說的話十分雷同。

胡家人果然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末了,胡家長子,也是小嬰兒的父親胡道哲難過地沉聲問道:“

不知黃師父是否知道有誰可以解出小犬的命?”黃師父是中國大陸算

命師中公認的大師,如果連他都沒辦法的話,那恐怕就……

“這……”是有一個人可以,但是“他”不會肯的。

“黃師父,我求求你指點一條明路。”見他有所遲疑,崔茵蔚連

忙出聲相求。

“我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幫你們。”畢竟那個人比他龜毛上千倍,

他可沒把握說服他。

“沒關系,只要你告訴我們他是誰,人在哪里,接下來的,我們

自己會想法子。”

握著妻子的手,胡道哲說道。

見眾人一臉堅持,黃師父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就告訴你們

,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師父。”

“你師父!”大伙全部瞠目結舌地瞪著他。

拜托!看他那個樣,少說也有七十多歲,更別提他師父了,沒個

一百,至少也有九十了,怎麼替人算命?再說他師父說不定早回蘇州

賣鴨蛋了!

“喂!你耍我們啊!”胡道倫沉不住氣,不顧兄姊們的斥喝,氣

沖沖地沖到黃師父面前,一把揪著他的衣領,大聲咆哮:“找你師父

?你要我們到冥王殿找啊!”

對于他的無禮,黃師父只是淡淡一笑,在眾人還投反應過來之前

,身子輕輕一扭轉,擺脫了胡道倫的箝制,又回到先前的竹椅上坐好

,手中還端著一杯香茗。

“小兄弟,你誤會了,我師父人還好好的,他現在人就在……”

“這兒!”在眾人的錯愕聲中,只見一位不見老態、面色紅潤,

但長須發色明顯呈現銀色的老人家,緩步走進竹屋。

“師父。”黃師父一改笑臉,恭敬地在老人家面前哈腰問好。

老人家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的問候,徑自坐下。

“師父,這麼多人在,你就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嘛。”黃師父紅著

老臉,尷尬地瞟看了下四周,語氣中忍不住帶些抱怨。師父就愛記仇

,不過就是偷吃了他的桂花蓮棗糕而已,干嘛氣得老在那里哼哼哈哈

的。

不理睬他的抱怨,老人家又重哼了一聲。“像你這種不屑徒弟,

我干嘛替你留面子!”

“師父……”

“閉嘴!沒空理你。”重聲斥退他之后,老人家轉向胡家人,對

著抱著小嬰兒的崔茵蔚說:“把小孩給我看看。”

剛才的對話,他在外頭全聽到了。他那個沒用的笨徒弟,每天就

只知道偷吃他私藏的好東西,該學的東西全沒學好。平時若在他面前

“出捶”就算了,現在竟然丟臉到外人面前去了,他當初是發什麼瘋

,怎麼會收他進門呢?

崔茵蔚聞言,連忙張開小嬰兒的心手,遞到老人家面前去。

老人家握著小嬰兒的小手,看著他的掌印,看著、看著不禁皺起

眉來。

“這……”

拜托!不會又來了吧!胡道倫在心中暗忖。這兩個師徒是怎麼回

事,怎麼開口就只會“這”字?

老人家放開小嬰兒的小手,低頭念念有辭地掐指運算,好半晌,

整座竹屋里就只聽到他的低喃聲。就在胡道倫忍不住想破口大罵時,

老人家突然抬起頭,“啊!”了好大一聲,當場嚇了他一跳。

“你啊什麼呀!”臭老頭!糟老頭!胡道倫嚇得猛拍胸。

老人家白了他一眼,像是在指責他不知敬老尊賢。

被他一瞪,胡道倫當場有些頭皮發麻地猛吞口水,連忙將□線轉

向他處。

“大師,你算出什麼來了?”胡道哲急忙問著。老人家露出進門

后的第一個笑容,大手輕撫著小嬰兒細嫩的小臉,微笑道:“這個小

娃兒命可好了。”

“怎麼說?”

“這小娃兒一生一帆風順、無病無難、不論在家或是在外,皆是

天之驕子、人中之龍,命好得不能再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愛子心切的崔茵蔚追問。

“只是這孩子的出生時辰適逢天狗吃月,也就是現在所謂的月蝕

。”

“月蝕的時候出生又如何?”胡道哲問道。

“尋常月蝕當然是不怎麼樣,但這次的月蝕正巧遇上了千年一次

的‘惡星現’。”

他走到一旁的竹藤書架前,翻山了一本深藍色封皮的書本,翻開

其中的一頁,緩緩說道:“夜如晝、日蝕現、□星降。日如昏,日月

隱,災星山。晝如夜,狗吃月,惡星現。據祖師爺留下來的手抄本中

記載,福星、災星和惡星合稱‘天三星’。”

“什麼意思?”胡道倫問道。念理科而且國文又爛的他,哪懂得

這些咬文嚼字的東西。“每隔千年,天三星會現世一次。如果那天的

天氣晴朗,和風暖陽,晝晚都像白日一樣溫暖明亮,且白天適逢日全

蝕,在正午時刻出生的小孩,極有可能是□星投胎。

又或者那日天色如灰似昏,整日不見日月,在巳時出生的小孩,

極有可能是災星投胎。

如果那天天色晝夜不分,白日如同黑晝,當晚又適逢天狗吃月,

正子時刻出生的小孩,極有可能是惡星投胎。”嘆了口氣,他輕啜口

茶水,又道:“天三星投胎,最糟的就屬‘惡星現’,因為惡星性屬

惡,不親人。雖不是每千年一次都有可能有惡星投胎,但若真巧遇惡

星投胎,那可就……”

胡家人全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紛紛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小娃娃出生

的那天,一大早天色就漆黑如夜,電視新聞還為了這個奇特現象做了

份特別報導,說是什麼因為臭氧層破洞,加上人為污染所造成的異常

現象。

胡道倫開口問□:“那‘性屬惡,不親人’又是怎麼回事?”真

的是越聽越驚,他的小侄子怎麼來頭那麼恐怖哩。“惡星投胎者性情

惡狠,個性唯我獨尊,天生的寡情冷血。簡單點說就是自私自利,要

他在乎重視自己以外的人是很難的,非常雞。”

“哇!”胡道倫驚呼一聲,“那我們家不就出了個自私自利的大

變態?”

這可是有違家風的事啊!他們胡家在台灣可是有名的大善人,急

公好義就先不提了,光是非營利的基金會就不知道辦了多少個。總而

言之,依他看來,干脆把這小孩給扔了,免得日后越養越傷心。不過

,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畢竟老媽盼了許久才出世的金孫,他可不敢

有所不敬。

意味深長地看了胡家人一眼,老人家又執起小嬰兒的小手,看了

會兒,嘆道:

“這小娃兒適逢正子時出生,巧遇天狗吃月。天狗吃月,是以無

月。無月者無光也……無光者暗也﹔暗者冷也﹔冷者無情也。”他頓

了頓,繼續說:“這小娃兒雖一生命犯桃花,但性屬無情,命中不帶

夫妻宮和子女宮。簡單點說就是這小娃兒沒有妻兒命,注定孤老一生

。”

“怎……怎麼會這樣?”崔茵蔚忍不住痛哭出聲。不管是什麼投

胎都好,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她總是希望兒子能得到最好的!

胡道哲擁著妻子,心中五味雜陳地望著甫出世不久的寶貝兒子。

他向來不信占卜之說,認為命運操縱在自己手中。可是,自從批不出

榛□的命理后,他的信念就動搖了。

這一個月來的奔波,更讓他對命算之學產生了某種信仰,不再認

為只是無稽之談。

他和妻子的婚姻是絕對幸□,對于他們的兒子,他當然也希望他

能得到幸福的,找到心中的命定戀人。如今聽到兒子將孤獨一人、終

老一生,教他們夫妻倆怎麼不難過,不傷心。

“大師,你……會不會看錯了?”崔茵蔚抱持小小的希望問道。

“命里有時終需有,命里無時莫強求。”老人家邊說邊搖頭。

“不會的,榛□不會孤獨一人、終老一生的!”崔茵蔚堅持地說

。她楚楚可憐地迎向老人家的目光,祈求道:“大師,我求求你再替

榛□看一次,他不會孤老一生的,他會有愛他的妻子,尊敬他的兒女

,絕對不會孤獨終老的。”哽咽地說到最后,她已經不知道是在說服

眼前的老人家,還是說服她自己了。

“他……”老人家才想開口勸她,但看她一臉淚痕,于是又低頭

看向小嬰兒的掌紋,想找出一項好消息,以安撫愛子心切的嬌柔母親



突然,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這是不可能的呀,剛剛他

看的時候分明沒有啊!他不可能會看錯的。可是,眼前這掌紋又做何

解釋?小嬰兒的姻緣線怎麼會……

※ ※ ※

白煙裊裊,香氣飄飄,如夢似幻的月老居的姻緣亭中正對生了兩

位神仙,其中一位身著白袍,白發蒼蒼,長須及胸,臉色紅潤﹔另一

位則身穿黑衣,黑發黑髯,面目嚴峻。

這兩仙手捧著天界中著名的香茗,就這麼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

,最后又望了下姻緣亭中能知古窺未的凡世鏡,忍不住得意地,兩仙

狂笑了起來。

這位白發老翁正是素有月下老人之稱的月老:黑髯者則更有來頭

了,正是掌握凡世人命生死的冥王老爺。月老收起得意的笑,又看了

下凡世鏡里雞飛狗跳、鬼哭神號的景象,忍不住地,又狂笑了起來。

“我說冥王啊,你現在可相信我的眼光了吧。”月老邊笑邊說。

冥王笑著點頭,十分滿意地看著鏡中惹起一片混亂的男主角。“

月老,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可從沒說過不相信你喔,我只說過要

你好好找,可別挑顆爛芋頭來充場面。”

“冥王,你這麼說可就侮辱‘仙’了!由我經手配對的男女哪一

對不是圓圓滿滿、快快樂樂的!”

“別激動,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一把年紀了,別老是那麼沖動

行不行?”這麼開不起玩笑!

月老白了他一眼。聰明點的就別跟他提他的紅線牽得不好,不然

他可是會當場翻臉的。他這兩天被玉帝削得臉都快綠了,原因無他,

因為人間現代近來離婚率不斷上升,結婚率更是節節下降,于是乎,

玉帝便認為他偷懶,以為他只知道找其它仙人閑磕牙,正事不知道好

好做,紅線隨便綁綁就了事,使得人間現代怨偶不斷。

其實這都得怪那些凡人喜新厭舊,怎能怪他紅線牽得不好。說起

來,紅線姻緣也只是一個楔子,命運怎麼說都還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

□。正所謂“人定勝天”,如果那些凡人真要甩脫掉自己小指上的紅

線,他也沒法子啊。

看著月老一臉悻悻然,冥王識趣地帶開話題,畢竟月老被削之事

,在天界可是無仙不曉的大新聞。“對了,那個小妖女金鈴,你打探

到她的消息沒?”說起那猶如惡鬼投胎的丫頭,冥王就氣。

“還沒。”月老氣餒地搖頭。

那個金鈴,她只不過是太上星君的關門弟子,但偏就生了張像是

沾了蜜的嘴,在天庭里的人際關系好得不得了。玉帝以及王母娘娘對

她可寵了。本來嘛,她得寵關他們什麼事,但壞就壞在這個小魔女頑

皮不說,更喜歡到處惹是生非,尤其特別喜歡到冥府和月老居搗蛋。

前些日子,她無聊沒事地拿條紅線硬要替鎮壓冥界的冥獸找尋伴侶,

耍弄得冥獸大怒,大鬧冥府!又使得一些該投胎的魂魄沒能來得及投

胎,一些不該投胎的卻意外投胎了。這輪回一亂,姻緣也跟著亂了。

月老為凡間男女所牽配好的紅線,全讓她給鬧亂了,不是男女錯配,

就是時代錯誤。被這一團亂搞得氣急敗壞的兩仙,再加上平時的舊恨

,當下就殺到太上星君的住處,決定把金鈴那個小妖女給砍成八八六

十四段。誰知道護徒心切的太上星君搶先在他們到來之前,把金鈴給

封在一個玉葫蘆里,還把它埋藏在一個不為仙知的荒島上,說是要關

她個千百年,不再讓她搗蛋使壞。哼!那金鈴搞得冥凡兩界大亂,就

只關她個千百年,這說什麼他們都不平。

沒整得她哭爹喊娘的,他們絕不放過她!

“月老,你覺得這個法子真的可行?”冥王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

。用這法子整小妖女他當然高興,但可別害了其它人才好,不然玉帝

一怪罪下來,沒人擔當得起。

“放心啦!!”冥王的顧忌他怎會不懂,也不想想他月老可是靠

這行吃飯的,怎麼可能會“出捶”嘛!

“但那小子真的治得了金鈴那個小妖女?”冥王指向凡此鏡中的

俊俏男子,不確定地問。金鈴那個小妖女可不是普通花仙子,她的恐

怖可怕,到現在他回想起來,還是會害怕得起雞皮疙瘩。

“你放心,”月老信心十足她笑道:“金鈴再惡,也惡不過那個

惡星投胎的胡榛□。等咱們找到金鈴,我馬上把紅線緊緊地綁在她和

胡榛□的小手指,你安啦!”

“月老,你真的確定那個姓胡的小子沒有姻緣線?你可別弄錯了

,要是真的“出捶”你就等著再被削吧。”不是他要懷疑月老,實在

是最近月老被玉帝給吼得讓他信心全失。

“廢話!”月老紅著一張老臉,立場有些不穩。“我在天界混了

几千年,惡星有沒有姻緣線我怎會搞不清楚,你當我其的那麼‘矬’

嗎?”

冥王懷疑地瞟了月老一眼。好吧!現在也只能相信他了!據他派

出去找金鈴的冥魂回報,已經有了金鈴的線索,只要再過個把個月就

可以找到她了。若是平常人,月老只要拿出紅線將象征那對姻緣男女

的泥娃娃緊緊綁住。但仙人可不像平凡人,他們可沒有泥娃娃來綁。

雖說惡星投了胎,成了凡人,有泥娃娃可綁了。但尚是仙子的金鈴可

沒那麼簡單被擺平。金鈴怎麼說都還是個仙,月老可沒有她的泥娃娃

在手。至于將金鈴與胡榛□配成一對的目的,就是要讓她體會一下什

麼叫水深火熱。

天界里,大家寧可惹到金鈴,也不愿碰到惡星。若說金鈴是小妖

女,那麼惡星就是統治所有惡魔妖精的魔王了。他和月老深信,惡星

絕對能將金鈴給整得叫爹喊娘,向他們投降認錯。

見冥王臉沉思,月老以為他又不相信他了。最近他實在是被大家

懷疑的眼神給惹毛。他用力咳了聲,把沉思中的冥王給喚回神。“冥

王,你要是真的不信,你再往凡世鏡看一下。”月老指著凡世鏡,信

誓旦旦地說:“除了胡榛□之外,他身邊每一個人的小指頭上都有一

小段紅絲線。在我還沒把紅線綁在金鈴和他的小指頭上之前,他的小

指頭上絕對是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照他所說的,冥王盯著凡世鏡看了好一會兒,看著、看著,他的

眉頭越來越緊蹙,看向月老的眼神也越來越懷疑。

“你確定嗎?”

對于冥王不信任的口氣,月老則是生氣地白了他一眼,有些悻悻

然地轉向凡世鏡,怒道:“都給你証據了,你還不信!你沒看到他的

小指頭上空空如也嗎?哪來的……

啊!”不可能的啊,惡星明明沒有夫妻宮,而他也還沒替他的泥

娃娃綁線,什麼他的小指頭上會隱約出現紅光?難道是……月若心下

一驚,連忙向后一看-姻緣亭后,一對璧人正坐在姻緣石前,姻緣石

上擺滿了一對對纏繞著紅線的泥娃娃。女孩穿得全身紅,絕美的臉蛋

上有著一對靈活的大眼睛,說不出的動人可愛。她身旁的男子一身黑

衣,全身散發著冷峻的氣息,但由于心怡的佳人坐在身邊,他的眼光

可是柔得快沁出水了呢。

“熙宮哥哥,你可要綁緊一點。這陣子我和爺爺可被玉帝給罵慘

了,這些纏著紅線的娃娃再這麼容易脫落的話,我和爺爺可就真的完

了。”說話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月老的寶貝孫女──喜鵲:而坐在

她身邊,任勞任怨地綁著娃娃的則是冥王的獨子──閻熙宮。

他朝她微微一笑,柔聲道:“我知道,我綁得很緊的,就算是請

雷神用雷劈,也劈不開。”

“那就好。”喜鵲滿意地微笑點頭,將閻熙宮綁好的一對泥娃娃

放到姻緣石上后,他將腳邊一袋滿是灰塵的麻布袋打開。打開袋子后

,閻熙宮問道:“喜鵲,你要我從倉庫把這些女泥娃娃拿出來做什麼

?”

喜鵲無奈地嘆道:“還不是最近人界中的‘現代’不婚男女太多

了,爺爺要我把這些沒有婚配的男女湊合看看,看可不可以幫他們配

成對。”

“這麼多女孩子怎麼配?”閻熙宮看了看四周,除了姻緣石旁有

一個男娃娃外,他可沒看到其它的男娃娃。

“啊……”喜鵲叫了一聲,懊惱道:“剛才光記得叫你幫我搬女

娃娃的袋子,卻忘了也要把男娃娃的袋子一并搬過來。倉庫離這那麼

遠,還得要再跑一趟,真討厭!”

“沒關系。”閻熙宮愛憐地輕撫她的小臉,說:“我幫你去拿,

你別生氣了。”

喜鵲聞言,開心地笑開了。拉著他的手,她柔聲道:“謝謝熙宮

哥哥。”看了看姻緣石旁的男娃娃:“不如我就先解決這個,反正這

個也是沒有婚配的怨男。”

閻熙宮點頭同意,“也好,省得待會兒拿來那一大袋后,忘了這

個落單的。”他拿起他們剛才說的那個男娃娃,順帶再抽了一段紅線

,“喜鵲,找個適合的女娃娃給我。”

喜鵲從麻布袋中拿出一個穿著圍裙、手拿著小鍋鏟的呢娃娃,笑

道:“就這個好了,兩個娃娃看起來挺配的。”隨便一拿就算數?敢

情她真的是在湊合啊!閻熙宮看了喜鵲一眼,很識趣地沒講出心中的

話。他乖乖接過女娃娃,拿起手中的紅線,緊緊地將兩個娃娃纏繞在

一塊。才剛把這封配好的呢娃娃放到姻緣石上,他一抬頭,就看到自

己的父親和喜鵲的爺爺一臉驚駭、痛不欲生地朝他們奔跑過來,嘴里

不停喊著:

“手下留‘娃’啊!不要動那個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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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胡榛□坐在車子里,冷淡地瞥了眼剛他推開“閑鶴山庄”大鐵門

的佣人,點頭以示招呼之后,便徑自把車子開進老家的車庫。由于是

周末的關系,高速公路的車流量可說是平時的兩至三倍,生性不愛擁

擠的他,當下決定留在台北,不回南投參加一個月一次的家庭聚會。

反正這聚會也實在無聊得緊,一群人聚在一塊吃吃喝喝、聊人長短,

不如不參加!但今早起床后,他突然心血來潮,想想回家參加聚會也

不錯,反正他都半年多沒參加過了。剛上高速公路的時候,他還一副

神清氣爽的舒服模樣,泰安收費站之后,他的心情開始變糟了。從頭

塞到尾也敢叫高速公路?說是龜行公路還差不多。

如此一來,想回家度假的好心情也全都沒了,再加上剛才他在門

口等了三十秒過后,才有人來為他開門,這一蹉跎,他更火了。下了

車,胡榛□拎著一只小型的直立式保溫壺,黑著臉,心情氣悶地走上

三樓。

閑鶴山庄占地遼闊,全庄除了一棟內有四十几間房間的白色大庄

園外,還有一個小湖泊,小馬場,花園庭院,以及庄園后頭那一大片

山林。這棟歐洲式的房子共有三層樓,每層樓共有十五閑房左右。主

臥室位居二樓的正中央,目前由胡家的長子胡道哲夫婦、也就是胡榛

□的父母居住。胡老夫人則因多年風濕痛的關系,几年前從二樓搬到

一樓居住。至于胡榛□的叔叔、姑姑和他們的小孩全都居住在一樓或

二樓,換言之,三樓就只有胡榛□一個人。其實,原先三樓還住了其

它堂弟,只是后來不知什麼原因,大伙兒全往樓下搬,最后只剩他一

個人住在三樓。胡榛□在經過二樓樓梯,正打算往三樓繼續走去時,

他眼尖地瞥□到專用育嬰室的門虛掩著,燈光也從門下的細縫中泄了

出來。

咦?不會吧!胡榛□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他走上前

推開門,詭異的笑意在看到躺在小床上安睡的小男孩時,更是燦亮得

有如國慶日耀眼絢爛的煙火般……

※ ※ ※

胡家的老管家錢壯,手里拿著一大盆狗食在后院中四處穿梭。奇

怪!庄里的狗狗呢?跑哪兒去了?平時它們總是待在后院,只要他一

出聲,它們一定馬上出現在他跟前。可是他今天已經叫了好久了,還

是不見狗狗們的蹤影。

要不是事先知道大少爺今天不會回來,他一定會誤以是大少爺的

關系,狗狗們才會跑得不見狗跡。話說回來,這群狗也其是可憐,一

出世就讓人丟在紙箱里,任它們在河里漂流。更可憐的是,它們歹命

地叫出聲,擾醒了在河邊睡午覺的大少爺,并被心情很不爽的大少爺

給帶了回來,從此惡運纏身。也不知道大少爺是待它們怎麼了,反正

從那時候開始,只要是大少爺一出現,狗狗們隨即躲至后院的茶棚下

,縮成一團發抖,那樣子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找了半天都沒看到胡家那六只忠心耿耿、血統純良的挪威那愛犬

,錢壯正覺得奇怪,想找個人問問時,軌看見從后院走過來的佣人。

“阿□,你看到狗狗了嗎?”他問著眼前看似有些呆愣的阿□。

“狗狗……”阿□想了下,說:“喔。全縮在茶棚下,也不知道

發什麼神經。”

縮在茶棚里……難道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不是說不回來嗎?

“對了,”阿福突然想到大少爺剛到家的事。

“大少爺方才回來了。”

“什……什麼?”

“我說大少爺回來了,還是我幫他開的門。”阿□得意洋洋地說

,“我覺,大少爺根本不像你們□的那麼恐怖,他只是個性冷了些,

事實上我覺得大少爺可俊了,他……”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心□只想著要向其它新來的佣人炫耀見著大

少爺的事,壓根兒沒意識到錢壯臉色有異。

錢壯一回過神,立即拔腿就跑,速度之快,完全看不出已是個五

十多歲的人,他一心一意想通知其它人大少爺回來的消息,要大伙有

心理准備,尤其今天大夫人的妹妹來訪,還帶了個小孫子來。那小男

孩要是給大少爺看到了,還得了啊……

※ ※ ※

眾人原是優閑地待在后花園的游泳池畔喝茶聊天,但是在聽到錢

壯的通報后,連忙起身往育嬰室跑去,其中尤以小男孩的祖母最緊張

。原本她是不想來的,但姊姊茵蔚再三跟她保証,說她那個惡魔外甥

這次不會回家,要她放心帶著孫子來玩,現在他卻突然跑了回來,那

小全全不就…….就在大伙沖進育嬰室時,只見胡榛□笑容可掬,一

雙長腳優雅地交疊著,雙手交握置于大腿上,面色溫和地坐在沙發上

,笑看著站在一旁的小男孩全全。而小全全呢,正眼眶含著淚,一副

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站在房間的正中央,高舉雙手邊唱邊跳。

※ ※ ※

胡榛□置身大臥室,由于下午那個小孩的關系,他沉悶的心情終

于回復了些,也開心了。他攤開檜木桌上的活頁夾,心情不錯,來做

點事也好。這份文件是安全部主管陳大挪向他提的報告,說公司一位

副理挪用公款五百萬的事。五百萬對公司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不過

,他們公司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可以任人拿了就走。

他鄙夷地嗤笑一聲,緩緩念出紙上所寫的個人資料。

“何大友,現年五十二歲,妻歿,育有一女何寧□。于胡氏企業

工作三十年,五年前升任財務部副理一職。虧空公款查証已有五年,

共五百二十六萬元整。根據其自白書,其虧空款項多數用于其女日常

花用及在外所積欠的債款。”

丟下手中的資料,胡榛□冷笑一聲。“白痴!為了女兒弄成這樣

,這種笨蛋留在公司有何用,飯桶一個!”不可否認他是冷血了一點

,尤其在比較過他那些宅心仁厚的家人親友后,他更是顯得冷血無情



商場上的人也都這麼說他,因他連一點小弱點都沒有,說他不在

乎任何人、任何事,只在乎他自己。胡榛□在心里冷哼一聲,他怎麼

可能不在乎他的家人,他們要真是出了事,他難道會袖手旁觀、不理

會他們的死活嗎?

在他很小的時候,意外從小叔叔口中得知自己是什麼三天星中的

“惡星”投胎,注定一輩子陰狠惡毒。想想也對,他還真的是陰沉毒

辣了點,構不上半點善良的標准,和什麼棄兒之家、動物之家參加了

一大堆的胡家人完全不像。

他突然覺得有些悶,有些靜,索性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

屏幕中一位嬌艷可人的女主持人,身著可愛的小叮當圍裙,正笑容甜

美地說著開場白。

“各位觀眾朋友,歡迎收看這個星期的美食饗宴,我是何寧□。

今天……”

何寧□……胡榛□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好象在哪聽過。隨意瞟

了眼剛才丟在桌上的文件…….對了!那個何老頭的女兒不也叫何寧

□,這名字可不常見,難道是同一個人?他再拿起附在后頭的照片仔

細一看。賓果!果然是同一個女人。看了下手中的照片,再看看電視

屏幕上的美女,他忽然淡淡地笑了,是那種不人知的陰謀笑容……

※ ※ ※

“今天的節目就您介紹到此,謝謝您的收看。如有任何意見,歡

迎您寫信到我們屏幕上的郵政信箱號碼,下星期的美食饗宴再見。”

結束了一天辛苦的錄像工作,何寧□解下身上的小型麥克風,遞

給一旁的節目助理。聳聳酸痛的肩膀,她順帶把固定長發的夾子給拿

下來。抬頭看見身旁眾人所露出的痴迷目光,她習慣性地朝他們微微

一笑。她以前總是因這樣的注視眼紳而尷尬不已,如今她已習以為常

,沒什麼感覺了。走回休息室,她把自己□到舒服的大沙發上,重重

吁了口氣。她并不喜歡螢光幕前的工作,但五年前她剛從美國紐約烹

飪學校畢業回國的時候,四處碰壁找不到工作,因為一般餐廳還是愛

用男廚師,可是這個節目的制作人關強卻獨排眾議,任用她“美食饗

宴”的節目主持人,一做就是五年,讓她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廚師,

竄變成現在擁有多家不同型態餐廳的負責人。

她名下的餐廳除了數家連鎖的COFFEE SHOP、一家中式餐廳、一

家法國餐廳、兩家意大利餐廳和一家最近正在流行的減肥餐廳外,她

還承包台北市著名的私立學校聖德倫學園的飲食服務。

大家常將她的成就歸功于她美艷的外表,認為她是靠著外貌,讓

一些大財主為她開店,就連“美食饗宴”這個節目也被認為是她勾引

節目制作人才得來的。但事實上,她名下的餐廳,除了里頭的資深員

工有干股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外資存在,更沒有大家口中的某某大老

板是她背后的金主,還是她的入幕之賓之類的事。

至于“美食饗宴”的制作人關強,他壓根兒就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的,因為他正是大家口中的“快樂家伙”……同性戀是也。

說起她當上這個節目主持人,其實是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至于

原因為何,那得追溯到當她剛從美國回來之后的事。當時,她四處碰

壁,不僅我不著工作,應征的餐廳老板還無恥地建議她干脆別當廚師

,他們愿意出錢供養她,只要她愿意當他們的情婦。

四處碰壁又慘遭言語侮辱之后,她索性廚師的工作暫時不找,先

打些零工再說。

后來,她在一家電視台找到類似助理的工作,才上班第一天,就

遇到現在這個節目的制作人關強。第一眼看到關強時,她直覺反應就

知道他是個同性戀,即使他的外表如何陽剛,身材高大至少有一百九

十公分以上,她還是知道他是個同性戀。有一回,她不小心說出他是

同性戀,記得當時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差點沒當場昏倒。關家在

政界可是大有名氣,要是讓家人知道他是個同性戀的話,他大概隔天

就等著結婚拜堂。這也是后來他們熟識之后,關強告訴她的。

“叩!叩!”輕脆的敲門聲打斷她的沉思。

“請進。”這個時候會來煩她的大概只有那個無聊的關強,人會

傳出緋聞全拜他賜,有事沒事就在她身邊打轉,還裝出一副深情款款

的蠢樣。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子推門而人,身后還跟著一名面容憔悴、

雙鬢灰白的中年人。關強大步走到何寧□身后,不由分說地緊擁住她

。何寧□一呆,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你老頭來准沒好事,你小心點。”

何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她父親和她之間的事,在兩人熟識之

后,他全從她口中知道了。她輕輕掙脫開他,轉向他身后的男人,冷

淡地問:“有事嗎?”

看了眼在她身旁的關強,何大友以著一樣的口吻問道:“我們可

以私下談談嗎?”

對眼前這個男人,他一向沒好感。

關強輕笑著,先聲奪人地說:“我和□□之間沒什麼秘密,你想

說什麼就盡管說。”又來了,唯恐天下不亂的笨蛋!何寧□沒好氣地

白了他一眼,用力頂了下他的胸口,極滿意地聽到他悶哼出聲。

關強揉揉胸口,埋怨地說:“女人,對你老板客氣點。”

“好啦,快滾啦!”她輕聲敷衍他兩句,便把他往門外推去。

關上門后,她轉向何大友,“請坐,想喝點什麼嗎?”示意他在

單人沙發上坐下,她則坐在原先的長沙發上。

“不用了。”

“有事嗎?”不想和他□唆,她單刀直入地問。

“呃……”何大友一改冷淡表情,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何寧□冷笑一聲,道:“有什麼話你盡管說,你知道我一定會幫

忙的,我欠你的不是嗎?”

對她的暗諷,何大友老臉一紅,有些難堪地吼道:“你這是什麼

態度?我怎麼說都是你的親生父親,沒有我,你能長這麼大嗎?”

她嘲弄地睨了他一眼,“是嗎?”

“當……然是。”

“隨你怎麼說。你今天來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厭惡的口吻像是

受不了他似的。

“你還記得你媽臨終前的話嗎?”

聽到他提及自己的亡母,何寧□臉色一沉,冷聲道:“你不用拿

我媽來壓我,我答應過的事一定會照辦。”

“那就好。”何大友輕吁了口氣。“你能記得那就最好不過了。



“但請你也別忘了,我答應過只幫你一次,這次之后,你別想我

會再出手幫助你。”

“沒關系系,只要你幫我搞定這件事就行了。”

她朝他伸出手,“先把玉鐲子給我。”

“不成!”他搖頭道:“等你幫我解決這件事后,我再把玉鐲子

還你。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貨,你瓊姨說留著也沒用。”

“別在我面前提那女人的名字。”何寧□臉色一變,冷聲警告他

,“你不還我玉鐲子,休想我出手幫你。”

見她一臉堅持,何大友只好先過一步:“這事我得回家先跟你瓊

姨談談。”

“笑話!那玉鐲子不是不值錢嗎?你干嘛還得回家跟她商量?”

“可是……”小瓊說過,只要玉鐲子還在他們手中,要寧□做什

麼她都會乖乖聽話的。“沒什麼好可是的,你要是不把玉鐲子還給我

,休想我會幫你。”他們兩個心里打什麼主意,她清楚得很。

“你不先聽聽看我要你做什麼?”

“沒差。”她冷笑一聲,“只要你把玉鐲子還我,我答應你的事

就一定會辦到。

否則,你就等著坐牢,和你的妻女相隔兩地。”

“你……”她怎麼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

“既然你都知道了,難道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說什麼我都是你

父親,小瓊是你繼母,寧莞是你妹妹啊!”他又羞又怒地吼著。

何寧□聞言,邊笑邊搖頭。

“你笑什麼?”

她收起笑容,性感地攏攏長發,嘲諷道:“笑你啊。你是我老爸

,這個不幸的事實我倒還承認,至于她們母女倆嘛,那就不用了!我

一個人活得好好的,可沒興趣自攬麻煩上身。”

何大友氣得直喘氣,“你這個不肖女!”

何寧□突然站起身,怒道:“住口!你憑什麼指責我?除了給我

姓氏,你還給過我什麼?”

“寧□,你……”何大友像泄了氣的氣球,垂頭喪氣得□不出話

來。

何寧□重嘆口氣。“你到底要我怎麼幫你?要錢嗎?”她走到冰

箱前,從里頭拿出一罐果汁,打開一飲而下。

“不是。”他有些挫敗,如果不是小瓊以死威脅他,他根本不想

向寧□開口,因為他實在虧欠她太多了。就像女兒所說的,他從沒對

地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

“那是什麼?”她轉過身看他。

“胡榛□希望……”

“誰是胡榛□?”她打斷他。

“胡榛□是胡氏企業的總經理。”

“然后呢?”

“他希望……你去見他,然后你們……當面再談”何大友吞吞吐

吐說完。

“去見他?”何寧□懷疑地看著他,冷聲地問道:“為什麼要我

去見?你和他之間是不是有過什麼協議?”

“你別想歪了。”他緊張地猛搖手,連忙解釋,“是他自己提出

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見你?”雖然他們父女倆不和,但他也

不會出賣自己的女兒。

好半晌過后,她才說:“好,只要你把玉鐲子還我,我立刻跟他

見面□”

※ ※ ※

名家設計的大會議室里,胡氏企業所有高級職員,正戰戰兢兢地

面對每個星期一最痛苦、最害怕的早晨會報。站在台上報告的年輕開

發部經理,努力不讓懼意顯露出來。

“最后,開發部希望以這次的“SUPER二號”取代公司五年前所

推出的“SUPER 一號”,相信在計算機網絡普遍流行的推動下,“SU

PER二號”一定會成為公司在未來十年內的代表作。”語畢,他偷偷

地咽了口口水,努力擠出一抹充滿自信的微笑,看向坐在橢圓形原木

會議桌主位的總經理胡榛□。

胡榛□面無表情,下巴頂著交疊成塔的雙手,淡然地看著正等待

他講評的開發部經理。“總經理……”對于他的沉默,開發部經理緊

張地舔了下干澀的雙唇,干笑道:

“您覺得這個計畫怎麼樣?”

“你覺得呢?”胡榛□不答反問。

“我……”開發部經理登時啞口無言。他哪能覺得什麼?就算他

真的覺得怎樣,也不敢表現出來。要是真讓眼前這個人人之懼怕的惡

魔知道他心里現下在想些什麼,他就別想再在這兒混到老了。

“說不出來嗎?”胡榛□淡淡一笑,頓時讓參與會議的眾人心驚

膽戰,冷汗直流。

“呃……”

胡榛□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開發部經理身邊,搭著他的肩,微

笑道:“黃經理,你覺得‘米虫原則’是什麼?”

“米……米虫……”黃經理努力想忽略搭在肩上的手,怎奈顫抖

的雙腳已經出賣他。

“對啊,”胡榛□拍拍他的臉,笑得更和藹可親了。“就是本公

司的米虫原則。”

“公司的米虫原則?”有嗎?公司有這個東西嗎?怎麼員工手冊

里沒有。

“不知道嗎?”見他一臉呆愣,胡榛□失望地搖搖頭,嘆道:“

虧你還在公司待了那麼久,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哩。”

聞言,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完了!“還請總經理明示。”他誠惶

誠恐地說。

睨了一眼,胡榛□滿意地點點頭,笑道:“不錯,不恥下問正是

咱們公司開發部的精神。

“黃經理,讓我告訴你好了,所謂的米虫原則不外乎是三句真言

……混水摸魚我搶先,發奮工作不可能,公司裁員獨缺我。”

“總經理,這什麼意思?”

“你不懂嗎?”胡榛□笑著坐回自己的座位。“貴部門不是一向

把這個原則發揮得淋漓盡致,其它部門都沒能出其右。”

黃經理登時臉色蒼白,連忙辯稱,“總經理,你一定是聽了什麼

人的讒言,才會誤會我”胡榛□突然臉色一變,冷眼掃向他,“你的

意思是說我是專門聽信讒言的笨蛋?”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是你想卷鋪蓋走路□?”

“不是!總經理,我……”

胡榛□冷哼一聲,又打斷他的話。“那我請問一下,你所謂的“

SUPER二號”和SUPER一號最大的差別在哪?”

“差別?差別很多的,最明顯的地方是……”

“還是我替你說好了。”胡榛□又笑著打斷他的話,“最大的差

別是在它們的顏色,‘SUPER一號’的外殼是乳白色,而你所謂的本

公司今年度最大的新開發‘SUPER 二號’則是鐵灰色。”

“這個……呃……”怎麼會這樣?總經理不是商學博士嗎?他對

計算機系統不是一竅不通,什麼都不懂嗎?

“你以你剛才廢話了一堆專有名詞就可以混淆我嗎?”胡榛□拉

下臉,口氣陰沉地說:“告訴你,當我在麻省理工混的時候,你還不

知道正被哪所高中踢出去!”

麻省理工?怎麼會?舅舅不是說總經理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的學生



“一天時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從明天起,我不希望再在公司

里見到你。”

混帳!這個公司是專養米虫廢物的是不是?從接手公司近兩年來

,他不知道已經開除了多少靠裙帶關系混進公司的笨蛋。

他冷著一張俊臉,從容地離開會議室,頓時也讓其它經理松了一

口氣。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總經理上任也快兩年了,再強烈的火也應

該熄了吧!

還是總經理的這把火像火焰山的火,非得用芭蕉扇才能□熄滅啊



※ ※ ※

胡榛□冷著臉,快步走回自己住在頂樓的辦公室。再待在會議室

中,難保他不會當場那個蠢蛋。什麼東西嘛?去年花了上億的預算在

開發新產品上,結果姓黃的那個家伙竟敢交給他一個只換過顏色的舊

貨,敷衍了事。

都怪好心腸的蠢老爸,現在整家公司跟家族企業沒兩樣,每個部

門的主任經理,不是誰的兒子,就是某人的外甥,要不也是什麼女友

、小舅子。

“總經理。”在他正要進入辦公室之前,秘書出聲叫住他。

他停下腳步,站在辦公室門前轉頭看她,“什麼事?”公司里他

最滿意的大概就屬這個秘書了,在他回來接掌公司之前,她就是他老

爸的左右手,在公司也待了二十年,完全是靠能力住上爬,跟公司其

它靠裙帶關系的笨蛋不同。

“何小姐來了。”她指著他身后的門,“我照你的吩咐,讓她在

你的瓣公室等你。”

“好的。”他朝她微頷首,繼而推門進入辦公室,看見站在落地

窗前,不知在沉思什麼的何寧□。

察覺到兩道炙人的目光,何寧□緩緩轉過身,對上視線的主人。

站在她前方的男人,不可諱言的是個十分俊美的男人,狹長的雙眼,

明亮的黑眸帶著些許邪氣,直挺的鼻梁,單薄的唇,這會正似笑非笑

地看著她。

痞子!這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她敢對天發誓,眼前這個人絕對

不好惹,他像只蓄勢待發的黑豹,正盯著他的獵物。

在何寧□打量他的同時,胡榛□也在觀察她,畢竟未來的一個月

內,她可是在他的生命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明媚的雙眸,小而

挺的俏鼻,紅潤欲滴的櫻唇,再配上細致的瓜子臉。漂亮的女人他見

過不少,交往過的更是不在少數,不過要像眼前這女人美得嬌媚性感

但又不帶妖媚邪淫,這他倒是沒見過。只不過她綰在腦后的長發他可

就不太欣賞了。不過才二十五歲,干嘛把自己弄得像個老女人似的?

非得要她把那個丑陋的包子弄掉不可,未來的一個月內,他可不想時

時刻刻看到她這副模樣。

“請坐。”他朝她性感一笑,他太了解這個笑容對女人的吸引力



“謝謝。”白痴男人!沒事笑得跟花痴一樣,何寧□在心中咒罵



見她面無表情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似乎半點也不受他的魅力影

響,胡榛□有些難堪地拉下臉,跟著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請問胡先生找我來有何貴干?”懶得與他繞圈子,何寧□單刀

直入地問。

夠直接!這女人他很滿意,不會□哩八唆。

“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她微蹙眉問道:“什麼交易?”難道他想……

“你清楚的。”他朝她眨眨眼。微微一笑。

何寧□聞言,沉下臉,憤然地站起身,“你別以為用我父親就可

以威脅我,告訴你,要告他盡管去,我不在乎。”要她為了那個□妻

棄女的男人犧牲,他等下輩子吧。

胡榛□嘲弄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何小姐大可放.一

百二十個心,在下自認條件不錯,周不著用錢來買女人。麻煩你坐下

來好嗎?這樣仰看著你,我的脖子已經向我抗議了。”

哇!這女人真狠,連自己老爸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但他依舊面色

不改地談笑著,沒讓心中的感覺顯露出來。

聽他這麼一說,何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暗自責怪自己的

小心眼。憑他的外表和家世,要釣女人還不簡單嗎?

她坐下來,歉然道:“抱歉。就不知道胡先生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說過了,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什麼樣的交易?”

“只要你肯冒充我的未婚妻,以我未婚妻的身分陪我回南投老家

住上兩個星期,另外兩個星期,你只要偶爾陪我在公眾場合露露臉就

行了。一個月后,你父親虧空公司的五百二十六萬完全一筆勾消,而

且也不會留有任何紀錄。”說完,他得意一笑,這麼好的交易,她沒

理由不答應吧。再說,想當他未婚妻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這女人不

會笨到拒絕他。

“我不答應。”

“什麼?”沒料到會是這個回答,他一時傻了眼,反應不過來。

“這是一千五百萬的即期支票。”她從皮包里拿出一只信封,放

在桌上推遞至他面前。“我以三倍的價錢賠償貴公司的損失。”

回過神后,他嘲弄地肴了眼桌上的信封,沒有接過來。“我可以

相信這不是一張空頭支票嗎?”

“什麼意思?”她怒目以對。

“根據令尊所給的資料顯示,挪用公款的原因是為了他那在外揮

霍無度的女兒。”

面對他的咄咄逼人,何寧□驀然撇開臉,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

的哀傷與失望。

“無話可說了?”他嘲諷道。哼!她要真有一千五百萬,她老頭

干嘛還為了她挪用公款。

她回過頭,冷眼睨著他,揶榆道:“貴公司在閣下的經營下竟然

還沒倒閉,真是奇跡!”

他聞言雙眼一□,警告地瞪著她。

她送了他一個白眼,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你肯勤勞

點,事先派人調查我親愛的父親大人,那麼你就會發現揮霍掉貴公司

公款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與現任妻子所生的女兒。”

見他不置一詞地拿起桌上的活頁夾,她出聲阻止他,“不用看了

!你手上那份個人資料應該是二十五年前的過期貨,他早在二十年前

就已離婚并再婚了。”

“是嗎?”他懷疑她笑了笑,眼光直勾勾地看進她眼底。

根據公司的規定,凡是個人資料有所變動時,都必須向公司的人

事部申請更改資料。何大是公司的資深人員,相信他不會明知故犯。

“不相信可以找人去查啊!”她冷眼瞪了回去。

“我會找人查的。”說完,他態度一改,正色道:“不過就算你

這張支票是真的,我也不收。如果你真有誠意想令尊解決問題,你唯

一可做的只有答應我的要求,否則一切免談。”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說:“我相信憑你的條件,你

銫對不缺女人。

像這樣的要求,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謝謝你的贊美,我身邊當然是不缺女人。”他滿意地抿嘴一笑

。“但我答應我奶奶下個星期一會回老家度個為期兩星期的長假。”

他突然嘲諷她笑了笑,“美其名是要我好好休息一下、度個假,事實

上不過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大會。奶奶找來她手帕之交的孫女,老爸找

來他大學好友的一雙女兒,想看看三人中會不會有人被我看上。”

別以大伙兒□著不說,他就會不曉得,等他乖乖回去送死。

“那也不錯啊。”她就事論事地說:“几個面貌姣好、家教良好

的千金小姐等著你親自點召,這是多少男人求都求不到的事,你真是

人在□中不知□。”

他沉下臉,冷聲道:“你說完了沒?”她以她是誰啊?憑什麼教

訓他?

“沒了。”她聳聳肩,識時務地回道。一個人獨自生活這麼多年

,她非常了解“適可而止”的道理。

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他才又說:“我不想結婚,自然對這種相親

節目感到厭煩。”

不想結婚?那不就跟她一樣。

“我可以假設你不想結婚的原因,是因為你仍在找尋生命中的最

愛?”明知道這話愚蠢極了,但她還是問了出口。

聞言,他先是愣了一下,最后控制不住自己地大笑著。

笑了好久,他才在她的怒目之下,微笑道:“沒想到我不為人知

的秘密都讓你給猜著了。請問你是如何得知我正在等待生命中的最愛

?”他一改冷嘲熱諷,含情脈脈地注視她。

“誤會了你,我很抱歉,”她有些羞赧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

道:“但能不能麻煩你收回你那令人作嘔的眼。”其不知道自己是哪

條神經“出捶”,竟然會問出那種白痴的問題。

胡榛□戲謔地朝她眨眨眼,隨即又恢復成平時的冷淡模樣。

對于他變臉速度之快,何寧□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答應了嗎?”他又繞回原先的話題。

不答應行嗎?她已經把玉鐲子給收回來了。“真的只要一個月就

行?”

聽她這麼問,胡榛□就知道事情成了。“不會再久了。”他嘴角

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那……好吧!”她咬牙答應,決定不去理會

內心那股奇特的騷動。

“OK,我會再與你聯絡出發的時間。”

“好,這是我的名片和住址。”她從皮包里拿出一張名片。在遞

給他之前,她想了下,出聲向他詢借身上的金筆,在名片后頭寫下其

它的聯絡電話。“我把家和行動電話的號碼都寫在名片后頭,相信你

若要找我,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他接過名片,也拿出一張事先准備好

的名片遞給她“跟你的一樣我把所有的聯絡電話全寫在上頭。相信你

有事要找我,應該也不困難才是”見他遞交名片之后就沒再說什麼,

何寧□心想,這大概是在暗示她該離開的訊號,于是她站起身,朝他

說聲再見之后,便轉身離開。

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有個預感這次的相親大會將會

非常有趣。

他竟然也開始期待和何寧□的下次見面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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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期日上午十點,何寧□一手提著精致的野餐籃,另一手拿著小

型的旅行袋,迎著暖烘烘的陽光,站在自己居住的大樓前面等候胡榛

□,准備一塊回南投,在他的家人親友面前,擔任他為期兩個星期的

未婚妻。

原本不是今天出發,但上個星期三她應邀到日本京都擔任美食節

烹飪比賽的裁判,至星期五下午才返抵國門,再加上她因要連續請假

的關系,關強一聲令下,交代這次必須一口氣連錄兩集,于是昨天一

整天她都待在攝影棚。胡榛□也只能在百般不樂意之下,勉強同意星

期日出發。為了平衡心里的郁悶,胡榛黃還對她下了但書,從台北到

南投的部分路程,必須由她駕駛。胡榛□的銀色法拉利跑車揚起一陣

飛沙地停在她跟前,透著黑漆如鏡的太陽眼鏡,得意無比地看著她低

頭猛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何寧□氣呼呼地白了車子里的男人一眼。等

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所行動之后,她只得認命地提起自己的行李

,放進已經開□的行李箱中。放好小旅行袋后,她將野餐籃小心地放

在后座,再坐進駕駛座旁的座位。

她一關上車門,胡榛□便踩下油門,揚長而去,險些害她撞到前

頭的擋風玻璃。

“你趕著去投胎啊!”系好安全帶后,她隨即朝他大罵。

“你別開那麼快,可不可以?”她只答應擔任他的暫時未婚妻,

可沒答應陪他,“走完這一生”。

胡榛□臉臭臭地惡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吼道:“不可以!”

“為什麼?”她氣呼呼地轉向他。

“剛才的路況報導說高速公路桃園以南全線大塞車!”他氣憤地

哼道:“待會兒被塞在高速公路上,全都是拜你所賜!”他一邊開車

,嘴里還不停地叨念著,“早說了要早點出門,偏偏就有人硬要拖到

十點才出門。待會兒被塞在高速公路上你就別叫!”

何寧□聽著、聽著也忍不住發火了:“你念完了沒!”轉頭睨了

她一眼,胡榛□嗤哼道:“還沒!”

天!他簡直比女人還會念。“早跟你說過了,為了請假,我昨天

得多錄一集備檔,錄到半夜才結束,今天早上多睡一點有什麼錯。”

“隨你!反正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反正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

就對了!

何寧□厭惡地瞪了他一眼,最后她干脆閉上眼睛。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后,胡榛□將車子駛下交流道。由于適逢

連續假期,返鄉游玩的人特別多,整個休息站里擠滿了人。他在停車

場來回繞了好几圈,才覓得一個停車位。一停好車,他推推正在假寐

的何寧□。

她有些睡意地揉揉眼睛,“干嘛?”

“休息站到了,你看是要去買東西吃,還是去上洗手間,動作快

一點。一路上我們只在這里停車,接下來即使看到休息站,我們也不

會下去。”

何寧□搖搖頭,仍有些愛困。“我去洗手間就好了。”說完,她

打開車門,徑自下車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等到她再回到車上時,胡

榛□已經從休息站的販賣部買了一大堆食物回來。

她厭惡地看了那些食物一眼,然后不置一詞地撇開臉。

“別打它們的主意。”見她盯著他剛買回來的東西,胡榛□警告

地說。

“我沒那麼好的胃口。”她不屑地嗤道。

看她兩手空空,他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沒買午餐嗎?”

“沒有。”

“連喝的都沒買?”看了眼車外的艷陽,他好心地說道:“天氣

很熱,我建議你還是去買瓶可樂或礦泉水什麼的。”

“不用了。”

“那……”他沉重地看著手中的小型保溫壺,過了許久,他才忍

痛說道:“喏,這個分你喝好了。”

她狐疑地肴著他遞過來的保溫壺,問道:“那里面是什麼?”干

嘛那麼好心請她喝飲料?

“喂!你那什麼眼神?”他邊罵邊打開蓋子,在杯蓋中倒入黃澄

澄的液體遞給她,微怒道:“你別人在□中不知□!這可是我的獨家

配方“胡榛□提神茶”,要不是看在你未來的兩個星期內是我的未婚

妻,你想喝,就等下輩子吧!還不拿去!”

遲疑地接過他遞交過來的提神茶,她害怕地盯著杯中黃得有些惡

心的液體,輕聲囁嚅道:“真的要喝嗎?”

“廢話!”他斥喝一聲。“這獨家配方的提神茶我可是從來不分

人,今天好心分你,你還不知道感謝!”

見他一臉堅持,再加上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善舉,何寧

□心一橫,打算一口灌下去了事。但她立刻后悔自己的決定,以極快

的速度推開車門跳了出去,蹲在車旁干嘔。天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尿啊!

“你干嘛?”胡榛□跟著下車,不解地站在她身后張望。

好不容易壓下陣陣翻涌的作嘔感,何寧□氣嘟嘟地站起身,朝他

吼道:“你故意整我啊!你那什麼東西?真的有夠難喝,簡直和尿沒

有兩樣!”難喝的程度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剛才趁著她離開的時候

,到廁所里偷裝的尿。

“你…”聽到她褻瀆他最驕傲的提神茶,胡榛□不禁怒火中天,

氣得渾身發顫。

“我什麼?”她仰著頭,睥睨地看著他。

“好!你好樣的!待會兒在路上又餓又渴的時候,就別求我。”

說完他坐回駕駛座,怒沖沖地甩上車門。

“沒風度,老羞成怒的家伙,難喝還怕人家說。”也不想想看讓

她這個美食專家評論過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別人求都求不來耶。抱

怨歸抱怨,她還是識相地趕緊上車,誰知道那個沒風度的人會不會憤

怒地把她丟在這兒自個兒一個人開車走掉。

※ ※ ※

閑鶴山庄內從一大早就籠罩著詭譎的氣氛,佣人們無不既期待又

怕受傷害地等待好戲上。今天下午,胡家的長孫胡榛□將帶著他剛向

眾人宣告的未婚妻回到庄里度假。

在胡家長輩一再逼婚不果之下,他們決定來個絕地大反攻,直接

將他們相中的名媛佳麗請回家中,讓胡榛□個日久生情,自愿套上婚

姻枷鎖。沒想到胡榛□卻在這個節骨眼宣布訂婚的大好消息,不由得

讓人懷疑這項婚約的可靠答度。

即使這次的婚約屬實,胡榛□要帶未婚妻回老家的舉動,也間接

引起了一些效應。

一是胡老夫人邀請了旅美好友的孫女來台度假,美其名是想見見

好友口中的乖巧孫女,事實上卻是想藉由這個機會,讓她的長孫與對

方互相熟識,進而譜出美麗戀曲。

二是胡榛□的父親胡道哲請了大學好友夫婦及女兒們一塊來山庄

度假。名義上是和好友相聚,但說穿了,他的目的也是想替自己年近

三十的兒子相親,只不過他的心思可比母親細密多了。母親打的是一

對一的單人牌,一人出局,全盤皆輸:他打的卻是二對一的安全牌,

也就是說就算是一個人出局的局面,好歹還有一個人呀!三是胡家老

二胡道學的長子胡榛蒼,以及他的妻子木翡菁,木翡菁是附近一個大

牧場老板的獨生女,與胡榛□及胡榛蒼年紀相近,各只相差一歲,其

中以胡榛□年紀最長,胡榛蒼居中,木翡菁年紀最小,三人從小一塊

長大,算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當初,木翡菁苦戀胡榛□多年,在友人鼓吹下,向他示愛卻又慘

遭拒絕,于是她在一怒之下,嫁給苦苦追求她的現在丈夫胡榛蒼。即

使在結婚多年之后,她仍無法對胡榛□忘情,只要一逮到機會,她便

向他示愛,甚至暗示只要他肯娶她,她馬上跟胡榛蒼離婚。

可惜她的深情告白非但沒引起胡榛□的響應,更使得他人居台北

,難得回家一趟。

這整件事在閑鶴山庄算是件公開的秘密,所有人皆可憐胡榛蒼的

痴情,不齒木翡菁的行為。

總結以上三點,是以什麼這次胡榛□帶未婚妻回家度假的舉動會

在閑鶴山庄造成未演先轟動的局面。就這樣,詭譎的氣氛繼續獼漫在

整個閑鶴山庄,莫不期待事件中的兩位主角出現。

※ ※ ※

在高速公路擁擠不堪的車陣中,一輛銀色跑車在艷陽下閃閃發亮



車子行進到快一半車程的時候,胡榛□粗魯地推推身旁的何寧□

,惡聲惡氣地說:“再半個小時就換你接手,麻煩你清醒一下,不要

再睡了。你不要你的小命,我還要哩。”

都是這個女人害的,他現在快渴死了!經她那麼一提,本來很好

喝的提神茶,后來他喝起來竟然真的像尿,害他只好整壺倒掉。

何寧□揉揉發疼的手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知道啦!”怕

死!不會自己開啊!

“那就好。”他假笑道:“都快兩點了,難怪肚子這麼餓,待會

兒等我休息時,我可要享用我的午餐□。”哈!愛美不吃午餐就等著

看他吃,自己餓肚子吧。

胡榛□很自然地把何寧□不買午餐的行為歸咎于愛美、為了保持

身材。

無聊!這有什麼好炫耀的?何寧□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冷笑地

睨了他一眼,轉身從后座拿出她一早就准備好的野餐籃。

胡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那籃子里不是化妝品嗎?她干嘛連

開個車都要濃妝艷抹?現在她這樣清清爽爽的,不是很好嗎?

不理會他的注視,何寧□徑自打開野餐籃。

胡榛□好奇地偷瞄,這一瞄,讓他當場忍不住□了口口水。這野

餐籃里什麼都有,花樣眾多的三明治、美味可口的壽司、金黃色的奶

油玉米,新鮮的沙拉餐盒,香味四溢的炸雞腿,還有許多他叫不出名

字的點心。最重要的是,她還准備了一壺冰涼的檸檬茶。

當著他的面,她從野餐籃里取出什錦壽司,張口就吃。

“喂!我也要。”見她吃完壽司,他連忙出聲要求。

何寧□輕哼了一聲,佯裝沒聽見他的話,當著他的面,取出一個

潛水艇三明治,也是一樣張口就吃。

見她又把手伸向松軟的起司蛋糕,胡榛□再也忍受不住地吼叫出

聲。

“喂!何寧□,你聾了啊!我在叫你,你沒聽見嗎?”

“你叫什麼叫?”拍開他伸過來的手,她戲謔道:“我本來就沒

准備你的份。你肚子餓,不會吃剛才在休息站員的東西嗎?”

“你這女人怎麼那麼小氣!准備那麼多東西,分我一些會怎樣?



“那你又大方到哪去?”鄙夷地掃了眼他裝滿食物的塑料袋,她

假笑道:“剛才不知道是誰在炫耀哩,說什麼待會兒休息的時候,可

以好好吃一頓。怎麼著,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全忘了?”

“你……”他瞠大眼,死命地瞪著她。

突然,他將車子往路肩一停,轉身對因他突如其來行為而呆楞住

的何寧□說:

“換你接手了。”

“什麼?”這人又“見羞轉生氣”啦!

“我說時問到了,換你開車。”說完,他解開安全帶,下車走到

她那邊,打開車門要她下車。

何寧□傻愣愣地收起野餐籃,解開安全帶后,聽話地走到駕駛座

接手方向盤。心里仍在他忽然轉變的態度納悶著。也不知怎麼著,在

她接手過后,路況竟然開始好轉,車流量也漸漸減少。

照這個速度,應該不用一個小時,他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何寧

□愉悅地想著。

她想將這個好消息分享給鄰座的人,順便改善一下車中詭譎的氣

氛,畢竟兩個人還要佯裝是未婚夫妻長達兩星期之久,否則以兩人相

處的情形來看,相信沒人會認為他們是熱戀中的人。下定決心要和解

的她,先為自己打氣后,才笑容可掬地朝鄰座轉過臉去。

“現在的車況不錯,我們應該……你……”她驟然瞪大雙眼,不

敢相信他竟敢這麼無恥。

“我怎樣?”胡榛□舔干淨手指上的鮮奶油,挑舋地說。

“你要不要臉啊?”何寧□脹紅了臉,氣急敗壞地指控道:“沒

經過我的同意,你憑什麼偷吃我的東西?”一邊要注意路況,一邊又

要轉頭和他吵架,何寧□開始有些手忙腳亂。

“就憑你現在在開車,沒法子阻止我的。”胡榛□笑得得意極了



“你……”

就這樣,車內的氣氛登時糟得不能再糟。一對應該是“熱戀”中

的未婚男女,就這樣開始冷戰了。

※ ※ ※

閑鶴山庄里頭的人,不管是主人或是拿薪水的佣人,這會兒全都

擠在大門口,等著胡榛□和他神秘未婚妻的到來。

胡道哲剛才和胡榛□通過電話,推算他們應該再過兩分鐘就會到

家。

遠遠地瞧見一輛騷包的銀色跑車在私家車道上出現,由遠至近時

,大家清楚地瞧見車上的確是有兩個人,換句話說,胡榛□真的把他

的未婚妻給帶回來了。

“咻─”地一聲,法拉利跑車在眾人面前顯示出它的煞車性能,

在時速六十公里的高速度下,安然停妥在眾人面前,也順帶送了大家

一臉灰。

在眾人的咳嗽聲中,胡榛□率先跳下車,走到已經自動打開車門

下車的何寧□身旁,以著十分冷硬的口吻介紹:“何寧□,我的未婚

妻。”然后他轉向錢壯,漠然道:

“幫她准備一間客房。”語畢,他留下一園子駐足不動的人,率

先走進家門。

眾人傻愣愣地望著他離去時的身影,好不容易有人回過神時,女

主角何寧□已經拉著錢壯離開現場。

“這是怎麼回事?”胡老夫人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長子胡道哲。

“我也不知道。”胡道哲望著身旁的妻子,問道:“你知道嗎?



崔茵蔚搖頭,同樣納悶地□:“不知道。”

“他們倆不是正在熱戀嗎?”胡榛□的小叔叔胡道倫道出大伙心

中的疑問。

是啊!大家不約而同地相視點頭,怎麼他們這對未婚夫婦不像是

在熱戀,反倒是像准備協調離婚的夫妻。

相對于大伙兒心中的不解與莫名,這其中卻有四個人眉開眼笑,

開心地迎接眼前的情況,期待著何寧□被人掃地出門的日子。

※ ※ ※

何寧□站在屋外長廊上,舒服地伸個懶腰,仰首接受陽光溫暖的

親吻。來到這兒三天了,除了家里的佣人對她的態度熱烈外,胡家主

人們只能說是冷淡有禮,好象在觀察懷疑她什麼似的。她自嘲地一笑

,心想,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家,除了閱讀財經新聞外,怎麼可能注

意到影劇新聞。好險她只是個假冒的未婚妻,否則早就被這一家人嚇

跑了。真該感謝胡榛□,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有機會來這兒度假。

在這兒的日子,她每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就看看自己帶來的書

或是寫寫雜志社的烹飪稿,生活亂愜意一把的,只除了偶爾會有三個

女人跑來她面前對她鄙視一番,然后又揚長而去﹔另外還有一個自稱

是胡榛□堂弟□的女人,動不動就對她冷嘲熱諷一番。

從那天榛□在家門口將她丟下后,她就再也投見過他了,而他的

家人也沒來邀請她同桌共食,她更是樂得不用和他的家人虛與委蛇。

這麼多年以來,她頭一次放開身邊的事,像這樣毫無顧忌的休息



“嗚……嗚……”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哭咽聲,何寧□下意識地尋找聲音來源。她

在花園的一隅發現了正蹲在花圃前,花朵除草施肥的林家小妹妹美芳

,美芳是廚娘的十六歲小女兒。

“你怎麼了?”何寧□走到她身后拍拍她,輕聲問道。

林美芳抽抽噎噎地回過頭,意外地看到來人竟是她最崇拜的何寧

□。她泣不成聲地叫她:“寧□姊。”

何寧□不習慣別人老叫她小姐,是以到達這里后,她便要求大家

叫她的名字。

“怎麼了?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她跟著蹲在她身邊,從口袋里

拿出一句面紙遞給她。

林美芳接過面紙,擦擦臉上的淚水后,才斷斷續續地說:“我本

……來今天要去參加學長的籃球比賽,而且……而且我答應他要替他

……故點心的……可是媽……她說……她說我今天一定要把花園整理

好才……可以出門。”

何寧□微微一笑,調侃地說:“這位學長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林美芳臉一紅,害羞地啐道:“寧□姊,你好討厭喔!”

何寧□好笑地拍拍她羞紅的小臉,“不如這樣好了,你安心在這

里除草施肥,而我呢,就到廚房幫你做完那些小點心,你覺得怎麼樣

?”

“你說的是真的嗎?”林美芳又驚又喜,美食烹飪專家做出來的

點心,當然是比她好上了不知几千倍。

“沒這個意思我就不會提了。”

“那真是太好了。”

今天的點心不光是要做給學長吃而已,更是為了爭一口氣。踉她

同是烹飪杜的學姊已經放下話來,今天要和她一較高下,也讓學長吃

吃看地做的點心。

學姊“肖想”學長很久了,自從她和學長成為一對后,學姊就沒

給過她好臉色,對于學姊的故意挑舋,她當然是迎面對抗。她知道學

長不會介意她沒為他准備點心,但如果讓她看到學姊向學長獻殷勤的

話,她會傷心死的。

何寧□輕輕拍拍林美芳,“美芳?”她怎麼突然發起愣來。

“什麼事?”她忙回過神。

“我是問你有沒有准備菜單或是什麼的?”做點心對她來說是易

如反掌,但她總要知道美芳心里想做些什麼,她才能當她的槍手。

林美芳不好意思地瞥了何寧□一眼,紅著小臉從上衣口袋中拿出

一張折疊整齊的白紙,輕聲囁嚅道:“這是寫給我自己看的,我知道

寧□姊根本不需要看,而且說不定你會覺得很可笑。”

攤開手中的白紙,何寧□快速地瀏覽一遍。她微笑道:“不會啊

,我覺得這作法寫得很好,很仔細,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業余者寫的。



“真的?”林美芳高興地笑著。

“當然是真的。”何寧□認真地點頭。“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上

我的節目?”她所主持的“美食饗宴”,每次在節目中都會邀請三位

非職業、卻熱愛烹飪的人上節目表演自己的拿手好菜。

“上你的節目?”林美芳一臉受寵若驚地問。

“是啊!我看過你幫你母親做菜,相當不錯呢!再加上這份食譜

,我覺得你很有潛力,假以時日,說不定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林美芳開心得合不攏嘴,寧□姊不光是在台灣有名而已,她連在

日本歐美也是相當出名的烹飪名廚,聽到她這麼鼓勵自己,心中也不

由得有自信了起來。

“我先問我媽看看。”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說服媽媽讓她上寧□

姊的節目。

“好啊,如果你母親答應了,你別忘了通知我。”

“我知道。”

“那我現在就去准備你的點心□。”揚揚手中的紙張,她微笑地

說道:“我會盡量照這里頭的作法做。”

“那……真謝謝你。”林美芳感動地哽咽說道。

寧□姊人真好,一點名人的架子都沒有,她配大少爺真的是人糟

蹋了。大少爺的個性,她實在是不敢恭維,希望寧□姊早日想通才好



※ ※ ※

何寧□站在五十坪左右的大廚房內,仔細核對手中的點心清單和

剛才在兩個小時內所完成的點心。“嗯!全都在這里了。”她滿意地

微笑著。“該把它們裝起來才是。”

她微偏著頭,思索著該用什麼容器來把這些分量眾多的點心裝起

來。她實在不懂,美芳不過是要做給一個人吃而已,干嘛做了十多樣

,其不知道她那個學長要怎麼吃完它們。對了!她突然靈機一動,想

到自己帶來的大野餐籃,用來裝放這些點心絕對是綽綽有余。想到解

決的方法后,她連忙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拿野餐籃。

※ ※ ※

胡榛□隨手丟下手中的馬鞭,也不理會腳底下的泥濘會弄臟干淨

如鏡的廚房地板,率性地就走了進去。剛從馬場回來的他,又餓又渴

,而且全身又臟又臭。

他本想在冰箱里隨手找樣東西來吃,卻沒想到桌上竟然擺滿了十

來種的小點心,看起來十分可口。胡榛□心中暗忖,該踉老媽提一下

替林媽加薪的事。瞧她這麼細心,還知道我現在一定餓壞了。

他眉開眼笑地拿起一塊小蛋糕往嘴里塞去,“嗯!好吃!跟何寧

□那女人做得還挺像的嘛。”他不屑地輕哼一聲,“什麼世界聞名的

美食專家嘛!做出來的東西還不是跟我家的廚娘差不多。”

林媽的廚藝不比五星級飯店的大廚師差呢!他又伸出手想向三明

治進攻。

“住手……”一聲輕脆的吆喝聲遠遠地傳了過來,何寧□快步跑

到餐桌旁,護衛著桌上的食物。“你土匪啊!問都不問一聲就拿別人

的東西吃!你要不要臉?”

胡榛□停下搶奪的動作,奇道:“這些是你做的?”他還以為林

媽的廚藝進步了。

“廢話!”這麼色香味俱全的點心當然是出自她的手。

“就算是你做的,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絲毫沒注意到她正勾著他的手,何寧□還自顧自

地說道:“反正你不准吃就對了。”

“笑話!不准我吃,我就偏吃給你看!”他惡霸地說。

趁她分神之際,他一把將她的身子壓向懷里,手臂用力制住她不

斷扭動的身子,大手則將她的頭緊緊壓在胸口,然后輕輕松松地探向

她身后的點心。

“放開我!”何寧□口齒不清地低吼,不停地扭動掙扎。“該死

!我叫你放開我!”

“大少爺?”怯懦懦的女音在他們兩人身后響起。站在門口的林

美芳心驚膽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是跟在大少爺后頭走進廚房,還

沒來得及說話,大少爺已經張口大啖她的點心,她根本不敢聲出制止

,只能在心里默默哭泣。好不容易等到寧□姊回來了,她心想自巳的

點心大概安全了,怎知大少爺會動粗,最后還捉著寧□姊,像是想悶

死地一樣。她再也不敢蹉跎下去,連忙現身出聲制止大少爺的暴行。

“有事?”胡榛□摟著何寧□轉身,漠然地看向眼前的陌生女孩



對他臉上表情變化之快,林美芳傻呆地愣住了。

“你有事嗎?”他難得好心情地又問了一次。

“我…”林美芳才剛回過神,就被他冷然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說不出話。

這笨蛋哪來的?胡榛□冷漠地掃了她一眼,收回眼光,不准備再

理會她。

聽到林美芳的聲音后,何寧□努力掙脫了箝制,她不希望因為和

胡榛□的口角而延誤了林美芳的約會。惡狠狠地瞪了胡榛□一眼后,

她走到林美芳身邊,微笑地拉著她的手走到擺滿點心的餐桌前。

“美芳,我找不到東西可以裝這些點心,所以只好委屈你用這個

野餐籃先裝著。”

她拿起剛才被她丟置在桌旁的野餐籃。

“不會的,這個很好。”林美芳顫抖地瞥了眼面色冷峻的大少爺

,嚇得只能猛搖頭。現在她只求能趕緊離開這兒就好了。老媽說得對

,人少爺真的很恐怖。

何寧□壓根兒沒注意到林美芳的異常,自顧自地把桌上的點心裝

入籃中。“籃子大一點也好,這樣一來,點心也不會碰壞嘛。”裝完

后,她推推呆站在她身旁的林美芳,笑吟吟地問道:“美芳,你說對

不對?”

“對……對……”

“美芳,你沒事吧?”何寧□擔心地探向她的額頭。

“我沒事。寧□姊,我走了。”林美芳搖搖頭,打了聲招呼,便

提著野餐籃沖出廚房。“美……”算了,何寧□甩甩頭,人都跑了,

她還說什麼。

回頭檢查了下料理台,確定已經收拾干淨后,她招呼也不打一聲

地越過擋在她身前的壯碩身體,想要離開。

“為什麼那些點心你全給她,我都沒有?”胡榛□倏地攫住她的

手臂,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吃味地指控。

“神經病!”懶得理會他,何寧□一心只想甩開他的手,離開這

是非之地。

“你罵我!”這下子,他的怒火更高張,黑著一張臉,拚命地搖

晃她的身子。

何寧□被他搖得七暈八素,嘴里拚命叫了半天,他就是不肯放開

她。在快被搖昏之際,她隨手從身后拿了個平底鍋,往前用力敲打下

去,平底鍋的鍋底正中胡榛□的額頭。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凶器,心虛地看著止痛捂額際、一臉不敢置信

的胡榛□。胡榛□怒瞪著她,又氣又委屈得說不出話來。從小到大誰

打過他了?這個女人竟敢……

他越想越生氣,眼睛竟然有些紅潤了起來。

怎麼辦?他好象快哭了。何寧□又驚又怕,生怕胡榛□真的當場

哭給她看。這几天來,聽胡家佣人提及胡榛□是個不折不扣的混世惡

魔,若惹火他,先自我了斷會比較痛快,否則等他回頭來報復的話,

那可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何寧□自認十分識相,絕對不會為了逞一時之快而害了自己。她

立刻走向前,先拉出一張椅子,推胡榛□在椅子上坐下來,拉下他捂

在額上的大手,改用她自己的手,輕柔地揉著他額前的紅腫。

“對不起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嘛。”她向他撒嬌。

“哼!”他怒哼一聲。“別這樣嘛!人家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小氣的男人。

“很痛耶!”從小到大,他沒病沒痛的,就連感冒的病毒都不敢

找上他,她以為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事了嗎?

“對不起嘛!”她都已經低聲下氣了,他還要怎麼樣?

“對不起嘛!”胡榛□假聲假調地學著她的口氣,然后氣呼呼地

說:“你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很了不起了嗎?”他指著自己的額

頭,破口罵道:“很痛耶!不然你讓我敲敲看。”

讓他敲敲看?她才不要哩,頭都讓他敲了,她這條命肯定沒了。

見他好象真的想敲她以報仇,何寧□這下也顧不得什麼尊嚴了,連忙

坐到他腿上,撒嬌地摟住他的頸項,嬌聲道:“胡榛□,你別這麼小

氣嘛,親親就不痛了喔。”說完,她連忙在他額上輕啄了兩下。

“哼!你以為你的口水是萬金油啊!親親就不痛,你當你神仙啊

!”

聽他拿口水和自己最痛恨的萬金油相比,何寧□厭惡地蹙起眉,

嫌惡道:“我的口水才不是什麼惡心的萬金油。”那東西臭死了。

這時,胡榛□眼中突然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他看向她,試探地

問:“你討厭萬金油?”

“很討厭。”她老實地回答。“我不喜歡那東西的味道,聞到我

會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懷疑地直盯著他看,不解他為何這麼問她。

他忽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她。“想不想贖罪?”

“你想干嘛?”她一臉防備。

“沒什麼,只是想借助你的才能而已。”

“什麼才能?”

“我現在肚子餓了,如果你真想向我賠罪的話,那就弄桌好吃的

請我。”

“這麼簡單?”她還是不相信,雖然她剛才沒看個仔細,但她的

的確確看到他眼里那一閃而逝的邪惡。

“當然!”他一臉光明磊落地回道。

“那………好吧。”畢竟是她理虧在先,現在再懷疑人家,未免

顯得她太小家子氣了。心思一定,她開口問道:“你想吃什麼”“剛

才的那些點心我全要。”剛才和那些點心失之交臂,他到現在還在“

郁卒”哩。“我還要一些屬于正餐的東西,天曉得我從早上到現在什

麼都沒吃。”

“知道了。”何寧□輕嘆口氣,認命地從他腿上站起身,准備替

他張羅吃的東西。

“對了,你還是先弄些簡單的前菜讓我填填肚子,我快餓死了。

”見她如此順從聽話,他得寸進尺地要求。

“是。”她認命地嘆道。

“還有,我還要……”

“好啦!還有什麼快說清楚!”

兩人全然沒注意到虛掩的廚房門外,正有十多雙眼睛不敢置信地

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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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廚房門外的胡家人面面相覷。

剛才林媽的女兒美芳臉色蒼白地沖進大廳,語無倫次地要大家趕

緊去救何寧□,因為胡榛□也在廚房里。

他們于是也沒空細問,一伙人連忙沖往廚房。才到廚房門外,便

聽到“鏘”地一巨響,眾人奇怪地就著虛掩的門往里窺探。

天啊!不是他們家榛□在行凶,而是何寧□在欺負他們家榛□。

何寧□完了!她竟敢拿平底鍋敲榛□的額頭!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一定會被何榛□凌虐至死。

眾人全都低下頭,衷心她禱告。等了半天都沒聽到哀號聲,他們

不禁又往里探去,這一瞧,大伙兒登時全傻了眼,人家小倆口正親密

地相擁在一塊,有說有笑的。

“我想……”胡老夫人清了清喉嚨,支吾了半天才說道:“其實

呢,我想他們倆……”

受不了母親的語焉不清,胡道倫搶話說道:“原來我們都誤會了

,何小姐應該真的是榛□的未婚妻才對。瞧他們倆的親熱勁,應該不

會錯的。”

崔茵蔚半信半疑地間道:“小叔,你真的這麼想嗎?”如果她沒

記錯的話,這可是榛□和何寧□從回來到現在的第一次對話。

見眾人仍是一臉懷疑,胡道倫拍著胸脯保証,“我的話你們還有

什麼好懷疑?憑我縱橫情場這麼多年的經驗,我敢以今年的年收入向

你們打賭,他們倆絕對是再認真不過了。”

聽到他不顧死活地這麼保証,大伙兒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了。

“老公。”就在大部分人離去時,一陣柔美嬌嫩的女聲在胡道倫

耳旁響起。

聽到愛妻的呼喊,胡逋倫連忙回話,“什麼事?”

“你剛才說你縱橫情場多年,那到底是多少年呢?”顧纖纖撒嬌

地勾著老公的手臂。

“沒……沒有啊。”他咽了口口水,不著痕跡地抹抹額前的冷汗

,干笑道:“你聽錯了,我哪里縱橫過情場。”

她嬌哼一聲,“是嗎?”

“當……然。”他傻笑著。

還在裝傻!顧纖纖用力擰了他大腿一記,佯裝一臉和善地假笑道

:“我相信你。”

說完,她優雅地轉身離開,不理會在后頭哀叫的胡道倫。

胡道倫垂下頭,苦著一張俊臉,重重地嘆了口氣。那個牛鼻子老

道黃老頭真的說對了。他的晚年……慘啊!

※ ※ ※

早上晴朗的天氣一直延續到夜晚,這會兒天上月白皎潔,星羅棋

布。在這麼好的月色美景之下,最好的事當然就是蒙頭大睡。半夢半

醒之間,何寧□無聊地回想起今晚的晚餐。來這三天了,今晚是頭一

次被邀請與胡家人一塊用餐,他們對她的態度明顯友善了不少,原因

為何,她到現在都還沒想清楚。

“喂!起來!”一個十分霸氣的低沉男音倏地敲進她的意識之中



何寧□蹙著眉頭,睡夢中她好象真的聽到有人在她耳邊低吼,還

粗魯地搖晃她的身子。嗯,這個夢真的人真實了!

“喂!女人,你睡死啦!”胡榛□搖了她半天都不見她有反應,

氣得更加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咦!好象真的有人坐在她床邊,何寧□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

一張開眼,她便被坐在她床邊的人嚇了一大跳,口齒不清地問:“你

怎麼含在這兒?”

胡榛□赤裸著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件綿質短褲,肩上披了條大

毛巾,頭發還滴著水,一看就知道他剛沐浴完畢。

“起來。”不理會她的抗議,胡榛□一把將她從被窩里抓出來。

“你干嘛啦?”地無辜可憐地問,偏頭看了眼床頭旁的鬧鐘,快

凌晨一點了。“你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里干嘛?”她剛才在睡

覺前明明有鎖上門,他是怎麼進來的?

胡榛□不理會她的問題,把眉上的毛巾丟給她,惡劣地說:“幫

我擦頭。”

“不要!”她直接拒絕。丟開臉上的毛巾,她又趴回床上,鑽回

暖和的被窩里。

胡榛□見狀,惡極地又將她從被窩里拖出來,“我管你要不要!

”他霸占住她的床位,舒服地靠椅著床頭,伸手又將毛巾丟給她,抓

著她跪坐在他兩腿中間,命令道:

“叫你幫我擦頭,你沒聽到啊一一”“你是沒手不會自己擦嗎?

”何寧□嘴里雖然這麼說,但仍舊認命地拿起毛巾幫他擦拭。她心想

,順了他大老爺的意,說不定待會兒她就可以早點上床睡覺。

胡榛□閉著眼,斥道:“□唆!”好半晌,他舒服地吁了口長氣

,有些昏昏欲睡。

“你是不是學過按摩?”

她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從沒向人提起過呀!

“是我在問你話!”他微怒的聲音從大毛巾后頭傳了出來。

“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跟我室友學的。”她乖乖回道。擦了半

天,何寧□滿意地看著胡榛□已經半干的黑發。“好了,差不多了。



胡榛□依舊閉著眼,伸手摸了摸半干的頭發,微笑道:“嗯,可

以了。”

“那……請問你可以離開了嗎?”她十分有禮貌地問。

胡榛□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她。

驀地,他睜開雙眼,黑漆如星的雙瞳在夜色中,邪氣地望著她。

“不可以。”

“什麼?”話一出口,何寧□立即后悔不已地咬住唇。她怎麼那

麼笨啊,明知問了就會掉下他設好的陷阱,干嘛還傻愣愣地問出口。

看穿他的心思,胡榛□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你忘了今天下

午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她就知道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她。“我已經向你賠過罪了

。”

“我記得。”想到今天下午那些“好料”的,他到現在還會流口

水哩。她輕哼一聲,“你記得最好。”

“我是記得沒錯。”胡榛□點點頭,他忽然抓著她的手覆蓋在他

仍舊紅腫的額際上。“可是我的傷口依然存在,這是不爭的事實。”

感覺掌下依舊明顯的紅腫,何寧□有些罪惡地嘆口氣,“那你想

怎麼樣?”該不會是想吃消夜吧?

像是十分滿意她的回答,胡榛□放開她的手,微笑道:“當然是

替它上藥。”

“上藥?”她的聲音當場高了八度。

“是啊。”他瞥了她一眼,十分滿意她的反應。“這紅腫不上藥

,其不知道要多久才會消褪。”

“那……你不會自己上藥?”她就知道,這家伙絕對不會放過她

。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會拿什麼藥給她。

“不行!”他一臉不贊同地搖頭。“這紅腫是因你而起,當然你

得負責幫我消腫。”

何寧□氣憤地在心里暗罵自己,她話那麼多干啥呀!

胡榛□拍拍正在發愣中的她,“喂!別發呆。”然后他從床頭柜

上拿來一瓶他剛才帶進來的萬金油,笑里藏刀地遞給她。“喏,幫我

擦。”

“你自己擦,好不好?”她楚楚可憐地凝視著他。

“不好!”看她當場垮下小臉,胡榛□得意她笑道:“除非……



“除非什麼?”她雙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問。

胡榛□以食指點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邪氣十足地盯著她的紅唇

瞧,邪笑道:

“如果你……那我可以考慮看看。”

何寧□沉吟了好一會兒,最后遲疑地問:“真的一個吻就可以不

用幫你擦藥嗎?”光想到萬金油惡心的味道,她就巳先顫栗了起來。

“你可以試試看。”他聳聳肩,不肯正面回答她。

“那……好吧。”反正又不是沒吻過人。“先說好,你的手不准

亂摸。”

胡榛□嘲弄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敢情閣下的吻功那麼好,可

以吻得我渾然忘我,獸性大發?”

“沒錯!”提到這個,她可得意了。開玩笑,她的緋聞鬧假的啊

!既然她不打算結婚,多交几個男友也是當然的。

“好啊!就讓我試試看你有多行。”他輕蔑她笑著。

她閉上眼,不去理會他臉上明顯的嘲諷笑容,下定決心要給他一

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吻得他連自己姓什麼都搞不清楚。

何寧□勾住他的頸項拉向自己,上半身全緊貼住他的裸胸,粉紅

色的舌尖先試探地舔著他的薄唇。不久后,她改舔吸吮……

胡榛□被她煽情熟練的舉動倒抽了口氣,何寧□靈活如蛇的舌頭

也乘虛而人,挑逗地在他嘴里探索著。

在兩人都快喘不過氣時,何寧□才輕喘著氣地離開他的肩,十分

滿意他的反應。

胡榛□的雙手緊摟著她的纖腰,臉埋在她的頸窩猛喘息。剛才他

費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把她反壓在床上,像剛才那樣纏綿曖昧的情

況,就算他把她給吃了,都沒人會指責他。

嗯!他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自制力。

“怎麼樣?”半晌,何寧□得意無比地問。

胡榛□從她頸窩抬起頭,贊賞道:“很不錯!真的吻得我差點獸

性大發。”

“就告訴你了。”這男人挺誠實的。

“你是說過。”輕啄了下她有些紅腫的櫻唇,他笑道:“喏,拿

去。”

“你……”何寧□又驚又怒地看著他去給她的萬金油,氣呼呼地

質問道:“你這什麼意思?”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幫我擦藥啊!”

“幫你擦藥?!”她□起眼,危險地說道:“剛才你明明說了…

…”

胡榛□伸出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不見愧色地說:“如果你沒記

錯的話,我有說我可以考慮看看,沒錯吧?”

“你…”小人!卑鄙!何寧□在心里不斷咒罵著。

胡榛□邪邪一笑,狡詐地說:“乖乖幫我擦藥吧。”他暗示性地

睨了她一眼,大有“敢不聽話,你就慘了!”的意味。

王八蛋!死豬!大變態……何寧□邊在心中咒罵,邊轉開萬金油

的蓋子,忍著陣陣不斷令她作嘔的氣味,用力地替他揉著額上的紅腫



※ ※ ※

早上七點不到,何寧□就被前來挖她起床的胡榛□拉出舒服的被

窩,又在他的逼迫下,刷牙、洗臉,到廚房為他准備早□。

胡家是一個十分民主的家庭,除了過年時吃團圓飯外,其它時間

并沒有強制規定大家都得一塊出席用餐。

根據以往習慣,每年的這兩個星期是全家人放下工作,回南技老

家休息度假的日子。這兩個星期中,大伙兒是能睡則睡,巴不得把平

時沒睡飽的份,趁著這次的休假全給補回來。是以,這几天的早餐時

候,鮮少看到胡家的第三代出現。

破例的,今天的早餐胡老夫人并沒有參加。依照往常的習慣,每

月的初一和十五,胡老夫人都會一大早就到附近的寺廟里參佛拜神,

自己過世的丈夫祈□,直到中午以后才會回來。

至于前來參加候選胡榛□新娘的三位佳麗,在昨天晚餐見到胡、

何兩人之間的親密舉動后,紛紛人人自危,下定決心要好好巴結胡家

最有分量的胡老夫人,所以今早她們三人全一改晏起的習慣,特地起

了個大早,陪同胡老夫人一塊到寺廟參佛。

少了几個人,照理說平時足以容納三十個人同時坐下的餐桌,應

該更寬敞才是,但這會兒卻在□桌的某一角發生了擁擠不堪的情況。

“你們全擠在我這兒做什麼?”胡榛□雖面帶微笑,但眼里早已

燃燒著不耐煩的怒火。

平時大伙兒只要胡榛□一個眼神就嚇得說不出話,今早卻一反常

態,仍舊不怕死地圍繞在他身邊。

“呃,我說兒子啊,”胡道哲努力咽下口水,兩眼直勾勾地盯著

胡榛□桌前的六、七盤各國美食瞧,垂涎地道:“這東西好象很好吃

。”

胡榛□點頭回道:“是很好吃。”所以他不打算與人分享。

“榛□,我親愛的侄兒。”胡道倫也討好地靠了過來。

“干嘛?”

胡道倫拉開椅子坐在他身邊,笑呵呵地說道:“你一大早吃這麼

多,會不會撐壞肚子?”他不貪心,真的只要分他一盤就好了。

“不會。”胡榛□冷冷地掃了眼其它還想開口的人,嘲諷道:“

多謝各位關心,我的食量挺大的,不會吃不完。還有,麻煩你們回座

好嗎?”口氣雖是詢問,但里頭卻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

就在眾人依依不舍又來回顧盼他桌前的食物時,何寧□又從廚房

里提著一壺香氣扑鼻的咖啡走了進來,慢步踱到胡榛□身旁。

“喏!最后一項了。你要的純研磨式意大利咖啡。”她在胡道倫

讓開的座位上坐下來后,順手替胡榛□倒了杯咖啡。

胡榛□執起咖啡杯,聞了下,微笑地贊道:“謝謝,很香。”

何寧□微扯了下嘴角,“不客氣。”接過他遞交回來的咖啡杯,

她問道:“要加糖或奶精嗎?”

“奶精就好。”

何寧□在他的杯里加了適量的奶精,用湯匙攪拌均勻后,又遞還

給他。

“謝謝。”胡榛□接過咖啡后,傾身在她臉上印上一吻。

兩人一來一往的動作,看起來熟稔又自然,一點都不像在演戲,

說不定兩人已經秘密同居有一段日子了!

“何小姐。”崔茵蔚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納悶,率先開口。

何寧□笑吟吟地說:“胡媽媽,你叫我寧□就可以了。”

“好,那寧□……”崔茵蔚瞄了眼正在大快朵頤的兒子,試探地

問:“榛□的早餐全是你准備的嗎?”言下之意是“你每天都幫他准

備早餐嗎”,如果是的話,那不就代表兩個人真的住在一起。

“是啊。”何寧□有點哀怨地回道。心情沮喪的她哪會知道這麼

簡單的一句話,竟然還包含了這麼多的意思。

聽她這麼回答,胡榛□詫異地轉頭看向她,這女人到底懂不懂他

老媽在間什麼?

見何寧□這麼誠實地回答,□茵蔚先是愣了一會兒,才會意過來

地點點頭。

這出乎眾人意料的答案,害得大伙兒也沒心思吃早餐了,注意力

全放在他們兩人身上。無視眾人探索的目光,何寧□自個兒倒了杯咖

啡。

胡榛□埋頭苦吃,過了許久,都不見身旁的人有何動靜。他抬起

頭,奇怪地問:

“你不吃嗎?”

何寧□搖搖頭,沒精神地回道:“我早上一向沒什麼胃口。”

胡榛□懷疑地直盯著她瞧,驀地,他驀然一驚,這女人該不會在

早餐里動了什麼手腳吧?他突然臉色一變,柔情款款地注視她,語帶

寵溺又有些指責地說:“不吃早餐怎麼可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

就是不聽。”

何寧□聞言有些傻了眼,他發神經嗎?他們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

對話?

胡榛□心想,他雖然懷疑她有些小人,但“寧可我負人,不可人

負我”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則。于是他溫柔地對她一笑,拉著她坐到自

己的腿上,趁她呆然之際,連忙將一小口炒蛋塞到她嘴里。

吞下口中的炒蛋后,何寧□氣呼呼地白了他一眼,怒道:“說了

我不要吃!”

“那怎麼行?”不顧她的抗議,他又硬塞了口松餅到她嘴里。

嗯!看來炒蛋和松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再試試別樣。

“你聽不……”趁何寧□張口欲罵之際,胡榛□又將一口瘦肉粥

送到她嘴里。

試了半天,確定所有食物都安全無誤后,胡榛□推開還坐在他腿

上的何寧□,也沒顧慮到她站穩了沒,徑自開心地低頭享用美味的早

餐。

這個該死的男人!要不是她及時伸手扶住椅背,早就丟臉地摔倒

在地。他竟敢懷疑她煮的東西,還拿她來當試驗品!

何寧□□著眼,恨不得將胡榛□大卸八塊!

早餐過后,胡榛□被胡道哲叫到書房里去,說是有事要和他詳談



臨去前他轉向一旁的何寧□,威脅外加逼迫地要她准備好一整個

野餐籃的食物,他大少爺今天心情大好,決定帶她到馬場附近野餐。

到了書房后,胡道哲示意兒子關上門,在自己對面坐下。

“榛□,你知道老爸叫你來干嘛嗎?”

“不知道。”胡榛□干脆的回答。

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回答呢?胡道哲瞠目結舌地看著兒子。

本以他會回答找他來是了談何寧□的事,結果他竟只是囂張地回

他一句“不知道!”

唉!真不知生這兒子是不是來考驗他的。

“榛□,你猜猜。”胡道哲有些賴皮地要求他。

胡榛□連佯裝思考都懶得,直接開口回道:“猜不出來。”

“榛□,你猜猜看啦。”可憐的老父已經出現央求的口吻了。

“老爸,你年紀也不小了,裝可愛不僅不適合,而且還很難看。

”他暗諷道。

“榛□!”胡道哲又羞又氣地吼著。

胡榛□滿意地點頭笑道:“嗯,這樣好多了。”

“不肖子!”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胡道哲牙切入主題。“你上

任這一年多來總共裁了多少人,你還記不記得?”

胡榛□聞言,微挑飛揚的俊眉。他可以假設從沒罵過他的老爸正

在指責他嗎?

胡道哲罵道:“你別光笑不說話呀!”

“說什麼?”胡榛□皮皮地回答。

胡道哲氣虛得說不出話來,他在這□叫了半天,兒子卻不把他當

一回事。

“好啦。”胡榛□伸出手阻止父親開炮,微笑道:“若沒把你當

一回事,我也就不會坐在這兒了。咱們做了這麼多年的父子,你還不

了解我嗎?”

我是不了解!胡道哲很想這麼說,但基于做父親的尊嚴,可容不

得他這麼說。

“那好,你回答我的話呀!”他坐直身,努力擺出做父親的威嚴



“裁了多少人嘛……”胡榛□俯頭想了會兒,彈指道:“好象…

…呃……不對,應該沒那麼少。”

“那到底有多少?”胡道哲追問。

“太多了,我記不得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不是很認真的回

道。

胡道哲驟然站起身,生氣地大拍桌子,怒道:“多到不記得了!

好!我告訴你!

你才接任快兩年,已經開除了二十一個公司中高階層的干部。”

胡榛□淡然回道:“是嗎?”

“你…”胡道哲氣得快說不出話。“當初把公司交給你的時候,

我是怎麼說的?”

“你要我好好掌管公司,不要讓它垮在我手里,要我別成了胡家

的罪人。”他一字不錯地轉述。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榛□不會故意違背他,他鐵定是誤會

他當初的意思。

“我也是照著做啊。”他嘲諷地瞥了父親一眼,“被我開除的二

十一個人當中,哪一個不是靠裙帶關系進公司來的?”這種米虫留著

有何用?

胡道哲聞言,有些羞慚地撇開臉,“就算是靠裙帶關系進來公司

,你也不可以胡亂開除他們,人家有勞基法保護的,你知不知道?”

“勞基法可不保護一些整天不做事,只會濫用私權在公司里搞派

系、騷擾女同事的家伙。”

“這……”胡道哲詫異地看著兒子,驚道:“有這麼嚴重嗎?”

“我在樓梯口親眼撞見過兩次,一次是公關部的劉金魁試圖非禮

他部門里的女同事!另外一次是企畫部那個姓董的企圖非禮他剛到任

的女秘書。你說嚴不嚴重?”

“呃……這……”胡道哲這事實傻了眼。“從沒有人對我說過。

”昨晚他接到公司一位董事打來的抱怨電話,說他在開發部任職經理

的外甥在几天前的星期一早晨會報中,被榛□當著眾人的面開除了。

其實類似這樣的電話,近兩年來他已經接了不少通了,只是一直沒有

找榛□談而已。他知道榛□做事很有分寸,不會亂來。

“老爸,我知道一直有人向你抗議、抱怨我在公司的所作所,但

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因個人喜好、循私,隨便開除公司職員。”

“那開發部的經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胡道哲心想,總要向兒

子探個究竟,不然他也不好向那名董事交代。

“開發部經理?”喔,原來是那個笨蛋!“也沒什麼,只不過他

花了公司上億的預算,卻敷衍了事地做了個殼子給我。”

胡道哲納悶地問道:“什麼殼子?”

“記得五年前我從麻省理工寄回來給你的計算機終端機設計原圖

嗎?”

“記得啊。”胡道哲點頭笑了,他當然記得當年那張設計圖。當

年那項設計不止是替公司賺了下半年的年收入,還得了政府頒贈的年

度優良廠商,替國家賺進不少外匯呢。“開發部的那個笨蛋將當年我

交給你的設計,改了個顏色外殼交還給我,你說我該不該開除他?”

胡道哲聞言,呆愣得說不出話來。

胡榛□站起身走到門口,在開門離開書房之前,他回首對父親輕

聲道:“爸,你親手將公司交給我,我以為你該信任我才是。可是,

今天你卻因為外人的閑言閑語懷疑我。如果你還是懷疑我的能力的話

,你隨時可以把公司收回去,我絕對不會有第二句話。”重嘆了口氣

,他緩綬地轉身離開。

才合上書房木門,胡榛□便得意地挑了下眉,帶著一抹邪笑,快

步輕松地離開。

看著兒子離去時沉重悲傷的背影,胡道哲慚愧地垂下頭,心中懊

悔不已。他真是個老胡涂,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兒子?胡道哲一心沉

浸在懺悔之中,壓根兒忘了以自己兒子的個性,絕不可能讓自己受到

一點委屈。

這一點,直到當晚夜深人靜之時,他才被老婆一語驚醒。

他登時懊悔不已,什麼他已經那麼小心了,還是著了兒子的道哩



※ ※ ※

風光明媚,陽光普照。徐徐涼風吹皺了遠處一池湖水,引起了蕩

漾的水波。

湖邊的大樹樹蔭下,鋪著一條墨綠色的大餐巾,上頭除了琳琅滿

目的可口小點心外,還有一大壺香郁誘人、熱氣騰騰的熱咖啡。

看著眼前的美景和耳邊傳來的悅耳鳥鳴聲,何寧□忍不住在心中

暗嘆,要是今天這場野餐只有她一個人參加的話,那該有多好。只可

惜事與愿違啊!

耳邊傳來馬兒嘶鳴的聲音,她抬頭一看,毫不意外地看到胡榛□

正帥氣地騎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朝她而來,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表

情。她收回視線,低頭無奈地長吁口氣,她的惡夢回來了!

胡榛□帥氣地躍下馬,輕拍了下馬臀,示意愛馬白個兒到附近遛

達吃草:而他自己則走到何寧□身邊坐下。

“想睡覺?”胡榛□輕拉她的長發,調侃她笑問。

“嗯。”何寧□垂著眼瞼,誠實地點頭。

唉!要不是他說什麼他家人已經起了疑心,懷疑他們兩人未婚夫

妻的真實性,她才不會配合他的建議,來做這個什麼無聊的野餐約會

。昨晚被他鬧了一晚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又被他挖起來替他做早餐和

野餐時的點心,現在她已經快累趴了,哪還有什麼心情配合他演戲!

其實,她相信只要是有腦袋的人,都不會相信他們是一對熱戀中

的愛侶,更別提是不久后要踏上紅毯另一端的未婚夫妻了。

胡榛□拿起一塊小蛋糕嘗了一口,難得真心稱贊人地說:“你的

手藝真的很不錯。”

“謝謝。”她隨口回了句,頭連抬都沒抬。

看她一臉無奈又認命的表情,胡榛□頓時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和他在一塊真的那麼難過嗎?瞧她一臉活受罪的模樣。

“喂!”他沒好氣地朝她吼道。“干嘛?”她終于抬頭看他。

“和我在一塊很無聊?”他滿含怒氣地問。

很想開口回答說是,但基于還想保命的原則,何寧□只好搖頭否

認。“不會,和你這樣一個大帥哥在一起,我興奮得差點沒飛上天﹔

一顆心怦怦亂跳,都快跳出來了。”

雖然她的回答虛假得令人作嘔,但胡榛□還是覺得很窩心。“那

有機會我們再一塊出來吧。”他的口氣高貴得像是在施以什麼恩惠似

的。

何寧□很想大聲拒絕,但一想起他平時的卑劣手段,她試著以不

傷人的方式說:

“等你有空時再說吧。”

聽出她敷衍的口吻,胡榛□生氣地瞪了她一眼,伸手將她拉進懷

里,懲罰似地用力鎖住她。

何寧□被他摟得快喘不過氣來,急忙口是心非地說:“我希望你

以后常有空。我好希望可以天天跟你出來野餐。”

胡榛□微微松開手,狐疑地問:“你心里真的這麼想?”

她用力點頭,“真的!比九九九純金還真。”

“好!姑且放過你。”他低頭直盯著她瞧,雙手依舊摟著她只不

過力道輕多了。

見他一臉期待地望著她,何寧□很自然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喂。

“好吃嗎?”說實在的,看他吃東西實在挺有成就感的,不論做

什麼他都吃得十分盡興,連聲贊道。

“嗯……好……好吃。”他滿嘴食物,語音不清地回道。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的,兩人都沒注意到時間飛快流逝。直

到一陣碎的步聲和刺鼻的香水味驚擾了他們。

“榛□哥,好巧喔,你也在這兒。”三位妙齡女郎人未到、聲先

到,其中一位身著淺紅色香奈兒套裝的黃梅嵐嗲聲嗲氣地搶先其它兩

人開口。另外兩女見狀,也連忙不甘示弱地出聲向胡榛□示好。細聲

嫩語非但沒有引起胡榛□的注意,反倒惹得他厭惡地直皺眉。他突然

不發一言地拉起何寧□的手指,不高興地猛啃。

何寧□被他咬得皺著小臉,吃痛地猛想收回手。

胡榛□不理會她的掙扎,氣憤地心想,沒道理他一個人厭惡煩悶

,她卻像個看戲的一樣,在旁邊偷偷竊笑看熱鬧。

“放手啦!”何寧□痛得紅了眼眶,更加努力地想抽回手。

胡榛□重哼了一聲,放開她的手。在她松了口氣時,他竟攫住她

另一只手繼續啃咬。

“胡榛□,你快放開我!”了不在眼前這三個女人面前泄了底,

何寧□只能壓低音量在他耳邊叫著。

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涌在另外三個女人眼底卻成了打情罵俏。只見

她們嫉妒地紅了眼,死命瞪著何寧□,巴不得當場將她凌遲處死。

劉香□高傲地瞥了何寧□一眼,也不等人邀請,徑自在胡榛□身

邊坐下。

妹妹劉香嬌見狀也連忙跟進,在胡榛□另一邊坐下來。

黃梅嵐見胡榛□身邊的兩個空位全讓劉家姊妹占住了,而那個姓

何的女人則不要臉地賴在他懷里,因此她只骷忿忿不平地隔著一堆食

物,在胡榛□的對面坐下。

“胡大哥,怎麼這麼巧你也來這兒野餐?”劉香□柔媚她笑了,

身子也有意無意地往胡榛□身上靠過去。

對她一頭熱的問話,胡榛□只是漠然不語,依舊抓著何寧□的手

指猛啃。

“痛啦!”何寧□終于忍不住吃痛地流下淚來。

胡榛□重哼一聲,這才放開她已經紅腫的手。

何寧□低頭看著傷痕累累的手指,心中不斷詛咒痛罵胡榛□,這

雙手是她吃飯的工具耶!他這麼一啃,想害她斷了生路不成?

黃梅嵐見著劉香□碰了個釘子,心中暗暗竊喜著。她拿起水蜜桃

布丁,直挺身子跪坐起來,伸手越過隔在兩人之問的食物,喂向胡榛

□。“胡大哥,這布丁看起來挺不錯的,你快試試看。”怎知她的手

高舉了半天,舉得手都酸了,胡榛□卻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

這回輪到劉家姊姊嗤笑出聲。

劉香嬌指著在一旁吃草的黑色神駒,對著胡榛□嬌聲說道:“胡

大哥,你的馬很俊呢,我在英國念書的時候,也養了匹和它十分相似

的馬呢。”

而胡榛□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由頭至尾沒向她瞧上半眼

,更沒應上半句話,只是反復不停地把玩何寧□的長□。

劉香□見狀,心眼一轉,決定改變政策。她笑容可掬地轉向何寧

□,說道:“不知道可不可以向你借一下胡大哥。”

何寧□一心只專注在胡榛□正在玩弄她長發的大手,生怕他一個

不小心,自己當場成了禿頭。一心不能二用的她,沒注意到劉香□正

在同她說話,等地一回過神來,劉香□的話也說完了。

“對不起,你剛才說了什麼?”何寧□歉然地向她問道。

劉香□壓下怒氣,勉強扯出一抹微笑,說:“我剛才是問你,可

不可以向你借一下胡大哥。剛才我遠遠地看到胡大哥騎馬的英姿,心

中佩服得很,直想向他學習怎麼騎馬呢。”說完,她偷偷瞥了眼胡榛

□一眼,希望他注意到這段褒獎他的話。只可惜她的希望還是落空了



胡榛□一個勁兒地玩弄何寧□的長發。難怪古人特別愛替自個兒

的紅顏情人畫眉梳頭的,沒想到還挺好玩的。

而何寧□只是微縮著身子,根本沒心情享受他心血來潮的按摩,

心里是又驚又怕,怕他大少爺一個心情不爽,大手一把扯下去,她的

三千煩惱絲便一下子全沒了。

劉香□氣得全身發抖,眼前這兩人只看得見對方而已,半點沒聽

她說話!再加上黃梅嵐在一旁的奚落笑聲,讓她恨不得上前將何寧□

從胡榛□懷中拉出來。

又把玩了何寧□的長發一會兒,胡榛□突然想試試古人的畫眉之

樂。老爸好象收藏了不少好筆,就去他那里拿枝筆來試試吧。

一打定主意,胡榛□立刻拉著何寧□起身,兩指放在唇上吹了聲

響亮的口哨,在旁吃草的黑馬隨即跑了過來。

他拉著馬鞍□上馬背之后,手伸向何寧□,命令道:“手給我。



何寧□不敢反駁,乖乖將手遞給他。

胡榛□拉著她的手,一個使力,輕輕松松的將她拉上馬背,讓她

安穩地坐在他身前。離開之前,他終于順了眼前這三個女人的意,開

口跟她們說話了。

“記得把東西收好帶回去。”說完后,也不等她們反應,輕踢了

下馬腹,便帶著何寧□馭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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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午晴朗炎熱的天氣,入夜后開始飄起陣陣細雨,帶來几許的涼

意,也撫平了午后留下的酷熱。

咦?怎麼下雨了?難道她沒關好窗戶嗎?睡夢中的何寧□不斷察

覺有水滴落到她臉上。

她倏地睜開眼,才准備一跳而起去關上窗戶時,卻被眼前的人嚇

得驚叫出聲,險些掉下床。

胡榛□站在她床旁彎腰俯視她,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心驚膽戰的表

情。

“你……你在這里干□?”她坐起身緊抱著枕頭,一臉防備地問

。他不會又想玩什麼畫眉樂了吧?今天下午,她讓他硬拖回房,用毛

筆和墨汁畫花了臉,事后她可是洗了好久,才把臉洗干淨。“幫我擦

頭。”胡榛□笑著把毛巾丟在她臉上。

何寧□七手八腳地拿下毛巾,氣急敗壞地怒道:“你這人是沒手

不會自己擦啊?”

每天晚上都來這要她幫他擦頭,那在他還沒認識她之前,是誰幫

他擦頭?都几歲的人了,連頭都不會擦。

“□唆!”胡榛□直接推開她,大剌剌地占據她原先的床位。

“胡榛□!你別太過分喔!死人也是有三分土性,何況我是個活

人!”她氣得□起眼,叉腰怒道。

胡榛□隨手撥開垂落在額前的濕發,輕聲問道:“那又如何?”

“你再這麼過分,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她帥氣地撂下狠話。

“是嗎?”他嗤笑著。

“當然!”她雖然答得干脆,卻又忍不住在心中詛咒這打擾她好

眠的男子。

“光耍嘴皮子是沒用的。”語畢,他朝她伸出手。

何寧□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傻愣了下,然后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他

的手中,繼續說道:

“誰說我是在耍嘴……!”

在何寧□的驚叫聲中,胡榛□粗魯地將她拉入懷中。

“要不要幫我擦頭?”將她鎖在胸口,他俯看著她。

“不要!”她堅持地搖頭道:“喂!你滴了我上半身全濕了。”

她蹙著眉數落他。

“要不要幫我擦頭?”他又問了一次,這次語氣明顯有著警告的

意味。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你聽不懂中文啊?”她也是有原則的

人。

“你確定?”他抿嘴輕笑,眼光邪淫地落在她的胸口。

“當……啊年”順著他的眼光望去,何寧□登時又羞又憤地驚叫

出聲,雙手連忙交抱在自己的胸前。

他仍舊在滴水的頭發濡濕了她用來當睡衣的純棉白T恤,遇水后

的白T恤頓時呈現半透明狀,她胸前的曲線立時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你不要臉!”白T恤下她什麼都沒穿,這下子全讓他看光了。

“我警告過你。”他聳聳肩,不見愧疚地說。

“你還敢說!”她漲紅一張俏臉,怒目橫眉地破口大罵,“占了

便宜還賣乖!無恥!而且要不是因你,我也不會……也不會……”被

看光了。她又氣又羞得說不出最后几個字。

“別擔心。”胡榛□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后在她呆

愣之際,拉下她護在胸前的雙手,仔細地端詳了會兒,嘖嘖有聲地贊

道:“你的胸部很漂亮,既沒下垂,大小也剛好,放心,不會見不得

人。”

“你……”她急忙又掩住胸口,臉紅得像火燒一樣。

“我什麼?”他朝她挑逗一笑。

“你不是要我幫你擦頭?”紅著臉,她連忙轉移話題。

她也真傻!何寧□在心中暗斥自己,跟這種沒良心,冷血到連小

孩都敢欺負的人相斗,她下輩子也別想贏。

“你先放開我,我就幫你擦頭。”她一手掩著胸,另一手不停地

推擠著他的裸胸。

“干嘛要放開你?”他搖頭拒絕。“這個姿勢你也能幫我擦頭。



“先放開我讓我換衣服。”何寧□紅著雙頰,遲疑了許久才勉強

抬頭對上他的眼。

“干嘛這麼麻煩?”他再次搖頭拒絕,不耐地說:“反正我都看

光了,你還在‘閉俗’個什麼勁。”這女人有病啊?他穿得比她少都

不介意了,她還在喳呼個什麼勁?

“你這個人怎麼講話那麼低俗!”他知不知道說話得修飾過后再

說出口。

“我低俗?”他不敢置信地大聲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爭辯道

:“我實話實說,哪里低俗了?”

“你……反正你就是低俗就對了!”趁他分心之際,連忙掙脫他

的懷抱跳下床,她隨手拿起一件衣服,一溜煙地跑進浴室里。

一分鐘后,何寧□一身干爽地回來。她抄起床角的毛巾,悶不吭

聲地坐回床上,拉低胡榛□的頭用力擦拭。

“女人!你謀殺親夫啊!小力一點!”

“親夫?I”她暗哼一聲。憑他也想當她的親夫?下輩子也輪不

到他!

“你哼什麼哼?”他倏然拉下她的手,朝她吼道:“我不配當你

的老公嗎?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搞清楚點。”

她的未婚夫?這男人也未免太入戲了吧!沒有的事還講得“嘴角

全泡”。現在又沒觀眾,他做給誰看?

“我在跟你講話,你又見鬼的給我神游到哪里去了?”老不把他

放在心上,他一定要給她一點教訓才成。

什麼教訓比較好呢?胡榛□突然安靜下來,嘴角隱約可見一抹邪

笑。

何寧□讓他笑得毛骨悚然。他又想干嘛了?

胡榛□慢慢抬起頭,漆黑如星的雙眸發亮似地看著她。

“你想……想干……嘛?”她抖著音問,他黑漆的眼眸盯得她十

分不自在。

“你別……亂!……來喔……”她捉著領口,一步步地往床下竄

逃。

胡榛□享受般地看著她懼怕的神情,在她開始有動作要跳離床時

,突然伸手捉住她,把將她推倒在床,單手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

“你……干嘛?”咽了口口水,她睜大雙眼,瞪著壓在她身上的

胡榛□。

胡榛□不語,只是朝她神秘一笑。

“你別……亂……來……”

“怕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誰……說的。”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她卻硬是逞強狡辯。

“真的不怕?”胡榛□輕壓在她身上俯視她,鼻息吹拂在她臉上

,擾亂她的思緒,讓她止不住心煩意亂。“你說,咱們孤男寡女同虛

一室,做什麼好呢?”

“你……快起來啦!”她紅著臉,腦海里只剩下這句話。

“怕了嗎?”他又問一次。

“怕了。”何寧□點點頭。

“要我起來嗎?”

她可憐兮兮地點頭,“拜托!”

“好!”他干脆地回道。

何寧□暗吁了口氣,他再不起來,她的心八成會跳出來。“那你

快起來啊!”

“我可以起來,不過……”他吊著她的胃口。

“不過什麼?”她的心又急速地跳了起來。

“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放過你。”他抿嘴邪邪一笑,“否則……

”他的手指緩緩滑到她T恤領口,食指挑逗地撫著她的白皙頸項。

何寧□因他的舉動嚇白了臉,忙猛點頭連聲說道:“我答應,我

什麼都答應!”

他會不會獸性大發?雖然她早就想……呃……試試那回事,但那

可不代表她沒選擇性,這種變態也要。

“好!”他快速地從她身上翻坐起身。

何寧□頓時松了口氣,臉色一斂,回復以往的精明干練。“你說

吧,你要我干嘛?”

早死早超生,免得等他開口,她死得更難看。

見胡榛□將剛才帶進來的萬金油塞在她手里,何寧□暗嘆口氣,

認命地打開瓶蓋替他揉著額上的淤青。

半晌過后,她忍著陣陣涌上喉頭欲嘔之感,快速旋上萬金油瓶蓋

,并將它丟還給胡榛□。

胡榛□接過萬金油,隨手將之丟在床頭柜上。

“你要走了嗎?”她一臉期待地問。

胡榛□聞言,倏地醚起眼瞪她。她在趕他嗎?

看出他眼里警告的凶光,何寧□連忙否認,“你誤會了,我沒有

趕你。真的!”

好期待擺脫掉他的日子喔,難怪常有人說自由的空氣特別甜美。

他冷哼一聲。“沒有最好。”隨手將剛才一并帶進來的按摩乳液

丟到她腿上。

她抬起腿上的玻璃瓶,問道:“這是什麼?”

“上面有寫,你難道不會自己看啊!”笨女人!

“喔。”她受教地點點頭,不敢露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乖乖地拿

起瓶子仔細閱讀,一會兒后,她抬頭不解地看著他,“按摩乳液?”

他要干嘛?做什麼拿這個給她?

“你是笨蛋嗎?”他鄙夷地睨了她一眼,自顧自地趴在她的床位

上。

看了眼手中的按摩乳液,何寧□又看向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微撇過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你說呢?”

趁他不注意之際,她偷偷白了他一眼。“我怎麼會知……啊!你

要我替你按摩?”

她突然恍然大悟地叫了一聲。

他得意一笑,“你答應的。”語畢,他轉回頭,閉上雙眼趴在柔

軟的枕頭上,舒服地呼了口氣。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看著他的裸背,她小聲嘟嚷。

“你說過什麼都答應我,只要我別再壓在你身上。”聽到她的嘟

嚷聲,他臉埋在枕頭里,口齒不清地回道。

“我……”唉!她什麼這麼倒霉?有那種爛父親,又遇到這個變

態惡男!

何寧□認命地拿起按摩乳液,先倒了一堆在手掌心后,緩緩地在

他背上按揉起來。

半晌過后,何寧□揉揉自己酸痛不已的手指,早上被他咬得輕淤

,現在手指又過度運動,她的雙手此刻正不停向她哀號抗議。何寧□

狠瞪他一眼,□不得手上現在有把刀可以將他就地正法。

“好了。”她輕拍了下他的背,拿起剛才用來替他擦干頭發的毛

巾抹去手中剩余的乳液。

“嗯。”他嚶嚀一聲,拉起棉被蓋住自己。

何寧□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他有沒有搞錯?這是她的床耶!

“榛□……”她硬是壓下胸口的怒氣,努力擠出溫柔似水的聲音

,嬌聲打商量,“要睡,回你房間睡,好不好?”

“不好!”他惡劣地回了這麼一句后,徑自翻過身不再理會她。

何寧□忍住脾氣,收回離他后腦勺不遠處的拳頭,柔聲喚道:“

榛□……”

“別吵!”胡榛□拉起棉被蓋住頭,警告地說道:“再吵我就揍

你!”

“你…”算了!何寧□帥氣地跳下床。他睡她的床,大不了她去

睡他的嘛,有什麼了不起?

“你要去哪?”在她正要踏出房門的時候,胡榛□竟不期然地開

口叫住她。

何寧□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去

你房間睡覺。”

胡榛□聞言掀開被子,半坐起身瞪視她。“誰准你去睡我房間?



“你睡了我的床,我不去睡你房間,你要我睡哪?”她決定采哀

兵政策,委屈又可憐地說。希望在三更半夜之時,他的良知能夠稍微

提高一些。

胡榛□惡狠狠地沉聲警告:“你敢去睡我房間看我怎麼對付你!

”他的房間除了他自己以外,向來不准任何人在里頭過夜。

“那你要我怎麼辦?”她試探又隱約帶著一抹冀望地問:“還是

你要回你房里去?”

“不要!”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蓋住自己之前,任性地說:“

在這兒睡得很舒服,我才不要回去。”

“那我……”看著他舒服地躺在她溫暖的床上,她只能自認倒霉

到別間空房去睡了。反正這三樓除了他們兩人外,也沒住半個人,房

間多得是。

怎知叫卻冷冷地□下這麼一句:“其它的房間全沒打掃。”沒人

住干嘛打掃,笨女人,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何寧□收回跨出門口的腳丫子,看來也只能……唉!

她低垂著頭,默默地爬到床上。

上一刻她才准備拉開被子躺下,下一刻卻連呼叫都還來不及,她

已經被人一腳踢下床。“你干嘛?”揉著摔疼的俏臀,她氣呼呼地吼

著。

“我習慣一個人睡。”毫無悔意的聲音從棉被下頭傳了出來。

“那你要我睡哪里?”難道三更半夜還能叫人起來替她打掃別的

房間兼鋪床嗎?

這種自私自利的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來。

“睡沙發!”冷淡地回了這麼一句,他翻身背對著她,會周公去

了。

在小沙發上,困難地度過這陰雨綿綿,略有寒意的一晚。

“他!”何寧□無可奈何,只能識趣地從衣柜里拿出一條薄毯,

可憐兮兮地曲膝蜷臥。

※ ※ ※

何大友和現任妻子劉瓊站在機場入境大廳引頸張望,希望趕快看

到期待已久的身影。等一位全身粉藍的嬌小女郎進人大廳,在看到他

們之后,不疾不徐地朝他們走過去。

“爹地,媽咪,我回來了。”何寧莞平淡地向父母打了聲招呼留

下身后二大箱的行李轉身帶頭先行離去。

劉瓊推了下何大友,示意他替寶貝女兒推拿行李后,急忙小跑步

上前追趕女兒。

何大友氣喘吁吁地將二大箱的行李推到停車場后,又費了半天的

工夫才把行李塞進租來的廂型車。

何寧莞瞄了眼廂型車,清秀的臉上漸漸浮現鄙夷之色。

知友莫若母的劉瓊在看到女兒臉上的輕蔑表情,連忙開口解釋,

“小莞,這車是爹地昨天特地去租來的,的就是今天到機場來替你載

行李。上個月你不是才打了通電話回來,告訴媽咪這次你會帶很多東

西回來。”

何寧莞輕哼了聲,隨口回了句“我知道了”,又不耐煩地轉開臉

,催促地抱怨道:

“到底要走了沒?”

“馬上就走了。”劉瓊安撫道。

“爹地馬上就好了。”何大友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行李擠上后座

,一上車,迎面而來的就是老婆的怒氣。

“你在蘑菇什麼啊?小莞剛從美國回來,搭了十几個小時的飛機

,她可累壞了,你還不趕緊開車送我們回去,好讓小莞早點上床休息

。”

“對不起,我馬上開車。”語畢,他連忙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出

停車場。

等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劉瓊便拉著女兒敘舊,完全忽略了駕駛座

上辛苦開車的丈夫。“小莞,來,告訴媽咪,你剛從大學畢業,有什

麼打算沒有?”

何寧莞聳聳肩,冷淡地道:“也許拜托爹地幫我在他公司安插一

個位置吧。”爹地是個副理,隨便安排個人進公司應該沒問題。

她話一說完,車內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何大友從照后鏡里和

妻子對望,兩人尷尬得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爹地,你不能安插我進你們公司嗎?”見父母沉默不語了許久

,何寧莞奇怪地問。

“呃……小莞……”劉瓊支吾了一會兒,才決定告訴女兒實話。

“爹地不在原先那家公司上班了。”

“什麼?”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副理一職,什麼不做了?再說她還

想利用爹地來認識他公司的總經理呢。她前一陣子在美國看了份財經

雛志,封面人物正是爹地公司的總經理,聽說他還有“台灣金童”之

稱呢。

“呃……這事說來挺復雛的,等你休息過后,爹地和媽咪再慢慢

解釋給你聽,好不好?”劉瓊商量道。

“好吧!”反正她現在也沒興趣聽。又過了半晌,何寧莞突然想

起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她安插工作,她轉向自己的母親,很理所當然地

說:“要不,我到何寧□那兒工作好了,聽說她在台灣開了很多家餐

廳。我學的是企管,爹地你就跟她提一下,讓她弄家餐廳給我管吧。



何大友聞言,不禁緊蹙眉頭,才想告訴女兒事情沒地想象中容易

時,妻子已經搶先一口氣應允下來。

“這有什麼問題,寧□那丫頭怎麼說都是你的親姊姊,跟她要間

餐廳來管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劉瓊也一副理所當然地附和著。

“再說,你這還是在幫她哩。”

是嗎?何大友緊皺著眉頭,忍不住懷疑事情會有妻于說得這般容

易嗎?平時,連他想見寧□一面都得事先預約,更何況,現在還是開

口向她要一間餐廳!

唉!真不懂小瓊心里是怎麼想的,把話說得那麼滿,她以為寧□

會理會他們嗎?

從照后鏡中接觸到妻子“這件事絕對要成”的堅決目光,何大友

調回視線,注意著前頭的路況,不自覺地嘆了口長氣。

※ ※ ※

一大早,胡榛□就冷著一張臉,逢人就問有沒有見著何寧□?一

整天下來,整棟房子全讓他找過了,還是不見她的蹤跡。

找得越久,他的火氣越旺。

“榛□。”

胡榛□轉過身,冷淡地看向來人。

“榛□,你有空嗎?”木翡菁緩步走到他面前,柔情似水的眼眸

緊緊鎖住他冷峻如寒冰的俊臉。

他冷哼一聲,原先已經拉下的臉,現在又沉了几分。“你看我有

空嗎?”想找的人找不著,不想看到的人又像根柱子一樣堵在他面前

,煩死了!

木翡菁又朝他前進了一步,神色焦急地說:“榛□,我有話要跟

你說。”她如履薄冰的謙卑態度,懼怕引起他的不快。

“有話快說。”該死的何寧□!就別讓他逮到,不然看她怎麼死



“榛□,我知道何小姐是你找來欺騙大家的,你根本沒有跟她訂

婚,對不對?”

她溫婉地說,眼底閃著乞求的淚光,唯恐自己得到否認的答復。

他□起眼,危險地問:“這就是你要說的事?”

“榛□……”她被他陰沉的眼神駭得退了一步。

白痴女人!胡榛□鄙夷地冷哼一聲。

“有空在這里閑磕牙,不如找你老公生小孩!都几歲的人了,自

己不會想,總要為長輩想。”真不懂榛蒼在想什麼,這種整天無所事

事,除了會道人長短,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有什麼好?

哼!青梅竹馬又怎樣?誰規定青梅竹馬就得配成一對!由此可知

,他堂弟胡榛蒼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壓根兒沒心思同她□唆,胡榛□厭煩地瞪了她一眼,轉身欲走。

沒空理會這個沒大腦的白痴女人!倒追了他麼多年,還搞不清楚他最

厭惡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吃白飯的笨蛋!若在他面前裝出嬌美柔弱的

蠢樣,他鳥她啊!

“榛□!”木翡菁連忙叫住他。

胡榛□緊皺著眉,隱忍住想回頭揍她的沖動,這該死的女人要□

唆多久才會滾?

他運轉身都懶得轉,背對著她不耐煩地問:“還有事?”

“我……”木翡菁緊張又難過地絞扭著手指,想出手拉他奈何又

不敢造次。從小到大,她總是只能在他身后追逐他。

何寧□!你這下死定了!胡榛□雙手□著身側緊握成拳,眼露凶

光。

“煩死了!”他再也受不了地低吼出聲,用力甩了下手,氣沖沖

地沖回三樓臥房,決定在自個兒房里生悶氣,順道想個方法折磨那該

死的何寧□。

※ ※ ※

傍晚時分,何寧□站在胡榛□位于三樓的臥室門前,躊躇了半天

,就是不敢敲門進去。

剛才地上樓前,每個人莫不以同情目光看她,還有那些心驚膽戰

的保重話語,讓她這會兒遲遲不敢伸手敲門。

猶記剛才在樓下的時候,胡道倫偷偷遞了把鑰匙給她,告訴她他

在南非有棟房子,建議她馬上搭乘第一班飛機飛離國門,想活命就隱

姓埋名!永遠別再踏上這塊土地。

看了眼身前的深褐色原木厚門,她深吸了口氣,輕敲了下門□,

然后推門而入。

昏暗無光的臥室讓她頓時失明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隱約可以辨

識房里頭的事物時,突如其來的刺眼燈光又刺得她睜不開眼。好半天

,她才又適應了這房里頭的“超亮”燈光。

胡榛□慵懶地躺臥在皮制躺椅上,冷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他丟開手中能控制房里所有電器設備的遙控器,微撐起身,眼光漠

然地看著她。

何寧□□了口口水,她敢拿她名下所有財產來打賭,這變態男人

一下關燈、一下開燈的,肯定是為了整她。都還沒開口說話,他就已

經出狠招了,那她接下來的刑罰……唉,她還真不敢想象。

不過胡榛□也真厲害,身處在這種可以媲美攝影棚聚光燈的超亮

燈光下,竟然不見他有半分的不適應,難道他是個怪物嗎?想著想著

,她竟然還噗嗤地笑出聲來。

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胡榛□的臉色更加陰沉,心情也更壞,就

連瞪視她的雙眼也越來越凶惡。

察覺到他的火冒三丈,何寧□這才頓時醒悟,連忙精神一振,臉

色一斂,溫柔可人地走到他身前跪坐下來,拉著他的手,柔聲問道:

“榛□,聽說你從今天早上到現在什麼都還沒吃過,你現在肚子一定

很餓吧?你想吃點什麼,我去替你弄。”

“哼!”胡榛□猛然抽回手,仍是悶不吭聲地瞪著她。

她連忙又握住他的手,陪笑道:“榛□,我烤牛排給你吃,好不

好?”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不是說好了來假扮未婚妻的嗎?什麼弄

到現在,她得蹲在這兒跟他陪笑道歉?她心里雖然這麼抱怨,卻沒勇

氣在胡榛□面前爆發出來。

“你今天一天死到哪去了?”胡榛□對她的示好視而不見,不由

分說地就往她臉頰上擰了下去,氣呼呼地劈頭就問。

何寧□吃痛地捂著小臉,輕聲囁嚅道:“我……昨晚我在小沙發

上睡得很不舒服,所以就趁著美芳今天早上去上課的時候,跟她借了

房間,到她那兒小睡一會兒。”

“小睡了一會兒?”胡榛□柔聲重復一次她的話。

她連忙陪笑點頭,“是啊。”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連睡個覺都

犯法嗎?

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惡狠狠地朝她吼道:“你是豬啊!從早上六

點不到,睡到晚上六點!以后,你這叫小睡了一會兒?你該死的是哪

國的計算法?”

“我……”何寧□被他吼得耳朵轟隆隆響,險些失聰。

“美芳是誰?”他突如其來地又問了。

“她是……她是……對了!她是林媽的女兒,就是上回我替她做

小點心的女孩,你忘了嗎?”她被他嚇得魂不附體,差點反應不過來



她不提還好,一提之下,新仇加舊恨……胡榛□輕輕一笑,倏地

站起身,揪著她的襯衫衣領,粗魯的將她拉起身,他的臉緊貼著她的

,陰沉道:“我是沒讓你睡嗎?

你竟像逃難的人似地,一早跑到別人房里去睡。怎麼著,你對我

有什麼怨言嗎?”

“沒……有。”天啊!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睡個覺都犯法!還

有,他臉皮也未免太厚了吧!竟然把趕她到小沙發上去睡的事全忘得

一乾二淨。

“沒有!”他冷哼一聲。“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釋?”

“我……我……呃……”她支吾了半天,就是沒勇氣說出事實,

更沒勇氣與他對質,揭發他的無恥。

他威脅地□起眼睛,臉更貼近她的,破口罵道:“你再呃呃看,

看我不斃了你,我就不姓胡!”

“我……”見到他必殺的目光不停殺向她,何寧□連忙轉移話題

,“你找我有什麼事?”

胡榛□哼了一聲,不答反問:“你說呢?”事實上,他也不知道

干嘛找她,只知道一大早見不著她,心情很不爽。“要我說?”她又

沒有超能力,哪會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八成又想整她了。

她立刻臉色一改,嬌柔地眨著一雙美目,輕聲撒嬌道:“我也不

知道耶。榛□,我們坐下來,好不好?”腳騰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

這人一向奉行“腳踏實地”。

胡榛□又瞪了她一眼,這才抱著她在躺椅上坐下。

她的纖纖細指指向躺椅對面的沙發,“榛□,我坐那就可以了。

”要奪門而出會比較方便。

“別想!”說著,他把她禁錮得更緊了。

“那……”算了!他要讓她坐他腿上,她就坐,反正待會兒腳麻

的人又不是她。

“你找我干嘛?”

“找你……”對喔!想了半天他還是想不出什麼找她。“你知不

知道我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

她剛才一進來的時候不是問了嗎?何寧□忍下送他一記白眼的沖

動。“你怎麼可以一整天都不吃東西呢?”餓死活該!餓死最好!

很滿意她的反應,胡榛□微微一笑,然后佯裝一臉委屈地直瞅著

她瞧,“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她指著自己的鼻尖,詫異地問。

“沒錯!”胡榛□指責地瞪了她一眼。“我只吃得慣你煮的東西

,今天一整天你跑得不見人影,不是想餓死我是什麼?”

天啊!何寧□錯愕地張著嘴,一雙大眼張得又圓又大地瞪著他。

這家伙瘋了,真的瘋了!她也不過他煮過几頓飯而已,他竟然就

吃不慣別人做的東西,那還沒遇到她之前,他都吃些什麼?他怎麼還

沒餓死?

見她半天不說話,只是猛盯著他瞧,胡榛□用力推推她,問道:

“你干嘛?”

“沒什麼!”她一回過神,連忙用力搖搖頭,生怕他看出她心里

頭的思緒。

嗚……她好想回家喔!她應該不孝一點,忘了對母親的承諾,收

不收回手鐲又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個手鐲而已嘛!也許她剛才應該

接受胡道倫的鑰匙,到非洲躲一陣子才是。

“沒有!”他冷哼一聲。“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釋?”

見她眼珠子轉呀轉的,似乎在盤算什麼,胡榛□狐疑地挑了挑眉

,無聲無息地貼近她的臉,“在想什麼?”

“啊……”何寧□驚叫出聲,被他突如其來的特寫俊臉嚇得差點

魂不附體。

“在想什麼?”他又問。

“沒……沒有。”她緊張地扯扯嘴角,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他深深地瞅著她瞧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肚子餓了!”

“喔,我馬上去幫你准備。”

“等一下!”

“還有什麼吩咐嗎?”這男人把她當成什麼啊!每回吃個東西都

要挑三撿四的。

這只姓胡的死豬!等地擺脫他之后,她絕對要開個舞會慶祝。

“牛排!你剛才說要替我烤牛排。”他任性地看著她。

“牛排……”她頭一低,既無奈又認命地同道:“我知道了!”

嗚……她真的好想回家喔,她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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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何寧□雙手大張,舒服地仲了個大懶腰,嘴大開地大喊了一聲:

“喝!”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也詫異地忘了合上。“伯母。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連忙收回手、閉上嘴,不好意思地看著突然

出現在她眼前的嬌小女子,胡榛□的母親崔茵蔚。

“早安。”崔茵蔚微笑地朝她點頭。

“早。”她傻愣愣地回禮點頭。“有事嗎?”拜托千萬別跟她那

個“夭壽”兒子有關!

昨晚她讓胡榛□折騰了一晚,今天早上又六點不到地讓他挖起床

來,陪他出去晨跑。也不知道胡榛□是什麼怪物投胎,整夜不睡覺,

第二天還可以起個大早,精神抖擻地出去晨跑。

一提到昨晚,她就一肚子苦水。

昨天晚上他又不要臉地跑來她這兒,死賴著不走,先是要她替他

的額頭擦藥,然后又拿出前天晚上那瓶按摩乳液,要她替他按摩。只

不過這次他良心發現,在她“操勞”完畢之后,愿意和她一塊“分享

”她的床。

誰知,在她帶著些許感動沉沉入睡之后,突然發覺有人偷打她。

就這樣,她整夜醒醒睡睡,等到快天亮的時候,她假裝沉睡才當場人

贓俱獲,逮到他這個罪魁禍首。

“寧□?”崔茵蔚在她身邊輕聲叫喚。

“嗄?”何寧□尚未回過神。

“你和榛□他……”

被崔茵蔚這麼一問,何寧□登時清醒。“我和他?”拜托!誰會

和那個變態怎麼樣,她又不是瘋了!就算是胡榛□倒貼她,她都不要



崔茵蔚想了一會兒后,微笑地搖頭道:“沒什麼。”本想問清楚

她對榛□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才要問出口,但想到兩人都住在一塊

,也訂了婚,這感情還會有錯嗎?

當年,廬山上的那位大師普經說過,榛□今年會紅鸞星動,要是

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他這輩子可會孤老一生。“寧□,媽在這兒代表

家里所有人向你道歉。”崔茵蔚不好意思她笑一笑。

“媽?”她們什麼時候進步到這個階段?她怎麼都不知道。

聽到何寧□叫了她一聲“媽”,崔茵蔚高興地笑開了。她寵愛地

拍拍何寧□的臉,繼續說:“前几天,你剛來的時候,家里的人對你

很不客氣,也沒把你認真看待,真的很抱歉。”

當初大家都認她是榛□找回來鬧場的,所以也沒人注意到她,更

希望她快些離開閑鶴山庄,好讓榛□有機會和黃梅嵐或是劉家姊妹其

中一人有進一步的交往。

何寧□微微一笑,客氣道:“沒關系。”

對她的善解人意,崔茵蔚甚感滿意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

知道你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我們家榛□的眼光真好。當初我們還一

直以為你是榛□找回來的臨時演員,是他為了躲避相親才帶你回來騙

我們的。”

何寧□心下一驚,假笑地說:“這怎麼可能嘛!你怎麼會這麼想

呢?”胡榛□,你這個就只會吃的大笨蛋!還說什麼家里的人絕對不

可能懷疑!

“是啊,現在想來我們也覺得很可笑。”崔茵蔚自嘲她笑一笑。

“榛□待你的態度可是大伙兒有目共睹,若你真是他帶回來的冒牌貨

,他壓根兒就不會理你,讓你一個人在這兒自生自滅。”崔茵蔚慈愛

她笑著,難掩驕傲地說:“榛□就是這麼可愛,不是嗎?”

胡榛□會可愛?“是啊!”何寧□假意地笑著,佯裝出一臉的陶

醉甜蜜。“榛□就是這麼可愛,我最愛的就是他這點了。”去死吧!

她會愛上他?呸!憑他也想“肖想”她!

崔茵蔚心喜若狂,急忙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何寧□一臉笑咪咪地應和。“只要榛□永遠都

這麼‘可愛’,我都會這麼愛他的。”

聽她這麼說,崔茵蔚終于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她滿意又窩心地

拍了拍何寧□的手,笑著向她再見,滿心歡喜地只想把這個好消息宣

告全家人。

崔茵蔚一離開,何寧□立刻吐了吐舌頭,她有些愧疚,因為她不

應該欺騙這個愛子心切的好母親。

但是轉念一想,她也沒騙她呀!

她保証她會永遠那麼愛胡榛□,但前提是胡榛□必須永遠那麼可

愛!

至于,胡榛□可不可愛?那可不在她保証范圍之內。

※ ※ ※

閑鶴山庄三樓的休閑室,一向鮮少有人涉足,此時卻傳來一陣陣

撞球互相碰撞的聲音。何寧□舒服地靠坐在休閑室的沙發椅上,整個

人昏昏欲睡。

胡榛□放下撞球球杆,微笑地走到她身前,單腳跪倚在她的沙發

椅上,笑著撥弄她垂落在額前的長發。“寧□,又想睡了?”

何寧□聞言連忙精神一振,搖頭道:“沒有,我精神很好的。”

“真的嗎?”

她猛點頭,干笑地直說道:“當然是真的。”

“想睡覺就說,我又不會怎樣。”胡榛□帶笑說著,手也有意無

意地輕撫她細致白皙的臉龐。

“沒有!真的沒有!”何寧□害怕地猛搖頭,“我真的不想睡,

我發誓。”

胡榛□猝然□起眼,有些慍怒地說:“你干嘛?我又不會吃了你

。”做什麼一副避他如蛇蠍的模樣?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何寧□扯著嘴角干笑著,不停往后縮。

“那你躲什麼躲?你怕我?”胡榛□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繼續

往后退。

“沒……有,我哪……有怕……你。”她支吾地說。顫抖成這樣

還說不怕!“真的不怕?”

“不……有一點啦。”何寧□本來還想死不承認,但一見到他陰

沉地□起雙眼,連忙改口。

“真的只有一點點而已。”她還強調地用手指比出一點點的姿勢



胡榛□抿著嘴,似乎十分不高興地的回答。“我有什麼好怕的?

”他長得人模人樣,一表人才,還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著要



“呃……那個……那個……”她支支吾吾。

“哪個?”胡榛□氣悶地瞪著她,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打轉。

倏然,他身子一震,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胸前瞧。

何寧□今天穿著一件v字領的綿質罩衫,領口有些微低,只要稍

微彎下腰或躺下,就會微微露出白皙無瑕的香肩。

“呃……我……那個……”何寧□絞盡腦汁,想說出一個今他滿

意卻又不會讓他生氣、想報復她的話。

胡榛□忘情地注視不停誘引他的雪肩,壓根兒就忘了先前所問過

的話。最后,他抗拒不了眼前誘人的春色,緩緩俯下身子,開始輕輕

吸吮她細白的肩胛。

何寧□沒心思注意到他那已經算是騷擾的舉動,依舊在苦思一個

不會得罪他的藉口。“那個……呃……就是……”

他換了邊香肩繼續輕吻著,口齒不清地響應著,“就是什麼?”

“也沒什麼啦,只是……只是……”她咬著指甲,不知該回答什

麼。“你知道的嘛,有些時候,你給人的感覺有些……呃……有些…

…”

“有些什麼?”他隨口回著,順手解開了她罩衫上的扣子。

“其實也沒什麼啦。”算了,還是不要太誠實,這家伙心機深沉

、難以捉摸,連些微乎其微的良心都沒有,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

翻臉。

她心里盤算好了他會有什麼惡劣的反應,然后自己該怎麼樣應對

。只是她等了許久,就是不見他的反應。

“榛□?”她柔柔地叫了一聲,心里對他的沉默納悶極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得到他的響應,反倒是斷斷續續地聽到

粗重的呼吸聲。

她疑惑地順著沉重的呼吸聲音來源望去,不料竟在她自己胸襟看

到一顆黑色頭顱,還有正在上演的限制級鏡頭。

登時她驚叫一聲,羞紅著俏臉,急忙想推開他,“你在干什麼?



色狼!

“干嘛!”胡榛□慍色地抬起頭,十分氣惱被人打斷。

何寧□連忙雙手環胸,掩蓋住誘人的春色。她羞憤地怒瞪他,氣

急敗壞地吼道:

“胡榛□!”

“做什麼?”不理會她的怒目相向,胡榛□又俯下頭,開始朝她

耳垂進攻。

何寧□一邊推著他的頭,另一手又得遮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時之

間,她手忙腳亂了起來,只能在嘴邊說些毫無建設性的威脅詞,“胡

榛□!你這個大色狼!大淫虫!

你再不放開我,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胡榛□不耐地抬起頭,說道:“你怎麼那麼煩啊!”

“我煩?”天啊!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正在非禮她耶!她難

道不能做些正當防衛反抗嗎?她漲紅臉,忿忿不乎地怒吼出聲:“胡

榛□!”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煩耶!”難得他有了“性”趣,這女人又

老愛打斷他。

“胡……”

“榛□!”他接口替她說道。“我知道我的名字取得好,但你也

用不著叫個不停嘛。”他一臉無趣地看著她。“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她當場聲音高了八度,氣急敗壞地吼著:“你竟

敢問我想怎樣?

我問你想怎樣才是!”

“問我?”他突然俯首輕啄了下她艷紅的櫻唇,邪邪她笑開了,

“你知道的,不是嗎?”

“胡榛□!”她手足無背,只能紅著臉大叫。“你別鬧了!你又

想威脅我做什麼了?”他邪笑地看著她,“真的我想做什麼都行嗎?



“當……然不是什麼都行!”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至少現

在正在做的這件事就絕對不行!

他咧嘴一笑,“這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

“什…”何寧□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隨即被他俯下來的溫唇堵

住了嘴。

他溫熱的唇隨著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著,一時之間,何寧□被

他的熱情迷失了神志,只能忘情地摟著他。

輕吻著她的頸窩,他啞著聲問道:“你要留在這?還是回我房間

?”

“我……”迷失在他的熱吻之中,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老哥,你確定老爸說他們在休閑室?”一個粗嘎的青少年聲音

從門外傳了進來。

“當然!”另一個相似的男音也傳了進來。

“你真的確定?”

“你煩不煩啊!都說過去看看了!你別那麼煩,行不行?”

腳步聲由門外走道急急地傳了進來,及時喚回了何寧□的理智。

她紅著雙頰抬起臉,趕緊用力推開壓在她身上的胡榛□。

“你快起來穿衣服,有人過來了!”她害羞地不敢看向正錯愕坐

倒在地的胡榛□,只是低著頭,忙替自己扣好罩衫的鈕扣、整理儀容



胡榛□低頭睨了眼自己敞開的襯衫,不在乎地說:“那又怎樣?



何寧□聞言轉回頭看他,急匆匆地說道:“你快起來啦!”一看

到他健壯的裸胸,她忍不住又羞紅了臉。

看著她嫣紅的小臉,胡榛□滿意地露出一抹微笑。“過來拉我。

”他將手伸向她。

何寧□遲疑地望著他的手,生怕這麼一拉,自己又讓他給騙了。

胡榛□朝她伸著手,依舊滿臉笑容。“你怕什麼?”在得知自己

對她的影響力之后,他的心情登時大好了起來。

“你保証不會亂來?”

“放心!”胡榛□曖昧地朝她眨眼,邪笑道:“我沒那麼變態,

我不喜歡有觀眾。”

何寧□被他的暗示羞紅了臉,又羞又憤地嬌瞪著他。

“還不拉我起來,我手都舉酸了。”胡榛□朝她晃晃手臂,忍不

住又調侃起她來,“再不把我拉起來,待會兒有人進來了,我這個姿

勢,到時別人胡思亂想可不關我的事。”

何寧□聞言,立刻伸手將他拉起來。見他站直了好半天,也沒打

算把襯衫扣好,她忍不住罵道:“你還不快把衣服穿好!”

環著她的纖纖細腰,他說:“幫我扣。”

“你…”算了!扣就扣!反正她現在已經跟他的佣人沒兩樣了!

在她幫他扣好襯衫扣子,三兩下隨便幫他把衣服下□塞入褲腰后

,休閑室的門正好被人打開。兩個長得十分相似,卻又各有特色的十

七、八歲少年站在門外探頭探腦。

胡榛□抬眼看了下來人,淡聲道:“進來吧。”

兩人聞言連忙大步走了進來,隨即恭敬有澧地向胡榛□問好:“

大堂哥。”

胡榛□朝兩人點點頭,隨口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回來的?

”走到原先的沙發上坐下,便拉著身旁的何寧□坐到自己腿上。

“剛剛才回來。”雙胞胎中的老大胡榛□回道。

“大堂哥,你女朋友呢?”胡榛荀掩不住好奇地問:“媽說你帶

了女朋友回來。”

天下奇聞哪!大堂哥也有人敢要!

“不是女朋友。”胡榛□微笑地糾正他。“是未婚妻。”他現寶

地搖搖懷中的何寧□,“就是我懷里這個。”

“未婚妻!”兩兄弟驚叫一聲。老媽的消息也未免太落伍了點吧

!人家都訂婚了,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仍停留在男女朋友階段。

兩人嘩然歸嘩然,仍舊順著胡榛□指示的方向看去,好奇不已地

想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種勇氣和偉大奉獻的精神網住他

們的大堂兄。

“是你!”兩人一看清楚胡榛□懷里的佳人后,同時騖訝不已地

大叫出聲,極錯愕地瞪著胡榛□和何寧□看。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何寧□尷尬地朝兩人揮揮手。

真沒想到還在這遇到她的頭號小愛慕者,更沒想到他們竟然是胡榛□

的小童弟。

盯著三人錯愕的神情,胡榛□蹙著眉問:“你們認識?”他痛恨

這種被隔離在外的感覺。

胡榛□兩兄弟已經了眼前的情勢傻了眼,只能呆若木雞地瞪著何

寧□和胡榛□瞧。

何寧□見狀,立刻柔聲解釋道:“你記不記得上回我跟你提過,

挪出時間陪你回來度假,我連錄了兩集‘美食饗宴’,他們就是去參

加第二集錄像的高中生。”

“參加錄像?”胡榛□狐疑地看向兩個小童弟,奇道:“他們去

你節目干什麼?”

她主持的不是烹飪節目嗎?

“烹飪啊!”她主持的是烹飪節目,他們到她的節目去,不表演

烹調,表演什麼?

“烹飪?”奇怪了!認識他兩個小堂弟這麼多年,他怎麼不知道

他們會煮菜?還厲害到可以上電視表演!

“是啊!”她微笑地繼續道:“你都不知道你堂弟有多受歡迎。

”一講起烹飪及和她節目有關的事,何寧□雙眼都亮了起來:“他們

出場的時候,還有親衛隊來替他們加油呢!”

“真的?”

她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

“我可以想象他們很受女孩子歡迎。”胡榛□同意地點頭。“我

倒是不曉得他們對煮菜也有興趣。”

何寧□聞言有些尷尬地干笑著,“你現在知道了。”

他們兩兄弟對烹飪有沒有興趣,她是不敢肯定,不過,他們對她

“很有興趣”的事,她倒是知道了解得挺透徹。

記得那天剛錄完影,這兩兄弟一到后台后,馬上死纏著她不放。

最后還跟進她的個人休息室,各自對她來了段熱烈的愛的宣言。要不

是高大的關強代替她出面趕人,大概到現在,她還沒法子甩掉這兩塊

黏人的牛皮□。

胡榛□勾住她的下顎,眼尖地瞧出她的笑容太過虛偽:“什麼笑

成這樣?”

“沒什麼啦!”她趕緊回道。

胡榛□心眼一轉,隨即想通她尷尬的原委。“這兩兄弟對你有意

思。”他說得十分肯定,不帶半分遲疑。他的猜測令何寧□傻眼了,

她又沒說什麼,他怎麼猜到的?

胡榛□俊眉一挑,漆黑的雙眸頓時佣懶地掃向兩位小堂弟,整個

人懶洋洋地說道:

“你們兩個上電視怎麼也不同家里的人提一聲?我們可以組隊去

替你們加油打氣。”

看來老子花心,小的也含糊不到哪里去。

“其實這沒有什麼的!”胡榛荀抖著嘴,緊張地拉著異卵雙生的

大哥,傻笑道:

“不過就是上個電視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干嘛還大張旗鼓地通

知所有人。”說完,還連忙扯了扯兄長的手,示意他趕緊接話。

“其實,就像榛荀說的,這事真的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在電視

上晃一下而已,我們哪里敢勞煩家里的長輩。”胡榛□好不容易扯出

一抹勉強算是笑容的微笑。

“是這樣的嗎?”胡榛□拉長音,笑容可掬地睨了兩人一眼。當

著兩人的面,他毫不忌諱又帶著些許挑舋,俯首輕吻何寧□。一會兒

后,他抬起頭,朝兩人微笑道:

“可是剛才寧□怎麼說有一大隊人到場你們加油。怎麼著,聯絡

了外人,卻舍不得聯絡自家人?”

“不是的!大堂哥,你誤會了!”胡榛□急得滿頭大汗,再看一

眼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的雙胞弟弟。“那些人也不知道哪里得來的消

息,全是她們自個兒跑去的,我們事先真的不知道。”

兒時的夢魘不斷回溯到他們兄弟的腦海里,嚇得兩人全身發抖,

完全沒了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恨不得這輩子從來沒見過何寧□,更

沒白痴地向她示愛過。

“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了。”胡榛□聳聳肩,拉著仍舊傻

愣的何寧□站起身。離去前,他看了眼緊抱在一起的雙胞兄弟,微笑

地朝他們說道:“小朋友就該好好念書,別胡思亂想,淨想些不屬于

自己分內的東西。”語畢,他得意地笑開了,拉著一臉還不知道發生

什麼事的何寧□轉身離開休閑室。

※ ※ ※

閑鶴山庄的大廚房外,一群人正□著廚房門往里頭探頭探腦,好

奇得不得了。

胡榛□高雅地蹺腳坐在廚房的高腳椅上,手里翻看著這期的時代

雛志,一副舒適又慵懶的模樣。

寧□穿著自己最喜歡的櫻桃小丸子圍裙,面容有些憔悴地站在他

面前。“榛□?”

“嗯?”他抬頭看她。

“真的幫你做完點心之后,我就可以去睡覺了嗎?”她的清麗臉

龐在些許憔悴的襯托下,別有一番嬌弱柔媚的風情。

他挑挑飛揚的俊眉,單手支撐住下顎,輕聲問:“不相信我嗎?



她垂下頭,只敢低聲嘟嚷:“我哪敢!”

放下手中的雛志,胡榛□健臂一伸,勾著她的細腰,將她勾到懷

里摟著:“講得這麼小聲,在偷講我的壞話,怕我聽到不成?”

“哪有!”何寧□抬起頭,急忙否認:“我又沒說什麼。”她真

的不懂自己干嘛那麼怕他,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怕他。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勾著她的腰,胡榛□讓她坐在他弓起的

腿上。“真的在偷講我的壞話?”

“沒有啦!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睡又不能睡,

抗得她心力交瘁,好想痛哭喔。

“告訴我,你覺得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他隨口問道。

她沒什麼精神,連稍微思考一下都沒有,直接回答:“好人。”

“真的?”這倒奇了,他倒是沒聽過其它人給過他“好人”這個

評語。

“當然是真的。”何寧□全身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額際頂著他的

闊肩,語無倫次地說:“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人了。”

他挑高眉,有些失笑地說:“這點倒是連我自個兒都沒想過。”

“嗯……”她合上眼,終于忍不住昏昏欲睡倒在他身上。

“寧□……”等了一會兒,都等不到她的響應,胡榛□搖搖坐在

他懷里的何寧□,又叫了一聲:“寧□?”

“嗯……”何寧□被他搖得頭都昏了,急忙睜開眼,問道:“什

麼事?”

胡榛□見狀,氣憤地指控,“你睡著了?”跟他在一塊這麼無聊

嗎?話都還沒講上兩句,她就這麼睡了過去。

“沒有!”她猛搖頭,焦急道:“我只是稍稍閉上眼休息而已,

沒有真的睡著。”

胡榛□狐疑地盯著她,才想要開口,突然“當”地一聲,打斷他

的思緒。

何寧□一聽到烤箱的定時器響了,急忙從他腿上下來,歡呼道:

“派好了!你的蘋果派好了。”

她站在烤箱前,顧不得烤箱燙手,連忙將蘋果派取了出來,再小

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切了一塊放到磁器上遞給胡榛□,高興地笑道:

“拿去。”

胡榛□接過盤子,心滿意足地聞了一下,哼!真香。

何寧□急忙又倒了杯果汁給他,坐在他的旁邊,滿是期盼地問:

“榛□,我可以……”

“不行!”他吃了口仍在冒煙、香郁可口的蘋果派后,也不等地

說完,直截了當地拒絕她。

“可是,剛剛你說……”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我后悔了。”他毫無愧疚地說。

何寧□眨眨眼,再也忍不住委屈,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語帶哭音

地說:“榛□,我……”

“怎麼樣?”他又吃了口蘋果派,斜睨了倚在他手臂上的何寧□



她真的好想哭喔!“我……我……”倚在他身上,她楚楚可憐地

望著他。

看著她嬌憨卻帶著些許憔悴的美感,他忍不住俯下頭親了下她的

額際。“想睡覺了?”

何寧□疲累的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嘆了口氣,努力睜開沉

重的雙眸,可憐兮兮地哀求道:“榛□,我求你,我真的真的好想睡

覺,可不可以讓我睡一下下就好……”像這樣不讓她睡覺的懲罰已經

持續兩天了,再不讓她睡覺,她真的會死掉!

見她我見猶憐地哀求他,胡榛□哂然笑了。“你真的累了?”他

伸手輕撫她的黑眼圈。

她好可憐地點點頭。

“好吧!”他施恩似地說。在她笑逐顏開的時候,他又下了但書

,“但是……”

她環著他的頸項,期待地望著他,“但是什麼?”現在只要能讓

她小睡一會兒,就算要地出賣靈魂,她也一定二話不說,馬上答應。

“以后不准再撇下我。”他收起笑,一臉再認其不過地直盯著她

。“下次再敢一聲不響地丟下我,跑得不見人影……”

“不敢了!”不等他說完,她連忙猛搖頭。“再也不敢了!”

他大手扣住她的后腦勺,黑眸堅定地望進她的,近似耳語地說: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她近乎語無倫次地說著。

胡榛□滿意地笑了,將她攔腰抱起,輕吻了下她的唇,笑道:“

來吧,我抱你到我房間睡。”走出廚房,繞過所有圍觀在廚房門外的

家人,然后頭也不回地對著爭先恐后搶進廚房的家人淡淡地留下一句

話:“別偷吃我的蘋果派。”

然后,他以英雄之姿,抱著懷里的佳人瀟洒離場。

“不敢最好!”

※ ※ ※

晚餐時刻,何寧□一臉精神地端菜上桌,再也沒有半分睡眠不足

的憔悴模樣。

“喏,這是特別做給你的。”她將一盤香噴噴、還在冒煙的金黃

色炸雞放在胡榛□桌前。

胡榛□訝異地看向她,“給我?”

“對啊!”她笑著在他身旁人座。“南洋風味的炸雞,包准你沒

吃過。”

聞了聞香氣四溢的金黃色炸雞,胡榛□受寵若驚地問道:“做什

麼對我這麼好?”

禮多必詐!這東西沒問題吧?

“謝禮啊!”何寧□傾身在他頰上印上一吻,眉開眼笑地說:“

謝謝你下午讓我睡覺的事。”

“這麼客氣多禮……”他依舊懷疑地看著桌上的炸雞,畢竟多疑

是他的天性,他向來遵守自己的做人原則。

“你別那麼多疑好不好?”何寧□嬌項地白了他一眼。“剛才你

叫我起床的時候,要我不用替你准備晚餐。你說看在我睡眠不足、精

神不濟的份上,讓我休息一天,我聽了之后覺得很窩心,也很感動,

所以特地做了這道菜來謝謝你。”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客氣了。”經她這麼一解釋,胡榛□

登時放下心,決定好好享用這一大盤香噴噴的南洋炸雞。

嗯!真沒想到無心的一句話,反倒得了些好處。剛才看她剛起床

,一臉睡眼惺忪,心想她大概地做不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來,隨口說了

句今天讓她休息的話,竟然會換來一頓“好料”。

“那你還不快吃!”何寧□拿了只香酥脆嫩的雞腿給他,笑道:

“試試看你喜不喜歡嘛?”

胡榛□接過炸雞大咬了一口后,連聲贊道好吃。

這時何寧□轉向其它在座的胡家人及受邀前來做客的人。“你們

要不要也試試看?

這雞塊用椰奶腌過,味道嘗起來挺特別的。”

胡道倫聞言笑逐顏開,率先伸手朝胡榛□桌前的炸雞進攻。他真

的沒想到今天會這麼好運,竟然可以在榛□在座的時候,分享到他的

一點“殘羹剩肴”。

“寧□,你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老爸……”胡榛荀小聲地叫他,不斷用眼光示意他小心,因為

惡魔堂哥已經用猙獰的眼神,望著他不斷朝炸雞進攻的手。

“老爸!”這次連胡榛□也出聲喚他了。沒想到老爸會了盤炸雞

,連在老虎嘴上拔毛這種事都敢做。

“干嘛?”胡道倫嘴□咬著雞腿,口齒不清地回頭問道。這麼好

吃的炸雞,怎麼大伙兒都沒人動手?

“老爸”胡榛□又朝他猛搖頭,還不停地眨眼示意他當心。

胡道倫沒神經地問:“兒子,你眼睛痛嗎?”手里還不忘又拿了

塊炸雞。

啊!胡榛□兄弟倆同時捂住眼,當下決定讓老爸自生自滅。

何寧□見狀,輕嘆口氣,了解大家懼怕胡榛□的心理。她不理會

胡榛□抗議的眼神,及不斷在桌下踢她的小動作,毅然站起身,將他

桌前的炸雞推到桌子正中央。

“你們快吃啊!這炸雞冷了就不好吃了。”她拿起竹筷,挑了塊

無骨的雞胸肉放到胡老夫人碗里,微笑道:“奶奶,您也來嘗嘗看。

”每回見到胡家老奶奶,都讓她聯想到住在嘉義的干爺爺、干奶奶。

其它人看著胡老夫人碗里的炸雞塊,忍不住露出欣羨的目光,又

見何寧□鼓勵地朝他們微笑,便決定開始享用美食。反正大伙兒都有

份,就算胡榛□要算帳起來,死也不會死得太難看。

胡榛□瞟了眼已經快告罄的炸雞餐盤,臉色當場沉了下來,轉頭

死瞪著害他失了炸雞的始作俑者。

“你別瞪了啦!”何寧□仲手到桌下揉揉自己已經淤青的小腿。

剛才被他踢了十多下,回房后鐵定要熱敷了。胡榛□怒氣沖天地指控

道:“你干什麼把我的炸雞全送人?”他特地在“我的”兩字上放上

重音,強調這盤炸雞的所有權。

“你別那麼貪吃,成不成?”何寧□替他盛了碗羹湯,嘆然道:

“少吃几塊又不會怎樣。”小氣巴啦的!好在她不是真的要嫁他。

“那是我的!”他再一次強調炸雞的所有權。

“好啦!你的就你的嘛!”不過是一盤炸雞而已,有什麼好爭的

,這個變態男人!

“大不了晚一點再做些點心向你賠澧,這樣總成了吧!”嗜吃成

性的豬!

他怒哼道:“你最好說話算話!不然……”冷瞪了她一眼作警告

,讓她知道最好不好要爽約,不然有她瞧的!

何寧□有些氣不過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本來還以為他轉性了,見她睡眠不足,還建議她別做晚飯。沒想

到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吃!吃死他好了!再這麼吃下去,不用一個月

,他包准胖得跟只豬沒兩樣!

胡榛□倏然白了她一眼,又用力在桌下踢了她一腳。

何寧□痛得呼聲,怒道:“你干嘛?”揉著發疼的小腿,她一時

痛得忘了對手的恐怖。“你再偷罵我看看!”胡榛□冷眸瞪著她,低

聲警告:“你這輩子不想睡了,是不是?”炸雞被搶已經夠不爽了,

這女人竟然還敢在心里偷罵他!

何寧□低著頭,訥訥地說:“我哪有。”這時才突然想起和她對

陣的可不是普通人,再和他頂嘴、爭辯,她這輩子可能永遠沒機會和

溫暖的床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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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秋意正涼,晚風送爽。

胡榛□、胡榛荀兩兄弟坐在三樓休閑室的地板上,神情哀戚地追

悼下午剛逝去的純純之戀。

胡榛荀帥氣地拎著一罐冰啤酒,輕聲哀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

上喔……”

“錯!大錯特錯!”胡榛□也同樣拎著一瓶啤酒,夸張地搖頭,

大聲說道:“這不叫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叫辣手摧花!”

“老大,你說得對極了!”胡榛荀拎著啤酒的手搭在胞兄的肩上

,忍不住又長吁短嘆了起來,“慘啊!可憐她一介妙齡女子竟慘遭魔

掌!”

“可不是嘛!”胡榛□輕啜了口酒。

“我說,哥…”胡榛荀戳戳自個兒大哥的胸,問道:“你覺得咱

們的小寧□和大堂哥是來真的嗎?”嗚!真的好心痛喔!長這麼大第

一次愛上一個女人,竟然讓惡魔堂哥給捷足先登!心痛啊!

“還會有假的嗎?”胡榛□以著同樣心痛的口吻回道:“你沒看

到人家小倆口的親熱勁,真的羨慕死人了!”

下午他們撞進休閑室前發生的事,就算是他們倆再無知,也知道

之前發生過什麼事。他們倆雖然未成年,但腦袋瓜子可成熟得很!

胡榛荀又啜了口酒。“唉!說到底,小寧□最可憐了,怎麼會落

人咱們惡星投胎的大堂哥手上哩?”

“天知道!”胡榛□帥氣地輕啜苦澀的啤酒,這滋味就和他現在

的心情一樣,苦啊!

“可是那只姓關的猩猩又是怎麼一回事?”胡榛荀一口飲盡鋁罐

中剩余的啤酒,單手將鋁罐里壓,帥氣的將它去向一旁的垃圾筒中。

“你說那只關猩猩啊?”

“是啊!除了他還有誰那麼像猩猩!”他恨死他了!要不是他“

惡意”阻撓,說不定他早和美麗的小寧□雙宿雙飛。

“我猜啊,”胡榛□背倚著胞弟的背,幸災樂□地說:“那只臭

猩猩八成早被寧□甩了!”哼!憑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猩猩

也想跟他們胡家人爭!還好,這肥水還是流入他們胡家。但若是流到

他的個人戶口,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何寧□,他就心痛啊!先前跟只猩猩搶,然后又跟自己的

雙胞胎兄弟爭,最后竟然慘到跟家里的惡星……

“哥!”胡榛荀突然雙眼一亮,興奮地戳戳半倒在自個兒背上的

哥哥。

胡榛□懶洋洋地問:“干嘛?”

“你想,咱們把小寧□從大堂哥手上搶回來好不好?”

胡榛□聞言嗤哼一聲,嘲弄道:“怎麼搶?”奇怪了,明明是來

自同一個娘胎,又几乎是同一時刻出生,怎麼一個有大腦,一個大概

只有豆腐渣而已。

不理會他調侃嘲諷的語氣,胡榛荀坐起身,兩眼發亮地說:“方

法多得是。”

“既然如此,說個來聽聽吧。”胡榛□興趣缺缺地敷衍他。要送

死,一個就嫌多了!

“是啊,你說個來聽聽吧。”

“好啊!說就……”胡榛荀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他用力地眨眨

眼,狐疑地看向自己兄長,問道:“老大,剛才最后一句是你問的嗎

?”

“不是你說的嗎?我正覺得奇怪想問你哩,沒事干嘛自問自答?

”要強調語氣也不是這種強調法。

“不是我!”胡榛荀猛搖頭。“當然不是我!”他才沒那麼無聊



兩人話才一歇,頓時有股毛骨悚然之感,手臂也開始冒出雞皮疙

瘩。

“咦!怎麼不說了?”剛才莫名冒出來的聲音又冒出來一次。

兩人□了口口水,同時爬起身,緩緩朝后頭聲音來源轉去。

“大堂哥……”苟延殘喘的乞憐聲在看到笑容可掬的胡榛□后,

不知不覺地從兩人中冒了出來。

“你們兩個怎麼不繼續?”胡榛□從容不迫地走到單人沙發上坐

下,蹺著腳,微笑看著兩人。

“繼續什麼?”胡榛□尷尬地苦笑著。“大堂哥,這麼晚了,你

怎麼還不睡?”

“那你們兩個呢?”他依舊微笑著。“你們兩個小朋友還未成年

,怎麼也學你老爸每天都蘑菇到三更半夜?”

看著他的笑容,胡榛□兩兄弟心里頓時一陣顫抖。完了!大堂哥

出名的笑里藏刀使出來了!

“放假嘛!”胡榛荀干笑道。“反正明天又不用上課。”

“那這個呢?”他踢了踢胡榛□遺留在地上的空啤酒罐。“未成

年可以喝酒嗎?”

“呃……這……”兩兄弟頓時啞口無言。平時辯才無礙的兩人,

竟然一時之間想不出半個適當的借口。

最后,還是一向自認比自己雙胞胎弟弟聰明機伶的胡榛□先反應

過來。“大堂哥,你怎麼會這麼晚還來休閑室?”轉移話題絕對是最

好的方法。

胡榛□聳聳肩,“跟你們一樣,明天放假,不用上班。”

“這樣啊。”兩兄弟干笑著。

三人靜默不語了好一會兒,場面登時有些尷尬,直到胡榛荀想到

了新的話題,這方打破沉默。

“大堂哥,你不冷啊?”看著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絲質睡袍的胡榛

□,胡榛荀有些詫異地問,“已經入秋了,南投晚上也挺寒涼的,你

這樣穿,小心著涼。”

“我剛做完運動,”胡榛□性感地爬了爬仍有些濕濡的黑發,朝

兩人眨眨眼,曖昧地笑說:“我和寧□的兩人運動。”按摩是得兩個

人才行。

“嗄?”胡榛□和胡榛荀聞言下巴當場掉了下來,只能瞠大眼,

驚愕地瞪著他。胡榛□像是十分滿意兩人的表現,他站起身,拉好自

己的睡袍,在走出休閑室前,他回過頭冷聲說道:“咱們堂兄弟做了

快二十年,你們知道堂哥的習慣吧!堂哥一向不受和人分享東西,更

痛恨有人覬覦堂哥的東西,堂哥說得夠清楚了吧。”冷瞪了兩人一眼

,他緩緩笑了,只是笑意并未進人眼底。“晚安,我親愛的小堂弟。

”說完,他如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兩人眼前。

胡榛□和弟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再互看了對方一眼,連忙爬起

身,同時往安全的二樓飛奔而去。

※ ※ ※

一大早,閑鶴山庄的前院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吆喝聲,明顯表示出

此人精神抖擻。

何寧□佣懶地仲伸懶腰,最后,她雙手大張高舉向天,結束了今

早的何氏早操。

“哼!沒水准!”嗤哼之聲從她身后的巨大圓柱傳了過來,何寧

□好奇不解地轉向聲音來源。怎麼著?現在連早操都有高低水准之分

嗎?

就在她納悶不解的當頭,三位身著名家設計的女子,緩步從巨大

的白色圓柱后走了出來,三人眼中充滿鄙夷不屑地盯著她看。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劉香□以著鄙夷的口吻,細聲細氣地說

道。

“可不是嘛!”劉香嬌捧場地附和其姊。“一大早就在前院里吆

喝鬼叫的,沒水准極了。”說完,還轉頭看了下姊姊,確定自個兒沒

有說錯。

“我……”何寧□向前一步,正想向兩人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并

沒有構上沒水准標准。只是她才一靠近,三人就像躲瘟疫一樣,退得

老遠。“你們……”

黃梅嵐鄙夷地瞪視她,嗤聲哼道:“喂!你別靠過來!”

“什麼?”何寧□疑惑地看看自己,難道她真的成了瘟疫不成?

還是跟胡榛□那個變態在一塊久了,人也變得踉他一樣惡心變態,令

人憎惡?

“像你這種既沒水准又沒教養的人,壓根兒不配與我們交談。”

劉香嬌在姊姊的示意下,又急忙出口抨擊。是嗎?那她們現在在這兒

做什麼?和空氣談天說地不成?雖然心里納悶極了,何寧□還是很識

相地沒有指出來。見四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半天,何寧□心想,再

這麼瞪下去、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她先開口算了。

“你們几個一大早來找我,有事嗎?”

“哼!”三女同時重哼一聲。

看了另外兩個伙伴一眼,黃梅嵐帶頭說道:“你少在自己臉上貼

金,誰來找你了!”今天一定要把她打壓到底,讓她自慚形穢,早日

離開胡榛□的身邊。

可寧□點點頭,回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她

已經先低頭出聲了,只是人家不領情,她也沒必要留在這里惹人閑。

除了胡榛□那個世界級大變態外,她對其他人可沒必要那麼客氣。

“喂!”

見她真的轉身就走,三女登時呆了,連忙朝她大叫。

又怎麼了?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來找她談判的,干啥

又姿態擺得老高,受不了!

何寧□轉回身,語氣漸趨不耐:“各位大小姐,你們到底有何貴

干?”這些人真當她沒脾氣,可任人又搓又揉!

“你……”劉II香嬌率先朝她開炮,只是“你”了許久,遲遲沒

有下文。

劉香□微怒地白了妹妹一眼,真受不了她的遲鈍。

“何小姐,”劉香培雍容華貴地走向前,高貴地睨了何寧□一眼

,說道:“我們希望你能自動離開胡大哥。”

“好啊!”何寧□干脆地應允。

“你別以胡大哥現在對……什麼?”劉香□沒有料到何寧□會一

口答應,一時之間傻了眼,怔愣得說不出話。黃梅嵐和劉香嬌也張口

結舌地看著她。

何寧□興匆匆她笑道:“好啊!我愿意離開他。”她巴不得離他

越遠越好哩!真和那男人扯在一塊,她這輩子就全毀了。

“何寧□,你別太得意!”黃梅嵐朝她怒吼道。

經過剛才三人轉身開了個小小會議之后,她們一致通過何寧□方

才的舉動是某種變相的示威,仗著自己□受胡榛□寵愛,所以故意說

反話來氣她們。

“我?”何寧□指著自己,納悶極了,她什麼時候得意了?事實

上,她恨不得馬上插翅飛離南投,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胡榛□那

個大變態。

“好!”劉香□忿忿地說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

我們不客氣。”

“喂!你們……”何寧□話還來不及說完,眼前這三人也不理會

她的叫喚聲,重重地朝她哼了一聲,揮揮衣袖,只留下一院子香水味

離開。

這几個女人到底來干什麼的?何寧□搖搖頭,才要提腳離開,身

后卻傳來成熟穩重的男音叫住她。

“榛蒼!”她轉身詫異地看著胡榛□的大堂弟胡榛蒼。“有事嗎

?”

胡榛蒼微笑地搖搖頭,書卷氣的臉看不出任何惡意。“沒什麼,

只是想和何小姐聊聊而已。”

“喔。”何寧□朝他微扯嘴角,干笑問道:“聊什麼?”最近她

是走了什麼好運,怎麼大伙兒都想和她聊聊?

胡榛蒼走到她身前,淡聲笑道:“也沒什麼,隨意聊罷了。”

何寧□點點頭,坐在庭院前的木制地板,“坐下吧。”

見她隨意就往地上一坐,胡榛蒼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她笑開了。

她的隨興大概也是堂哥所喜歡欣賞的吧。他也跟著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想隨便聊些什麼?”最好快點聊完。胡榛□的晨跑快結束了

,她卻連早餐都還沒開始准備。而他只要一餓,脾氣就更差了。

看她眉宇之間露出焦急之色,胡榛蒼失笑地安撫她,“別擔心,

剛才我在車庫遇到堂哥,他說他剛接到秘書打來的電話,必須馬上趕

回台北。”沒想到連堂哥自個兒的未婚妻都怕他怕得要死。

何寧□聞言,偷偷在心中竊喜。但了確定,她試探地又問了一次

,“他真的回台北了?”

胡榛蒼笑著點頭。“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他要我告訴你一聲,

他下午就回來了。”

“喔…”心喜若狂的語氣當場降了八度,一個“喔”字拉得又長

、又不甘愿。

“那很好啊!”下午不知道會不會下雨,那種車子不能上路,飛

機不能起飛的大雨。

“你知道嗎?”他突然開口。

她興趣缺缺地回問:“知道什麼?”

“你和堂哥很相配。”他衷心地說。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謝謝。”拜托!他們哪相配了?

“別那個表情。”從她臉上的表情,胡榛蒼猜出她的心思。“我

說的是實話,你和堂哥真的很相配。”

何寧□不是很誠心地附和點頭。看了他一會兒,她突然問道:“

你是大學教授?”

記得胡榛□是這樣說的。

“怎麼,不像嗎?”低頭看看自己,胡榛蒼調侃地問。

她用力搖頭,“不!很像。”

“那為什麼問?”

“沒什麼。”何寧□搖搖頭,把心里的納悶說出來,“你父親和

他的兩個兄弟雖然相差了好几歲,但是他們三個人看起來几乎是同一

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連你和雙胞胎看起來也很相似。”

他挑挑眉,替她說出她心中的疑惑,“可是堂哥和我們卻一點都

不像?”

“嗯!”她贊同地猛點頭,何止是不像,要是他們不說,打死她

她都不相信他們是家人。

見她附和地猛點頭,胡榛蒼失笑地阻止她,“你別點了。”微挑

眉,他竟露出一抹像頑童般的笑容,“我想我現在知道我們有多不像

了。”

何寧□看著他友善帶笑的臉,心里不禁納悶,他這麼友善怎麼會

娶了木翡菁?

“我從小就愛著她。”胡榛蒼突然冒出一句話。

“什麼?”何寧□愣了下。

他奇怪地問道:“你不是問我什麼會娶翡菁嗎?”

“我……”何寧□登時漲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沒想到她

會失口將心里想的疑惑說出來。“對不起。”

“沒關系。”胡榛蒼淡然她笑了。“除了堂哥外,几乎所有人都

問過這個問題。”

“胡榛□沒問過?”那個冷血的家伙!

他搖搖頭,微笑道:“沒有。”他忽然有些失神地肴著遠方,“

堂哥從不會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也因為他這種個性,翡菁才會那

麼迷戀他。從小堂哥不管做什麼,都是最優秀的,他總是漫不經心,

但卻可以做到最好!而我不管怎麼努力,卻永遠追不上他。”

聽著他傷感地述說往事,何寧□自覺應該出聲安慰他。她隨手扣

住他的肩,“其實你不用在意胡榛□那個怪物。他那個人也不知道是

什麼怪東西投的胎,每天只睡兩個小時,食量又大得跟豬一樣,每天

早上晨跑要跑上二十公里,比人家跑馬拉松還夸張。個性又壞,又不

懂得憐香惜玉,每次都偷打我,前兩天我的腿就讓他踢得淤血了。一

本時代騅志從頭到尾只花了十分鐘就看完,人家正常人至少要看一下

午耶。還有,他前几天竟然無聊到把我的手提電腦拆了又裝、裝了又

拆,又不是在玩積木,你看他這個人有多無聊、多怪就好了。”何寧

□嘴邊雖然直在抱怨,偏偏還將胡榛□的一切摸得一清二楚。“還有

,他老是欺負我,不是扯我頭發,就是玩什麼畫眉樂,把我的臉涂得

黑成一片,洗都洗不干淨。晚上我困得要死,還得幫他按摩擦頭發,

只差沒要我幫他洗澡了。”原本是打算開口安慰胡榛蒼,說到最后,

反倒成了她的吐苦水大會。

胡榛蒼見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傻了眼,堂哥這樣對待她,她竟然還

愿意跟他訂婚?

他搖搖頭,她的抱怨嘖嘖稱奇。也許,他應該叫翡菁來聽聽看寧

□的抱怨,說不定她聽了之后,以后連堂哥的面都不敢見了。

何寧□說得心神暢快,來這兒這麼久了,這可是她頭一次有機會

可以大吐苦水,把受了近兩個星期的委屈窩囊一口氣全說出來。最后

,她吐了口長氣,此次的抱怨做了個總結。

“所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像他那種變態,這世界上沒几個人可

以追得上他。”

嗯,說到有些口渴,待會兒去泡杯冰茶來喝。

“是這樣的嗎?”胡榛蒼突然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你還想嫁

給他?”

“嫁給他?”何寧□大笑出聲,笑得險些喘不過氣,“我會……

嫁他?我怎麼會嫁……呃……我當然會嫁給他,我愛他嘛。”她邊說

邊擦擦剛冒出來的冷汗,又隨口跟胡榛蒼扯了兩句,連忙轉身跑離現

場。

糟糕!她剛才實在泄了太多胡榛□的底了,這事如果讓他發現的

話,難保他不會氣到用針縫住她的嘴,讓她永遠開不了口。想到這,

她更加慌張,腳下也跑得更快了。

胡榛蒼訝異地看著那道遠揚的身影,心中登時浮現一道疑惑,堂

哥他們倆真的是未婚夫妻嗎?

※ ※ ※

胡榛□面無表情地開門下車,原先等在公司大門外的數十名高級

干部連忙擁了上前。此時陣陣刺眼的鎂光燈全對准了胡榛□漠然的俊

臉。

趁著公司的警衛阻擋向他層層包圍過來的媒體記者,胡榛□大步

走進公司里發生爆炸的警衛室。

他冷著一張俊臉,望著滿目瘡痍,牆壁上還破了一個大洞的警衛

室,俯過頭朝后頭那高級干部隨口問道:“有人受傷嗎?”

安全部主管陳大挪連忙大步向前,必恭必敬地站直在他身側,道

:“總經理,這次很幸運地,公司里沒有任何人受傷。據今天值班的

警衛報告說,這包里上指名要親手交給你,可是正巧碰上你在休假,

警衛打了電話問了你的秘書后,便把包里暫時擺在警衛室后頭的儲藏

室,打算等你回來再作進一步的決定。”

“那垃圾什麼時候爆炸的?”胡榛□依舊不動聲色地問。

“垃圾?”陳大挪傻愣了會兒,才會意過來胡榛□口中的垃圾指

的就是爆炸的炸彈,他據實說:“三個小時前,也就是包里一收到后

沒多久,它就自動爆了。”

沒兩下就自動爆?這什麼爛東西!胡榛□在心中鄙夷地暗忖著。

爛貨!就算是他今天待在公司里,說不定東西還沒到他手里,就自己

先爆了。

“總經理?”見胡榛□沉默了半晌都沒有進一步的指示,陳大挪

急忙出聲請示。

胡榛□轉過頭看向他,“損失算出來了嗎?”

陳大挪聞言,開心地笑了。“總經理,這次又很幸運地,我們公

司在上個月剛向華安保險公司投了巨額的保險,公司今天所有的破壞

損失,全在保險公司的理賠范圍內。”

胡榛□輕嗯了聲,隨意點了下頭。“找出公司今年所有離職的員

工名單。”說完,轉身帶頭離去。

※ ※ ※

午后,閑鶴山庄大門口站著離情依依的胡家人與打算要離開的何

寧□。

“寧□,何不再多留几天?是不是因為榛□不在家,你一個人不

好意思留在這兒?”崔茵蔚拉著已拎著行囊的何寧□,柔聲勸說她留

下。“咱們都快是一家人了,你用不著這麼客氣。”何寧□搖搖頭,

佯裝感傷地說道:“胡媽媽,你誤會了,我不是因為榛□不在才離開

,實在是因我真的不能再留下來了。我來南投度假之前,只踉公司請

了兩個星期的長假,現在假期結束,我若再不回去工作,我的節目鐵

定要開天窗了。”她表面上是離情依依,事實上心里不知道歡呼喝□

几千次了。

今天正是她和胡榛□袞約定的最后期限,也就是說,從今天起,

她再也不用在他的“淫威”下苟延殘喘、苟且偷安了。

自從三天前胡榛□那變態回台北去后,他就一直忙到現在還沒有

時間回來南投。

他不在家的這几天,她優閑自在得差點都不想走了。追求胡榛□

的三位佳麗在得知他短時間會滯留台北后,全都追了上去。

其實下星期的“美食饗宴”因播特別節目的關系將暫停一吹,她

不想多留下來几天,可是昨晚胡道倫語帶曖昧的暗示,說她留在這里

可以等到胡榛□回來,因為胡榛□這人根本不按牌理出牌,有時興致

所致,二話不說就會突然跑回來。

老天爺!既然如此,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道還等那個大變

態回來折磨她嗎?

她又不是瘋了。

“寧□,你要不要再考慮多待几天?”這時,站在一旁的胡道倫

也出聲挽留。他根本對何寧□煮的美食吃上癮了,好不容易這几天他

惡魔侄子不在家,大家才有機會吃到那些好料,今天她這麼一走,他

們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吃到。

其它胡家人也先后出聲挽留她。

何寧□略帶著感傷地輕搖頭,露出一抹哀傷的笑容。“我真的得

走了,謝謝大家這兩個星期來的招待,這次的假期,我真的玩得很愉

快。”強壓下心中不斷冒出的歡喜泡泡,她昧著良心說。

胡老夫人拍拍何寧□,慈愛地說:“寧□,你要記得再來南投玩

啊。下回,你不用等榛□那孩子了,自個兒想來就來,我們全都歡迎

你。”她是真心喜歡何寧□這個女孩子,人又乖巧,又獨立,還煮得

一手好菜。

何寧□點頭答應,“好的,奶奶,我會再來玩的。”說完話,又

跟其它胡家人道別后,她鑽進了在一旁等候多時的出租車里,同台北

去了。

※ ※ ※

胡榛□一聽著電話那頭熟悉到他都背得出來的電話留言后,也不

開口留言,徑自怒氣沖沖地甩上話筒。

他用力拉開抽屜,從里頭取出一把亮晃晃的銀色飛鏢,惡狠狠地

往門板上的一張海報射了過去。海報上除了削佳人的新飛鏢以外,仔

細細數的話,將會發現上頭還有二十七把同樣款式的飛鏢。

“何寧□!你有種就躲在老鼠洞里不要出來,不然我不捶死你,

我胡字讓你倒過來寫。”

胡榛□惡瞪著海報巧笑倩兮的大美女,冷聲低咒著。

這死女人竟敢從南投回來之后就跑得不見人影,兩天來連通電話

都舍不得打給他!

他當初怎麼踉她說的?她竟敢把他的話當成耳邊風!她鐵定皮在

痒了,不給她一頓“粗飽”,他就不姓胡。

自從上星期他從南投回來后,他每夜睡不安穩。晚上沒人幫他擦

頭,睡前又沒人幫他按摩,再加上他又吃不慣外頭的東西,每天回家

又餓又累的,連上班都沒什麼精神。這所有的一切一切,全是那個該

死的死女人害的!

哼!她要是以躲起來就可以避開他的話……胡榛□冷冷她笑了。

何寧□!你好樣的!你就別離開你的老鼠洞,否則他絕對會讓她

后悔出現在這個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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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何寧□放下拎在手中的小型旅行皮箱,眉開眼笑地從口袋里拿出

鑰匙,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打開自己位于大樓頂樓的公寓大門。

來來回回美國這麼多次,她從來沒一次在下了飛機之后,還可以

心情這麼輕松,毫無任何倦意。這次為了躲避胡榛□,她從南投回到

台北之后,立刻搭機躲到美國紐約去。

早在上個月,她從前在紐約就讀的烹飪學校就一再地邀請她回校

擔任今年畢業展的評審委員,但基于她工作繁忙,又加上她父親和胡

榛□的事,她只得回復紐約方面說她還得再考慮看看。但上個星期,

她在回台北的途中,便連考慮都不用,直接撥電話給紐約方面的負責

人,告訴他們她愿意回紐約擔任母校畢業展的評審。

其實,她要去美國除了這個原因外,她還想去見見她的恩人裴亞

歷和他的小女兒裴姬兒。

當年她到紐約留學時,雖然有干爺爺和干奶奶的經濟援助,但在

紐約的一切花費都超出了她原先的預算。她不能再向他們要錢,所以

除了上課之外,她還到餐廳兼差賺取生活費。

直到有一天,學校的主任問她有沒有興趣教華裔小女孩做菜,她

立刻點頭答應。

直到被錄取之后,她才知道原來雇主就是紐約十大名富商之一的

華裔裴家。

在初次會面時,她看到裴家的豪華裝演感到卻步,卻和裴姬兒一

見如故,甜美可人的裴姬兒讓她對這種巨擘豪門有了新的認識。裴姬

兒的父親裴亞歷從學校主任那得知她的經濟窘況后,他親切和善地介

紹她到學校里所有學生夢寐以求、想進都進不去的紐約最大的五星級

飯店擔任學徒。她現在懂的東西,很多都是在那個時候學來的。

只可惜她這次到紐約時,沒見到裴姬兒,因為裴姬兒已于今年春

假后來台灣著名的私立高中聖德倫學園就讀。

真是巧了,她負責承包餐飲服務的正是聖德倫學園,只不過都經

過這麼多年了,姬兒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出她來。

何寧□低頭拎著旅行皮箱走進屋,決定下星期到聖德倫學園視察

餐廳時要去找裴姬兒。她隨手將旅行皮箱丟在一旁,閉著眼憑著腦海

里的記憶,慢步踱向浴室,打算先泡個舒服的泡泡浴,因消除這一星

期來的辛勞。但她才踏出兩步,就硬生生地撞到了一□堅硬的東西。

奇怪,她走了這麼多年,這里她明明沒放東西啊!不愿地睜開眼,一

陣高亢的尖叫聲從她口中傳出。

“你……你在我家做什麼?”胡榛□冷冰冰地做低頭,看著被他

嚇得嬌臉慘白的何寧□,“你終于知道回來了嗎?怎麼,A老鼠洞待

厭了?”躲了一個星期,總算知道回來了!

“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回過神后,何寧□連

忙打哈哈。

“不懂?”他冷哼一聲,“我問你,你這一個星期死到哪去了?

”敢跟他玩失蹤游戲看他怎麼修理她!

何寧□下意識地要說她哪都沒去,但一見到他恐怖的雙眼直盯著

她剛丟在一旁的行李上,再不誠實一點,她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呃……我……我去紐約了。”她抖著聲音,支支吾吾地說。

胡榛□朝她迎面炮轟,“紐約?!你給我去紐約?”好!很好!

何寧□,你完了!

聽見他越吼越大聲,何寧□嚇得皺起小臉,不敢再說什麼,生怕

自己會不小心讓他怒火更高漲。

胡榛□氣紅了眼,滿含怒意地質問:“你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

”這個背信的女人!

“我……”完了!她早該知道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擺脫他,擺明了

她就是過于天真,一心認為他公司出了那麼大的事,絕對不會有空理

她。

胡榛□雙手掐住她白皙的細頸,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這麼支

支吾吾地打哈哈,我不揍昏你,我的名字就讓你倒過來寫!”

何寧□又驚又懼,被他掐得差點不能呼吸。“我……咳……呃…

…”

見她都快沒氣了,他仍舊狠毒地說:“你再不說清楚,我真的掐

死你!”

“我……”她紅了眼睛,委屈得快哭了。她的惡夢又回來了!察

覺到頸上的力道有漸漸加強的趨勢,她哽咽地說道:“我……說,你

不……要掐死……我……”

胡榛□這才松開她。

何寧□抖著唇,哭聲哭調地說:“我答應過你要充當你的未婚妻

一個月以前兩個星期陪你回南投度假,后兩個星期偶爾陪你出席酒會

亮相。”

“那你見鬼的去紐約做什麼?”該死的女人!竟敢把他的話當耳

邊風!

“我……我以話為……”她可憐兮兮地囁嚅著。

“你該死地又以為什麼了?”他怒氣騰騰地吼著。

“我看到電視新聞還有報紙都說你的公司……呃……有危機,我

想……我以為你接下來約兩星期沒有時閑去……”她為什麼要這麼命

苦?依他的個性,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胡榛□危險地□起眼,輕聲道:“你以為我擺不平炸彈事件,所

以就自以為是跑掉了?”

“我沒有!真的!”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何寧□根本不敢有

別的回答。“榛□,你要相信我,我是因為……因為……對了,我去

紐約是因為我以前的母校邀請我擔任此次畢業展的評審委員,我沒有

騙你,他們早在上個月前就邀請我了。”

為了保有她這條小命,何寧□此時也顧不得說謊的后果是什麼了

。只要胡榛□不要掐死她,要她說謊几百次也愿意。

“是這樣的嗎?”他的語氣輕柔卻又滿是威脅。她以為隨便給他

一個理由,他就會相信嗎?

何寧□硬在自己在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嬌聲道:“真的是這樣。

榛□,你要相信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唉,她什麼日子不挑,

偏偏選今天回來,當場讓他逮到,她無話可辯!

胡榛□聞言,淡淡一笑,隨即又用力擰了她的嫩頰一把,暴吼道

:“還敢說沒騙我!我問你,在南投時你承諾我什麼,你還記不記得

?”不等地回話,他氣沖沖地又徑自說:“你說不會再撇下我偷跑的

!”

她無辜地說:“你那時的意思明明是指在南投的兩個星期內,我

都不能再撇下你。”后來的三天是他先走了,所以不能算是她撇下他



“誰跟你說這個約定只在南投有效?”這女人欠揍是不是?竟敢

連他跟她說的話都可以聽錯!

他陰沉沉地將以前說過的話又重復一遍,“我說,以后不准再撇

下我,再敢一聲不響地丟下我,跑得不見人影的話,咱們就走著瞧!



“我……我……”他陰狠的目光嚇得何寧□魂不附體,也不敢再

說什麼。

“說不出來了?”他冷哼道。

“我……對了!你怎麼會在我家?”才想著要轉移話題,何寧□

恍然一驚,疑懼地想到他如何進人她家里。她下意識地看了下四周,

忍不住又驚叫出聲,“你對我的房子做了什麼?”

原先挂在牆上的油畫讓人扯下一半,沙發還算干淨,但茶兒土、

地板上到處可見雜志報紙。

“你不是看到了。”對她怒目相向的質問,胡榛□只是聳聳眉,

無所謂地說。

突然,何寧□眼熟地瞧見一只她拿來釀酒的陶瓮,她立刻沖向前

,要將被丟棄在沙發旁的陶瓮拖出來。霎時她欲哭無淚,陶瓮上頭的

封泥已經讓人給敲開了,這凶手當然是現在正蹺著二郎腿,一副舒服

自在地坐在沙發上的人。

地無力地跪坐在地,抱著陶瓮,眼淚險些掉了下來。“你竟然把

它喝完了!”她依照古法釀的酒竟然讓他……讓他……

這瓮酒光是初釀時的中間過程就耗了她快半年的時間,等到所有

的材料全放人陶瓮后,至少要五年方可以開瓮。這瓮酒她算算日子已

經四年多了,只差半年就能完成,而這個臭男人竟然將她的心血全喝

光了!

“這酒還算不錯,就是不夠勁!”他批評挑剔地說。這女人也算

不錯了,連釀酒這種事都行!

“你白痴啊!”她氣得連死都忘了怕,只想把心里的郁悶一次發

泄出來。“那是釀給七十歲的老人家喝,當然不烈。”這是她為干爺

爺七十歲大壽時准備的賀禮,五年前就開始籌畫准備了。她抱著涓滴

不剩的陶瓮,氣憤地指控他,“陶瓮上不是寫了要到明年才能拆封嗎

?你不認識字啊!”

“我是看見了,但那又怎樣?”胡榛□無所謂地說。

何寧□氣得正要朝他破口大罵時,突然心一驚,腦海里快速地閃

過几幕以前她慘受他虐待的景象。

酒沒了再釀就好了,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思及至此,她連忙

停住到嘴的話。

他斜睨她一眼,見她一臉悲憤又不敢說出口的慘樣,當下心中萬

分得意。

何寧□看了下牆上歪了一半的時鐘,轉回臉,嬌柔地看著胡榛□

,道:“榛□,很晚了,我的行李都還沒收拾,明天一早也還有通告

耶。”識相的就快滾!你這個惡魔大變態!

胡榛□冷哼一聲,對她的逐客今視若無睹。“我的禮物呢?”

“什麼禮物?”何寧□放開陶瓮,緩緩站起身。

胡榛□的臉色當場黑了,陰鷙地瞪著她,“你從紐約回來,竟然

沒有幫我帶禮物?”

何寧□聞言登時愣住,禮物?他跟她要禮物?她為什麼要買禮物

給他?

見她完全愣住,胡榛□怒氣沖天的將她的行李扯了過來,問都不

問她一聲,徑自打開翻看。

“你在干嘛啦?”見他粗魯的將行李箱里的東西一件件翻丟出來

,何寧□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我的禮物擺哪了?”他惡聲惡氣地問,“快拿來!”

“我……我沒買。”她老實地說。

“你沒買?你竟然沒買我的禮物!那你該死地跑去美國干什麼吃

了?”胡榛□越吼越大聲。

何寧□莫名其妙地睨了他一眼,她剛不是都說了去當評審了嘛!

干嘛還問她去美國做什麼?變態男人!

胡榛□冷著俊臉,不發一辭地從行李旁站了起來。

“你要回去了?”走□!走□!惡魔要回去了!何寧□見到他站

起來,高興不已。

下一秒,她卻訝異地開口問道:“咦!你要去哪?”見他頭也不

回地邁步走進她的臥房,她連忙跟了上去。

胡榛□不理會她的叫喚,徑自脫下身上的睡袍,躺到她床上去。

隨著他的脫衣動作,何寧□這才恍然大悟,從她進門到現在,他身上

一直穿著睡袍。

“你在干嘛?”她傻愣地看著他大剌剌地躺在她的床上睡覺。下

一秒,她指著他駭然道:“難道你一直住在我家?”突然又想到她沒

給過他鑰匙,他是怎麼進來的?

“你哪來的鑰匙?”

胡榛□的雙手舒服地枕著后腦勺,閉上眼睛,佣懶地回道:“叫

鎖匠開不就得了。

只要跟他說我老婆把我鎖在門外,還換了個新鎖不讓我進門,他

不就幫我開門了。他還好心地順道也幫我配一副新鑰匙。”他長得英

俊挺拔、人摸人樣,有誰會懷疑他。

惡魔!這種缺德的事地做得出來!何寧□義憤填膺地站在床沿死

瞪著他,恨不得將他瞪穿也好。

過了一會兒,胡榛□倏地張開眼,抱怨道:“你家的鐘點女佣是

怎麼一回事?這麼多天了,也不來打掃房子。我還等著她把我的臟衣

服拿去干洗哩。”

“衣服?干洗?”何寧□聞言,下意識地沖到與臥室相連的衣物

間,打開自己的衣櫥,心痛地見到自己的衣裳全散落在地,原先挂著

她衣服的架子上現在全挂上胡榛□的各式各樣西裝、外出服和休閑服

。她動作快速地又打開隔鄰的衣柜,果然空空如也。她氣得發抖地沖

回臥室,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朝他吼道:“你為什麼不把衣服放在

空的衣櫥里,便擺在我的衣櫥里?”

胡榛□揚揚眉,同道:“我比較喜歡那個。”得意地看著她氣得

顫抖的身子。哼!

他的報復還沒完哩!

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到底是走了什麼惡運?竟然會認識這個惡魔

大變態!心里雖氣得半死,但仍是認命地走回衣物間,將散了一地的

衣服一件件收好,再挂進相鄰的空衣櫥里。

“你那麼勤勞干什麼?”胡榛□下床走到衣物間,他帥氣地靠著

衣物間的門,奇怪地問:“怎麼不叫你的鐘點女佣來收?”

她氣呼呼地朝他吼道:“我沒請過鐘點女佣!”誰跟他這個白痴

一樣,什麼事都不自己做!

“沒請佣人?”他挑高俊眉,不甚相信地說:“你騙誰啊!沒請

佣人,那誰幫你打掃?這房子少說也有五、六十坪,難不成你自個兒

一個人掃!”吹牛不打草稿!想裝賢慧啊!三八女人!

何寧□重哼一聲,忿忿不平地繼續把散落在地的衣物收拾好,不

打算和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窮蘑菇,白浪費唇舌。

“喂!女人。”胡榛□見她氣嘟嘟地,遲遲不肯回話,不由得開

始懷疑她話中的真實性。

“真的是你自己打掃的?我說的是自己一個人。”

“對啦!”何寧□憤然站起身,雙手叉腰。“你不爽,是不是?

”她氣憤得開始口出穢言。

“那倒沒有。”他聳聳肩,不把她的怒意看在眼里。

她氣得牙痒痒,但又不敢上前揍他。耍狠她又要不贏他﹔比無恥

她更不是他的對手:若說要出缺德,那她只有靠邊站的份。

“讓開!”她推開他,不想再和他□唆。

胡榛□微微讓開身,避開她推過來的手,健臂一伸,像抓小雞似

的拎住她的衣領。

“你要去哪?”

“洗澡!”洗去這一身穢氣。何寧□連掙扎都懶得做了,干脆就

讓他這麼拎著。

“你先別忙。”胡榛□拎高她的身子,讓她直視他的黑眸,“先

去把衣服冼好、廚房收拾好再說。”

何寧□雙手垂在身惻,疲倦地搖頭道:“我的衣服明天再洗就好

了。”

“誰說你的衣服來著?”他輕哼一聲。“我放在洗衣籃的臟衣服

你沒洗干淨的話,不准上床睡覺。”

看著他堅定的雙眼,何寧□知道自己只有認命的份。“我知道。



“很好。”胡榛□滿意她笑了,搖搖她的身子,他又說:“別忘

了還有廚房。”

“什麼廚房?”何寧□被他搖得有些頭昏,只能愣愣地問。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何寧□這下已經氣到沒氣了,只能氣虛地問:“你又對我的廚房

做了什麼?”

“你自個兒不會去看!”胡榛□突然松開拎住她的手,不顧她死

活地讓她跌落在地。

何寧□像個棄兒般,垂頭喪氣、可憐兮兮地跌坐在地板上。

“你最好收拾好廚房再去洗澡。”在步出衣物閑時,他警告地丟

下話,“你敢全身汗臭地上床,我一腳踢你下去。”突然想起什麼,

他補充道:“對了,我把客房拿來權充我的臨時書房。你原先那間書

房的采光我不喜歡。”說完,他不理會仍舊無力跌坐在地的何寧□,

徑自回房睡覺。

※ ※ ※

陰暗的巷弄□,三個畏首畏尾、全身狼狽不堪的男子聚在一塊,

眼底全都閃著惡狠的光芒。

“該死!這次又失敗了!”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氣憤地吐了口痰,

抖著手從口袋拿出一支煙塞到嘴里,又從胸前的口袋拿出打火機,試

著想點燃香煙,卻許久都點不燃。

“我來!”站在他身邊的男子被他抖個不停的手弄得心煩意亂,

氣急敗壞地搶下他手中的打火機,沒兩下便幫他把煙點著。

“你們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才好?”另一位看似委靡不振的矮

小男子,搓揉著雙手,緊張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他們連續失手四次了,胡榛□的人好象已經盯上他們了。“昨天

上午,有條子找上我家了。”剛才抽煙的男子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當場讓詭譎的氣氛更不安上了几分。

“那你說了什麼?”幫他點煙的男子追問。

他急忙搖頭,“我當然什麼都沒說。”

“那條子說了什麼?”剛才幫他點煙的男子不安地又追問道。

“他們也沒說什麼。”他用力地吸了口煙,試著壓下不安的情緒

。“他們只說是例行公事,上頭要他們把去年以前離職的員工做個調

查,我剛好是頭一個。”

“媽的!”剛才問話的男子忍不住出聲咒罵。“胡榛□那王八蛋

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條子第一個就調查到你身上。”

“是啊!那王八蛋的運氣實在旺得嚇人!”

先前的矮小男子突然輕顫了起來,擔心不已地開口:“昨天下午

,條子也找上我了。”

不管是照姓名筆畫、離職順序,怎麼算都不應該先找上他呀。

“那你……有沒有說什麼?”其它兩人嚇出一身冷汗,顫聲問道



“沒有!”矮小男子用力搖頭。“條子說我是他們找上的第二個

人。”

點煙的男子低聲罵道:“他媽的!”難道那個姓胡的混帳真的運

氣旺到這種程度?

矮小男子看向他,憂心忡忡地問:“會不會待會兒條子就找上你

?”

“呸!”他重呸一聲,白了矮小男子一眼。“你少烏鴉嘴了!”

可是他心里卻突然發毛了起來。

他們三人這半個月來緊繃的神經在這時繃得更緊了。

第一次,他們決定寄炸彈給胡榛□,想炸死他,但是炸彈卻在還

沒來得及送達他手中之前,就自行爆炸了。

第二次,他們跟蹤他到陽明山附近,決定趁他不備剪斷車子的煞

車線,讓他在下坡時煞車不靈,撞上山壁。怎知三人才把鉗子拿出來

而已,三更半夜竟然遇上警察到那附近臨檢。

第三次,他們花了一萬多塊買通几個不良少年,讓他們在大街上

開車撞死胡榛□。

車子筆直朝他開了過去,竟在最后一瞬間,便生生撞上四個在一

旁的吃蚵仔面線的便衣警察,當場被逮。好在他們是透過第三人買通

那几個不良少年,所以沒被指認出來。

最近的一次,他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到南投綁架胡榛□

的租母,誰知道連胡家閑鶴山庄的牆都還沒來得及翻進去,就差點沒

被六只超大的挪威那狗咬個半死。

到現在三個人都還全身是傷,走路帶跛。

“不行!”一開始幫人點煙的男子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其它兩人

差點沒尿褲子。

另外兩人嚇得抱在一塊,顫抖地問:“什……麼不……行……”

“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然條子早晚會找上我們。”

“可是條子已經找上我和……”矮小男子聞言,忍不住出聲糾正



點煙的男子怒瞪著他,直到他乖乖閉上嘴,才收回視線。“我們

這次一定要狠下心才行。”

他們哪次沒有狠下心?另外兩人在心里暗忖著,卻不敢說出口。

“你們兩個手邊還有多少錢?”

兩人聞言掏了掏口袋,才要回答,點煙男子已經氣得破口大罵。

“你們兩個大白痴!”他當初是瘋了不成?怎麼會找這兩個笨蛋

合作!“我是問你們兩個的戶頭里還有多少錢?”

“不多了。”另兩人異口同聲地回道。光是找人做炸彈就花了他

們不少錢。

“那到底還有多少?”兩人乖乖地各說出一個數字。

“好!那再加上我的,應該足夠了。”

“你要怎麼做?”

點煙的男子眼中閃著凶惡的光芒,殘虐地笑了。

“這回,我們……”

※ ※ ※

一大早,何寧□憔悴著一張俏臉,整個人又倦又累,不想說話。

從昨晚到現在,她總共睡不到四個小時,洗衣服、又打掃被胡榛

□弄得一團亂的廚房,忙到大半夜,這會兒她真的快累趴了。

而胡榛□專注地看著今早剛送到的財經報紙,壓根兒不理會在一

旁泫然欲泣的俏佳人。“咖啡。”他連頭都懶得抬,直接朝她命令道



何寧□有氣無力地抬頭望向他,“意大利咖啡?”

他在報紙后頭點點頭,也不在意她是否瞧見。

她努力振作起精神,倒了一杯剛煮好的研磨式咖啡到咖啡杯中,

然后只加牛奶不加糖。“你的咖啡。”她將咖啡放到桌上,轉身才要

繼續去張羅他大爺的早餐,就被他從身后捉住,一把跌坐到他腿上。

她尖叫一聲,了怕跌倒在地,她連忙勾住他的頸項。

他丟開報紙,改摟著她的細腰,調侃她笑道:“干嘛一早就哭喪

著臉?”

何寧□淡漠著一張臉,懶得理會他,推開他的手想站起來。

胡榛□又搭上她的纖腰,笑著戲謔道:“下床氣?”

何寧□冷哼一聲,看著他笑容滿面的臉,心中的嫌惡感更深了。

搖搖她的身子,胡榛□對她的怒目視而不理。昨晚是他這一個星

期來最好眠的一次,讓他今天一早心情特別好。他調笑地說:“別這

樣嘛!咱們很久沒一塊共度晨昏了,你不想念這種感覺嗎?”嗯,他

就是想念這種抱著她的感覺。

何寧□冷著一張臉,痛恨他的好心情。這無恥的家伙,將他的快

樂建筑在她的痛苦之上,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好啦!別氣嘟嘟的嘛。”他好氣地笑著,輕輕捏捏她鼓得老高

的臉頰,你昨晚收拾到几點?”

何寧□氣悶地哼道:“三點啦。”哼!他現在關心已經來不及了



胡榛□嘉獎地拍拍她的臉,贊道:“不錯嘛!我花了四天弄亂的

房子,你只用了三個小時就整理好。”

“你還敢說!”她氣呼呼地揪著他的襯衫衣領,怒道:“我到底

哪里欠你了?什麼你用過的餐具全丟在水槽里沒洗?你沒手嗎?”

“我從沒洗過碗,不會洗。”

“你白痴不成?洗碗還要學的啊!”狡辯的豬!大少爺就不能洗

碗了嗎?“還有我儲藏室里的食物呢?”她做的泡菜、水果釀、腌肉

、火腿、培根,還有其它一大堆的腌漬食物全不見了。

“吃光了。”

“吃光了?”她氣得猛喘氣,尖叫道:“你是豬投胎的不成?里

頭的食物夠喂飽一支軍隊了,你一個人四天就把它們全吃完?”

“我餓嘛。”

“那我做的冰淇淋和水果慕斯呢?”

“吃掉了。”他聳聳肩。

“你…”何寧□氣得說不出話來。

豬!這只該死的貪吃豬!“你知不知那些水果釀是我為了做朋友

的結婚蛋糕要用的?”

“不知道。”胡榛□直接說道。就算知道他也照吃不誤,那些用

酒釀過的水果蜜餞加在冰淇淋上真的很好吃,就可惜他前几天吃得太

快,沒兩天就吃完了。

“全被你吃光了,你現在要我怎麼辦?拿什麼去做蛋糕送人?我

早八百年前就答應人家的事,你現在要讓他結婚拿不出蛋糕來嗎?”

她氣得想大聲尖叫。

胡榛□垂下眼看著自己被揪成一團的衣領,輕笑道:“你把我的

衣服揪亂了。”

她輕哼一聲,“那又怎樣?”比起他的惡行,她的行為根本不算

什麼。

胡榛□聳聳肩,搖頭道:“是沒怎麼樣。”拉下她的手,然后當

著她的面,連扣子都懶得解,直接把襯衫脫掉。他不穿皺衣服出門。

盯著他赤裸的胸口,她罵道:“你變態啊!”光天化日之下,在

閨女面前袒胸露背,不要臉!

“你不喜歡嗎?”他暗示地瞄了瞄她貼放在他胸口的手,調侃道

:“那你昨晚睡覺的時候,干嘛緊抱著我不放?”

“哼!你以為我喜歡啊!”她鄙夷地瞅著他瞧,說道:“要不是

你把我的狗熊娃娃拿來當抹布用,我才不要抱你哩。”她睡覺一定要

抱著東西!不管是枕頭或是布熊娃娃,什麼都可以。她一向缺一之安

全感,晚上睡覺不抱著東西,整夜會睡不著。

胡榛□嘖嘖有聲地看著她,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這麼大的人了

,晚上睡覺還抱著娃娃!”

“怎樣?”她揚高下巴,挑舋地問。

胡榛□狐疑地將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嘿!你該不會欲求不

滿吧?”

何寧□漲紅了臉,大聲吼道:“胡榛□!”

他佯裝一臉小生怕怕,戲謔地糗她,“我晚上睡覺是不是該鎖上

門?”

何寧□盯著他的裸胸,又瞄了眼餐桌上還在冒煙的咖啡壺。這該

死的男人,給他几分好顏色,他就當真開起染房來,若不給他一點教

訓,他真的把她當病貓看。

“想都別想!”胡榛□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何寧□傻了眼,楞楞地問:“什麼?”他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何寧□大喝叫屈,“我哪有!”天啊!這人真的是怪物!她心□

想什麼,他都猜得出來。

他警告地睨著她,冷笑道:“你想拿咖啡潑我,不是嗎?”

“沒有最好。”他冷哼一聲。“去幫我拿件襯衫來。”

她撇開臉,哼道:“我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她又不久他什麼,

干嘛為他做牛做馬。昨晚因為太累了,又讓他嚇胡涂了,一時之間神

志不清,竟然乖乖地聽他的吩咐做事。現在要她聽話,哼!門都沒有

!在這里她最大,胡榛□算哪蔥?

“不知道放哪里,不會去找!”笨女人!借口真多。低頭睨了她

一眼,他嗤笑一聲,“女人,你曝光了!”

“□唆!”胡榛□一把將她從腿上推了下去,幸災樂渦地聽她哀

叫出聲。

何寧□連忙拉攏裙子,狼狽不堪地爬起身,背對著他,嘴里念念

有辭地嘟嚷著:

“死王八蛋!胡榛□,你這混帳!大白……哎喲!”她氣沖沖地

旋轉過身,朝他劈頭罵道:“你干嘛踢我?”

胡榛□端起咖啡輕啜一口,拿起先前擱置在卓上的財經報紙,不

理會在一旁跳腳的何寧□:“胡榛□!”

他放低報紙,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去拿衣服。”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的下巴抬得老高可□了。

這怎麼說都是她的地盤,不是他的南投老家。再說這里也沒有觀

眾,她干嘛配合他。

“好!”胡榛□慢條斯理地折好報紙,放置在餐桌上。

何寧□得意地輕哼一聲,就知道這種惡男吃硬不吃軟,早八百年

前就應該用這招對付他了。哼!真扼腕!害她白吃了那麼多苦頭。

胡榛□如大樹般矯健的體魄忽地出現在她眼前,整個人居高臨下

地俯視她。

“你干……嘛?”何寧□咽了口口水,對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感到

緊張。

“你說呢?”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我……哪會知道。”他想干嘛?大白天的,他別想亂來,她會

叫的。

胡榛□挑挑眉,直盯著她瞧,看得何寧□雞皮疙瘩掉滿地,差點

失態地尖叫出聲。

“你……別想……亂來……啊”一陣響徹云霄的尖叫聲倏然從何

寧□口中傳出。

胡榛□聳聳肩,繼續解著她胸前的衣扣:“你喜歡有觀眾嗎?我

本身是不喜歡。

不過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配合。我的配合度據說挺高的。”

經他這麼一提醒,何寧□才知道自己還兀自尖叫個不停,連忙伸

手捂住自己的嘴。

但下一刻,她立即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她現在雙手都捂住嘴,那

不就沒人阻止他?

低頭一瞄,她差點又沒尖叫了出來,她的襯衫扣子全被他解開了



何寧□急忙拍開他的手,轉身跑到餐桌另一頭,雙手緊揪著被他

解開的襯衫,又羞又憤地抖著唇說:“胡榛□,你這色膽包天的豬!



胡榛□聞言,微挑挑眉,輕聲問道:“你在罵我?”他邊說邊往

她走了過去。

何寧□輕叫一聲,連聲否認。爾后趁著地利之便,一溜煙地跑出

廚房,口齒不清地嚷著:“我去拿衣服了。”

胡榛□得意地看著她慌張的背影,冷哼一聲。憑她也想跟他斗?

下輩子吧!

※ ※ ※

“翡菁,你要去哪?”

胡榛蒼站在階梯上,看著打開大門正要出門的妻子木翡菁。

木翡菁一聽見丈夫的聲音,身子頓時僵住。“我……”她支吾其

辭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你是不是要去台北找堂哥?”胡榛蒼淡淡地

說,俊秀儒雅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我……”木翡菁猶疑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最后還是決定實

話實說。“我看見報紙還有電視新聞鄱在談論著最近有人計畫要謀殺

榛□,一直在找機會接近他。我不放心他的安危,想到台北看看他。

”她對榛□的感情,早在她跟榛蒼結婚時就說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

也不怕他知道她要去看榛□的目的,全是因為擔心他。

胡榛蒼輕搖頭,柔聲道:“翡菁,你不能去台北。”

“什麼?難道你不准我去?”木斐菁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聲。

但見他又輕輕搖頭,走下樓梯,“我沒有不准你去,我只是希望

你不要去而已。”

“什麼?”她忿忿不平地問道。

“現在堂哥周遭危機四伏,你去的話會有危險。”胡榛蒼直接指

出重點來。

“你是說我會拖累榛□嗎?”她氣紅了臉問他。

“沒錯。”他依舊誠實地說。“你去的話,堂哥還要分神照顧你

,你只會讓情況更加危險。”

木翡菁嗤道:“有榛□在,沒什麼問題解決不了的。

再說,榛□現在正需要有人在他身邊支持他、鼓勵他,我怎麼可

以不去!”

胡榛蒼搖搖頭,淡然道:“堂哥他身邊已經有何小姐,你忘了她

是堂哥的未婚妻嗎?”事實已經擺在眼前,翡菁卻還是這麼執迷不悟

啊!

“她才不是榛□的未婚妻!她不配!”木翡菁聞言,失去冷靜地

大吼。

胡榛蒼見狀,上前將激動得快哭的妻子擁在懷里。他語重心長地

嘆道:“翡菁,到這個地步了,你還看不清楚事實嗎?堂哥他心里愛

的是何小姐啊!”

“不會的!榛□不會愛她的!榛□他誰都不愛,他從小就一直是

這樣!他絕對不會愛上何寧□那女人!”木翡菁猛搖著頭,不肯接受

這個事實。

“翡菁!”他無奈地輕搖晃她的身子,決定要打醒她這麼多年來

的迷戀。

“我問你,我們和堂哥從小一起長大,你几時見過堂哥這麼親近

人?堂哥他甚至才一兩歲時,就已經不喜歡依賴母親或其它長輩,只

愛獨自一個人。和堂哥做堂兄弟這麼多年來,我甚至很少見過堂哥和

同一個女人在一起超過兩次,可是這回他帶了何小姐回來,還天天跟

她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的。我們認識堂哥這麼久了,你什麼時候見

過他跟女人調笑了?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何寧□辦到過,更別提堂哥

現在還跟她住在一起,兩人還訂了婚。你難道不知道,在堂哥眼里,

只有何寧□是特別的。”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相信!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木翡菁流著眼淚,心碎地捂住耳朵,不愿再聽見他說的一字一句。

“不行!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說完。”胡榛蒼狠下心地扳開她

捂在耳上的雙手。

“你已經沉淪在這個迷戀里太久了,我再不叫醒你,你只會越陷

越深。”

“不!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聽!”木翡菁又哭又叫地,試著要

掙脫開他箝制住她的手。

“翡菁,你醒一醒!堂哥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愛上你,什麼你還

這麼執迷不悟!你想想那兩個星期堂哥是怎麼對待何寧□的,像堂哥

那麼重視個人隱私的人,還讓她進去他從不讓人接近的臥室和書房,

甚至還讓她睡在那里!更別說堂哥還親自教何寧□騎馬,讓她騎除了

他之外沒人可以駕馭的黑神駒!”

“不!不要再說了!”木翡菁哭得梨花帶雨,掩住臉泣不成聲。

她從小時候第一眼看見胡榛□時,就已經愛上他了,二十几年的

愛戀,她怎麼也放不下啊!

胡榛蒼心痛地擁住她,見心愛的人為別的男人痛苦,他小里又何

嘗好受?尤其這個人又是他向來尊敬的唯一堂哥。

“放棄吧,翡菁。”他嘆息地勸說。

“我真的愛他啊!從小到大,我一直愛他呀!”木翡菁哭倒在他

懷里,淒楚地說。

“可是堂哥他愛的不是你,是何寧□。”胡榛蒼狠狠地戳破她做

了二十几年的美夢。

“不!”像是再也受不了這個刺激,木翡菁哭著推開胡榛蒼,掩

住臉往自己房間跑去。

胡榛蒼痛苦地看著她跑開,卻沒有跟上去,整個人失神又無力地

坐在沙發上。

半晌,他重重地嘆了口長氣,只希望今天這番話,翡菁真的聽進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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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胡榛□從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懶洋洋地連動都不想動,

拿著遙控-不停地更換電視頻道。

他滿意地嘆了口氣,這種日子才叫生活嘛。窩在何寧□這兒一個

多禮拜,天天過得既舒服又暢快,讓他根本就不想再回他那間冷冰冰

的公寓。嗯,還是有這女人在身邊的感覺才對。

想到這,他連話都懶得說,直接一腳踢向坐在一旁折疊衣服的何

寧□。

何寧□痛哼一聲,敢怒不敢言地瞪向踢她的凶手,“干什麼?”

她的雙手用力地揪揉他的襯衫,把剛剛才熨燙平順的白襯衫又探

得像咸菜一樣。

“女人!把茶杯拿給我。”他頭也不回,直接命令她。

“茶……”瞟了眼茶杯的位置,何寧□登時雙眼一□,差點沒噴

出火來。“你沒手不會自己拿嗎?”她氣得朝他大吼。茶杯明明就在

他附近,干嘛不自己拿!

他依舊盯著電視,連回頭的欲望都沒有,直接道:“太遠了。”

“太遠了?”她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念了一遍。倏地,她眼睛大

張地死瞪著他,氣呼呼地朝他劈頭就罵:“你動一下會死人啊!茶杯

在你后頭的茶几上,你轉身自己拿會死嗎?”難道轉身拿個茶杯會死

掉几萬個細胞嗎?這只懶豬!

這次胡榛□連話都懶得回答她,徑自拿起沙發上的抱枕,用力朝

她丟過去。

何寧□被來勢洶洶的抱枕打得晃了一下,登時有些愣住了。“你

…”抱著抱枕,她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她剛才說錯了什麼?什麼要遭受到這種對待?她的要求既合理又

不過分,這只豬竟然惡劣到拿抱枕丟她!很痛耶!

“喂!女人,你昏頭了啊!”不耐煩的聲音緩緩傳入何寧□腦海

中。

何寧□杏眼一瞪,氣極到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在心中詛咒他。

這只豬!她早晚把他烤來吃。

孔老先生說得對,小人得志,大不幸。

“何寧□,你皮痒了嗎?”威脅的聲音又朝她逼近。“再不把茶

拿來,待會兒看我怎麼修理你!”

她咬緊牙關,努力忍下胸口翻涌上來的怒氣,咬牙切齒地回道:

“是!大爺!”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拿起茶杯,原先想放到他前頭的茶几上,

但轉念一想,難保他待會兒不會又要她把茶杯從前頭的茶兒拿給他,

于是她直接把杯子放到他手里。

“拿去!”這只該死的變態豬!

胡榛□滿意地接過杯子,啜了一口熱茶,道:“女人,去弄點束

西來吃吃吧。”

他像個國王命令自己的小□一樣,口氣高傲得很。

“是。”何寧□憋住熊熊怒火,忍氣吞聲地問:“你想吃什麼?

”豬!懶豬!貪吃豬!變態臭豬!

“嗯,吃些什麼好呢?”他俯著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

嘴唇,仔細凝思到底最近還有什麼東西還沒吃過,什麼東西又很想吃



這王八蛋!她到底哪欠他了!

何寧□瞪著他凝思的模樣,心里恨不得沖上前去踢他一腳,最好

是可以一腳把他踢到南極去陪企鵝,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這個星期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她每天除了要到名下的餐廳巡

視外,還得到電視台參加錄像,有時還得熬夜加班開會。

一回到家,迎面而來的就是胡榛□丟了一地的衣服,和吃得到處

都是的食物碎屑。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他制造的混亂,他大爺又一臉高傲地命令她做

晚飯,而且還不可以重復前几天的菜色。

這個王八變態!他真當他在住飯店啊!

每天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則去,一點也沒有顧慮到她也是有尊嚴

,跟他一樣也是個人。“我想到了。”胡榛□開心地又踢了她一腳,

把凝思出神的她給踢回神。“女人,我決定來些台灣小吃。”

何寧□死命地揪著她手里的襯衫,咬牙切齒地回道:“知道了。

”這男人從來沒說過個請字,他說個請字會死嗎?

她站起身,偷偷地又惡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踱到廚房



兩個小時之后,何寧□端著一托盤的菜回到客廳,其中包括了花

枝羹湯、肉圓和炒米粉等等六、七樣的台灣小吃。

胡榛□高呼一聲,興高□烈地搶過托盤,壓根兒忘了有位廚師的

存在。

何寧□用力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乖乖地回到先前的位置,把還

沒折疊好的衣服整理好。

胡榛□吃得嘖嘖有聲,直呼說好。“喂!你真的很不錯喔。”到

現在為止,他點過那麼多東西,好象還沒有一樣難得了她。

何寧□冷哼一聲,壓根兒不想、也不屑回答他,徑自折疊著衣服



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胡榛□的穿著,何寧□在心中嗤哼著,這男

人是有暴露狂是不是?

每天回來后就將衣服脫到只穿一件短褲,然后隨性地在她面前晃

來晃去。

變態!他以為這樣就誘惑得了她嗎?

也不想想現在都已經入秋了,還穿成這樣!早晚凍死他!

哼!他最好不要生病,不然……何寧□對天發誓,她若不整死他

,她何寧□就跟他姓!

才得意地詛咒到這,何寧□突然打了個噴嚏。

原本興匆匆地在吃著蚵仔面線的胡榛□聽見后,驀地開口道:“

感冒啦?記得去看醫生。”

何寧□詫異地看向他。天下紅雨啦!不然他怎麼會這麼關心她的

身體,還吩咐她去看醫生?

“你要我去看醫生?”但見她遲疑無比地問道。

“對啦!記得明天去看。”說完,胡榛□也不理會她的回答,又

低下頭吃東西。

何寧□聞言,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他這個冷血寡情的大變態會

這麼關心她。嗯,一定是她最近煮了不少好吃的東西給他吃,又替他

整理好家務,他一時愧疚,良心發現要好好善待她了。

“你真的要我去看醫生?”想想還是有些不對勁,她認識他那麼

久了,這個變態何時這麼有良心?

“□唆!”胡榛□不耐煩地踢了她一腳。“叫你去看醫生就去看

!怎麼那麼□唆!

也不想想看,要是病倒了,誰來煮東西給我吃,誰來收拾房子呀

?”

她就知道!

何寧□惡狠狠地瞪著又徑自低頭大啖美食的胡榛□。死變態!臭

男人!貪吃的死豬!她還以為他多多少少有關心她一點,那麼一點點

也好,沒想到他還是只想到他自己。

可惡!害她剛剛還為他感動了那麼一下。

不行!她一定要把他趕出她的生活范圍,再這樣下去,她鐵定這

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變態男人的手掌心了。再說他已經賴在她家一個

多星期了,就算依照之前的約定,期限也到了呀!他干嘛還不走?

嗯!她要好好想個法子,把他請出她家。

心念一轉,何寧□放下手中的襯衫,千嬌百媚地倚到胡榛□身旁

,她柔情似水地喚著他:“榛□。”

胡榛□徑自喝著花枝羹湯。“干嘛?”連頭都沒抬起來。

何寧□臉色更柔了,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約定好的

事?就是要我冒充你的未婚妻一個月的事嘛。”死豬!頭抬一下會死

啊!難道她的魅力遠比不上一碗花枝羹?

胡榛□將花枝羹湯喝得涓滴不剩后,才懶洋洋地抬頭道:“記得

又怎樣?”

何寧□垂下媚眼,避開他探索的目光。

輕推開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整個人倚進他□里,嬌聲道:“哎喲

,人家的意思是說,從你搬來我這兒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

了,我們的約定是不是也該結束了?”就不信出賣色相,使出美人計

還攆不走他。

“什麼約定?”胡榛□舒服地靠在沙發上,揚眉問道。

“就是假冒你未婚妻的事嘛。”她更黏進他懷里,兩只小手還勾

住他的頸項,嬌滴滴地說:“我們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再說,我也

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公眾人物,你這樣一直住在我這兒,要是傳出去的

話,不止是被人說閑話,對我的形象也不好。”

換句話說,姓胡的,識相就快滾!

胡榛□突然朝她眨眨眼,伸手勾住她的纖腰,邪邪笑了。“我何

必搬出去,你是我未婚妻沒錯。”

“什麼?”何寧□聞言瞠大眼,呆然地瞪著他,不敢去細想他話

中的意思。“不是的,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一個月

的嗎?”她急忙說道,焦急地想把事實敲進他的腦袋里。

胡榛□淡淡地說:“我反悔了。”對她一臉震驚不置信視而不見



“你反悔了?什麼意思?”何寧□瞠大眼,驚慌失措地問。

得意地瞟了眼她驚詫不信的表情,胡榛□輕笑道:“意思就是,

你何寧□從此以后就是我胡榛□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何寧□被他的話嚇得臉色發自,“我……我沒有答應要嫁給你!

”這人瘋了!她什麼時候答應嫁他了?

“我又沒說要娶你。”胡榛□葷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她。“我只

說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已。”

“你這臭男人!”乍聽他這麼說,何寧□不禁難過了起來,一顆

心又羞又憤,酸酸痛痛地讓地想大哭出聲。

她羞辱地□起杏眼,難過傷心地猛抽氣。爛男人、死變態!當他

未婚妻不就等于要她當他一輩子的專用女佣?

見她紅著眼,一副快哭的樣子,胡榛□好笑地親了下地紅通通的

嫩頰,施恩似地說:“雖然我不想結婚,不過如果你愿意向我求婚,

我倒是可以考慮娶你。”就知道這女人口是心非,心里“肖想”他個

半死。

何寧□輕哼一聲,撇開頭去,氣道:“誰要向你求婚!我才不屑

嫁給你呢!”

這麼丟人的事她才不要做哩!再說,她可是奉行不婚的單身貴族

耶。

胡榛□揚揚眉,笑道:“真的不要?”

“不要!”何寧□慷慨激昂地說。

胡榛□聳聳肩,無所謂地道:“隨你。”他摘下自己頸上的項鏈

,不理會她的掙扎,硬是挂到她細白的頸項上。

何寧□白了他一眼。“干嘛啦?這是什麼?暖暖的。”奇怪地拿

起貼在頸上拇指大小的墜子細看。

不久,胡榛□拍開她欲拿下暖玉的手,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才道

:“給你的訂婚項鏈,胡家世代相傳的傳家之寶“祥云暖玉”。據說

它可以驅凶避邪。”他滿意地盯著暖玉挂在她頸子上的模樣。

何寧□睥睨地暗哼一聲,偷偷地給了他一道白眼。

白痴男人!哪有人訂婚用項鏈的?還有這暖玉既然可以驅凶避邪

,那他怎麼還沒走!

胡榛□□起眼,毫不憐香惜玉地往她頭上用力敲下去。“你那是

什麼眼神?用暖玉來趕我,你當我怪物啊?”

也相差不遠了嘛!何寧□捂著發疼的頭,下意識地牙想回話,但

一回想起他平時窮凶惡極的行徑,想想還是算了。

胡榛□突然朝她伸手,“喂!東西拿來!”

“什麼東西?”何寧□莫名其妙地問。

“你的訂婚信物。”他理所當然地說。

何寧□不平地嘟嚷:“我又沒有說要跟你訂婚。”土匪男人!

“你不想跟我訂婚?”胡榛□□起眼,危險地問。這女人好大的

膽子,敢拒絕他!何寧□見狀,身子不禁一縮,干笑道:“沒有!”

在他越趨警告的眼神下,和越往她雪白頸部而去的大手,她頓時

激動了起來,大聲反駁,“開玩笑!我怎麼會不想跟你訂婚,你人英

俊又瀟洒,還多金,我怎麼會不想跟你訂婚,我想得快死了呢。”嗚

……別掐死她。

“這還差不多。”胡榛□滿意地點頭,收回圈在她頸子上的大手

。“東西呢?”

“我哪有這種東西給你。”何寧□欲哭無淚。嗚……誰來救救她

?誰來幫她擺脫這個世紀超惡男啊!

“狡辯!”他用力地又往她頭上敲下去。

“我明明看到你抽屜里有一只古玉鐲”“你要那個玉鐲?不行啦

!那個玉鐲是我媽的嫁妝耶!是她唯一留給我的遺物耶。”何寧□又

驚又詫,納悶地脫口而出,不行!絕對不行!她當初犧牲那麼多,現

在要她把玉鐲送他,那當初她的犧牲算什麼?花了多少工夫就是了收

回那只玉鐲,難道就只為了認識這個貪吃的變態惡男嗎?

他惡霸地往她的臉頰掐下去,罵道:“□唆!去把玉鐲拿來!”

她吃痛地瑟縮,還想再推托一陣,但于他警告威脅的冷眸,只得

畏畏縮縮地站起身,乖乖地回房拿玉鐲給他。

※ ※ ※

一大清早,何寧□就噴嚏不斷、咳嗽不停,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

的,像快昏了一樣。

“榛□……”她突然出聲叫住正在穿鞋要出門上班的胡榛□。

胡榛□穿好鞋子后,坐直身,問道:“什麼事?”

她又打了個噴嚏,過了許久,才商量地說:“你待會兒可不可以

順道載我一塊去上班?”

“你的車呢?”不是他冷血不肯載她去,早在前几個禮拜他就提

議過每天送她上下班,是她自己說什麼都不肯。

“我頭有些暈,沒法子自己開車。”說完,何寧□又是一陣干咳



胡榛□緊皺著眉,起身走到她身前擁住她,“你還好吧?”他前

几天只是開玩笑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感冒了。

“沒事。”她搖搖頭,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催促地說:“我們該

走了。”

胡榛□遲疑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勉強說道:“走吧。”

半個多小時后,胡榛□將跑車停靠在美食饗宴餐廳總店門外。

他轉身看向坐在一旁猛擤鼻涕的何寧□,皺眉道:“你真的想去

上班?”難不成她一天不上班,她的餐廳就會因此倒了不成。

“是啊。”何寧□帶著濃厚的鼻音回道。

胡榛□緊蹙著俊眉,伸手測了下她的額溫,“頭還暈不暈?你好

象有些發燒。”

“我頭早就不量了。還有我沒有發燒。”何寧□拉下他的手,嘴

硬地回道。

又□了她一會兒,胡榛□突然說:“我送你去看醫生。”

何寧□聞言抬起頭,正想拒絕他時,卻被他眼中顯而易見的關心

給震懾住了。

驀地,她用力搖搖頭。她八成是昏了頭,視線焦距對不准確,才

會一時錯看。他怎麼可能會關心她嘛!

“寧□?”胡榛□擔心地拍拍她有些發紅的小臉。

何寧□用力搖搖頭,不敢抬眼看向他,生怕自己這一抬眼只會看

見他一如往昔的冷然目光。“我去上班了。”說完,她像有人在身后

追趕一樣,一溜煙地從車子里逃了出來,沖進美食饗宴餐廳總店。

望著她倉卒逃離,胡榛□緊皺著一雙飛揚的俊眉,以著不自覺的

關懷眼神,緊緊鎖著她離去的背影……

※ ※ ※

美食饗宴餐廳總店共分三層樓,一、二樓是歐式餐廳,三樓則是

員工休息室和何寧□及她的私人助理的辦公室,還有一間用來與其它

分店經理開會的小型會議室。

三樓的出人口與一、二樓分開,有自己獨立的樓梯。當初何寧□

會這樣設計,的是讓自己和員工有一個獨立空間,不被誤闖三樓的顧

客打擾,也不讓不斷進出的員工影響顧客用餐。

依照往例,每個月的第一、三個星期一是各分店經理前來總店開

會的日子。

今天一早,所有的經理准時前來開會。

會議一結束后,何寧□破例地沒留下來和其它分店經理聊天寒暄

,相反的,她在會議一結束后,立即起身,拔腿沖向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入辦公室,她二話不說地沖到辦公桌前,急忙抽了張面紙捂

住鼻子。

“哈啾!”

何寧□擤了擤鼻子,把面紙丟進早已被堆積如山的面紙淹沒的垃

圾筒里。

一個蓄有帥氣短發的嬌小女孩跟在她身后走進辦公室,站在辦公

桌前,擔憂不已地看著自己的老板,“寧□姊,你還好吧?”

何寧□揉揉自己巳經通紅的俏鼻,帶著濃厚的鼻音說:“小倩,

我沒事。”

“寧□姊,我看你還是去看個醫生比較好,光吃成藥是不行的。

”小倩不贊同地瞟了眼她去了滿桌的感冒糖漿和藥丸。

“我沒事。”何寧□朝自己的助理搖搖頭,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小倩,你別小看這些成藥,我小時候生病全靠它們才好的。”從前

她要幫忙母親和干爺爺奶奶工作,生病的時候根本沒時間看醫生。

“寧□姊!”弓小倩不滿地叫了一聲,她不愛惜自己氣憤不已。

“現在不比從前了。現在的環境比以前臟得多,就連病毒也比從前強

,你這樣只吃成藥、不去看醫生,要是晚上病情加重,一個人昏倒在

家,有誰會發現?”寧□姊一個人獨居在台北,除了她那個惡心的制

作人好友外,壓根兒很少有人到她家去。

“放心啦!我沒事。”才剛說完,一陣昏眩感讓她晃了一下,差

點站不住身子,往地上跌去。

“寧□姊!”弓小倩急忙沖向前攙住她。“我陪你去看醫生。”

她憂心忡忡地盯著何寧□蒼白的臉。

何寧□輕聲向她說了聲謝,推開她的手,改扶住辦公桌后的大皮

椅坐下來,依舊堅持不用看醫生。“不過就是流行性感冒而已,我下

午回家睡一下,明天一早起來就沒事了。”

“我其會被你氣死!”小倩氣憤地低咒了一聲,對她的固執束手

無策。“你應該現在就回家躺下來休息。”不過,還是得先去醫院一

趟才行。

“不行。”何寧□搖搖頭,示意她看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這

星期她的工作進度嚴重落后,所有的事情皆處理不到一半。“我得先

把這些東西看完。”

“寧□姊!我拜托你好不好?就算你現在不看,這些文件也不會

自己長翅膀飛了!”小倩一臉氣急敗壞,叫道:“你先去醫院看醫生

,然后回家休息啦!”

“小倩,我真的沒事。”在醫院里陪著母親走完她的生命,慘白

的醫院讓她有種間接的排斥恐懼感,除非“非常必要”,不然她絕不

會涉足醫院。像感冒這種小事,絕對不在“非常必要”的范圍內。

“寧□姊,你再不聽話,我找你的男朋友來喔!”弓小倩使出撒

手□。為了寧□姊好,她愿意犧牲一點,去找她最討厭的關強。

何寧□聞言,有些尷尬害羞地紅了臉。“你找他做什麼?”小倩

怎麼會知道胡榛□那個變態的事?

“押你去醫院啊!”見她紅了臉,弓小倩更加緊張了。“寧□姊

,我看你真的發燒了,你的臉紅得好厲害。”

“我……沒事。”何寧□不自在地撇開臉,囁嚅說道:“你別找

他來了,就算找他來,我也不會去醫院。”說著說著,她突然失神,

也有些傷感地喃喃臼語道:“而且他根本不可能來,他壓根兒就不在

意我。”那只豬除了她的廚藝外,其它的事根本就不關心。

沒聽清楚她的囁嚅聲,弓小倩急忙問道:“寧□姊,你說什麼?



何寧□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傷感道:“沒什麼。”

小倩出神地瞅著她,一向嬌媚可人的寧□姊,配上現在些許的柔

弱蒼白,比平時更加吸引人。身為女人的她都讓她嘴角漾出的微笑迷

了心神,更何況是男人,只怕早已迷失了心性,口水流滿地了。

“小倩?”見她呆然不語,何寧□忍不住好奇地出聲叫她。

“嗄?”弓小倩抬頭看她,一臉納悶。“寧□姊,你說什麼?”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在生我的氣?”何寧□誤以她的沉默不語

是為了向自己抗議。

“不是。”弓小倩用力搖頭。“我只是剛好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她有些尷尬地回道,不好意思告訴何寧□自己是因看她看到呆住了



“小倩,還有事嗎?”地出聲提醒正抱著一堆檔案夾的弓小倩。

“喔,對了。”她將手上的檔案夾放到桌上。“這些是剛才那些

經理要我交給你的,還有几個廚師發明了些新菜,要你有空過去試一

下。”

“我知道了。”何寧□用力甩甩頭,試著把眼前滿天飛舞的金星

甩掉。

“對了,寧□姊,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轉身出去前

,弓小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

“有個自稱是你妹□的女孩子來找你。”弓小倩絲毫不掩飾自己

眼中的嫌惡,道:

“我讓她在休息室等你。”真奇怪,她為寧□姊工作了兩年多,

第一次聽說她有妹妹。

“我□妹?”何寧莞找她干嘛?“她有說來做什麼嗎?”

“沒有。”弓小倩口直心快地又說:“寧□姊,你老妹跟你一點

都不像。不止是長得不像,就連氣質也差得多了。”

寧□姊比她妹妹漂亮多了,她妹□頂多只能稱得上清秀。不是她

愛臭屁,她自己都比寧□姊那個□妹上几分。

何寧□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戲謔道:“她遺傳到她母親吧。”

弓小倩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問道:“你要我請她進來嗎?”

何寧□點點頭,“好,麻煩你了。”

弓小倩搖搖頭道:“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嘛。”她突然頑皮地吐吐

舌頭,惡作劇她笑了笑,小聲地道:“寧□姊,她在休息室里等了一

個多小時了喔。”

何寧□錯愕地看了她一眼,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弓小倩轉身離開后不久,何寧□才恍然大悟。原來她那個□□被

整了。

五分鐘后,何寧莞冷著臉,高傲如女王般地拎著一只寵物箱進來

,里頭不時□出輕柔的貓叫聲。

“你可真大牌!”何寧莞冷著臉,才一入座就朝何寧□炮轟了起

來。

何寧□無所謂地看著她,知道她在弓小倩的惡作劇氣憤著。

“下次事先預約就不會白等了。”她火上加油地刺激她。

何寧莞氣沖沖地□起眼,才想要破口大罵,但想起她今天前來的

目的,倏地將怒火一斂,忍住氣地哼了一聲,徑自將龍物箱里的淺褐

色暹羅貓抱出,輕輕撫摸著它柔順的毛發。

何寧□瞟了眼她腿上的貓咪,奇道:“你來有事?”來找她鑒賞

貓不成?她這個妹妹是不是太久沒見過她,連她開的是餐廳,不是寵

物店都搞不清楚。

“爹地跟你提了沒?”何寧莞專注地逗弄膝上的貓兒,口氣高傲

地說。

“他?”跟她提什麼?自從拿回手鐲之后,她就沒再見過他了,

算算日子都已經快兩個月了。

就知道爹地沒跟她提過!何寧莞暗哼一聲,面有慍色地瞪著何寧

□。

從第一次見到她同父異母的姊姊,她就對她沒什麼好感,甚至可

以說是憎恨厭惡她。只要認識父親的人,每個人都喜歡拿她來和何寧

□比較,比較之后,總是贊美何寧□居多,几乎沒人贊美過她。

再加上几次撞見爹地偷看她的照片,她對她的憎惡就更深了。爹

地應該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她痛恨與人分享的感覺,尤其是何寧□根

本就不在意爹地。她對爹地越冷淡,爹地的心就越往她那邊靠過去。

前几天剛回台北的時候,她甚至看到爹地偷偷地看她主持的節目

,生怕讓媽咪知道。

聽媽咪說了,最近這几年爹地似乎常想起何寧□和她母親,有時

甚至為了她們跟媽咪大吵一架。真不懂爹地在想什麼,何寧□她母親

都已經死了,有什麼好留念的?

而且何寧□根本就不在乎他,他何必去自討沒趣。

見何寧□還在等地回答,何寧莞一臉不耐地說:“幫我安插工作

的事。”要不是有求于她,她壓根兒不想來。

“幫你安插工作的事?”何寧□奇怪地重復她的話。她什麼時候

答應幫她安插工作了?

她怎麼沒那個印象?她們倆都十几年沒見過面了,有親密到幫她

安插工作的階段嗎?

“我什麼時候來上班?”何寧莞不耐煩地問,這種小事也得蘑菇

上半天,她下午還有約會呢。

何寧□眨眨眼,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病胡涂了,她們前一刻還在安

插工作的階段,怎麼才一轉眼,已經進步到談論上班的時間?

“我想你誤會了吧,我……”何寧□話說到一半,忽然抽了張面

紙捂住口鼻。

下一秒鐘,噴嚏聲便不斷從她口中傳出。

過了許久之后,她終于忍住再打噴嚏的沖動。

“我剛才說到哪了?”她語帶濃重鼻音地說。一陣嚴重的噴嚏讓

她現在頭更昏,好想就此躺下來,不理世事。

何寧莞嫌惡地看著她,語氣輕忽地說:“你說我誤會什麼?”她

最好趕緊說清楚,這□惡心死了,滿天飛舞著她的感冒病毒,她半刻

都待不下去了。

“對,我說到那兒了。”何寧□點點頭,經她這麼一提醒,她終

于想起來剛才在打噴嚏前,兩人對話的進度。“我不能幫你安插工作

。”她又累、頭又昏,決定不拐彎抹角,直接跟她把話說清楚,然后

聽從小倩的意見,回家休息。

何寧莞聞言,倏地站起身,氣急敗壞地朝她怒道:“什麼?”原

先在她膝上的貓咪驚叫一聲,逃回寵物箱里。

“因為我這兒沒有工作適合你。”何寧□據實以告。

何寧莞氣紅了臉,忿忿不平地吼道:“誰說的?”哼!擺明就是

不想幫她,故意刁難。“我說的。”何寧□抿抿嘴,有些不耐煩。“

我相信你在國外所學的東西一定和烹飪無關。既然如此,你到我這兒

來能做什麼?除非你想當服務生,那就另當別論了。”打死她都不信

眼前這個全身名牌的嬌嬌女會愿意替人服務。

“要我當聽人使喚的服務生,你這輩子都別想!”何寧莞氣得朝

她大叫。“你別想整我!”

叫她餐廳當服務生就是整她?這個嬌嬌女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她才沒她那個好興致。

“何寧□,你如果真想請我到你的餐廳做事,除非將一閑餐廳交

給我管。”她睨著寧□紆尊降貴地說。

何寧□冷笑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回道:“你如果沒事,可以請

了。門就在你后頭。”她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哈佛、劍橋大學畢業的高

材生,好象不請她,她的餐廳就經營不下去似。

笑話!真挪出一間餐廳讓她管理,不出一個月的時間,那間餐廳

肯定關門大吉。

“你…”何寧莞瞪著她,氣怒得說不出話來。“我要告訴我媽咪

!”說完,她拎著寵物,氣急敗壞地跑了出去。

何寧□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叼念,她以為找她母親

就會有用嗎?

唉!她搖搖頭,對白己同父異母的胞妹的智商感到難過。

※ ※ ※

何寧□搖搖晃晃地回到家,一入門,一陣昏眩讓她險些不支倒地



好不容易掙扎到廚房,才想倒杯水喝,疼得發昏的腦袋讓她對不

准焦距,錯手將整壺水推倒在地。

她用力搖搖頭,試著把昏眩感甩離腦袋。

瞟了眼地上的混亂景象,何寧□嘆口氣,決定吃完藥舒服點再去

收拾干淨。

她慢步踱到櫥柜前,打開櫥柜后,才想把上次吃的感冒藥找出來

,誰知她一個失神,竟將櫥柜里的瓶瓶罐罐不小心地掃落到地板上。

她伸手想阻止東西繼續滑落下來,卻又不小心地撞到櫥柜下的炊具,

一時之間,偌大的廚房響起一陣陣乒乒乓乓﹔鐵器摔落到地的聲音。

好半晌,乒乒乓乓聲終于停歇。何寧□沿著牆,緩緩地滑坐下來



她看著摔了一地的東西,心里莫名地對自己的笨手笨腳氣憤起來

,然后沮喪地開始抽噎。

一會兒后,她伸長手拿起挂在廚房牆上的分機電話,撥了一組熟

記在腦海中,卻從來沒撥過的電話號碼……

※ ※ ※

胡榛□坐在會議室里,聽著每月一次卻無聊得緊的月報。

他突然彎下身子,將一個剛才帶進來的大牛皮紙袋放到桌上,從

里頭取出一個超大漢堡,無視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慢條斯理地享用早

上何寧□幫他准備的午餐。

站在前頭報告的陳大挪見狀,只能傻愣愣地盯著胡榛□看,剛才

說到的話現在全梗在喉嚨里,忘了說了。

這時,胡榛□放下手中咬了几口的漢堡,從地上拿起一個圓胖矮

小但卻可愛的粉藍色保溫瓶,當著大伙兒已經夠錯愕的眼光下,將香

濃可口的玉米濃湯倒到杯蓋里,然后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支伸縮湯匙

,徑自端起杯蓋,用湯匙喝起濃湯來。

“你怎麼不繼續說?”胡榛□趁著把濃湯放下,換漢堡繼續吃的

空檔,抬起頭看向依舊呆若木雞的安全部主管。

“我……”陳大挪僵在會議長桌前,一時之閭想不出自己要做什

麼。

胡榛□搖搖頭,難得好心地提醒他,“你剛才提到最近公司接二

連三發生的意外。”最近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再加上現在美食當前

,他實在不容易壞了心情。

“對,我說到那了。”陳大挪用力點頭,也不敢去深思什麼總經

理會一改平時的冷嘲熱諷,好心提醒他。他緊張地□了咽梗在喉頭的

口水,道:“前些日子,我查了一些離職員工的資料,發現有三個人

最有可能涉及這几次的意外事件。”

他按下按鍵,讓早先請秘書整理好的資料經由投影機投影到會議

室前方的巨大白色投影板上。拿起桌上的資料,他麻煩一旁的人傳遞

給胡榛□,然后指著投影板上的第一張照片,“根據調查,離開公司

的人之中,以……”

這時,胡榛□的秘書急急忙地推門走了進來。

她走到胡榛□身邊,在他耳邊講了几句話后,胡榛□突然站起身

,朝眾人交代由他的秘書繼續主持會議,便立即轉身離開會議室。

胡榛□三步并成兩步地沖回辦公室,腦海里不斷重復著秘書剛才

在他耳邊說的話:

有位姓何的小姐打電話找你,她在電話里哭得很厲害,好象發生

什麼事了。

匆忙的他,顧不得沿途員工投以的側目眼光,沒命似地往辦公室

里沖。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一口氣沖到私人電話機旁,撈起電話,還沒

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陣低泣抽噎聲從話筒傳了過來。

“寧□?”他不確定地喚了一聲。平時只見過她紅了眼睛,從來

沒見過她涕泗縱橫的場面。

“榛□!”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何寧□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聲。

“喂!你哭什麼?”胡榛□被她難得的哭泣聲擾得手忙腳亂,一

股從沒有過的疼痛感倏地刺向了心頭。

“榛□……”何寧□抱著電話筒猛哭,抽抽噎噎地只叫得出他的

名字。

聽著她的哭聲,他心頭就刺刺痛了起來,只能破口大吼:“叫你

別哭了!你聽到了沒有!”

“榛□……”何寧□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榛□,你

快……回來,好不好,我現……在……好可……憐,好慘喔……”

“你到底該死的怎麼了?你說清楚好不好?”他不禁捂住發痛的

心口氣怒地吼著。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失控地嚎啕大哭了起來。“你回

來……好不好……”

胡榛□被她的哭聲吵嚷得又急又煩,“你現在人在哪兒?”

“我……我在……家里……”何寧□抽泣地又說:“一個……人

待……待在……

家里,然……然后好……可憐,好可……憐喔……”

胡榛□朝著話筒破口大罵:“你別哭了,行不行?”她可憐個屁

啊!“我現在就回家!”

“好……你……要趕……趕快回來……”聽到他的保証,她哭聲

漸歇,抽抽噎噎地又同他強調了一次,“我真……真的好……可……

可憐,好慘……”

“知道了!”胡榛□用力摔下電話,對自己不正常的反應氣極了

!她哭她的關他屁事,他著急個什麼勁?她哭死了也不關他的事。

胡榛□心里雖然這麼想,但手腳卻不聽使喚她拿起桌上的汽車鑰

匙,轉身往外沖了出去。

※ ※ ※

胡榛□顧不得車子沒停妥在車位上,也忘了還沒鎖車,就急急忙

忙地往電梯里沖。

一進到何寧□的公寓后,在客廳沒見著她的身影,他連忙沖向臥

房。

找完公寓里所有房間后,都不見何寧□的身影,胡榛□開始急了

。這該死的女人究竟跑哪去了?

他才拿起車鑰匙決定到外頭轉轉找人時,從廚房傳來的低泣聲引

起他的注意力,人也循著聲音轉向廚房。

一到了廚房,他首先看到一地的混亂,混亂的情形比上個星期他

弄亂的情形還可觀。

順著這團混亂看過去,在牆角他發現了弓著身子、哭成一團的何

寧□。

“你怎麼了?”他走到何寧□身前蹲了下來,擔心地問。

何寧□聞言抬起頭,努力睜著哭腫的雙眼看向他,可憐兮兮地喊

道:“榛□!”

“發生什麼事了?”胡榛□被她這一叫嚇得心驚膽戰,下意識地

檢查她身上的衣著是否整齊。一室的混亂,再加上她的哭泣,讓他不

由得地往最壞處想去。

“我……”她像個沒人要的棄兒一樣,縮在牆角低泣。

“你怎麼了?”

好半晌,她終于止住了眼淚,抽抽噎噎對他說道:“我的頭好痛

……又好暈,全身都不舒服,所……以小倩叫我……叫我回家休息。

一回來之后,我想……想倒杯……茶喝,可是我……我不小心……不

小心把……茶壺弄倒在地,然后我想拿……藥吃,又把柜子里的東西

……全……全撥了下來……最后,我還不小心……不小心把所有的鍋

具……全都……全都撞倒在地上……”

聽完她語焉不詳的解釋,胡榛□皺眉盯著她紅得不正常的小臉,

悶不吭聲地伸手貼住她的額頭。“你發燒了。”難怪她那麼反常。

何寧□含淚地朝他傻傻一笑,“好象是耶。”幸好,他終于回來

了。心情一放松,她突然全身虛脫無力,毫無預警地倒向冷冰冰的地

板。

胡榛□見狀,急忙接住她的身子,“寧□!”

何寧□呆了好一會兒,才從他懷里抬起頭,仰著臉又朝他傻笑了

起來。“我沒事。”

“笨蛋!”胡榛□惡瞪了她一眼,這才松了口氣,原先懸在半空

中的心,現在才放了下來。又指責地瞪了她一眼后,他將她攔腰抱起

,轉身走往兩人的臥房。

將她放到床上后,胡榛□隨手拉起被子蓋住她,站起身轉身欲走



何寧□突然拉住他的褲管,可憐兮兮地說:“榛□,你要走了嗎

……”他也不要她了嗎?

他回過身,奇道:“你拉我干嘛?”她病胡涂了嗎?平時不是巴

不得他快滾,怎麼現在會突然開口留他。

“榛□,你不要走好不好?”她死揪著胡榛□的褲管,柔聲央求

著。

他挑高俊眉,輕聲問道:“你確定?”這可是她自個兒要求,他

可沒逼她。

“對!”何寧□用力點頭。“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

天啊!她真的病胡涂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但轉念一想,胡

榛□突然緩緩笑了,“如果你真的很堅持的話,我就不走了。”既然

她都這麼堅持了,他也只好配合她,永遠住在這兒不走了。胡榛□得

意地想著,一點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愧疚感。

何寧□更加用力地點頭,原先已經十分昏眩的腦袋經她這麼一點

頭,更暈了。她不白覺地嬌聲撒嬌道:“榛□,我的頭好暈喔。”胡

榛□在床沿坐下,拿起一旁的無線電話撥給他的秘書。

在等電話接通前,他調侃地朝她說:“你知不知道?你生病的時

候比平時可愛多了。”

“謝謝。”何寧□傻愣愣地向他道謝。

胡榛□見狀,再也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電話一接通后,胡榛□交代秘書找個可靠的醫生到何寧□的公寓

來,又交代了一些公事才挂上電話。

現在她病得語無倫次,他實在不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家。天曉得

他長這麼大,什麼時候有“不放心”的經驗過?都是這個蠢女人害他

壤了紀錄,還嚇死了他不少腦細胞。早叫她去看醫生,她就是死都不

去。他今天早上真該直接把她押到醫院。

“榛□?”何寧□這時突然從被窩里爬了出來,整個人窩進胡榛

□的懷里。

“你干嘛?”他俯首看向黏在他懷里的何寧□,不懂他想干什麼



何寧□揚起頭,脆弱地看向他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對不

對?”她真的孤獨怕了。

平時她每天都在想法子要趕走他,但要是她肯對自己誠實一點,

她其實知道自己并不希望他離開的。

胡榛□聞言只是白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雖然生病的你比乎

時可愛,但也□唆上百倍。”都跟她說了几次了,她還問!

“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聽不到他的正面回答,她焦急不安

地追問著。

“對!我不會丟下你。”受不了她的死纏活賴,胡榛□只好開口

回道。

何寧□這時才松了口氣,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小臉貼在他的闊

胸上,淒楚地道:

“一個人真的很孤獨寂寞的。”

“你干嘛?”胡榛□訝異地瞪著她,她怎麼越說越不知所云了。

“我從沒見過我母親發自內心笑過。”她閉上眼,不自覺地開口

說著,“她總是憂愁滿面,不曾快樂起來。”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胡榛□有股沖動想阻止她說下去,他

有種直覺,一旦一他聽完這段話,他會輸掉一樣他輸不起、也不想輸

的東西。

何寧□沒聽到他的叫嚷聲,依舊閉著雙眼,自顧自地又說:“我

父母從小一塊長大,在兩家長輩的要求下,兩人訂了婚。可是就在不

久后,父親遇到了他現在的妻子劉瓊。在爺爺的極力反對下,父親還

是娶了我母親,劉瓊也嫁了人。不久之后,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

同時出了意外去世了。那時候我才剛出生。”

“女人!我對你家的歷史沒興趣。”他試著力挽狂瀾。這女人病

胡涂了,跟他說這個干什麼!

何寧□依舊失神地說:“爺爺死后沒多久,劉瓊又回頭找上我父

親,然后,我父母便離婚了。”讓他摟在懷里的感覺好溫暖,她不再

覺得孤獨寂寞了。

“喂……”他不想聽,行嗎?

她輕嘆口氣,有些哽咽地說:“劉瓊并不想要我,所以離婚之后

,母親便帶著剛出生的我,一邊幫佣、一邊做些零工扶養我。小時候

,我總看到母親偷偷看著父親的照片流淚。她雖然不說,但是我知道

她心里總是惦著他,忘不了他。”

胡榛□試著想后退,無奈她的一雙手緊緊擁著他的腰。

他氣得吼道:“何寧□,你再不住嘴,我拿線縫住你的嘴。”他

想拉開她,又怕扯傷她。這女人真是生來找他庥煩的!

“有一次媽媽病了,病得很嚴重、很嚴重,先前幫佣的主人見她

不能做事,便把我們倆趕了出來。我那時好怕、好怕,怕她丟下我一

個人走了。”說到這里,她害怕似地更加擁緊他。

胡榛□不自在地哼了几聲,“你口渴了吧,該閉嘴休息了。”這

女人抱得那麼緊,想勒死他不成!“后來我們遇上了專門人辦酒席的

干爺爺和干奶奶,他們收留了我們,還帶媽媽去看醫生。之后,我們

便留在他們那兒幫忙了。我十歲那年,媽因積勞成疾,后又罹患了胃

癌入院。每天下課之后,我都會到醫院陪她,有時我會看到她寫得滿

滿一張父親名字的紙。我知道她心里很想他,更想見他。”

胡榛□清清喉嚨,正想出聲制止她再繼續說下去,卻被她突如其

來堅決的語調給震懾住了。

“你知道嗎?我那時曾向自己發誓,絕不會愛上任何人,我絕不

要步上媽媽的后塵,我絕不會了一個男人憔悴難過,失去自我。”想

到母親臨終前的事,她的語氣又氣又憤,“媽去世前,一直念著想見

父親最后一面。我和干爺爺去找了他好多次,劉瓊總是不讓我們見他

。最后,干爺爺去公司找到他,求了他好久,他才肯到醫院去看媽。

我在門外看著這一幕,我那時好恨、好恨他。為什麼他可以那麼無情

,對自己的妻子一點都不眷戀,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我真的不

懂……不懂……”

“好了,故事結束,你該睡覺了。”胡榛□渾身不自在地撇開臉

,瘩痘地說。

她紅著眼搖搖頭,“到了醫院之后,媽看到他笑得好開心、好開

心。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后來媽把玉鐲給了他,告訴

他只要有一天,他拿著玉鐲回來找我,不管求什麼,我都會幫他。”

胡榛□聞言,低聲嘀咕:“你媽還真無聊。”

她揪著他的襯衫,心酸地說:“媽知道我恨他,所以立下這個約

定,希望有一天他回頭找我時,我已經原諒他。”

“你媽還真不了解你。”她這麼死心眼的人,恨一個人不恨到死

才怪。

“媽總是念著他、想著他,常常忘了我的存在。有時即使她在我

身邊,我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媽的心總是時時刻刻地跟著他轉。你

知道嗎?那種只有一個人的感覺好可怕。”

緩緩地,她睜開迷蒙的媚眼,朝他輕輕笑了,“可是我現在有了

你,世界不會一個人孤單寂寞。我知道你不會放下我一個人,對不對

?”

“我……”胡榛□喉頭一緊,還來不及回答,只見何寧□緩緩閉

上雙眼,半睡半昏地倒在他懷□。望著懷中的佳人,胡榛□頭一次不

知所以了起來。他輕手輕腳地將她放到床上,蓋上棉被之后,整個人

呆坐在床沿。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臉色一變,指控地看著她說:“你害死

我了!”他現在心里亂烘烘的,全拜她所賜。氣悶地瞪著她不知該如

何是好,忽然他伸出手,忿忿不平地想往她紅通通的臉頰掐下去。

手指才碰到她細嫩的臉龐,他突然身子一僵,怎麼也掐不下去。

他又試了几次,結果還是一樣。

重嘆口氣,他心慌意亂地站起身,失神無措地站在床沿看著她。

許久、許久之后,直到一陣突兀的鳥鳴門鈴聲響起,這才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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