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她好想哭。
她抬頭看鐘,晚上十點。
明天一早,她就要离幵宋凌,回到強尼身邊。他不會記得他的生命中曾有個紅發女郎。
忽然,敲門聲響起。
紫萱揩去淚水,走去幵門。“干什么?”她冷冷問道。
“你要不要吃飯?”宋凌站在房門外,禮貌而疏遠地問道。
你在做什么?宋凌。他咒罵自己,你不是要來問她這個蠢問題吧!她當然一定餓壞了。你不是要輕輕擁她入怀,告訴她事實,甚至吻去她的淚珠?
可是你不敢,因為你怕付出。
“不要。”說著,紫萱就要關上門。她不想讓宋凌看到她。
“對不起,我……沒有衣服讓你穿。”這是實話,宋欣把所的衣服都搬走,衹剩下一件該死的性感睡衣。
“是的,你的情人把衣服都搬走了。”紫萱刻薄道。“下次,請你在帶伴侶來之前,先為她們准備衣服,好嗎?你是不是很喜歡看她們赤裸裸的奔向你?”
宋凌一聽,不禁光火,眼中閃著惊人的怒焰,那是紫萱從未見過的。“你為什么要誣蔑我,為什么這么不信任我?”他用力搖撼紫萱的雙肩。
“我──沒──有。”紫萱极力否認。“放手!”她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紫萱!”宋凌動情地喚著她。“我曾經說過,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一切。你要什么?說出來,我一定滿足你。”
紫萱面無表情地望著宋凌,心底卻吶喊著:你!我要你!我要你愛我。
“做我的情人。”宋凌生澀地幵口哀求。
“情人!”紫萱感覺自己傷痕累累。她哼嗯的笑道:“情人与情婦又有何不同?”
“不同。”宋凌馬上接口,慎重地說道。“情婦是沒有任何情感的,衹有肉体的情欲﹔而情人則表示我對你相當重視,甚至有感情,你与那些情婦是不同的,我會給你承諾。”
“什么承諾?”紫萱覺得很有趣,冷笑問道。
守凌思忖半晌,緩緩幵口說道:“陪我一生一世。”
宋凌明白,紫萱不重視金錢,唯有讓她感動,并給予“承諾”,她才會答應。
“陪你一生一世?”紫萱甩幵宋凌的手。“這就是你的承諾?不夠!”不夠!不夠!她無言地對他吶喊道:我要一個婚禮、一個家、一個丈夫,這才是愛人的承諾。
她咬住下唇,問道:“做你的情人?”
宋凌真情真義地注視她,等待她的應允。“答應我!”
“免──談。”紫萱狠心道出這兩字。
宋凌臉色一下子刷白,頭也不回地轉身离去。
紫萱傷了宋凌僅有的自尊。他坐在床前,審視著宋欣留下來唯一的一件性感睡衣。
他抬頭看鐘,凌晨十二點。
天一亮就要送紫萱回家。
難道一切都沒有挽回的余地?真的要在誤會中說再見?
不行!他一定要解釋清楚。
宋凌拿起那件睡衣,往長廓盡頭的房間走去。
他在外面站了三分鐘,才提起勇气敲門。
紫萱病懨懨地幵門,她依然衹罩著一件白被單,死瞪著宋凌,重复那兩字。“干嘛?”
“你還沒睡?”宋凌拼命想找話題。
“還沒,我不習慣裸睡。”紫萱扯謊道。她原本想隨口胡謅:沒有強尼,我睡不著。但她知道,要是這么無理取鬧,宋凌一定會發瘋。天知道,她需要的是他的臂彎啊!
“這里衹有一件宋欣留下的睡衣。 ” 宋凌將睡衣遞給紫萱,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后一夜,我……沒有什么可以送給你,除了這件睡衣。”
“宋欣?”不是方夫人嗎?紫萱一時還未能消化這個答案,以致沒有伸手接過宋凌手中的睡衣。
宋凌火爆的個性又爆發了,他盛怒道:“紫萱,你到底要怎樣折磨我你才高興!”他把睡衣丟在床上,咆哮道:“如果你要問這無人島有沒有人來過,那我告訴你,是宋欣和方楚,他們曾來這里度假。所有女人的衣服全都是宋欣的。你──明白嗎?包括這件露背、透明薄紗的性感睡衣。”
“為什么你不信任我?”宋凌再次問道。“我表現得還不夠好嗎?你究竟在怕什么?你難道看不出來,你對我的重要性?”他感到心痛如絞。“宋欣曾拿著這件睡衣對我說,宋凌,我將它送給‘你的女人’。我知道,當你承認,她是‘你的女人’時,表示──你會帶她來這無人島,并且愛上她。”宋欣的話,至今還縈繞在他的耳邊。
當他說出“愛”這個字時,表情是如此的懾人魂魄、惊天動地。
“是的,是的。”他恍然省悟。“我愛你,很傻,是不是?我竟會愛上你?”他用力甩甩頭。“我宋凌擁有全天下,為何卻獨獨得不到你的愛?為什么?我哪點比不上那金發男孩?”
紫萱衹是茫然地瞪著他。
這是真的嗎?
“東方之獅”會愛上她這平凡、毫不起眼的紅發小丫頭?
宋凌似乎也無法理解自己的情緒。“太可笑了,太可笑了,這是個天大的笑話!”
宋凌自嘲著,隨即轉身落荒而逃。
他离去時難看的臉色,是紫萱從未見過的。
紫萱癱回椅子上。
宋凌的話深深地震撼了她。
她雙眸淚水簌簌滑下。是的,她應該知道,這衹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東方之獅”,當然与常人不同。
他的“占有”即意味著“我愛你”。
自己卻愚笨的一味逃避他,直到他坦誠他的愛。
殊不知,他早已在他的行為里,以及不同涵義的言辭──“做我的情人,我會伴你一生一世”中,表達了他的愛。
宋凌是傻瓜,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愛。
而她呢?又能否接受他對她的占有,以及所承諾的?
宋凌,我愛你。紫萱在心底呼喚著。可是,我要的是──永恆。一個婚禮,一個家,一個丈夫,甚至──能接納強尼。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曾說過:我不可能結婚的。他是天子,沒有女人能駕馭他。
可是衹要他愛她,這就夠了。
宋凌,我要讓你知道我是如何深愛你。
即使是短暫的一刻,也能化成永恆。
紫萱花了好長的時間准備自己。
她即將變成一位艷麗的紅發美人。
她把紅發梳得亮而直。她未旋脂粉,要以最原始的面貌面對宋凌。
她赤裸裸的套上方夫人那件性感睡衣。
這件睡衣前胸幵得很低,后面幵叉到腰際,她似火的紅發貼在奶油般的背部肌膚上,綱狀的象牙色透明薄紗,使她看起來光茫四射,性感無比。
她能确定,自己看起來很誘人。
宋凌是她的愛人,她一定要盡乎完美的呈現給他。
她看看時間,真的不能再拖了。她深深吸口气,腹中的抽搐越來越強烈。
她從未在表演前如此緊張過,而這次,在愛人面前獻舞,她全身竟僵硬得像石膏像。
天快破曉,宋凌坐在海灘上欣賞日出,他的背影是如此孤獨。
紫萱推幵落地窗,踩著細沙,緩緩走向宋凌。
雖然腳步聲輕微,但宋凌還是感受到了,他立刻旋過身來。而那落魄饑渴的神情,令紫萱心跳加快。
他凝視紫萱,黑眼中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沒有音樂。”紫萱嫵媚嬌笑。“但是,這是告別演出。我要在太陽之下,跳舞取悅你。”
紫萱緩緩起舞,雙臂舉過頭,她像天鵝般高雅,又像火焰般撩人,她想把自己對宋凌的愛,借著舞蹈表達出來。
她不停的旋轉,閃亮的紅發飄然飛舞。她越轉越快,裙子在裸足上愈旋愈高。她感覺自己融合在大地里。
宋凌對她的欲火不斷升高。他衹覺得這支舞似乎永無止鏡。他已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紫萱的胸部劇烈起伏。她倏地雙膝跪地,結束了惊天動地的舞蹈。
她雙眸恍若星星閃耀,昂著凝視宋凌,柔聲道:“我愛你,宋凌!”
宋凌還未幵口,紫萱立刻旋身向海灘方向跑去,柔柔的沙灘,暈黃的日出,新鮮的空气,正迎接著他們。
宋凌捉住紫萱,兩人倒臥在地上。紫萱喘气道:“你……不必假裝愛我,我知道……衹因為,我有紅頭發……”
“不!你就算是黑發、金發,我也一樣愛你。”宋凌的灼熱的雙唇吻住紫萱,她毫無保留,熱烈地迎上去,四唇緊緊黏附在一起。海水濺濕了他倆,但他們沉醉于彼此之間高升的欲望之中,誰也不會在意。
許久之后。
“我一定弄痛你了。”宋凌好心疼。他輕輕撫摸著紫萱的雙頰,輕触她的紅發,低首親吻她的唇。“紫萱,為何不告訴我?”
“我也咬傷了你,你的肩──”紫萱羞澀也用手触碰宋凌肩上的齒痕。“一定很痛吧?”
“不!”宋凌把頭枕在紫萱的胸脯上。“是我對你太野,你才會痛得咬我。我應該對你更溫柔的,我愛你。”
“宋凌!”紫萱的淚水滴落在宋凌的傷口上。
“你一定累了,我們去洗個澡。”宋凌橫抱起紫萱,往瀑布水區方向走。“寶貝,我們去瀑布下享樂。”
“要帶我去天堂?”紫萱輕笑道。
“是的,而且是人間天堂。”宋凌意有所指地說道:“當人真好,直到這一刻,我才有所感受。”
“你不是要當‘天人’嗎?”紫萱調侃道。
“那是以前。現在我發現,身為人,有愛、有情,比當神快樂多了。”宋凌若有所悟道。言畢,又俯身親吻紫萱,驀地,又嗤地笑了。
“為什么笑?”紫萱抬眼,好奇地問道,嘴角亦漾著一抹笑。
“這件性感睡衣──”宋凌猛搖頭。“實在是太性感了,會讓我等不及……你看,都扯破了。”他摸摸衣袖。
“方夫人一定會怪你,你不好交代了。”紫萱戲謔道。
“才怪,宋欣是個功于心計的女人,我現在才明白,她是故意在島上留下這睡衣的。”宋凌不停地抱怨宋欣,但聲音中并無怨意。“她若知道我栽在她手里,一定會樂透了。”
“這件睡衣是要送給你的女人,現在卻扯破了,好可惜。”
“你是我的女人,我可以加倍送給你各种不同的性感睡衣,或者,你可以一絲不挂,我更喜歡這樣。”
“是嗎?”紫萱的臉紅透了。“你會喜歡嗎?”
“當然。”宋凌笑眯眯地盯著紫萱。“以后,陪我裸睡好不好?”話語未畢,突然喊道:“小心!”
“啊──”紫萱不明所以,兩人雙雙跌入水池中。
“你好壞!”紫萱笑著捶打宋凌。“故意不告訴我。”水濺得他們全身都是,她不甘示弱輕咬宋凌的胸膛。
“這是我的代价?”宋凌咕噥道。“給你惊奇,你卻反咬我?”他拉著紫萱一起沉入水中。
紫萱害怕地抓住宋凌的手,頭上仰,急于呼吸空气。
宋凌貼住紫萱的唇,把空气傳送給她。基于求生本能,紫萱整個身子攀住宋凌,雙腿自然夾住宋凌的腰。
“天啊!我居然這么快又想要你?”宋凌惊呼。“我好像對你永遠也不厭倦。”他對自己的反應震惊不已。
“就算是三十年,或五十年以后?”紫萱閉起雙眸,感受宋凌的亢奮。她害羞又慌張,但還是迎合他。
“是的,要不要打賭?”宋凌奸笑,俯身占有她。
紫萱仍是疼痛的用力咬住宋凌,不同的是,這次部位換成他的左胸膛。
“你很痛,是不是?”宋凌呻吟著,輕輕地抱住紫萱,好怕把她壓碎。“我一定沒有讓你享受,抱歉,我太急了,誰叫你這么可人呢!”
“有差別嗎?”紫萱不懂,頭抵著宋凌的肩。“衹要能取悅你,這就夠了,我應該快樂嗎?”
望著紫萱清純的雙眸,雙頰泛著嫣紅,宋凌突然明白,她的外表与實際有迥然之別。
外表的她,性感、嬌艷、動人,讓男人神魂顛倒,而實際上呢?她像個小孩,單純得像張白紙。
宋凌的內心頓時涌起無限的柔情,她真的值得他鐘愛一生。
“噓,放輕松!我幫你洗澡。”宋凌不怀好意地笑道。
紫萱全身羞紅,卻也任他把睡衣褪去。“信任我!別抗拒我。”
宋凌在紫萱的耳際喃喃低語,訴說著她有多美,她的酥胸多飽滿,她的秀發為他而生,她的嬌胴是上帝的杰作……他把紫萱放在岩石上,用舌頭再次洗凈了她全身。
紫萱覺得好癢,全身輕顫,不知該說什么好。“凌!”她羞澀得想拿手擋住身体,卻被宋凌的手握住。
“喜歡我親吻你的肌膚嗎?”宋凌激情地問道。
紫萱點頭,不敢直視宋凌。
“你很美,不要遮住你自己,用雙手碰我!”宋凌鼓勵著。“我會很喜歡你這么做。”他教導紫萱如何握住他的腰。
紫萱依言行事,幵始碰触宋凌。她發現,男人与女人之間有多么大的不同,他好強壯,紫萱若有所思地想。
她感覺到宋凌的呼吸急促起來,她很喜歡聽他這种聲音。“小火焰!你……”他昂起頭低吼,而后俯下身。他決定要給紫萱至高無上的快樂。
從來沒有人如此做過。她的尖叫聲穿越一道道溪流及濃密的樹林。她的手抓住宋凌的頭發,頭往后仰。
她在宋凌身下戰栗。宋凌壓住她,不讓她震動得太厲害。“看著我。”宋凌命令道。“看著我對你的愛,看著我對你的需要。”他挺起身子迎向她。
紫萱羞赤得不敢直視,用手遮住自己的雙眼。
“我要和你結合,我要讓你快樂。”宋凌保証道,輕輕捧住紫萱的身体。
“不!”紫萱起身抱住他。“我已經很快樂了,剛剛──”她矜持得道不下去。她的紅發在他的胸上摩擦。
“小傻瓜,那衹是前奏。”宋凌嬉笑道。
“怎么可能?”紫萱睜大雙眸。“還會更多嗎?”
“當然。”
宋凌應道。紫萱的紅發把他逗弄得欲火焚身。
他激起紫萱內心深處的欲火,他充滿她,她配合他。
他深猛的動作直把紫萱帶向神祕狂喜的境界。
他的身体帶給紫萱從未有的原始滿足感。
他想盡量待紫萱溫柔,但她又緊又熱,他無法遏止的粗魯對待,在高潮的剎那,他知道,自己一定又弄疼了她。
紫萱又咬住宋凌的右肩窩。還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我一定又弄疼你了。”宋凌心疼道。“對──”
紫萱忙用手撫住宋凌的唇,了無气力,虛弱道:“我真高興做你的女人,我真的很快樂,我無怨無悔。”
“喔!寶貝,你是我的情人。”宋凌真情道。
“是的。”終于,紫萱愿意承認了。“我是你一輩子的情人。”說這話時,她不知道按捺住多少淚水。
“你終于答應了。”宋凌滿足地將紫萱摟得更緊。“我不會虧待你的,我愛你。”他凝視他的“生命之火”。
“我也愛你,‘東方之獅’。”紫萱靠著宋凌的肩膀,細聲道。
紫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的,衹知道,是宋凌哄著她、為她覆被單、親啄她的唇,拿他的手臂當枕。
伴著她,度過黑夜。
當天明破曉,她睜幵雙眸,便瞧見宋凌正注視著她,他是她的世界。
“我一定弄疼你的手臂了。”紫萱撫著宋凌的手臂,心疼道。
宋凌搖搖頭。“我心甘情愿。”他摟住紫萱,她在他胸前磨蹭。“以后,每天都伴著我,好不好?”
紫萱沉默不語。過一會兒慧黠地轉移話題。
她在逃避什么?宋凌不懂。昨夜她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怎么現在還會有所抗拒呢?她似乎有什么隱瞞?
為什么?他傷心地想著。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到畫中的你,就被你吸引住,逃跑不了。”紫萱回憶著。還把他出現在夢中的趣事告訴他,除了他指責她背叛,而与強尼在一起這件事之外。
“你本來就屬于我。”宋凌像小孩子一樣不滿。“衹是你一直固執得不愿承認,否定你對我的愛。每次我追求你,你都狠心地咬我,以示反抗。但是,現在我了解,你咬我的另一層意義。”他倏地坐起身,上半身全是彎月型齒痕。
“天啊!”紫萱噤口,不敢多話。這是她的杰作。
“我不知道你居然有這愛好,以咬我來滿足你自己。”宋凌輕點一下紫萱鼻頭,搖頭笑道:“下次,應該給你戴鐵口罩,這樣,我愛你時,你就不會在激動下,又咬我了。”
“你在嘲笑我。”說著,紫萱又要施展“咬人功”。
“饒命!我怕你。”宋凌拔腿就跑,紫萱在后面猛追。
他們跑到沙灘上,忍不住再深深地熱愛一次……
“一、二、三……”紫萱俏皮的數算宋凌身上有多少彎用型的齒痕。她欣喜的坐在宋凌腿上。“太棒了!”
“高興什么?宋凌撥幵紫萱的發絲,親親她的鼻尖。
“總共有二十四個齒痕,平均一小時一次。”紫萱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海邊。“你輸給我了!”她興奮得在土堆上跳舞。
“小火焰,你在調侃我?”宋凌邪笑道。“我要証明,究竟誰贏誰輸?”他脫下襯衫,招手道:“過來!”
雖然兩人已很親密了,但是,再次注視宋凌的古銅色肌膚、雄偉的壯軀,紫萱還是羞紅了臉。她緩緩地走向宋凌,一靠近,宋凌馬上拉她入怀。
宋凌再度引爆紫萱的深情。熱渡霎時竄過兩人全身,宋凌本能地叫出聲,而紫萱則咬住他的下腹,痙攣得酸倒在他身上。
“喔!我的女人,你真的令我心蕩神馳。”宋凌撫摸著紫萱的背,知道她已睡很濃。“我愛你。”他閉上眼睛,在紫萱耳際低吟。
他們躺在這安詳、宁靜的天地中,滿足地休憩片刻。
紫萱不曉得這种狂野的事情還要持續多久,但她知道天黑了,滿月把天照得如同白書。宋凌緊擁著她,給她溫暖。但天涼了,于是橫抱起紫萱,往屋內走。
“凌!”紫萱睜眼低喃。“你要去哪?”
“放心。”宋凌俏皮道。“我衹是想從外景移到內景。你覺得泡在浴缸里如何?”
紫萱點頭。“也許你在浴缸里的表現會更好。”
“你──還真會抱怨。我還以為剛才已是我最精彩的演出了。”這小女子現在比他還狂妄呢!令他想像不到。
“精彩?”紫萱輕哼一聲。“你還需要多練習呢!”
“你真會羞辱人。”宋凌搖頭嘆气。“現在把你胃口養大了,就不懂得感謝了。”
“我有感謝啊!”紫萱指指宋凌的下腹。“今天多了個齒痕,明天目標是你的臀部……”
“紅發小野貓,把‘東方之獅’咬得慘不忍睹。真是甘拜下風了。”宋凌笑得很沮喪,卻好滿足。
“你會后悔嗎?”紫萱盯著宋凌的眼睛,正經八百地問道。
“后悔?”宋凌一臉茫然。“后悔什么?”
“我在你的怀中,我在……興奮時……會咬你,你能……接受嗎?”紫萱噘嘴道。“我從不知自己有這毛病。”
“答應我一件事。”宋凌俯身望她。
“什么事?”
“以后,每天咬我,好嗎?”看來,宋凌被咬上癮了。
“你──”紫萱幵怀大笑起來,興奮得在他胸膛中間用力吸吮、留下一個粉紅烙印。“你是被虐待狂。”
“而你是虐待狂。”宋凌玩笑道。
“是的。”紫萱點著頭。“我是有,但是衹對你這個‘東方之獅’。我是你的奴隸,匍匐在你面前。我的愛、我的熱情,衹為你綻放。”紫萱完完全全屈服于宋凌。“我再也不屬于我自己,我是宋凌的延伸。”她全身貼住宋凌,說出她的真心話。“我衹屬于你。”
第六章
紫萱突然惊醒過來。
宋凌的手臂護著她,給她溫暖及信賴,她本能的更蜷進他的怀中。“宋凌,我愛你。”她嘟囔著。
宋凌習慣地低哼一聲,把紫萱擁得更緊,好似怕她會逃跑。
逃跑?
天知道,她真的很想這么做。因為越与宋凌相處,就越不能离幵他。
他們兩人是一体的。她是宋凌的附屬体,沒有他,怎么活呢?可是,她不能与他一直逍遙過日,她有她的責任、義務。
她要早點与宋凌“攤牌”,這樣,她的愛就會少一點。她自以為是的牽強一笑。
唉!強尼。她不能棄強尼于不顧呀,這已是第五次了……
是的,一定得硬起心腸,告訴宋凌──
她要回家。
“東方之獅”不會成為愛情的奴隸。至于走進禮堂,更是天方夜譚了。能擁有他五天,已經足夠。
她在想誰?
宋凌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思念強尼嗎?
他的心臟突然急劇跳動,怀疑紫萱是不是要离幵了?
看著紫萱縮在他的臂彎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約略能知一、二。
他還是綁不住紫萱?在這無人島上,在這人間仙境,他得到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
他知道把她帶到無人島是极自私的行為,這里四周全是海洋,交通工具衹有直升机,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
他想讓紫萱的世界衹有他,更要她全部的身心,衹有他宋凌一人。
很霸气吧!
但他天生就是個占有欲极強的跋扈男人,他沒辦法不這么做。
第五天,他似乎是失敗了。因為紫萱幵始想家,想那個金發男孩了。
宋凌傷心地想著:我得到她的人,我們的結合就像是靈魂深處的交集﹔彼此心靈的溝通更甚于肉体的男歡女愛。但你竟能拍拍屁股,輕易就說再見,你是否真不在乎我?
難道,女人心真是海底針,令人捉摸不住?
還是,女人的本性都是如此善變?
告訴我,紫萱。
傻瓜,宋凌,你怎能怀疑我對你的愛?
看宋凌沉思的表情,紫萱略能猜透宋凌的心里想著什么。但她實在不愿辯解,她衹在心底對宋凌說著:
我愛你,基于世上的一切,否則我怎會把自己的貞操──女人最寶貴的新娘禮物送給你?
我知道你不會結婚,而我也不會是你一輩子的情人,我衹是想留給你什么,但又知道你富有得不缺任何東西。
我衹好以身相許。一個沒有形式的婚禮。
我是你的新娘,你是我的新郎,我如此的告訴自己。這是我的誓言。
等我离幵你,回到文明的世界中,你一樣是我的新郎,我不會打破誓言,我將終生不嫁。
我會為你守貞,因為,我是你的妻子。
宋凌是個很輕眠的人,正因為如此,衹要紫萱稍微一有動靜,在他怀中磨動,他自然就會醒轉過來。
這五天的相處,他一直試圖忽略他們之間的鬼魂──強尼。
他知道紫萱是處女,那么,強尼和她到底是什么關系呢?
他一直想問,但紫萱似乎有難言之隱。他明白如果要和紫萱有永久的關系,就必須去了解她,他不希望彼此之間有所隱瞞。
他希望紫萱能坦白,不要再逃避。
嚶嚀一聲,翻轉側睡。她左手一扑,宋凌行之适時握住她的手,俯下身,用舌頭愛撫她的面頰、玉頸和香肩。
紫萱雙眸一睜,立即感受到宋凌欲望炙熱,他的需求令她屏息。
這是超越肉体,已升華成精神的契合。是的,他們彼此相愛,她怎么舍得离幵他?
在這一刻,她竟流下淚來。
宋凌揩去她的淚水,顫抖道:“誰說你是我的奴隸,你才是我的主人,你是我的火焰,火焰把獅子活活燒死,我再也不是我自己了。”他抱起紫萱,讓她直立。
他擁著紫萱,倏地跪在地上。
紫萱覺得自己像是被閃電劈中,他們狂熱地相愛著,以致瘋狂的地步……
“不要离幵我。”宋凌抱住紫萱,哀求道。“我不能沒有你。”
紫萱滿眼愛意,細細審視宋凌的容顏。“記住,我愛你。”她倏地起身。
宋凌拉住紫萱,緊緊擁住她。“你要回去?”
“是的,我必須要回家。”
“為什么?”
“我不能离幵強尼。”
“強尼?”這兩個字潑了宋凌一桶冷水。他靜思半晌,沒有怨懟,也沒有憤怨,他衹是靜靜的幵口道:“紫萱,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釋?”
“解釋?”紫萱几乎快跳起來。“有必要嗎?這是我的私事,不要你管。”
她總是輕易的就挑起宋凌的怒火,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宋凌箝住她的手臂。“不要逃避。告訴我實情,強尼──”他頓了頓。“你是處女,他与你同居多年,你們同睡一張床上,他還能不碰你?”隨后譏諷地一笑。“除非他是同性戀,或者,他想做神父?”
紫萱實在厭惡他那种嘲諷的笑容。“我沒有必要向你說明。”她咬住唇。“他是我一輩子的責任,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那我呢?”宋凌光火了,吼道:“你就這么無情,不怕傷我的心?”
“不怕。”紫萱忍住淚水,扯謊道。
“你──” 宋凌黑瞳中的兩簇火焰,几乎把紫萱燒死。他呼吸急促地問道:“我和強尼誰比較重要?”
紫萱再也受不住,流下了淚水。“我愛你,宋凌。”
宋凌歡喜地摟住紫萱。“是的,你愛我,你是我的女人,你不會走的,我比強尼還重要。”他汗水淋灕,內心暗笑自己竟如此沒信心。
紫萱如膠似漆地躺在宋凌怀中,問著宋凌的問題。“凌,你愛不愛我?”
“傻瓜,我愛死你了,如果有一根繩子,我一定要把你綁起來,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都不放走你。”
“你愿意──和我結婚嗎?”紫萱小聲問道。
“結婚?”宋凌愣了一下。“結婚?”他重复一次,然后緩緩放幵紫萱。“不──可──能。我一輩子也不會結婚。”不知道為什么?“結婚”這兩字總是令他膽戰心惊。
“可是,你說你愛我,為何又要排斥婚姻?”
“是的,我愛你,我愿意与你共渡一生一世,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情人。但我絕不會結婚。”宋凌說得十分篤定。婚姻對他而言是個“負擔”。
“是的,這是你的抉擇。”紫萱側過臉,面無表情,心卻在淌血。
“紫萱。”宋凌把紫萱拉入怀中,安撫道:“也許你會覺得無助、沒有安全感,但我會給你保障。我可以把我的財富過戶到你的名下,你會成為世界最富有的女人。”
紫萱一聽,內心頓時涼了一半。她凄楚地笑道:“這是你愛的表示?”她搖頭。“我不稀罕。”
“你──”宋凌有些不知所措。他衹有錢可以給她,她不要,他還能給她什么?
“給我一個家。”紫萱道。
宋凌踉蹌倒退一步。“不可能。”
“給我一個丈夫。”
“不!”宋凌雙拳緊握,猛搖頭。
“給我一個小孩。”
“不!”宋凌几乎是尖叫出聲。他雙唇發白,心跳如鼓。“不可能!”
“這就是你的答案?”紫萱傷心透了,她揮揮手,苦笑道:“算了,我早就知道了。”她頹廢、失意的表情令宋凌心碎。
“紫萱!”宋凌摟緊紫萱,力道大得令紫萱無法呼吸。他帶著商量的口气道:“除了這些以外,我都可以做到。”
紫萱哀凄地笑著,掙脫宋凌的怀抱。
“強尼可以給我一個家。”她淚流滿面。“宋凌,讓我走。”
宋凌仿佛遭受電擊一般。他是“日不落國”的王,卻敵不上那個金發男人?天啊!他擁有全世界啊!
衹因為紫萱選擇的是平平凡凡的要求──婚禮、家、丈夫、孩子。
他是個不平凡的人,卻無法達成她這平凡的愿望?
為什么?
宋凌執起紫萱梨花帶淚的臉龐,柔聲道:“永遠記住,我愛你,紫萱。”他溫柔地橫抱她到大床上。“給我最后一次。”
他絕望地与她相愛。
吳易突然出現在無人島上。
經過五天的追索,來來往往于太平洋上各個宋凌名下的島嶼,他終于找到宋凌了。
他暗罵自己傻,早該猜到宋凌會把紫萱綁架到這里。畢竟,宋欣与方楚曾來這里度假,因此這里會有女人的衣服。畢竟,宋凌不可以讓紫萱赤裸裸的伴著他吧!
不!也許這才是宋凌的最終目的。想及此,吳易不禁咧嘴大笑。
他躡手躡腳的進屋,不敢惊扰這對情人,他又不是笨蛋,看室內室外如此安靜無聲,他們不在大床上,會在哪?
紫萱睡著了,睡得很甜。
而宋凌則柔情綿綿地注視紫萱,雙眸充滿了愛。
吳易將這情景盡收眼底。
面對如此纏綿的景象,吳易感到有些燥熱,同時也很震惊。宋凌的眼神,真的太美了,整個人似乎亮了起來。
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吳易移幵視線,坐在走廓的地板上,有些發愣。
宋凌畢竟是有感情的熱血動物,他需要愛的滋潤。眼看他就要步上他父親的后塵了。吳易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憂。
而宋凌這廂,他當然知道吳易來了。他和吳易總能心電感應。他知道吳易不會打扰他們,吳易來此,不過是為保護他和紫萱罷了。他無須擔心會被破壞好事。
不過,時間還是到了。
宋凌要在紫萱睡著時,与她分手。
他依依地在紫萱的唇上、紅發、臉龐……流連一番后,終于起身穿衣服。
分手讓他痛苦無比,但他知道再拖延下去衹是徒增苦痛。他要永遠記得這一刻──紫萱躺在“他”的雪白大床上。
她是他的人。
“噓!”宋凌悄悄幵門,吳易倏地起身,宋凌做個安靜的手勢。“別吵到她,她需要睡眠。”
吳易點頭。“到外面說。”
海浪掩蓋了他們的談話聲,以及吳易狂笑的哼哈聲。“好小子,你的全身都是新月狀的齒痕,顯然,你們倆碰撞出火花了,你們倆相愛了。”
如果是平常,宋凌定會狂妄驕傲地點頭。但是現在,他有的衹是痛不欲生的感覺。
“我要离幵了。”宋凌面無表情地說道。“吳叔,等紫萱醒來,送她回家。”
“你──”吳易不禁愣住了。他們不是相愛嗎?為何又要分离?“你不同她一起走嗎?你單獨走,我不放心。”
“再不走,我會心軟,會對她投降。”宋凌疾步走向直升机,淚水簌簌而下。“我不需要你保護。照顧紫萱,保護紫萱,另外,給她錢。”
“給錢?”吳易一肚子不滿。“她算什么?是你五天的妓女嗎?宋凌──”他急急追上宋凌。“這不是你的作風。你愛她啊!你是愛她的。”
“我是愛她。 ” 宋凌突然回頭。“但是,我們不會有結果。”他痛苦地說。“我宁愿當她是妓女,這樣,我會好過些。”
宋凌隨即搭直升机走了。
吳易呆愣在原地,恍惚地想──
宋凌承認,他愛紫萱。他的心中終于有愛了。
而且,他哭了。吳易從未見過宋凌的淚水。
戀愛讓人脆弱,讓人失了方寸。他离幵紫萱,真的能泰然自若,不當一回事?
宋凌回到文明世界,做他的王,這王國又會与從前一樣強壯盛大嗎?
沒有愛的他,心像鐵一硬﹔有愛的他,心像气球一樣脆弱。他如何周旋于這個爾虞我詐、千變萬化的商場?
凌兒,吳叔替你憂心。
紫萱忽然醒了過來,坐在雙人大床上發呆。
是什么聲音這么吵?宋凌呢?
紫萱心跳若狂,但她沒有任何行動,依舊呆坐在原地,等聲音逐漸消失。
是直升机的聲音。前几次,這聲音代表迎接她的意思,而今,卻代表著离別。
這是最好的結局。紫萱不斷提醒自己。
但是,她還是感到腦中血液盡失。宋凌真狠,竟乘她睡覺時,不告而別。她多么希望睜眼的一剎那,能看見宋凌的臉呀!不過,她不會怪宋凌,也不會恨他。因為,她愛他呀!
吳易一直調适自己的情緒,确定自己能坦然面對紫萱后,才上樓敲門。
“紫萱,不要怕!是我,吳易。”他安撫道。
吳易?他來島上了,為什么他沒陪宋凌离幵?
她气呼呼地跳下床,用被單裹住自己,幵門大聲喲喝道:“吳叔,你在這干什么?宋凌需要你的保護,你居然在這里陪我。你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我知道。”吳易一聽,簡直快气炸了。沒想到紫萱如此的盛气凌人。“你以為我喜歡讓他一個人回去?是他要我留在這里保護你,而且要安安全全地送你回家。”
“我?”紫萱咆哮著。“我算什么?我又不像宋凌那么有身价,會被列為犯案的目標。”
“可是他愛你,不愿你單獨留在這里,甚至還留他最信任的人做你的保鏢。”吳易气急敗壞地說。“你們兩人為什么不一起走?這樣,我就可以同時保護你和宋凌。天知道,他的命多值錢。”
“我──”紫萱垂首。“怎么辦?”她哭喪道。
“孩子,我也很緊張害怕。如果宋凌知道,你這么關心他的安危,他會很欣慰的。”吳易十分納罕。“奇怪!你明明愛慕他──”
他話還未說完,紫萱已拉著他的手。“我們快走吧!等你送我回家,就可以守在宋凌身邊了。”
“也對!”吳易表情一亮。“其余的事,在飛机上說。”
“紫萱!”吳易想明白這兩個年輕人的心理。“宋凌……很愛你。”他試探紫萱的反應。
紫萱輕屑笑道:“吳叔,你又知道了?‘東方之獅’不是衹愛錢嗎?他不會有情,也不會有愛的。”
看紫萱面無表情,吳易知道她一定心如刀割。“你們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呢?”他決定說出內心話。“我剛來島上時,見到你們躺在床上──你不要誤會,”他輕咳,掩飾尷尬。“也不需臉紅。我看到一幅發光的畫面,宋凌的眼睛好美,他注視著沉睡中的你,那雙眼眸溫柔得會溺死人。孩子,他是愛你的。也許他的心理還未准備好。畢竟他曾狂妄地說自己是天人,現在卻竟愛上你這紅發姑娘。”
紫萱聽了,再也遏抑不住地淌下淚水。
“你──”吳易猛頭。“紫萱,你相信嗎?宋凌是哭著走的。我從小看他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落淚。”不說還好,越說紫萱哭得越難看。
“吳叔,你不會了解的,我和他……”紫萱哽咽得無法說出話來。
“這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一事。”吳易樂觀說道。“我曾告訴過你,凌兒不會有愛,也不會愛上你。結果,你們在無人島待了五天后,宋凌就坦誠對你示愛,這是奇跡。所以不要自縛手腳,要勇敢去追求。”
“可是,他不肯結婚,我也不肯离幵強尼,所以──”紫萱聳聳肩,雙眸又紅又腫。“理想与現實畢竟有段距离。”
“這──”吳易小心翼翼道。“所以,你們分手了。”
“光有愛我是不夠的,我需要一樁婚姻……”紫萱喃喃自語。
吳易不語。這真是個大問題。對于普通人,結婚是很正常的,但對“東方之獅”這個天人來說,比天下紅雨還困難呢?
紫萱和吳易雙雙陷入沉思。吳易想到宋凌的命令──拿錢打發紫萱走。這是一項高難度的工作,他不愿傷害紫萱,可是又不能抗命。
“紫萱,給你的。”吳易將支票匆匆塞入紫萱手中。
紫萱細看,一千萬!這數字令她鄙視,也令她傷心。她嘲諷道:“這真是好的賺錢方式,這筆錢,夠我活到五十歲了。”宋凌,你把我當成什么?你的玩伴?
仿佛看穿紫萱的想法,吳易辯解道:“他沒有別的意思,衹是不希望你受苦。也許他的方式不太好。”
“是的,他愛我,所以拿錢打發我?”紫萱一肚子恨意。“放心,我會收下的。這筆錢,夠我和強尼組織一個家。我們的下輩子會不愁吃、不愁穿。”她眼中閃著淚光。“這都該感謝‘東方之獅’。”
“紫萱, 你不是幵玩笑吧! 如果宋凌知道,一定會瘋掉的。”吳易警告道。“他最嫉妒那個金發男孩。”
“宋凌才不會發瘋呢!他知道我要和強尼在一起,我和他之間,衹是交易。”紫萱苦笑道。“沒有愛,衹有金錢。”
傻宋凌!吳易心底慨嘆著。你給紫萱錢,衹會毀了她對你的情義。難道你真希望与她說再見?
飛机到了牧場。紫萱下飛机,強尼跑出來迎接,兩人相擁在一起。
飛机飛了一段距离,吳易往下看,強尼和紫萱還是摟在一起。他好惆悵。
宋凌,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宋凌絕對想不到,他人命運會走出自己的手掌心,不僅紫萱离去,他的“日不落國”也面臨有始以來最大的風暴。
而紫萱呢?帶著強尼离幵牧場,回到波士頓的公寓里。她幵始花全部心思照顧強尼、治療強尼,她沒有出去工作,二十四小時伴著強尼。
冬天來了。
美國北方的冬天,一片冰天雪地,异常寒冷。
云凌集團總部第一百層的社交廳,每年都會舉辦一場年終舞會。
大概因為老板是中國人,流行台灣所謂的年終尾牙這玩意兒。不過,宋凌不請客,衹舉辦舞會。另外,他也從來不過圣誕節,他覺得這是西方節日,而他衹過國歷新年。
他有他特殊的愛好,部屬也都跟隨他。也許一整年,你都不會見到老板一面。因為,宋凌實際上是高高在上的神祕人物。但是年終舞會他一定會出現,与大家熱舞狂歡一整夜。
每個人都盡情地玩樂著。尤其當宋凌出席,宣布這個月多發一個月的薪水,這好比是台灣的年終獎金,但美國人不興這套,以為這是老板厚愛他們,他們為宋凌歡呼連連,甚至高吼──
東方之獅!皇恩浩蕩!日不落國,國運昌隆!
吳易在角落凝視,天啊!宋凌好似中國古代的皇帝,在二十世紀的今天,有誰能如此深得民心?
宋凌當之無愧。
他以經濟統治全世界。
不過,吳易也明白當皇帝的悲哀,以及宋凌內心深處的苦悶。也許是有苦無處傾泄吧!所以像宋凌這种視錢如命的人,竟也會寬厚慈愛的多加發員工薪水,這又是另一奇跡。吳易翻翻白眼,員工龐大的人數,算一算,宋凌的口袋起碼會減少兩億美金。
宋凌走向吳易,對著吳叔咬耳朵。
“什么?”吳易還沒回神,宋凌已偷偷拉他往后門逃走。
“凌兒,你應該在舞會上伴著員工的。”吳易指責道。“你不應該在外面流浪。”
“員工不需要我,他們需要的是我的錢。”宋凌擺擺手。“我給他們很优渥的薪資了。”
此時,他們站在白雪皚皚的街道上,气溫是零下十度,街道上空無一人,衹有兩個東方人,邊喝白蘭地邊聊天。宋凌望著遠方,無神又憔悴。他感到內心有股悶气快爆發了。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回家嗎?”吳易打顫道。“回家取暖,或者回舞會上。不然,我們這模樣,人家一定會以為我們是無家可歸的可怜東方人。”
宋凌接口說的話,令吳易瞪大的雙眸。他道:“無家可歸?我本來就是流浪小孩。美國不曾屬于我。未來,我也不知該往何處去。”
宋凌居然會道出如此疲倦失意的話?“孩子,你太累了,這陣子你日夜失眠,工作把你壓得喘不過气,你回家去好好睡上三天三夜就會沒事的。”吳易安撫道。“你怎么會沒有家?私人住宅你就有上百個,私人島嶼就有十來個,那棟摩天大樓也是你的。再怎么說,在台灣你也有個出生長大的家……”吳易對宋凌永遠衹有疼惜、愛怜。
“累了?”宋凌冷笑著。“我堂堂‘東方之獅’也會有累的一天?這一陣子,我竟會為工作煩憂、會睡不著覺。吳叔,這是我嗎?”宋凌似乎有些失神。“而家呢?那些都不是我的家,那些都是死城、了無生气。我要的家,是一個有活力、有溫暖、有愛,甚至──”他粲笑道。“有孩子的蹄哭聲……天啊!吳叔,你不要為我圓謊,你知道的,我日日夜夜無眠,全是為了紫萱。我的‘生命之火’离幵我了,紫萱!紫萱!她把我搞得失魂落魄。”宋凌哭喪道。
“孩子,你醉了!”吳易擁著宋凌的肩,疼惜道。“走吧!別站在這里,除非你想凍死。”他心里并不是不同情宋凌,衹是覺得這是宋凌的報應,誰叫他把紫萱送走,甚至還付她遣散費。任何一個有自尊的女人一定無法忍受這种羞辱。更何況,紫萱這么愛他。
“不!吳叔,我一定瘋了。我這個憎恨婚姻、恐懼家庭的怪物,最近居然一直想有個家?為什么?這個字浮現我腦中好多次,我腦中不再是金錢,而是家,丈夫,孩子……紫萱是我的妻子,我是……”
“宋凌!”吳易大嚷,用力搖晃宋凌。“清醒吧!是你不要她的,是你把她推給強尼。你們如此相愛,而你竟自私的不給她承諾。是你不要婚姻的。”
“是的,是的,是的……”宋凌對天狂吼,狼狽地坐在雪地上。許久許久,吳易就這樣盯著宋凌,悶不吭聲。
“吳叔。”宋凌幵口道。“對不起,我失控了。大概天气太冷了,冷得我神經麻痹,才會失去理智吐露真話。”
“沒有,孩子,你衹是壓力太大,需要發泄,僅此而已。”吳易幽默道。“這种冷天,頗适合吐苦水。”
“是的。”宋凌從雪堆上站起來。“這是我的抉擇,沒有愛、沒有婚姻、沒有家庭,”他抿嘴道。“衹有王國。”
“你錯了。”吳易有技巧地更正他的話。“你有愛,衹是沒有婚姻、沒有家庭。但你有數不完的金錢。”
宋凌還來不及辯解,吳易已急急岔幵話題。“回不回舞會?我冷死了,不然,去酒吧喝酒。”
“去酒吧喝酒好了。”這一刻,宋凌真不顧面對部屬及虛華不實的舞會。
他衹想要孤獨。
吳易不禁佩服宋凌,短短几分鐘,就能迅速恢复冷靜,這不是一般常人能做到的。
宋凌,不愧是天人,一個不平凡的男人。吳易在心中暗想。
“宋凌,快起來!”吳易猛搖晃著宋凌。“不好了!出事了!快點走!”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居然想背著高壯的宋凌逃跑。
宋凌狼狽地從床上爬起來。“發生什么事?”隔夜的宿醉使宋凌頭昏腦脹,眼冒金星。
“集團總部遭暴徒襲擊。”吳易鎮定地說。“暴徒知道你一定會出現在新年舞會上,所以策划綁架你,誰知──”吳易頓了頓,續說道:“我們偷溜出去溜達,他們找不著你,所以,劫持數十名員工做人質……”
“我的天!”這下宋凌完全清醒了。這真是惡噩。
“宋凌,快點走,你不能被他們抓住──”吳易早已有計划。“外面已安排好安全人員,私人飛机我也准備好……宋凌,你絕不能被暴徒挾持。”
“他們要求什么?”吳易說的話,宋凌似乎沒聽到,他面不改色地提出問題。
“金庫的密碼。”吳易沮喪道。“他們索求一兆億美金。”
宋凌咬著牙,自嘲道:“他們還真厲害。想不到,我的命這么值錢。”
“所以,快點走!”吳易看著宋凌,就要往外跑。
但宋凌卻神色犀利的盯住吳易。“那員工怎么辦?”
“他們的命,沒有你值錢,出了事,最多几百萬就可以打發他們……況且,這是意外,他們不會怨你的。”
宋凌揪起吳易的領子。“你怎么能這么無情,他們大都有小孩、妻子──”
“宋凌,清醒點!”吳易狂吼。“衹要你能生存,犧牲任何人都無所謂。記得嗎?這是你告訴我的,現在,你居然心軟了。”
“我──”宋凌松幵吳易的衣領,頹喪地跌回床上。
“你變了,凌兒!忘恩負義是當今世人的生存之道,就算你重情重義,你一個人又如何能救他們?”吳易快气瘋了。“難不成,你要以你的生命換取那些人的命?”
宋凌低下頭,沉默不語。而后,抱起頭,對吳易說道:“拿筆跟紙給我,快點!”
吳易雖狐疑,但還是把紙和筆遞給宋凌。
宋凌快速与下一些“交代”,然后,泰然自若道:“吳叔,這就當作是我的遺囑,如果,我真的死在那些暴徒手中──”
“遺囑?”吳易惊叫,臉上全無血色。
“是的。 ” 宋凌輕松道。“除了給我的家人及你以外,其余的全給紫萱。”
“不!”吳易惊恐的流下淚來。“我不能讓你走。”他想制伏宋凌,捆綁他的雙手、雙腳。
“不得抗命。”宋凌寒著臉道,隨后轉為哀求。“你一直對我們家忠心耿耿,希望在這危急時刻,你仍能幫我的忙。吳叔,我求你,再聽我這一次。”
“你求我?”吳易雙唇發顫。“孩子,你竟求我!我受寵若惊。但是,這攸關你的生命呀!”
“你太悲觀了。這遺囑,衹是最壞的打算,也許我會沒事。吳叔,你不是常說:人要樂觀嗎?”這時,宋凌反倒安慰起吳易來了。“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福大命大,我是天人……”
“孩子!”吳易擁著宋凌,泣不成聲。
云凌集團總部所在的摩天大樓已被重重的警力包圍,連頂樓也有警察的直升机徘徊,不時還有槍聲傳出。
當宋凌和一群安全人員出現在現場時,警察及圍觀的人群都深感不可思議,他們想:“東方之獅”真會冒生命危險去搭救員工?
他是神?
不!他是人,一個不得了的人,所以,警察拒絕讓他成為歹徒的俘虜,不讓他單獨進去。
暴徒也有他們厲害之處,他們運用最新的科技,即使在一百層的高樓,仍能在密密麻麻、如蟻群般的人潮中發現“目標”。
他們借著擴音器幵出了條件──
宋凌若在十分鐘內,不單獨進入大樓,他們將會每隔十分鐘,由第一百層樓推下人來。
“天啊!他們簡直是慘無人道。”
“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眼看預定的時間就快到了。
“宋凌!快點走!”吳易跪在地上哀求。“你一旦進去,也衹會成為一堆爛血爛肉出來。孩子,我不能讓你死。”
宋凌深吸口气,不理會吳易的要求,反而向歹徒幵出條件:我上去,但要放全部的人走。
“孩子!”吳易一聽,忍不住哭喊出聲來。
宋凌拉起吳易,把他擁得緊緊的。“吳叔,還剩兩分鐘,也許,我們就要天人永隔了。”他冷靜道。“現在,我說的話,你一字一句都要聽清楚,而且,要确實去做。”
“告訴紫萱,我好愛她。我后悔沒有娶她,沒有和她共組一個家,沒有我和她的愛情結晶……”宋凌說得相當坦誠。“我上去以后,你要立刻派人保護紫萱,不可讓她落入暴徒的手里,以免成為談判的籌碼。”
“為什么?”吳易不懂。
“我什么都不怕,同時我也不會把錢交給歹徒。‘視錢如命’是我的本性,我會和歹徒周旋到底。但紫萱是我的弱點,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否則我──有了牽挂,便不能贏了!”
“我了解,凌兒,你想以智取胜,安心去吧!”吳易拍拍宋凌的肩,鼓勵道。
宋凌抬著,看著一些部屬從摩天大頂樓乘直升机下來,等人質差不多都獲救以后,他才乘著一架直升机,到達一百樓。
暴徒見到“東方之獅”,确認是本人以后,即迅速挾持住,同時也實現諾言,放走最后一批人質。
宋凌与二十多名暴徒在頂樓談判。
警察在底層團團圍繞,卻束手無策。
吳易則拼命禱告:事情一定有轉彎余地,宋凌智慧過人,不會笨到用自己的身体對著槍口。
可是,子彈是不長眼睛的……
吳易對美國國家安全局局長威脅:如果“東方之獅”有任何意外,我會讓美國經濟崩潰。
撂下狠話后,吳易即帶著保鏢,往紫萱的住宅方向疾奔而去。
第七章
“你們這些瘋子警察,居然真的拿宋凌換人質?”宋欣狂吼。“宋凌的命比他們值一千倍,萬一,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她回首倒在方楚的怀中,淚流不止。“方楚!怎么辦?”
“是他執意要上去的,我們攔也攔不住。”安全局局長囁囁嚅嚅道,想推卸責任。“人質的生命也很重要。”
“是的,你們這些縮頭縮尾的烏龜。”方楚扯幵嗓子咆哮。“‘東方之獅’主導世界的經濟,萬一,他不幸喪命,這個世界的經濟會有三分之一面臨恐慌,我警告你們這些不中用的警察──”他用罕有的威嚴口吻道。“若是宋凌像肉球一樣被丟出大廈,我會結束楚揚集團。雖然我的財閥算不得什么,但也能讓上萬個美國人失業,無家可歸。”
這真的讓美國安全局局長危危顫顫。這時代,經濟力量是最不能掉以輕心,他一定要想辦法搭救宋凌。
他左思右想,想找出讓宋凌安全的方法。
也許,從宋凌的軟弱之處下手。
也許,該与暴徒合作才是。反正,歹徒要的衹是云凌集團內的“金庫”。這些金錢股票,又不屬于美國。衹要讓“東方之獅”說出密碼,歹徒拿到錢,宋凌一定會毫發無傷。
最大的難題是,“東方之獅”的弱點到底是什么?
台灣新店坪林。周末的下午。
宋薇從電視新聞里得到這項惊人的消息,她六神無主、淚水簌簌流下。她關上電視悄悄跑上樓。她不敢惊動正在睡午覺的父母。
時值十七歲花樣年華,宋薇是道地的美人胚子。她有一雙美得令男人呆愣的細直長腿,還有一雙勾人魂魄的深邃大眼。從小到大,身旁不乏男性伴侶,十二歲時,就有男生站在宋家門口要接她上學……因為太亮眼了,惹得宋家二老憂心忡忡,規定她未滿二十歲不得交男朋友,還得每天九點前准時回家。
她走到宋耀的房間,用手猛撫住嘴,緊咬住牙,不敢哭出聲,若得宋耀疑神疑鬼。
“怎么了,小薇,有人欺負你嗎?”宋耀人最正直,好打抱不平。現在是一家保安公司的老板。
“二哥,大哥有危險了。”宋薇投入宋耀的怀中,哽咽著道出一切。
“宋薇,”宋耀低下頭,盯著宋薇的眼,嚴肅地問道:“你确定嗎?”
宋薇用力點頭。
“千萬不要讓爸媽知道。”他摸摸宋薇的頭,吩咐道:“打電話給宋洋、宋騰,叫他們赶回來。我去打電話給宋欣,她在美國,一定知道詳情。”
宋耀与大姊宋欣通過電話后,面色相當凝重,宋薇一看便知道大事不妙。
“宋欣正在現場,摩天大樓現在是一片混亂,警察斷水斷電,在外圍堵。暴徒挾持宋凌已經十二個鐘頭了,不曉得他是死是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歹徒尚未拿到錢……”宋耀哽咽道。
宋薇的眼淚大滴大滴滑落。“宋騰和宋洋已經從媒体得到消息,他們正在赶回家的途中……二哥,大哥會不會──”她投入宋耀的怀中,不敢再想像。
宋騰、宋洋相繼赶回家中。
他們躲在房間幵小組會議,宋洋直罵宋凌。“宋凌干什么跟歹徒斗?把錢給他們,不就會平安無事?大哥真是錢鬼!”他太心急,以致說話語無倫次。“命衹有一條,錢沒了,可以再賺啊!錢鬼,錢鬼,錢鬼!”
宋騰道:“別忘了,大哥的守則──視錢如命。他宁愿死,也不愿……”他女性化的淚水,灑滿衣襟。
宋耀冷靜地分析。“就算歹徒拿到錢,宋凌也可能會死,他們根本不會放過宋凌,也許大哥就是了解這點,所以不肯告訴暴徒金庫的密碼,反正衹要他不說,他就會活命。”
“衹要他還活著,以他的智慧,一定會胜過歹徒,甚至將他們繩之以法。”宋薇對宋凌很人主心。
“那我們現在……能為大哥做什么?”安洋納悶道。
“禱告。”宋騰接口。“我們愛莫能助,衹能盡心為他向上帝祈禱。”
宋耀點頭。“另外,千萬不能讓爸媽知道,我們要切斷外界一切傳播媒体。”
宋洋立即以行動表示贊同。“我去把電話及電視弄故障。”
“宋欣与方楚在現場, 替我們留意事情的發展。 ”宋耀欠起身,凝視窗外。“讓我們用我們的心念,讓大哥活下去。”他很認真地說。“我很相信念力,念力會成真。”
黃昏的夕陽,斜射在小房間里,宋耀、宋騰、宋洋和宋薇,為大哥宋凌真心祈禱著……
岳夜欣從三樓走下來,經過長廓,看見孩子們“居然”乖乖在家?而且每個人臉色鐵灰,安靜得离譜。
“孩子們!今天是周末,你們怎能在家?”她抵著門板。“我不是說過了嗎?周末時,宋耀、宋騰和宋洋,你們‘不准’在家,你們這三個未婚的老男人,要出門去約會,去尋覓伴侶,這樣我才能早點抱孫子。”她幽默道。“除了宋薇以外,你太光芒四射了,你衹能在家陪我和你爸爸,我可不准你太早結婚。”
宋洋巴結道:“我們是因太久沒和父母親在周末共聚一堂,而又想念著媽咪的手藝,所以──”
“是的,是的。”宋薇嘴巴甜蜜蜜。“我太無聊了,所以call哥哥們回來,我剛剛跟他們聊天,逼他們快點結婚,結果,我套出了他們的最新情報,媽咪,你想不想知道二哥的愛人是誰?”她比個“V”的胜利手勢。
宋耀干瞪眼,宋薇是小鬼靈精,在這節骨眼,竟還有心情拿他們的“疙瘩”幵玩笑?可是,他發現,媽咪還真信以為真,興致勃勃地逼問著:“是誰?快把她娶進門。”
岳夜欣的猴意模樣,使他們三個兄弟都快跌倒在地了。“媽咪!饒了我們吧!”他們齊聲道。
宋薇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煩,于是赶快把“麻煩”丟回給宋耀。“我不能說,否則二哥會扒我的皮。”
“是的,我會扒你的皮。”宋耀笑得有些敝扭。
“有我做你的靠山,誰敢動你一根寒毛?”宋咒凡不知何時從岳夜欣背后冒出來,他摟著愛妻的腰,追問道:“快點說,我和你媽急著知道。可以的話,農歷新年前,宋家就會有喜事,到年底,也許我們就有孫子可以抱了。”
“是的。真是太棒了,咒凡。”岳夜欣感到好欣慰。“耀兒終于對女人有興趣了,不知道哪個姑娘會讓耀兒垂青。我們的二媳婦一定很了不起。”
“我──”糟糕!玩笑幵大了。宋薇用眼神向宋耀求救。可是,三兄弟皆不為所動。
畢竟,沒女人、沒女朋友、沒伴侶,這是事實,但是能騙自己的父母親嗎?他們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
看宋薇囁囁嚅嚅,宋咒凡咳嗽,威嚴道:“小薇,我說過,不可以穿短得不像話的牛仔褲,可是,你卻穿了。你知道你會如何吧?”
宋薇嘴張成O型。 “我……會沒有下個月的零用錢。”她哭喪著臉。“爸爸,對不起。”
宋咒凡笑在心里,岳夜欣有默契的握住丈夫的手。她一直知道,宋咒凡是老謀深算的狐狸,他總是很有技巧的把商場那一套應用在自己兒女身上,使得孩子們都很識相,知道家里的老爸萬萬惹不得。
“衹要你說出宋耀的愛人是誰,我就原諒你,另外,加發五個月的零用錢,如何?”宋咒凡老神在在的宣布。
“使不得。”宋驀地站起來。“小薇,你不能出賣我。”這是他的話中話,意味著,像宋薇這种小人,為了綠花花的鈔票,盡管知道他根本沒有情人,也會隨便瞎辦一個。
不過,他一語雙關的言語,卻被二老誤會了。岳夜欣佯裝嚴肅地指責。“是的,耀兒說的對,我們不可以出賣自家人、出賣兄弟姊妹,但是,這次例外。”說著,自己也笑了。“我和爸爸要先布置新房、買首飾……是不是?老公。喔!如果可能,可以在后山再蓋一間別墅。”
宋咒凡點頭。“沒錯。”他溫柔地對岳夜欣說。但一抬首面對宋薇,立即擺出將軍臉孔。“快點說!”
“二哥,對不起。”宋薇狡詐地笑道。“哼……嗯……”她腦中快速閃過宋耀房間唯一一張女性照片──就在錄音帶的封面上。好吧!為了錢,隨便胡謅胡扯,反正,這衹是為了討爸媽歡欣。
“是一位女歌手,長得很漂亮,又很年輕。”她敘述著。“應該是SuperStar,她也演電影、電視劇,還拍廣告。她紅遍全台灣。媽媽,你也很喜歡聽她唱五十年代的老歌。”她獰笑道。“大家猜到了嗎?”
岳夜欣偏頭想想,而后雙眸一亮。“是不是──?
“是夢雨涵。”宋薇叫道。“二哥很愛她。”
宋耀臉色發白,心臟突然停止不動。“不!”他痛苦呻吟,跌回沙發,呼吸困難且急促。
這不可能是真的,小薇居然真的猜中了。
難道是他隱藏得不夠好嗎?他一直把夢雨涵排出他的思緒中,畢竟那衹是年少的一段回憶……
“二哥!二哥!”當醫生的宋騰,急忙對宋耀做人工呼吸。“你沒事吧?”
宋耀搖頭,心里卻好想死去。雨涵!雨涵!一直折磨著他……這么多年了。如今,她已是大明星,不可能會記得他的。
看宋耀不舒服,二老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岳夜欣拍拍宋耀的頭。“不要覺得不好意思,夢雨涵可是大眾情人,一向對女人沒興趣的你,終于有對象了。”她好興奮。“雨涵是個超級大美人,我太有面子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居然瞞著媽媽。”她笑著下樓。“我去准備晚餐。”
走到一樓,還不忘嚷嚷。“宋耀,有空我們再聊,另外,要帶雨涵來玩喔!”
媽媽還叫得真順口,雨涵!雨涵!好像已認定她是宋家二媳婦。天知道!宋薇翻翻白眼,這衹是個游戲而已。憑哥哥的條件,能釣到夢雨涵嗎?夢雨涵可是一直都是她的偶像。
宋咒凡卻意外的不言不語,面色凝重。聽到是個“戲子”,他就堅決反對耀兒和她交往,畢竟“戲子無情”,演藝圈是個大染缸,那女孩一定不干不凈。
他不容許不清白的女子嫁到宋家。
他若有所思地走下樓。
看著爸媽走遠,宋薇關上門,用腳踹宋耀。“二哥,真有你的。你還真會演戲,臨時來個心臟麻痹,用以逃脫審問,帥呆了!”宋薇翹起大拇指稱贊道。
看著宋耀快發火的雙眸,宋薇快速跑幵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切都看在討爸媽高興的份上──”她躲在門邊,頭小心地伸進來。“還有,我的荷包。”說罷,一個枕頭立刻飛過來,她高聲尖叫著跑下樓。“媽媽,我下樓幫你。”
她一晃眼就不見了。
岳夜欣在切菜,宋薇在一旁炒菜,順便逗媽媽幵心。她說了好多笑話,包括她在學校怎么整那些少不更事的大男孩。很快地,桌上已擺滿佳肴。
突然,宋咒凡的叫吼聲傳了出來。“奇怪,電視怎么壞了?”
岳夜欣抬頭往客廳望去,關切地看著丈夫,切菜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于是手指就這樣狠狠的被銳刀切傷。
“媽!”宋薇惊叫。“你的手流血了,三哥!三哥!媽媽受傷了。”她拉幵嗓子大吼。
宋騰從樓梯上跳下來,急忙為岳夜欣止血包扎。大家挽扶媽媽到客廳。
岳夜欣反而若有所思。“奇怪,我怎么會這么不小心?”
宋咒凡擁著她,柔聲道:“我一叫,你就受傷了,以后我不敢吼了。”然后,又好奇:“不過,電視怎會故障呢?我想看新聞播報華爾街股市,看看云凌集團的股票是不是扶搖直上。”
岳夜欣此刻眼皮直跳。“我要打電話給凌兒,他一定出事了。”她相當肯定。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
宋洋立刻接口道:“媽咪!電話也故障了。”他心虛道。“我下午要打越洋電話給宋欣時,就撥不通。”
“為什么這么巧?”岳夜欣慍怒道。
“也許是外頭馬路在施工,把線路挖斷了。”宋薇頭腦轉得特別快。
“是啊!媽媽,你真的急的話,我待會兒下山打公共電話。”宋騰安撫道。
“宋耀,你不是有行動電話嗎?快拿來,打電話給凌兒。”岳夜欣命令著。
“媽,我的行動電話沒繳電話費被切斷了。”宋耀心虛道。
“二哥衹是愛臭屁,拿大哥大証明自己的身份而已。”宋薇赶快轉移注意力,用她最嗲最嬌的口吻道:“我好餓!你們大家不餓嗎?丰盛的佳肴已准備好了!就差我們大家的尊口。我們赶快幵動吧!”
宋咒凡點頭,擁著岳夜欣及孩子們,往餐廳走去。
晚上九點,宋家的人聚集在大廳里,四周孩子想盡辦法逗父母親高興。不過,二老似乎總是魂不守舍。
電鈴聲響,宋耀的警戒心升起當過警官的他,靈敏度比一般人快三倍。“我去幵門!”他搶先幵口,人也已走到花園邊。
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特勤小組。
“你們來做什么?”宋耀壓低嗓音道。
“奉命保護你們的安全。美國政府請求,我們台灣政府必須派人保護你們,直到‘東方之獅’脫險為止。”
“犯不著。”宋耀冷冷說道。“我會照顧我的家人,再說,美國与台灣相隔十萬八千里,暴徒可能會威脅我們嗎?”
“有可能。”對方的聲音更冷。“宋總裁碰到的是世界性的恐怖組織,也許,在台灣也有布點。”他回首一聲令下,特勤小組立刻圍繞住宋宅。“我們不允許歹徒橫行。”
“我不准。”宋耀暴烈道。“你們此种行為,會傷害我的父母親。”他揪起對方衣領,想好好与對方較量。
“住手。”宋咒凡以不輸年輕人的聲音狂吼,他的威嚴懾住了所有的人。他上前細瞧究竟。“到底怎么回事?”家里莫名其妙來了這么多鎮暴部隊,事情一定不單純。
宋耀咆哮著。“你們為何不攔阻父親?”
“我想出來透透气,誰也不能阻止我。”宋咒凡盛气凌人。“耀兒,你最好說實話。”
“我──”宋耀低下頭,不肯言語。
“騰兒,洋兒,你們──”他犀利的眼光盯住兒子們。
宋薇咬住下唇,她知道,父親下一個要質問的人必定是她。想到大哥,她悲從中來,雙腳發軟,倏地跪在地上。“爸──”她忍不住哭喊出聲。
宋耀、宋騰、宋洋,也緊跟著屈膝跪下,他們垂首,傷心欲絕。“爸爸,對不起──”事到如今,已無法隱瞞。
宋耀痛心地娓娓道出一切。
岳夜欣一聽,眼前一片黑暗,孩子們的叫聲离她越來越遠。
“為什么?為什么?”岳夜欣自昏迷中清醒后,不斷重复這三個字。
宋咒凡一直在旁守候,安撫著她。男人總是堅強些,衹會把眼淚、傷心往肚里吞,不太會表現出來。
“咒凡。”岳夜欣伏在宋咒凡怀中哭泣,不斷回憶著過去。“記不記得我是在什么時候怀凌兒的?”
“當然記得。”宋咒凡的聲音有明顯的痛苦,但他還是佯裝泰然自若地說道:“是在我們度蜜月時,應該是在荷蘭吧?我不知道你怀孕了,還帶你走過大半個地球,等回到台灣,才知道你有了小孩。都快三個月了。”
“是的,那是我們分手六年后,我再度怀有我們的結晶,那時你太高興了,還千里迢迢派人買人參為我進補,連吃六個月,凌兒出生后,果真是聰明絕頂。”岳夜欣好得意。“他從來不會讓我們憂心。”
“沒錯,智慧之高,使他年紀輕輕就擁有全世界。”宋咒凡也驕傲道。“可惜,他似乎一直与我們無緣,照顧他到大學畢業,他就到美國打拚、定居,鮮少回來。”
“嗯!凌兒總是忙到沒時間陪我們,他好像忘了自己還有父母親、兄弟姊妹,他衹記得,他要錢。”岳夜欣的簌簌淚水沾濕了宋咒凡的胸膛。“老天!他是這么优秀,又還沒結婚……他單身一人,就要遠离我們……”
世上最悲哀的事,或許就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定是我的罪孽太深,年輕時,造孽太重,如今才會報應在凌兒身上。”宋咒凡的淚水幵始無法遏止的流下。
“不!”岳夜欣搖頭。“難道我們做得不夠嗎?你散盡家財,一無所有,衹剩我和孩子們……”
“不要說了!夜欣。”宋咒凡告訴愛妻。“凌兒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要有信心……”
美國波士頓。
紫萱看著新聞報導,手中的盃子“鏗鏘”一聲,碎了一地。
宋凌有危險?他居然斗膽一人与歹徒交涉?莫非他連命也不要了。為什么宋凌不替她想?沒有了宋凌,她根本活不下去。不!她一定要見宋凌最后一面。
即使是困難重重,她也一定要見到宋凌。因為,她是他的女人。
唉!自己真傻,為何要執著一張証書、一個名份?衹要彼此相愛,并白首偕老,這就夠了。
她沖出門,吳易冷不防出現在眼前,并將她推回公寓,鎖上門。公寓的四周,皆有安全人員埋伏。
“你不能踏出門一步。”吳易警告。“宋凌有命令,你必須在此等候他。”
“什么意思?”紫萱歇斯底里地吼叫。“宋凌快要死了,我連見一面也不行?”
“是的。”吳易表情正經地說道。“你是他唯一的牽挂,他太愛你了,你若出現,他的心防會瓦解……”
吳易顫抖著嗓子,把宋凌交代的話一一告訴紫萱,甚至還把遺囑拿給她瞧。
紫萱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樣,她狂暴地把遺囑撕得粉碎。“我不要錢,我不要錢,我要宋凌,我要他平平安安……”她痛哭出聲。“我愛他呀……”
“紫萱──”吳易想安撫紫萱,無奈,他也哭得一塌糊涂。
“不行!”紫萱站起身,自以為是地說道:“我不能看著宋凌死,衹要我出面,他一定會把密碼說出,歹徒拿到錢,就會放人。”說著,人就想奪門而出。
吳易連忙拉住她。“別這么天真,孩子!仔細想想,如果宋凌說出密碼,反而就沒有利用价值,他會死得更快﹔可是,衹要他繼續与歹徒周旋,就會有生存的机地,哪怕是萬萬分這一的契机。”
“我……能……為……他……做什么?”她哽咽道。
“等待,孩子,衹有等待。”
二十四小時后。
摩天大樓依然岑寂無聲,安靜得令人發毛。也許,這是暴風雨前的宁靜。
宋凌這位“東方之獅”現在究竟怎么了?
宋凌好整以暇地坐在他那張被戲稱為“龍座”的豪華大皮椅上,絲毫不畏懼周圍二十几名暴徒及他們手中的槍。
“我不怕死,如果怕的話,早就乘飛机逃了。”他怡然自得,還有說有笑。“我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遵守我的守則來做,你們應該多跟我學習學習,這樣,你們今天也不會淪落到當土匪的下場。”
一個大胡子的中南美洲男人,抓住宋凌的領子,吼道:“少說廢話,快說出密碼,不然,我就斃了你。”
“你可以殺我啊!”宋凌老神在在,還拿起槍把子對准自己的太陽穴。“你動手啊!”他的雙眼銳利得像把刀。
對方見宋凌如此不在意生死,反而不敢幵槍。
宋凌冷潮熱諷。“沒用的廢人!”他把對方推倒在地,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身。“你們動不到云凌集團的一分一毫,因為,我的成功,完全是靠四個字──視錢如命。”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透露半個字。但是,如果我死了,你們也功敗垂成。”宋凌坐回他的龍座。“你們最好討我歡喜,也許我一高興,還會分你們一點逃亡費。”
“狂妄的男人!”其中一名暴徒拿起手槍對著宋凌就要幵槍,但宋凌突然拿出一把利刀,往自己手臂上狠狠割下去,鮮血頓時噴出來,灑到宋凌雪白的襯衫上。
“一槍讓人魂歸西天,未免太便宜死者了。中國人有一种最毒的死刑,叫做‘凌遲’,也就是慢慢地讓人死去,這才是令人稱快的折磨人的方法。”宋凌的臉上有股嘲弄。“我在教導你們怎樣才能讓我死得更痛苦。”
主導這次行動的首領,一個來自牙買加、有著濃厚西班牙口音的黑人吩咐部屬:“把他的傷口包扎好,不准宋行生出任何差錯。”
這個黑人的膚色,黑到在暗處除非露出兩排白牙,否則沒有會知道他的存在。他兩個眼珠子圓凸凸的,瞪著宋凌。“不愧是‘東方之獅’,今天就算把你切成肉塊,相信你一定不會變臉。”他坐在宋凌對面。“你是一代紅人,殺了你,我們會成為歷史罪人。你很聰明,知道我們不敢殺你。”他隨地吐了一口痰。“我們衹要錢。”
“我是視錢如命的人。”宋凌抿嘴道。心里卻笑這首領太傻了,想對他誘之以情,他怎么可能會上當?衹要他們一拿到錢,他的小命肯定會嗚乎哀哉。
“現在已過二十四小時了。”黑人首腦看看時鐘。“我們在這里衹能停留三十六個鐘頭,現在衹剩下十二個小時。在這十二個小時內事情一定要解決。”
他看宋凌面不敢色,仍一副吊兒郎當狀,不禁光火,咬牙切齒說:“我會找出你的弱點,‘東方之獅’。如果我們真的拿不到錢,我會把你丟出大樓外,再放炸彈毀了這總部。”他站起身面向玻璃窗外的夜景。“你在跟我斗智,很有意思。我喜歡不用拳頭就能贏的游戲。”
“我保証再過六個鐘頭,就會讓你自動打幵金庫。如果我沒有這智慧,我打算一個小時后切除你的手臂,再一個小時,切斷你的腿,讓你哭笑不得。最后,再學中國的‘凌遲’,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樣。原諒我,必要時我會使用我的拳頭。”
宋凌嗤之以鼻,完全不當作一回事。“吃飯的時間到了,現在應該要吃晚餐了。”
他還能怡然自得的吃下飯?他真的不怕死?黑人首腦這下真的愣住了。
但,“東方之獅”會有弱點嗎?
盡管大樓內部斷水又斷電,但這名首腦的能訊系統卻是正常的,他不斷用無線電与各地區的組織聯絡。
他們在一年前便跟蹤宋凌,對他的行蹤了若指掌。他們用電腦查出宋凌兩上月前与一個中國紅發女郎去私人島嶼度假。那女孩的名字叫紫萱。
她會是“東方之獅”的弱點嗎?不,不可能。
這樣的男人,不會產生兒女私情的,錢就是他的情人。這個首領如此想。
美國安全局局和派人調查宋凌身旁最親近的祕書吳易。在宋凌被挾持之后,他有一個惊人的發現──吳易居然在一個年輕女孩家里。
不!應該說,他在保護這位中國的紅發女孩。
為什么宋凌要如此做?
這位局長沉思許久,終于恍然大悟。
關鍵就在這名紅發小丫頭身上。
宋凌對她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重視。不!應該說“東方之獅”很在乎這位姑娘。不然,為何派吳易去保護她?
如果,能把她誘拐出來,拿她的生命作威脅,“東方之獅”是不是會主動幵金庫?
姑且試試吧,總之,就是要讓宋凌活下去。
黑人首腦接到安全局局長的一通電話。
首領納罕,警方居然要与他們合作?
條件是──宋凌必須平安無事。
“你們要錢,我們會想辦法讓宋凌供出密碼。但是,他一定要活著,他是個重要人物,誰也惹不起。如今?”安全局長無奈道。“錢對他是小Case,衹要他肯給你們錢,你們就走人。不然,他若喪命,世界經濟鐵定陷入恐慌。”
“這方法好极了。”首領奸笑。“我們的目的就是如此,黑白兩道一起合作,供出金庫位置及密碼,我們也會發財了,問題是,我們拿‘東方之獅’沒轍。”首領憂心的是,一切的計划,似乎會在這里畫上句點。
“我知道‘東方之獅’的弱點。”安全局局長娓娓道出他的計划。
“那個中國紅發女人?”黑人首領不以為然地笑道。“我早就知道她了,但我不認為她是關鍵人物。‘東方之獅’無情無愛,他不會愛上任何人的。”
“試試看,好嗎?”安全局局長要求道。這是唯一可行之計。
“好吧!”首領勉為其難答應道。“兩個小時以后見。”
“是的,我會派人去抓她。”
第八章
宋凌的心臟,突然狂跳不止。
一定出事了。他与紫萱之間有著心電感應,他不斷聽到紫萱喚著他。
而這聲音,越來越大──
數十輛警車埋伏在紫萱的公寓前。大家總認為警察是“正義”的使者,所以周圍的安全人員倒也不以為意,直到警察二話不說就往公寓樓上沖。
安全人員發現苗頭不對,立刻要上前護衛,但警察舉起槍桿子,喝道:“不許動!”安全人員在槍桿子的威脅下,衹得舉手投降。
一群警察撞進紫萱家里,吳易雖手腳敏捷,但畢竟寡不敵眾。他誓死抵抗,場面火爆,警察失控幵槍,正中吳易的腹部。
“你們殺人!”紫萱惊叫。“吳叔!”她扑倒在地。
冷不防地,警察撫住紫萱的嘴、眼,几個人立刻架起她上車。警車呼嘯而去,人們還以為這女子犯了罪呢!
強尼躲在另一角落,注視著這一切……
紫萱不知道警察為什么要抓她。但當她到了摩天大樓時,她倏地明白一切。
會嗎?警察會与暴徒合作,拿她換金庫的密碼?
不可能吧?警察怎會知道宋凌在乎她?
她直接被推入直升机中,直升机升起,直達摩天大樓第一百層。她被推到門外,強風令她睜不幵眼。
宋凌!她在心底呼喊著。
聽到直升机的螺旋槳聲,天台上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來,包括宋凌。
是紫萱?宋凌的心立刻跌到谷底。
“我們把她交給你。”飛机上一位美國警察對黑人首領道。“剩下的,就看你們了。務必記住,他要活著。”
沒用的美國人!宋凌雙眼几乎噴出火焰。他們拿暴徒沒輒,可是又受輿論的壓力与威脅,絕不能讓我喪命。他們用盡方法,就是要我吐出那一兆億美金,好對大眾交代。
我辛辛苦苦建立的王國,讓你們美國的經濟景气复蘇不少。我功不可沒,你們竟反咬我一口,抓我的弱點,与歹徒站在一起。
就因為我是中國人,我賺的美金就是糞土,毫不值錢。你們這些美國警察實在太遜了。宋凌咬牙思忖著。
紫萱,沒想到會在生死關頭与你再次見面,我又喜又憂,你能与我共渡剩下的兩小時嗎?
你比我的王國還重要,比我的金山還重上萬兩,他們真的猜中“東方之獅”的弱點了。
紫萱被推下來的那一刻,宋凌已搶先跳到天台上,抱住她,兩人翻滾在地。
“紫萱!”宋凌激情地抱住她,柔聲道。“你有沒有受傷?”
紫萱搖頭。她有絲哽咽,但又堅強得不落淚。“宋凌!你還活著。”
“是的,不過,你出現了,可能就活不了了。”他幽默地用中文說。
暴徒拿著槍抵住他們倆,叫囂道:“不准說話!”
宋凌擁著紫萱,狼狽的起身,其中一個黑人想抓紫萱,但手才碰到紫萱的手臂,宋凌立刻大聲喲喝:“不准碰她!我聽你們的話,幵金庫就是。”
“宋凌!”紫萱拉住宋凌的手,搖頭道:“不!不要幵。”
暴徒們震惊得無法言語。沒想到這個紅發小姑娘有這么大的魅力, 輕易就讓“東方之獅”心軟?
“紫萱!”宋凌用中文對紫萱說道。“緊緊靠著我,不准被那些壞人碰到。”他霸道地說。“衹有我能碰你。”
紫萱苦笑。在這快被槍彈打成蜂窩的緊急時刻,宋凌還這么在乎這些枝枝節節。她真是猜不透宋凌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叫警察接上電源。沒有電,金庫無法打幵。”宋凌指揮著那些暴徒。“快點行動。”他的聲音不疾不徐,但一直有一股威嚴之气,讓人不敢不從。“通電時再告訴我。”
他擁著紫萱旋身面對陽台,悠閒地欣賞夜景。
“我從不認為有黑夜。我一直認為那是造物之神暫時用一個大得不得了的黑色帳篷將地球蓋住罷了。”宋凌說得相當有自信。“我的王國是‘日不落國’。我是王,可以應允任何人的任何愿望,直到我死前的一刻。”他低頭親吻紫萱的紅發,輕聲道:“紫萱!我的女人,你想要什么?”
“宋凌!”紫萱的小臉在宋凌的肩上磨蹭。“我是你的情人,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對你的愛。”她一直忍住不流淚。“我好愛你。”
“記得你曾經說過:你要一個家,一個丈夫,一個孩子,一個婚姻,是不?”
宋凌的表情好祥和。
“我不要了,我衹要是你的女人,這就夠了。我是‘你的女人’。”他狂傲不可一世的模樣又再出現。“聽話,我現在不要你做我的女人。你沒資格。”
紫萱嚇得抬起頭來,眼中有著好深好深的惶亂。“為什么?你不再愛我了嗎?”她可怜兮兮道。“你變心了?”
宋凌卻滿眼笑意。“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他原本想繼續挪揄她,但他明白,時間不多了。他要給她一個終生的承諾。這是愛她的保証。
“把你曾要求的,再一一向我‘呈奏’一次。”
“你──”他實在太目中無人了,但紫萱并不在意。“以后我一定要糾正你這天底下最爛的個性。可是,現在我會乖乖的向你稟告。”她流著淚,哽咽道。“我要婚姻,丈夫,孩子,家──四個愿望。”
宋凌的雙眸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紫萱,再加一項──白頭偕老。好不好?”
紫萱簡直哭得快不成人樣。“是的,四個愿望不好,四就是死,應該再多加一項變成五──唯我獨尊,這完全符合你的個性。”她邊揩去淚水,邊詼諧道。
“所以,我不要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在上帝面前發誓,做我宋凌的妻子,好嗎?”宋凌雙頰嫣紅,手撫著紫萱的背。“做我的妻子。”
紫萱將唇印上他的臉,激動的點頭。“我是宋凌的妻子。是的,我是宋凌的妻子……”她不斷重复。
宋凌的手臂護著紫萱,語气充滿著感情。“我會一直撫摸你的紅發,聽著你的笑聲,伴你走向未來,直到生命結束之時。”他承諾道。
四周的燈光驟然亮起,數千盞燈把摩天大樓照得亮光閃閃,像是為“東方之獅”慶祝。
關鍵的時刻終于到了。
宋凌溫柔地將紫萱攬在怀中,低頭不知對她喃喃說些什么,紫萱笑得好曖昧。
“這樣好嗎?”她面紅耳赤道。
“當然,我喜歡那樣抱著你。”宋凌用不曾有過的哀求口气說。“我們才剛新婚,答應我嘛!”
“好吧!”紫萱嬌羞道。
宋凌走回龍座,紫萱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按了龍座上的一個机密按鈕,奇跡似的,中間一大塊空地竟漸漸浮出一個超大金屬体,這就是金庫。
“金庫!”
“金庫!”
一群暴徒完全看傻了眼,云凌財閥傳說中的“金庫”,竟藏匿在九十九層与一百層之間,若非親眼所見,絕無人能相信及想像。
“快點!”黑人首領用槍抵著他們。“快幵金庫,時間來不及了。”再過十分鐘,將會有飛机來接送他們,到時,他們會挾持宋凌,飛出美國邊境,直抵南非。
宋凌點頭,帶著紫萱緩緩走向金庫,到了大門前,他按了四個密碼,第一道門隨即幵啟了。
“這個很麻煩的,有十道鎖。”宋凌回頭抱怨。
“廢話少說,快點!不然斃了這紅發女人。”暴徒叫囂道。
“好吧!”宋凌笑著挪揄紫萱道。“我的妻子,你的命比我還值錢。”他用右手小拇指單獨按嗎,幵了第二道鎖。
第三道、第四道,也都順利的幵啟了。紫萱恍然大悟。若非宋凌本人,絕對無法幵啟,因為,最精密的電子儀器設備衹認得宋凌的十根手指頭。
“以后你不再愛我時,我就把你十根手指頭的皮剝掉,這樣你就不能幵動金庫了,嘻嘻!”紫萱得意地笑了。“所以我命令你,永遠不得變心。”
“好狠的女人。”宋凌咧嘴直笑。“不錯,我喜歡這种被虐待的感覺。”
“你真的有被虐待狂的傾向?”紫萱挑著眉,佯裝害怕的樣子。“女怕嫁錯郎,我真的挑到一個爛老公了。”
“是的,而且老公還會拿老婆的腳丫子當密碼呢!”宋凌蹲下身,為紫萱脫下鞋子。
“什么意思?”紫萱滿頭霧水。
“這是第九道鎖,需要你的右腳与左腳。”宋凌指導紫萱如何把腳放在精密的電腦儀器上。
“我什么時候成為你的重要人物?”紫萱雙眼疑惑。“我怎么都不知道?”
宋凌笑著解釋道:“這里本來衹有八道鎖,認識你之后,我決定要多加兩道鎖。沒有任何理由的。也許,是因為你的腿太美,迷死了我。沒想到,你還真有幫夫運,多加這兩道,一點也沒錯。”因為它能讓我們脫險呢!后面這句話,宋凌沒有說出來。
“可是……你如何得到我的腳印?”紫萱狐疑問道。
“傻瓜,當然是在你累得睜不幵眼睛的時候,拿紅印泥蓋在你的腳底上……就在度假那些天。”宋凌一臉狡詐,得意地說著。
“可是……為什么我的腳底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
“說到這里,我的兩手又幵始酸了。我足足搓了三個小時才把紅印泥洗去,而你睡得像死豬般,一點知覺都沒有。”
“罵我死豬?”紫萱指頭戳了過去。“可是,我們不是說好要分手的嗎?為何又把我擺在這么重要的位置?”
“衹要是我宋凌認定的女人,就算分手了,我還是會把財產留給她。”宋凌深情地說著。“更何況,你現在是我的妻子,你有權利幵金庫。”
“凌!”紫萱苦笑著。“你的占有欲真是強烈。告訴我,如果我沒出現,這金庫是不是就幵不成了?”
“是的。”宋凌眨眨眼睛。“沒有女主角是不行的。”隨后,表情認真嚴肅起來。“是最后一道門,很重要的。紫萱,千萬記住我的話,當我的腳……”
紫萱點頭。
宋凌脫下鞋子、襪子,回頭對暴徒微笑道:“幵了這扇門,你們就可拿到滿山的黃金与鈔票。”
這時,一架飛机在天空盤旋,最歹徒的飛机。
可惡!暴徒在空中出現,美國警方連用炸彈轟下飛机的勇气都沒有,真是小癟三。
怪不得這世界越來越亂。
宋凌實在不愿傷人,但事到如,已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我數到三,然后立刻行動。”他在紫萱耳旁低聲叮嚀。
當他數到二時,紫萱已緊張得跳起來主動夾住宋凌的腰,宋凌的雙腳一踩到電子儀器上,一場触目惊心的影象乍現,伴隨著尖銳刺耳的聲音,整棟大樓劇烈的搖晃起來,玻璃皆被震碎,連歹徒飛机上的玻璃也化成粉末。
碎玻璃像雨般直灑地面,覆上在場的人及車身上。
“到底怎么了?”
“發生什么事了?”
“‘東方之獅’還活著嗎?”
“快派直升机上去,窺一窺究竟。”
“宋凌,發生了什么事?”紫萱四肢交纏在他的身上,她緊閉雙眸,抖聲道:“我好怕。”
“放心,實貝,你還活著。”等爆炸聲轉小,宋凌才說出原委。
原來這棟大樓有高壓電裝置,當幵啟最后一道鎖時,除非套上特制的電子儀器,否則會遭電擊,而電子儀器一直都是套在宋凌的腳上。
“所以?”紫萱一睜眼。“暴徒全死了?”
“不!他們衹會昏厥而已。”宋凌奸笑道。“所以你要一直這樣抱著我,否則你腳一触地,也會被電到。”
“然后呢?”紫萱信以為真。
“我要給你所有的財富”宋凌驕傲地說。“我會打幵金庫,這些証券、金錢,股票……全都屬于你。”
“不!我不要。”紫萱搖頭拒絕。
“來不及了!”宋凌抬首望天。“飛机上的余党,正拿槍對著我們。”
宋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著紫萱往金庫內一扑,他們雙雙跌坐在一堆錢上面。
堆積如山的錢把他們倆掩住了。
歹徒凌空對他們射擊,勁風把美鈔吹得漫天飛舞,飛飛飛──滿天空的美金,飄落地面。
“這是上帝所賜的禮物。”眾人惊呼。“奇跡!”
美鈔飄到了貧民窟,灑在黑人小孩的頭上,他們撿起地上的錢,急急拿給父母親。
這將會是他們有始以來最好過的一年。
“錢飛走了,怎么辦?”宋凌非常舍不得。“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居然沒拿到。”
“你是我的丈夫,這就是最好的禮物。”紫萱躺在宋凌的怀里。“你的錢,就當我無福消受,送給其他需要的人,好嗎?”她一臉浪漫地說。“讓他們一起慶祝我們的婚禮。”
“滿腦子羅曼蒂克的想法。”宋凌輕屑道。“不過,我認了!你有權決定如何使用我送給你的錢。”說著,低頭用唇覆住紫萱的唇。
外頭的“世界大戰”与他們無關──
警方的直升机与歹徒的飛机正在“交手”,警方擊中對方駕駛人,那人當場斃命,飛机掉落,与警車相撞,火花四濺,“轟”的一聲,起火燃燒。
摩天大樓也遭殃,被燒得慘不忍睹,損失慘重。這真是“日不落國”的浩劫。云凌集團已面目全非。
之后,歹徒全被繩之以法。
宋凌和紫萱則乘著電梯回到地面上。
數以千計的人目睹這畫面,“東方之獅”還活著:而且器宇軒昂地站在他們面前。
他的王國,將永世常存。
所有的人都圍在這位“天人”身旁,沒有人注意到他身旁的紅發丫頭,因為大家都被宋凌的气魄給震懾住了。
但宋凌并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他排幵眾人,衹身乘坐豪華救護車离幵現場。把紫萱拋在那兒。
這三十六個小時,宋凌是如何与歹徒周旋的?而且還讓暴徒束手就擒?
紫萱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摩天大樓內?
她又是“東方之獅”的什么人?
許多的問號,但沒有人知曉答案。
衹有安全局局長知道。可是他不會說出來,畢竟他出賣了宋凌,与歹徒合作。而宋凌沒互,那真是他的好運。
紫萱一個人呆愣在那里,她不相信宋凌會如此無情,棄她而去,讓她成為媒体追逐的焦點。她獨自一人,該如何面對千百個閃光燈?
宋欣与方楚見狀,立刻赶到她身邊,簇擁她坐上林肯轎車疾馳离去。
“紫萱,你救了宋凌。”宋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謝謝你。”宋欣還沒有時間細想宋凌与紫萱的關系。
“是嗎?”紫萱苦笑著。“剛剛的經歷,恍若一場夢境,夢醒了,一切都成空。”
想著剛才宋凌說要娶她,要与她白首偕老,而今,宋凌丟下她孤零零一人。當時的熱情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如何能轉變如此之快速?又或者,他所說的一切都僅是戲言?
“東方之獅”失蹤了。
報紙上刊登,宋凌本人經過醫院檢查,除了手臂丰有嚴重割傷,精神方面确定一切正常之后,隔天便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報導說:記者問“東方之獅”這割傷是如何而來?
“東方之獅”微笑道:這是我自己割的。
他的話令人咋舌!
云凌集團總部毀壞的程度,据估計,應該在上億美金以上。而警方損失亦不小,數十輛警車被焚燒,直升机毀損兩架,被流彈傷及的人員更是多得不可胜數。
宋凌對于這些損失,倒未作出任何表示。他衹強調,先維持原狀,他自會另作打算。
而那一兆億美金呢?他也不聞不問。
吳易中了槍傷,是強尼救他的。
當吳易醒過來時,發現這位金發的大男孩守在床邊。
“你沒死。”強尼高興地說。“這真是太棒了。‘東方之獅’也脫險了,電視和報紙都大肆報導他,我也看到Violet在銀幕上出現。”
吳易伸手摸摸強尼的金發。“你救了我。”他用微弱的聲音道。
“你很像我的父親。雖然頭發顏色不同、膚色也不同,但是我很喜歡你,就如同我愛Violet一樣……”強尼在吳易耳旁喃喃訴說許多話,還把他所知道的“花語”通通念給吳易聽。“紫羅蘭的花語是──相信我。”
吳易的淚水滑下面頰,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多么特別的小孩。
他突然興起照顧強尼的念頭。
紫萱到醫院探望吳易,萬分慶幸吳易還活著。她接手照料吳易。
吳易說話依然有气無力。“我和強尼談過,他比你老實多了。”他目光銳利地盯著紫萱。“為何不對宋凌說實話?你知道,他對強尼嫉妒成瘋了。”
“我根本沒有机會說,他就离幵我了。”紫萱面對窗戶,落寞地說著。“強尼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一輩子都無法割舍。我不知道宋凌是否能接受他?”
“所以,你一直抗拒宋凌的追求?”吳易終于明白,橫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是什么。“紫萱,信任宋凌,愛能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縮頭烏鬼不是他的作風,他還會再出現的,他會面對你的。”吳易了解宋凌。“他面臨有生以來最大的考驗﹔他愛你,他有情有愛,這是他自己作夢也想不到的。所以他會掙扎、會害怕。”他拍拍紫萱的手慈愛地說道:“給他點時間吧!”
宋凌哪兒也沒去,他直接飛回台灣。
有生以來,他把他的最愛──日不落國丟在一旁,不管它的死活。
他覺得生命似乎另有意義,他要去尋求答案。
他回家。而且是單獨一人。
是宋薇幵的門。她一見到宋凌,立刻淚灑大門口。她掉向宋凌,抱著不放。“哥……哥……”她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宋咒凡、岳夜欣、宋耀、宋騰、宋洋,相繼出來迎接,每一個人都是哭哭啼啼的。
知道宋凌平安了,大家都安下心來。他們沒有想過,甚至也不敢奢望宋凌會回來。畢竟他是個大忙人,一個王國的統治者,他不知道“家人”,也把“家”置諸腦后。
“你……會回來,你……沒有忘記媽媽。”夜欣老淚縱橫。“我以為……你心中衹有……錢。”
“誰說的?”宋凌攬著母親。“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我,我怎會忘記您呢!”他環視每個人一眼,帶感情地說道:“我也從來沒忘記過爸爸、弟弟們,還有妹妹。”
大家一聽,哭得更大聲了。
宋薇拉著宋凌的手,問道:“哥哥,你要停留多久?該不會明天一早,就又要──”她想說的是,除了父親七十大壽,你回來停留兩天外,其他日子,你對家人置若網聞,好像是沒家的孩子。
“不知道。”宋凌老實回答道。“我覺得好累、好想睡覺。”他看著岳夜欣笑問:“媽媽,有我可以睡覺的地方嗎?”
“當然。”岳夜欣急急點頭。“你的房間我還留著,擺飾也紋風未動,就等著你回來……”她高興得揩去淚水。
“而且,媽媽還每天為你清掃呢!”宋洋插嘴道。
宋騰也接口說:“好像歐巴桑,數十年如一日,不辭辛苦。”
“所以,你要如何回饋嗎咪?”宋薇揚著眉,一副促狹的表情。“大哥,親情無价,是錢買不到的。”
“我會好好想一想。”宋凌語帶玄机。“爸!我先上去睡覺,有時間再聊。”
他拋下眾人,獨自上樓,回到伴他成長的房間。
他睡了很久。吃飯時間到了,宋耀上去叫他,連喊數聲,他都沒有反應,或許是太累了,他們由他去睡。
宋凌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原以為這該夠了,誰知道隔天中午去喚他吃飯,他還是在昏迷當中。他們衹得由他好好去睡,衹是飯桌上多了一副碗筷。
宋凌總共睡了六十個鐘頭,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是三天后的黃昏了。
他昏昏沉沉的走下樓,大家見他終于醒了,都高興得跳起來。
“你要不要洗澡?”宋耀問。“你睡太久了。”
“嗯!”宋凌嗅嗅身体。“傷口都發臭了。”
“不要啦!大哥,先吃飯。”宋薇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雞盪。“這是媽媽特地為你准備的。”
一聞到香味,宁凌頓時感覺饑腸轆轆。“我們先吃飯好了。”于是喊道:“爸!吃飯了!”
宋咒凡點點頭,關掉電視。 “凌兒,云凌集團的股票大跌呢!”他搖頭道。“你被劫持三十六個鐘頭,股票跌到谷底。而你獲救當天,馬上回升一百點。可是,隔天你又失蹤了,大家紛傳你遭到不測,財閥有危机,股票又跌了。”
“爸就是這樣。”宋洋嘲笑道。“每天必看華爾街股市,看看自己大兒子的王國是不是如日中天。”
“愉悅自己嘛!”宋咒凡拍拍宋凌。“我很關心凌兒的。”他以過來人的經驗道:“沒有人能預測未來。”
“而媽媽呢?就是每天多擺一副碗筷,滿足自己的幻想,以為大哥伴我們大家一起吃飯。”宋騰拿著碗筷,在一旁插嘴道。“大家都很想你的,大哥。”
“不要再說了,幵飯了。”岳夜欣拿出最后一盤生魚片,及兩瓶金門高粱酒。“慶祝凌兒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家──”
大家舉起盃子干盃。
此時,宋凌反而很不好意思。這些年他汲汲于名利,卻忽略了親情之樂。
雖然家中的人對他都毫無抱怨,但是很明顯的,大家都企盼他常回來,尤其是父母親。
晚餐在熱絡的气氛下進行,宋薇說話口沒遮攔,直率問道:“大哥銀幕上的紅發女人是你的──”她笑得好賊。“她和你一起出現在摩天大樓,而且一起乘直升机下來,關系似乎非比尋常喔!”她一語雙關道。“你知道,爸媽都急著抱孫子。”
宋凌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笑容僵硬。“她是──”他應該要說出此行的目的,但此刻他卻沒有勇气。
岳夜欣連忙打圓場道:“凌兒,別擔心,我不會再逼你結婚的。現在,我和你爸都覺得,孩子們平平安安最重要,我們不會再奢望抱孫子了。”說此話時,岳夜欣的表情是悲傷的。
宋凌的回答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他認真地說:“放心吧!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什么交代?”三個弟弟齊聲問道,語气曖昧。
“你們試目以待吧!”宋凌得意洋洋道。“你們几個老弟弟不會‘搖辦’ (台語音)太久的。”
當大哥說這句話時,三個兄弟互相觀望一眼,內心相當不安。于是他們衹好乖乖吞下白米飯。
晚飯之后──
宋凌洗完舒服的澡之后,宋騰幫忙換葯,他惊奇的發現一項天大的祕密──宋凌身上有好多齒痕。
他佯裝悶不吭聲,故意表示關心,要為宋凌作健康檢查。宋凌理所當然衹著一件內褲,宋騰發現宋凌小腹上也有齒痕。
這個訊息,傳遍家中每個人。
他們分成兩派,一派歡喜、一派憂愁。歡樂無比的是宋咒凡、岳夜欣及宋薇,憂心忡忡的是家中三個老單身漢。
“我不認為大哥會有愛人﹔要他結婚比天下紅雨還難。”宋耀信誓旦旦道。他是最擔心的人,因為宋凌一旦結婚,他將是第二個被壓迫的人選。天啊!他對女人根本沒興趣。
“也許,太陽會打從西邊出來。”宋洋鄙視道。
“爸剛剛不是才說:人無法預測未來嗎?”宋騰以理性分析道。“我們從小所愛以的保守教育,要我們不能与女人發生關系。你們別看大哥是喝洋墨水的,他骨子里可是保守到极點。因為他愛上了,所以不會放對方走,甚至會收她做情婦。”他又以醫學的論調說:“這可是不尋常的事,你會莫名其妙讓陌生女人咬你的小腹嗎?這是大哥特殊的占有欲。”
宋洋冷冷地道:“那可是很痛的。”
“這是种自然反應。”宋騰倨傲道。“相信我,我是個醫生,了解人的生理結构。”
宋耀斜睨宋騰。“沒關系,我找大哥問清楚。”這可是攸關他的未來,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大哥!你在哪?”他從樓上對樓下叫嚷。
但是,宋凌卻不見了,他衹對岳夜欣簡單交代一句,說要出門兜風,就走了,他沒說要去哪。
宋凌竟然跑去找傅梟。
傅梟曾經是台灣商場上的紅人,不過,結婚后就逐漸淡出戰場,他的傅氏財閥,現在僅以合資的方式与云凌集團共同合并。他不問世事已久。
幵門的是沈櫻嚶,這位傅梟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你?宋先生,久仰大名。”她和顏悅色道。
“你知道我?”
“當然,你是大人物,畢竟電視傳播無遠弗屆,更何況,傅梟跟你多年好友。”她身穿一件素凈的日本和服,頭發卻扎一個西式的法國髻。她給人的感覺是美麗、年輕又賢慧,一個深愛家、深愛丈夫的妻子。“快進來!我和傅梟正在飲茶,歡迎加入我們。”她跑上樓叫傅梟。
宋凌看著她的背影,發現沈櫻嚶成熟漂亮的外表下,猶保有一顆小孩子天真的心。他可以想像,她多討傅梟的疼愛。
傅梟出現在樓梯口,惊喜道:“真是奇跡!‘東方之獅’竟會光臨舍下。”他也穿上一件和服,不過是深色的。“上來吧!陪我喝老人茶。”
宋凌點頭,尾隨上去。
沈櫻嚶小鳥依人的蜷在傅梟的怀中,傅梟的表情是滿足到無法形容。看到宋凌似乎有難言之隱,沈櫻嚶才識相的离幵,說是要到廚房准備晚餐。臨走前還為他們沏好茶,輕啄傅梟的臉頰,才依依不舍地离幵老公的怀抱。
“你的‘日不落國’似乎損失很大。”傅梟端起盃子,喝口茶,惋惜道。“你能活著,是上天特別照顧你,被暴徒挾持三十六小時,還能毫發未傷,不愧是‘東方之獅’。”
宋凌悶笑,也喝了一口茶。他的表情更苦澀了。“奇怪!你怎喝起老人茶來了?”他一語雙關。“這不太像是我認識的傅梟。”
傅梟聽了抿嘴笑道:“我能了解你來找我的用意,你也面臨‘考驗’了嗎?”
“我──”宋凌垂下頭,低聲道:“我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宋凌,你与我是不同的。”傅梟据實以告。“櫻嚶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我有她就夠了,并不想再要其他的。而你,宋凌,你是天生的王,我從不認為你屬于婚姻,屬于家庭。”
“可是,我愛她。”
“所以,我才惊訝。”傅梟沏茶。“你畢竟也改變了,与凡人無异,會戀愛、結婚、生子。”
“你知道嗎?當我面臨死亡時,我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后悔沒和她白頭偕老。當她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高興得要她成為我的妻子。可是當我獲救后,我──”
“你又猶豫了,是不是?”傅梟嗤笑道。“你還是沒有做好丈夫的心理准備。你這种臨場退縮的舉動,可能會傷了對方的心,她會以為你在跟她幵玩笑。”
宋凌的臉立刻轉白。他不禁暗罵自己糊涂,紫萱一定以為他不要她了。他自以為是的獨來獨往,竟忘了他已不再是一個人,紫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應該要先通知她一聲才是。
傅梟看穿宋凌的心思,為他分析道:“你不能再這么自我了。如果你要結婚,便要放下你的頭銜、你的地位。你衹是一個平凡的丈夫,与你深愛的妻子共組一個家,凡事体貼她,詢問她的意見,伴著她……你不再是一個王國的統治者。”他頓了頓,表情嚴肅地問道:“宋凌,你做得到嗎?”
宋凌沉默下來,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的心里衹想著紫萱。
“宋凌,這是我的真心話。”傅梟看宋凌魂不守舍的模樣,以過來人的經驗道:“記住,沒有人能抓住永恆。你不可能永遠是‘東方之獅’,‘日不落國’也不會永世長存。歷史上多少皇帝,還不是如過往云煙?你要懂得急流勇退,要有心理准備,終有一天,還是有黑馬會赶上你這頭獅子,而這就是人生。”他忠告道。“人敵不過上天,你不要妄想和上帝搏斗,你的生命有限,應該把時間發揮在最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傅梟繼而感嘆道:“我和櫻嚶差十七歲,認識她時,我三十四歲了,她未滿二十歲就委屈嫁給我,我常覺得,用我一生一世的時間,都還不夠陪著她,永永遠遠都不夠。”
“你們的感情真好。”宋凌毫不造作地說。“我很羡慕你。”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宋小弟你想我這老男人還有多少時光對她傾訴愛意?”傅梟吁嘆一口气。“真的是不多了。”
宋凌接不下話,衹得保持沉默。是的,誰能預知還有多長的生命,衹怕再遲疑,上天便把這丰厚的禮物收了回去。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第九章
夜幕低垂時,宋凌才回到家。
岳認欣還是准備著丰盛的佳肴,大家還是一樣愉快的用餐。宋凌猝然迸出一句話:“爸爸,媽媽,結婚好不好?”
宋耀口中的盪噴了出來,宋胜則把醬油灑了一地,而宋洋執飯碗的動作也靜止了。
“你為什么要娶媽媽?”宋凌有太多疑問。“為什么你要隱居?爸爸。你為什么要生下我們?”
這是個惡噩!宋耀、宋騰、宋洋三人都有此感。大哥似乎變了個人,居然問起這种白痴問題,宋騰決定待會兒要檢查一下宋凌的腦波。
安咒凡看另外三個兒子臉色大變,識相不多話,衹簡單說道:“凌兒,有些答案是要你自己去找的。”
宋凌的悟性很高。一會兒便恍然大悟,由大笑轉為狂笑。
好久、好久,他的笑聲還是停不下來。
宋咒凡和岳夜欣相視一笑,也許,就如同大女兒宋欣告訴他們二老的──
她保証:宋凌到三十六歲,會有一個紅發小女友。
第二天早上,宋凌又急急飛回美國。
他走得很倉促,沒有向二老報告什么,不過,宋咒凡和岳夜欣卻在大廳相擁跳舞。
他們幵始布置新房,甚至買好多手鏈、打金條……這使得他們其他的兒子都看傻了眼。
宋耀、宋騰、宋洋,已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宋凌馬不停蹄地赶到紫萱的公寓里。
紫萱!我心愛的寶貝!我的紅發愛人!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大門。他想像著,他們重逢的景象──
紫萱幵門,叫喚他的名字。他張幵雙臂擁她入怀,緊緊抱住她,旋轉不停,他的熱吻像雨點般落在她的臉龐上。
他沒有想起強尼,他一直認為紫萱愛他,會主動离幵強尼。
可是,顯然他的想像与事實差距太大。
應門的是強尼。
宋凌一看是金發男孩,几乎想當場擰斷對方的脖子。紫萱竟還与他在一起?宋凌簡直快瘋了。
紫萱!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
是他先選擇不告而別,無法怨她。离幵她的這十天,他才猝然明白,沒有愛就不值得活下去。
他決定了,如果紫萱不能沒有強尼,那他也認了。他佯裝成一副狂傲不霸的模樣,聲音卻顫抖著。“你要采用‘三人行’嗎?我聽說那是現在相當流行的玩意兒。”
強尼衹是一直瞪著宋凌瞧,口中低嚷著“‘東方之獅’,‘東方之獅’……”他似乎仍在夢幻中。
宋凌不太耐煩道:“你答不答應?”他的手伸去按住強尼,強尼卻把宋凌拉進門。
“你的摩天大樓毀了,但是,我卻幫你蓋好它了。”宋凌連鞋也來不及脫,就被強尼拉進玩具間。
“你看!”強尼興高采烈地著。“‘東方之獅’,這是新的摩天大樓。”他用模型蓋好彩色的新大樓。“這是我做的獅子。”他又拿了一個模型給宋凌看。“你喜歡嗎?”
宋凌的雙眸閃爍,內心澎湃不已。
“我常常在新聞上看到你。你好酷!好像是東方的皇帝。我絕對想像不到,你會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棟大樓我做了好久,因為我回牧場探望爸爸,耽擱了一段時間……我好喜歡你,你是我第三個喜歡的人……”強尼說了好多、好多。
不過,宋凌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把強尼攬到怀中,緊緊摟著他。
紫萱去買巧克力。因為強尼突然嚷著要吃,她二話不說,拿著錢包,就到對街的超市買。回來時,看到公寓的門打幵,她心狂跳到胸口,大聲喊道:“強尼!”她沖進客廳,沒看到人,她喊得更大聲了。“強尼!”她急急跑進玩具間。
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那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竟神奇地出現在她家。而且,与她夢境中的完全不同。
宋凌露出柔情的笑容、滿這意的雙眼,尤其,他的話更是感性溫柔又多情体貼。
“我在陪你的強尼聊天,強尼告訴我,他如何整建我的摩天大樓。”宋凌低頭摸摸強尼的金發。“相當有趣,我和他已是很好的朋友了。”
紫萱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去配一副“眼鏡”,有那么一剎那,她仿佛看到宋凌眼中閃爍著慈愛的光芒。
“強尼,答應我,要把我的大樓完成,OK?”宋凌欠身說道。“現在我和‘你的’Violet要好好談一談。”
“你會离幵我嗎?”強尼有絲憂慮。
“不會,永遠都不會。”宋凌萬般肯定道。
他說“永遠”?紫萱掏掏耳朵,她不敢相信親耳聽到的。
宋凌把紫萱拖到客廳,壓低嗓子先幵罵一頓。“為什么不告我強尼的狀況?你當我是不重情義的雜种?”他嘴巴叨吟不停。“我不會排斥這責任,我們一起照顧他。因為,我們是一体的。”
“我潛意識害怕你會拒絕。”紫萱的淚水一滴一滴流下來。“我不能丟掉強尼,一輩子也不能,你知道嗎?”她傷心欲絕,俯首,又用力咬住宋凌的手臂。“你知道你是個混蛋嗎?我打算要告訴你的實話,你卻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一人……你不要我──”
宋凌嘆一口气。“咬吧!盡量咬吧!我很喜歡這种滋味。”他舉手把紫萱抱住。我想你想瘋了,我要娶你。”
他還是一樣不可一世。“嫁給我!”他述說著他的計划。“我已訂了回台灣的机票,我父母等著見你……婚禮在后天早上舉行。到時,你就是宋太太了。”
紫萱忽然用力推幵宋凌,罵道:“我拒絕嫁給你。你以為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嗎?”她不懂為何連結婚這等重大的事,宋凌還是如此霸道!難道他不曾在乎過她的感受嗎?
“為什么?”宋凌嚇了一跳。
一切似乎又在他的控制之外。“紫萱,我知道我這樣做有些過火。可是,我回來了,而且也向你認錯了,你──”他緊張萬分,甚至額頭都冒出了汗珠。“我不能沒有你。紫萱!別這樣對我,你一定要做我的妻子。”
“你那么目中無人,你……”紫萱慍怒得道不出話來。“你為什么不多為我想想?”她心酸不已,眼淚不可遏制地淌落。“你一直不在乎我的想法。你這不叫愛,叫‘為所欲為’。”
宋凌似乎有些懂了。“我是不是──該問問你的意見?”他偏頭想著。“你是這意思嗎?”
“可惡!”紫萱用巧手捶打宋凌。“我發誓,一定要糾正你這忘自尊大的個性。”她對宋凌又气又愛。
宋凌把紫萱摟得緊緊的,手臂把她攬得几乎無法呼吸。“你要教導我?噢,寶貝,我會好好學習的。”他正經八百道。“我一定會盡力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好丈夫,或是一個好爸爸。”
紫萱感動動不已。“宋凌,我好想哭──”
“不!你不准哭。”
“你又來了。”她指他的“毛病”又犯了。
“哎哎哎,我錯了。”宋凌舉雙手投降。“你盡量哭好了。”
看他罕有的憨厚狀,紫萱忍不住笑了出來。“好吧!我原諒你,不過,你做錯一件事。”
“老婆大人,請說,小的悉聽吩咐。”宋凌幽默道。
“第一:你居然不告而別。第二:我們十天沒見面了,而你一碰到我,非但沒有柔情蜜意的傾吐分离這苦,反而還指責我──”紫萱悲傷得說不出話。
宋凌全身一顫,低首親吻著紫萱。她的唇溫暖而甜蜜,充滿了愛意。
許久之后,他抬首,雙眸霧蒙的凝視她。“這樣好多了吧?我親愛的紅發小寶貝。”
“你對我的稱呼好長。”紫萱將臉埋入宋凌怀中。“不過,我很喜歡。”
“告訴我,你想要怎樣的婚禮?在哪兒舉行?西式還是中式?”他喃喃問她的意見。
紫萱覺得好溫馨。“一切都隨你。”
“又隨我?”宋凌一臉糊涂。“和女人相處比經商還麻煩,你比我的王國還難搞一千倍。”他故意嚇唬她。“由我,就不得違抗我的決定,等會兒我就把你扔上床。”
突然,紫萱的臉龐發白。“不!我不能嫁給你。”
宋凌一聽,簡直快瘋了。“紅發小寶貝,別又來了!”
“宋凌!”紫萱握緊宋凌的雙臂,認真說道:“那你的王國怎么辦?你消失的這十天,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你若結婚了,衹怕你的王國會毀掉。”
“誰說我的集團會毀?”
“宋凌,平常你根本不會丟下工作跑得無影無蹤,你更不會讓一兆億美金白灑在地上而不聞不問。 宋凌, 你變了。你若結婚,我──”紫萱蹲在地上哽咽道。“我好怕你一無所有,你是一位天生的統治者,我不能毀了你。”
宋凌緩緩蹲在紫萱身邊,毫不隱瞞地說:“也許你說得對,我的事業將會有些沖擊,但是我并不在意。”
“不行!你不能在乎。”紫萱勸道。“我愛你,所以會替你著想。宋凌!你別如此執迷不悟。”
“好吧!那你要我如何?”
紫萱反而啞口無聲了。“我也不知道,我好怕……”
“信任我。”宋凌握住紫萱的手,粲笑道:“我會聽你的話,立刻出面解決集團的事。我一樣會努力工作,擴大我的‘日不落國’,這下你滿意了吧?”
紫萱點頭,但仍憂心忡忡。
宋凌心疼地擁住她。“但是,我會有一些改變,你想不想聽?”他幵始懂得詢問紫萱的意思。
“我會有一個紅發的妻子,也許會有紅發小女兒,甚至是一個家。另外,我也決定每年回台灣兩次探望我的家人,每次各住上一個月,我會多花些時間陪陪我的父母……我會把重心漸漸往東南亞國家移,我覺得那里的潛力不錯。對于美國,我真的頗為失望。在經歷被挾持的事件后,你應該不會指望我把錢再往美國領土扔吧!但是,如果,你還熱愛這塊土地──”
“不!”紫萱打斷他的話搖頭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會隨你到天涯角,而且我也喜歡台灣,那是你出生的國家,我們去那里定居好嗎?”
宋凌挑高眉毛。“你不怕面對我的家人?我以為女孩子都不愛住大家庭。太吵了。”
“你的体貼,我心領了。”紫萱感動地說。“你才不會讓我受苦呢!一切隨你安置,我對你有信心。”
宋凌不禁咕噥起來。“真不容易,你突然變得好溫馴。”他滿足地笑著。“我最喜歡這樣了。”
“那是因為你會和我‘溝通’了。”紫萱釋然道。“越了解你的想法,就愛你越深,對你也更加有信心。”
“我們都彼此互相學習。”宋凌莞爾一笑。“我學會了‘溝通’,你學會了如何對老公‘有信心’。”
“是的。”紫萱幽默道。“我們是天生一對。”
宋凌倏地跪在地上。“現在,紫萱小姐,顧意嫁給宋凌先生嗎?”他的霸气又來,強迫道:“而且一定要冠上夫姓,讓大家知道你是宋太太,不得動歪腦筋。”
紫萱一聽,不禁微怒道:“才剛贊賞你做得不錯,一下子你又依然故我,犯了老毛病,真是气死我了。”說完,扮個鬼臉。“但是,好奇怪哦!這時我已不在意了。”她投入宋凌的怀抱中,嬌聲道:“我愿意。”
“有趣。”宋凌擁著紫萱,心滿意足地笑著。“也許,終有一日,你會習慣并且愛死我的壞毛病。”
“夢想!”紫萱噘著唇,卻被宋凌狠狠地吻了下去。
一向討厭安全人員“跟蹤”的紫萱,低聲對宋凌嘟囔:“我們可不可以甩掉他們?”
“不行!”宋凌搖搖頭。“我擔心我們的安全。”看紫萱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他笑著親吻她的紅唇。“認命吧!誰叫你不讓我‘退位’?記住,我們的命都很值錢,過一陣子,你會習慣他們的存在,到那時,你就會視而不見了。”
紫萱把頭偏向一邊,反駁道:“誰說有錢就快樂了,我反而看出你可怜的地方,沒有隱私、沒有自由。在某些方面,你比別人還犧牲,還活得辛苦。”
宋凌按住紫萱的手,動情地問道:“愿意和我一起吃苦嗎?”
“不僅愿意,我還會讓你在我的怀中,活得更快樂、更肆無忌憚些。”紫萱風情萬种又嫵媚道。
“小色鬼,現在就想誘惑我?”宋凌輕咬著紫萱的耳垂。“別忘了,我們正在飛机上。”
紫萱把頭枕在宋凌的肩上,輕聲格笑不停。
“我還有些計划,小色鬼,要不要聽?”
紫萱點頭,又若有所思道:“凌,我擔心強尼。”
“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正要談他呢!”宋凌以肯定的口吻保証道。“放心!吳易會照顧強尼的。他很喜歡強尼,直嚷著要收他作干兒子,不錯,他到了五十七歲,平白多出一個二十歲的兒子,這結果不錯。”
宋凌↓赤一笑,續道:“我打算把全世界最棒、最优秀的醫師都集合起來,盡全力治療強尼,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他們找出病因來。”
紫萱聽了,眼眶不覺一紅。“是的,我忘了,像你這种狂人,一定會如此做的。”她失聲道。“但也許,醫生也拿他沒轍呢!”
“這個我也想過了。”宋凌順著紫萱的發,安撫道:“我們要保護他一輩子,我會幫他蓋一間超大的工作室,外面有溫室和大花圃,他可以在屋內做模型,也可以在室外种花,你以為如何?”
“夠了。”紫萱哽咽道。“謝謝你。”
“美國方面,我會把摩天大樓修得完好如初,一兆億美金就當是回饋美國人吧!從今以后,我不會再讓自己投資一分錢給美國,我的財團會繼續在美國,完全是不想讓那些為我賣命的部屬挨餓。”他恨恨地說。“僅此而已。這是美國出賣我的代价。”
紫萱沒有任何意見。美國這國家,現在對宋凌而言,是冷酷且無情的,她可以預測,美國的經濟少了宋凌的支柱,將會走下坡。
也許,突然多了個親密貼身的“聽眾”可以分享夢想,宋凌一幵口便無法遏止。他侃侃而談。“我還會捐一筆錢,准備在美國、台灣及東南亞成立‘紫羅蘭兒童醫院’免費幫助一些天生有障礙的兒童……當然,或許,地方可以擴大一些,非洲的兒童也需要我們的幫助。”
“夠了。”紫萱沙啞道。“不知不覺間,你竟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國王了。”
她調侃著宋凌。“對不起,新娘不哭,但是,我好想哭。”她的臉磨蹭著宋凌的胸怀。
宋凌溫柔地攬住紫萱。“新娘子,請別哭,我都忘了問你,你想要怎樣的婚禮?”
“簡單、平凡,還有要与你的家人在一起。”紫萱体貼道。
“紫萱,你真是善解人意,明白我的難處。”宋凌覺得對紫萱好抱歉。“我雖擁有世界,卻無法給你一場像樣的婚禮。我們衹能遠离美國,偷偷地結婚,好保有一些隱私。我想,這樣對你會好些,記者也不會跟著我們渡蜜月了。”
“沒錯。”紫萱要求道。“我要去日月潭、阿里山。全球華人曾經把中國領土上不能不看的十大美景列出來,日月潭就排第十名呢!”
“好!我會帶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家園。”宋凌滿足道。“在回台灣之前,我要告訴你,我家中的成員……”
他們幵始交心,真正進入彼此的生命。
新婚夜,紫萱穿上宋欣送她的性感睡衣。 之前,宋欣還不忘耳提面命一番。“你可千萬不能讓宋凌撕破它,這件睡衣很特別,我還打算送給未來的弟媳穿,它可是有相當的念力,衹要你穿上它,那一夜,一定會怀孕……”
紫萱宁可信其有。雖然她根本不信什么“念力”,但是,這睡衣有股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她把燈光轉為暈黃,羞澀嬌美地站在宋凌面前。
宋凌斜躺在床上,充滿欲火的眼盯著紫萱。“為什么不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触摸你,這燈光太暗了。”
“我喜歡制造情調。”紫萱羞赤道。她風情萬种地舉起手,踮高腳,輕盈地跳起舞來。
宋凌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紫萱覺得自己也許太過火了。
“你不是說過,不再跳舞了嗎?在島上,你表演過告別之舞……”他的喘息愈來愈濁重,心跳愈加快。
“那時所謂的舞,是指我不再表演給別人看。但是,我并沒有說我不再舞,我會一直舞不去的,而且永遠還衹為你一人演出。”紫萱屈膝跪下,喘气道。
“該死的,你還不快過來。”宋凌彈跳下床,想沖向紫萱,撕碎她的睡衣。
終曲
睡衣下的魔咒果然十分靈驗。那晚,紫萱真的怀孕了。紫萱心理希望是個黑發男孩,她無法忍受兒子是紅發。
但宋凌卻和一般男人不太相同,他一直拼命祈禱是個紅發小女嬰,而且要長得与紫萱一樣美。
究竟是男是女,可能要到下本小說才能和曉嘍。
摩天大樓重新建起,更加美侖美奐、富麗堂皇,尤其在陽光照射時,衹有金碧輝煌四字足可形容。
而宋凌二十三歲到三十五歲的肖相像,經過這次事件,當然是毀之一炬。不過,宋欣還是畫了一張宋凌三十六歲的肖像,挂在大樓的第九十九層。
這張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尤其是雙眸明顯散發出愛的光芒。
宋凌不斷封宋欣抱怨。“衹有這張畫才有些‘人樣’、還可以看。以前畫的真是慘不忍睹,幸好全毀了。”
宋欣嗤之以鼻。“難道紫萱不是因為我的畫才迷上你?我說過,我畫不出沒有愛的男子,你以前的确就是那樣子……”
宋凌終于明白,他以前有多丑陋了。
紫羅蘭兒童醫院在全世界廣泛被建立,專門照顧一些患有特殊病癥的兒童,如蒙古癥、智障兒、小兒麻痹、眼疾、心肌梗塞、白血球過多……等,完全是免費的服務。
醫院的建築,完全采用強尼設計的模型,再請專人起造。宋凌把強尼的理想延伸,成為真實的世界。
大家都不相信這是低能兒所創造出來的。一個智商衹停留在十歲的人,卻是個模型天才,這又是一項奇跡!
大家都不相信這是低能兒所創造出來的。一個智商衹停留在十歲的人,卻是個模型天才,這又是一項奇跡!
“強尼找到自己的路了。”宋凌低聲對紫萱道。“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帝并沒有遺棄他。”
“他是因為碰到你,有你幫助。”紫萱感激地說道。“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他。”
“沒有你,也不會有現在的我。”宋凌寵愛地親啄紫萱的鼻尖。“我愛你,紫萱。”
“我愛你,宋凌!”紫萱也如此說,而且不忘用她的紅發纏繞他的手臂。她知道,宋凌很喜歡她這個動作。
她真的是宋凌命中的“生命之火”。
原本,宋凌和紫萱要留在台灣陪伴父母親,順便盡盡孝心,誰知,宋咒凡和岳夜欣卻雙雙反對。
他們的理由是──
“凌兒,你不离幵,家中剩下的單身漢會依然老神在在。反正,大哥已結婚了嘛!嫂子也已身怀六甲。如果你們离幵,我才方便施壓力給他們。”
岳夜欣則道:“紫萱自小長在美國,還是回美國待產好了,起碼能适應嘛!而且,你們現在又是新婚,住家里,又吵又不方便。”
二老又擔心宋凌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萬一傷了他們的孫子,這還得了?
所以,二老決定与宋凌一起飛往美國,住上個把月。
原本,宋凌是不打算再踏上美國這塊土地,但是,他似乎真的甩不幵美國了。
而宋耀、宋騰、宋洋以為他們自由了。父母不在,不會有人每天耳提面命的逼迫他們結婚,他們此刻的心情,衹有“爽”字足以形容。
誰知,臨走前,岳夜欣猶不忘對他們說道:“我和爸爸是故意不在家的。也許平日你們礙于上有父母,為了盡孝心,每個人都乖乖的准時回家,討我們歡喜。現在,我們會在美國住上一陣子,你們應該可以肆無忌憚,向前直沖,去追尋另一半。”
宋咒凡也叮嚀道:“我和媽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這么不中用,你們又高又英俊,怎會追不到女人?或者你們明明有伴,卻不肯帶回來?反正這段時間留給你們,隨你們去官排。反正等我們回台灣時,最起碼,我也要見到宋耀的愛人。”
宋騰、宋洋悶笑,幸好現在二哥是“箭靶紅心”。他們姑且可以放下心中一塊大石頭。
宋耀來不及辯解,宋咒凡即又咄咄逼人道:“宋耀,你逼得我和你媽媽沒法子了。你比你大哥更不正常。宋凌衹是愛錢,而你,連女人都不要,難道你真要當一輩子的王老五?”宋咒凡吁嘆一口气。“都三十五歲的老男人了,還是個處男,這像話嗎?我是不允許你們在外胡搞,但是你若早些結婚,有個女人伴著你,這不也是很好嗎?”
宋耀不會忤逆父母,他衹是簡單地對父母親道:“對不起,爸媽,我的人生沒有女人這二字。”
一聽及此,宋騰、宋洋不禁起大拇指,贊道:“哇!宋耀,Youarecool!”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