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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樓采凝]愛的大作戰--壞男人的邀請函2

[樓采凝]愛的大作戰--壞男人的邀請函2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hembioorg 您是第896個瀏覽者
這是屬於她的生日舞會,她應該玩得開開心心的才對,
可這個風流倜儻、帥到不行的男人一出現,
她的生日宴會就變了調,
他才靠近她,就用勾人的眼神電得她從樓梯上跌了下來,
接著又「溫柔」的邀她跳舞,讓她以為自己遇到白馬王子,
忍不住對他產生一點點美麗的幻想,
卻沒想到,最後他竟把她一個人丟在舞池中出糗,
還撂話說他只是衝著別人的面子來向她示好,
叫她不要「肖想」他,更不要黏著他不放!
害她單純的少女情懷好受傷、好受傷……
不過老天爺是公平的,多年後讓她又再次遇見他,
還給了她這麼個大好機會,讓她可以用美色來對他進行復仇,
這一次她要讓他知道,醜小鴨總有一天也會變天鵝,
她……才怕他會愛上她呢!


楔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楔子   

  金碧輝煌的建築物矗立在台北街頭,大樓前面那座三層樓高的彩色噴泉點亮了神秘的夜晚。不一會兒輕柔的舞曲從大樓裡頭緩緩飄出,吸引了所有路人的注意力。

  屋內舞台上燈光若隱若現,舞池中有數對男女輕輕相擁移步,將抒情的華爾滋表現得既柔又美。放眼望去,不但音樂迷人,俊男美女更是養眼,來來去去的不是名流便是名媛,原來這裡就是台北市名流單身貴族最喜歡待的俱樂部「縱情」。

  「縱情俱樂部」包含了健身房、三溫暖、休閒度假村等設施。想要擁有「縱情」一張VIP卡可不簡單,最基本至少要有下列三個條件:

  一、參加者必須是單身男子,這是最重要的一點。

  二、需繳納三千萬元的入會費,以後每年還得在俱樂部有三百萬元以上的消費。

  三、不可有違法的行為,若求證屬實,則立即取消會員資格。

  原本俱樂部嚴格規定以上三點限制,不過今年恰逢「縱情」成立十週年紀念,因此俱樂部方面同意會員們今年都能攜伴參加所舉辦的慶祝酒會。

  想當然耳,多金又瀟灑的鞏家四兄弟必然是俱樂部力邀的對象之一,而俱樂部的老闆又恰巧與鞏家有多年情分在,於情於理,四兄弟們都不好拒絕。

  問題是所謂的「伴」呢?

  如果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出席,就怕會引來好一段時間的糾纏,而向來玩女人喜歡乾乾脆脆,不喜歡拖泥帶水的鞏家四兄弟,就是屬於怕麻煩這一類型的男人。

  他們身旁的女人多不勝數,只要食指隨便勾一勾就會有一堆人排隊等著他們青睞。但是因為他們身邊從未有過特定對像出現,因此八卦雜誌好幾次想報導他們的緋聞,都落了個空。如果這次開了先例,將某個女人帶進「縱情」,那他們鐵定會被媒體乘機報導得亂七八糟。

  於是四兄弟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從「伴遊俱樂部」裡弄來花名冊,選擇一些對像後便將酒會邀請函寄給對方。如此一來既不麻煩,也不會被狗仔隊給繪聲繪影,好像他們跟哪個女人出門就是已經準備走向紅地毯的那一端。

  想知道誰將成為他們的女伴?她們又是如何擄獲這些壞男人的心?敬請繼續看下去──

第一章   

「大小姐,妳要出門去啦?」

  江子璚才剛從回轉階梯翩然下樓,就聽見管家楊嫂急促的聲音,「怎麼不吃點東西再走?」

  「楊嫂,我已經睡晚了,要是再耽擱下去,上班就真的要遲到了。」都怪她昨晚看一份報告看得太晚,早上誤了時間。她低頭再看看表,「真的不行了,我得走囉!」

  「大小姐等等,我剛剛收到一封妳的掛號信,而且那信封的包裝還挺精美的,妳要不要先看一下?」楊嫂驀然想起這麼一件事,急急又喚住她的腳步。

  「不用了,撕了它吧!」猜想不知又是哪個追求者寄來的愛慕信,但她無所謂,反正這種東西最後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垃圾桶」。

  「這樣呀!」楊嫂才正打算把信撕掉,不意卻看見上頭的公司名稱。於是她笑著對正在玄關穿鞋的江子璚說:「大小姐,妳的魅力果然無法擋,就連『鞏氏』也有人想追求妳。我聽老爺說『鞏氏』四兄弟各個狂妄傲氣、目中無人,我還真想瞧一瞧是誰也被妳給吸引了呢!」

  「『鞏氏』?!」她定住身,「不太對吧?楊嫂,妳把信拿來給我看一下。」

  說起姓鞏的那個臭男人,她對他還懷恨在心呢!想起三年前那場充滿侮辱的生日派對,她就恨不得能重重踹他一腳。

  「就是這個了。」楊嫂把信拿到玄關交給江子璚。

  江子璚接過手打開一看,的確是一張精美的卡片,但翻開來裡頭那幾句話的含義就太深奧了,什麼是「第一個報到者,只需完成我們所交代的工作,就可以得到一份合理的報酬」?

  「哼!無聊的把戲。」她正要合上卡片,卻瞧見上頭的小角落寫了個編號「9897」,而且這號碼還好熟……對了!這不是她在「菲蓮」的伴遊編號?!雖然她已經好一陣子沒用了,但因為這號碼實在非常好記,所以她至今沒忘。

  微微瞇起眸,她思考了會兒,便順手將這張卡片往皮包裡一扔,「快來不及了,我先去上班了。對了,楊嫂,這個月我打算住在新屋那兒,所以可能沒什麼空回來。」

  由於她家離公司太遠,為了節省交通上的時間,她特地在外面新購了間華廈。

  「要一個月?未免太久了吧!」楊嫂有點不捨的說。

  「好啦!有時間我一定回來。」

  笑著對楊嫂擺擺手後,她便蹬著Prada高跟鞋快步走到停車場,開車前往公司。可路上塞車,走走停停、慢若牛步,偏偏距離又遠,再看看表……完了,一定趕不上了!

  拿出手機,江子璚按下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什麼?沒電了?!她只好打開皮包翻出電池換上,再次按下撥號,終於幾次響聲後,她的助理小倩接了電話。

  「小倩,會議現在怎麼樣了?」她急切問道。

  「總經理,妳在哪兒呀?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到公司?以前妳都不曾遲到過呢!」小倩幾度聯絡不上江子璚,如今一聽到她的聲音,總算鬆了口氣。

  「會議呢?」不理會小倩的詢問,江子璚如今唯一關心的就只有「開會」這件事。

  「因為妳不在,所以各處室經理決定把會議延到下午三點。」小倩回答道。

  「天!那就好。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路上車子很多,我到現在還塞在半路上。」江子璚一手拿電話,一手指尖還無聊地敲著方向盤。

  「反正都遲了,妳就別急。」小倩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笑說:「我今天帶來新的咖啡豆,味道很棒,等妳來了我再泡給妳喝。」

  「咖啡?!聽得我都餓了,如果能再來一塊小蛋糕該有多好?」剛剛什麼都沒吃就趕著出門,現在卻卡在半路上,真慘!

  「要不要我一併替妳準備好?」正因為小倩善解人意,因此她才能順利擔任江子璚長達兩年的助理。

  「不用了,妳忙妳的吧!」掛了電話後,江子璚眸子一轉,趁著車流較少,她立刻轉進小巷弄內,抄小路來到她平常最常去的蛋糕店「凱亞絲」。

  但是從這裡到蛋糕店,一定無可避免的得經過「鞏氏集團」大樓。以前為了不想讓自己再次沉溺傷痛,她會特地繞路,但今天她卻沒辦法這麼做,因為如果繞錯路又遇上車陣,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不過就在車子剛駛過「鞏氏集團」大樓的時候,江子璚突然想起了早上收到的那張卡片,下意識地,她慢慢緩下速度將車停在一旁,再從皮包中拿出那張邀請函。

  這次她看個仔細,署名的竟是她的頭號天敵──鞏氏老二鞏孟勳。

  鞏孟勳……江子璚扶著方向盤的小手緊緊一握,思緒突然飄到三年前──

  


  好一個風和日麗的三月天,江子璚的二十二歲生日剛好就在這樣的季節。這天她的好同學林雅玲拉著她直說:「真巧,妳的生日剛好在週末,那我們明晚要怎麼慶祝呢?」

  江子璚挪了挪鼻樑上的眼鏡,「還需要怎麼慶祝?當然是在家過囉!」

  雖然她父親剛成立一間新公司,成天忙著鞏固公司業務,但她相信她的生日,她父親是不會錯過的。

  「妳又要跟妳爸媽一起過生日?」林雅玲撇撇嘴,「那多無趣呀!」

  「不會呀!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江子璚喜歡和家人一起過生日的那種溫馨感受,數十年如一日。

  「今年來個例外怎麼樣?」她瞠大眸子,等著江子璚的回應。

  「什麼樣的例外?」她手裡捧著原文書,一步步往校園外走去。

  「我哥認識T大的學生,我請他約幾個男生,我們則找幾個女生,趁這機會一塊兒聯誼怎麼樣?」林雅玲神采奕奕地說:「嗯……就在我家開轟趴好了。」

  「什麼?假借我生日的名目,行聯誼之實?」江子璚直搖頭,「不要,那多丟臉。」

  「丟什麼臉呀?妳不要只知道當書獃子好不好?看妳,這副老學究似的眼鏡都戴幾年了,也不換掉?」林雅玲很認真地看著她,「回去換件洋裝、把眼鏡摘掉、穿上高跟鞋,表現出妳最美的一面。子璚,我向妳保證明晚一定會給妳一個驚喜,而我的未來也全靠妳了。」

  一聽,江子璚才恍然大悟,原來「哈」T大男生的是林雅玲自己,而她只是被拿來當幌子罷了。

  「唉!」她無奈一歎,望著林雅玲那副極期待的眼神,她實在不好讓她失望,「好吧!那我得先回去跟我爸媽說一聲。」

  「太好了,謝謝妳!子璚,明天晚上七點我和我哥開車去接妳喔!」這時她們正好走到大門口,林雅玲搖搖手跟她道過再見後,便開心的跑向來接她下課的車內。

  看著林雅玲雀躍的背影,江子璚也只好笑著聳聳肩,朝反方向搭公車回家。雖然她也算得上是位千金小姐,不過從小養成節儉習慣的她,從不會奢華到以轎車來代步。

  她知道父親創業的辛勞,更知道母親在背後當推手的辛苦,所以她事事都不願煩勞他們,更不願給他們一丁點負擔。

  


  隔天晚上七點一到,林雅玲果真和她念同校研究所的大哥林志剛來家裡接她。當江子璚一坐上車,立刻招來林雅玲的聲聲批評,「老天!妳怎麼還是穿牛仔褲呀?又不是買不起洋裝。」

  江子璚低頭看看自己,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我長這麼大最痛恨的就是穿裙子了。」

  「可是今天主要的活動就是舞會,絕對不能不穿裙子的。」林雅玲家境優渥,雖然帶點驕恣,但不勢利,就因為如此,江子璚才會與她成為莫逆。

  「可是我已經出門了,再說我沒裙子,也不會穿高跟鞋……」

  「那好辦,反正我們兩個的身材差不多,鞋子也穿同一個尺寸,等會兒我就拿衣服和鞋子借妳穿就行了。」林雅玲逕自打斷她的話。

  瞧林雅玲這副自己好像讓她非常為難的樣子,江子璚也只好點頭答應。算了,就捨命陪君子,若怕不自在的話,大不了就坐著別走動就是了。

  一到達林家,江子璚發現偌大的客廳已佈置完成,餐點飲料也成列地排到了露台上,中間有塊空地則是讓人跳舞的地方,前院則擺放著幾張情人椅好讓人聊天談心,意境還頗不錯。

  只不過以她生日的名目做這樣的聚會,怎麼看都有點兒奇怪。而且參與的人愈來愈多,卻幾乎全是她不認識的。

  在林雅玲的熱心提供下,江子璚穿著一件合身洋裝從樓上走下來,腳上的高跟鞋只有兩吋半,並不算高,可她走來就是覺得彆扭極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陣陣騷動聲,只見林雅玲開心地說:「一定是鞏孟勳來了。」

  「誰是鞏孟勳?」江子璚這話才問出口,一轉身就看見有個非常英挺高大的男人從外頭走了進來。林志剛走過去在他耳旁笑說幾句話後,就見那男人慢慢將眼神調往她這裡。

  就在這一瞬間,江子璚像是被他的眼神電到般的渾身一僵,鞋跟居然踩了個空,整個人往前撲跌而下,狠狠摔了三個階梯。

  「子璚,妳怎麼了?」林雅玲捂著嘴兒,嚇得大喊。

  「沒……我沒事……」江子璚雖然身子很疼,但是丟臉的感覺讓她更難受。最該死的是,她居然在一個大帥哥面前栽跟斗……天!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沒想到,鞏孟勳這時竟走了過來,還朝她伸出手,「妳沒扭傷吧?快起來吧!」

  林雅玲暗地撞了撞江子璚的肩,笑得曖昧,「人家鞏孟勳來拉妳了,快……快伸出手呀!笨蛋。」

  江子璚挪了挪眼鏡,抬起臉看向他。現在她唯一慶幸的是她的眼鏡沒摔壞,所以可以讓她更近、更清楚的將眼前這男人打量個夠。

  「謝謝,我應該沒扭傷。」江子璚害羞地垂下臉,卻沒伸出手,打算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是才站起了一半,她腳下一滑又摔了下來,幸虧這次有他將她攬腰一抱,沒讓她真的摔著。

  江子璚的雙腮驀然燒紅,這下可連看他的勇氣都消失了,只好盯著自己腳上那雙高跟鞋說:「真糟糕,我老是出糗。」

  「是我不好,明知妳不會穿高跟鞋,我還……那我們還是回樓上……」林雅玲真沒想到她的「不會」竟是這麼徹底。

  「我想不需要換吧!」鞏孟勳對她撇嘴一笑,「這套衣服、這雙鞋很適合妳。如果妳的腳沒受傷,我可不可以邀妳跳支舞?」

  「跳舞?!」江子璚心口猛然一提,她連路都走不好了,哪還有能耐跳舞呢?

  「去啦∼∼鞏孟勳最會帶舞了,而且他可是很少對女孩子邀舞的喔!」林雅玲見機不可失,也在一旁大力鼓吹著。

  「可是我……」

  「沒什麼好可是的。」林雅玲用力將她往鞏孟勳身上一推,而他也順勢將江子璚抱了個滿懷,她的纖腰更是被他給牢牢扣住。

  江子璚的眼鏡滑到鼻頭上,她慌得趕緊挪了挪它,然後努力想掙開他的懷抱,「對不起,我對這種有跟的鞋子就是沒轍。」

  「哦!那就這樣吧!」說著他居然將她打橫抱起放坐在一旁的休憩椅上,接著更半跪地在她面前將她腳上的鞋取下,「暫時脫下它,我們就可以跳舞了。」

  「這……」江子璚完全傻住。她該怎麼說才好?問題重點不在於鞋子,而在於她根本不會跳舞呀!而且他剛剛的舉動也未免太招搖、太大膽了,就不知道圍觀的這群男男女女會怎麼想她?

  鞏孟勳並沒有給她多解釋的機會,就將她拉到那片可供跳舞的空地上,他的眼神一瞟,充當DJ的小武便立刻會意地將現場的輕鬆音樂換上一首慢調舞曲……

  他輕輕扶住她的腰,隨著音樂的節拍慢慢移步,嘴裡輕聲說道:「先右腳、再左腳、退退進進……換腳開始……對,看!是不是很簡單?」

  果真,他就如林雅玲所說的非常會帶舞,輕鬆的幾句話也簡單的安撫住江子璚原本不安的心情,尤其他身上那股絕魅的風采,更不知不覺的吸引住她的目光、她的心。

  也就在她心神輕漾之下,不知不覺中這支舞曲已奏上了最後的休止符。鞏孟勳朝她行個禮後便自顧自回到原位,留下她傻傻的打著赤腳站在原地,像是還等著他牽引她似的。

  當眾人的眼神直瞟向江子璚時,這尷尬的場面直讓林雅玲替她難為情了起來,「子璚,快過來,妳怎麼傻了?」

  「我……」江子璚這才發覺自己出了大糗,立刻快步跑到林雅玲身邊,「對不起,因為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沒關係,先把鞋穿上吧!」說時林雅玲便往站在角落,裝著一臉無辜的鞏孟勳狠狠瞪了一眼。

  當江子璚把鞋穿好後,又情不自禁地也朝鞏孟勳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見他正與另一位女同學暢意閒聊,言談中盡露颯爽神采,讓她又一次失神。接下來的時間,她就不敢再亂動了,一直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觀察著來這裡聚會的男男女女。

  瞧他們熟悉著各式舞步,舞姿優美大方,女孩子腳上的高跟鞋完全襯托出身材的婀娜與纖細,以及扭腰擺臀時柔若無骨的美感,哪像她……一想起自己剛才打著赤腳舞著死板舞步的模樣,她就恨不得立刻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好了,我想大家也跳得差不多累了,我們來切蛋糕吧!」突然,林雅玲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送出來。

  大家跟著附和,「切蛋糕、切蛋糕、切蛋糕……」

  江子璚心一驚,這才忽然想起這個HOME  PARTY的名目正是她的生日!

  不一會兒,生日快樂歌的音樂響起,林志剛推著一個放有三層大蛋糕的蛋糕車出來。就在她張口結舌之際,又聽見林志剛接過麥克風說:「謝謝今天的蛋糕提供者鞏孟勳,現在請他來這裡為壽星說幾句話。」

  鞏孟勳先是看看大家,跟著露出抹屬於他的絕色笑容,目光繼而轉向江子璚那張錯愕的小臉上,「今天下午我受邀來這裡參加一個可愛女生的PARTY時,我便主動提議蛋糕由我準備,想聊表我的一點心意,現在我們請壽星過來切蛋糕吧!」

  說時,他便朝她一步步走來……他一定不知道,他的每一步在她心口造成的衝擊有多大。

  江子璚對他傻笑地點點頭,「謝謝你。」

  而鞏孟勳的眼底卻畫過一絲幽光,什麼也沒說地將她帶到前面,由林雅玲接口說:「壽星請許願。」

  江子璚趕緊閉上眼,暗暗許下一個心願──她居然希望……希望能和鞏孟勳有再次共舞的機會,更希望那時候的她已經排除穿高跟鞋的困難,也不再是個對舞蹈一竅不通的門外漢。

  接著切了蛋糕,就見大家每人手執一塊,開心的享用。不一會兒,林志剛與林雅玲各自去找樂子去了,她只好一個人在位子上乾坐著吃蛋糕,為了避免尷尬,她吃蛋糕的動作變得更慢了……

  突然鞏孟勳坐到她身旁,瞇眼瞧著她細嚼慢咽的模樣,而江子璚的餘光也瞧見了他,驚得趕緊停下吃蛋糕的動作,直對著他傻笑。

  「蛋糕好吃吧?」他單手枕在腦後,打量她的眼神並未褪去。

  「好吃,謝謝你。」江子璚點點頭,笑得好靦腆。

  「我想知道妳剛剛許的是什麼願望?」拿起手中的雞尾酒輕啜一口,他又把目光擺在她身上。

  「我……我許什麼願,你沒必要知道吧?」江子璚心頭瞬亂,不曉得他的用意。

  「為什麼?既然是有關於我的,我當然就有權利知道。」他那雙半瞇的眸子直勾魅著她的心。

  「你又怎麼知道跟你有關?」江子璚心口猛然一提。

  「通常跟我跳過舞的女生都會犯這個毛病,所以我是特地過來提醒妳千萬不要犯同樣的錯,OK?」說完,他便站起身,朝她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等等,你是什麼意思?」江子璚被他前後判若兩人的樣子給搞混了,於是追上他的腳步想問個清楚。

  他低頭用一抹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妳是真的不懂還是故作天真?」

  「我是真的不懂。」她啞著嗓說。

  「好,那我告訴妳,今晚是林志剛他們要我展現風度,向妳邀舞,給妳一個驚喜,可我看妳似乎有點沉溺了,這才好心提醒妳。或許妳現在會覺得我這麼說很無情,但以後妳就會感激我的。」

  過去他就曾衝著好友的面子去安慰過幾個女生,結果她們一個個像牛皮糖似的纏著他不放,在多次身受其害之下,他以後對於這種「任務」都會特別仔細觀察,以防萬一。

  「是……是雅玲和志剛拜託你向我邀舞、拜託你買蛋糕的?」江子璚一顆心猛地脹痛了起來。

  「沒錯。」他譏誚地瞇起眸。

  「那你既然擔心對方沉溺,又何必答應?」江子璚低啞的嗓音中已聚滿了被欺騙的慍怒。

  「一方面是好友之托難以拒絕,另一方面是我想看看今天的壽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會不會又輕易的被我幾句話、幾個動作迷得暈頭轉向?」他收起笑容,專注地對上了她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自大的嘴臉讓人看得很生氣?」她的聲音已經走調了。

  「礙了妳的眼,那我只好向妳說聲抱歉了,不過這樣更好,我可以省掉再應付一個迷戀我的女人。」他往回走了幾步又轉身對她說:「說真的,妳的穿著一點都不適合妳,還有臉上這副眼鏡也太過時了,剛剛看到妳的時候,我還以為妳是三十歲的大姊呢!」他的臉上帶著大大的嘲謔。

  「你說什……」

  「噓∼∼我還沒說完呢!」鞏孟勳的目光又瞄向她的鞋,「既然知道自己的缺點,又何必自曝其短呢?這可是女人穿衣穿鞋的大忌諱呢!哈哈。」

  江子璚定住身,怔忡地看著他撇嘴一笑後便與另一位女子相偕而去的畫面……那心頭所衝擊的恨意,是她這輩子從沒有過的!

  這該死的大惡魔,她要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對,我要報仇。」江子璚閉著眼,雙手緊握著方向盤,思緒從這幾個字中慢慢回過神來,這張邀請函該不會正是天意,要她去執行這個潛藏在內心三年的慾望吧?!

  主意一定,她立刻將車子滑進路邊的停車格,然後看了看後照鏡、整整頭髮,拿著皮包就下車,決定勇往直前。

  「不好意思,我找鞏孟勳先生。」一進鞏氏大樓,她壓抑住當初被嘲弄的怒火,換上一抹柔笑對著服務台的女職員說。

  「請問妳是?」

  江子璚從皮包翻出邀請卡在她面前揮動了下,「如果我已經晚了,那我……」

  「不,妳一點都不晚。」突然,她背後出現了一道聲響。這聲音雖然有點陌生,又像是隔了好遠傳送而來,但卻緊緊扣住她的心。

  江子璚知道,是那個大惡魔來了!

  深吸口氣,她緩緩轉過身,在心中不停告訴自己:千萬別慌,他根本忘了妳是誰,甚至不知道妳叫什麼名字,否則也不會將邀請函寄到妳手中呀!

  接著,她露出抹自然的笑容抬起臉……可當她的眼睛與他那雙依舊邪魅無匹的眸子對上的瞬間,她的心赫然顫動了下!

  江子璚連忙壓住內心激狂的感覺,強裝優雅地說:「你就是鞏孟勳先生?」

  「沒錯,妳是?」他雙手插在褲袋內,扯笑地望著她。

  「『菲蓮』編號第9897號。」她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只說出了自己的編號。

  「妳滿有意思的。」他看看表,「妳來得真早,剛收到邀請函吧?」

  「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位,其他的廢話就不用多說了。」她強持冷靜地看著他。

  「我既然都說了妳一點都不晚,那就表示妳是第一位沒錯。」鞏孟勳瞇起眸瞧著她,直覺她有點面熟,像是曾在哪兒見過,不過他從沒跟伴遊女郎打過交道,或許那只是一剎那的錯覺。

  「那我倒想問問這張邀請函上的意思……所謂的工作與報酬又是指什麼?」她翻開邀請函,看著上面的字說。

  「請跟我來吧!」他可不想在員工來來去去的地方與她談論這種事,於是他將她帶往一旁的會議室,並請外面的助理端了杯咖啡進來。

  瑣事交代完之後,鞏孟勳雙臂抱胸地坐在沙發中,笑說:「報酬得看妳的工作態度,至於工作就是陪我赴宴罷了。」

  「就這麼簡單?」她似乎不太相信,「堂堂『鞏氏』的二少爺居然會找不到女伴赴宴,這未免成為天下奇譚了吧?」

  「哈……我是無所謂,就讓旁人這麼以為也行,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女人給惡意纏上。一場交易後,妳就拿走妳的報酬,咱們各不相干。」雖然現在已是秋末,但白天依然艷陽高照,炙熱得很,因此他邊說邊褪了西裝外套,領帶也微鬆了一吋,解開第一個頸扣,微微敞開的領口給人一種不羈的狂野姿態。

  「呵!」她冷冷一笑,嘴裡嘀咕著,「老毛病不改。」

  「妳說什麼?」他瞇起眸問。

  「沒,我可不可以進一步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聚會?」她心底暗自盤算著。

  「『縱情俱樂部』的十週年紀念派對。」他聳聳肩道。

  「咦,那不是黃金單身漢的天堂嗎?何必把女人帶去呢?多礙事呀!」現在的江子璚已不像三年前那般青澀,那件事過後她開始學美儀、學化妝、學穿衣,為了更瞭解男人她甚至冒險報名參加了伴遊女郎的活動。

  當然,她可以陪那些男人們玩樂、聊天、談心,但想再更進一步,那可是門兒都沒有,她身上有一堆會讓他們後悔到哇哇叫的防狼武器。

  再則,他們「弼悅」的電子事業經過三年的努力正有起色,老爸、老媽移民到美國分公司駐守,國內業務則由她負責處理,事業之忙碌讓她愈來愈有女強人的架式。

  「妳倒是對『縱情』挺瞭解的嘛?!」他勾起笑。

  「因為你們俱樂部裡有許多人都曾經是我的客戶。」她輕撥秀髮,笑得極為風情萬種。

  「哦!這麼說來妳是答應了?」他撇嘴說道。

  「有報酬又可前往男人天堂一探究竟,誰不願意,你說是吧?」江子璚輕鬆地靠向沙發,瞇起一雙誘惑深眸。

  「聰明。」聽說伴遊女郎大多只為了錢辦事,既庸俗又無趣,但這女人倒是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

  「什麼時候?」她看看表,可沒忘了自己有場不能再遲到的會議。

  「下個星期六。」他沒忽略她看表的動作,「妳還有事?」

  「當然了,除了你之外我還有其他客戶。」她刻意這麼說,接著站起身來對他嫣然一笑,「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想要培養默契就儘管call我。」她在手中的邀請函上寫下一串號碼,扔在桌上之後便踩著步伐離開了。

  鞏孟勳疑惑的眼神目送她離開後,隨即拿起卡片看著上頭的號碼,還有她的名字──江子璚,眉頭微微一擰,「果然真是沒印象,我絕對不可能認得她的。」

第二章   

江子璚及時趕回公司,先整理了一下文件後,接下來便赴會議室參加三點的會議。

  會議上有些主管的經歷都比她資深,應付緊急情況的反應也比較老練,但對她這個新小老闆卻特別照顧,明知道她才剛畢業沒幾年,但很多經驗都自願提出來與她一起研究,讓她可以事半功倍。不過其實最重要的是,江子璚無論哪件事都非常樂意主動學習,也不在乎困難度,甚至卯起來的時候長住公司好幾天不回去休息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切的努力與辛勞,公司每個人都看在眼裡,也都為老闆慶幸有位這麼負責、認真的千金。

  一場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看看時間居然已經七點半了,江子璚坐在辦公桌前邊捶著雙肩,邊看著剛剛的會議紀錄,專心得連小倩走進來她都沒聽見。

  「總經理,喝杯茶吧!」小倩將一杯熱茶遞給她。

  「謝謝妳,我正渴著呢!」江子璚拿過茶杯輕輕吹了吹,才喝上一小口,「嗯……好香。」

  「今天的會議開得實在太久了,我想妳一定餓了吧?要不要我叫份披薩過來?」小倩看她這副樣子,八成又不會準時下班回家了。

  「不要,老吃披薩都吃膩了,而且還容易發胖。」江子璚抬起頭,「換一種吧!」

  「那妳是要……」

  小倩才剛要問出口,江子璚的手機卻在此時突然響起,端起手機一看,沒想到顯示出來的竟是個陌生的號碼,「喂……」

  半天等不到對方回應,她正想掛掉電話,卻聽見對方輕輕開口,「這麼沒耐心,妳又怎麼能完成我交代的事呢?」

  「呃……」江子璚怔了下,半啟著唇,久久無法回神。

  「還沒想起我是誰嗎?該不會妳的客戶太多了,現在身邊正好還有其他男人?」鞏孟勳淡不見影的微勾唇角。

  江子璚趕緊按住話筒,示意小倩先下班。小倩也會意地點點頭後,隨即快步走出辦公室。

  直見她離開後,江子璚才說:「你怎麼會打電話來?」

  「妳這女人記性還真差,今早臨走時妳不是說了,需要培養默契的時候隨時call妳?」鞏孟勳看看表,「妳幾點有空?」

  聽他的口氣,看來她非得過去與他培養默契不可了?

  江子璚冷冷的說:「對不起喔!我今晚沒空。」

  「從妳答應接受這份工作起,直到『縱情俱樂部』晚宴來臨之前,妳都沒有所謂自己的私人時間。」他們之間等於是聘雇關係,他可不希望花錢請來的人還有時間瞎忙自己的私事。

  「你說什麼?」江子璚半瞇起眸,「我可是什麼都沒拿你的。」

  「我願意先付訂金,妳要多少?只要合理的話我都不會拒絕的。」鞏孟勳以一副自以為是的口吻說道。

  江子璚瞟瞟白眼,氣得隨口說了句,「兩百萬。」

  「可以。」沒想到他回答得比她還要乾脆?

  沒錯,「鞏氏集團」享譽全球,哪會在乎這區區兩百萬?那種花錢的氣派更不是他們這種小公司比得上的。

  「我的天!」江子璚拍了下額頭,一臉不可思議。但想起他曾經惡劣的對待,她心中的恨更是說什麼也止不住。「你說吧!我去哪兒找你?」

  「不,由我去找妳好了。」他拿起外套,準備行動。

  「什麼,你要來找我?」江子璚抓了抓頭髮,想了想後才說:「你就到『菲蓮』外頭等我吧!」她公司離「菲蓮」只有幾條路,她可以趕去那裡與他見面。

  「好,半個小時後就在那裡見了。」

  耳聞他切斷電話,江子璚也趕緊收拾桌面,隨即背起皮包衝出辦公室。

  


  鞏孟勳一邊開著車,一邊吹著口哨。他也想不透自己為何會突如其來約那女人出去,或許是她的大膽讓他起了份好奇心吧!

  兩百萬?!她還真敢開口,難道以為他付不起嗎?那麼他可能要讓她失望了。

  江子璚、江子璚,對這女人的名字他是全然的陌生,可偏偏她那雙眼神卻又犀銳得好像在哪兒看見過,只是不管怎麼想他就是想不起來。

  眼看「菲蓮」就在前面,他徐徐靠邊行駛,遠遠就看見江子璚坐在自己的車裡等著他。

  「妳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培養默契?」他將車滑到她的車邊,拉下車窗對她邪魅一笑,「各在各的車上,是要用眼神來交流嗎?」

  「有何不可?」江子璚為了表現出「伴遊女郎」的特點,剛剛先刻意繞到女裝店挑了件性感貼身洋裝換上,頭髮也梳成迷人的大波浪,再抹上深紅的口紅,整個人要比白天來得更野、更亮。

  他瞇起眸觀察她好一會兒,「妳現在的穿著,要比白天好看多了,這身衣服是為誰而換?」

  「你說呢?」她紅唇輕啟,每一舉手投足都是這般令人心懾,間接讓他血液焚燒而起,連身體也奔騰起一股狂肆的繃疼。

  鞏孟勳並不是個情場生手,更不是個不懂女人的小伙子,但見她此刻撩撥勾人的肢體動作,還是免不了受她所吸引。

  或者,這女人早已成為伴遊界的第一把交椅,只是他有眼不識泰山?

  「妳很厲害,現在我終於舒坦些了。」

  「什麼意思?」她微愣,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我確定妳值兩百萬。」鞏孟勳原以為她是獅子大開口,現在他確定她值得。

  「呵……」她搖頭輕笑,「原來你只是死要面子,並不是這麼信任我。如果你現在才發現我不值呢?你還會要毀約嗎?」

  「當然不會。」他率性地揉揉鼻子,「走,先去吃飯。」

  說完,他已踩下油門往前駛行,而江子璚卻忘了動作,傻愣在當下,整個心思彷似還被他剛剛那抹微笑給懾了去,尚未回魂。

  直到鞏孟勳在前頭對呆住的她猛按了下喇叭,她才猛然驚醒般跟了上去。

  她不但發動車子追了過去,還超了他的車,這下子鞏孟勳也不遑多讓地急起直追,兩台車便在馬路的禁行車道上狂飆了起來。

  直到一段距離後,鞏孟勳才笑著放慢速度,等她追上,「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飆車,沒想到妳竟然會有這個膽子。」

  「這沒什麼,只要有勇氣將油門往下踩就行了,我也並沒輸。」她冷眼睨視了他一眼。

  「妳明明就落在我後面。」他以為她輸不起所以死不認輸。

  「要不我們換輛車再比過。你開的是價值五百多萬的高級跑車,而我的只不過是不到一百萬的小轎車,這叫立足點的不平等。」她朝他勾唇一笑。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今天。」他邊說邊將車子靠邊停下,然後走出車外指著旁邊的餐廳,「現在我們要先填飽肚子。」

  江子璚抿唇一笑,也跟著下車走出車外,與他一塊兒步入餐廳。

  兩人才剛落坐點完餐,他便往椅後一靠,仔細觀察著她,「我們見過面嗎?」

  她心口一震,半瞇起眸望著他,「你覺得我是大眾臉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覺得……妳的眼神很熟悉,而且熟悉得令人難忘。」如果他真見過像她這麼聰穎又迷人的女人,他肯定會記得的。

  「那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江子璚笑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鞏先生,這該不會是你找女人搭訕的方法之一吧?」

  「我找女人搭訕?!」鞏孟勳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般的仰首狂笑,「妳是太看不起我還是太抬舉自己了?」

  「好吧!算我說錯。那我們彼此也不要再客套了,說吧!你想要怎麼培養默契?」她淡淡一笑。

  鞏孟勳瞇起眸,冷眼睥睨著她,「那得看妳對於『默契』的培養有什麼樣的看法?」

  「我沒有什麼看法,不過我倒是可以想像你的想法。」她的眼神挑勾的瞅著他,「你和女人培養感情的地方是不是多半在床上?」

  「妳這樣說也未免太直接了?」他意外地挑眉。

  「那是你太古板了,別忘了我的工作就是陪男人玩樂,而現在的男人大都喜歡直接一點兒的女人。」她刻意偽裝成很熟悉男人野浪的樣子。

  「哦!」他深沉的眸子迸射出一股奇詭的幽光,「這份工作妳做幾年了?」

  鞏孟勳無法理解他此刻內心糾結住的一股矛盾,過去他從不在意曾跟過他的女人從事的是什麼樣的職業,但為何他現在卻非常在意面前這女人「伴遊」的身份?

  「嗯……三年。」她的確是三年前曾參加過兩、三次「菲蓮」的活動,但只參加過兩、三次這點是絕對不能告訴他的。

  「三年?!」他的眸光倏然轉冷,「那麼是當伴遊的收入比較好,還是應召女郎比較好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子璚立刻變了臉色。原來狗改不了吃屎,他還是這麼惡劣。

  「算了,晚餐送上來了,先吃完東西再說吧!」他往後一靠,好讓侍者將晚餐送上。

  可是江子璚現下心底、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三年前他對她說過的那些惡言惡語,心情惡劣的現在,她又怎麼吃得下晚餐?

  「嗯……真香,肉也很嫩,我一向喜歡這家店的排餐。」他咀嚼了幾下,又揚眉看著動也不動一下的江子璚,「入口即化喔!」

  「哼!又不是在吃巧克力!」她哼回去。

  「真不吃?」他撇撇嘴。

  「在太過自大的男人面前我一向沒什麼食慾。」她依然不想吃任何東西,只是用她含帶著許多光影的眸子直盯著他優雅咀嚼的模樣。

  可惡!為什麼這男人連吃起東西來都是這麼好看?雖然她承認他是有自負的理由、自負的條件,但她就是不屑承認。

  「妳脾氣真拗!」他挑起眉又睨了她一眼,嘴角隱含笑意,「不過我就是喜歡像妳這樣的個性。」

  「真是謝謝你!」還喜歡咧?!她又忍不住白他一眼。

  不過瞧他吃得那麼起勁……算了!再怎麼樣也不要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何況瞧他那副她吃不吃對他而言都無關緊要的笑容看來,她更要吃得高興才行。

  拿起刀叉,她開始切起肉排來,然後叉了塊肉入口……嗯……雖然沒有到「入口即化」的地步,但是真的很嫩很好吃。

  「現在知道我沒騙妳了吧?」見她終於吃了,鞏孟勳嘴角的笑容更加擴大,形成一道自得的線條。

  「好吧!你說,那天……也就是『縱情俱樂部』週年慶那個晚宴上,我究竟要怎麼配合你?」說完,她便拿起飲料杯,喝上一口。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她,「妳好像很熟知那樣的場合會發生什麼事?」

  「那是當然。」她勾起抹笑,「誰不知道只要有你們『鞏氏』四兄弟的場合就少不了八卦媒體,我事後想想你們之所以會從伴遊名冊中找人,一定是為了要避嫌。」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是第一個向鞏孟勳報到的人。

  說不定是三年前的那場宿怨一直牽引著這次的見面,想想老天還算偏袒她呢!竟然給了她這麼一個復仇的好機會。

  「妳很聰明,但是妳知不知道,太聰明的女人往往會給男人一種說不出的威脅?」他瞇起眸逼近她的小臉,扯出一抹訕笑。

  「這麼說,我威脅到你囉?」放下叉子,她拿起紙巾拭了下唇,又對他笑了笑。

  「是有這麼點。」他靠向椅背,眼光瞬也不瞬地勾懾著她,「那天的確會有許多無孔不入的媒體,所以我希望妳不要亂說話。」

  「嗯……你說說看,哪些話才不是亂說的呢?」當江子璚確定他已不記得她後,便用自己最自然的表情去面對了。

  「例如不要隨便製造妳我之間的關係,最好是問而不答。」他扯出笑痕,半帶警告地說:「只要妳乖乖聽話,我會給妳應得的一切酬勞。」

  「你的意思是除了兩百萬之外,還有其他好處?」她眨著天真的一雙大眼,等著他的回答。

  「這就要看妳想要什麼了。」女人嘛!要的不過就是錢和一夜歡暢,這些他都可以給她,說穿了,他對她的身體比對她的人要有意思多了。

  「好,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你覺得吃虧的。」她撇嘴一笑,接著拿起皮包,又看了看表,「對不起,我該走了。」

  「我送妳。」鞏孟勳也迅速站起來,付了帳後,便與她一道走出餐廳。

  江子璚看著自己的車笑道:「你不必送我了,難不成要讓我把車扔在這兒呀?我自己開車回去就行了。」

  「至少讓我跟著妳,好知道妳住在哪兒,下次我才方便去接妳。」這女人有點太過獨立,讓他拿捏不到她的想法。趁機會,他想要好好將她弄個透澈。

  「咦?接我?你這樣的說法未免有點怪,好像真拿我當女友看?」她俏皮一笑後,便坐進自己車裡,「既然這樣那你就跟吧!」

  幸好她現在住到外面,爸媽又不在台灣,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可以陪他玩玩,到時候她一定要讓他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約莫二十分鐘後,江子璚把車停靠在她新購的大樓外,「就在這裡了。」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他朝她邪肆一笑。

  這時候江子璚才終於明白,原來他圖的是這個?!如果不讓他上去,好像她怕了他似的,可如果真讓他上去了,他要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又該怎麼辦?

  「哈……看妳猶豫的那副樣子,我是跟妳開玩笑的。我先走囉!」鞏孟勳撇嘴一笑,接著便轉動方向盤打算離開。

  「喂……要不要上來喝杯咖啡?」江子璚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揚聲對他做出邀請,但話剛脫口一秒,她又後悔了。

  他停下開車的動作對她笑說:「妳還會泡咖啡?」

  「當然,還好喝的呢!」不是她說大話,小倩就常常稱讚說憑她的技術都可以自行開店了。

  「看妳說得這麼驕傲,我不去嘗嘗做個鑒定,那怎麼成呢?」

  「那就跟我來吧!」於是江子璚大膽地帶著他將車開進停車場,但一顆心卻顫動個不停。她心裡甚至忍不住嘀咕起來:江子璚,是妳要給他好看,可不是要妳上他的當,妳到底在幹什麼?居然引狼入室?!

  


  當鞏孟勳進入江子璚住處的時候,這裡竟給他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因為這地方和他過去所認識的女人的住處,有著非常顯著的不同。

  她的屋子非常剛柔並濟,也就是說,該有女人味的地方非常有女人味,但另一方面也強烈表現出她的獨立自主。雖是如此,卻又不會給人不搭調的錯亂,反而相輔相成的徐徐散發出她獨特的個性美。

  「地方不大,你隨便坐。」江子璚褪下外套隨意往椅背上一披,然後步進小廚房中,準備泡她最拿手的咖啡。

  「你喜歡喝什麼口味的咖啡?」她對客廳裡的鞏孟勳揚聲問道。

  「妳那裡有什麼口味的?」他邊說邊往她的小廚房走了過去,意外發現到那兒竟然又是另一片天地。雖然廚房裡各種電器應有盡有,但一點兒也不會凌亂或狹隘了空間,可見她在收納與設計活用上運用得非常好。

  「你看,有這幾種。」她指著櫃中的各式咖啡豆罐。

  「現在我可以相信妳是泡咖啡的強手了。」因為很少有人各種咖啡豆會都買齊,「隨便,我不挑咖啡,只要是妳泡的我就喝。」

  說罷,他又朝前跨進一大步,雙手捆在她的纖腰上,緊緊一束。

  江子璚渾身一繃,然後刻意擠出一絲僵化的笑容,「那就喝藍山的好了。」

  「好。」鞏孟勳對她的柔順笑了笑。

  他捆在她腰際的手更緩緩向上移動……就當它快觸及她的胸部時,江子璚突然旋過身,對他巧笑嫣然地說:「咖啡機幫我看一下,我想去趟洗手間。」

  接著她便微微推開他,迅速朝廚房外走去。

  鞏孟勳微瞇起眸,看著她凹凸有致的身影從他面前掠過。她身上纖柔的布料包裹著她的細腰、圓臀,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輕盈地在她身上摩擦……強調出她無懈可擊的柔媚曲線。

  輕吐了口氣,他轉身看著料理台上這台咖啡機,瞧它一點一滴的將咖啡滴進杯子裡,那香味同時溢出,還真是香得誘人。

  「應該已經OK了。」不知何時,江子璚已回到他身邊,將咖啡倒入準備好的咖啡杯中,「糖和奶精在那兒,請自便。」

  他將咖啡杯接過手,加了兩匙奶精、一匙糖進去,然後再轉身靠在料理台邊,邊攪動著咖啡邊看著她,「為什麼幫我泡這杯藍山?」

  「真想知道?」她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與他面對面,眼神卻有意無意勾媚著他。

  「妳儘管說。」他拿起咖啡輕啜了口。

  「因為我這裡咖啡豆太多,偏偏就只有藍山不常喝,而我剛剛不小心看見罐上的有效日期已經……」

  「過期了?」他替她說完接下來的話。

  「呵……鞏先生,我也跟你喝一樣的喔!別說得好像我是故意給你喝過期的咖啡呢!」她抿緊唇看著他,「只是快到期,卻還沒過期。」

  「就算妳真拿過期的咖啡請我,我也照喝不誤。」鞏孟勳英挺的眉頭輕輕一揚,「更何況,我相信過期的咖啡豆煮不出這麼香醇濃郁的咖啡。」

  「嗯。」在這小小的廚房裡除了咖啡的香氣外,就只剩下兩人呼吸的聲音,沉默的空氣令她彆扭不已,於是她隨口說著,「我們出去喝吧!」

  「等等,我的咖啡已經喝完了。」他突然朝前跨出一步,擋住她回客廳的路。

  「你這是?」她不解他的動作,微愕地望住他的眼神。

  「我喜歡這個地方,夠隱密。」從她手中接過杯子擱在一旁,他隨即將她抱上料理台上,更親密的將身子緊緊靠向她。

  這下子江子璚開始有點慌了,她不停地將身子往後挪動,邊急急問道:「你想做什麼?」

  「夠了,伴遊女郎,我已經跟妳演了太長的一齣戲了,這種純情戲碼是不是該喊停了呢?」鞏孟勳撇開嘴角,畫出一道邪魅笑影,大手更開始肆無忌憚地撫上她。

  「你說什麼?我不是……」老天,她沒料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子的發展。

  就當他的手指慢慢愈往上爬時,江子璚吃驚得趕緊按住他的手,「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做,在我們所談的條件中,根本沒有這一點。」

  「條件?好,我再加個三百萬,五百萬應該夠了吧!」光憑這種價錢就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女人會對他投懷送抱了。

  「你不要太過分,我又不希罕這些。」她使盡全力想推開他,但他卻強壯得像山一般不可撼動。

  「不希罕這些?真的假的?」他一點也不相信做這種職業的女人會不貪心、不虛榮。再看看她這間屋子的擺設跟裝潢,一定所費不貲,要是沒有男人接濟,憑她只做單純伴遊的工作是絕對辦不到的。

  「話是從我嘴裡說出的,當然是真的。」在他強肆的逼視下,她的心緒漸漸凌亂了起來,「快讓我下來。」

  「妳真以為我那麼好打發?」他盯住她提防警戒的小臉,在她錯愕的眼神注視下,倏然傾身含住她的嘴,一手撐在她腦後,放肆地吮吸著。

  這下子江子璚真的完全愣住了,畢竟她從沒讓男人這麼侵犯過。

  「嗯……」她的呼吸紊亂,不由自主地逸出一絲吟歎。

  「妳的確是個很棒的伴遊高手,懂得扮清純、裝無辜,深知男人就是喜歡來這一套。」在他的舔吻下,他發現她的反應青澀,完全不懂得撩勾,但繼而一想,這不就是現在女人最愛玩的角色扮演?!

  一聽他這麼說,三年前被羞辱的那份苦楚又回到江子璚心底。她瞬間紅了眼地狠狠推開他,滑下地面溜到客廳去,不停呼吸……呼吸著沒有他氣味的空氣。

  他扯笑地倚在門邊看著她,忍不住又輕歎了聲,「唉,沒想到我的吸引力在妳面前竟然會完全走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看向一旁,氣得完全不想搭理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妳要裝清純的話最好適可而止,而且我不知道妳到底想玩到什麼樣的地步。如果妳真要玩下去,我當然也可以奉陪。」他走向她,近距離與她對視,「江子璚,如果妳真的這麼在意我的觸碰,就不該來『鞏氏』找我報到,更不該接受這個任務。」

  「你!」她瞪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如果妳現在要退出,我也無所謂。」在鞏孟勳利目的逼視下,她居然有種無所遁逃的狼狽。

  「我……」江子璚真的很想大聲請他「另謀對像」,但是心底又有股聲音告訴自己:不能放棄,這是妳報復他的好機會,妳怎麼可以放棄呢?

  「呵,說不出口了是不是?所以我說妳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演戲。別的男人或許會被妳清純的偽裝所欺騙,但記得,我是鞏孟勳,不是會被妳耍得團團轉的別人。」

  丟下這句話後,他便站了起來,「在『縱情』週年慶之前,我看我們還是由電話溝通比較好些,如果妳有問題可以隨時打我的專線。」扔了張他專線電話的名片在茶几上,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子璚狠狠盯視他旋身而出的身影……哼!你發什麼脾氣?你以為我真要你的錢?我不放棄不過是我不想犧牲掉這麼好的報仇機會!

  鞏孟勳,我一定要你後悔三年前和今天都說過這些傷人的話,你等著瞧吧!

第三章   

 回到家的鞏孟勳,便一個人關在房裡看今天上午開會的開發報告。

  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可是擁有生化與商業雙料的博士,在「鞏氏」更是專任極為重要的「研究開發」業務。

  除非必要,很少戴眼鏡的他,只有在仔細核對研究數據時才會戴上。這時的他看來更形專業、精銳,非但多了份成熟,也褪去一些狂浪、不經心的外衣。直到一切資料審核無誤後,他才放鬆地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拿下眼鏡揉揉眉心。

  「二少爺,吃過晚餐了嗎?要不要我把飯菜再熱一下?」王媽見他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也不知道他晚餐到底吃了沒。

  「王媽,我已經吃過了。」他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身走到書房外,倚靠在門邊笑望著一臉擔心的王媽。

  「早吃過也不跟王媽說一聲。你就跟大少爺一樣,往往一回家就把公事搬出來,其他事一概都不重要。」王媽忍不住嘮叨了他幾句。

  「是、是,以後不論我有沒有吃飯,回到家後一定先向妳報備,嗯?」他撇嘴一笑,「妳也早點睡,我們都那麼大個人了,別管我們了。」

  「這……好吧!你也不要太晚睡了。」王媽搖頭一笑,才要離開,卻不放心地又回過頭問道:「要不要我先去替你倒杯熱茶來?我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喝咖啡,可我還真不會弄那洋玩意兒。」

  「我什麼都不用,謝謝王媽,我還要忙呢!」

  「好,我就不煩你了。」王媽又對他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鞏孟勳回到桌前坐下,打算繼續看其他的文件,可接著要再專心於公事,卻似乎有點難。他滿腦子畫過的全是江子璚那女人怪異的表現,她的推拒,那不該是伴遊女郎該有的反應。罷了,別再想了,或許那只是她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耍出的「欲擒故縱」把戲。

  將桌上的資料一推,他煩躁的站起身走下樓想拿罐啤酒喝,卻碰巧遇見老三鞏懷風從外面剛回來。

  當鞏懷風看見鞏孟勳時倒是大大吃了一驚,「二哥,你在家?!」

  「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在哪兒?」鞏孟勳打開啤酒喝了口。

  「我以為你也跑去約會了。」他瞇起眸,撇嘴一笑。

  「也?!難不成你是去約會了?」鞏孟勳勾起嘴角,大剌剌坐在沙發上。

  「沒錯。」鞏懷風眉一挑,露出張令人心動的笑容。

  「我看就要有女人傷心哭泣囉!」鞏孟勳知他甚詳,鞏懷風對女人一向來者不拒,但是攆起女人來也同樣不留餘地。

  「二哥,別提我了,那你呢?我知道你今晚也和『她』一道去吃飯,不是嗎?」鞏懷風笑得弔詭,跟著也走進廚房裡拿了一罐啤酒出來。

  「你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你沒事跟蹤我?」鞏孟勳眉頭一蹙。

  「天地良心,我就算要跟蹤也不會跟蹤你,我對自己的性向可是非常清楚的,二哥……」說著,他還故意壓低嗓,撞了撞鞏孟勳的肩。

  「行了,你別亂噁心一把的。」鞏孟勳重重推開他。

  「喂,你今天情緒不太好喔!是不是那個女人長得太抱歉?還是格調太低?」鞏懷風這才察覺到他的一臉不對勁兒。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知道我晚上和她一道去吃飯?」鞏孟勳疑惑地皺起眉瞪他。

  「我剛好經過那家餐廳,看你和她一塊兒走進去,卻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模樣。」鞏懷風兩指搖著酒罐,詭異一笑,「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太醜,就是美得讓你亂了心,不過不論是哪一樣,我都想親眼目睹一下。」

  「那就請吧!隨時歡迎指教。不過說真的,若論起外表她只能算中上,並不是太起眼的女人,不過她那種小心思,倒是很讓人受不了。」

  「什麼小心思?」

  「就是喜歡偽裝清純的心思,你能夠想像嗎?」鞏孟勳撇撇嘴,打算回到自己房間。

  「等等,二哥,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一碰她,她就哇哇叫的那種?」鞏懷風難以置信地大笑,「哈……我沒想到咱們一表人才的二哥也會踢到鐵板。」

  「你慢慢笑吧!」鞏孟勳睨了他一眼,便步上樓去。

  鞏懷風卻不懂得適可而止,追了過來又問:「她哇哇叫,你就停下來了嗎?既然你知道那只是她的手段,你何不趁勢滿足彼此?」

  「一旦掃了興,那種感覺就沒了。」將手中空罐子遠遠往客廳角落的垃圾桶一投──精準無誤的空心投射。

  「既然她是故意的,那就把它當成遊戲不就得了?這沒什麼掃不掃興的,你就順著她的意,繼續演下去吧!」

  鞏懷風向來出餿主意的小聰明一流,總是讓其他三兄弟歎為觀止。不過雖然如此,采不採用他的小聰明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是,你的時間比較多,有閒可以玩這種遊戲,但我可沒那麼多精力玩。」說完他就快步跨上二樓,將自己關回書房繼續他的工作。

  鞏懷風這小子真是個無聊的傢伙,居然要他跟那個女人繼續玩這遊戲?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這麼做了,至少到下週六之前,他都不希望與那女人之間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頭一次,江子璚在上班時間竟神遊起來。

  自那天鞏孟勳從她住處離開後,他們已整整三天沒聯絡,她指尖不停翻動著鞏孟勳的名片,看著上頭的電話號碼,該打給他嗎?還是就這麼算了?

  不,她才不打給他,若那自大狂以為她希罕他,那她以後的日子不就更不好過了?!

  一這麼決定後,她便將他的名片往旁邊的垃圾桶裡一扔。

  好不容易找回重新處理公事的平靜心情,下班鐘聲卻正好響起,「唉!糟糕,一堆東西還沒看呢!」

  「總經理,妳該不會又要加班了吧?」小倩依照慣例端了杯香片進來,笑問著一臉疲憊的江子璚,「妳的臉色看來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今天就別加班,趕快回家休息。」

  「可我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小倩已把她桌上的資料夾給抽走,「不許妳再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最近看妳似乎又瘦了些。」小倩雖是她的下屬,但兩人的感情就像姊妹一樣好。

  「真的嗎?那我就不必減肥了。」江子璚笑了笑。

  「算了吧!妳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覺。」說著,她便將江子璚的資料夾放進櫃子裡收好。

  「唉!」她無奈一歎,天知道她睡不好根本不是為了公事,而是為了一個她恨了好些年的男人。

  「走,一塊兒下班吧!否則我怕妳又把資料夾給翻出來。」小倩替她拿來外套,又抓著她一起離開辦公室。

  「我想全天下就只有一個叫黃小倩的助理敢這樣對待她的上司。」江子璚笑睨著她。

  「呵,那應該說我膽大包天吧?對了,要不要我送妳回去?我發現最近妳都沒開車來,車子送保養嗎?」小倩順口問道。

  「啊!」江子璚怔了下。

  沒錯,她最近都沒開車,因為她在做無意義的期待,期待下班時會突然見他來找她,然後載她一道去吃晚餐,或是到某個寧靜的地方共度浪漫夜晚?

  別傻了,江子璚!儘管事隔三年,他那可惡、自大、傲氣、無情的作風依然沒變,在他眼中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更何況是一個他看不起的伴遊女郎?

  「總經理……怎麼了?要不要我載妳回去?」小倩拍拍她的肩,「妳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心事嗎?」

  「沒……如果妳晚上沒事,我請妳一塊兒去吃晚餐好嗎?」她不想那麼早回去,因為那將會是個捧著泡麵、看長片的孤獨夜晚。想想這幾年,依她的工作背景、容貌外表,根本不乏人追求,只是對男人完全沒信心的她,卻一一拒絕了對方,以至於旁人都以為她是個不戀愛的女人而放棄。

  「對不起,今晚我和克威……」

  「厚……原來妳和克威在交往啊!」林克威也是他們公司的員工,與小倩在一塊兒倒是挺登對的。

  「總經理……我……」

  「好啦!不挖苦妳了,妳只要載我到下一個街角的簡餐店就行了。」再怎麼樣江子璚也不想要回去過一個人吃泡麵、看長片的可憐生活。

  「好。」小倩挺不好意思的坐進車裡,對著江子璚說:「改天讓我請總經理吃一頓。」

  「別跟我客氣,妳好好經營自己的愛情就行了,我自己會安排自己的時間。」不一會兒,到了下一個街角,江子璚便下了車,「謝謝,快去吧!別讓克威等久了。」

  眼看小倩臉上洋溢著笑容,害臊地將車開走,江子璚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孤單。低首一笑,她轉身進入餐廳叫了個簡單的套餐,一個人坐在窗邊享受著這份靜謐。

  簡餐店對面是間高級日式餐廳,就在她用完餐、付了帳走出大門之際,卻意外看見那間日式餐廳外停下一輛挺眼熟的轎車。不久車門打開,她看見走出的駕駛正是鞏孟勳,而另一邊則是位美艷的長腿美女。

  江子璚半瞇著眸,垂首一歎,順手攏了攏大衣外套,往另一頭走去。然而就在這時候,將車交給泊車小弟的鞏孟勳一回頭,卻正好遠遠看見江子璚離去的背影。

  「Emma,妳先進去,我馬上回來。」說著,他便越過馬路,直追江子璚而去。

  「嗨!」他輕喘地喊住她。

  江子璚愣了下,回頭故作冷漠地說:「你……什麼事?」

  「才不過幾天沒見,妳好像已經忘了我?」鞏孟勳撇嘴一笑,半瞇著眸看著她那副矜冷的表情。

  「我沒忘了你,而且我記得我只要依身份準時赴約就行了。」說完,她還往他身後看了眼,「你的女伴呢?」

  「我……」鞏孟勳搖頭一笑,「原來妳看到了。」

  「嗯。」她點點頭,「還不回去?可別讓人家久等了。」

  「妳真的可以這麼雲淡風輕?見我和別的女人約會,卻連一點兒醋意都沒?」他颯爽霸氣地問道。

  「沒感覺,因為她也不過是你閒來無事約會……或者該說是發洩的對象,充其量我只能說為她感到難過而已。」說完,她便轉過身,繼續朝前走。

  鞏孟勳瞇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跟著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Emma,我突然臨時有事不能過去了,妳自己點東西吃,想吃什麼都行,就報在我帳上。」

  還不等對方開口,他已掛了電話,追著江子璚的身影去了,「妳吃過晚餐了嗎?」

  「吃過了,就在日式餐廳對面。」她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還不走?快去吃飯呀!人家還在等你呢!」

  「我是真的餓了,但我現在只想去一個地方吃飯。」他摸摸鼻子,對著她釋放出抹邪魅笑影。

  「哪兒?」她疑惑著。

  「妳那裡,願不願意為我做一頓飯?」

  「笑死人,如果我會做飯,又何必自己在外面解決晚餐?你少作夢了。」哼!這臭男人還指望她會為他做事。

  「妳這樣怎麼能讓男人為妳著迷?」他忍不住扯唇一笑。

  「就算我想讓男人為我著迷,那也絕對不是你。」她繼續往前走,完全停都不停。

  「好吧!那能不能看在我肚子餓的份上,幫我弄點東西吃呢?」鞏孟勳看她直往前走的孤傲背影,問題沒停過。「今天怎麼沒開車出來?」

  「保養中。」她套用小倩剛剛才說過的話。

  「哦!我還以為妳採納了我的意見,故意不開車呢!」他嬉皮笑臉地跟在她背後,幾乎寸步不離。

  「我才沒那麼無聊。」她回頭朝他看了眼,「你一直這麼跟著我,可是離你的車愈來愈遠囉!」

  「的確,要我再走回去牽車的話還真累人,倒不如我們坐計程車吧!」他緊拉住她的手腕,回頭叫了輛計程車,強拉她一塊兒上了車後對司機說出她住處的地址。

  「原來你要送我回家,謝謝你了。」她瞇起眸,淡冷地對他笑了笑。

  「不客氣。」鞏孟勳則雙手抱胸,對她撇撇嘴,漾出一抹別具含義的笑影。

  她也學他,雙手環抱在胸口,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直到抵達了住處,她立刻推門下車,對他道了聲再見後就往大樓內衝去。

  「喂……等一等!」他的動作比她更快地追上她,「妳還真無情,打算就這麼開溜嗎?我剛剛已經跟妳說我餓了。」

  「是你自己要放棄與美人用餐的機會。」她抬眼瞪著他,「干我何事?」

  「所以妳吃味了?」他抿唇一笑。

  「我才沒……」

  不想再跟她鬥嘴了,鞏孟勳以自己的熱唇抵在她的嘴角,「要請我進去,還是想一直待在這裡讓外頭警衛看我們曖昧下去?」

  她的眼神瞟向大樓警衛,果真發現對方正用一雙疑惑的眼看著他們。於是她只好放棄掙扎,讓他進來了。

  「上次是你自己憤而離開,你根本沒資格再來煩我。」一進房門,她回頭冷冷的對他說。

  「因為我憤而離開沒再聯絡妳,所以妳對我有了怨言,再加上看見我跟美女一道出外用餐,妳更是老羞成怒?!」他愜意地落坐在沙發上,笑問著她。

  「嘿,你太過自信了吧!」江子璚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才發現裡頭的東西只剩下兩顆蛋、一把青菜,連泡麵都早被她給吃光了。不過倒是還有幾包細面,於是她簡單的弄了碗沙茶細面給他當晚餐。

  「這是我從冰箱裡挖出所有的東西做的。」她將面端到外頭茶几上,「不過放心,這晚餐可沒有過期。」

  鞏孟勳被她的話逗得一笑,端起面吃了口,「嗯,味道很鮮美,我還以為妳只會泡麵呢!」

  「我的確只會泡麵,而且這面和泡麵根本沒兩樣,只不過多了個煮沸的過程而已。」她坐在他對面,卻故意拿起晚報翻閱著,壓根不看他。

  他抿著笑,呼嚕嚕地將碗裡的面全吃了,放下空碗後,他又問:「我很好奇妳一天的生活都是怎麼過的?」

  「當然是陪男人玩了。」她攤開報紙,刻意翻到副刊版面,指著上頭的新聞,「實在不公平,這個女明星陪人玩一天就有這麼高的價碼,我們同樣是女人,就因為沒沒無聞,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妳這是在暗示我給的價碼太低?」他雙臂橫放在椅背上,恣意地勾起嘴角。

  「我沒這麼說,只是在為女人抱不平而已。況且我對於你,也只有週末的用途而已,其他什麼都不是。」江子璚看向桌上的空碗,「既然吃飽喝足,你也不用再委屈待下,可以走了吧?」

  說完,她便起身端起空碗拿回廚房清洗,不過再出來時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難道他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人?真是沒禮貌的傢伙!

  江子璚氣得將大門鎖上,回到房間拿了浴袍後,便走進浴室打算洗掉一身疲累。約莫半個小時後,她才剛從浴室出來,就驚見他半躺在她的床上,兩條修長的腿交迭著,雙手更枕在腦後瀟灑快意地望著她。

  「老天,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吃驚地摀住嘴,大大受到驚嚇。

  「我並沒走,是妳把大門鎖上,不讓我離開。」

  「我還以為……」天呀!江子璚緊抓著睡袍,指著房間外面,「那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其實,我留下是有話想跟妳商量。」他坐直身子,扯著笑。

  「有什麼話你就快說。」

  「當初的條件或許妳我沒談好,那麼我們重新談個條件好嗎?」好像是發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他立即站起來往睡房裡唯一一張書桌走去,還動手拿過桌上那本「經濟商學概要」的原文書。

  「你要談什麼條件?」江子璚慌忙地從他手中抽過那本書。

  「妳也看這種書?」他好奇地挑起眉。

  「為什麼不行?何況你也不能確定是不是我看的。」江子璚將它改塞進另一邊的書櫃裡。

  「不是妳看的?那是誰?妳男友?」鞏孟勳這才驚覺當初忘了問她可有男友或親密愛人。

  「你在做身家調查嗎?」她語氣不善的頂撞回去,「如果我有男友,你就要收回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沒這麼說,但我現在所要補充的約定就是在下周之前妳最好不要再去伴遊中心上班,也不能和其他男人有所牽扯,即便只是虛假偽裝的關係,我也希望妳能專心為我做事。」

  真該死!乍聞她或許有其他親密愛人時,他心中竟非常不悅,而且是大大的不悅。

  「呵,大男人主義作祟了?」她瞇起眸,勾媚著他的眼。

  「沒錯,我就是大男人主義。」他抱住她的腰突地一轉,雙雙倒向她的雙人床上,「單身女郎的雙人床,多誘人啊!」

  「鞏孟勳我告訴你,我沒打算跟你玩,請你現在就離開我的床。」她激動地喊道。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再玩了。」他的大掌撫上她的纖腰,挑勾地揉弄著她白皙彈性的肌膚。

  「你現在在做什麼……」江子璚當然知道浴袍下的自己,現在跟赤裸沒兩樣,更是嚇得渾身覆滿細汗。

  「這只是前奏,開場後妳就不會讓我離開了。」他魅眼撩撥著她。

  「你快放開我,而且最好不要再嘗試,否則你只會讓我覺得可笑而已。」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她故意說這些有傷他男性自尊的話。

  「妳的意思是說妳經驗非常豐富了?」鞏孟勳對自己的能力當然有信心,並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受傷或被騙的,但他就是氣她這副「老練」的口吻。

  「沒……沒錯……而且本小姐現在沒心情也不屑。」她大膽地瞪著他。

  「好,我就看妳這份自傲維持到哪時候?」他赫然低首吻住她。

  「呃!」江子璚推抵著他,小腦袋猛搖著。

  「搖頭代表著什麼?不要?」他火熱的眼直勾懾著她的靈魂,搭在纖腰上的手,也慢慢往下探。

  突然,他撫在她身下的手倏然收回,因為指前的障礙物已告訴他一件事:她還是處女!

  老天,這怎麼可能?

  他大大的向後退了一步,緊蹙著眉心望著她。想他雖然玩女人無數,但為了避免惹事上身,他可從不碰沒經驗的女人。

  「妳現在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口氣沉冷,看著她此刻半裸狼狽的模樣。

  「你是什麼意思?」江子璚蒼白著臉迎向他鄙視的眼神。

  老天,是她清白的身子差點兒被他霸佔了去……不,應該說被他給玩弄,他這又是副什麼臉色?

  「既然沒經驗,竟還偽裝成那副老練的樣子,妳是想要騙我上當嗎?哈……」他用力爬了下頭髮,忍不住狂笑出聲。

  想他混了多少年,居然被她這套伎倆給騙了!

  「上當?!你到底在講什麼?」

  「妳想假裝閱人無數,好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佔有妳,然後用妳的清白威脅我,以達到為所欲為的目的?」

  他因為一時無法相信這個事實,語氣也跟著急促了起來,腦中完全無法多做周延的思考。

  江子璚雙手緊拉住浴袍,悲憤地指著外面,「滾……你給我滾……」

  鞏孟勳深吸口氣,放沉的眼底凝斂幽光,深深端視著她那張悲憤莫名、紅白交錯的臉孔。

  「或許我們之間的約定不得不要提前結束了。」說完,他便走向房外,碰地一聲合上門。

  聽到他走掉的聲音,江子璚難受得倒臥在床上,忍不住哭泣著。老天,怎麼會變成這樣?該向他報復、給他教訓的人是她,為什麼最後卻會弄到自己差點兒失身給他?

  又為什麼見他這麼離開後,她的心會突然發疼,打從心窩泛起疼痛……折磨得她好難過呢?

  猛然吸氣,納入鼻間的也全是他留下的味道……直勾勒著她的心、撩撥著她心脈間的熾火。

  完了,她真的完了,或許不單是差點失了身,就連心也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她怎麼可以這樣笨,為何要把心給這種十惡不赦的壞男人?為什麼要自動跳進這個危險的陷阱?

  這一夜,江子璚哭得很慘,甚至慘到連隔天都眼睛腫得不敢去上班,只能窩在住處繼續掉著她未完的淚。

第四章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星期,已經是週四了,後天便是「縱情」週年慶酒會的日子。各大媒體都在等著看「鞏氏」四小天王會帶著什麼樣的女人出場,因而在這之前早已開始各種跟蹤、埋伏的行為。

  「真是有夠無聊的,他們不去追明星,卻跑來追我們這些上班族做什麼?簡直是無聊透頂。」老四鞏克樺才剛甩掉一批狗仔隊回到家。

  「你也被盯上了?」大哥鞏靖東正恣意地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晚間新聞。

  「難道你也……」

  「這沒什麼,既然我們的本意就是要讓媒體知道,咱們的女主角是隨機取樣來的,那就讓他們跟也無妨。」鞏靖東笑看一臉怒火的小弟,「唉∼∼年輕人火氣別這麼大。」

  「年輕人?!哥,你不要倚老賣老,你不過也才大我幾歲而已。」鞏克樺可不想聽他這些論調。

  就在兩個男人一來一往抬槓之際,鞏孟勳也回來了。但他一進門連看都不看他們,便不發一語地往樓上走去。

  「老二你怎麼了?這幾天上下班都挺規律的,沒去約會?」這倒是和以往的鞏孟勳不太一樣。

  「你們太無聊了嗎?別管我的事。」鞏孟勳口氣不善地應回去。

  「吁……」鞏克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哇塞,活像吃了炸藥一樣,我說二哥你怎麼了?還是你那位伴遊女郎給你排頭吃了?」

  「你未免太囉唆了,管好你自己吧!」鞏孟勳回了這一句後,打消了原來上樓的主意,改而轉向酒櫃拿個空杯坐到鞏靖東身邊,「也給我來一杯。」

  「OK。」鞏靖東眉一挑,將紅酒倒進他的杯子裡。

  鞏孟勳拿過手淺啜了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對他說:「大哥,酒會我不參加了。」

  「什麼?」先大喊出聲的是鞏克樺。

  「那女的我愈看愈不滿意,所以決定不用她了,而剩下兩天我也已經懶得找人,就這樣。」他不想多做解釋,一口氣就把紅色酒液喝了一半。

  「絕對不行。」鞏靖東這才緩緩開口。

  「為什麼?大哥……」鞏孟勳正想抗議。

  「因為我們四兄弟無論做什麼都是一塊兒的,如果你不去,那我們還去幹嘛?」鞏靖東的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大哥說的沒錯,我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標新立異。」鞏克樺也附和道。

  「我是我,你們是你們,為什麼一定……」

  「老實說,你到底是遇上什麼麻煩了?」鞏靖東太清楚自己的弟弟了,女人很少能讓他如此放在心上,因為他最怕女人這號麻煩,所以即便要去沾惹也都會畫分得很清楚。不過瞧他此刻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跟以前的他不太一樣。

  「哥,你的麻煩是指女人嗎?」他撇嘴一笑,「我就是因為知道女人是個大麻煩,所以當初才會一開始就反對玩這種遊戲。」

  「二哥,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真遇到個大麻煩了?」鞏克樺驚訝地挑高眉,心想能讓二哥覺得麻煩的女人必定不簡單,他還真想去會一會。

  「去你的!」他長腿一伸,往鞏克樺的腳踢了去。

  「哇!真暴力。」鞏克樺一臉無辜。

  「現在呢?」鞏靖東沒放棄繼續追問。

  鞏孟勳看看他們,跟著聳聳肩,「唉……算了,本來是嫌囉唆想放棄,你也知道最近開發案非常趕,我忙得很。算了,既然不去會讓我成為你們關心的對象,那我還是會依約前往,別替我煩惱了。」

  隨即鞏孟勳便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獨自上樓回到房間。

  該死的,現在這時候要他去找哪個女人當女伴?Emma?Jenny?芳妮?還是那個只要有他在就無所不在的蒂蒂?

  偏偏她們之中沒有一個適合帶出場、還真是……他煩鬱的往床上一倒,閃進腦海的卻還是只有江子璚那個女人!難道他注定要繼續跟她牽扯下去?

  算了,再牽扯也不過剩下兩天而已,只要度過這兩天,一切就結束了,他便可以回歸原有的生活,一顆心也不必再被這個可惡的女人所糾纏。

  打定主意後他立刻下樓,在大哥和三弟面前像風一樣快速掠過,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了」,便跑得不見人影。

  現在將近晚上九點,他開著車繞過小路,躲過好幾台狗仔的車來到了江子璚住的大樓外,他在樓下仰首看著她住處的房間,沒開燈?是還沒回來嗎?

  將車停在外面,他敲著方向盤耐心的等待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眼看已經將近十一點,她住屋的燈卻仍未亮,也沒有她回家的蹤影!這女人這麼貪玩,竟然還會是個處女,誰信呀?

  發動引擎,鞏孟勳正打算離開之際,卻遠遠見她一個人走了過來,手裡還拎著一隻小酒瓶,腳步微帶顛簸地走著。

  他立即將車開過去,在她身邊停下並輕按了聲喇叭。

  很明顯的,她微震了下,接著旋首瞇起眸看他,「是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決定要放棄了?」

  「妳醉了?!」他將車門推開,「快進來。」

  「你有什麼企圖?我知道我家到了,你別以為我真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江子璚原本一個人在家裡吃泡麵,愈吃愈難過,所以決定到附近一家從沒去過的PUB去開開眼界,沒想到這一去,才發現像她一樣寂寞的笨女人還真不少。

  「有企圖的不是我,快上車!」他用力一喝,再看看她身後緊跟著的幾個混混,看來那些人已經跟蹤她好一段路了。

  「你……這麼凶幹嘛?以為我真怕你不成?」她用力坐上車,氣呼呼地對他說:「好個大男人主義者,老愛對女人頤指氣使的,要不然就用那種嘲諷鄙視的態度,你……你真以為我怕你?」

  他皺著眉沒說話,只是用力踩下油門,在馬路上疾速狂飆了起來。

  「把安全帶繫上。」一段距離後,他才發現她暈陶陶的又沒繫上安全帶,因此整個人前搖後擺的。

  「什麼?」頭很昏,她什麼都聽不清楚了!

  鞏孟勳沒轍,只好把車子往路邊停下,側身替她將安全帶繫上……但是這一靠近,發現她身上的迷迭香氣混合白酒的味道,意外的萬分誘人!

  被束綁下,她很不自在地扭動了下身體,唇卻不經意與他的摩擦了下,那柔軟的感覺竟讓鞏孟勳心口一震。

  「你做什麼?」她同樣被這份觸感給驚醒般,直瞪著他。

  「妳不扣安全帶,可是會害我被罰錢的。」他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開車往前行駛。

  她輕輕甩著腦袋,意圖力持清醒,「我怎麼會在你車上?老天……你要載我去哪兒?快放我下車!」

  天!該不會她醉癱了,所以腦子裡出現了有他的幻覺……可是為什麼揮之不去呢?非但如此,耳邊還出現他的聲音──

  「妳難道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喝醉了卻在路上閒逛是很危險的?」他沒好氣地瞪她,「若不是我剛好出現,妳還不曉得會遇上什麼樣的事呢!」

  「你……你別說話嚇我!誰信你?」她揉了揉眉心,又仔細探究了他一眼,想確定他是「真人」,「喂!你少在那裡危言聳聽。」

  「哼!妳的意思是說我騙妳囉?」鞏孟勳的語氣下沉。

  「好了,我不想跟你爭這個。你現在可不可以停車?我頭痛死了,想回家睡覺。」沒想到酗酒唯一的好處,竟是可以產生他在她身旁的幻覺,還可以對他大叫大罵!

  只是她現在到底是在哪兒?如果身旁的男人不是他,那又是誰在跟她說話?

  「我載妳兜風就是希望妳能清醒些,等妳清醒了,我有些話要對妳說。」現在的她帶著七成醉意,跟她說了也等於白說。

  「你說我聽。」她喃喃回答著。

  「我現在說,妳明天醒來就忘了。」他回頭看她又要睡著的樣子。

  「我的記性才沒那麼……差……」話才說完,她就甜甜睡去了。看著她酣然的醉容,鞏孟勳也只能搖頭歎息。

  將車開往一處空地上,他從車後座拿了外套為她披上,而他也只好拉下椅子,暫時在車上打起盹來。

  


  清晨五點,天空帶著一絲絲青藍色的影子,從東方射出一束彩光。

  習慣性的,每天早上五點,江子璚都會起床在房間踩跑步機,半個小時後再把公事看一下,沖個澡,七點出門順道吃早餐、上班。

  可今天為何腰酸背疼的呢?

  用力張開眼,她立刻被眼前的景色嚇了一跳……天!日出……她房間什麼時候開了天窗可以看見日出了?

  不對,這裡不是她的住處,不是她的房間,她躺的更不是她的床!轉首一看,更驚訝地看到鞏孟勳那雙也同樣剛醒來的惺忪大眼。

  「老天,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立刻嚇得坐直身子。

  「昨晚妳跑去喝酒,我去找妳的時候,剛好又看見妳醉醺醺的被三個混混跟蹤……所以就把妳拉上車了。」他伸了個懶腰,輕鬆解釋著。

  「真的?假的?」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真的有混混跟蹤我?」

  「雖然我也很懷疑他們的眼光,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當然,信不信由妳。」他仔細盯著她的眼睛看,「妳完全醒了吧?」

  「當然。」她緊張的往後一退,還不忘摀住臉,像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倦容。

  「呵!」他撇嘴一笑,接著才道:「明天就是酒會了,晚上有空嗎?」

  「什麼?」江子璚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問妳『明天』晚上有空嗎?」鞏孟勳很無奈地再強調一次。真奇怪,這女人剛睡醒的時候好像連智商都變得不足。

  「有空是有空,那你是要……」她凝了嗓,半晌才繼續問道:「你不是說……放棄我了?」

  「就當廢物利用嘛!願不願意?」他瞅著她。

  「呿,廢物利用!你當我是廢物……鞏孟勳,你也太自大了吧?我想你會來找我一定是因為沒有適當的人選。你不巴結我就算了,還用那種形容詞來形容我,告訴你,我、不、去。」她氣得用力強調著。

  幾次了,他都在那樣的情境下丟下她走人,好像她真的那麼的讓他……讓他難以下嚥,雖然他離開著實令她鬆了口氣,可是事後的感覺真的很差勁。

  既然不中意她,他又何必三番兩次來找她?

  「妳生氣是應該的,那是因為我……」

  「對我食之無味卻又棄之可惜是嗎?」江子璚氣得回他這麼一句。

  「哈……」鞏孟勳沒料到她會用這麼可愛的句子形容自己,還來不及解釋就已先脫口笑出。

  「我真的就這麼好笑?」她這下更火大了。

  「別這樣,妳知不知道妳生起氣來一點也不優美,還要倒扣幾分。」鞏孟勳用一副為她打分數的眼光瞅著她。

  「那好,你就離我遠一點,我要回去了。」她正想推開車門下車,這才發現車門被鎖上了!「你……」

  「妳真打算犧牲五百萬的酬勞?畢竟只參加一個宴會就可以得到這麼高的價碼,妳要不要再仔細考慮清楚?」

  「五百……你不是說得那個……那個才有……」她吃了一驚,這男人是錢太多了是嗎?她雖然不是真的在乎這筆錢,但也知道五百萬不好賺呀!

  或許這筆數目在「鞏氏」這種大公司眼底根本不算什麼吧?

  「就為妳破例一次。只要妳參加酒會就可以得到這筆酬勞,之後我將不再麻煩妳,怎麼樣?」他冷眼目視著她。

  「你是說真的?」她防備的望著他。

  「那是當然,我說過我這輩子怎麼樣都不想碰觸沒經驗的女人,妳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鞏孟勳對她扯唇一笑。

  一提及這件事,江子璚便難堪的垂下腦袋,她咬著下唇,思考了會兒才說:「好,我去,幾點?」

  「明天晚上我會去妳住的地方等妳,衣服和打扮的費用則會一早請人拿給妳。」他利目望著她,週遭空氣卻帶了一股愁人的昏暗。

  江子璚偏著臉,眉間漾出抹輕笑!「你女人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挑上我?儘管已經放棄了,卻又回頭來找我,難道是我有著別的女人所沒有的優點?」

  「對,妳的『優點』就是脾氣特別大。還有,我不認為妳像其他女人一樣會死纏爛打,妳一定可以和我斷得很乾脆。」他對於她的問句突然愣住。

  是呀!他為何一定要找她?難道就只因為她有一股適合當他女伴的氣質嗎?

  「你的解釋還真怪,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貪得無厭,不會食髓知味,繼續纏著你嗎?」她笑得很弔詭。

  鞏孟勳握住她的下巴,灼燙的眸膠著著她的小臉,「如果在那之後妳還以為可以從我這裡拿到什麼,那就是太傻了。」

  江子璚僵住小臉不再說話,眸影定定凝住他的眼,「還沒到的事情,先不要說的這麼有自信。」

  「妳可以故弄玄虛,但我不會這麼容易上妳當的。」他發動車子,「我得趕著上班,現在先送妳回去吧!」

  對鞏孟勳而言,酒會的事擺平之後,她就什麼也不是了。今天就姑且讓她佔個上風,讓她耍耍嘴皮子也無所謂。

  在回去的路程上,江子璚直觀察著他的反應,他沉靜不語,更是面無表情。哼!跩什麼跩,她要讓他知道女人並不好惹,也會讓他徹底明白,自己也有認錯人的時候。

  


  隔天星期六,一大清早還在睡夢中,江子璚住處的對講機便響了!

  她揉揉一雙睡眼拿起來接聽,才聽管理員說樓下有人拿了只大箱子過來,指名要給她。

  大箱子?啊!該不會是……

  她立刻回房間梳了梳頭,換上外出服,再下樓去將那只箱子給捧了上來!

  坐在地毯上,江子璚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才發現裡頭是件很亮眼的鵝黃色緊身禮服,特殊造形的大圓領口繫上一款棕黃色毛皮,整體看來既典雅又高貴。

  天!這款服裝在設計上非常獨特,與一般名牌新款不同。這應該不是現成的,而是鞏孟勳特地為她訂做的。

  但他會特地為她這個只出現在那種場合不到幾小時的女人如此煞費苦心嗎?不,不會的,像他這種不把女人放在眼底的男人,又會拿出什麼樣的真心待她呢?

  「算了,就把它當成這場遊戲中的一項贈品吧!」

  突然她又注意到盒中有個信封和一隻錦盒,打開信封一看,裡面是讓她化妝打扮的費用,錦盒裡則是一條名貴淡雅的珍珠項鏈。

  看來,這男人對女人還真是不吝嗇。

  將禮服高掛在牆上,她洗了把臉後決定先出門去化妝、弄頭髮。

  昨天忘了先事前預約做頭髮、化妝,不知道她熟悉的那位美容院老師還有沒有時間幫她處理呢?

  幸好今天雖然是週末,卻似乎沒有特別的喜事,所以江子璚向來信任的美容院老師,一口便答應空下一整個下午為她打理一切。

  但是經過了好久時間,美容院老師還在修修弄弄的,這讓江子璚忍不住心急了起來。

  「老師好了沒?我還得趕在六點回去呢!」江子璚閉上眼,讓老師替她描繪細緻的眼線,「妝不用化太濃啦∼∼我又不是要去當新娘。」

  「妳不是跟我說是單身俱樂部的派對嗎?那兒一定有很多女人會互相比美,我可不要妳輸給任何人。」美容院老師一副「包在我身上」的口吻說:「放心吧!我絕對會讓妳驚艷全場的。」

  「驚……不用,不必到這種地步啦!」江子璚立刻張開眼說道。

  「什麼可怕的地步!妳懂什麼,快閉上眼睛。」美容院老師繼續為她上眼睫液、上唇膏,又過了許久後終於大功告成了。

  「好了,妳現在可以看看鏡子了。」美容院老師將鏡子遞到她面前。

  江子璚緩緩張開眼,果然被鏡中的自己給震住。真不愧是她信任的老師,竟然化妝功夫這麼細膩,將她五官的優點全勾勒出來,而將缺點技巧性地掩覆。

  「怎麼樣,不賴吧?」美容院老師很自信地對她笑了笑。

  「嗯,謝謝老師,真的好棒!」江子璚再低頭看看表,「啊!快來不及了,現在這時候八成會塞車,我先走了。」

  東弄西弄的,現在已經五點三十分了,她得在六點前趕回家呢!可現在這時間不知為何,路上竟然在大塞車。

  也因此她不管怎麼轉、怎麼繞,趕到家時也已經六點十五分了!將車停下,趕搭電梯上樓,一出電梯卻見他站在她的住處門外。

  鞏孟勳一見她踏出電梯,就馬上被她的美艷給深深震住!

  老天!她妝扮宜人、濃淡合度,蓬鬆的發垂落幾絲在額頸間,雖然搭配上不太恰當的外出服,但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

  「我還以為妳臨陣脫逃了。」他撇嘴一笑。

  「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反悔。」江子璚被他盯得有點不好意思,脫口又說:「我先進去換上禮服,時間就快來不及了。」

  「請。」他禮貌地讓開身。

  她迅速將門打開,然後將掛在牆上的禮服一併拿進房間換上,直到一切就緒她才慢慢走了出來。

  當她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再度被她此刻擾雅、妍美的風采所吸引!

  江子璚對注他的眼,大方地笑了笑,「真想不到你挑的衣服和我的身材這麼吻合,好像訂做似的。」

  「我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個人的身材我不清楚。」他很自得的說道。

  「原來這是經驗的累積?」江子璚不屑地撇撇嘴。

  「可以這麼說。」他淡淡一笑,不理她話中的嘲諷。「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她嬌笑的朝他伸出手,讓他牽引著一塊兒下樓。直到坐進他車裡,江子璚才看著胸前的珍珠項鏈說:「光這條鏈子就價值不菲,你怎麼不怕我會真的臨陣脫逃呢?」

  「我如果真怕就不會選擇妳了。」他恣意地撇開嘴角,颯爽一笑。

  「你會這麼說,那就真是太不瞭解我了。」江子璚皺起眉,轉而望向窗外。

  鞏孟勳卻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他噙著抹笑,很瀟灑恣意地將車子開往「縱情俱樂部」。

  果真,到了會場後,所有記者便一窩蜂湧向他們,擁擠的程度差點讓江子璚嚇到合不攏嘴。鞏孟勳下車後,便率先走過去為她開啟車門,這時記者乘機便問:「聽說妳是第一位收到鞏二少爺邀請函的女人,這才……」

  「對不起,她沒必要回答你們的問題。」鞏孟勳立刻將她拉走,替她解圍。

  但這些記者完全不理睬他們的拒絕,仍窮追不捨的跟上他們的腳步。眼看記者們直追在身後,還打算跟著他們進入俱樂部,鞏孟勳和江子璚兩人便更加快腳步閃身而入。

  這時,鞏孟勳卻看見大哥鞏靖東一人坐在椅子上,臉色發沉。

  他走近鞏靖東,「大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她呢?」

  鞏靖東明白他指的人是誰,因此只是冷哼一笑,「她走了,完全狀況外。我只能說女人真是難以理解的動物。」

  他的眸光跟著轉向江子璚,同時雙眼微微瞇起,因為她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妳好,我是他大哥鞏靖東。」

  江子璚乍見到鞏靖東的剎那也吃了一驚,她連忙垂首輕笑,「你好。」

  「帶她去拿點東西吃,別傻站在這裡。」鞏靖東故作平靜地說,坦白說自己的女伴溜了,對他而言可是非常丟臉的事。

  「大哥,你沒關係吧?」鞏孟勳不放心地又問他。

  「我真的沒事。」鞏靖東隨即拉住他的手,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對她有印象,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她是誰,你自己小心點。」

  「大哥……」鞏孟勳皺起眉看向鞏靖東。

  當他再看向江子璚時,卻見她又被一位偷偷潛入的記者給纏住,當鞏孟勳正要走過來打發他時,哪知道江子璚突然抓起一邊的麥克風,走到俱樂部的舞池中央對大家說:「當我一來到這裡,立刻成為眾家記者追逐的對象,實在是受寵若驚。不過我要說的是,我並不是因為收到邀請函而來,與鞏二公子的關係也不僅於此,各位想的太單純了!

  「事實上,我們在大學時期便有交集,最近再次碰面時他對我又燃起了愛的火花。然而……我今天來此的目的卻只有一樣,那就是想向各位證明,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希望巴著鞏家男人的大腿獻慇勤。對我而言,他們什麼都不是,頂多只像我身邊一隻討好的狗罷了。」

  「這鏈子就還給你了,鞏二少爺。」這話她是對著鞏孟勳說的。接著她便在眾人眼前解下頸上的珍珠項鏈隨意往桌上一放,然後踩著優美的腳步離開了俱樂部。

  「哇塞,這是怎麼回事?」剛走進來的鞏克樺張嘴結舌地問道。

  鞏靖東看向二弟,「原來狀況外的不只我一個。」

  鞏孟勳狠狠的握緊拳,「大哥,你剛才說對她有印象,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鞏靖東努力的想了想,「幾個月前,在一個邀請各公司總經理參加的商務聯誼會議上,我好像見過她。」因為那天參加的人數實在太多,他還真想不起她確切的身份。

  「總經理?!哼!我想她欺瞞我的秘密還真不少。」說完,鞏孟勳便快步離開會場,連再多待一分鐘的慾望都沒有。

第五章   

當晚回到住處後,江子璚可是緊張了一個晚上,因為她想,依照鞏孟勳的個性一定不會放過她,說不定還會立刻趕來質問她。

  但奇怪的是,他當晚沒來,隔天也同樣沒出現,然而報章雜誌卻將鞏家四兄弟鬧出的笑話以頭版報導出來,看來他們的面子可丟大了。

  可是她捫心自問,是否有一丁點快樂的感覺?

  沒有,完全沒有,有的竟然只是後悔、自嘲……

  事後想想,她真想取笑自己,為什麼會對他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這感覺就好像把三年前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掉換了而已,根本不是什麼復仇。

  才想著,住處的電話卻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拿起話筒,聽見對方傳來尖銳的聲音,「我說子璚,還真有妳的,不過一個月沒見到妳,妳的膽子怎麼變得這麼大了?!」

  「什麼?是妳呀雅玲,什麼時候回來的?」江子璚和林雅玲仍然一直有聯絡,只是一個月前林雅玲到歐洲出差,直到昨天才回來。

  「我昨天回來的。怎麼?妳好像很不願意聽見我的聲音?」林雅玲小心翼翼地問:「還在為三年前的事生我的氣嗎?我不是已經向妳道歉了,也發誓不會再做這種為妳牽線的蠢事了?」

  「妳知道自己蠢就好。」她趴在桌上,全身無力道。

  「是,不但我蠢,我哥也蠢,我們全蠢在一塊兒了,這樣行了吧?」林雅玲說罷又好奇地繼續問:「狠狠出了口氣後,是不是爽快多了?」

  「妳說什麼?」她失神地沒注意到林雅玲在問什麼。

  「我是說,妳現在胸中那口氣是不是順多了?」林雅玲笑問道。

  「順多了?!妳形容詞別亂用,我本來就很順了。」江子璚輕輕一笑,但沒回答她這個問題。

  「妳很會顧左右而言他喔!」林雅玲可沒這麼好唬弄過去,「接下來妳要怎麼辦?說來聽聽吧!」

  「接下來?什麼接下來?」江子璚愣了下,她確實沒想過接下來的事。

  「是呀!妳接下來打算怎麼做?」林雅玲這句話倒是驚醒了江子璚,「妳認為依鞏家男人的個性,會因此就善罷甘休嗎?」

  「妳的意思是……」是啊!他昨天沒來、今天沒來,但並不表示以後不會來。如果他使出什麼殺手鑭,那她該怎麼辦?

  「瞧妳說的那些話有多麼傷男人的心呀!更何況還是『鞏氏』的男人,我猜他一定會去找妳,而且絕對不會對妳客氣的,妳要有心理準備。」林雅玲打了個大呵欠,「昨晚想妳這件事想到徹夜沒睡,我要補個回籠覺去。」

  「等一下,雅……雅玲,讓我搬去跟妳住幾天好不好?」江子璚愈想愈不對,如今她根本想不起當時到底對著記者胡說八道了什麼。

  「不要,我一個人住好好的,何況妳自己有家不住,住我這裡做什麼?」林雅玲可不想招惹是非,而且還是「鞏孟勳」這個是非。

  「厚,真沒意思,那算了。」江子璚鼓著腮,「我最討厭見死不救的人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妳是活該耶!」林雅玲搖搖頭又說:「有男人跟我住在一起,妳真要來嗎?」

  「啊?!妳……妳什麼時候跟人同居了?」江子璚驚愕地張大嘴。

  「已經半年多了。」林雅玲笑說。

  「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去了。我還是回家好了。」江子璚笑了笑,「那我得趕緊收拾東西,晚點兒再給妳電話。」

  「好,有什麼消息可別忘了我喔!」林雅玲不忘再次補充。

  「厚,想要聽八卦就這麼說,真是損友!」江子璚無奈地搖搖頭,「好啦!我真要掛電話了,被妳一說我心裡感覺愈來愈怪,我還是趕快搬家的好。」

  掛上電話後,江子璚便立刻拉出行李箱,放進一些常穿的衣服、常用的文件和書籍,再加上一些日常用品,沒多久後便提了兩個大行李箱,暫時離開這個屬於她的小天地。

  就在她離開不久後,鞏孟勳卻來了,依照以往慣例,他先向管理員打了聲招呼,然而卻聽見對方對他說:「鞏先生,江小姐不在呀!」

  「她不在?!」他眉頭一蹙。

  「沒錯,沒多久前她就提了兩個大行李箱離開了,還跟我說會過一陣子才回來。」管理員很盡職的向他說明。

  「她有說搬去哪嗎?」鞏孟勳拳頭緊握住。

  「沒……這個她倒是沒提。」

  「好,謝謝你。」沒辦法,他只好回到自己車內,「該死的女人,居然跟我玩起遁逃術,妳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妳了嗎?」

  接著他又拿起手機打給鞏靖東,「大哥,之前你說曾在某個商務聯誼會上見過江子璚,地點在哪兒?」

  「你想做什麼?」鞏靖東問。

  「你說呢?」他冷冷一哼,「你說鞏家人嚥得下這口氣嗎?她說我是什麼……她身邊的一隻狗?!」

  「哈……」鞏靖東大笑出聲,應該說是苦笑吧!因為他現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大哥,你還笑得出來,我倒是佩服你了。如果我是你,一定會把對方揪出來,徹頭徹尾的好好算這筆帳。」鞏孟勳又等了會兒,「你還沒回答我地點在哪兒?」

  「我只記得是在晶侖飯店,其他的事我已不清楚,還有……那是今年五月的事。」有關這點他倒還記得。

  「謝了大哥。」一聽完大哥強調的這幾點,他立刻驅車前往「晶侖飯店」,這次他一定要有所斬獲。

  


  江子璚在回家之前先前往公司處理一些事情,但沒想到今天雖然是星期天,大半職員卻也都到齊了,也因為她的到來引來不小的騷動。

  平時與她無話不談的小倩也站在遠處不停觀察著她,好像有話想問卻又不敢問出口似的,整個辦公室裡的氣氛變得詭異十足。

  「妳今天怎麼突然跑來了?」江子璚沒好氣地問。

  「我想妳應該會來,所以……」小倩小小聲地說。

  「那你們是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囉?」真是無聊的一群人。

  「這……」

  「妳有話就問吧!不要在我身邊晃來晃去的。」江子璚抬頭望著一臉狐疑的小倩,「妳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又怎麼會和鞏孟勳扯上關係?」新聞就是這麼可怕,想瞞都瞞不過。

  「沒錯,總經理,妳打算要告訴我嗎?」小倩倒是意外她颯爽的回答,如果是她,早就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旁人異樣的眼光。

  「告訴妳就告訴妳,因為我和鞏孟勳有著一筆深仇大恨,所以我利用他約我去參加『縱情俱樂部』晚宴的機會報了一箭之仇。」

  「這一箭還真深呢!」小倩搖搖頭說。

  「妳的意思是我太狠了?」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把男人當成狗……大概只有總經理妳才說得出口吧?!」小倩脖子一縮。

  「管他的,我那時也只是一時氣憤,反正說都說了。」

  可就在江子璚以為這麼自我安慰就可以脫罪之際,外頭有職員敲門道:「總經理,『鞏氏』的開發部經理來找妳。」

  「開發部經理?!」江子璚暗吃一驚。

  「總經理,妳要見他嗎?」外頭職員又問。

  「我……好,請他進來。」江子璚明白就算她再躲也只能躲得過一時,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只好隨機應變了。

  「是。」女職員立刻離開。

  小倩也驚覺在場的不利,立刻說:「我有急事得辦,那先回座位去了。」

  就在小倩打開門的剎那,鞏孟勳剛好正要推門進來,近距離看著他那張魅惑力十足的五官和高人一等的身高,男模的骨架,她想不醉都難。

  最後她還是禮貌地對他點點頭,半癡半醉地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此時的江子璚雖一身女強人勁裝打扮,但外表強悍的她心裡卻是非常緊張。看著他,她強擠出一抹春風拂面的微笑,「鞏經理居然來到咱們這間小公司,不知有何貴幹呢?」

  「貴幹?」他挑眉扯笑,「我想幹的事情憑良心講還滿多的。」

  江子璚倒抽口氣,跟著才說:「有話你就快說,我可沒時間聽你打啞謎,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有句話一點也沒說錯,女人一耍起狠來,男人只有乾瞪眼的份兒,完全招架不住。」他嗤笑著。

  「你……」

  「我剛剛去『菲蓮』查過,三年前妳去參加過一個多月的伴遊,之後便退出了俱樂部,但俱樂部因失誤忘了把妳的名字從名冊中刪除,沒想到這反倒讓妳這個『意外』捷足先登。」

  「我該說是我的運氣好嗎?」她漾出一抹嫵媚的微笑。

  「的確,是妳運氣好,而我的運氣太背了。」他看見她辦公室裡的沙發椅,很主動的走過去坐下。

  見他這樣的動作,好像一時間不會離開了!江子璚心口提著,盯著他說:「我可沒有請你坐下。」

  「狗好像聽不懂人話,只會往他喜歡的地方鑽,不是嗎?」說時,他的臉色瞬變,連嗓音也轉為陰沉。

  「你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難道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你千方百計來找我,求我當你的女伴。」本來江子璚還有點怕他,可見他那副自傲的模樣,又激起她潛藏在內心的恨意。

  「那是我認人不清囉?!」他瞇起眸,狹長的眼掠過一抹嘲謔,「現在我想知道我們過去真的認識嗎?坦白說,當我第一眼看見妳時是有點面熟沒錯。」

  「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她冷哼。

  「妳不能怪我忘了妳,畢竟如果不是極其出色的女人,我根本不會刻意放在心上。」鞏孟勳銜在嘴角的邪笑轉熾。

  「是,我就是一點也不出色,這才讓你批評的一無是處。反正現在我已經出了氣,你也不必拿五百萬送我,你可以走了吧?」她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門拉開,打算請他出去。

  鞏孟勳扯著笑走了過去,在橫過她身子的時候猛地將她往門上一按,一手撐著門猛地吻上她的嘴,狂肆地在她唇上挑撥那股令她心悸的撼動,戲謔遍嘗著屬於她的馨香。

  江子璚驚駭得不停扭動推拒著,但他卻以男人的強勢、壯碩的體魄,刻意將她逼至牆邊,令她動彈不得!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將門給抵開,故意想讓外頭的員工可以將他們之間的曖昧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要太過分!」她在他口中支吾著。

  「這可是我跟一個偉大的女人學來的。」鞏孟勳薄唇斜揚。

  他魅惑的眸往外頭凝注了會兒,瞧著眾人張嘴結舌的模樣,他微哂的俊容上多了幾分得意的邪肆,跟著他往她下顎用力一扣,企圖讓她張開小嘴,接受他長舌的入侵。

  「呃……」她渾身一軟,被他拿手的吻技逼得渾身無力,情不自禁地舉高雙臂繞過他的頸後,任他在她口中索求一切熱情……

  他微啟雙眸,放肆地掠攫她那雙半醉杏眸中所散發的媚色,此時他眼底的幽光轉濃,嘴上的掠奪更為霸氣。

  「別……」江子璚的小臉一變,他怎麼可以在她的員工面前,對她……

  也不知哪來的吃奶氣力,她突地推開他,直瞪著他那雙弔詭邪惡的雙眸,「夠了吧!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的眼眶帶著濕濡,滿腹委屈地看著他,「你現在就給我走……」

  「呵呵,妳還真有意思,讓身邊的狗吻了,就受不了了嗎?」他瞇起眸,語氣帶著重重的調侃,「別忘了有些女人就是愛養狗來自我安慰,我想妳大概也不例外。」

  丟下這話,鞏孟勳立即掛著自得的笑容離開她的辦公室。

  江子璚一張臉變得慘綠,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再看向週遭員工們對她露出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眼神,她氣得用力把門合上,捂著臉在辦公室裡痛哭出聲。

  不一會兒,小倩過來敲敲門,「總經理,妳怎麼了?」

  江子璚掩著嘴,任淚一滴滴淌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總經理……妳……」

  江子璚深吸了口氣,「我沒事……妳可以先回去了。」

  「哦!好……」小倩實在不放心,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如果再追問就實在太白目了,因而為她打抱不平道:「哼!剛剛那個男人也太過分了,就算總經理那天在『縱情』……呃,也說了很過分的話,但至少妳是女人呀!他總該讓讓妳。」

  小倩的這番話讓江子璚驀然明白一件事,「是嗎?妳也覺得我昨晚的行為太過分了?」

  「總經理,我雖然……雖然不清楚妳跟他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也或許他真的很該死,才會讓妳這麼恨他。」小倩站在門外小聲地說。

  「他真的很該死?」江子璚復誦著她的話,仔細想著三年前的事,「沒錯,他太自傲,自傲得不惜傷人自尊,的確讓人氣憤。只是我該這樣報復他嗎?難道今天的一切是我自找的?」

  「總經理……我只是……」小倩聽她說這些無力的話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緊張地直想解釋。

  「妳不用再說什麼了,我真的沒事。」江子璚逸出一絲苦笑,「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一切就當是報應吧!」將門打開,她笑看著小倩,「如果妳還不想回去,就幫我泡杯香片好嗎?」

  「哦!好。」小倩見她笑了這也才放下心來,對她點點頭說:「我馬上就去泡茶。」

  江子璚跟著走出辦公室,對著眾多員工們說:「我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回工作崗位去吧!」

  「是。」員工們也都不敢再談剛剛那件事,因為只要是聰明人,自然會懂得守口如瓶的道理。

  


  本來打算搬回家的江子璚,最後還是放棄這個決定。既然鞏孟勳已經找過她,也給了她難堪,她想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原本已在公司待到好晚的她,突然想起今天與一位大客戶有約,於是匆忙又開著車來到約定的茶樓,步進訂好的包廂內。然而她一直沒發現,在偏僻角落裡的那桌客人當中,有個人的眸影一直追隨著她。

  坐在包廂內等了約莫十幾分鐘後,客戶林老闆終於姍姍來遲。

  林豐育是個色慾熏心的男人,這一點江子璚完全明白,但是為了生意,她只好忍住那股不自在,只想要盡快把合約談成就好。

  「我來晚了是嗎?」林豐育瞇起一對色迷迷的眼睛朝江子璚直笑。

  「哪裡,是我來早了。」江子璚也對他強擠出一抹笑,「對了,上次我們談的那筆生意,您考慮得如何?」

  她為他倒了杯茶,笑容可掬地應酬著。

  「何必一坐下來就談公事,這樣很無趣的。」林豐育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腕,對她笑說。

  「林老闆,我們現在可是在談公事呢!」她抽回手,笑得一臉尷尬。

  「公事、私事一併談不是比較省事?合約我不用看就可以馬上簽字。」林豐育邊說又邊逼近她的俏臉,又想找機會吃她豆腐。

  「該死!」江子璚今天已經受夠了男人的氣,偏偏林豐育現在又來惹她,就當他的髒嘴再度逼向她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

  「妳這個臭女人,生意是不想做了嗎?」林豐育氣得反抓住她的手。

  「我就是不想做了,你快放開我。」江子璚冷睨著他。

  「哈……妳還想裝酷呀?這幾天鬧的新聞已是眾所皆知,傳言說江子璚總經理居然是『縱情俱樂部』常客的女伴,更離譜的是妳還和『鞏氏』老二搞曖昧。現在妳還敢說妳是守身如玉的處女嗎?」

  林豐育一連串可惡的話語說完後,便一個勁兒地撲向她。這邊的江子璚拚命抵抗,一心只想著要是能拿到她的皮包就好了,因為她的防身電擊棒就在裡面。

  可是他抓得她好痛……天!他居然還乘機親上她的臉?!

  「王八蛋,你給我滾開!」她已顧不得這一喊會引來多少人好奇的目光,她現在一心只想脫離這個噁心的男人。

  「別叫了,現在世風日下,還有誰會惹是生非?」林豐育狂妄大笑,又向她揮出一記拳頭。

  「別……救命……救命……誰來救我……」江子璚被打得頭昏腦脹,但她還是不住大喊著。

  終於,一個有良心的人衝了進來,將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林豐育給狠狠揍了一頓。

  江子璚好想張大眼睛仔細看清楚,究竟誰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剛剛林豐育那一拳幾乎打暈了她,使她根本已看不清楚眼前的影像……

  「妳沒事吧?」她腦子好沉,只聽得見有人急促詢問的聲音。

  這聲音好熟……好熟……但她卻無力去想像,想像他是誰。

  「妳到底怎麼了?張開眼睛看著我。」那人似乎不打算讓她安安靜靜的睡一下,拚命在她耳邊叫嚷著。

  「我……我……」她伸手撫著腫痛的臉頰,很努力想要把眼睛張開……就當她奮力將眼皮掀起的同時,她看見了一張特別個性的男性臉龐。

  「妳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那人又問。

  「鞏孟勳?!」怎麼可能會是他?他沒有理由來救她的!

  「是我,我在問妳話,妳……」

  「不是你……不可能是你……你恨我……才不會救我……」江子璚不停搖著腦袋,頰上的刺疼也再次痛昏了她。

第六章   

當江子璚再次醒來,竟然是在她自己住處的床上!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突然,她想起林豐育對她不軌的行徑,震得她立刻跳下床來到鏡子前……

  「My  God!」她摸著自己紅腫的臉頰,怒火倏然升起,這該死的林豐育,竟然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幸好沒有毀容。」突然,有道突兀的聲音從門口傳進她耳裡。

  江子璚吃驚地轉過身,卻看見鞏孟勳為自己泡了杯咖啡,端在手中啜飲著。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詫異地問。

  「我開妳的車,而妳的皮包裡除了有車鑰匙,當然還有這房子的鑰匙。」他嚥下最後一口咖啡,「我一直認為卡布奇諾是最難喝的咖啡,喝得滿口泡沫還有什麼意思?現在證明我的想法果然一點也沒錯。」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擅闖民宅?」她怒視著他,沒理會他的說詞。

  「呵,我是昨晚救了妳的大恩人,要是不送妳回這裡我要送妳去哪兒?少用那種把我當土匪的語氣對我說話。」

  她閉上眼,心想也是,如果不是他出手搭救,她或許已被那個可惡的林豐育給……

  「謝謝你救了我。」她苦笑道:「至少你還沒有壞得太徹底。」

  「老天,妳這是真謝還是假謝?」鞏孟勳瞇起眸,笑得極為狂放。

  「我是真心謝謝你。」她斂下眼,撫著發紅的臉頰,「你的霸氣在於你具有優勢,但我相信再怎麼樣你也不會對女人動粗。」

  鞏孟勳沒想到她會這麼簡單就軟化,他還以為他們得要唇槍舌劍好一陣子呢!面對這樣子的她,他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杯子給我吧!我想一定是你沖泡咖啡的方式錯誤,才喝不出它的美味。」拿了杯子走進廚房,她從冰箱找來鮮奶放入鋼杯中,接著打出奶昔狀,直到咖啡瀝淨,再把它倒在純濃的黑咖啡上頭。

  她將咖啡端到客廳,附上糖包,「喝喝看。」

  鞏孟勳疑惑地接過手,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淺嘗了口。

  「怎麼樣?不一樣吧?」她的笑容裡,帶著自信。

  「真的不賴。」他撇嘴一笑。

  「那就對了。」江子璚望著他的笑容,發現他依舊是這麼的瀟灑帥勁,甚至比三年前更擁有一份成熟的魅力。她這也才發現,她對他的著迷原來早從三年前就延伸至今,就因為那股愛慕未褪,因此對他的恨也同等的存在。

  難怪常聽見人家說,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東西。

  「其實我本該送妳去醫院的,但醫院人多嘴雜,我怕會又引來紛擾。現在妳臉頰還痛嗎?」他盯著她紅腫的臉說。

  江子璚撫著臉頰,搖搖頭,「還好。沒去醫院也好,我可不想再跟你上一次報了。對了,林豐育他人呢?」

  「誰知道?我急著帶妳回來,就把他扔在店裡了。」他聳聳肩。

  「哼!女人和男人就是這點不公平。這筆生意我談了好久,籌畫著各種優惠,卻還是敵不過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她仰首一歎,哀怨自己這陣子的努力全泡湯了。

  他盯著她此刻帶著愁緒的小臉,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到腦海,「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之前到底在哪兒見過?妳說大學時期……那是我最瘋的時候。」

  「你還記得林志剛、林雅玲嗎?」

  「林志剛……」他是他研究所時的死黨,他當然記得。

  「在一個以某人生日為名目的派對上……那女孩不會跳舞,是你帶領著她……她不會穿高跟鞋……每走必摔……」

  「我想起來了!妳是她?!」鞏孟勳瞇起眸,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怎麼?差很多嗎?」江子璚抿唇一笑,一手仍撫著傷處。

  鞏孟勳見狀,立刻走進廚房,用他的手帕包了一些冰塊出來,「敷在傷處,有助於消腫的。」

  「哦!謝謝。」她接過手,將冰塊壓在臉頰上。

  鞏孟勳這才回答她剛剛的問題,「是差很多,難怪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說的沒錯,不是很特別的女人根本不會讓你產生印象。」她聳聳肩,把事情說開了之後,那幾年累積的恨意竟全變成多餘的了。

  「妳的改變是為了我?難道說妳會加入『菲蓮』也是這個原因?」他震驚地問道。

  江子璚笑著點點頭,「我是不是很笨?說真的,那天我在『縱情』對大家說了那些話後,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沒有產生我預期的快樂。」

  「一定是妳後來良心發現,對付我根本沒好處。」他靠向沙發,恣意一笑。

  「或許吧!」江子璚也對他回以一笑。

  「恨了我這麼久,該不會是妳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而且愛得很深了?」鞏孟勳瞇起眸,緩緩貼近她的臉蛋,「我記得三年前的妳就已經非常迷戀我了,不是嗎?」

  「別忘了,女人可是善變的動物,今天愛你不代表明天也愛你,你少自大了。」她冷哼!

  「聽妳這麼說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輕鬆還是傷心?」他笑得萬分邪魅。

  「隨便你。」見他咖啡已喝完,江子璚指指牆上的鐘,「很晚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我以為妳會留我下來過夜?何況我沒車。」他一臉悲哀,「該不會把人送到家,沒了利用價值就被人一腳踹開?畢竟在人家眼裡我只是一隻……」

  「鞏孟勳,我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別老是拿狗來調侃我?」她睨著他,「誰說女人會記仇?我整整記了三年仇才回報你,可你第二天就找我出氣了。」

  「沒錯,我這人平時度量還算挺大,但對於無理取鬧的女人,卻絕不會有憐香惜玉的心態。」他挑眉一笑對她說。說也奇怪,很少有女人會給他聊起天來很愉快的感覺,可和她卻就算是抬槓也是件挺愜意的事。

  「想也知道。我看呀!你的情人可以有一拖拉庫,但是等到七老八十卻連個老婆都沒有。」她還是決定趕他走,「別在我面前裝無辜,誰不知道你鞏二少爺錢多,有錢的就是大爺,難道會招不到計程車?」

  「既然有錢的是大爺,那如果我給妳錢呢?」他不為所動的笑問道。

  江子璚瞇起眸,指著自己的臉,「我現在身體微恙、欠安,別跟我開玩笑,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你還是走吧!」

  「真的不會有交集?」他反問。

  「絕對沒有,你放心。我已經沒有精力再找你報仇了,咱們之間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吧!」天!她的臉頰好痛……痛到已經不能說話了。

  「瞧妳,還真無情。」他撇嘴一笑。

  「要不然你還要怎麼樣?也叫記者來把你損我的話給播放出去嗎?可以,你就這麼辦,反正我無所謂……呃,痛!」江子璚突然用雙手捂著兩腮,狀似很痛苦。

  「妳怎麼了?那麼疼?!」他上前檢視著她的臉,「如果真不舒服,我送妳去醫院吧?」

  「算了,你不是怕人多嘴雜嗎?」她揮揮手,「我才不要因為這樣又發生什麼後遺症和你牽扯不清呢!」

  「妳說什麼?」鞏孟勳似乎無法接受她這句話,「跟我牽扯不清讓妳很痛苦囉?」

  「沒錯,自從再度與你重逢之後,我就像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諸事不順。」江子璚故意這麼說,只希望激他趕緊離開。

  因為她發現就真如他所說的,早在三年前她就為他迷戀,現在依舊,尤其是他此刻颯爽的笑容與神采,更忍不住讓她心蕩神馳了!

  既然他不是一個會對女人動情、動心的男人,她也不該繼續沉溺下去……當初在生日派對上,她所表現的就是過分沉溺的模樣,才會被他羞辱。如今她已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了,既然已出過氣,那麼就讓一切到此為止吧!

  「妳……」他真被她表情中的那份不耐給撼住。

  「走吧!求求你。」她抬起臉,一臉疲累的說。

  「如果妳這麼做只是想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他非常強調地又說了次,「我這一走,絕對不會再回來,更不可能再找妳。」

  「嗯。」她點點頭。

  鞏孟勳深吸口氣,「好吧!那妳早點休息。」拿起搭在沙發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他立刻走出大門。

  江子璚閉上眼,耳聞他離去的腳步聲,心微微痛了起來。她不想騙自己,其實心底真的有股很濃的心痛在胸口蔓延,但是她確定這麼做是對的,如今她該煩惱的是與林豐育這筆生意泡湯了,將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危機。

  江子璚父親所開發的是電子產業,很多高科技精密零件都是由他們「弼悅」所製造的。但由於電子分類繁雜,接受他們零件的製造商並不多,如今犧牲掉了林豐育的支援,她實在不知道下半年該如何經營下去。

  爸媽不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公司,又硬生生毀在她手上嗎?如果向公司那些叔伯們求救或許有用,可是這麼一來,她這些日子的努力豈不全泡湯了?不行,再怎麼樣她也要靠自己的力氣重新站起來。

  走進房間,她找出有關商業界的一些資訊,除了林豐育之外還有「尚成」也是做這一類的電子設備,或許明天她可以找他們好好談談合作的可能。

  再看看鏡中自己發紅的雙頰,真希望它能趕緊消腫,否則這一耽擱,又不知道事情要什麼時候才能解決了。

  眼神飄向窗外,她不禁又想起鞏孟勳,以後沒有他再來牽絆住她的心,她想她應該可以做得更好才對!




  隔天一早起來,江子璚摸摸自己的臉……唉!竟然還沒完全消腫,這樣一來拜訪客戶的行程也只好延後了。

  直到第三天,她那張臉才勉勉強強可以用化妝稍作掩飾,因此她也就不再延宕地出發拜訪客戶。沒想到她運氣真好,到了「尚成」後竟恰巧遇到他們剛留學回國的小老闆,答應親自與她見面談這筆生意。

  江子璚終於鬆了第一口氣,她先整了整儀容,在接待室裡等待著小老闆嚴尚家的到來。不一會兒,一位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見了她便笑說:「妳就是江小姐?」

  「是的。」江子璚笑得有點尷尬,「第一次來拜訪,好像很冒昧。」

  「怎麼會?談生意不都是這樣,得到處拋頭露面,我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第一次見面總是會不好意思的。」嚴尚家坐在她面前,言談中給她一種很穩重的感覺。

  「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今天來貴公司,不單是需要你的安慰,更需要你的實質幫忙,這是我的名片,我們公司是生產……」

  「我知道,貴公司一向是我注意的原料供應商之一。」他接過名片看了眼她的名字,也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這樣吧!我可以先去你們的工廠參觀一下嗎?」

  「當然可以了。」看樣子,這筆生意似乎有些眉目,江子璚立刻開心的點頭道:「不知嚴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我隨時都有空。」他的笑容很謙和,真的很能安撫人。

  「那……那現在可以嗎?你可以先來我的公司參觀樣品,晚點兒再去工廠參觀實際製造過程。」既然人家這麼有誠意,她該做得更好才行。

  「這樣妳會不會太累了,咦?妳的臉好像……受傷了?」

  「呃!」她趕緊捂著臉兒,有點難堪地說:「這點傷沒什麼,只是出了點小車禍。」她找了個爛理由解釋,天知道什麼樣的車禍才會弄出這樣的傷。

  「既然沒事,那我們現在就先去貴公司?」他隨即站了起來,打算要走。

  「嗯,歡迎。」江子璚跟著微笑站起。

  接下來的時間,江子璚便帶著嚴尚家前往公司,兩人認真的討論了一下樣品,不知不覺中午用餐時間已到。

  「嚴先生,已經中午了。這樣吧!我先請你去吃頓飯,下午我們再到工廠去。」江子璚看了下表,立即建議道。

  「那怎麼好意思?」他客套地笑說。

  「別這麼說,每個人都要吃飯的。」江子璚笑容可掬,如春風般直蕩漾著嚴尚家的心,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那我就不客氣了。」其實在他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被她那大方中帶著憨澀的模樣所吸引,接著更進一步的接觸後,他已可以確定她會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

  江子璚站起身來,與他一塊兒前往用餐。事後兩人又趕往工廠,實地參觀整個生產線上的作業過程,直到一切都結束時,也已經五點了。

  「江小姐……我可以喊妳子璚嗎?」一切行程結束後,他才打開屬於私人的話匣子。

  「呃……」江子璚尷尬地笑了笑,「當然可以。」

  「子璚,我對你們公司和工廠對產品嚴格把關的態度非常激賞,看妳這一兩天哪時候有空,我們可以簽個約。」他勾起英俊的嘴角。

  「天……真的,你的意思是……願意用我們公司的產品?」江子璚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

  「沒錯。」他半瞇著眸,笑望著她臉上那多變的神情。

  「真的謝謝你,我會盡快將合約打好後,再跟你聯絡。」也因為釋然了一切,她的笑容更顯甜美。

  「那我先告辭了。」嚴尚家對她行個紳士禮便要自行離去。

  「你是坐我車來的,怎麼能讓你自己回去?還是我送你吧!」她拿起皮包,打算跟他一塊兒離開。

  「不用了,妳又不是我的司機,不好讓妳這麼載來載去的。」

  「反正我也要回市區。」江子璚掩嘴一笑,那份巧笑倩兮再一次勾懾了嚴尚家的心。

  「那麼,為了報答妳,晚餐就讓我回請妳一頓如何?」他積極開口邀約。

  「這……嗯!好。」江子璚並不傻,她知道他一直很幫她,若這時候回絕他一頓飯,也未免太不通人情。

  「那麼走吧!」嚴尚家恣意地笑了,從他表情中可看出他心底的雀躍,「回程就由我來開車吧!」

  江子璚點點頭,便將手中的車鑰匙交給他,雙雙坐上車離去。




  「尚家,你哪時候回來的?」鞏孟勳意外接到老同學的電話,吃驚地提高音量,「你不是還有一年才修完所有課程?」

  「因為我聰明,所以教授讓我提前回來,怎麼樣,很吃驚嗎?」嚴尚家抿唇一笑,「不過跟你這個雙料博士比起來,就顯得我出發太慢了。」

  「呿,說什麼鬼話?」鞏孟勳看看表,「有空嗎?現在去喝杯小酒正好。」

  「呵……我打電話給你的目的就是要跟你討杯酒喝。」嚴尚家颯爽一笑,「怎麼見面?」

  「還記得我們以前常去的那間PUB嗎?」鞏孟勳想了想。

  「當然記得,那麼待會兒見了。」掛了電話後,他們立刻從不同的地方趕過去會合。

  大約半個小時後,兩位英俊的男人在PUB碰了頭,他們相鄰而坐,彼此閒扯打屁,大學時期的歡笑又重回彼此臉上。

  「孟勳,這些年你們『鞏氏』愈做愈好了吧?」嚴尚家看他現在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忍不住拍拍他的肩。

  「有我們四兄弟在,那是當然的。」對於自己和兄弟的能力,他一向有自信。

  「人家說成家立業,那你哪時候討個老婆?」

  鞏孟勳是長他一歲的學長,外貌又是這麼俊魅逼人,從大學時代就是眾多女同學追逐的焦點,想必現在這種影響力只有更強烈了。

  「哈……討老婆?!我還不想自討苦吃。倒是你,你是家中的獨子,壓力不小吧?!」鞏孟勳舉杯喝上一口。

  「這點倒也還好,因為我父母給我絕對的自主權。不過……」他勾起嘴角,「前幾天我倒是認識了一位不錯的女孩。」

  「哦?!能讓你看中的,必然有其優點,我認得嗎?」想來社交圈裡的名媛他應該都認得才對。

  「她不是那個圈子的。雖然她也是大老闆的女兒,但為人很低調,而我就是喜歡她的不造作。」一提及「她」,嚴尚家的表情便漾滿一絲喜悅。

  「改天介紹一下,我倒想見見是哪個不造作的女人引誘了你。」

  「別吧!把女人送到你面前來,那只是增加我自己的壓力而已。」

  「你找打呀!說的是什麼渾話?!」鞏孟勳一對英氣飛揚的眉宇高高撩起。

  「哈……你看不出來我在開玩笑嗎?」嚴尚家抿唇一笑,「我想子璚她也會很想見見你這位黃金單身漢的。」

  鞏孟勳臉色驟變,「你說她叫什麼?」

  「子璚,江子璚,『弼悅』電子的……」

  「老天!」鞏孟勳暗咒了聲。眸子疑惑地緊瞇著,懊惱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嚴尚家沒發現他的怪異,低頭又看了看表,「晚點我跟她還有個約會,就不能和你多聊了。」他倆是約好在外面談合約的事。

  「嗯。」鞏孟勳面無表情地應了聲,聲音卻微微隱露著一股深沉。

  之後的一陣交談,鞏孟勳顯得極度的心不在焉,就連到了嚴尚家趕著約會要先離開時,他的心也似乎還沒回到原位。

  鞏孟勳,你到底是怎麼了?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什麼當你聽到她和你最好的朋友交往時,會出現這麼大的不對勁?

  就忘了她吧!反正她不過是你那幾百個女人當中的一個,甚至還是不把你放在眼裡的那個,你幹嘛還想著她?

  鞏孟勳就這麼不停的灌著啤酒,但他不但沒有因此而醺醉,反而腦中非常清楚的幻想著他們兩個此刻約會時的親密鏡頭。

  老天,鞏孟勳,你當真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和嚴尚家簽完約後,江子璚便開車回到住處,然而一出電梯她卻被站在門口的黑影給狠狠震住!

  「是你?」她定睛一看,發現是鞏孟勳後,才輕吐了口氣,「你怎麼會過來,還有什麼事嗎?」不可否認,當她見到他的一剎那,除了意外之外,還有一絲絲止不住的欣喜。

  就不知道,已經一個星期沒碰過面,他為何還會來找她?

  「還有什麼事?」他嗤冷地撇開嘴,「妳我現在已經變得這麼生疏了?」

  「沒……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來找我?」她打開門,「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

  「聰明,知道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喝妳一杯咖啡。」他慵懶地靠在牆邊,「等了妳好一會兒,腿還真酸呢!」

  「那快進來吧!」江子璚立即推開門按下電燈,好讓他先進去。

  之後她脫下外套,扭開了暖氣,「快入冬了,天有些冷,回到家我就喜歡把暖氣打開,你不介意吧?」

  「妳變得真客氣,這倒讓我挺不習慣了。」他褪下休閒外套,主動坐進沙發上,「隨便來一杯吧!」

  「哦!」江子璚聳聳肩,看樣子他還真是為喝咖啡而來,於是她立刻進廚房煮了兩杯摩卡端出來,「喝喝看。」

  他沒立刻拿起品嚐,只是看著她問:「這麼晚回來,去約會?」

  「啊?」她怔住,因為沒料到他劈頭會這麼問。

  「被我識破了,也不用出現這種表情。」鞏孟勳撇嘴一笑,「像妳這種女人是該早點找個人嫁了,趁現在還有點姿色,老了就連風韻都沒了。」

  「我嫁不嫁人又礙著你了嗎?你說這是什麼話?」她維持了好久的風度就被他這幾句話給擊潰了。

  「的確礙著我,因為妳一天不嫁人,我就擔心妳哪天想不開又突然纏上我。」他瞪著她,話語裡更充滿了挑釁。

  「你還真是徹底的王八蛋,走,你給我走。」她站起來用力指著大門,想叫他出去。

  江子璚萬萬沒想到,自己就是怕被他傷了心,所以才想盡辦法不見他、不想他,沒想到他主動來了,卻對她說出這麼無情欠扁的話來。

  「我咖啡還沒喝呢!」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擺明了賴著不想走。

  「鞏二少爺,那是我泡的咖啡,現在不想給你喝了!」她鼓起腮氣呼呼又道:「以後拜託你,別把我這裡當成COFFEE  SHOP,我很忙的。」

  「喂,妳這女人,我是把妳當朋友,才跟妳開開玩笑,妳還真是禁不得激。」他撇嘴冷哼。

  她忍不住喃喃重複,「朋友?」

  「我不夠格做妳的朋友嗎?」他看看自己,嘴角勾勒出一絲玩味。

  然而江子璚看見的也只是他表面的笑容,卻沒捕捉到他笑臉背後一抹捉摸不定的深沉,以及他心中所交織的心亂如麻。

  鞏孟勳看著她那怔忡可愛的笑臉,突然有股想深深吻住她的衝動,索取她在他記憶中的所有甜美,甚至不想再讓她離開他,或許讓這女人一輩子守在身邊也不賴?!

  天!他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喜歡上這個有勇氣挑釁他、報復他,為了讓他嘗到苦頭,什麼都可撇在腦後不管的女人?

  想他這輩子只知道在床上愛女人,也只為如何甩掉一個女人而頭痛過,現在卻要他接受這種全然不同的感覺,還真令他有點卻步,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嚴尚家喜歡的對象。

  「呃……當然可以做朋友,只是你這樣說有點怪。」她奇怪他怎會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

  「怪!怎麼說?」

  「搶著做你朋友的女人應該不少才是,更何況我也不是這麼瞭解你,你沒必要老是來找我。」

  「我倒認為妳非常瞭解我。」他一句話便頂了回去,望著她的眼神轉為一絲幽冷淡緲。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抬舉。」江子璚壓根不敢相信他的話,直當那又是他嘲弄她的手段。

  「不瞭解我的女人才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對我展開報復的行為,說真的,我是被妳的舉動給嚇到了。」他朝她擠眉弄眼了下,跟著瀟灑一笑。

  「原來你還記恨,我說嘛!你怎麼可能把我當朋友?幸好我沒當真,否則一定又會被你挖苦得體無完膚。」她朝他擺擺手,正想走進房裡,卻意外地被他用力一拉,整個人掉進他懷裡,也撞痛了她的鼻子!

  江子璚捂著鼻子抬起臉,帶著一絲顫意對上他那張醒目帥氣的臉,同時間他那深黑色瞳眸也旋射出一抹爍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利光。

  鞏孟勳一直盯著她那兩片像果凍般輕漾的唇,再也忍不住低首緊吮住她,狂肆霸氣的在她口中翻攪著那份激狂的回憶。

  江子璚的小臉瞬間漲紅,愕愣之餘她竟忘了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直到她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他已脫離她的唇,魅惑的眼直瞅著她那張憨傻的表情肆笑著。

  「怎麼?才一個吻就醉了?」他瞇起眸冷笑著。

  「我……」江子璚看著他那張無害的笑臉,內心卻狠狠的受了傷!「別……別再這樣對我……」

  「為什麼?妳不是也喜歡我的吻,瞧妳剛剛沉醉的樣子。」他邪氣地一笑。

  「我才沒……你少自以為是了。」她大聲朝他吼出。

  「別這麼激動,剛剛那個吻對於我根本不算什麼。那在美國就跟打招呼一樣,也算是告別吧!」他喝下最後幾口咖啡,「謝了。」

  「打招呼?!」這是什麼論調,難道她是被他輕薄著玩的?

  她衝到他面前,深吸口氣,「我現在鄭重地再說一次,我這裡不是COFFEE  SHOP,更不是讓你隨意『打招呼』的美國,你給我記住。」

  看來一點也沒錯,只要遇上他就沒好事,他對她從不會來真的,為什麼她還要傻得一再任他戲弄?

  愈想愈難受,她的眼眶漸紅。「如果可以,下次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麼恨我?」他俯身抵著她的額,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因為還嘗不夠我的吻嗎?」

  「去……」

  「行了,我可不是來討罵的,要我不見妳很難,因為……就在妳上樓之前,妳那位男友已經給了我電話,明晚想約我去見見妳。」他的眼神半瞇,醇厚低柔的男性嗓音漸漸發沉。

  「你說什麼?」江子璚怎麼愈聽愈迷糊?但慢慢的她似乎弄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嚴尚家認識?」

  「妳終於搞清楚狀況了,那我們明晚見了。」他撇嘴一笑。

  「喂,等一下,你怎麼會和他認識?」

  江子璚這才想起剛剛與嚴尚家見面簽約時,他一直邀約她明晚吃頓飯,說有位要好的朋友想見見她。當時她認為沒必要見他的朋友,便直想找理由拒絕,但旋即一想,這筆生意才剛談成,她的拒絕會不會給他一種過河拆橋的錯覺?於是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妳的吧?」鞏孟勳臉色一徑平和,看不出半分內心極度發酵的酸氣。

  「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和他出去?」儘管看不出,但江子璚終究有女人該有的纖細感觸,「告訴我,是這樣嗎?」

  她激動的嗓音讓他仰首大笑:「這怎麼可能?他可是我最要好的老同學兼朋友。」聳聳肩,他又說:「我當然樂見其成了。」

  「鞏孟勳,既然是這樣,那你剛剛為什麼還要吻我?」她可沒這麼好騙,就算以前她感覺不出來,可剛剛……剛剛她有這麼一瞬間明明瞧見他眼底滑過一絲隱斂的灰色光影。

  「是,我不該吻妳,現在我向妳賠罪好不好?」被她這一逼問,他也火了!

  「你……你對我應該不是全然沒有感覺吧?」他愈是火爆,愈是沒了冷靜,就表示事實愈接近如此。

  「小姐,妳怎麼這麼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就算是,他也不能讓她知道,更不能承認。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好,就算我往自己臉上貼金吧!現在你可以走了,再見!」

  他撇撇嘴,便直接往外走,直到門口又聽見江子璚喊住他,「等等,我跟你說,明天我不會去和你見面。」

  「哦!那也好。希望妳下次與人談生意時,都能認清楚對方的人品,不要又發生上次那種事,畢竟我可不會每次都巧合的在場。」他也氣極了,丟下這話後便氣憤地打開門,從她眼前消失。

  江子璚氣急敗壞地用力將門合上,掩著臉,她無助地落下淚來。老天爺!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問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可好,丟臉的感覺又再一次浮上心頭,疼得她全身發麻。

  江子璚,妳以為自己的心已經麻痺了、不再疼了?

  其實不然,妳依舊會為了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而受到影響,妳依然希望他會為妳心動、對妳有不一樣的感覺,可是這一切只是妄想而已,這真的是妳這輩子最不真實的幻想。

  忘了他吧!就算是很難很難,妳還是得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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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為了改頭換面,讓自己可以徹底從鞏孟勳的陰影中走出來,江子璚特地去換了個髮型,原本微卷的頭髮全部燙直,現在整個人看來更清新亮眼了。因為她知道鞏孟勳喜歡的女人絕對是冶艷性感型的,而像她現在這副樣子,他絕不可能接受。

  這樣也好,讓他徹底討厭她,他才不會動不動沒事就來找她要咖啡喝。

  當江子璚改變造形一回到公司,小倩看見她的第一眼,立即尖聲喊道:「哇……總經理,妳看來好清純,看起來至少年輕了三歲。」

  「厚,那妳的意思是我以前看起來很老囉?」江子璚沒好氣的鼓起腮,非常用力地坐進椅子裡。

  「不是啦!以前妳看來就像是……就像是特地裝得很成熟、嫵媚。」小倩偏著腦袋,推敲了好久才想出這些話。

  「什麼跟什麼?妳再說一次,我裝著成熟、嫵媚?這『裝』又是什麼意思?」江子璚站起身,抓著她的手到一旁沙發上坐定,今天她非得問清楚不可。

  「裝……呃!」小倩捂著嘴,「我又說錯話了?」

  「妳沒說錯話,妳繼續說就對了。」江子璚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看她。

  「嗯……就是妳雖然穿著打扮都很成熟,可就是不像,又有點不搭調,反正還是這樣好看……這樣就對了。」小倩站起微微一笑,「不要再穿套裝,偶爾穿件褲裝,也可表現得很帥氣喔!」

  「也就是說我把頭髮燙直是加分而不是減分囉?」乾脆簡單點問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小倩笑了,「剛剛妳進來時一定有很多員工直望著妳看吧?」

  「嗯……好像真的有耶!」江子璚瞇眼回想著。

  「那就對啦!」小倩站起,「那我回去工作了,晚點還有好幾封信要寄出去呢!」

  「好,妳去忙吧!」當小倩離開後,江子璚也回到位子上繼續自己的工作,晚一點她還得去工廠監督品質。好不容易爭取到這份合約,她一定要做得更好。

  一個小時過去,她看看表正打算前往工廠時,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喂。」她邊穿外套邊接起電話。

  「子璚嗎?」是嚴尚家打來的。

  「對,我上午不是打了電話給你,說晚上的約會取消了嗎?」她以為他要提那件事,連忙先提出來跟他說。

  「不是那件事,我現在正打算去你們工廠看看我這批貨,想問看看妳有沒有空,可以跟我一起去?」

  「真巧,我就要去呢!」江子璚微微一笑,有點訝異這種巧合。

  「那麼我們一起去吧!」嚴尚家的嗓音揚起,不難聽出他的有所期待。

  「好呀!」其實江子璚不是存心拒絕他的邀約,只是因為不想再與鞏孟勳有任何牽扯,所以才取消今晚的約會。當然這點她並沒讓嚴尚家知道,她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困擾。

  「那我去接妳好了,這樣比較順路。」嚴尚家眸中閃爍著星芒,如果江子璚看得見,一定會被這抹光影給撼住。

  「那你來我住的地方接我好嗎?我想先回去換件衣服。」出門在外,她想換件褲裝,行動也可俐落些。

  然而,一想起嚴尚家從不掩飾對她的好感,她的心情就變得非常複雜。說真的,還沒調適好的她心裡根本塞不下任何人,他對她而言只是負擔呀!




  鞏孟勳才剛結束完一場應酬,女明星葛珍卻正好在餐廳遇見他,沒有一絲猶豫,她立刻笑意盎然的走向他,「嗨,孟勳!」

  「葛珍?」她是當紅女星之一,經紀人小馬則是他的好友,兩人上個月才一起吃過飯。

  「真開心你還記得我。」葛珍可是媒體界選拔出的台灣最性感女人,她對自己的外貌可以說再有自信不過,否則她相信鞏孟勳也不可能還記得她。

  「我有事得先離開,我們有空再聊。」他沒打算再與她繼續交談下去,話落便打算旋身離開餐廳。

  「等等,孟勳。」葛珍快步追上他,似乎不想就這麼簡單放棄這巧遇的難得機會。

  「還有事嗎?」走到車邊,他左手擱在車頂輕輕敲彈著,一臉的不耐。

  「人家我……」葛珍話還沒說出口,鞏孟勳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他伸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拿起手機接聽,「喂,我鞏孟勳。」

  「孟勳,我是尚家。」原來是嚴尚家。

  「尚家!怎麼有空找我,最近不是忙著約會?」說這話時,鞏孟勳表情中的微笑顯得有點兒沉寂。

  「呵,就算是忙著約會也不會忘了我最好的朋友。」嚴尚家邊講電話邊看著在一旁已累得睡著的江子璚。「想不想見見她?」

  「你不是告訴我說已經取消約會?」想起這事,鞏孟勳就煩鬱地忍不住爬起頭髮。

  「本來她說有事沒辦法來赴約,但是她現在就在我身邊,已經睡著了。等下我想帶她去吃飯,你過不過來?」嚴尚家用滿是寵溺的眼神看著江子璚。

  「就在你身邊?已經睡了?」鞏孟勳沒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走調。

  「你別誤會,我們在車上。」嚴尚家低低一笑。

  鞏孟勳的表情卻益發沉重,冷冷嗤笑,「我哪有權利誤會,在哪見?」

  「就在『艾利爾西餐廳』好了。」

  「嗯,我會盡快趕到。」切斷手機後,他對還等在那裡傻笑的葛珍說:「我們去吃晚餐吧!」

  「啊?!」她意外地瞠大眼笑了。

  「到底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葛珍笑得花枝亂顫的。

  「那上車吧!」若非他懶得再約別人,也不會找這只花瓶來充當今天的女伴。

  葛珍開心地坐進車裡,一路上更不停說著自己未來的計畫,以及哪位導演正想提拔她的一些無趣話題。她說得口沫橫飛,但鞏孟勳卻聽得痛苦萬分,只差沒有將她給轟下車。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艾利爾」,一入內他已看見嚴尚家與江子璚正坐在一張方形桌前。

  隨即,他竟主動挽起葛珍的手臂,故作親密的往前走,搞不清楚狀況的葛珍卻因為他這個動作,更加笑不可抑,以為自己交好運了。

  「他們來了。」嚴尚家看見了他們,立刻笑著站了起來。

  被蒙在鼓裡的江子璚揚首一望,但當她看見眼前的男女時,臉色卻陡然一變!

  「對不起,子璚,我沒事先告訴妳,但我想妳應該不會拒絕見我的朋友才是。」嚴尚家這時才對她做出解釋。

  她直望著鞏孟勳與身旁女伴的親熱模樣,一顆心竟在剎那間不知落哪兒去了。

  同樣的,當鞏孟勳乍見一頭飄逸直髮和一身褲裝的江子璚時,也確實被她這副柔妍中帶著陽剛的美驚艷了好幾秒。對,這樣的她才像她自己,而不是像過去那刻意打造出來的模樣。

  「妳好,我是鞏孟勳,這位妳該不陌生吧?!」他紳士地為葛珍拉開椅子,讓她親密的坐在自己身邊,一手則攬著她的肩,笑意盎然地說道。

  見他在她面前刻意的自我介紹,那故作疏離的冷漠,已讓江子璚心口劇烈泛疼起來。

  「她是葛珍?!孟勳,把這麼紅的女明星都帶來了,真是嚇我們一跳。」嚴尚家完全沒意會出他和江子璚之間的風起雲湧。

  「我要帶她來,她就非來不可。葛珍,我說的是嗎?」問時他還重重的給了她一記深吻。而葛珍雖然聽說過「縱情」裡發生的事,但當時正忙的她,根本沒機會仔細探究對方是誰,也就更加不清楚江子璚正是該出戲碼中的女主角。

  江子璚見他們大方熱吻則是趕緊斂下眼,小手無聊地交纏絞扭著。此時只聽見嚴尚家說:「拜託,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怕我們看得臉紅心跳嗎?」

  「這很正常啊!你們難道不曾這麼親密過嗎?」鞏孟勳好笑地揚起眉。

  嚴尚家正想解釋,就見江子璚突然勾住他的手臂,學著葛珍的動作枕在他肩上,「鞏先生,我們尚家老實,我們怎麼可能像你和這位葛小姐這麼大膽?這不是我們做事的作風。」

  鞏孟勳半瞇著眸看著她的動作,跟著勾起一抹冷謔的笑意,「哦,這麼說你們都是在屋子裡暗著來的?」

  「這種事就不予公開囉!兩人世界的甜蜜不是你這種人能懂的。」她抿唇媚笑著,眼神輕勾撩著挑釁的光芒。

  「哈,我說尚家,你真不簡單,找個女友這麼護著你。」他轉向一臉狀況外的嚴尚家,「還好你沒受她的挑撥找我吵架。」

  葛珍這也插嘴道:「我說句公道話,這位小姐說的話一點也不錯,我也喜歡所謂的兩人世界。」她又扯扯鞏孟勳的袖子,「孟勳,等會兒用完餐後,你要帶我去哪兒度過最熱情的兩人世界?」

  「隨妳高興。」他板著臉,嘴角的笑說有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江子璚牽強地畫開一抹笑,輕輕撥弄著自己那襲似瀑布的黑髮,笑得別具風情,「葛小姐,倒不如去海邊小屋住一晚,看看夜景,這樣的氣氛挺不賴喔!」

  「這倒不錯,我好久沒住小木屋了。」葛珍轉而對鞏孟勳撒起嬌,「怎麼樣嘛?」

  「這樣好了,找一天我們就去租間小木屋,看看風景吧?」江子璚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向大家這麼提議道。

  嚴尚家笑著說,「好啊!這趟旅遊就由我來計畫,孟勳,到時候你可得參加呀!」

  「我……」當他的眸光對上江子璚挑戰的眼神時,居然失去冷靜地答應了,「當然好。」

  江子璚,妳給我記住,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妳……




  很快地,嚴尚家已經計畫好在週末前往杉林溪的小木屋做兩日一夜的旅遊。

  然而所有人當中,心情最不爽的就屬鞏孟勳。老天!杉林溪,這是他自從高中之後就沒再去過的地方,像他這種成熟男人合該混PUB或酒店,怎麼會跑來這種地方?

  受不了耳邊葛珍的嘰喳聲,他打了通電話給嚴尚家,「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孩子氣?你為什麼挑這種地方?」

  「這裡不錯呀!」嚴尚家倒是挺喜歡這裡,眼看目的地已在眼前,吸入鼻間的都是新鮮的空氣,這可是在台北市所享受不到的。只是坐在身畔的江子璚,為何靜靜的不發一語呢?

  「是喔,虧你長年在國外,卻還記得這地方!」鞏孟勳沒好氣地說。

  「這裡不是我挑的,而是子璚。」嚴尚家笑說。

  「什麼?」鞏孟勳瞇起眸。

  「好了,就快到了,相信子璚的眼光,保證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說完嚴尚家便掛了電話,轉向江子璚問道:「妳怎麼了?好像很累的樣子。」

  「呃……大概是我昨晚沒睡好吧!」她勉為其難地一笑後,接下來她同樣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著晚上該怎麼辦?

  半個小時後,終於到了杉林溪,他們各自將行李拿進自己的木屋裡,這時嚴尚家突然又問她,「妳只訂一間房,這樣好嗎?」

  「嗯,沒關係,反正有兩張床不是嗎?何必浪費?」唉,當初她居然想到這種爛法子去激鞏孟勳。他心裡沒有她,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反倒是自己把自己逼到這種詭異的地步。

  「走吧!我們去鞏孟勳房裡和他喝一杯。」因為出發晚了,到目的地已經接近下午四點,剛好可以喝點小酒、吃點點心。

  「我也有帶自己做的酸梅飯團與壽司。」江子璚接著便將自己準備好的食物拿出來,一塊兒來到隔壁房間。

  「哇……是壽司耶!好餓喔!」葛珍一看見,就開心的先搶了一塊放進口中,大呼過癮。

  「這是子璚親手做的,美味極了呢!」嚴尚家趕緊說。

  就見鞏孟勳眉頭緊緊一蹙,根本沒有動手的慾望,「我聽說有的女人只會泡麵,沒想到江小姐還會這些廚藝?!」

  「嗯,我這些全是為尚家學的。」她笑望著嚴尚家,直讓他受寵若驚。

  他開心地拿了一個壽司遞給鞏孟勳,「快吃,不吃我可生氣囉!」

  鞏孟勳沒轍,只好接過來往嘴裡一塞,氣憤的咀嚼著……可慢慢的,他竟發現這壽司香軟可口,米粒顆顆帶勁兒,還真不錯。只不過這些並非為他而做,而是她為她的男友、為嚴尚家而做。

  愈是這麼想,他的心情就變得特別灰沉,看來這兩天他的心情都不可能會變好,或許他該找機會開溜才是。

  「孟勳,我們晚上睡同一間房嗎?」這時葛珍突然開口問道。

  她這話一出口,江子璚和鞏孟勳兩人都同時一震。鞏孟勳發現江子璚突然瞟來的眼神,於是魅笑地說:「妳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另外找間房睡。」

  「怎麼會不方便呢?絕對不會的。」葛珍說完又轉向嚴尚家問道:「嚴先生,你應該和你女友也同間房吧?」

  嚴尚家怕自己說錯話而看向江子璚,然而江子璚因為被盯得極尷尬,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鞏孟勳一把抓過酒瓶,倒滿整杯,「來,尚家,我敬你這麼快就釣到美女了。」

  「你怎麼這麼說?」雖然不太滿意他的口氣,但嚴尚家還是拿起杯子,陪他共飲。

  葛珍見了也趕緊舉杯參與,幾杯烈酒過後,酒量不好的嚴尚家已經有點醉醺醺;而葛珍雖然經常交際應酬,但因為開心而不知收斂,也喝得八分醉了。

  這時滴酒未沾的江子璚見狀趕緊站起,打算把嚴尚家給扶回去,「對不起,他喝得這麼醉,我先扶他回去,就不妨礙你們了。」

  「不用,就讓他睡我床上吧!」他看了眼已睡在另張床上的葛珍。

  「那我先回去了。」丟下這話,江子璚便立刻站起,奪門而出。

  可就在她打開自己房門進去之後,突然有道人影跟著閃身進入!她回頭一看,立即錯愕地瞠大眼,「你怎麼可以進我房間?」

  「我不能進來,只有嚴尚家可以囉?」他陰沉的眸盯著她的臉,「或許妳還恨我邀他喝酒,對不對?」

  「你……隨便你怎麼說,現在請你出去。」她指著房門外。

  「尚家和葛珍都醉倒了,妳說我們兩個寂寞的人是不是可以湊和一下?」他非但不出去,還反手將房門給鎖上。

  「你想做什麼?」她震驚地往後退。

  「做我早該做的事。」鞏孟勳一個使勁兒將她拉到面前,單手緊扣住她的腰,對著她頸窩吐出濃濁的呼吸……

  江子璚脖子一縮,立即正色警告他,「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否則呢?」他謔笑的低下頭,在她毫無預警之際,一把扯開她的襯衫。

  「不……」她低嚷的聲音,被他狂暴的吻給堵上。

  「怎麼妳的吻到現在還這麼生澀,嚴尚家都沒好好教教妳嗎?」他撇開嘴角,嗓音嘶啞深沉。

  不知為何,只要他腦海一想起她與嚴尚家曾經有過親密關係,他心裡便掀起一把無名火!

  「他……他比你紳士多了!」她瞪著他,故意這麼說。

  「紳士?!哈,我怎麼不知道幹這種事的時候也可以和紳士聯想在一起。」他狠狠瞇起眸,「那我今天就讓妳嘗嘗不一樣的狂肆滋味。」

  他立刻抱起她,往床上一放,接著以一隻長腿抵壓住她妄動的身子,刻意弄疼她。

  「別……」江子璚喉嚨緊縮,就快要哭出來了。

  他的粗魯讓她忍不住發起抖來,「你不該這樣……你該去找葛珍才是……」

  雖然她喜歡他,甚至可以說是有點愛他,但是他這種男人絕不可能在乎她,她不能只為貪一時歡快,而把身子都給了他。

  「妳真要我去找葛珍?」他輕笑著,「可她已經醉了,不如妳就代替她吧?」

  「代替?」她使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卻又被他攔腰一抱給抱上大腿。

  鞏孟勳紅著眼,強力壓抑住自己的慾望,側首狂熱地吻著她的頸窩,熟悉的迷迭香氣再次覆住他的鼻,直逼著他將要失去控制。

  「唔……」她羞澀的反應,已被他的調情弄亂了心、丟掉了理智。

  在他最後一絲理智喪失之前,他問:「告訴我,妳已經把自己給他了嗎?」

  她深抽著氣,卻什麼也不肯說。心忖著:好吧!既然你不玩處女,那就讓你後悔,後悔一輩子吧!

  然而她沒辦法再多想什麼,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奪走了所有思緒,因為他瞬間將自己狠狠的埋進她身體中……

  「啊……」她痛得啞聲嘶嚷,眼淚更是突地迸出。

  這種彷似催情的呼喊,令他的熾熱更喪失理智的狂野奔騰。

  他難以置信,擁有過無數女人的他,竟然會被這個小處女給逼瘋了。

  抱起她用力撲向大床,這次,他毫不留情地加快節奏,根本忘了她只是初嘗情事的小女人……

第八章   

江子璚被他壓在身下,深深喘息著。

  驀然,她想起了嚴尚家就在隔壁房間,隨時都有可能會過來,因此她立刻跳了起來,慌張的想穿上衣服。

  「幹嘛這麼急?」鞏孟勳撇撇嘴道。

  「你該回去了。」她連看他一眼都覺得丟臉,但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天呀!她還真蠢,就為了讓他後悔而犧牲自己的清白嗎?偏偏從他得意的笑臉上,她唯一看不到的就是他的後悔。

  「妳擔心被妳的男友遇上?」他瞇眼問道。

  「你知道就好。」她氣得回嘴,「所以快走吧!省得你女友醒來找不到人,那就不好了。」

  「妳和尚家交往多久了?」鞏孟勳突然問她。

  「這不關你的事。」

  「我可是妳第一個男人,怎麼能不關心這種事呢?」他魔魅一笑,嘴邊勾勒的弧度還真是自傲得很討人厭。

  「鞏先生,你不必自以為是,今晚只不過是個錯誤罷了。」她氣得渾身發抖,更恨他那股瀟灑風流、自命不凡的德行。

  「錯誤?!」他挑眉。

  「沒錯,非常嚴重的錯誤,我想你應該不會放心上,而我也不會記得它,反正明天從這裡回去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面了。」她板著張臉,非常用力的說出口。

  鞏孟勳竟然被她這短短幾句話給激怒了,他瞇起眸仔細端詳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出開玩笑的蛛絲馬跡,但是他能看到的卻只有她認真不過的神情。

  「江小姐,妳真以為這麼做就能甩開我?」他學她喊他「鞏先生」的語氣反稱呼她「江小姐」。

  「哦,這麼說,你還想纏著我?」她艷美的嘴角,逸出一絲輕笑。

  鞏孟勳一震,竟然被她這幾句話給激得啞然無言,向來擅於言語的他居然會輸給一個小女人?!

  「纏上妳我倒不敢,但我希望能再喝喝妳泡的咖啡。」算了,他投降了,或許就因為對她的感覺很失常,害他連帶的也喪失了一些他自豪的能力。

  「很抱歉,我最近改變習慣,不再泡咖啡了。」她不安的又看看門外,「你還是快走吧!」

  「如果我就偏不走呢?」他揚眉擴深笑痕,沉斂的眸子掠過一抹笑意。

  「尚家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你竟然可以不管他的感覺?那我也只能說……服了你囉!」江子璚向他挑釁的味道正濃。

  這個小女人,居然拿他和嚴尚家的友情壓他?!

  他聳聳肩,站起身走向房門,但在經過她身畔時,他的長指又忍不住輕撫過她的嫣唇,撇開嘴瘖痖地說道:「妳這樣背著他亂來,又對得起他了?我說小女人,既然愛我就不要逃避,這樣只會顯得妳欲蓋彌彰。」

  江子璚身子一繃,微微發著抖,「別忘了,始作俑者是你。」

  「這句話真好,意思是妳完全沒有被迷惑囉?」他仰首笑得激狂,「衝著妳這句話,我會讓妳知道妳剛剛那句話的錯誤有多麼嚴重。」

  「你又想做什麼?」她心下一驚。

  「放心,就算我想做,也不是現在。」熱唇輕畫過她的紅唇,他這才瀟灑的步出房間……只是他沒回房,而是走向深山處,看著深夜的瀑布,在星光下所灑下的點點光影。

  江子璚捂著臉,難過的將頭埋進雙掌中哭了。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難、這麼痛苦,又為何他不愛她卻還要一再戲弄她、撩撥她?

  這就是屬於壞男人該死的劣根性嗎?

  就在這時候,她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只見一臉驚慌的嚴尚家張著雙怔茫的眼看著她,「老天,我醉糊塗了,一醒又不見妳和孟勳,嚇了我一跳。」

  「呃,見你醉了,鞏先生就讓你暫時睡在那兒,我就先回來了。」她笑得有點兒愧色。

  「那他呢?」

  「我也不知道。」她聳聳肩,「那你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

  「妳怎麼還沒睡?」他見她還沒換上睡衣便問。

  「出來玩非常興奮,就睡不著了。」她聳肩一笑,起身打算出去。

  「那我陪妳吧!一個女孩子那麼晚了還在外頭逛可不安全。」他為她拿來外套,這份體貼頓時又讓她感到不安。看來回台北後,她該找個時間好好跟他道個歉,盡早說明自己的心意才是真的。

  「謝謝,你還是睡會兒吧!醉了的感覺一定不舒服。」這時候江子璚的心情可說是錯綜複雜,根本沒精力再與他交談,於是接過外套後,她便對他歉然一笑地離開房間。

  嚴尚家一臉疑惑,但宿醉的感覺還真的不好受,於是他什麼都不能想的立即往床上一倒,還是等睡飽了再說吧!




  散步來到杉林溪著名的瀑布區,江子璚怎麼也沒想到鞏孟勳竟會在這裡!

  「妳跟蹤我?」他眉宇一掀。

  「誰跟蹤你?你別臭美。」她沒好氣地說著。

  「呵!」鞏孟勳笑著走近她,「或者該說妳我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走到這裡。」

  「誰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朝他哼了聲,轉身就要走人。

  「幹嘛這麼躲我?」他猿臂一伸,用力將她拉到眼前,狂暴的眼神直盯著她,「妳不要再鬧脾氣了好不好?」

  「我沒跟你鬧脾氣,只是不想再見到你。」她咬著下唇,頓時覺得委屈從心底泛起,讓她無由的濕了眼眶。

  「為什麼?就因為剛剛的事?」他絲毫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剛剛什麼事?」她心一緊,根本不想再回憶剛剛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

  「妳當真可以看得那麼開,回去後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他的冷靜就快要被她給擊潰了。

  「就算我還記得你,那你呢?也會在意我的心嗎?」她蹙起眉心。

  「呵。」他赫然發出狂笑,「在意妳的心?我就知道,妳心裡其實有我,嚴尚家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你居然說出這種話?」她直望著他的眼,「很抱歉,或許我心裡有過你,但是現在你在我心裡卻什麼也不是。」

  「妳這個撒謊的女人!」鞏孟勳用力將她摟進懷中,狠狠吻上她的小嘴。

  「不要再碰我……」她拚了命的抗拒著。

  然而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抗拒,將引來他藏在心底更火爆的脾氣。他憤而將她壓在一旁山石壁上,欺近她的眼問:「什麼叫作我在妳心裡什麼都不是?」

  「我討厭你,根本不想面對你,這是我的真心話。」她強忍著淚,只要面對他霸氣的姿態,便激出她強烈想反抗的話語。

  「哦!如果妳現在說的是真心話,那麼剛剛在床上,妳的嬌吟軟語、妳的配合貼近,全都是假的嗎?」今天的日子大概屬火,兩個人一來一往都特別火爆。

  江子璚乍聞他的話,小臉突地泛紅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好冷冷的望著他,身子更發出止不住的顫抖。

  「妳這是什麼眼神?活像在挑勾我。」他深色瞳眸旋亮出一絲讓她不能逼視的光影,雖然現在夜深露重,瀑布旁帶著寒意,但是相貼的二人之間卻有著狂野的熱力在回流。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的上身已壓住她的胸口,只要她隨便一動,就會更進一步碰觸到他,因此她只好忍住自己想要掙扎的慾望。

  「妳這女人,老愛死鴨子嘴硬,之前拿尚家來壓我,還指稱我是『始作俑者』。」他嗤謔一笑。

  「本來就是……」江子璚的嗓音無法控制的發出顫意。

  「本來就是?!」他撇開嘴角笑說:「剛剛我之所以沒繼續,不是因為妳拿尚家壓我,而是我被妳那番話給逗得不知該怎麼接續下去。」在他俊帥無匹的臉上突然畫開一抹誘惑笑痕。

  江子璚最害怕他這樣的笑容,因此更加防備的瞪著他,連呼吸都屏住了。

  「怎麼不說下去?」他掬起她的下巴,稜角分明的臉孔被月光照亮一邊,形成一股陰沉的立體光影,「我正想向妳證明妳說的那些根本不對,妳該大方接受挑戰才是,不該這麼畏畏縮縮的。」

  「我不想再跟你胡扯下去,讓我回去,尚家……尚家已經回房了,若我太久沒回去,他會起疑的。」她不停找著理由想離開他的禁錮。

  「妳能不能換個把戲?老是拿他來擋我,這方法很快就會失效的。」他撫在她頰邊的手指來到她的唇上,曖昧地左右輕觸。

  江子璚的唇輕輕顫動,看著他的俊臉再一次住她貼近,可她這次卻像亂了心般,竟忘了迴避而直接閉上眼,讓他再次觸及她的唇。

  鞏孟勳的手隨即摸上她的後臀,接著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壓。

  「呃!」她的呼吸因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猛地一窒。

  「天,才剛纏綿過,妳就這麼敏感了……」靠向她的頸側,他技巧地咬住她的耳垂,軟舌慢慢勾弄,江子璚此時已把持不住跌進他懷中。

  「現在可不可以老實回答我,妳心底的人到底是誰?」他吻著她的髮際,半瞇著眸看著她銷魂醉眼,輕輕勾懾著她的靈魂。

  「唔……」她輕輕喘息著。

  「快說,妳愛的人是我,對不對?」他的嗓音帶著邪魅的誘惑,彷彿要勾引出她的誓言。

  「天……」勾住他的肩,她仰起小臉,啞聲輕吟。

  「到底是不是?」他抵著她的唇,撩撥情慾。

  「對,我愛你,我愛的是你……」她的柔背緊貼著山壁,微啟小嘴,輕吐著一波又一波的誘惑氣息。

  「我就知道。」鞏孟勳自得地撇開嘴角,感受到絕對的狂喜。

  「那你呢?」江子璚從他懷中有點狼狽的抬起臉。

  「老樣子,過我喜歡的生活。」他對她又是邪魅一笑。

  「老樣子?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要試煉我、又為什麼硬要從我嘴裡逼出答案?」這男人簡直該死!

  「這個答案我早心裡有數,這麼做只是為了讓妳知道妳自己的心。」他伸了個懶腰,「我該回房了,既然尚家醒了,我想葛珍也該醒了才是。」

  「你要回去陪她?」她緊咬著下唇,泛出一絲酸意。

  「怎麼?吃味了?」他回頭對著她膩笑。

  「你去死吧!」她氣得朝他重重一吼,接著率先一步往木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著她狂奔而去的身影,鞏孟勳無力地朝一旁大石重重的坐下,雙手掩著臉,不曉得該拿自己如何是好……

  老天,他是怎麼了?明明在乎她,卻老要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明知自己無法接受會愛上一個女人的事實,卻還是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自欺欺人、他的心就可以從被縛的不自由中破繭而出,也就不會對不起嚴尚家?

  仰首望著夜空,他忍不住揚聲問道:「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隔天他們一行人逛遍了附近的遊覽風景區,當走到昨晚江子璚和鞏孟勳都曾待過的瀑布邊,葛珍立刻開心的奔過去,轉身要鞏孟勳為她拍張照。

  「子璚,妳要不要也拍一張?啊!對了,那面山壁景色不錯,妳快站過去。」嚴尚家也道。

  看著那面山壁,江子璚的心跳倏然漏跳一拍,她趕緊搖頭道:「不,我不想拍照。」

  「那我們來拍好了。」葛珍跑了過去,站在江子璚昨晚貼著的山壁邊,對鞏孟勳招招手,「孟勳,快來呀!」

  鞏孟勳看了江子璚一眼,然後走向葛珍,笑著拿起手機為她按下快門。

  「尚家,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看他們那副快樂的笑臉,江子璚發現自己已經快待不下去了。

  「妳不舒服?」嚴尚家擔心地看著她,「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我不想掃了你們的興,你們留下來繼續逛,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去。」她微微一笑地說。

  「幹嘛這麼客氣?讓我送妳回去,但我先去跟他們說一聲。」

  當嚴尚家將江子璚不舒服的事告訴鞏孟勳和葛珍後,鞏孟勳立刻對江子璚說:「這樣吧!我也還有些公事沒處理完,乾脆我們一塊兒回去好了。」

  「不要嘛!大老遠來到這裡卻什麼也沒玩到,多沒意思?」葛珍不依的抱住鞏孟勳,「我們留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兩人世界。」

  「妳乖,我們回去,我晚上再去看妳。」他狀似寵溺地拍拍她的臉頰。

  「真的?好,那我們回去。」葛珍貼向他胸膛,一點兒都不在乎在外人面前表露熱情。

  江子璚眉一皺,一語不發地便旋身往木屋走去,嚴尚家見狀便快步跟上。

  將行李一一搬上車,大家準備回去了,然而在回程的車上,嚴尚家卻突然對江子璚說:「妳不舒服,我實在不該現在跟妳提這件事,但我想趁自己有勇氣的時候提出來。」

  「什麼事?」江子璚皺眉望著他,「你說沒關係。」

  可接下來她竟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色小盒,打開它遞在她面前,「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甚至還不算瞭解彼此,可是我確定自己對妳的感覺,我很喜歡妳,想與妳共度一生,子璚。」

  「這……」看著盒中的鑽戒,她的眉心控制不住地緊緊鎖住。

  「妳不願意?」他瞧見她這樣的表情,有點著急起來。

  「呃,因為實在太倉卒,我需要時間考慮。」她知道她該回絕,不該給他希望,但一想到可惡的鞏孟勳,她居然有股答應他的衝動!

  「好,只要不是拒絕,我都願意等。」嚴尚家這才笑著收起盒子,「我直接送妳去醫院好了。」

  「不,不要,我只想回家睡一覺,我想睡飽了大概精神就來了。」她其實沒事,怎好去醫院呢!

  「妳可能昨晚沒睡好吧!那我就先送妳回去,記得如果身體真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嚴尚家對她的關切,從不吝於表達。

  「我會的。」江子璚點點頭,累得閉上眼讓自己的腦子可以稍作休息,也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直到車子停在江子璚的住處門口,這時嚴尚家才把她叫醒,「子璚,醒醒,已經到了。」

  她緩緩張開眼,「天!我睡的還真久呢!」

  「上樓後再睡會兒,妳應該是真的沒睡好。都怪我喝太多了,害得妳一個晚上都不自在。」他以為是因為他喝醉了,她才不敢回房間睡。

  「我說過這真的不關你的事,那我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下了車,她對他擺擺手後便轉身步進大樓內。

  嚴尚家發動車子往前行駛了沒一會兒,手機突然響起,原來是鞏孟勳的來電。

  「孟勳,什麼事?」嚴尚家笑說,「是我約你們出去,結果就這麼無趣的回來了,你是不是想找我發牢騷?」

  「我沒興趣發牢騷,不過想約你去喝一杯倒是真的。」鞏孟勳也剛剛才將葛珍送回去,但他暫時還不想回家,而男人不回家就只會想去有酒的地方。

  「也好,我也想去喝兩杯。」

  「那就約在我們上次去的那間PUB,怎麼樣?」鞏孟勳想了想便說。

  「沒問題,我馬上到。」切斷手機後,嚴尚家便迅速朝前行駛,當他進到了PUB時,鞏孟勳已經坐在角落那桌等著他了。

  「你來了?」鞏孟勳拍拍身旁的椅子,「想喝什麼?」

  「伏特加。」

  「伏特加?!怎麼突然想喝烈酒?難道是受了什麼打擊?」鞏孟勳心裡的確希望江子璚能早點把心意向他坦白,省得他們見面時讓他直覺尷尬。

  「我並沒有受什麼打擊,相反的或許將有好消息來臨,所以想喝杯酒先慶祝一下。」他抿唇輕笑,當接過一杯透明酒液,他立刻暢飲了口。也因為如此,他完全沒注意到鞏孟勳臉上陡變的線條。

  「什麼好消息?」他嗓音發沉地問。

  「我向她求婚了!」嚴尚家咧開嘴仰首笑說:「我從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勇氣,但我還是做了。」

  「她……答應了?」鞏孟勳破碎了音調,此時他身上像是死了好幾萬個細胞似的,完全都不對勁兒了。

  「她說她要考慮幾天,但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嚴尚家對他眨眨眼,「女人嘛!遇到這種事誰不會推托一下?所以我多得是耐性等。」

  「你的意思是她沒拒絕?」鞏孟勳緊捏著手中的酒杯,看著裡頭琥珀色的酒液,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第一次,他竟覺得它是這麼刺眼!

  「嗯。」嚴尚家笑著點點頭,「對了,如果這事真成了,你肯不肯擔任我的伴郎?」

  鞏孟勳陷於自己的思緒中,完全沒聽見他對自己說些什麼。

  「我知道無論在哪個場合,你都是主角,這次讓你做配角,會不會太委屈你了?」見他不回應,嚴尚家又說道。

  鞏孟勳這才聽懂他的意思,扯開嘴角,「好友結婚,我還計較什麼,總不能替代新郎吧?」這句話涵蓋了太多意思,但語氣中的酸氣,竟明顯得讓凡事大而化之的嚴尚家給嗅到了一絲絲不對勁。

  「孟勳,你怎麼了?」嚴尚家疑問地鎖起眉心,「是不是我結婚了,放你一人當王老五,所以心有不甘?」

  「你想太多了!」鞏孟勳接著把杯中的酒全倒進喉中。

  「這麼說你是答應當我的伴郎了?」

  他不置可否地看向嚴尚家,「等你成了再通知我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夠朋友。」嚴尚家這才掃除一臉怪異,換上最興奮開心的微笑。

  夠朋友?!鞏孟勳嗤哼在心,暗忖:你或許不知道,我不但不希望你成功,還偷偷希望你失敗呢!像我這樣,還算得上是你的好朋友嗎?

  「來,我敬你一杯。」如今,鞏孟勳只想找名目喝酒,最好是能喝個爛醉,或許這樣的結果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我也敬你。」相對於鞏孟勳的頹喪,嚴尚家心底可是充滿了希望與期待。他由衷希望他所夢想的好事能夠盡快發生啊!

第九章   

在外頭無意義地晃了兩天,再回公司上班真是件很累人的事。

  但是江子璚告訴自己,她一定要將鞏孟勳給徹底忘了,忘得一乾二淨。或許她真的應該選擇嫁人,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不可諱言的是,嚴尚家真的是個百分百好男人,嫁給他的女人必定會得到幸福。俗話說得好,找個愛妳的男人比找個妳愛的男人有智慧,現在她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回過神接起電話,竟聽見對方劈頭就說:「聽說尚家向妳求婚了是不?」

  「鞏孟勳?!」她沒想到會是他打電話來。

  「妳答應了嗎?」他的嗓音帶著股濃濃的醺然醉意。

  「你喝酒了?」江子璚聽出來他的恍惚,「我可不希望你一喝醉酒就來找我麻煩,我現在很忙的。」

  「等等,別掛我電話……」他瞇起眸子,看著桌上的瓶瓶罐罐,「要不要來陪我喝一杯?」

  「拜託,你不用上班嗎?」看來他醉得不輕呢!現在還在作春秋大夢。

  「上班?!今天星期幾了?」昨天和嚴尚家喝完酒後,嚴尚家先回去了,他則四處又去找酒喝,最後終於找到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PUB,在裡頭與酒為伍了一整個晚上。

  「星期一。你到底醉成什麼樣子,現在人在哪兒?」氣他歸氣他,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他擔心。

  「妳要來找我嗎?」他抿唇一笑。

  「我……我才不去。」江子璚強壓下心底的憂急,她知道為這男人著急根本沒好處,除了得到一堆冷嘲熱諷之外,什麼也沒有。

  「妳還沒回答我,妳答應要嫁給他了嗎?」他輕逸出一絲笑影,接著又追問著他一開始所問的問題。

  江子璚深吸了口氣,垂下臉模稜兩可的說:「嫁給他其實也不錯,應該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那我呢?」

  「你?!」她苦澀地回答,「你依舊是你,可以瀟灑自若、可以遊戲人生,可以盡情享受生活,與我無關。」

  「妳怎麼可以說這種話?當妳偷走我的心、讓我忽略單身的恣意、讓我開始害怕自己竟會開始重視女人之後,妳居然告訴我妳要嫁人了?!」醉了方能吐露真言,鞏孟勳竟然在這時候對她說了平常根本不會說的話。

  想當然,這句話也激烈衝擊著江子璚的耳膜,她不敢相信自己親耳聽見的話,只見她執話筒的手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你……你說什麼?」她急促地再次問道。

  「我說……我不要妳嫁人,別嫁給他好嗎?」他仰首在沙發上,苦澀地對她說道:「千萬不要在這時候嫁人……」

  鞏孟勳又倒滿一杯酒,霸氣地將手中烈酒再次一飲而盡。

  似乎聽見他倒酒的聲音,江子璚趕緊說:「別喝了,你別再喝了,要不你告訴我你人在哪兒,我馬上去見你。」

  「妳真要過來?」他逸出一絲苦笑,「我就……就知道妳不會棄我於不顧。」

  「但是你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怎麼去找你呢?」她一邊說,一邊穿上外套,「你在哪間店,或是在你住的地方?」

  「我……我在外面……」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倒在桌上,嘴裡醺醉地喃喃念著,「外面的……」

  「的什麼?」她提高音調。

  但接下來卻沒再聽見他的任何回答,老天!該不會是他真的醉倒了吧?江子璚無力地坐回椅子上,支額回想著他剛剛所說的話……

  他說他在意她,她偷走他的心……這是真的嗎?

  一抹微笑偷偷綻放在唇角,她決定到外頭四處找找,說不定她真會找到他,到時候她就要讓他在酒醒後復誦他剛剛說的那些話。

  然而,就在這時候,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以為是鞏孟勳打來的,便又匆忙接起,但當接起來才知道是林雅玲打來的。她笑問:「妳今天還起得真早,有事嗎?」

  「當然有事啦!喂,為什麼每次我問妳和鞏孟勳之間的進展,妳總是說沒進展呢?」林雅玲劈頭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句。

  「怎麼了?」她心下一驚。

  「還怎麼了?昨天……不,應該說星期六晚上妳在幹嘛?」林雅玲這番問話還真是把她給嚇出一身冷汗。

  「我……我在幹嘛?」她慌張的心跳持續加速,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妳和鞏孟勳在一塊兒是不是?」林雅玲難得用這麼嚴肅的口氣對她說話,頓了一會兒,又說:「快回答我呀!」

  天!她居然知道這件事……這怎麼可能?江子璚已有些驚慌失措了。

  「對,我是和他在一起,但妳又是怎麼知道的?」江子璚試問。

  「妳問我怎麼知道?該死!」林雅玲撫額一歎,「杉林溪可是遊覽勝地,妳就算要和鞏孟勳約會,能不能也挑個隱密點的地方?」

  「什麼?妳那晚也在那裡?」江子璚為之一震。

  「不是我,而是我一位記者朋友。她曾聽我提過妳,所以當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打了通電話給我求證。」林雅玲沒好氣地說。

  「那又怎麼樣?約會又不犯法。」就算知道又如何?

  「問題是你們在那裡接吻的鏡頭被她用夜視相機給拍了下來啦……」看樣子這個傻子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啊?!妳說什麼?」這下子江子璚才徹底反應過來。

  老天!他們可不只有接吻而已,該不會那些不該出現的鏡頭全被人家暗中給捕捉了吧?這下可好,她或許只有逃到北極才能躲過那些即將而來的紛擾。

  「我有她拍下的照片,妳自己看,我已經寄到妳信箱裡了。」林雅玲又說。

  「妳等一下。」江子璚趕緊按下接收信件的按鍵,不一會兒信件陸續傳送進來,當她點了林雅玲的mail後,看著裡頭雖然朦朧陰暗,卻可以明顯顯示出她和鞏孟勳臉孔的照片……

  「就這些?」她啞著嗓問,因為裡頭最大的尺度也只有接吻,因為太暗了,她又特寫在臉部,以至於其他地方只是一片灰蒙。

  「對,就這些,難道妳還嫌不夠嗎?」

  「我可沒這麼說。」江子璚生氣地又問:「妳那位朋友是誰?替我約她出來。」

  「不用麻煩,該求的、該說的我都替妳說了,但她就是不肯放手,還說這新聞一定搶手,甚至……甚至還說要以妳朋友的身份公開,表示是妳授權。」

  「她怎麼可以這樣?我會告她!」

  「現在人誰怕挨告呀?再說很多事情死的都可以硬掰成活的,妳如果再去找她,不就中了她的計?」林雅玲在電話那頭苦勸她不要將事情鬧大。

  「那我該怎麼辦?」江子璚心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而且她心意已決,雖然熬了兩天,但我看今天晚報就有得妳瞧的了。」林雅玲其實也為她感到難過,「對不起,有這樣的朋友害妳受罪了。」

  江子璚已說不出任何話來,就不知道當鞏孟勳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做?

  「我盡可能幫妳再阻止看看,打給妳只是要妳有個心理準備,就這樣……唉!」林雅玲歎了口氣後便掛了電話。

  但接下來的時間,江子璚已完全沒心思上班,就怕到了報紙一刊出,對她而言又會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果真,消息毫無意外的迅速曝光,江子璚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第一時間看到報紙的嚴尚家立刻打了電話給鞏孟勳,而現在的鞏孟勳酒早已醒,自上午被人給送回家後,就一直睡到剛剛。

  「尚家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鞏孟勳聽出他的口氣與以往不太一樣。

  「你和子璚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這話一出口,可是將鞏孟勳給完全震醒了。

  「你說什麼?」他揉揉眉心,一邊思考著不曉得嚴尚家知道了什麼。

  「原來那天晚上你一直和她在一起,而我卻像個傻瓜、笨蛋!」嚴尚家難過的語帶羞憤,「為什麼你們要騙我?!」

  直到剛剛,他才從網路上得知日前他們在「縱情俱樂部」裡所發生的事情,而他卻像個傻子,完全一無所知。

  「對不起,因為我……我不知道要怎樣對你開口。」鞏孟勳又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但我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已無力再說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打電話去質問子璚,你自己看看今天的晚報吧!」說著,他便頹敗地掛上電話。

  「尚家……尚家……」該死!雖然他已決定把全部事實都告訴他,也會將他愛江子璚的心情向他坦白,但絕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知道呀!

  想起嚴尚家提起的晚報,他立刻起身梳洗,之後就衝到樓下附近買了份晚報,然而標題的幾個大字,卻完全震白了他的臉!


  縱情週年慶上,鞏孟勳的女伴江子璚再度驚爆內幕,她與鞏孟勳藕斷絲連,情纏浪漫杉林溪。


  還真是活見鬼了!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難道還玩不夠,打算把他給玩爛嗎?而且她可曾想過,真正會毀了名聲的可是她自己。

  一氣之下,他立刻回家開車打算前往她的住處,更順利的找到了還不到下班時間就先逃回家的江子璚。

  「是你!」可想而知他一定會找上門,但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清楚這件事。

  「對,是我。」他緊瞇起眸,指著報上的相片和內容,「這是怎麼回事?妳自曝內幕……老天,妳還知不知羞?」

  「那不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不管他信不信,她還是得照實對他說,「那記者我根本不認識。」

  「不認識!那她又怎麼知道我們的事?」鞏孟勳眼底帶著質疑,似乎並不相信她的自圓其說。

  「我想是她剛好也去那裡,所以被撞見了。」她回身到沙發上窩著,緊張的直盯視著他。

  鞏孟勳搖搖頭,帶著譏諷地說:「江子璚,說真的,我已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妳了,幾次、幾次,妳的表現、妳的反應都不一樣……原本那個冶艷的伴遊女郎,事後在『縱情』那個自傲大膽的女人,以及在杉林溪一頭直髮的清純女子,還有報上形容的那個自私可恨的惡女,及現在一副無辜自憐的妳……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江子璚,我真的已經不確定了。」

  江子璚愕然地望著他,「你真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妳,我已想不出這麼做對誰才有好處。」他苦笑地搖搖頭,同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

  「你……你難道忘了嗎?」她瞠大一雙眼,直勾勾地與他對視。

  「我忘了什麼?」他半瞇起眸。

  「你……你早上打電話來……對我說的話?」江子璚的嗓音繃緊,直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

  「我早上打過電話給妳?」他苦澀的笑了笑,「別鬼扯了。」

  「你真的忘了?!」她輕咬著下唇,難以忍受他這樣的回答。老天,他當她是誰?醉了就打電話來調戲的女人嗎?現在當他酒醒了,所有的一切卻都可以不認帳。

  「我到底說了什麼?」鞏孟勳瞅著她的眼,「妳就說出來吧!」

  「你說你……」江子璚突然止住話語,沒再說下去。她就怕自己說了他不但不承認,還會取笑她又往自己臉上貼金。

  「嗯?」

  「沒有,沒什麼。」她難過的直落淚,將小臉埋在腿間,一句話也不肯再說了。

  「妳這是做什麼?」他瞇起眸,瞧著她的淚眸,「不要以為哭就可以天下太平了,為什麼女人一做錯事,就只會耍哭招?」

  「鞏孟勳,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來問我?」她嗓音嘶啞地問。

  「因為我想弄清楚,妳到底在想什麼。是想把我鬥垮,讓我成為眾人的笑柄,這樣妳的報復才算成功嗎?」他恨得猛爬了下頭髮,「告訴妳,我沒這麼軟弱,也沒這麼在意輿論,所以妳的計畫在於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倒是對妳自己的傷害很深,看著這些照片……妳就像……」

  「像什麼?」她冷著心問。

  「像個供人褻玩的交際花,只為達到目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生氣可以蒙蔽一個人的理智,鞏孟勳開始口不擇言了。

  聽他這麼說,江子璚應該要氣憤,但她卻氣不起來,因為她可以想像這情況對彼此都有很嚴重的影響,只是他嘴硬不肯承認而已。

  「妳怎麼不反詰了?」鞏孟勳希望她能與他爭吵,就跟以前一樣為自己的權益、清白,理直氣壯的與他辯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委屈的像個小媳婦,好像他是壓搾她的大惡人!

  「你已經為我安了罪名,我還能說什麼?」她輕逸出一絲苦笑。

  「老天,妳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就像你說的,我很可惡,我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現在你認清楚了吧?」她抬起一雙紅紅的眼,微笑地反問他。

  「妳……」看著她這抹勉強的笑,他突然覺得好心痛。

  「你走吧!」她無力地靠在沙發椅背上,冷冷丟出一句。

  「妳吃過晚餐了嗎?」瞧她那副委靡的模樣,他忍不住又關心起她來。

  突然間,他竟想不起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些什麼渾話,怎麼把她搞成這副樣子。

  「我吃不下。」她閉上眼。

  聞言,鞏孟勳根本不理她的立刻走進廚房,打開櫃子找出一個碗麵,為她泡好後端到外頭茶几上,「無論妳做了什麼事,東西還是得吃,即便想出氣也要適可而止,否則就算老天也救不了妳。」

  最後,他只撂下這句話,便大步往外走去。瞪著他的背影直巨消失,江子璚又低頭看著桌上這碗麵,只能逸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不,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好長的路要走。現在第一件事就是要告那個胡言亂語的記者,就算全天下沒人相信自己,她也要討回公道。只是現在她最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嚴尚家……

  拿起電話,她鼓起勇氣按了嚴尚家的手機號碼,不一會兒電話接起,久久才聽見他說:「是子璚嗎?」

  「對,是我。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她苦澀一笑。

  「算了,感情的事本來就勉強不來。」他歎了口氣又問:「報上的事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會是妳……」

  一聽他這麼說,她忍不住掩住臉,輕泣出聲。

  「怎麼了?」儘管她愛的人並不是他,但一聽見她的哭聲,他仍會為她感到憂心。

  「謝謝,真的謝謝你。」她拭去淚水苦笑著,「你是唯一一個不清楚真相,卻仍相信我的人,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連鞏孟勳也以為是妳……該死!我剛剛真不該打電話向他抱怨,這下該怎麼辦?」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那都已經都過去了。選擇信與不信,真的不重要了。」她輕泣出聲,「尚家,若不是我先認識他,我一定會選擇你,你對我真的很好。」

  「難道我沒有任何機會了?」他好不甘心呀!

  「對不起……這輩子,我想我只能這樣了。除非我能徹底忘了他……但這似乎不太可能。」倚向沙發,她擰著心說。

  「如果我願意等呢?等妳徹底忘了他?」

  「傻瓜,那時說不定你已經七老八十了。你還是快去找一個真正愛你、喜歡你,也可以給你快樂的女孩吧!關於這些我知道我做得非常失敗。」她難過的斂下眼。

  嚴尚家苦笑著,「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氣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妳,我心裡一堆氣卻全消了。那……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嫌棄的話。」江子璚感動得又哭了起來。

  「我怎麼會嫌棄妳,妳別胡思亂想了。對了,妳吃晚飯了沒?我們一起出去吃頓飯吧!」他本來就想打電話給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而延宕下來,如今她主動打了電話來,他不親眼看看她還真不安心。

  「我正在吃。」她看著桌上的泡麵,直覺就拒絕了他的邀約。

  「那就好,有什麼事都可打電話給我,別一個人悶著。」嚴尚家知道現在不適合多說什麼,該讓她靜靜才是。

  「嗯,謝謝。」直等他掛上電話,江子璚才捧起桌上的碗麵吃著,沒想到每一口都是那麼的令人心酸。

  事到如今,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那個恨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打起精神後,江子璚便開始找律師對刊登出這項消息的記者提出控告,無論如何,她絕對要禁止這類事情再發生。雖然法律這東西,不是三兩天就可以解決,但再怎麼說,她也不會放棄的。

  隔日來到公司,又看見員工們對她探究的眼神。像是已經習慣了,江子璚不再覺得尷尬,反而更能打起精神來與主管會議,討論業務的進度。

  一整天下來她都絕口不提這陣子發生的事,就連小倩也找不到機會問她,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最初,她還不曾與鞏孟勳重逢那般。

  下午,突然有人外訪,原來是林雅玲擔心她,而來看看她的狀況。因此兩個女人就躲在辦公室的一角小小聲談論著。只見林雅玲皺著眉問道:「妳確定要這麼做?」

  「嗯,我不想再背負著這種責任,既然是我鬧出來的事,當然就得由我來解決。」當初若不是她在「縱情」說出那番話,他們也不會被緊迫盯人的記者給追蹤上。

  「可是這樣對妳……真的不太好。」林雅玲握住她的手,「那位記者朋友,我已痛罵她一頓,她在真的收到法院傳票時也嚇個半死,剛剛想找她都找不到人,要不然我一定會逼她出來跟大眾說清楚。」

  江子璚搖搖頭,輕輕一笑,「不麻煩妳了,如果真要解決事情還是靠自己得好,靠別人什麼都不是。」

  「好吧!既然妳已經決定這麼做了,那場地和聯絡方面我都可以幫妳。」林雅玲眼看無法勸阻她,只好蹚這混水,幫了!

  「謝謝,我希望能在這個週末舉行。因為當天記者會一結束,我就會前往美國和我父母見面,他們在那裡也聽到許多風聲,都快急壞了。」江子璚難過的垂下臉,「說來我還真不孝,不但沒有讓他們安心,反而讓他們操心了。」

  「既然妳已決定,那就這麼辦了,放心,那天我會全程陪著妳。」林雅玲給予她一抹鼓勵的微笑。

  江子璚也對她回以一笑,她相信只要那天一過去,所有事情都將結束,當然,這也包括她的愛情。




  週末是很適合舉辦各式活動的日子,包括週年慶、晚會、喜宴,當然還有記者會。

  沒錯!江子璚拜託林雅玲的事情就是她打算舉辦一場記者會,一場要把所有事情說清楚、講明白,即便不會有幾個人相信的記者會。

  記者會即將開始,此時她緊張地坐在椅子上,不停深呼吸。雖然有林雅玲陪伴在側,但是被記者包圍的感覺還是讓她慌得無法冷靜下來。

  「妳怎麼抖的這麼厲害?」林雅玲對她擠著眉,打著暗號。

  「沒辦法,本來我真的不緊張的,可是一看見這麼多人,就忍不住直冒冷汗。」江子璚難過的牽強一笑,「看來我還不算真的對外界全無感覺,我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對任何場面感到害怕。」

  「少來了,誰碰到這個場合,會是沒感覺的?」林雅玲看見眼熟的朋友,立刻向對方招招手,「阿維你來了,記者都來了嗎?」

  「都到了,五分鐘後就可以開始了。」阿維也是林雅玲的朋友,在媒體界甚為活躍,這次記者會就是靠他將消息散播出去的。

  「好。」林雅玲轉回頭對江子璚說:「可以做好心理準備了,記者會五分鐘後開始。」

  「嗯,我可以的,放心吧!」在剩下的幾分鐘裡,她閉上眼,盡可能把心情放輕鬆,好迎接等會兒那段非常難熬的時間。

  然而,同時間裡,鞏家也發生了一場騷動……

  正在書房整理文件的鞏孟勳突聞有人闖進的聲音,不用猜他便知道是毛躁的老四,「克樺,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找了你好久,沒想到你竟然躲在書房裡。」鞏克樺撫額呻吟。

  「什麼叫作躲在書房?我本來就一直待在這裡。」他說的沒錯,自從發生了杉林溪照片曝光事件之後,他便將全副精神都放在公事上,刻意不去想,不去看任何事情,讓自己的腦袋淨空。

  「是,我怎麼不知道鞏孟勳也會有逃避的時候?」鞏克樺搖頭冷嗤。

  「你是什麼意思,我哪時候逃避了?」他壓根不打算理會老四,繼續整理桌上一堆搬回來卻一直沒空整理的檔案,打算明天全部打包回公司去。

  「說真的,我第一次覺得你比女人還不如。」鞏克樺一手扶著門框,半瞇著眸瞅著那副淡漠模樣的二哥。

  「鞏克樺,你是想找我打架嗎?」鞏孟勳重重的將抽屜一合,怒火倏起。

  「二哥,我不想跟你打架,只希望你沒事也看看電視吧!」說完後,鞏克樺便離開他的書房,下樓去了。

  鞏孟勳深蹙起雙眉,接著扭開電視,轉著每一台……突然,一張熟悉的臉蛋出現在他眼前,讓他重重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他立即正襟危坐了起來,看著江子璚坐在一群記者面前緊張的神情,像是等著要發表什麼事情。

  老天!她到底在搞什麼鬼?難道她還玩不夠嗎?

  就在這時候,記者會已經開始。只見江子璚拿起麥克風說道:「不好意思,麻煩各位特地趕來,事實上我要表達的事情很簡單,目的便是要澄清一件事。」

  「什麼事呢?江小姐。」有記者連忙追問。

  「上次被某報社記者公佈的相片並不是我所提供的,更不是我自曝什麼內幕。不過我現在完全找不到對方,所以無法立刻向各位證明,但我也無所謂各位信不信。」她垂首輕笑,「因為這不是重點。」

  「那什麼才是重點呢?」幾乎是同時間大家都問出這句話。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鞏孟勳無關,我今天來開記者會他也完全不知情,請大家別再對他窮追不捨了。」記者會前幾天,她開車去他公司想找他,卻遠遠見他從公司出來,但身後卻有許多記者的車子尾隨,那時她更確定,她要為他找回自由。

  「妳上次在『縱情俱樂部』說了許多對他不利的話,我們都還沒忘記呢!可現在又為他說話,這些改變究竟是為了什麼?」有人忍不住提出疑問。

  「不為什麼,因為之前我和他之間的確是有些過節,所以我故意這麼說,為的只是想報復他。但事後我發現那一切恨意都是多餘的。」

  「為什麼妳現在會覺得多餘?是不是妳愛上他了?」一位男記者開起玩笑,經他一說,其他人全笑了開來。

  江子璚也跟著脆弱一笑,她點點頭,「我是愛他,也許就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了,這才衍生出恨來,想想我真是個小心眼的女人。」

  當她這句話一脫口,所有人都噤了聲,大家都用一種專注的眼神看著她,「那他呢?他愛妳嗎?」

  江子璚看看大家,閃著淚眼,掩嘴笑說:「你們說如果他愛我,我還會恨他嗎?」

  看著帶淚而笑的她,大家反倒是笑不出來了……不久,又有記者問道:「既然如此,那杉林溪那張照片怎麼說?」

  「那……那是我企圖讓他愛上我,所以我挑勾他的,但是最後還是失敗了,你們說我會把失敗的結果公諸於世嗎?」她看著那位詢問的記者,「所以我拜託大家,放過他也放過我,可以嗎?」

  現場一片寂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追根究柢是做記者的天職,誰敢隨便答應呢?

  江子璚輕歎地苦笑,反而益發嫵媚,「我知道你們不會答應,所以也只是問著玩的。好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這場記者會到此為止,謝謝大家今天的蒞臨。」

  向大家深深一鞠躬,江子璚就跟著林雅玲迅速離開會場,完全不給任何人追問的機會。她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但是她已經無法回頭了。

第十章   

 這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麼?她以為這麼做有什麼用處嗎?

  又難道……難道杉林溪那件事真不是她的計謀,那麼是他誤解她了?還有,她說他不愛她,她又知道個什麼鬼,怎麼可以在那麼多記者面前亂下斷言呢?

  他立刻起身下樓,打算開車去堵江子璚,否則就不知道這女人下一步又會做出什麼事。

  「孟勳,你要出去了?」他正好遇上回家的大哥鞏靖東。

  「嗯。」他急著出去,沒空跟他多講話。

  「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告訴你。」鞏靖東出聲硬是喊住他。

  「哥,到底什麼事?我有急事,得馬上出去。」

  「不會耽誤你太久的。」鞏靖東褪下外套,一邊說:「我的明友剛好是江子璚所請托的律師,他跟我說已經找到了那位記者……也就是發出杉林溪相片的記者,她承認那一切全是她一手捏造的。」

  鞏孟勳臉色瞬變,這下他可再也待不住地衝了出去。

  在車上,他按下了江子璚的手機,急著想找她,但電話卻被轉入語音信箱,該死!

  對了,剛剛在電視上他還看見林雅玲,這麼說她們現在應該在一塊兒了?記得他手機裡有林雅玲的電話,因此他在通訊錄中找到她的名字後,立即按下按鍵……

  「雅玲,我是鞏孟勳。」電話一通,他立刻開口道。

  「孟勳,真是你,好難得呀!」林雅玲熱情地跟鞏孟勳打著招呼。

  「子璚呢?」他懶得跟她寒暄,開口就是要找江子璚。

  「你還真不懂禮貌,老樣子不改。既然這個樣子,我又為什麼要回答你。」林雅玲撇撇嘴,故意吊他胃口。

  「好,是我不對,我跟妳道歉。那妳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子璚在哪兒?」他用力爬了爬頭髮,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急躁。

  「你看到記者會了?」林雅玲故意笑問,頗有捉弄他的意思。

  「沒錯,我是看了,妳到底說是不說?」鞏孟勳的嗓音轉為暴怒。

  「火氣還真大,就不知道子璚到底看上你哪一點,唉!」林雅玲裝模作樣的故作一聲歎息。

  「妳不說是吧?那我掛電話了。」

  「喂!等等。」林雅玲輕笑著,「算了,不逗你了。我剛剛替她叫了車送她去機場,不過她說會繞回家拿行李,所以你動作要快點。」

  「妳……」他不想再浪費時間與她抬槓,立刻切了手機後又發動車子疾追而去。直到她住處大樓外,他果真看見一輛計程車等在那兒!

  他停下車,走過去對司機說:「江小姐說她不去機場了。」

  「什麼?我等在這裡這麼久,還有剛剛的車錢……」

  「這裡是五千塊錢,可以彌補你等她的時間,這樣夠嗎?」鞏孟勳將五張千元鈔塞進他手中。

  「夠,當然夠!」司機見錢眼開,立刻乖乖把車開走了。

  而鞏孟勳連忙步入大樓內,搭著電梯來到江子璚門外,巧的是,她也正好提著行李走了出來,這一刻兩人目光相對,怔愣了好幾秒。

  「你……你怎麼來了?」她移開眼神,有點尷尬地問。

  「我看見了記者會。」他的嗓音放沉。

  「哦!」她點頭笑笑。

  「妳幹嘛開那場記者會?」他專注的眼神盯著她精緻的俏臉,彷彿企圖要更進一步瞭解她的心似的。

  「當然是昭告世人我喜歡你呀!」在這種氣氛下,好像開開玩笑才比較不會這麼奇怪。

  「還有呢?」

  「還有?」江子璚皺起一對細眉,不解地看著他,「就這樣而已,我不知道你還需要什麼……對了,我也請他們別再跟著你,讓你自由。」

  「哈……他們喜歡跟我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我早就習慣了。」他雙手扠腰,目光畫過一道犀利的璀光。

  「是這樣嗎?原來是我多事了。」她低頭看見行李箱,驀地想起樓下還有計程車在等著她,「對不起,我不能再多說了,得趕著去機場。」

  「不用了。」他橫過身,擋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不用了?」她完全不懂他的意思,甚至是一頭露水,「說真的,我已經不想再待在這裡了,你快讓開。」

  「計程車已經離開了。」鞏孟勳銜著一抹笑,雙臂抱胸地望著她。

  「離開?」她徹底愣住,「天!我趕著去機場,這樣會來不及的。」接著江子璚匆忙提起行李,打算先下樓再說。

  「妳要去哪兒?」他依舊不肯讓出路來。

  「美國,我爸媽在那裡。」她面露難色,「求你快讓開好不好?」

  「不好。」他一手搶過她的行李,一手拿過她手中的鑰匙,重新將房門打開,把她的行李拖了進去。

  江子璚張大眼看著他的動作,完全不能理解地追了過去,「鞏孟勳,你夠了吧?剛剛那場記者會除了想表明我的清白外,最重要的是想和你畫清界線,從今爾後,你我不再有任何關係。」

  「妳對我的愛也不算數了?」瞇起眸,他猛地回首凝注著她的臉。

  「我……」她倒吸口氣,接著才說:「不是不算數,而是……正準備遺忘,反正很多事都會過去的。」

  「妳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把愛我的心當成玩笑,說愛就愛、說過去就過去?呵……妳以為愛一個人就跟妳開記者會一樣在扮家家酒嗎?」他眸光倏轉爍亮,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脆弱的眸心。

  「我是很認真的開那場記者會的。」她小小聲強調著。

  「那愛我的心呢?妳又有幾分認真?」他扶著她的肩,逼視她那倉皇的小臉。

  「你!」她有點傻了,認識他這麼久,還頭一次看見他用這樣的眼神望著她,而且他問的這番話實在帶著太過詭異,「那麼……你也愛我嗎?你是真的愛我嗎?就跟那天說的一樣?」

  「哪天?」他眉心一蹙,「記得妳上次也對我這麼說,卻又不肯說清楚。」

  「就是杉林溪回來後的某天,你一早來了電話,你說……你說……」她垂下臉,還是說不出口。

  「我到底說了什麼?」他眸光倏轉深黝,那深情的瞳仁直勾勒著江子璚的心。

  「你說我偷走了你的心、還說是我讓你開始學會重視女人……」說完後,她便盯著他的表情,但卻什麼也看不到。她失望地笑了笑,「算了,別在意你曾說什麼,就當我亂講好了,現在讓我走吧!」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別走,妳先跟我去個地方。」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我哪也不要去。」飛機可是不等人的,她沒時間陪他去哪裡走走,再到機場去的。

  「為什麼?」他冷著嗓問。

  「什麼為什麼?」她仰首長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趕飛機,再耽誤下去一定是會搭不上的。」

  「那就別走了。」

  「什麼?」她猛地止住步子瞪他。這時他已將她帶下樓、推上車,然後打了電話給一些人,「老吳,麻煩你幫我辦一場記者會……對,就是記者會……你還懷疑呀!什麼?地點……隨便,只要別太爛就行,那就剛剛江子璚開記者會的地方好了……就是這樣,快去,我馬上就要。」

  江子璚傻愣地望著他,緊皺起一雙眉,「你……你到底在做什麼?你也要開記者會?」

  「有誰規定只有妳可以開的?」他回頭望著她那一臉震愕,「妳等著看吧!」

  「喂!鞏孟勳,你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我開記者會可沒說你任何壞話喔!你現在是想回報一箭之仇嗎?」江子璚立即變了臉。

  「我有這麼說嗎?」他搖搖頭。

  「那你開記者會的目的是……」既然不是要對付她,她就真想不出來他還有什麼其他目的了。

  「哪還有什麼目的,我只是不想讓一個女人專美於前而已。」鞏孟勳看看時間,「來不及了,得快點。」

  江子璚瞪大眼,看著他踩下油門直往前衝……完了,她的美國之行百分百即將泡湯,更可怕的是她還得跟他去開什麼記者會呢!

  途中,他不停接聽手機,最後好像確認了地點,就是在她剛剛開過記者會的飯店三樓。

  「你要開什麼會你自己去,為什麼硬要拉著我?」她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怕我得憂鬱症嗎?竟然這麼整我!」

  「妳這種個性的人還會得憂鬱症嗎?」他抿唇一笑。

  「我……哼!不理你了。」江子璚雙手抱胸,氣得住窗外看去,「說真的,我非常後悔認識你。」

  「妳別說謊了,其實妳愛我愛得要命,還後悔哩!」他嗤笑道。

  「你!」她真後悔自己承認愛他,現在這下可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過的話又不能反悔。瞧他那副自得的臭屁樣,真是欠扁。

  「別鬧了,就快到了。」鞏孟勳轉動方向盤,就見大飯店已在眼前。江子璚摸著臉重重一歎,她發誓待會一定要找機會溜人。

  等他停好車,她立刻迫不及待地奪門而逃,但天不從人願,才跑沒兩步她就又被一群記者給堵上,還訪問起她來。

  「江小姐,妳和鞏先生到底在玩什麼遊戲?今天雖然沒什麼大新聞讓我們忙,可是這樣奔波也很累耶!」開口的是剛剛已到場過的記者之一。

  「真對不起,但妳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我、他是他,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江子璚立刻做出澄清。

  但鞏孟勳卻出其不意地走過來輕挽住她的手臂,「大話別說太早,走吧!」

  「喂,你……」不等江子璚說完,鞏孟勳已把她拖進了飯店內,直接帶上三樓大廳。非但如此,他還將她強壓在他隔壁的位子上,讓她連逃的機會都完全喪失!

  眼看剛剛那場面又再一次重現,江子璚只能雙手掩著臉,盡可能不讓大家認出她來。

  心煩意亂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鞏孟勳突然站起,對著各方記者點頭道:「不好意思,讓大家再跑一趟這個地方。」說時,他還動手把江子璚掩面的手給用力拉下。

  她愕然地瞪著大家,卻沒看見半個人露出驚訝的表情,看樣子所有人都知道坐在這裡的人就是她,她還以為只要自己不看見大家就沒事了……天呀!

  「剛剛我們已經聽過江子璚小姐發表過的感想,還有對我的愛意,因為我有一點小小的修正,所以請大家再來一趟。」鞏孟勳繼續又道。

  「什麼樣的修正,你能不能跟大家說清楚?」記者急急問道。

  「是這樣的,江小姐說她徹底失敗了,這並不是真的。因為杉林溪的相片大家也看見了,其實那是我強吻了她!」此話一出,本來為了又跑一趟而有點惱火的記者們,立刻精神大振了起來。

  「你……你瘋了?!」江子璚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想阻止他又亂說。

  他拍拍她的小手安撫道:「我沒瘋,而且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儘管她曾在『縱情俱樂部』說了那些很話,但其實我早為江子璚小姐所迷惑,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鞏先生,據我們所瞭解,你從來沒真正愛過一個女人,這次怎麼會突然改變心意呢?」有記者突兀地問出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大家,因為愛情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他撇開嘴角,絕魅一笑,跟著將江子璚給抱了起身,再一次深情的吻住她……

  江子璚渾身一僵,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詫異的張大雙眸,眨也不眨地瞪著他!

  「把眼睛閉上,人家在照相。」一抹笑銜在他嘴角,他忍不住出聲提醒她。江子璚這才趕緊閉上眼,但是鎂光燈的閃爍還是這麼清楚的在視線前方閃動。

  直到他吻夠了她,才緩緩離開她的唇說:「妳沒說錯,我那天是有打電話告訴妳,說妳偷走了我的心,還求妳別嫁給尚家,剛剛在路上我不停的在腦海裡搜尋這段記憶,也終於被我想起來了。」

  她傻愣地張大眼,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因為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童話中……最後公主和王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只是這會是她的結局嗎?這未免太戲劇化了!

  「你沒騙我吧?」她眼中有著一絲驚喜的淚霧在閃動,可又怕它只是海市蜃樓,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哪個男人要欺騙一個女人,還會招來一堆人,在大庭廣眾下公然欺騙?」他好氣又好笑的擰擰她的鼻尖。

  大家似乎也感染到這份快樂,鎂光燈正啪啪閃個不停,眾人都為這對佳偶投以祝福的微笑。

  她摀住嘴,現在的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大聲大聲的哭出來,那是種多年來被束縛的情感,終於得以抒發的輕鬆。

  「怎麼了?這麼感動?!」他取笑著她的淚水。

  「我從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情節在我的生命中上演。」她逸出了淚水,視線模糊。

  「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讓妳感動的情節發生呢!」他半瞇著眸想了下,「妳行李準備好了是不?」

  「嗯。」她點點頭,卻不懂他這麼問的意思。

  「那我們乾脆去玩吧!」他拉著她的手走離會場,將那些記者全拋在腦後,不過他相信他們沒有一個人會介意的。

  「去哪兒玩?」

  「邊開車邊看囉!」話雖這麼說,但他似乎早有想法,一上車便往某個方向直駛前行。

  「別忘了,你沒帶行李呢!」她提醒他。

  「我們先去妳那裡拿行李,接著妳再陪我去採購。從今以後妳得知道我對衣服的偏好,以後才能幫我採購衣服。」他揚起笑容,笑得極其曖昧。

  江子璚卻羞得不知所以,故意當作不懂他的意思,「我幹嘛要為你買衣服?」

  「鞏太太不為鞏先生買衣服,那麼誰來為我買呢?」興奮的笑容顯露在兩人的臉上,主意一定,鞏孟勳便加速直往前行。




  到江子璚的住處拿了行李,他倆又去百貨公司挑選了幾套換洗衣物後,鞏孟勳和她便朝某個目的地出發了。

  「妳一直沒告訴我妳最想去哪裡。」路上,鞏孟勳轉首看了看始終掛著甜蜜笑容的江子璚。

  「這還需要我說嗎?我想你一定已經有了答案。」她偏著腦袋,笑裡藏著幾分慧黠。

  「為什麼這麼說?」他很驚疑地看著她。

  「記恨你太久,注意你的時間也同樣這麼長,我還能不瞭解你嗎?」想起這段時間她把自己困在滿腦子只有他的象牙塔裡,她不禁苦澀一笑。

  「傻瓜!」他一把將她拉近,心疼地揉揉她的腦袋。

  「我大概就是傻吧!但天公總會疼憨人呀!」她抬起臉,甜笑了下,「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兒?」

  「本來我是打算往杉林溪開,除非妳有更好的主意,那我們大可以再轉個方向。不過如果妳沒意見,那我們就去杉林溪囉!」他回頭對她柔魅地勾起唇。

  「你不是不喜歡那裡?上次還罵尚家說那是高中生才會去的地方。」她噘起小嘴,不滿地說。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不過地點既然是妳最愛的,之前又因為我的關係而掃了妳的玩興,不彌補一下,我怕我以後日子會很難過。」他故意皺起眉頭,表情還真豐富哩!

  「厚,你哪時候這麼怕我了?」她才不信呢!

  「不怕妳又怎麼會娶妳,妳說是吧?」他愈說愈有趣,但這可把江子璚給氣壞了!

  「老天!你不是愛我才娶我,而是怕我囉?我就這麼像母老虎!」她不依的鼓著腮,「那我不嫁了。」

  「像妳這麼凶的母老虎,若不嫁給我,可能沒人敢娶妳喔!」他得意的率性大笑出聲。

  「你……你……」她氣得雙臂交錯胸前,轉首不理他了,甚至還閉上眼假寐。反正她已經徹底瞭解他……這種男人是絕絕對對不能對他太好,否則只有等著自己倒楣了。

  就這樣,她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到了目的地也不跟他說話。一下車鞏孟勳只好主動一個人到櫃檯訂房,然後又拉著她往外走。

  「我這隻母老虎很凶的,你拉著我小心會被咬。再拉呀!再拉我就咬你。」她半瞇起眸子,氣呼呼地對他喊道。

  「哇……的確是凶,不過我想我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快走吧!」他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往山上拉。江子璚只好噘著唇,被動的讓他拉著跑,最後兩人佇立在那熟悉的瀑布前。

  「你不怕又被記者照相?」這次可別怪她沒事先警告他。

  「說也可憐,都已經死會了,恐怕以後再也不會引起媒體的注意。」說著他便用力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轉向瀑布對著她說:「以天地、瀑布為證,我鞏孟勳用一顆最真誠的心向江子璚小姐求婚,請妳嫁給我,好嗎?」

  說完,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盒子,裡頭竟是顆閃亮的大鑽戒!

  「你……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該不會你很早就買著隨身攜帶吧?」她瞪大眼看著它,心已在這瞬間,融了一大半。

  「還隨身攜帶咧!」他笑著又說:「在百貨公司妳幫我挑衣服時,我不是藉機去洗手間?就是那時候我特地去挑的,但不知道妳喜不喜歡?」

  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他掬起她的小手就將戒指往她的指頭戴下。

  「啊!我還沒答應呢!」她驚叫。

  「反正妳都會答應的。」鞏孟勳很有自信。

  「但你還沒下跪呀……跪下才浪漫嘛!」她皺著一雙漂亮的眉。

  「跪……我不曾向女人下跪過,就算破例也得在家裡,這裡這麼多人……」他指著一旁沒注意到他們的遊客。

  「可我總得再矜持一下……」

  「再矜持我可會被一批娘子軍搶走喔!我都把自己送給了妳,妳就饒了我吧!」一把勾起她的下巴,他倏然將她聒噪的小嘴給吻了去。

  嘿,大概唯有這種方式才能讓這個過於興奮的小女人閉嘴吧!

  江子璚閉上眼,盡情享受著這個吻……耳聞不遠的瀑布聲,那悅耳的淙琤音律就好像是對他們的聲聲祝福,讓她感動莫名!

  經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她相信兩人的幸福也會很快到來……


  【全書完】


  編註:1.欲知「壞男人的邀請函」其他故事,請看玫瑰吻215《愛的漲停板》。

     2.敬請期待《愛的紅不讓》、《愛的宅急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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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錯不錯喔
當你愛著一個人時,連折磨也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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