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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烈火青春Part7 BY 左晴雯

烈火青春Part7 BY 左晴雯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lilywong1028 您是第4260個瀏覽者
【那一串屬於年少輕狂的歲月(7)】
第一章

【第一話 炎狼之高手過招】
  薄霧氤氳的蔚藍海岸別有一番引人遐思的魔魅,冉冉造訪浪花的晨曦彷彿風度翩翩的貴公子般溫柔多情。

  展令揚難得起了個大早,又難得沒製造公害的騷擾尚在酣睡的五個夥伴,獨自來到寧謐無人的海邊漫步,享受久違的一人時光。

  沿著岸邊彳亍而行,尋尋覓覓稀有特別的貝殼別有一股情趣。

  他們六個好夥伴這趟歐洲之行是為了辦妥三幢城堡的繼承事宜,整個過程耗時耗神,十分繁冗複雜,他們能停留的時間又很有限,沒什麼閒暇度假暢遊。

  因此這會兒能擁有這段短暫的海邊晨步時間,展令揚心情顯然格外飛揚。

  良辰美景轉眼又引來另一名尋幽雅士。

  他若有所思的朝海邊施施緩行,飄忽的視線不經意地投向水煙迷濛的海面。

  捕捉到展令揚側臉的剎那,他心頭一凜,神情轉為激烈駭人,以電光石火之勢朝展令揚筆直衝去。

  他力大無窮的扣住展令揚的右腕,見鬼似的死攫住展令揚的笑臉猛瞧。

  「你……」

  「這位大叔,有話慢慢說無妨,我暫時還不會離開海邊,先放開你的手如何?」展令揚神情自若的淡笑,倒是無意自行掙脫。

  他那笑容令男人鬆開了緊扣的手,卻令男人神情更加陰晴不定,以不容抗拒的霸氣牢牢捧住展令揚笑意未減的臉。

  「你──」

  「令揚,你在幹嘛?咱們該走了!」雷君凡高亢的呼喚橫行霸道的強行介入海邊糾纏不清的兩人。

  「就來了!」展令揚一聽到夥伴的呼喚,便脫兔般靈巧從容地掙脫男人的掌控,慵懶悠游地折返與雷君凡會合。

  海邊的男人並未阻止亦未追逐上前,而是靜靜的佇立原地,以兩道陰鷙詭譎的視線森冷地瞪視展令揚漸行漸遠的身影。

  「熟人?」雷君凡閒話家常的問,對海邊男人的警戒卻始終沒放鬆過。

  「是不認識的大叔。」展令揚懶人特質無處不見,一下子又賴住雷君凡的肩頭,擺明是把人家當沙發使用。

  那就是登徒子了!雷君凡暗鬆了一口氣。

  令揚這小子不知怎地,男人緣超強,走到哪兒都會引來奇怪的男人騷擾糾纏,對此他們幾個夥伴早已見怪不怪。

  既然是無聊的登徒子,雷君凡便壞心眼的熱情摟抱展令揚,狀甚親暱的返回飯店,存心嘔死海邊那變態登徒子。

  海邊男子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件,除了周遭氣氛多了幾分森冷寒氣……

    *   *   *

  美國.紐約 炎狼總部

  森嚴氣派的第一議事廳瀰漫著冷凝駭人的氛圍。

  「此話當真?」

  冰冷的薄唇輕吐著刺心錐骨的寒氣。

  「是。據報那份藏寶圖最後是藏在一幀達芬奇未公開發表的半完成3號畫作中,那幀畫亦收藏在土耳其舊皇宮裡,不過前些日子已遭竊失蹤,目前下落不明。」蓄著栗色短髮的尤金是炎狼老大的貼身親信之一,精明幹練自不在話下,行事效率尤其令人喝采。

  「下落不明?」炎狼微揚尾音。

  尤金趕忙補充說明:
  「屬下的意思是,那幀3號畫件裡除了沙皇的秘密藏寶圖之外,還有三座城堡的正式繼承文件。雖然目前尚未查出究竟何人偷走3號畫作,但那人一定會現身索討那三座城堡的所有權,所以我們只要密切注意那三座城堡的新任所有人便不難查出其真正身分。」

  見主子臉上冰霜未有絲毫溶褪,尤金心慌的進一步解釋。

  無巧不成書地,角落的電視此刻正好播映著那三座價值連城的城堡新任所有人的相關報導。

  主從兩人的注意力不約而同的鎖在螢光幕上,尤金並反應敏捷地下令手下取得這則新聞的完整報導畫面。

  只可惜直至新聞播畢,他們都未見著城堡新任所有人的廬山真面目,更不知所有者姓名,新聞只透露新任所有人是六個年輕人。

  不過這對炎狼不是問題,身為美國第一大黑幫組織,查出那六人真正身分這等芝麻小事絕非難題。

  「屬下這就派人去辦妥此事。」尤金不敢稍有怠遲的退下行事。

  炎狼不置可否的繼續觀賞之後的新聞,渾身散發著王者高不可侵的孤傲氣息。

    *   *   *

  尤金不愧是炎狼老大重要親信,行事效率果然令人喝采,不消多少功夫便查出六名城堡所有人的相關資料。

  這實在是大功一件。然,此刻的尤金卻顯得躊躇猶疑,面對主子炎狼時,稀罕的失去原有的自信穩健,顯得心神不寧。

  「尤金?」炎狼揚高尾音。

  「是!」尤金連忙回應,竭力的集中精神,深吸一口氣、力持平穩的報告。

  「屬下已查出那三座城堡的新任所有人資料,一共有六人,而且六人都是十八歲左右的東方人……」

  「十八歲的東方人?」炎狼再一次揚高尾音。

  「是,據報他們六人都還是學生,目前皆就讀於K.B.大學……」這便是令尤金自信不再的原因所在。

  六個十八歲的學生如何取得城堡的所有權?何況K.B.是爛出名的「貴」族大學。

  顯然炎狼心底也有存在著相同的疑問。

  「這份情報出自何處?」

  「白宮的高層官員。」正因消息來源可信度百分之百才會令尤金矛盾納悶。

  「報告上還說了什麼?」炎狼又問。

  尤金為難的吞了吞口水,才硬著頭皮接續下去:
  「報告上還說,這六名東方小鬼個個身懷絕技,幹過很多轟轟烈烈的大事……」

  這些奇蹟般的豐功偉業正是尤金不敢置信,心中質疑報告可信度的關鍵。

  不過是六個十八歲的小鬼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尤金怕如此荒謬的報告會惹怒主子,頻頻偷窺主子的反應,步步為營的小心報告,最後,他終於自動停止了報告。

  「唐納森先生──」

  「繼續。」

  「是。」簡短有力的命令讓尤金未敢再有遲疑的接續報告……

    *   *   *

  結東歐洲之行,返回紐約已是黃昏時分,東邦六人索性在巿區裡閒晃,填飽肚子再返回可愛的窩──異人館。

  酒足飯飽之後,六個好夥伴沿街嬉鬧,天南地北的扯個沒完。

  接近郊區時,一輛重型機車疾速飛馳逼近,囂張地衝上人行道,完全無視正漫步在人行道上的行人。

  首當其衝的東邦六人亦在遭殃之列,最靠馬路的安凱臣第一個遭殃。

  「凱臣──」五個被安凱臣撞開而倖免於難的夥伴全湊向他。

  「沒事……」安凱臣輕揚嘴角安撫夥伴。

  他慶幸自己反應夠快,及時撞開了夥伴們,讓他們不至於掛彩。

  「什麼沒事?你的上臂流了好多血──」「神醫」曲希瑞心疼的大吼,急著替安凱臣全身診察,「幸好沒骨折──」

  確定除了上臂的擦傷外其餘無恙後,曲希瑞才放鬆了點,另外四名夥伴也才安心些。

  「所以我不是說沒事嗎……」

  安凱臣話未歛口,展令揚已迅速起身,閃電似地衝上馬路,攔下一輛正俯衝而來的重型機車,硬「借」走人家的機車狂嘯而去。

  「令揚──」

  「我去去就來──」展令揚不讓同伴有機會追上他,遠遠拋來一句招呼便連車帶人消失在街道盡頭。

  東邦五人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剛剛撞傷安凱臣的飛車騎士算帳,但他們也知道他們絕對無力阻止。

  令揚那小子一直是這樣的。

  平時看起來對任何事都滿不在乎,但只要他們五人其中之一遭人傷害,他便會化身成最可怕的魔鬼,對仇家展開連本帶利的報復行動。

  「我去帶令揚回來!」向以農如法炮製的「借」來另一輛重型機車追了上去。

  曾經與黑幫老大為伍的向以農確實是飛車追回展令揚的最佳人選。留下來的四個夥伴也沒閒著,加快腳步往停車場移動,打算開車去迎接兩名夥伴。

  撞傷安凱臣的機車騎士在轉彎時,自後視鏡發現緊追而來的展令揚。

  他微愣,旋即加速奔馳甩掉展令揚。

  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想追上他?早八百年!

  他惡劣的揚揚唇角,展現神乎其技的精湛飛車技術,非但要展令揚望塵莫及,還要他深感挫敗、一蹶不振。

  想像那不知輕重的小鬼挫敗沮喪的模樣,他便忍不住出聲哼嗤,決定在永遠消失於小鬼眼界前,自後視鏡看一眼可憐小鬼臉上的神情,想必精采可期。

  他得意的朝後視鏡一瞧,完全見不著後方有展令揚的影子。

  意料中之事。他還是太看得起那小鬼了,以為那小鬼不至於落後到超出後視鏡可見範圍。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的飆車技術在紐約所向無敵,能與之匹敵者少之又少,更遑論區區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鬼。

  他不再回顧,轉眼已將這段無聊的小插曲拋諸腦後,繼續享受他的馳騁之樂。

  「大叔,騎車要專心,否則很容易出事的,就像這樣──」

  「你──」這小鬼什麼時候逼近他身邊和他並肩飆騎!?

  在機車騎士錯愕時,一道金屬閃光劃過天際,閃電般地飛向機車騎士,機車騎士在措手不及下,被那金屬閃光纏住了腰,狠狠地扯下機車重重墜地,摔得狼狽不堪。那失去主人的機車則被展令揚的機車不慌不忙地「親吻」,然後全力撞上街道旁的路燈損毀。

  最後出現在機車騎士眼界的是展令揚的一○一號笑容和存心氣死他的臨去秋波,以及一個戲謔挑釁的飛吻。

  「該死……☆※@#……」機車騎士忿恨難平的漫天咒罵。

  有生以來,第一次遭到如此的屈辱!

  尤其栽在一個臭小鬼手上更令他自尊心嚴重受創。

  「給我記住,就算把紐約翻過來,我也會把你揪出來拆筋拔骨,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機車騎士重下毒誓──以炎狼副老大「鬼面」之名!

    *   *   *

  當炎狼副老大鬼面渾身是傷、狀甚狼狽地一腳踹進總部第一會議廳時,正在向老大炎狼做簡報的尤金吃驚得消了音。

  一向沒有太多表情變化的炎狼定定的看了灰頭土臉的鬼面片晌,雲淡風輕地說了句:
  「你遲到了。」

  「廢話少說,尤金,繼續報告!」鬼面馬爾斯雖帶著面具,沒人能見著他此刻的表情,但從他幾乎用吼的語調便可知他正在氣頭上。

  尤金是個聰明人,立即銜命照辦。

  「關於這六個小鬼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其中五人身世背景都非常顯赫、大有來頭,只有為首的展令揚身世成謎,無從得知其來歷。」

  「等一下,你這些報告未免太荒唐了!」迅速看完東邦六人輝煌事蹟報告的鬼面完全不信地將簡報重重擲向桌案,咄咄逼人的向尤金咆哮。

  他才不信會有這麼厲害的小鬼,各個身懷絕技、膽識過人,太荒唐了!

  騙他沒見過十八歲的小鬼不成?

  「這些報告全來自白宮高層,應該不假。」炎狼唐納森冷淡的肯定報告可信度。

  「荒唐!簡直荒唐!我才不信十八歲的小鬼會有如此能耐!」鬼面連番咆哮,顯然受不小的衝擊。

  倏地,腦海掠過那個將他甩下車的可惡小鬼笑臉。

  「該死──」鬼面失控地當著炎狼的面踢飛身邊一張椅子。

  尤金見狀當下噤口,炎狼則靜觀一切。

  「怎麼了?」炎狼淡淡的問。

  「沒事……」他栽在小鬼手上的蠢事打死他也說不出口!

  氣歸氣,鬼面畢竟是炎狼組織的副老大,不會讓自我情緒左右正事,在怒火蔓燒中,仍能就事論事──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他直視老大炎狼。

  炎狼淺酌一口,才冷冷地道:
  「如果這份報告成立,就殺了為首的展令揚,吸收那五個小鬼。」

  「我們果然很有默契。」鬼面哼嗤一聲,不若先前那般火爆。

  他們之所以決定吸收東邦五人、除掉展令揚理由再簡單不過──

  他們需要的是身懷絕技的手下,至於領導統率之職他們兩人自己來便成,犯不著別人代勞。

  展令揚既然是東邦之首,自然就留不得;因為原首領不死,那五個小鬼就不可能對他們兩人誓死效忠。

  「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不考慮連那個展令揚一起吸收?」尤金惜才的問。

  炎狼和鬼面睨了尤金一眼,鬼面才道出非殺展令揚不可的理由:
  「照報告看來,姓展的小鬼的確是難得的鬼才,殺了確實可惜。但是,世界上有一種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受制於人、聽令行事,這個姓展的小鬼很不巧正是最難馴服的那種人。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就有可能變成我們的敵人。這種人你說留得嗎?」

  「不也有一句話說:『愈難馴服的野獸,愈有征服價值』嗎?」尤金實在捨不得殺掉展令揚,一心想說服兩位主子改變心意,吸收展令揚。他希望由他來負責訓練展令揚,讓那小鬼成為他的得力助手,一齊為主子效命。

  「夠了,廢話少說!」鬼面不容反抗地厲吼,「快進入擬定計畫的議題。」

  「是。」尤金見大勢抵定,只好放棄遊說,服從地進入擬定策略的階段。

  尤金把唯一的一張照片呈現在兩位主子眼前。

  「請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過目,這便是那六個小鬼的合照,由左而右分別是『神算』雷君凡、『神偷』向以農、『怪胎之最』展令揚、『神醫』曲希瑞、『神賭』南宮烈、『神槍手』安凱臣。」

  乒──乓──

  鬼面倏地起身,魯莽的撞掉了桌案上的酒杯,渾身迅速竄起濃烈的殺氣。

  是那個小鬼!

  錯不了!那個該死的臭小鬼就算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

  「怎麼了?」炎狼以冷凝的口吻問。

  雖然鬼面一向喜怒無常,但令天的行徑顯然又比平常更加古怪。

  「這小鬼就是展令揚?」鬼面極力控制情緒的向尤金確認。

  「是。」尤金據實回答。

  「很好……」鬼面發出數聲令人膽寒的冷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臭小鬼,你死定了!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我會讓那五個小鬼服服帖帖的加入炎狼,讓這個姓展的小鬼生不如死!」鬼面猙獰邪惡地道。

  「你不殺他?」炎狼問。

  「當然殺,不過在殺他之前,我會先讓他嚐嚐人間地獄是什麼滋味!」鬼面咧嘴恨恨咒著。

  「你見過姓展的?」炎狼精明的問。

  鬼面一震,旋即笑道:
  「怎麼可能?」

  不待炎狼進一步追究,鬼面便先聲奪人的自圓其說:
  「我是因為這小鬼的事蹟太過傳奇引發我強烈的征服慾罷了!」

  「原來如此,我們果然是好搭檔,連心思都相去不遠。」炎狼輕嘆一氣。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也對征服姓展的很有幹勁,不如我們就聯手對付他吧!」

  「好吧!不過給他最後一擊的工作一定要留給我。」為了不讓炎狼起疑,鬼面只好妥協,但他絕對要親自手刃姓展的臭小鬼,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

  「可以。」炎狼也很乾脆。

  反正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來他並無心參與這事,是鬼面反常的舉止引起他的興趣,他相信鬼面一定和那個姓展的小鬼有著極大的過節,鬼面才會恨得想將那小鬼生吞活剝。

  究竟那個小鬼是如何惹得鬼面如此盛怒才是他感興趣的事,至於那小鬼將會怎麼個死法,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也就是說,引發他參與此案的不是展令揚的傳奇事蹟,而是鬼面的一反尋常。

  鬼面才不管炎狼打的是什麼主意,他一心只想痛宰展令揚。

  姓展的,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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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為了慶祝安凱臣臂傷痊癒,東邦六人決定吃海鮮火鍋助興,所以六個好友開著「A車3號」──向以農不知打哪A來,經安凱臣改造之車,謂之「A車」。前進碼頭大肆採購各類生猛海鮮。

  憑著南宮烈奇靈的第六感,六個好夥伴果然滿載一車最新鮮的高檔海鮮而歸。回程途中,一夥人有說有笑,笑聲喧天。

  安凱臣自然也樂在其中,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抱怨:
  「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哪?今夜的火鍋大餐可是為了慶祝我身體康復才舉辦,你們何其忍心要病體初癒的我掌廚侍候生龍活虎的你們?」

  「我們就是知道你病體初癒才要你下廚的嘛!」向以農理直氣壯的應答。

  「是啊,是啊,我們五個一看就知道身體十分健康,只有你的身體狀況不得而知。為了證明你已完全無恙,我們才要你掌廚,如果你一如往常應付自如,那就證明你確實已完全康復了。我們可是用心良苦哪!」南宮烈大言不慚地賣起人情來。

  展令揚接著笑道:
  「對呀,對呀,小臣臣,你可不能冤枉我們,我們這麼做全是為你好。而且你掌廚可活動筋骨,對身體有利無害。一舉兩得,豈不兩全其美?」

  曲希瑞也湊上一腳,義正辭嚴的說:
  「站在醫者的立場,我實在不能否認他們的說法有理。既然是對你有益的事,我自然就樂見其成了。」

  「是哦,是哦,你們可真是好心得令我痛哭流涕哦!」安凱臣信他們的鬼話才怪,反正是閒來沒事瞎掰著打發時間,所以也沒人在意言語如何荒誕。

  「哈囉,兄弟們,我不想打擾你們的雅興,但前方實在有古怪的事發生,望諸公移動尊眼,撥冗一瞧究竟如何?」擔任司機一職的雷君凡本著「有樂同享」的原則,提供自家兄弟們另一個值得一覷的「景點」。

  大夥齊瞧向雷君凡所指之處──前方不遠的跨河大橋上,果然有名舉止古怪的女子正要越過橋邊護欄……

  「大事不妙!」六人一驚,車速霎時變得飛快。

  險象環生中,最靠近護欄的南宮烈伸手一撈,及時搶救了即將墜河的女子。

  「放開我,我不想活了,哇──」被救的女子非但無絲毫感激之意,反而怒聲埋怨、放聲大哭。

  最擅長安慰女人的南宮烈只得肩負起安撫之責,苦口婆心地勸哄梨花帶雨的女子。

  一旁的雷君凡仔細地端詳流淚女子半晌,終於篤定的附耳對展令揚道:
  「令揚,這女子似乎是詹森老爺爺的寶貝孫女珊曼莎。」

  「確定?」

  「錯不了。」雷君凡素有「過目不忘」的神奇本領,從未出過差池。

  展令揚自然完全相信雷君凡之言,當下做出決斷:
  「那我們就更不能不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將珊曼莎帶回異人館悉心照料。

    *   *   *

  一方面是南宮烈安撫人心的本事過人,一方面是異人館裡處處令人驚奇,珊曼莎已不若先前激動,更不再淚流不止。

  她深吸數口氣,在六個俊逸男子的合力鼓舞下,娓娓道出尋短之由:
  「你們聽過黑幫組織『炎狼』嗎?」

  「妳說的可是全美第一大黑幫?」雷君凡的人腦資料庫很快搜尋到這個字眼。

  珊曼莎愁眉深鎖的緩緩頷首。

  展令揚旋即上網搜尋炎狼組織的相關資料。

  不消多時,炎狼組織的基本資料已手到擒來──

    ★「炎狼」:全美第一大黑幫組織。
    ★其總部設於紐約,但其確實位置外人鮮少知曉。
    ★炎狼歷代龍頭老大的外號皆與組織同名,喚為「炎狼」。
    ★現任炎狼老大名為唐納森。
    ★現任副老大是馬爾斯,外號「鬼面」,得名自他臉上長年戴著鬼剎面具。
    ★傳言見過「鬼面」廬山真面目的只有炎狼現任龍頭老大唐納森。
    ★行蹤飄忽不定,鮮少在人前露面的老大「炎狼」唐納森,以及容貌成謎的副老大「鬼面」馬爾斯同列炎狼組織裡最神秘厲害的角色。
    ……。

  東邦六人對黑幫「炎狼」有了概略了解後,珊曼莎又接著說:
  「傳言炎狼有意搶攻拉斯維加斯的地盤,但他們深知拉斯維加斯最大的黑幫老大是曼姬夫人,想從曼姬夫人手中硬奪拉斯維加斯的地盤勢必引發激戰,代價非同小可。所以炎狼探取了柔性策略:他們探知曼姬夫人是我爺爺的手下,只聽從我爺爺的命令,因此便把腦筋動到我爺爺身上,認為只要和我爺爺結為親家,那拉斯維加斯的地盤也就指日可待。所以前些日子炎狼組織的老大便派人向我爺爺提親,要求娶我為妻……」

  珊曼莎不禁又悲從心生,硬咽起來。

  「爺爺一直不讓我知道這件事,但我還是知道了。我心裡很明白,如果我拒絕這門婚事,炎狼便會以拒婚即是不給面子為由全面開戰,以激戰奪得拉斯維加斯的地盤,到時便會有許多無辜的人遭受連累。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我答應這門婚事,可是我……我……」

  珊曼莎終於忍不住失聲啜泣:
  「我已經有論及婚嫁的情人維爾,除了維爾,我實在不想嫁給別人。但我知道一旦我拒絕炎狼的婚事,非但拉斯維加斯會掀起一場激戰,連維爾也難逃炎狼的報復,命喪黃泉。於是我就想,只要我消失或許一切就沒事了,所以我……我……」

  言及傷心處,珊曼莎數度拉不成聲,終至心力交瘁的昏厥。

  東邦六人將珊曼莎抱到客房安置,讓她好好歇息。

  回到會議室的六個夥伴此時已有了強烈的默契──這事非幫不可!

  於是六個人旋即湊成一團,緊急研擬各項可行計畫……

    *   *   *

  由於事情迫在眉睫,東邦六人很快便護送珊曼莎回詹森家,並向詹森提出他們的計畫。

  「不行,這件事與你們這些小鬼無關,你們快回學校安份的唸書去!」詹森說什麼也不答應。

  這六個小鬼的心意確實令他深受感動,他也的確很想看看這六個才智過人的小鬼和黑幫炎狼交手會是如何結果;但他便希望這六個令他又愛又氣的小鬼能平安無事地如願過著平凡無憂的普通生活,所以他絕不能讓他們六個蹚這淌渾水。

  詹森的拒絕早在展令揚一行人預料之中,所以展令揚也應付自如的說道:
  「詹森老爺爺,我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一旦我們決定要做的事,絕不會因你的反對就取消。如果你答應配合我們的行動,那我們就依原訂計畫行事;如何你堅持拒絕,那我們就採行第二計畫,至於第二計畫究竟為何就不勞老爺爺您費心了。」

  語畢,展令揚拋給了詹森一個天使般的笑容。

  然而,在詹森看來,那十足是朵惡魔的微笑──惡魔和人交易時的邪魅笑容。

  他就知道這六個小鬼沒那麼好打發,簡直是聰明得令人生氣卻也令人激賞。

  「考慮得如何呀,詹森老爺爺?」展令揚知道勝券在握,這點由他充滿自信的語調便可窺端倪。

  「我能說不嗎?」詹森重嘆一氣,終究是妥協應允了。

  幾經斟酌之下,他才做下此一決定。

  理由很簡單:

  與其任這六個小鬼在他毫無所知的情況下單挑炎狼,不如加入他們,至少能知道他們的計畫和行動,隨時給予他們支援和意見。

  「那我們就依計行事了!」

  展令揚手指一勾,一夥人便湊向他,展開遊戲開始前的最後一次密商。

    *   *   *

  位於紐約郊區的桑亞那斯堡佔地廣闊,氣派典貴,門禁森嚴。佇立在高聳的圍牆大門外,只看得見滿園的扶疏蒼翠,完全見不著主屋建築的影子,因而添加了一股神秘之感。

  桑亞那斯堡的主人「炎狼」唐納森正與來訪的「鬼面」馬爾斯於林蔭下共度下午茶時光。

  「你當真答應詹森那老頭的荒唐要求,先邀珊曼莎來這裡作客一個月再談婚事?」這不像唐納森的作風,所以馬爾斯才會感到納悶。

  「既然詹森那老頭想玩,我就陪他玩玩無妨,反正他已是甕中之鱉,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唐納森冷淡的輕哼。

  「看來你最近真的過得太無聊了。」馬爾斯打趣地道:「我會替你祈禱詹森那個孫女珊曼莎是個絕世大美女的。」

  其實他很清楚,珊曼莎美不美對唐納森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這婚事不過是吞併拉斯維加斯地盤的手段,根本挑不起唐納森任何興趣。

  應該說這世上沒什麼事能引起唐納森的興趣,自他認識這傢伙以來,這傢伙便一直是個極其冷淡的冷血動物。

  唐納森吝於應聲,神情淡漠的品酌著香氣四溢的伯爵茶。

  馬爾斯突然同情起詹森的孫女珊曼莎。雖說唐納森這傢伙長得俊逸非凡,但人可是冷得比萬年不化的北極冰山還徹底,他實在無法想像有誰能和這種冷血動物幸福快樂的共度一生。

  不過那只能怪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命不夠好,誰要她是詹森的孫女,注定要成為這場地盤爭奪戰下的犧牲品。

    *   *   *

  把珊曼莎和維爾順利地送出國環遊世界去之後,東邦六人也正式展開和炎狼組織之間的遊戲。

  「令揚,由你代替珊曼莎到桑亞那斯堡作客真的可以嗎?」詹森憂心忡忡的一再問道。

  「當然沒問題。你們想想看,有誰能看出咱們這位大美人其實是個大男人?」向以農撩撥著展令揚披瀉在肩上的假髮,得意洋洋的贊歎不已。

  眼前這位展大美人可是他的精心傑作,若非他還有理智,記得這小子是他的死忠兼換帖,且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他說什麼也要把這個絕世大美人追到手。

  「是……是看不出來沒錯,可是……」詹森當然不認為有人會認出如此絕美的人兒是個大男人,他擔心的是對手唐納森絕非可輕易擺平的泛泛之輩。

  展令揚明白他的心情,神色自若的笑著安撫詹森:
  「我說老爺爺,你就別婆婆媽媽了,難道你不想看看我們和炎狼組織較勁的場面?」

  他一向深懂如何挑動人心。

  「這──」詹森的確想看極了,可是又擔心這六個小鬼的安危。

  「安啦!萬一唐納森大叔太迷戀令揚不想放人,我們會負責英雄救美的!」南宮烈打趣的說。

  其他四個東邦夥伴齊點頭附議。

  「炎狼組織真的不會查出令揚是替身?」詹森還是不放心。

  「他們根本沒見過珊曼莎,更沒有珊曼莎的照片資料,如何能知道珊曼莎真正的長相?」曲希瑞笑道。

  最重要的是,炎狼組織要娶的是「詹森孫女」這個身分,根本不會費心去研究珊曼莎這個人究竟是圓是扁。

  詹森自然也知道這點,但他就是不放心讓這六個小鬼去闖炎狼組織,不過他更明白事到如今,就算他再如何擔心,這六個小鬼也一樣勢在必行。

  「你們一定要小心,絕對不可做無謂的冒險!」詹森發現這是他唯一能說的話。

  「安啦!」

  東邦六個好夥伴齊聲保證,可是他們嘴邊的笑容卻是一朵比一朵更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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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展令揚同訪桑亞那斯堡的是「神槍手」安凱臣和「神醫」曲希瑞。

  隨著車子駛進桑亞那斯堡的大門愈來愈深入,展令揚三人的興致也愈來愈高昂。由於炎狼組織的正、副老大太過神秘,他們無法事先得知這兩號人物的相貌,因此對即將和這兩號神秘人物會面滿懷好奇。

  正在「聆風閣」品酒,等著珊曼莎前來赴約的炎狼唐納森與鬼面馬爾斯,反應和展令揚三人迥然不同。

  兩個人彷彿在比賽誰的臉色較駭人般,一個比一個冷酷無情。

  對他們而言,珊曼莎不過是取得拉斯維加斯的籌碼,微不足道,若非接見她是必要儀式,他們根本不屑浪費時間在一個工具上。

  所以他們已有了速戰速決的共識,在今天的會見宴便搞定珊曼莎。

  像那種養在深閨、不解世事的溫室小花,只需稍加恫嚇,便會嚇得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對他們百依百順、唯命是從,如此一來婚姻便可提前進行,拉斯維加斯的地盤也就唾手可得了。

  思及此,唐納森和馬爾斯默契十足的舉杯共飲,提前慶祝成功在即。

  「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不等我來就自己先對飲起來,有點失禮哦!」展令揚不待人通報,就大剌剌地出現在唐納森和馬爾斯面前。

  噗──

  一見展令揚,馬爾斯險些被酒嗆著。

  馬爾斯罕見的無狀讓唐納森把視線移至他身上,「你怎麼了?」

  「沒事!」馬爾斯立即掩飾,若無其事的淡道。

  該死的臭小鬼,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很好!我會讓你知道得罪鬼面下場將會何等淒慘……

  馬爾斯腦海裡清晰地浮現那天被展令揚甩下機車的窘景,心中的濃烈殺氣迅速熾烈茁壯。

  展令揚從容不迫地自唐納森手中接收醇酒,淡酌一口,以一○一號笑容笑道:
  「嗯!果然是極品好酒,美酒佳人當前,難怪鬼面大叔會把持不住的失態。不過鬼面大叔大可放心,我不會取笑你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像我這般沉魚落雁的絕世大美人世上實在沒幾個,鬼面大叔的窘態實在無可厚非哪!」

  唐納森靜靜的冷凝自己的右手,納悶著展令揚如何在他完全沒有警覺下自他手中取走酒杯?

  「你在說什麼鬼話,誰會為你神魂顛倒?」馬爾斯強掩怒火低吼。

  「鬼面大叔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取笑你的窘態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啊!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把你的糗事到處宣傳,說大叔你見到美人就出糗會被手下嘲笑輕視是嗎?關於這點大叔大可放心,我口風很緊的,不會到處宣揚大叔的糗事。」展令揚一派大恩不言謝的雍容風範。

  「你給我閉嘴!」馬爾斯終於失控的火山爆發。

  「啊哈!大叔敢情是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展令揚一臉正中下懷的氣死人笑容。

  「你──」馬爾斯恨不得當場將他大卸八塊。

  展令揚完全不把馬爾斯的渾身殺氣當一回事,大玩老虎嘴邊拔毛的致命遊戲,老神在在的輕嘆笑道:
  「唉唉唉!鬼面大叔,我知道我的美麗讓你對我一見鍾情,無奈我將結婚的對象是炎狼大叔不是你,害你大感相見恨晚,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想引起我的注意,讓我對你印象深刻是嗎?唉唉唉!大叔的用心良苦真是令我感動。我看這樣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允許大叔追我,我想你和炎狼大叔是好兄弟,炎狼大叔應該不會介意我在婚後保有你這個情夫才是。」

  「你給我閉嘴!」馬爾斯氣得大拍桌案,震得酒瓶墜地碎裂。

  「唉呀!野獸。炎狼大叔,人家好怕哦!」展令揚雖然出聲怪叫,迅速的躲到唐納森身後。可任誰都看得出他根本沒有半點畏懼之色,反而笑得很氣人。

  「你──」馬爾斯氣得語不成句,但直正令他閉嘴的是眼前意外的一幕──

  展令揚躲到唐維森身後,唐納森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最忌諱別人站在他背後,凡是擅自從唐納森背後接近唐納森的人,全都血濺當場,無一倖免,為何這個該死的小鬼卻安然無恙?

  展令揚對始終靜默寡言的唐納森,那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視而不見,笑嘻嘻的搭趴在人家肩上,繼續展現聒噪本色。

  「炎狼大叔,你也該說句話了,難道你沒看見鬼面大叔已經被我的美貌迷得失去理智,變成獸性大發的發情野獸?或者炎狼大叔你一點也不在意鬼面大叔在手下面前胡言亂語有失威風?」

  「馬爾斯,退下!」唐納森終於寒氣逼人的開口。

  「我……是……」馬爾斯再不願也只能聽令行事。

  並非他畏於唐納森的冷峻,而是為了炎狼組織的森嚴紀律。

  身為副老大的他,豈可在手下跟外人面前以身試法的違抗老大之令?

  展令揚見狀吹了聲口哨,存心氣死馬爾斯的道:
  「原來炎狼老大這麼威風哪!那等我嫁給炎狼大叔,成為炎狼組織的大姊大之後,鬼面大叔不就要像對炎狼大叔那般的對我百依百順,就算我要鬼面大叔學狗汪汪叫,鬼面大叔也會照做囉?」

  「你──」馬爾斯氣得想破口大駡。

  唐納森卻以更冷冽的聲音加以警告:
  「馬爾斯!」

  馬爾斯礙於立場只得忍氣吞聲,氣死自己。

  給我記住!該死的臭小鬼,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兩位是?」唐納森把視線指向在一旁看好戲的安凱臣和曲希瑞。

  「我們是珊曼莎小姐的貼身保鏢。」安凱臣和曲希瑞齊聲笑道。

  唐納森冷睇他們一眼,淡漠的道:
  「你們可以四處走動,但未經許可,不許任意走出桑亞那斯堡!」

  「沒問題。」安凱臣和曲希瑞十分合作的允諾。

  唐納森收回視線,冷冷的又道:
  「除了這位小姐,其餘的人全退下。」

  安凱臣和曲希瑞立即配合,炎狼組織其他成員也即刻退下,只有鬼面馬爾斯惡狠狠地瞪了依舊勾搭在唐納森肩上的展令揚一眼,才悻悻然的帶怒離去。

  「不要趴在我肩上!」眾人一離去,唐納森立即對展令揚下驅逐令。

  可惜展令揚絕不是那種人家要他向東他就會乖乖向東的乖寶寶,依然文風不動的賴在人家肩上道:
  「敢情炎狼大叔是怕和我這個絕世美女太接近會把持不住?」

  「你對馬爾斯那套在我身上無效不必白費心機。」唐納森完全不受影響的維持一貫的冷漠。

  「你如果不喜歡我賴在你身上,大可推開我啊!」展令揚最喜歡難纏的對手,愈是難纏的角色愈能激發他高昂的玩興。

  唐納森又是駭人的森寒一瞪。

  一般人給他這麼一瞪,早就心臟麻痺,嚇得魂不附體,逃之夭夭。然,展令揚卻無動於衷,氣定神閒的繼續賴著人家笑言:
  「我也勸你別白費功夫,你這招對我無效啦!我建議你不妨把另一個面目展現出來或許比較能夠打動我。」

  「什麼意思?」唐納森冷酷中多了一分深沉的肅殺之氣。

  展令揚目的達成,便自動自發的告別唐納森的肩頭,耐人尋味地道:
  「你自己想吧!」

  望著展令揚漸行漸遠的身影,唐納森眼眸中迸射出陰鷙森寒的可怕眸光。

    *   *   *

  麝香流洩的「流金水榭」裡,佇立著頎長的人影。

  「你來遲了。」背對門扉的人影開口對甫進門的唐納森道。

  「是你來早了。」唐納森不改淡漠,冷睇著方旋過身子的馬爾斯。

  兩個一樣自尊自貴的大男人,互凝片晌才不約而同的進入正事。

  「是那六個小鬼。」唐納森淡道,「而且扮成詹森孫女的正是那六個小鬼的頭頭展令揚。」

  提及展令揚的名字時,唐納森刻意加重音調,注意著馬爾斯的反應。

  「就是那個姓展的沒錯!」馬爾斯不想讓唐納森如意的看出端倪,強裝平常心談論。

  唐納森淡凝馬爾斯一眼,冷哼道:
  「看來那六個小鬼的豐功偉業是真的了,否則詹森那老頭沒那個天大的膽子派這些小鬼來和我們玩這種把戲。」

  「這不也在我們預料的可能性之中?我們就按原訂計畫對付那六個小鬼便成。」馬爾斯邪惡地冷笑。

  「我正有此意。」唐納森雙眸迸射陰鷙的寒光。

  雖然東邦六人替詹森跨刀是在他們預計的可能性之中,但東邦膽敢就這麼大剌剌地頂替珊曼莎前來赴約倒是頗令他們意外──膽子夠大!

  「除了到桑亞那斯堡來的這三個小鬼之外,另外還有三個。你想他們會如我們預料的般走進我們的陷阱嗎?」說這話時,馬爾斯的口氣是絕對的篤定。

  「你用這種質疑的問句說這番話,不怕『諸葛避』知道了向你興師問罪?」唐納森冷哼一氣。

  「諸葛避」是炎狼組織的第一謀臣,自詡睿智過人、神機妙算,就算諸葛孔明遇上了他也得退避三舍、自嘆弗如,所以自取封號「諸葛避」。

  這回對付東邦六人的一連串計謀,便是唐納森和馬爾斯點召諸葛避親自出馬策動的。

  「對於諸葛避的能耐我當然百分之百信任,不過你別忘了提醒那傢伙,姓展的小子那條命一定要留給我親手處置。」馬爾斯再次提醒。

  「我想諸葛避不是健忘的人。」

  「另外有件事倒是令我很納悶。」馬爾斯無意繼續穩操勝券的話題。

  「有話就說。」

  馬爾斯睇了唐納森冰雕般的側臉一眼才道:
  「姓展的那小子方才站在你身後不是嗎?」

  唐納森聞言,冰眸一寒,森冷的警告:
  「你想說什麼?」

  「沒事,沒事,是我多事了。」馬爾斯見狀識趣的鳴金收兵,忙陪笑帶過、不再深究,聰明的準備離去。「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擾你的清幽了。」

  語畢,人已帶上門扉,離開了唐納森的私人空間「流金水榭」。

  獨留在流金水榭的唐納森,湛藍的眸子染上暴風雨的顏色,迸射出濃烈的殺氣。

  展令揚……

    *   *   *

  「不夜城」是紐約最負成名的兩大賭場之一,它與炎狼組織旗下的賭場「紐約皇帝」勢均力敵,在不斷明爭暗鬥中,處於一種微妙的勢力平衡。

  「神賭」南宮烈在不夜城門外端詳片晌,便一派瀟灑的進入不夜城,開始他所負責執行的計畫。

  為了阻止炎狼組織覬覦拉斯維加斯的地盤,展令揚要南宮烈入主炎狼賭場在紐約的死對頭「不夜城」,破壞不夜城和紐約皇帝雙方的均勢,使紐約皇帝陷於不利,炎狼便會分神來固守紐約的賭場勢力,如此便能牽制炎狼攻掠拉斯維加斯的野心。

  南宮烈憑著在賭場無往不利的好本事,一下子便在不夜城裡贏得了巨額的賭金,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連帶也引來了賭場經理和保鏢的「青睞」,前來「關愛」他。

  「這位先生真是好本領,我們老闆非常欣賞你,想請你賞個光,入內一談。」賭場經理皮笑肉不笑的邀約南宮烈。

  雖說是邀約,但同行的兩名賭場保鏢早已暗地用槍抵住南宮烈的身子,不容他拒絕。

  「這是我的榮幸,帶路吧!」南宮烈等的就是這個結果,表現得很安份配合。

  在賭場經理引領下,南宮烈很快來到賭場老闆的辦公室門外。

  「老闆,客人已帶到。」賭場經理在門外恭敬的稟報。

  「讓他進來。」門裡傳出了清亮的命令。

  「是。」

  於是南宮烈便滿懷好奇的獨自進門。

  「閣下好年輕哪!」南宮烈甫入內,便迎上一張十分友善的優雅笑容。

  「你是不夜城的老闆?」南宮烈相當意外。

  他設想過不夜城老闆的各種性格,卻萬萬沒料到會是這般不正經。

  「叫我傑就好,你呢?小帥哥?」不夜城老闆又是老大不正經的慵懶一笑。

  那模樣和他優雅的儀表、出眾的氣質幾乎背道而馳,卻不會令人感到格格不入,反而給了南宮烈一種奇妙的親妙感。

  「我叫南宮烈。」

  「那我就叫你小烈烈囉!」傑不知何時已欺近南宮烈身邊,老實不客氣的賴在南宮烈肩上笑得有點邪氣,卻不惹人嫌反而魅力十足。

  「你……隨你吧……」南宮烈終於知道他對這傢伙感到親切的原因了。

  他像令揚!

  那種賴定人的厚臉皮性格簡直就是展令揚的翻版!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來,咱們坐下再聊。」傑說著便強迫中獎的把南宮烈拉到沙發坐定。

  南宮烈意外的任由他擺佈,提防心相對的亦褪去不少。

  「我很冒昧的問個問題,你是否有從小離散的兄弟?」

  「我是有兄弟,不過沒有自小離散的,怎麼?莫非小烈烈有認識像我這麼可愛迷人又討人喜歡的萬人迷?」傑兩指支頤的故做可愛,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

  「我是有這麼一號朋友沒錯。」南宮烈實在無法不把眼前這個男人和展令揚重疊在一起。

  這傢伙不但厚臉皮自誇的地方像令揚那小子,連那裝可愛的招牌動作也如出一轍。

  「那我非認識不可,改天介紹我們會個面如何?」傑一派「我說了就算數」的強迫中獎。

  「知道啦!」南宮烈不覺受傑影響,以對待展令揚的態度回答他。

  「很好,那咱們就言歸正傳囉!」

  南宮烈聳聳肩表示同意。

  於是傑便侃侃而談:
  「你知道紐約兩大賭場是我們不夜場和紐約皇帝吧?」不待南宮烈回應,他便又接著說:「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不喜歡有人和我並列第一,所以──」

  「你想讓不夜城成為紐約賭場界裡唯一的第一。」南宮烈替他接話。

  「聰明,我果然沒看錯人。怎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大幹一場?」傑鬥志高昂的提出邀約。

  「聽來似乎很有意思,想必閣下早有計畫,只是尚欠東風罷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南宮烈樂得順水推舟。

  「如果小烈烈願意當那股尚欠的『東風』,那就萬事俱備了。」傑志在必得的道。

  「把你的計畫說出來聽聽如何?」如果這傢伙的計畫可行,他就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沒問題。」

  傑胸有成竹的發表自己的曠世計畫。

  南宮烈聽得連連點頭。

  「相當完美的計畫,就這麼辦吧!」南宮烈當下應允。

  這傢伙不但性格像令揚那小子,連聰明的程度也不輸令揚哪!

  很好,這麼一來,這份差事定會比預期的更刺激好玩……

  「我就知道小烈烈你會感興趣。」傑一副「被我料中了」的自負。

  在他那牲畜無害的笑容裡,潛藏著一絲莫測高深的詭譎,遺憾的是南宮烈並未察覺……

    *   *   *

  桑亞那斯堡

  趁著唐納森和馬爾斯雙雙外出的空檔,展令揚、安凱臣和曲希瑞開起了小組會議。

  「凱臣,覺不覺得那個帶著鬼剎面具的鬼面大叔好像對令揚特別懷有敵意?」曲希瑞劈口就說。

  安凱臣自然也注意到這點,瞟了若無其事的展令揚一眼,才直搗黃龍:
  「令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曾經在哪得罪過那個面具大叔?」

  「冤枉哪!我這麼可愛迷人怎麼可能和人有過節?那個見不得人的面具大叔八成是嫉妒我長得太天仙化人才會找我麻煩。」展令揚無辜極了的滿口胡謅。

  「那你猜得出這個面具大叔可能的真正身分嗎?」曲希瑞和安凱臣早習慣展令揚的不正經,完全不受影響、就事論事的繼續追問。

  展令揚笑得令人難以捉摸,擺明賣定關子的道:
  「反正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安凱臣和曲希瑞聞言便知再追究無益,便識趣的打住,省得又替令揚這小子製造捉弄他們的機會。

  「好啦!你們不必替我操多餘的心,趕快去完成你們各自的任務,別忘了咱們這次的遊戲可是有時間限制的。」展令揚又開始使喚人了。

  「知道啦!」安凱臣和曲希瑞雖然一副受不了的口氣,卻是滿眼的高昂鬥志。

  根據展令揚的情報顯示,炎狼組織正在秘密研發一種可射穿防彈衣的槍械,取名「閃電」,以及一種純度極高的毒品「無瑕」,而且「閃電」和「無瑕」的秘密研發中心正是在這座桑亞那斯堡之中。

  展令揚的計畫便是要善長槍砲彈孳研發改造的機械天才安凱臣,和醫學天才曲希瑞分別找出「閃電」和「無瑕」的研發中心,然後混入其中,參與閃電和無瑕的研發計畫,從中加以破壞並取得有力的證據。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打擊炎狼組織的戰力,降低對詹森和曼姬夫人的威脅,還可以做為他們東邦事成之後和炎狼組織談判、全身而退的有利籌碼。

  「你們兩個可別漏氣自砸招牌哪!」展令揚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曲希瑞和安凱臣也禮尚往來的回道:
  「你自己才要多費點心,那個冰棒似的炎狼大叔一看就知道是個很難搞定的難纏人物,想要他在一個月內自動解除婚約,只怕是難如登天囉!何況冰臉大叔身旁還有一個對你懷有敵意的面具大叔在攪局,事情鐵定會比預計棘手,不是嗎?」

  「這樣遊戲才會更加刺激有趣囉!」展令揚非但不感棘手,反而躍躍欲試極了。

  曲希瑞和安凱臣早知道這小子會是這種反應,不過也因為展令揚是這種反應,他們兩個就更期待展令揚和唐納森、馬爾斯之間的戰爭,因為他們知道唐納森和馬爾斯皆非泛泛之輩,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極度難纏的狠角色!

  「不知道以農、烈和君凡他們那邊進行得如何?」安凱臣想起了在另一處天空下打拼的三個夥伴。

  「安啦!那三個傢伴肯定進行得和我們一樣順利。是吧?令揚!」曲希瑞對同伴們的能力百分之百信任。

  展令揚以笑代答,眸中有著和曲希瑞相同的信任。

    *   *   *

  平時總是熱鬧滾滾的異人館,因為少了大嘴公展令揚和安凱臣、曲希瑞三人,顯得安靜許多,不過駐留的雷君凡、向以農和南宮烈三人可沒閒著,爭相閒談著自己的任務狀況。

  「看來除了我之外,你們兩個都還沒有進展囉!」南宮烈得意洋洋的向雷君凡和向以農示威。

  「你少自鳴得意,你不過是比較幸運,第一天到不夜城就馬上釣到了目標獵物,那像我,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等到『赤虎』那老頭現身『虎嘯武館』。」雷君凡滿肚子無奈的連三大嘆。

  炎狼組織的最高層幹部裡,有一名外號「赤虎」的男人,他對中國功夫極為迷戀,不但自身中國功夫深厚,還開了一家「虎嘯武館」招收學徒,再從中選取實力雄厚的菁英加入炎狼組織。

  這個「赤虎」正好也是炎狼組織裡,負責財務調度的統帥,所以展令揚便派中國功夫高手雷君凡去對付「赤虎」這號人物,負責取得炎狼組織的非法逃漏稅證據,順便和他們玩玩金錢遊戲,搞得他們雞飛狗跳。

  「你就再忍耐一下吧!我不是幫你算過,赤虎那老頭會在後天出現?」善長撲克牌占卜的南宮烈拍胸脯保證。

  「好啦!等就等吧!」雷君凡實在等不及要進行自己的任務,可是南宮烈的占卜從未出過差錯,既然南宮烈的占卜說後天赤虎才會現身,他只好再熬個兩天了。

  一旁的向以農對雷君凡羨慕極了,連聲唉嘆:
  「你該心滿意足了,只要等到後天就能等到目標獵物,我可是還要再等上五天哩!」

  向以農的目標獵物是炎狼組織第一神偷「夜行鬼」。

  根據展令揚的推算,炎狼為了逼詹森就範,交出拉斯維加斯的老大寶座,一定會不擇手段的派人去偷取對詹森和曼姬夫人不利的犯罪證據做為要脅。

  而執行這項任務是適當的人選自然是炎狼旗下的首席神偷「夜行鬼」。

  所以展令揚就指派東邦神偷向以農去對付他,阻礙他完成任務。

  經過南宮烈的占卜,最完美的接觸時機是五天後「夜行鬼」去法國羅浮宮偷塞尚5號畫作時,因此向以農只能等、等、等。

  「不管如何,咱們各自努力就是了,免得被正在桑亞那斯堡享福作亂的那三個幸運傢伙取笑!」

  「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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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華燈初上的桑亞那斯堡別有一番神祕幽靜的浪漫,不過今夜卻又添增了一抹平日未有的火藥味。

  平日都在優雅安靜的氣氛中進行的晚餐,今天明顯的不同於往,起因自然是展令揚這位絕世大美人珊曼莎。

  「尤金大哥,把那瓶白胡椒粉遞給我好嗎?謝謝。」展令揚理所當然的使喚著唐納森的第一貼身心腹尤金。

  「沒問題。」尤金基於惜才的心理,一點也不排斥替展令揚效命,反而有樂在其中之味。

  才灑完白胡椒,展令揚又提了另一個要求:
  「尤金大哥,人家還要加一點白酒汁。」

  「好,好!」尤金馬上又照辦。衝著展令揚左一句尤金大哥、右一句尤金大哥,就算再寵這小子,尤金都心甘情願。

  「謝謝尤金大哥,你能不能順便幫我切兩片烤乳豬?」展令揚滿臉期待的瞅著尤金,笑容更是迷煞眾生。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尤金眼見展令揚如此依賴他這個大哥,心花大大怒放。

  他肯這麼寵展令揚是有目的的:現在對展令揚好,可以博取展令揚的好感和相任,建立良好的友誼;這麼一來,之後要說服這小子當他的搭檔將會事半功倍。

  當然,在這之前,他一定會設法說服主子吸收展令揚,別殺了他。

  尤金方替展令揚遞上烤乳豬,展令揚馬上又有了新要求:
  「尤金大哥,人家口好渴,想要一杯鮮橙汁。」

  「好,我馬上替你倒。」

  尤金樂得從命,馬爾斯卻忍無可忍的拍案發飆:
  「夠了!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尤金可不是你的傭人!」

  開什麼玩笑!連他這個副老大都不曾如此使喚過尤金,這個該死的臭小鬼居然敢目中無人的將他們炎狼老大的首席心腹這麼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簡直無法無天!

  更令他氣憤的是:尤金這傢伙居然心甘情願任這該死的臭小鬼使喚,真是丟盡炎狼組織的顏面,這等事傳出去不被道上其他幫派笑死才怪!

  展令揚意外地附和鬼面馬爾斯的話:
  「鬼面大叔說的對,我果然不該這樣對待尤金大哥。」

  他這麼坦率的認錯反而令馬爾斯一陣錯愕,久久才極不自然的道:
  「知錯就好──」

  展令揚卻馬上做出令馬爾斯更為之氣結的事──

  只見他把目標轉向悶不吭聲的炎狼老大唐納森,極其自然的使喚道:
  「炎狼大叔,過狼幫我剝這隻蝦子的殼好嗎?」

  「放肆!」馬爾斯氣得拍案起身,怒瞪展令揚。

  展令揚卻一臉天真無邪地迎上他的怒臉道:
  「請問鬼面大叔,你為什麼吃飯吃到一半突然這麼生氣?」

  「你少給我裝蒜!」見他那臉天真無邪,馬爾斯更是氣上加氣。

  「人家哪有裝蒜啦!唉呀,我不管啦,鬼面大叔欺負我,我好可憐哦,都還沒嫁過來就給人欺負去了,將來嫁過來鐵定沒有好日子過,我真是太可憐了,難怪人家說自古紅顏多薄命,果真不假。哇∼∼」

  「你給我閉嘴!」馬爾斯簡直會給他逼瘋。

  這該死的臭小子哪來這麼多廢話!?

  「要我閉嘴可以,不過你要向我道歉。」展令揚吃定了馬爾斯。

  「我.向.你.道.歉!?」馬爾斯怪叫,氣得雙唇直抖。

  「當然,你無端兇我,當然得向我道歉,否則我就到處去跟人家說,炎狼的鬼面大叔欺負少不經事的荳蔻少女,羞、羞、羞!」

  「你……」馬爾斯恨不得一拳擊斃他,不過為了不落人口實,他還是耐著性子道:「誰說我是無故兇你?」

  「你當然是。否則我問你:我和炎狼大叔是不是準未婚夫妻?」

  「是!」

  「那我要身為準未婚夫的炎狼大叔替我服務,增進彼此的感情這有什麼錯?」

  「這──」

  「或者你們炎狼組織根本是一個不懂得尊重女性和女人調情的魯男子野獸集團?」

  「胡扯!」

  「那不就結了?我根本沒錯,你卻無端兇我,所以你得向我道歉!」

  「我──」

  「你不道歉也可以,只要炎狼大叔替我服務,我就不計前嫌。」展令揚又把矛頭指向了不發一言的唐納森。

  馬爾斯聞言立刻道:
  「不必!我道歉就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身為炎狼老大的唐納森為這等芝麻小事向這個臭小鬼屈服,這可關係到炎狼組織的顏面哪!

  「罷了!」唐納森意外的出聲制止馬爾斯道歉,風度翩翩的走近展令揚身邊替他剝除蝦殼,「這樣行了吧!」

  身為炎狼老大,他決不能讓手下為莫須有的罪名向人低頭。

  馬爾斯、尤金和在場其他人卻看傻了眼,他們實在無法想像他們這位以冷漠出名的老大會替人剝蝦殼。

  只有展令揚一臉理當如此地接受唐納森的服務。

  「這樣才對嘛!」轉眼,他已幸福滿足的吞掉那隻蝦子。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殺氣倏地來襲──

  「炎狼,你受死吧!」

  只見一名侍者朝唐納森丟擲一枚手榴彈,之後便拔腿逃竄。

  距離唐納森最近的展令揚在眾人震愕之下,自腰間抽出了「腰帶」,操控自如的攔截了空中的手榴彈,不慌不忙地摧毀落地窗,將它拋向屋外的廣大草坪。

  震天價響的爆炸聲隨後響起,然後,展令揚在劇烈的爆炸聲中,身輕如燕地躍過餐桌,飛越破碎的落地窗,再一次擲拋閃耀著金屬光澤的「腰帶」,從容不迫地將化身侍者的殺手拋回屋內,之後才悠哉悠哉的抽回「腰帶」,俐落地將它重新纏回腰際。

  這一連串的動作是那麼優雅俐落、一氣呵成,看得在場的人個個大開眼界,暗讚不已。

  最令眾人印象深刻的是:這小子從頭到尾都是一張一○一號笑臉。

  當然他那條神奇的「腰帶」也令人充滿好奇。

  「好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們自個兒去料理了。」展令揚右手慵懶的搧了幾下,便若無其事的坐回餐桌邊繼續大快朵頤,一點也不把周圍那些五顏六色的視線當一回事。

  唐納森示意尤金將殺手帶下去處置後,便不再出聲,只是以冷峻恐怖的視線冷瞪著展令揚的背影。

  馬爾斯也未發言,臉上呈現的則是陰晴不定的詭譎。

    *   *   *

  就在展令揚和唐納森、馬爾斯共進晚餐時,安凱臣和曲希瑞分別展開了各自的任務。

  對安凱臣而言,想找到「閃電」的秘密研發中心位於何處並非難事,南宮烈早替他占卜過,加上他特製的探測儀助陣,簡直如反掌折枝。

  問題在於他現在的身分是「珊曼莎」的保鏢,就這麼大剌剌地闖進那研發中心必會引人疑竇。

  所以,一定要讓對方親見找上他,邀他加入研發行列才行。

  展令揚說過,那研發計畫的總負責人叫史蒂夫,是個武器狂,對於擁有戰鬥實力和武器研發能力的人非常執著賞識,因此安凱臣決定「投其所好」。

  經過許可後,安凱臣來到野外射擊場做射擊消遣。

  方上場,安凱臣便展現雙槍神射的絕活,從定靶到活動靶全都百發百中,彈無虛發,一下子就創下射擊場三年來的最高紀錄。

  如此令人驚歎的戰績不但令射擊場的人個個驚佩得五體投地,更引來了他的目標獵物──史蒂夫。

  映入安凱臣眼簾的是個溫文儒雅,宛如神父般慈善和藹的俊帥男人。

  「小兄弟,你好厲害的神射本事,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哪!」

  安凱臣不動聲色的一步步引君入甕:
  「這位大哥有所不知,你這番讚美實在令我汗顏。」

  「所謂英雄出少年,小兄弟何必客氣?」

  「我不是客氣,而是實話實說。好吧!我就告訢你真相吧!」

  「真相?」

  「你瞧!」安凱臣刻意亮出雙槍在史蒂夫眼前晃呀晃。

  「這是──」眼尖的史蒂夫一眼就看出那雙槍曾被動過手腳改造過,而且手法極為巧妙,「借我!」

  不待安凱臣應允,史蒂夫已等不及的搶奪,聚精會神的研究那兩把槍精巧完美的改造技術,心裡連連暗歎不止。

  好功夫!這位改造者的技術幾乎和他不分軒輊,真是好功夫哪!

  「替你改造這兩把槍的人是誰?」史蒂夫急切地問。

  安凱臣眼見魚兒上勾,按兵不動地指指自己的胸口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囉!」

  「是你……自己……」史蒂夫睜大眼睛,深怕是自己聽錯了。

  安凱臣打鐵趁熱的說:
  「我這個人從小就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唯獨喜歡玩射擊遊戲,自己研發改造各種機械槍彈,今天……」

  「你要不要參與一件很有意思的計畫?」安凱臣話未竟,史蒂夫已經搶白提出幾近強迫中獎的邀請。

  「有意思的計畫?」安凱臣故做一臉茫然,有點靦腆的說:「這位大哥,我們素昧平生,連彼此姓何名誰都不知──」

  「我叫史蒂夫,你呢?」史蒂夫馬上報上大名。

  「安凱臣。」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來,我們走!」史蒂夫說著就強研的拉扯安凱臣。

  安凱臣滿臉為難的推辭:
  「史蒂夫,這樣不太妥當吧!我是我們家小姐的貼身保鏢,是陪我們家小姐來此作客,我如果擅自胡來怕會引起唐納森先生不悅,所以請……」

  「你不必管那麼多,一切包在我身上,快跟我走!」史蒂夫幾乎是硬拖走安凱臣的。

  而安凱臣見該演的戲都演完了,便順水推舟地隨史蒂夫前進「閃電」的秘密研發中心。

  同樣是進行任務,曲希瑞就沒有安凱臣那麼幸運。

  安凱臣可以靠神射本領引來目標獵物,他卻無法仗恃神醫本事讓目標獵物自動現身。

  總不能在食物裡動手腳,讓全堡上下都中毒,他再為他們解毒吧!

  這種手段不但會惹怒炎狼和鬼面,還會引起他們的警戒,差矣!

  他也想過用催眠法把「無瑕」研發中心的人集體催眠,如此一來他便可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其中,進行他的任務。

  可是這也行不通,那個炎狼和鬼面皆非等閒之輩,炎狼組織裡又臥虎藏龍、高手如雲,萬一被人識破,那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想來想去,最妥當的辦法還是「正攻法」,光明正大的受邀加入最萬無一失。

  傷腦筋的是:他連釣魚兒上鉤的餌都沒有,根本不得其門而入哪!

  曲希瑞連嘆數氣,漫無目的的施施徐行,不意間走到了一處幽靜隱密之地──柳園。

  汪──汪──汪──

  鏗鏘有力的犬吠聲拉回了曲希瑞神遊太虛的魂,他定睛一看,有隻毛髮光亮的大型牧羊犬正朝他猛吠疾奔而來。

  唷唷唷!好狗子,居然敢和他正面衝突、朝他猛吠?夠種!

  本山人就陪你玩玩吧!

  曲希瑞邪惡的一笑,等著自動送上門來的「玩具」提供他消遣娛樂。

  「好狗子,你來得可真是時候,本山人正好一肚子鬱悶想找人發洩發洩哪!來吧!來吧!嘿……」

  哪知那牧羊犬夠聰明機警,一見曲希瑞那邪惡的模樣就緊急煞車,折返狂奔逃之夭夭,沿路淒慘的吠叫不止。

  吆嗚……吆嗚……吆嗚……

  曲希瑞眼見即將到手的玩具飛了,有點氣惱的低咒:
  「好狗子,逃得還真快哪!嘖!」

  沒辦法,誰教他老是把動物當成實驗對象,舉凡對猩猩催眠、測試迷你豬的耐嚇程度、哪種瀉藥對巴戈犬無效……罄竹難書的種種罪狀,早令他渾身散發一種「超級沒動物緣」的氣質。

  凡是有一點生命危機意識的動物,見到他不拔腿就跑才是天下奇聞。

  不過他本人好像沒發現自己這份「特質」就是了。

  「費南多,你怎麼了?怎麼嚇成這樣,費南多?」一個清亮高揚的男性嗓音穿越寧靜的樹林,造訪曲希瑞的耳朵。

  吆嗚……吆嗚……吆嗚……

  「費南多,你究竟怎麼了?」

  基於好奇的心理,曲希瑞決定上前一探究竟,看看那隻笨狗的主人究竟是圓是扁。

  哪知他才上前三步,那隻笨狗的哀吠聲就變得更加淒厲,而且樹林裡出現了兩名殺氣騰騰的攔路兇滿,朝他放話:
  「擅闖『柳園』者,殺無赦!」

  曲希瑞這才發覺事情不太妙。

  他似乎無意間闖進桑亞那斯堡的禁地了,如果不好好處理只怕會節外生枝,牽連令揚和凱臣而壞了大事。

  「很抱歉,我不知此處是貴堡禁地,請容我解釋一番,我是──」

  吆嗚……吆嗚……吆嗚……

  曲希瑞話才說一半,費南多的哀吠便愈見淒厲,幾乎蓋過了曲希瑞的聲音,兩名擱路兇漢也被刺耳的哀吠搞得青筋浮動,敢怒不敢言。

  此時,那清亮的男性嗓音下了道命令:
  「讓那位兄弟進來。」

  兩名攔路兇漢愣了一下,即刻恭敬的領命,退至兩側示意曲希瑞入內。

  曲希瑞樂得從命而行,然而費南多聽見曲希瑞漸漸接近的腳步聲後,便沒命的哀叫,逃得老遠去也──

  吆嗚∼∼吆嗚∼∼

  「費南多──」任那清亮的嗓音如何叫喚,愛犬依舊頭也不回的逃命去。

  最後,他只有輕嘆一氣放棄喚回愛犬,把注意力移至入眼而來的曲希瑞身上。

  這一看,倒讓男人頗為託異。

  本來他以為會令費南多嚇得魂飛魄散的人,會是面目猙獰、充滿暴戾之氣的邪惡恐怖之徒,沒想到佇立在他眼前竟是一位如此年輕俊逸、氣質非凡的翩翩貴公子。

  為何費南多會對如此俊美的少年恐懼萬分?

  藍洛不禁深感納悶,在心中連打了好幾個問號,同時也對眼前的俊美少年感到有些過意不去而主動示好。

  「我是藍洛,小兄弟如何稱呼?」

  「曲希瑞。」藍洛?這不是唐納森二哥的名字嗎?曲希瑞不動聲色地回想著展令揚給他的情報。

  「很不好意思,方才那集狗是我的愛犬費南多,牠今天似乎有些不對功,希望沒有嚇著小兄弟你。」

  「不,不,不,是我不對,我不該擅闖禁地,費南多是盡忠護主,應該誇獎才是。」曲希瑞突然很感謝展令揚那個大嘴公,拜他長年薰陶所致,使他這會兒說起噁心巴啦的謊話如此駕輕就熟,「不過我必須聲明,我不是故意闖入此地,而是出神誤闖,請相信我……」

  「不必說了,我明白。」藍洛優雅的淡笑。

  「謝謝你的信任,那我就不再打擾了。」曲希瑞不想在無謂的地方浪漫時間,不但容易引人疑竇,還會影響他的任務進展,所以旋身便準備離去。

  藍洛亦未多加阻止,任由曲希瑞步出柳園。

  然,一陣突然襲來的涼風卻令藍洛身子一抽,重心不穩的傾倒。

  「藍洛先生──」身旁侍從驚聲大叫,連忙上前攙扶。

  曲希瑞卻比侍從快了一步,將藍洛抱個滿懷。

  「藍洛先生?」曲希瑞發現他一直按壓著右肩,且右肩肌肉僵硬的劇烈抽動著。

  「不好意思,嚇著你了,小兄弟……」藍洛輕喘著氣,不改溫文儒雅的風度,曲希瑞卻看出他正強忍著極度的痛苦。

  「你生病了?」

  「沒什麼,老毛病了……」

  「醫生怎麼說?」

  藍洛無奈的輕笑數聲,並未回答。

  曲希瑞旋即了然於心,未再追問,小心翼翼的將他扶進桂寢歇息。

  「謝了,小兄弟……」藍洛強擠出一絲笑意。

  「我可以看看你的傷嗎?」曲希瑞直視著藍洛道。

  「無禮!藍洛先生的傷豈是你這種來路不明的小卒可隨便觀看?」隨侍在側的侍從立即大加韃伐。

  然,藍洛一個眼神便令他們閉了嘴,退到一邊去。

  藍洛將視線移回曲希瑞臉上,淡淡的道:
  「傷口在右肩。」

  曲希瑞一取得本人同意便掀開藍洛的衣襟一探傷勢。

  「這是槍傷,而且是一種極罕見的彈藥造成的傷口。」曲希瑞當下斷言。

  他的話令在場的人面面相覷,藍洛則是維持一臉平靜的下令:
  「說下去。」

  曲希瑞相當配合的朗朗而談: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被這種彈藥所傷會產生後遺症。只要天氣變冷、吹到涼風或者體溫下降便會引起傷處劇烈痙攣抽痛,直至體溫上升、四周氣溫回暖,身體沁出大量汗水之後,傷處的痙攣抽痛才會漸漸消失。不知藍洛先生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症狀?」

  「沒錯!」藍洛看曲希瑞的眼神在聽完他一席話之後有了改變,變得犀利冷峻,不再是溫和親切,「你似乎對醫學頗有研究?」

  曲希瑞坦率的招供:
  「不瞞你說,我確實是學醫的,剛剛真是獻醜了。」

  「你之前曾見過和我相同的傷口?」藍洛又問。

  「是。」

  「誰?」

  「我們組織的同伴。」

  「你是──」

  「我是詹森老大的手下,奉命擔任珊曼莎小姐的貼身保鏢,護送小姐前來貴堡作客。」

  「原來如此……」藍洛俊逸的側臉愈變愈冰冷,「那你們那位同伴可有治癒?」

  「有。」

  「是誰治癒的?」藍洛迫不及待的追問。

  「我。」曲希瑞笑嘻嘻的指指自己。

  「你──」藍洛眸底迅速充竄過各種情愫,臉上的神情則愈見森冷。

  「如果藍洛先生信得過我,我願意替先生效勞。」曲希瑞古道熱腸的自告奮勇。

  看來那個傳言是真的了。

  他記得詹森老爺爺曾說過:有個黑幫組織的高層領導群之中,曾有人遭到自製的一種罕見彈藥所傷,遍尋名醫仍未能治癒,所以那個黑幫組織便以那種彈藥四處傷人,想借其他傷者之力,看看是否能尋得醫治之方。

  當時,詹森老爺爺為了不讓他們東邦捲入黑道的恩怨,所以並未透露那個黑幫組織之名,他們也未再追問。而且詹森老爺爺為了保護他們東邦六人,在他治癒那名心腹手下之後,就要那心腹詐死,改名換姓離開美國,好讓罪魁禍首無法得知已有醫治之方,以免讓他們東邦遭受不必要的危險。

  沒想到那個組織就是炎狼,真是無巧不成書哪!

  「那就拜託你了。」藍洛轉眼又恢復了滿眼溫和。

  等他痊癒之後,一定會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算帳!

  雖然藍洛眼中的強烈恨意與殺氣只是曇花一現,但曲希瑞注意到了。

  不過他並未動聲色,趁機將計就計的展開他的任務──

  「想治好這種症狀需要純度極高的海洛英當藥引才行。」

  「純度極高的海洛英?」

  「嗯!而且純度愈高治療效果愈好,恢復得也愈迅速。」曲希瑞打的是如意算盤。

  因為展令揚說過「無瑕」的原料是海洛英,所以他就巧妙的加以運用。事實上,要治癒那種症狀根本用不上海洛英。

  藍洛定定的看了曲希瑞一眼,開口道:
  「你跟我來。」

  「是。」魚兒上鉤了!

  「藍洛先生──」隨侍的侍從爭相諫主。

  藍洛冰眸一寒,一票手下便全都噤若寒蟬,未敢再多加置喙。

  於是,曲希瑞便在藍洛的帶領下,順利的進入「無瑕」的秘密研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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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處置了殺手返回餐廳的尤金,直奔展令揚身邊,忘情的對他方才的精采演出大加贊賞,完全忽略了一旁的炎狼唐納森和鬼面馬爾斯那令人膽寒的神情。

  「你好厲害,你身上那奇特的腰帶是什麼武器?」尤金實在好奇極了,因而失去平常的沉穩謹言。

  「這叫『長軟劍』,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兵器。」展令揚一面回答,一面大快朵頤,吃得既幸福又滿足。

  「能不能借我瞧瞧?」

  「沒問題。」展令揚相當大方,右手俐落的一抽,腰際那把漆亮的長軟劍便服服帖帖地棲息在他的右臂。

  尤金愈是仔細瞧,愈是驚歎稱奇:「這真的是把金屬製的雙刃劍,而且劍身軟中帶韌,這……」

  這一型的兵器極難操控,更遑論揮灑自如,這小子竟──

  望著展令揚那雙修長好看的手、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和那身風儀灑落的氣質,尤金實在很難想像他竟能神乎其技的操控如此稀罕難馴的兵器。

  高傲好勝的馬爾斯,再也看不下去尤金對展令揚萬般露骨的讚佩,當下對展令揚下了戰帖:
  「你給我到外頭去,咱們來較量較量!」

  「馬爾斯先生──」尤金見事態不妙,才驚覺自己過於忘情,他不該忘了副老大鬼面是個好戰鬥狠之徒!

  「你給我閉嘴,否則幫規論處!」馬爾斯完全不給尤金打圓場的機會。

  尤金自是不敢抗令,但又不願展令揚出了差池,因而向炎狼唐納森投以求援的目光。

  他知道唐納森和馬爾斯不同,素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大動干戈。豈知這回卻出尤金意料之外,唐納森完全沒有阻止馬爾斯的意思。

  展令揚依然一派安閒自若的神情,以一○一號笑臉道:
  「唉呀呀!我說鬼面大叔,你幹嘛飯吃一半就發癲?人家說:『民以食為天』、『民生第一』,要運動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囉!」

  「你現在就給我滾出來!」馬爾斯戰火漫天狂燒,堅持立刻對決。

  展令揚卻把他的話當馬耳東風,繼續細嚼慢嚥的進餐。

  馬爾斯見狀火山爆發,大手一掃,企圖弄翻餐桌。唐納森及時出手制止,寒氣逼人的道:
  「如此衝動不怕人笑話?」

  「哼!」鬼面馬爾斯無言以對,怒氣沖沖的先行衝往屋外。

  「還是炎狼大叔明理。」展令揚笑容可掬的舉杯遙敬冰山般的唐納森,一點也無大難臨頭的緊張感,更無視唐納森那雙死盯住他未動的冰眸。

  怒火攻心的馬爾斯好不容易等到展令揚酒足飯飽,慢吞吞的走出屋外,立刻大聲宣戰:
  「三戰兩勝,看拳!」

  「等等,人家還沒做暖身運動呢!」展令揚不動如山,完全無備戰之勢,害得已出拳的鬼面及時打住。

  「你少在那裡藉故拖延!」他生性高傲、自視甚高,絕不願在對手未全力以赴下打敗對方,所以只好耐著性子和展令揚瞎耗。

  「人家才沒有故意拖延,你瞧!人家這不就在做暖身操了嗎?」展令揚說著,當真做起了曖身操,嘴裡還高喊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氣得鬼面目瞪口呆,卻拿他莫可奈何。

  鬼面左等右待總算等到展令揚做完暖身操,他立刻又宣戰:
  「可以開始了吧!」

  「誰說的?你沒看人家做暖身操做得滿身是汗嗎?總得等人家擦擦汗,休息一下嘛!」展令揚存心急死鬼面。

  「你──」鬼面氣得想一掌劈死他,但為了和這個該死的臭小鬼一較高下,他只有忍、忍、忍!

  經過磨人的漫長等待,鬼面終於等到展令揚這麼一句:
  「要比是可以,不過我要戰利品!還有,炎狼大叔得當裁判。」

  「你要戰利品?」鬼面氣得怪叫。

  該死的臭小鬼,你當真以為你贏得了我!?

  展令揚擺明氣死鬼面,理所當然的笑道:
  「當然囉!是大叔你哭著求我和你比武,我知道我一定會贏你,所以當然得先把戰利品談好嘛!另外,為了防止大叔輸不起,所以只好請炎狼大叔免為其難的當一下裁判,免得大叔你輸了賴帳。」

  「你──」鬼面快氣瘋了。

  展令揚卻無意停止搧風點火,反而火上加油:
  「唉呀呀!我說鬼面大叔,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還不識趣的找個台階閃邊涼快去,難道真要當眾敗在我手下,丟盡老臉你才甘心?」

  「少在那裡大放厥詞,出招!」鬼面這下子鬥志、殺氣已High到最高點。

  展令揚見狀,唇邊勾起正中下懷的笑意。

  炎狼正巧捕捉到他那一抹稍縱即逝的邪氣笑意。

  這小子莫非是故意激怒馬爾斯!?

  炎狼冷瞪展令揚一眼,示意尤金清場,尤金立即照辦。

  少頃,現場便只剩炎狼、鬼面和展令揚三人。

  面對炎狼清場的決定,鬼面相當不滿的質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鬼面大叔你別不知好歹了,炎狼大叔可是一片好心,怕你輸給我今後會在手下面前抬不起頭,才如此用心良苦耶!」展令揚似乎非把鬼面氣瘋不可。

  「你這個──」鬼面已氣得口齒不清,殺氣更濃。

  「好了,炎狼大叔你聽著,我要的戰利品很簡單:一部配備齊全的電腦,成不成?」展令揚老實不客氣的索酬。

  「只要你夠本事。」炎狼冷漠的道。

  一場激烈的戰鬥就此揭開序幕──

  鬼面先下手為強的攻向展令揚。

  「看拳!你的死期到了!」

  今天,他要連同上一回的墜車之仇一併索回。

  眼看殺氣騰騰的狠拳迎面而來,展令揚身子輕盈地一旋便閃過了鬼面的第一波攻擊;鬼面立即旋身高舉左腳猛然飛踹,展令揚又是輕輕往後一退便躲過了第二波攻擊;鬼面雙拳轉眼已齊襲展令揚,展令揚順勢向後弓身又輕而易舉的逃過一劫;此時,鬼面得意地踹出右腳,攻擊來不及回防的展令揚。

  眼看展令揚弓起的腹部即將遭鬼面重踹,哪知展令揚雙手不慌不忙的支地,右腳順勢一抬,比鬼面快上一拍的先將鬼面踢飛出去,重重墜地。

  他自己則將腰桿輕輕一挺,便又立起身子,好整以暇的閒待鬼面下一波的攻擊。

  鬼面作夢也想不到被擊中的竟會是自己。他一臉不敢置信的一躍起身,怒瞪展令揚。

  「你──」

  「第一戰我贏囉!炎狼大叔沒異議吧?」展令揚自始至終都是一張氣定神閒的笑臉。

  炎狼未加否定,算是認同了展令揚的說法,鬼面雖氣卻也無話可說。

  不過他鬼面可不是泛泛之輩,立即重拾高昂的鬥志與傲氣道:
  「剛剛是我太輕敵你才僥倖得勝,接下來就沒那等好事了,等著受死吧!」

  「不好吧?鬼面大叔,你再輸一場就真的輸了耶!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你給我閉嘴,少瞧不起人,來吧!」鬼面完全不領情,轉眼已出拳攻擊。

  展令揚這回不再陪他瞎耗,決定速戰速決。在鬼面衝向他之際,只見他雙腳一登,身輕如燕的騰空翻過鬼面頭上,在著地之前伸出右腳朝鬼面背後輕輕一掃,鬼面便重心不穩的向前趴倒跌個狗吃屎,狀甚狼狽。

  展令揚從容著地後,輕嘆一氣道:
  「好了,三戰兩勝,我連勝兩場所以比賽結束,同意嗎?炎狼大叔。」

  炎狼未發一言,算是默許。

  「那就別忘了我的戰利品哦!親愛的炎狼大叔。」展令揚身子一旋,又賴上了炎狼的肩膀。

  炎狼心頭又是一震──

  第二次了!為什麼他面對這小子總是會疏於防備,讓這小子輕易近身!?

  展令揚才懶得理炎狼怎麼想,對著尚趴在地上的鬼面大加安慰:
  「我說鬼面大叔,你會輸給我是很天經地義的,你實在不必太傷心。第一、你長年用槍,根本不擅長近身肉搏戰;第二、你沒有武術基礎,我可是有功夫底子,所以赤手空拳較勁,你是雖敗猶榮而我是勝之不武。換句話說,你根本不算輸,懂了沒?」

  「你少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鬼面雖說得強硬,但聽完展令揚那番分折,對於自己的挫敗確實釋懷了許多。

  展令揚又是一連疊地輕嘆,「不然這樣,改天咱們找個你我都拿手的本領再較量一次,這總行了吧?」

  鬼面聞言,立即重燃鬥志佯作不知的問:
  「會騎機車嗎?」

  「正好會。」

  「那就以飆車一較高下!」

  「行,不過不要今天,我已經想睡了,晚安。」展令揚打了個誇張的呵久,便自顧自的入內。

  「哼!」這回鬼面倒未反對亦未阻止展令揚離去。

  他的心思已全放在下一次的戰鬥。

  臭小鬼,下次我一定會連本帶利討回你久我的債!

  而炎狼亦不知何時已消失無蹤……

    *   *   *

  皓月千里的深夜,安凱臣和曲希瑞雙雙潛入展令揚的桂寢相會,互相交換彼此的情報。

  聽完安凱臣的報告,展令揚不禁說道:
  「看樣子,那個武器狂史蒂夫非常欣賞你了。」

  「這樣最好,我可以加速順利的完成任務。」安凱臣自動自發的把展令揚的話當成誇獎,十分得意。

  「還需要多久的時間?」

  「照目前的進展看來,會比預計的時間提前。」安凱臣注意到展令揚態度不同於常,關心的問:「有什麼不對勁嗎?」

  展令揚出其不意的緊緊抱住安凱臣,在他耳畔低聲的道:
  「答應我,不論如何,事成之後一定要立刻回到我身邊。」

  「怎麼?怕我和史蒂夫感情太好,吃醋了?」難得展令揚這麼老實,安凱臣自是不會放過調侃他的機會。

  沒想到展令揚卻極為認真的承認:
  「我是吃醋沒錯,所以你一定得儘快回到我身邊。」

  展令揚不尋常的執拗令安凱臣斂起了嬉鬧的態度,正色的允諾:
  「知道了,你別又擔些多餘的心了。」他輕拍展令揚的肩,溫柔的加以安撫。

  一旁的曲希瑞明白展令揚的憂慮所為何來。

  那個史蒂夫是炎狼組織的首席武器研發狂,依照安凱臣的敘述,那傢伙必是極為賞識安凱臣,極有可能會不擇手段的將安凱臣納入旗下,替炎狼組織效命。

  「希瑞,你能設法讓我會會那位藍洛仁兄嗎?」展令揚轉向曲希瑞。

  曲希瑞默契十足的道:
  「我正有此意。」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位藍洛原本並未在他們的計畫之中,所以他們當初並未特別深究此人的底細,現在自然得亡羊補牢,好好評估這傢伙的介入,對他們的計畫是否會有任何影響,同時也有利於曲希瑞和他的應對。

  「令揚,你自己那邊進行得如何?」這是安凱臣和曲希瑞皆感好奇的事。

  稍早,他們已有耳聞這小子今天幹下的豐功偉業,還為自己沒能親眼觀看那一場場精采好戲扼腕哩!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展令揚自負的淺笑。

  這話聽進安凱臣和曲希瑞耳裡可是憂喜參半的。他們面面相覷須臾,不約而同的開口:
  「令揚──」

  「Stop!」不待兩個憂心忡忡的夥伴把話說完,展令揚便搶先提出保證:「你們大可放心,你們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不是我自誇,那兩位仁兄對我除之為快的企圖少說比將我納入旗下強上一百萬倍。」

  安凱臣和曲希瑞還是不太相信。

  於是展令揚進一步道:
  「這麼說吧!以一個組織而言,需要的是忠心聽話的手下,而非桀驁不馴的難纏角色,夠清楚了吧?」

  這番話總算令安凱臣和曲希瑞釋懷了些。

    *   *   *

  相同的星夜下,桑亞那斯堡來了一位秘密訪客──「諸葛避」傑。

  「事情進行得如何?」鬼面一見諸葛避就問。

  「回馬爾斯先生,我已確實掌控了南宮烈,至於向以農和雷君凡尚未和我方接觸,不過只要他們兩人如我所預料般有所行動,我必能完全掌控,這三個小鬼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諸葛避胸有成竹的保證。

  「很好,我全要看看這幾個小鬼是不是真像報告書上說的那麼厲害。」鬼面嗤哼兩聲。

  「敢問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混進堡裡來的那三個小鬼目前情況如何?」身為此次計畫的總策劃人,諸葛避自然事事關心。

  然,他沒料到他這番話居然讓氣氛變得很古怪,炎狼那張本來就冷冰冰的臉變得更加寒霜罩頂,鬼面則是殺氣騰騰,像隻隨時會撲上前將人大卸八塊的野獸。

  尤金見狀,連忙挺身代為回答諸葛避的問話:
  「這邊有兩件事比較特別。本來依照你的預計,那個安凱臣和曲希瑞只是來當展令揚的保鏢,但史蒂夫和藍洛先生卻意外介入我們的計畫。」

  「怎麼回事?」史蒂夫本來就在諸葛避的計畫之中,他並不意外,藍洛的介入就令他在意了。

  「史蒂夫似乎是因為靶場射擊紀錄破天荒的高而對安凱臣極為賞試,主動找下安凱臣。」

  「我還沒設計史蒂夫,他就自己先有行動了?這樣更好,這麼一來安凱臣那小鬼就搞定了,史蒂夫會辦得妥妥當當。」計畫比預期順利令諸葛避極為愉快。

  「可是史蒂夫一來就讓安凱臣參與『閃電』的研發計畫,這──不太好吧?」尤金憂心的問。

  「既是史蒂夫的主意就不必擔心,那小鬼逃不出史蒂夫手裡的。」諸葛避鐵口直斷。

  既然第一謀臣如是說了,尤金自然不再多慮。

  「倒是曲希瑞怎麼會和藍洛先生搭上線?」這點令諸葛避深感納悶。

  「根據報告,似乎是曲希瑞無意間誤闖『柳園』,正好藍洛先生被『海拉』所傷的舊疾發作,那個曲希瑞意外的見過海拉的病狀,而且說他可以醫好這種傷。於是藍洛先生就下令要曲希瑞暫留柳園,為他醫治。」

  「原來如此,看來那個姓曲的小鬼還真有兩把刷子,就讓他先留在藍洛先生身邊吧!如果他真能令藍洛先生病癒也算是一種意外收獲,而且更證明曲希瑞這小鬼很有吸收價值。」

  「是這樣沒錯,可是──」尤金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直截了當的說了:「那小鬼說要治癒海拉的病症需要精純的海洛英當藥引,而且純度愈高療效愈好,所以藍洛先生就親自帶那小鬼到『無瑕』研究室去了,我擔心這其中會不會……」

  諸葛避聞言不禁朗笑三聲,「原來你是在擔心『無瑕』的事,放心吧!既然藍洛先生會這麼做,代表他非常喜歡那個小鬼,也就是說,那個小鬼逃不掉了。曲希瑞的事就比照安凱臣的模式處置,交給藍洛先生和史蒂夫去處理,你只要隨時向我報告進展的情況便成。」

  「是。」

  雖然藍洛是炎狼的二哥,如假包換的親兄弟,但炎狼組織上下都知道,諸葛避對藍洛的了解遠高過炎狼,所以他對藍洛一事的處置,在場的人全都沒有異議。

  「那展令揚呢?」同為智謀型的人物,加上這小鬼又是他整個計畫成敗的關鍵,諸葛避自然最在意展令揚的動向。

  「他──」尤金眼看炎狼和鬼面的臉色一個比一個恐怖,支吾了半天就是不敢妄言,怕會踩到地雷。

  諸葛避注意到這古怪的情況,關心的問:
  「怎麼回事?」

  「沒事。按照原訂計畫,等那五個小鬼完全到手之後就殺了展令揚。」炎狼以堅定的冷血口吻重申決心。

  「沒錯!」鬼面馬爾斯顯然和炎狼連成一氣。

  尤金見兩位主子心意如此堅決,心中不免惋惜。

  「知道了。」諸葛避看得出事有蹊蹺,但很識趣的未多加過問。

  反正只要兩位主子的決定不變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   *   *

  月色愈深,紐約兩大賭場「不夜城」和「紐約皇帝」愈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諸葛避自桑亞那斯堡返回之後,便趕往不夜城赴南宮烈的約會。

  看看時間還在掌控之中,諸葛避決定在前方的加油站逗留一下補充油料,順便到加油站附設的餐館吃點東西小憩片刻。

  令他意外的是:他甫踏進餐館門口,就見著一張熟悉的面孔──

  「哈囉!晚安。」南宮烈居然坐在吧檯邊對他舉杯遙敬。

  「你……怎麼會在這裡?」諸葛避斂起詫愕,神色自若的坐到南宮烈身邊的高腳椅。

  方坐定,南宮烈便對吧檯吩咐道:
  「嗨!給這位先生一杯藍山咖啡。」

  「你怎麼知道我要點藍山?」諸葛避納悶的問,他不記得曾告訴過這個小鬼,或在他面前喝過咖啡。

  「第六感囉!」南宮烈右手托腮,一派瀟灑的淺笑。

  「你會到這兒來等我也是第六感?」

  「嗯!」

  「原來如此。」看來報告書上寫這傢伙有奇特的第六感一事不假。

  不過任憑你第六感再強烈,注定要栽在我手上,呵!

  「你是認真的嗎?」南宮烈不動聲色的問。

  「你是指待會到紐約皇帝大幹一場的計畫?」

  「嗯。」

  「當然是玩真的,怎麼?怕了?」

  「不,是太興奮了,一想到紐約皇帝將被我們搞得七葷八素,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趕快展開快動。」南宮烈雙眸盛滿亢奮的光芒。

  令揚這小子這回實在夠意思,派給他這麼刺激又極富挑戰性的任務,不但可以大顯身手把紐約皇帝搞得天翻地覆、從中大撈一筆戰利金,還可以和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玩牌高手一較高下。

  最令他大呼過癮的是──嘿……

  「別急!等我把這杯咖啡喝完,咱們就出發。」諸葛避不忘摸擬展令揚式的作風和南宮烈交談。

  雖然收服這小鬼是既定計畫,但諸葛避不否認自己確實十分喜歡這個俊挺瀟灑的小鬼。

  所以姓展的,你就安心受死吧!你的死黨我會好生照顧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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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晴空萬里,連太陽公公都老當益壯的大放光芒,彷彿在替雷君凡助陣似的,令雷君凡心情好到最高點。

  呵呵!他熬了好幾天,今天終於可大張旗鼓的到「赤虎武館」去踢館了。

  雷君凡配合南宮烈占卜指定的時間抵達「赤虎武館」門口,卯足腳勁「砰──」地一聲重踹就把館門踢飛入內,很快引來館內一陣大騷動。

  不久,門口果然衝出來好幾個學徒,對他大叫:
  「什麼人這麼放肆,敢來踢館?有種進來挑戰!」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雷君凡動作快如閃電,在一票學徒還未搞清楚他何時入內時,已經一陣風似的穿過他們擺出的人牆往館內走,還將他們全都點穴,定在門口不動。

  如雷君凡所料,前進道場的途中,攔路的學徒一波波的襲向他,他也如計畫般反掌折枝地將他們一一點穴,定住不動充當雕像裝飾武館。

  不消多久,雷君凡已一路暢行無阻的進入道場。

  「唉呀!該不會全館只剩下你們這五隻三腳貓吧?」雷君凡一副瞧扁人的神氣模樣,斜睨著眼前的五個黑帶高手。

  「臭小鬼,少在那裡囂張放肆,接招。」黑帶高手1號大吼一聲就攻向雷君凡。

  雷君凡一個閃身就給了黑帶1號一個漂亮的過肩摔,並在黑帶1號狼狽落地時點了他的穴,讓他以極狼狽的姿態定住不動。

  雷君凡順順飛髮,用鼻子嗤哼著:
  「你們這些黑帶高手就只有這麼一點能耐嗎?所以說三腳貓就是三腳貓!」

  「少張狂!看招!」黑帶2號為同伴雪恥的襲向雷君凡。

  雷君凡這回連動都沒動,只探出手對準迎面踢來的黑帶2號腿上點了穴,讓他抬腿罰站。

  另三位黑帶見狀不免信心受挫。

  雷君凡倒是很善解人意,大方的建議:
  「我看你們三個就一起上吧!這樣才不會浪費我的時間,也比較不會被人家說我恃強欺弱。」

  「可惡!找死!」三個黑帶雖說得很有氣勢,卻真的三人聯手合攻雷君凡。

  哪知雷君凡依然游刃有餘,一點也未感威脅,騰空一個旋身就輕輕鬆鬆的讓三個黑帶乖乖做雕像。

  此時,道場入口傳出地動天驚的大笑聲。

  「好功夫,真是英雄出少年哪!小子,要不要拜我為師?我保證一定讓你功夫造詣更上層樓。」「赤虎」言談間充滿對雷君凡的激賞,以至於對他踢館一事完全沒放在心上。

  雷君凡也很高興看到目標獵物現身,笑得很不可一世地道:
  「我看是你該拜我為師,才有機會更上層樓。不過抱歉得很,你的資質實在太差,不夠當我徒弟的標準,所以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但你也不必太傷心,反正『一谷還有一谷低』,你雖然很蹩腳,但比你更蹩腳的笨蛋還很多,那些『雕像』就是最貼近的例子。」

  「你這個兔崽子,本大爺給你幾分顏色,你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給我開起染房來!很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乖乖拜我當師父。」赤虎鬥志旺精,火氣更旺,誓言痛宰眼前這個令他又愛又氣的臭小鬼。

  雷君凡又是嘆氣又是搖頭的說:
  「我說老伯,我知道你很想證明你有多麼老當益壯,可是我這個人一向很敬老尊賢,不喜歡對老人家出手;而且你穩輪無疑,又何必這麼想不開的急著在徒子徒孫面前丟人現眼呢?」

  「好個狂妄的小鬼!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高手。」赤虎說著就大打出手。

  雷君凡一個箭步上前,在赤虎連防備都未來得及下,便已制住他的要害。不過他很好心的沒讓人看見這一景,風度翩翩的笑道:
  「還是不要吧!老伯?」

  「哼!」赤虎雖然很嘔,但對雷君凡也更加激賞。

  這小子不但功夫高深,而且還替他留了面子,實在非常難得,讓他更想把雷君凡佔為己有。

  「等一下,比賽還沒結束,還有我!」一個高亢的女聲充滿敵意的向雷君凡宣戰。

  「安琪!」赤虎出聲制止寶貝女兒。

  「這位兇婆娘是幹什麼的?」顯然這女的並不在雷君凡的計畫之中,所以討厭女人的他很順理成章的把她當成問題外,連和她說話都嫌麻煩多餘。

  「你說誰是兇婆娘?」安琪杏眼圓瞪。

  「唉呀呀!妳不但人兇,連腦袋也笨。這兒只有妳是母的,我不是說妳還是說誰?連這點基本的智商都沒有,真是枉為萬物之靈的人類哪!」

  「你這該下地獄的混蛋!」安琪氣得一巴掌揮過去。

  雷君凡輕鬆一閃便逃過攻擊,一連數嘆的損人:
  「唷唷唷!動粗施暴了耶!看來我弄錯了,妳並不是人類,而是和人類相近的靈長類野生猛禽。這可珍貴了,居然外型這麼像人類,應該快快通知保育單位前來帶回,好生保護才是。」

  「你這殺千刀的王八蛋,看鞭!」安琪氣得花顏扭曲變形,隨身攜帶的長鞭毫不留情的猛甩向雷君凡。

  怎奈左甩右鞭,就是擊不中雷君凡,甚至連他一根頭髮也沒碰著,這情景令安琪更加怒火衝冠,猛烈攻擊。

  「可惡!」安琪發起狠來,展開一連串瘋狂猛攻。

  可惜經過三十多分鐘的全場猛攻,人家依舊在道場彼端毫髮無傷,連汗也沒流一滴,反倒是安琪自己累得香汗淋漓、氣喘如牛。

  「你這個──」

  哈哈哈──

  安琪還想說什麼,赤虎搶先一步縱聲大笑,阻止女兒。

  「放棄吧!安琪。聰明的女人該懂得進退,是吧?」赤虎提醒女兒。

  「我──哼──」安琪無言以對,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

  給我記住,我一定會討回這筆帳!

  赤虎見女兒氣呼呼,笑得更暢快: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雷君凡。」

  「君凡是嗎?好名字。你知道嗎?你可是第一個打敗我這個心高氣傲的寶貝女兒,還把她氣得怒髮衝冠的人唷!」

  「父親──」安琪氣極的抗議。

  怎奈只換來赤虎更響亮的大笑。

  雷君凡存心氣死安琪的誇張訝道:
  「這靈長類保育級珍貴野生猛禽是老伯的女兒?」

  「雷君凡──」若非赤虎頻頻對她發出強烈警告,安琪發誓她早就殺了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男人,再把他吊起來狠狠地鞭屍洩恨。

  然而,雷君凡的目中無人反而更加深赤虎對他的激賞,他就是喜歡雷君凡這種自視甚高、唯我獨尊的個性,簡直就是他年輕時的翻版。

  「我說君凡,你要不要當我的養子?或者──」赤虎看了女兒一眼,「和安琪結婚,當我的接班人?」

  「誰要嫁給這種野蠻人!」安琪第一個反對。

  相較之下,雷君凡反應可比安琪有風度多了,只是輕嘆一氣:
  「老伯,你別說笑了。我的人生過得這麼愜意,何苦養隻野生猛禽來讓自己受苦?至於養子嘛!本人向來沒有習慣到處認養親屬,還是算了吧!」

  「你這個──」

  安琪正要破口大罵,赤虎便制止了她:
  「那你賣伯伯一個面子,暫時留在我家作客,伯伯保證帶你見識各種新鮮好玩的事,如何?」

  眼看計畫順利達成,雷君凡還是沉住氣,不可一世的嘆道:
  「既然老伯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   *   *

  桑亞那斯堡

  一早起來,展令揚便看見尤金笑瞇瞇的替他送來戰利品──配備齊全的電腦。

  「看來炎狼大叔相當守信用嘛!」

  「唐納森先生一向是信守承諾的人,只要他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尤金一提起主子就滿口崇拜讚佩。

  「尤金大可,你好奇怪哦!那個人明明冷得像大冰塊,有哪裡值得你崇拜?」

  「唐納森先生雖然冷漠了些,卻很照顧我們這些手下,而且賞罰分明,所以炎狼組織上下都對唐納森先生敬畏有加。」

  「他的冷漠該不會是家族遺傳吧?」展令揚不著痕跡的企圖旁敲側擊藍洛的事。

  「那!?說不定哦!」尤金發現新大陸似的一個彈指。

  「嗨!我說尤金大哥,我只是信口胡謅罷了,你該知道冷漠不會遺傳吧?」

  「我當然知道,只是你的話讓我注意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知道嗎?唐納森先生有兩位哥哥和一個弟弟,他們四個兄弟雖然外顯性格截然不同,但骨子裡卻一樣都冷冰冰。而唐納森先生的小叔,也就是我們炎狼組織的上一任老大,也是性格冷漠的俊帥酷哥呢!」其實尤金並非多話的人,可不知為何,只要和展令揚在一起,他就會忍不住聒噪不止,像換了個人似的。

  展令揚循序漸進的說:
  「說到炎狼大叔的兄弟,我就想起我的保鏢希瑞昨天跟我說了一件讓我又羨慕又不服氣的事。」

  「什麼事?」

  「他說他昨天在城堡後面的樹林裡散步時,無意間結識了一位自稱炎狼大叔二哥的藍洛大叔。據希瑞的說法,那位藍洛大叔既溫柔又優雅,對希瑞好好哦!還要希瑞天天去找他玩。哪像炎狼大叔成天冷冰冰的,對我不聞不問,再不然就用一雙冰眼死瞪著我,好像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我看不如把我的新郎換成藍洛大叔,我們可能比較合得來。尤金大哥,你說是不是?」

  對了!還有藍洛先生!太好了,我怎麼忘了還有藍洛先生?尤金興奮得渾然忘我。

  不如他製造個機會讓令揚和藍洛先生認識,以藍洛先生的個性相信會喜歡令揚才是。這麼一來,說不定可以藉由藍洛先生之手化解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對令揚的格殺令。

  對!就這麼辦!

  「令揚,你想不想認識藍洛先生?」尤金說做就做。

  「想是想,就不知藍洛大叔會不會和炎狼大叔一樣的對我?」誘拐計畫順利成功了。

  「不會不會,曲希瑞不是告訴你藍洛先生和唐納森先生不同,是個很溫柔優雅的男人嗎?」尤金努力說服他。

  「可是你方才不也說了,他們兄弟雖然性質迥異,但骨子裡一樣冷漠。」展令揚接著打深藍洛的底細。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不過你大可放心,藍洛先生基本上確實是個溫和派的人物,只有面對仇家才會顯現出骨子裡的冷酷無情。你和藍洛先生又無冤無仇,他一定會對你很好。」

  「尤金大哥,你的話聽起來好像和藍洛大叔很熟,不會是在誆我吧?」

  「我沒誆你,我是曾經和藍洛先生共事過,所以當然對藍洛先生的個性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可是你不是一直是炎狼大叔的貼身心腹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直到三年前──藍洛先生因舊疾退隨之前,一直是我們組織的第一謀臣,所以我和藍洛先生自然曾經有過一段密切的共事時期囉!」

  「原來是這樣。」

  「再告訴你一件好事。只要藍洛先生喜歡你,你就不必再擔心唐納森先生討厭你了。」

  「怎麼說?」

  「因為藍洛先生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不會允許別人對他不利的。」這也是尤金把藍洛當成展令揚的救星之故。

  「原來如此。」

  完成所有目的之後,展令揚便巧妙的打發走尤金,坐到電腦前,展開接下去的計畫。

  開啟電腦後,展令揚一口氣破解了炎狼組織的層層電腦監控程式,並設定了好幾道防竊保護程式阻止炎狼組織攔截他的情報。

  保護措施準備完善之後,展令揚便開始放心的輸入大量訊息……

    *   *   *

  置身流金水榭的炎狼唐納森,唇邊掛著一抹得意的冷笑,好整以暇的盯著電腦螢幕,等著隨時攔截展令揚發出的訊息。

  那個只會賣弄小聰明的小鬼,他真以為他那一連串的破解和防護措施,就能逃過他的掌控嗎?

  在同為電腦天才的炎狼眼裡看來,展令揚這個對手顯然太嫩了些。

  不久,炎狼的電腦螢幕上果然順利的攔截到展令揚發出的訊息。

  炎狼唇邊的冷笑因而更加深刻,定睛研讀起訊息內容:

 

  給My honey的情書:第三部.第四卷.第413封。

    噢!親愛的Honey,請無論如何別負了我。
    妳知道我的靈魂離不開妳的香軀,
    妳酥軟的胸膛是我的羽枕,
    妳紅潤的朱唇是我的食糧,
    妳滑嫩的身體是我的家園,
    妳就是我的生命、我的世界,
    噢!My honey,只有妳,我的一切。

愛妳的揚揚

  給My honey的情書:第三部.第四卷.第414封。

    噢!親愛的Honey!
    妳一定知道,我是多麼的想妳。
    只要一秒鐘見不到妳,我的心就開始淌血,好疼好疼好疼;
    所以妳一定一定不可以想我以外的男人。
    我相信妳一定一定不會負了我的愛,
    就如同我一定一定不會背叛妳的愛,
    因為我們的愛比山高、比海深,比宇宙無盡、比火山熾熱。
    噢!My honey,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妳哦!

愛妳的揚揚

  給My honey的情書:第三部.第四卷.第415封。

    噢!親愛的Honey,我是如此如此的愛妳!
    如果妳是陽光,我就是祈求妳愛撫的小草;
    如果妳是藍天,我就是祈求妳許我駐留的雲彩;
    如果妳是玫瑰,我就是祈求親吻妳的狂蜂;
    如果妳是地球,我就是繞著妳轉動的月球;
    如果妳是圓心,那我對妳的愛就是以妳為圓心所畫出的圓,
    無限地向外擴展,層層包圍住妳,永無止境。
    噢!Honey,為何妳美得如此如此的罪過?
    讓我如此如此無可救藥的癡戀著妳?直到地老天荒!

愛妳的揚揚

  給My honey的情書:第三部.第四卷.第416封。

    噢!親愛的Honey……
    ……

  炎狼忍著極度作嘔的噁心和全身豎直的雞皮疙瘩,定力十足的把攔截到的訊息全數研讀完畢,終於忍不住發出森寒恐怖的低咒:
  「什麼跟什麼!全是一些噁心肉麻又沒營養的低級情話!」害他白白耗費這許多精神坐在這兒當傻瓜。

  炎狼氣得起身離開電腦桌前,以搖控器打開展令揚房間的隱藏監視器。

  展令揚的影像立即躍於監視器上。

  冷睇著監視器上那張不變的笑臉,炎狼的目光多了道寒氣。

  他會不會太高估這小子了?

  炎狼沉思片晌,又以搖控器開啟了召喚尤金的呼叫器:
  「立刻到流金水榭來見我。」

  然後,他瞪視監視器的視線多了幾分殺氣。

  如果炎狼得知那堆噁心的情書是展令揚特意用來矇騙他的障眼法,實際上那些情書的內容全是重要的密碼指令,不知他會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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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再度降臨桑亞那斯堡。

  不過今夜的亞那斯堡的不若平時寧謐幽靜,多了幾分煙硝味──源自鬼面馬爾斯和展令揚飆車較勁的戰火。

  早已全副武裝的鬼面,站在自己的愛車前,對遲遲未現身、尚在屋內逗留的展令揚大聲叫囂:
  「喂!裡面的,快滾出來,別在那兒婆婆媽媽的拖延時間。」

  為了不讓展令揚看出破綻,鬼面今夜騎的是不同於上回展令揚所見的機車。

  「唉呀呀!就算你再飢渴的想早一刻見到我這個絕世大美人,也不必表現得這麼露骨嘛!莫非你是存心考驗炎狼大叔對你這位準情夫的忍耐上限?」展令揚褪去礙事的裙裝,換上一身機車騎士的皮衣裝扮,當然,那頭及腰的飄逸假髮依舊完美極了。

  展令揚的出現,霎時讓在場的炎狼、鬼面和尤金暗自驚艷了一番。

  憑良心說,這小子實在生得極為出色而魅力四射。

  明明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扮得女人來卻活脫脫是個顛倒眾生的絕世大美人。眼前這身酷勁十足的黑色騎裝和那頭烏絹般的長髮,更將他那股獨特的中性魅力烘托得淋漓盡致,令人難以移開目光。

  「耶?不是要出發了嗎?你們幹嘛全像植物人種在那邊不動?」即使身處敵陣,展令揚依然不改「損人為快樂之本」的行事作風。

  這小子就是這副個性惹人嫌!這是炎狼和鬼面共同的憤怒。

  尤金卻和東邦人一樣,愛極了展令揚這種氣死人的壞胚個性。

  「哼!有種就跟上來!」鬼面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騎上機車前往較勁地點。

  反正待會兒他就要痛宰這個該死的臭小鬼了!鬼面心情因而轉好。

  展令揚悠然自在的帶上安全帽,帥氣十足的躍上機車跟了上去。

  尤金亦立即發動賓士,載著後座的炎狼尾隨前往決戰場地──掩月坡。

  「掩月坡」位於高架撟下的河畔,屬於炎狼組織的地盤,平常是炎狼旗下的成員飆車聚會的場所。

  不過今夜在老大炎狼的嚴令下,除了展令揚、尤金、鬼面和炎狼本人之外,並無其他閒雜人等。

  「聽好,我們的比賽方式是速度和技巧。從這裡出發,沿著河岸草坪斜坡騎到前面橋墩前一公尺,再疾速直轉飛車過河到對岸斜坡,然後沿著對岸的草坪斜坡疾奔至另一座橋墩前一公尺,再次飛車過河回到原點來。」鬼面鬥志旺盛的說明遊戲規則。

  尤金聽得心都涼了一半,這場比賽令揚穩輸無疑。因為這個比賽方式,放眼近三年來,從來沒有人贏過炎狼的副老大鬼面。

  展令揚卻一點大難臨頭的緊張感也沒有,滿不在乎的吹了聲口哨大加讚賞:
  「這遊戲挺刺激的,我喜歡。」

  「那就來下個注吧!」鬼面有備而來的提議。

  展令揚也很快人快語:「我正有此意。」

  哼!你也只有現在可以逞能了,臭小鬼!鬼面暗自竊笑。

  「如果你輸了得當著全桑亞那斯堡的人面前向我磕三記響頭,說你甘拜下風、輸得心服口服,而且還要當我三天的奴隸任我使喚,不得有異。」鬼面說得洋洋得意,口沫橫飛。

  該死的臭小鬼,你就等著我好好「疼愛」你吧!

  「馬爾斯先生,這樣的賭注未免太──」尤金連忙替展令揚求情。

  展令揚反而攔截了尤金的話,對鬼面的提議大加喝采肯定:
  「嗯!這個賭注很有意思,就這麼辦囉!不過如果是鬼面大叔你輸了的話,也要比照辦理,如何?」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佔到展令揚便宜的。

  「你──」臭小鬼!你當真以為你有勝算?簡直天真愚蠢得可憐可悲!

  「行!」

  「炎狼大叔,你當證人。」展令揚給了炎狼一個飛吻便瀟灑俐落地跨上身旁的重型機動跑車,準備開始比賽。

  「好了!等唐納森喊到三就開始。」鬼面早已等在起跑線,準備狠狠地痛宰展令揚。

  尤金只能在心中不停的替展令揚暗禱。

  炎狼冷淡的數了三下之後,鬼面和展令揚便雙雙起跑。

  鬼面一起跑就熱練的踩足油門猛加速,一下子便超前展令揚二十多公尺,尤金見狀不禁閉上了雙眼,不忍目睹展令揚慘敗的模樣。但心裡又放不下,於是又鼓起勇氣睜開雙眼觀戰。

  未料重映入尤金眸底的竟是令他更加驚愕的情景──

  怎麼可能!?不會是他的幻覺吧?令揚竟然在橋墩前做了個漂亮極了的垂直轉向,而且動件俐落、完美無瑕的飛越河床,更在著地對岸時超越了鬼面,彷如夜神的使者般,飄散著長髮在夜風中極速奔馳。

  鬼面雖然極欲追上展令揚,卻力不從心,反而在接近另一座橋墩的垂直轉彎時,被展令揚甩開得落後更多。

  眼看展令揚已再一次完美的飛車過河,即將回到尤金和炎狼所在的起點贏得最後勝利,尤金高興得幾乎要放聲歡呼。

  不料,就在展令揚飛車至河床中央之際,橋上突然出現一票戴著安全帽和口罩的蒙面飆車族。他們之中,有三輛緊貼護欄停靠,惡劣也以金屬長棍攻勢展令揚,企圖害展令揚連車帶人墜落河裡。

  「令揚,小心──」尤金見狀,擔心得放聲高喊。

  炎狼則是不發一言的冷眼旁觀。

  正準備飛越河岸的鬼面目睹此景,不覺停止了動作。

  就在眾人皆認定展令揚會墜河的當兒,只見展令揚改成單手駕馭機車,另一隻手則不慌不忙的自腰間抽出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長軟劍,宛如仙女舞動彩帶一般,操控自如的令長軟劍閃電似地劃過護欄邊的三名偷襲者,將他們紛紛擊倒於橋上。

  接著那把長軟劍又被展令揚再一次揮舞,纏上展令揚前方的護欄,助長了展令揚失速的飛車衝力,讓展令揚重拾極速,無懈可擊的著地,返回起點。

  但展令揚卻未在抵達起點時停住,反而丟下安全帽,再一次加速迎向已自橋上飛下掩月坡,朝他們直逼而來的蒙面飆車族。

  展令揚再一次振臂舞動長軟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正面迎戰來意不善的蒙面飆車族。

  尤金一方面是護主心切,一方面是想助展令揚一臂之力,立即掏出了身上的槍,瞄準來襲的蒙面飆車族準備射擊。

  炎狼卻在節骨眼上出聲制止:
  「把槍收起來,當個安靜的觀眾便成。」

  尤金無法抗令,只好暗嘆無奈地聽令,憂心忡忡的死盯住身陷危境的展令揚。

  此時,令尤金眼界大開的情景發生了──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所見!

  展令揚不但騎術精湛,暢行無阻的穿梭在飆車族之間,手上那把長軟劍更以秋風掃落葉之勢,一口氣幹掉了五、六個蒙面飆車族。

  最恐怖的是:在如此激烈的打鬥中,長髮飛揚的展令揚居然自始至終維持著那張無關緊要的笑臉!

  目睹展令揚那英姿颯颯的戰鬥風采,尤金全身細胞都跟著沸騰激昂起來,幾乎想放聲瘋狂的為展令揚擊掌加油。

  站在他身後的炎狼目光卻更加陰鷙懾人,他語如寒冰的對尤金低聲下令:
  「立即再調派兩團人馬前來。」

  「唐納森先生──」對這駭人的命令,尤金實在不願執行。

  「快去!」炎狼殺氣深沉的催促。

  「是──」尤金從未見主子如此強硬過,心裡雖不願也不得不照辦。

  此時,鬼面也加入了激烈的混戰。這使得尤金稍微安心了些,至少令揚多了一個超強戰力,不再是孤軍奮鬥。

  他完全想不透主子究竟在想什麼,非但稍早時便先命令他秘召一團人馬蒙面隱瞞身分,於展令揚和鬼面較勁途中介入攻擊展令揚,挑起戰端。

  這會兒見展令揚於打鬥中游刃有餘,主子又再度下令他緊急調派更多人馬前來合攻展令揚。

  為什麼唐納森先生要這麼做?他真的那麼痛恨令揚、非致令揚於死地不可!?

  在尤金出神時,戰鬥中的鬼面不慎踩到了凹洞頓失重心,眼看就要被敵方趁隙攻擊,一道漆亮的閃光及時自鬼面眼前劃過,乾淨俐落的掠倒了攻向鬼面的敵人。

  展令揚飄逸的身子接著出現在鬼面眼前,一副「真受不了你」的口氣道:
  「我說大叔,我知道你年邁體衰,稍微活動活動老骨頭就會氣喘如牛,但也別在打鬥中睡覺嘛!」

  調侃鬼面期間,他又輕輕鬆鬆的掠倒兩名敵方人馬。

  「誰在睡覺啦?哼!」就算鬼面原本對展令揚的出手相助懷有一絲絲的感動,然,聽完展令揚那一番氣死人的話之後,有什麼感動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全數化成滿腔的怒火。

  全楣的蒙面飆車族便成了鬼面的出氣包,被打得落花流水。

  收到尤金緊急徵召的部隊已聲勢浩大的由遠而近,疾奔而至。

  適巧行經橋上的一輛白色賓士,因車隊的路霸作風,被迫暫時停靠橋側讓行。

  「怎麼回事?今夜這帶的飆車族似乎不尋常的眾多。」白色賓士後座的俊逸男子似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說給司機聽聞。

  「的確不太尋常,」司機注意到了掩月坡上的光景,恍然明白的道:「原來掩月坡今夜有械鬥發生。咦?唐納森先生、馬爾斯先生和尤金都在場?還有一個身手不凡的長髮美人──」

  後座男子靜靜的將視線掃向掩月坡。

  霎時,他原本冷漠不帶感情的冰眸迸射出熠熠光輝。

  那是──

  攫獲展令揚的臉後,男人的視線再也未曾移開。

  「米歇爾先生,您看,馬爾斯先生和那位長髮美人以寡敵眾應戰一群飆車族。啊!剛剛經過這橋上的那群飆車族也加入戰鬥了。不妙,那群新加入的飆車族不是幫馬爾斯先生和那位長髮美人的……」司機不禁替鬼面和展令揚緊張起來。

  後座男子視線緊追著展令揚戰鬥的身影,赫然,發現了端倪。

  他臉色倏地一沉,不威而嚴的對司機下達命令:
  「立刻打手機給尤金,要他轉告唐納森立即撒走那群特攻隊。」

  那邵蒙面飆車族是炎狼組織的特攻隊!?司機心頭一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機雖滿腹疑惑,卻不敢稍有怠慢的撥了手機給尤金,傳達主子的意思:
  「聽好,轉告唐納森先生,米歇爾先生要你們立即撒走特攻隊。」

  司機收線後,不敢多吭一聲,靜候一旁等待主子下個命令。

  收到意外命令的尤金,遲疑地看了炎狼片晌才敢把話傳到:
  「米歇爾先生來電,要您立即撒走特攻隊……」

  炎狼聞言,冰眸一寒冷瞪住尤金,充斥興師問罪的憤怒。

  尤金連忙撇清嫌疑,指天立誓的澄清:
  「不是我!請先生相信我,我絕對沒有向任何人洩露今夜的事,我發誓!」

  不經意地,炎狼瞥見了停在橋上的白色賓士……

  這一瞥,炎狼不禁冷眉微凝,很不甘願的淡道:
  「叫他們立即撒退。」

  「是!」尤金真是千百萬個願意去執行這個命令。

  圍攻展令揚和鬼面的特攻隊在接獲暗示後,立刻鳴金收兵,不消片晌,已成群結隊的絕塵遠飆。

  一場莫名所以的激烈戰鬥這才宣告落幕。

  橋上的白色賓士此時亦悄悄的消失無蹤。

  「搞什麼鬼啊?簡直莫名奇妙!」鬼面餘怒猶存的插腰對著特攻隊消失的方向破口大罵。

  展令揚悠悠哉哉的順順長髮、理理身上的沙塵,嘴巴也沒閒著,拉開嗓門朗聲的道:
  「唉呀呀!此番光景是不是就叫大放馬後砲呢?鬼面大叔。」

  「你說誰放馬後砲?」鬼面的砲口立刻轉向,對準展令揚。

  但見展令揚一臉無辜的反問:
  「我有說是誰嗎?」

  「你──」鬼面氣得臉都綠了一大半。

  展令揚火上加油的吹了聲口哨,提高音量道:
  「唷唷唷!這是奴隸對主人應該有的態度嗎?」

  「你在鬼扯什麼!?」

  「啊哈!我說鬼面大叔,我可以體諒你年紀一大把,是健忘症的高危險群,但你可別因為這樣就想假藉健忘症重度患者來賴帳哦!」展令揚一副「你別假了」的氣煞人神情。

  「我……你……」鬼面想起了早先的比賽,不禁心慌了起來。

  天殺的!他居然再一次栽在這個臭小鬼手上!?

  「大叔,願賭就要服輸囉!」展令揚吃定鬼面。

  「你……」鬼面雖有千萬個不願面對自己的挫敗,但他高傲的自尊卻令他不屑做出賴帳的小人行為,因而心不甘情不願的大聲吼嚷:「知道啦!」

  「嗯!不愧是鬼面大叔,果然言而有信。那麼從明天起三天,你就得好好侍候本大美人囉!」展令揚眼眸透著邪氣的笑意。

  鬼面見狀,心頭一涼,一朵名喚「大難」的烏雲倏地罩頂而至。

  冷眼旁觀的炎狼則始終未發一言的冷瞪展令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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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夜可是「神偷」向以農連日來心情最好的時刻了。

  眼看同伴們個個都早已展開各自的任務,和他們的對手玩得不亦樂乎,只有他遲遲未能展開行動,只能天天悶在「異人館」聽同伴們壞心眼的大談他們的精采戰果,存心「哈」死他,簡直沒天沒理。

  幸好在他還沒悶死之前,盼到了讓他大顯身手的良辰吉日,否則他因悶死而上天堂的話,一定要大鬧天堂逼那些天使,讓他們寢食難安、永無寧日,以示薄懲。

  展令揚派給他的任務是:牽制夜行鬼的行動,好讓夜行鬼無暇去竊取對詹森與曼姬夫人不利的證據。

  根據南宮烈的占卜顯示,炎狼組織的首席神偷「夜行鬼」今夜會潛入羅浮宮偷取塞尚的5號畫作,所以他就來個捷足先登,把真畫偷走換上贗品,讓那個笨傢伙去偷那幀贗品氣死他,以此來揭開牽制夜行鬼行動的序幕。

  一想到夜行鬼發現偷到的是贗品那副糗樣,向以農便心情大好。本著「為善最樂」的處世原則,一溜煙便大剌剌地溜進羅浮宮偷走塞尚的5號作品,再不慌不忙的把帶來的贗品掛上,悠哉悠哉的離開羅浮宮。

  向以農前腳剛離去不久,夜行鬼便緊接著出現在羅浮宮外。

  他和向以農一樣是超A級的神偷,高手中的高手,亦是兩三下就輕鬆愉快的潛入羅浮宮。

  夜行鬼沒花多少功夫便發現目標獵物──塞尚5號畫作,他自以為瀟灑帥氣的撩撥了前額的髮絲,優雅俐落的盜走塞尚5號作品──的贗品。

  遠離羅浮宮後,夜行鬼習慣性的取出戰利品欣賞一番。

  哪知定睛往塞尚5號作品一瞧,夜行鬼的眼珠子險些嚇掉了。

  宛如魔術一般,畫框裡的畫在月光親吻下,竟漸漸淡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覆蓋在下面的另一幀畫──一隻粉紅色的豬八戒。

  那隻粉紅豬的旁邊還提了一行字:

    大笨蛋!你上當囉!

  「該死∼∼」夜行鬼氣得將那幅畫五馬分屍。

  究竟是何方高人,膽敢對他這般挑釁?

  他不是笨蛋,十分清楚這事非一般凡夫俗子所能辦到。光是會用特殊塗料將一幀畫覆蓋在另一幀畫上,這種高難度的絕技就已不容小覷,更何況此人還能在羅浮宮來去自如。

  最令夜行鬼在意的是:此人居然能事先預料到他會來偷這幀畫作!

  或者這只是個純粹的偶然?

  方忖著,他車上的傳真機便傳來一份傳真,內容是:

  給偷到贗品的笨鬼大叔:

    那隻粉紅豬很可愛,和你有幾分神似對吧?
    答對了!牠正是大叔你自小失散的孿生兄弟,你們兄弟倆能重逢真是可喜可賀。
    不必太感謝我,不過你若真有心報答我,就在三天內偷來白金漢宮裡珍藏的達芬奇10號作品送我吧!

怕你太想我的恩人留

  「該死∼∼」夜行鬼氣得把傳真揉成一團丟掉。

  果然是衝著他來挑釁他的!想向他這個舉世無雙的神偷挑戰?「很好,我就奉陪到底!」

  夜行鬼已經開始運籌帷幄,思忖著如何才能在三天後一箭之仇……

    *   *   *

  返回桑亞那斯堡後,鬼面即刻到流金水榭找炎狼。

  「剛剛遇襲時,為什麼你沒出手,也沒要尤金支援?」鬼面極不滿炎狼冷眼旁觀的作法。

  並非怕自己以寡敵眾力有未逮,而是原則問題。這實在不像炎狼以往的作風。

  炎狼默不作聲,面無表情。

  鬼面耐著性子打量炎狼如冰的臉,試著從中找尋探測炎狼心思的蛛絲馬跡。

  「你想測試那小鬼的能耐才刻意按兵不動?」

  炎狼依舊未作聲。

  鬼面卻已有九成把握猜測無誤,進一步問:
  「有必要測試那小鬼的能力嗎?或者──你已經改變主意,不打算殺他了?」

  「不會是你自己有這種想法吧?」炎狼終於出聲,一開口便是反唇相譏。

  鬼面倨傲不屑的哼笑兩聲,篤定地表態:
  「正好相反。經過今夜的事,我更認定那小鬼留不得,非除不可!」

  炎狼除了冷眼睇著鬼面,便未有更激烈的反應,鬼面早已習慣炎狼的冷漠,毫不介意繼續自說自話:
  「我這麼決定並非為一己私怨,而是客觀的決斷。那小鬼確實有兩把刷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激賞的魅力,可以很輕易的收攏人心,相當不簡單。但正是因為他有如此的致命魅力,個性卻是完全不可能屈從於人的個人主義,若硬將他納入組織,必會造成日後領導統御的困難、破壞組織的紀律。可是若讓他成了敵方人馬,卻會對我們造成極大威脅,所以那小鬼始終是個禍害,非殺不可!」

  「我同意你的看法。」炎狼意外地大力支持鬼面的決定。

  鬼面反而有點出乎意料的質疑:
  「是嗎?」

  「哼!」炎狼冷哼一聲代答。

  「但願你言行一致。」鬼面確定炎狼初衷未改的目的達成後,便旋身離開流金水榭。

  鬼面離開之後,炎狼立即打開了展令揚房間的監視器,展令揚熟睡的影像即刻躍於幕屏。炎狼冷瞪一眼展令揚的睡臉後,展開了詭譎的行動……

    *   *   *

  當炎狼和鬼面在流金水榭對談時,安凱臣和向以農也在展令揚的房間秘密小聚。

  明知他們三人的房間都裝有隱藏監視器,他們三人還敢明目張膽的四處夜遊,自然有其瞞天過海的法寶──

  原來早在赴桑亞那斯堡邀約之前,展令揚已算準炎狼組織必會監視他們在堡內的一舉一動,所以要機械發明改造天才安凱臣,事先替他們六人分別製作了「迷你生活影集」。

  在他們六人個別的迷你生活影集中,全都拍攝了他們平日生活起居的各種動作,然後安裝於東邦人自製的超迷你晶片中,讓他們六人分別攜帶自行運用,裝置於他們想矇混敵人監視的監視器中。如此一來監視者從監視螢幕上監看到的影像,就會是他們植入的畫面,而非監視器實際拍攝到的畫面。

  像這會兒,他們三人就分別用了「熟睡」的畫面矇混各自房中的監視器,神不知鬼不覺地聚集在展令揚房裡天南地北的閒扯淡,完成沒有身在敵陣的緊張感。

  「快說鬼面大叔敗給你之後有沒有願賭服輸的答應當你三天的奴隸?」安凱臣和曲希瑞鐵口直斷飆車贏家肯定是展令揚這小子,所以多餘的廢話全省了,直接就跳級問他們最感興趣的結果。

  展令揚笑得像個小惡魔似的道:
  「有炎狼大叔和尤金大哥在場做證,那個笨蛋敢毀約嗎?」展令揚話鋒一轉,提供同伴們另一項娛樂,「不過今夜最好玩的不是鬼面大叔的表現,而是有人唆使一大票蒙面飆車族到場挑釁攻擊。」

  安凱臣和曲希瑞面面相覷,突地同聲一嘆,一副「又來了」的神情齊聲問道:
  「令揚,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不小心得罪哪個小心眼的奸詐小人,所以人家成群結隊的報仇雪恨來了?」

  這種事在這小子的不良紀錄中屢見不鮮,他們早已習以為常,還樂得假「拔刀助友」之名,拿那些前來報仇的仇家練身手、做運動、鍛鍊身體、幫助消化。

  不過這回情況比較特殊,安凱臣和曲希瑞擔心仇家的尋釁洩露了展令揚真正的身分,會影響大夥兒的遊戲。

  展令揚篤定的否決:
  「那些笨蛋才沒那個天大的本事到掩月坡來找我尋仇,這事根本是某人自編自導的可笑戲碼。」

  「你說的某人該不會是鬼面大叔吧?」這點安凱臣和曲希瑞同感質疑,那個鬼面大叔雖然小家子氣了些,但不像是會耍陰的小人。

  「當然不是。憑鬼面大叔變形蟲的單細胞個性,哪有那種奸詐天分幹這等奸事?」展令揚愛吊人胃口的本性又冒出來興風作浪了。

  安凱臣和曲希瑞早料到這小子會來這招,很認命的自力救濟,寧願玩起「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遊戲,也不願求助這小子,省得提供這小子更多「快樂的泉源」。

  安凱臣和曲希瑞把可能的人選一一過濾,包括:炎狼組織本身的仇家、針對鬼面個人前來的仇家、想幹掉炎狼或鬼面取而代之的炎狼組織內某個陰謀野心家,卻全都是錯誤答案。

  最後,他們得出了最不可能的結論,狐疑納悶的道:
  「那個某人該不會是指炎狼大叔吧?」

  「賓果!不過你們的反應怎麼如此之慢,莫非你們是烏龜老兄的親戚?」展令揚損人不帶髒字的壞心一笑。

  安凱臣和曲希瑞才沒那閒功夫理會展令揚司空見慣的促狹,爭相談起正事來。

  「看來炎狼大叔真的很討厭你耶!」曲希瑞吹了聲口哨。

  安凱臣附和:
  「足見你真的惹毛咱們炎狼大叔了。照這樣看來,炎狼大叔取消和『珊曼莎』的婚約這事愈來愈有希望了。」

  本來他們還擔心炎狼和鬼面會像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般,千方百計的想留下展令揚,現在看來,這層顧慮在這次的遊戲中是不會發生了。

  為了獎勵兩位夥伴猜中答案,展令揚免費提供另一件有趣的事當獎品:
  「你們想不想知道鬼面大叔是何方神聖?」

  「你知道了!?」安凱臣和曲希瑞好奇斃了。

  展令揚挑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睇著安凱臣道:
  「記得上次在街上撞傷你的惡劣騎士嗎?」

  「難道那個惡劣騎士就是鬼面大叔?」安凱臣和曲希瑞幾乎異口同聲。

  「沒錯!雖然鬼面大叔今晚比賽時特意換了輛機車,但一個人的騎姿和騎車的習慣動作是不會改變的。不過鬼面大叔既然掩飾得這麼辛苦,我就秉持『助人為快樂之本』的善良守則,沒去揭穿他囉!」

  展令揚笑得很開心,安凱臣和曲希瑞則興致高昂的討論不休。

  「這麼說來,炎狼組織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我們是替身,卻故意按兵不動了?」安凱臣道破關鍵重點。

  「還有一種可能:我們的真正身分只有鬼面大叔一個人知道而已,因為鬼面大叔很好面子,有可能故意不拆穿,想私自對付我們。」曲希瑞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不過無論是哪種原因,珊曼莎替身一事,他們一定一開始就知道卻都沒有任何動作,可見事有蹊蹺,他們一定是將計就計的在進行某種陰謀。」安凱臣和曲希瑞得出最佳的結論。

  「這樣不是更好玩嗎?」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沒錯!」安凱臣和曲希瑞笑容逸洩的邪氣並不少於展令揚。

  對他們東邦六人而言,愈厲害難纏的對手愈令他們興奮,因為那意謂著遊戲愈刺激、愈具挑戰性。

  至於珊曼莎一事,他們一點都不擔心。只要向以農和雷君凡分別掌握了炎狼組織的把柄,就可以用來當交換籌碼,令炎狼組織乖乖放棄對拉斯維加斯的野心了。

  「鬼面大叔的事,記得知會烈、君凡和以農囉!」展令揚本著「好消息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原則提醒夥伴。

  「No problem!」

  一提起不在堡裡的另外三個夥伴,一連串的新話題又出籠,成為他們三人做嘴皮運動的新材料。

  原來在展令揚和鬼面前去掩月坡的期間,安凱臣和曲希瑞已經和堡外的南宮烈、向以農及雷君凡四方通話,嘰哩呱啦了大半夜啦!

  炎狼和鬼面恐怕作夢也沒想到,他們引以為傲的炎狼組織監聽系統,居然一點也防不了東邦六人,任東邦六人一天到晚暢行無阻的隨時保持密切聯繫,他們無懈可擊的監聽系統竟渾然未察。

  「總而言之,不管是君凡、以農或烈,都和我們一樣完全掌握了情況,順利的進行各自的任務中。」

  三個人談得正樂,倏地一齊消音──

  有人!

  不愧是東邦人,默契果然超級棒,三人完全未多發一言便分別採取了最適當的行動:

  展令揚鑽進被窩裝睡,且不忘把監視器切回實際畫面。安凱臣和曲希瑞則安靜無聲的躲進壁櫥。

  少頃,窗帘外那扇上鎖的落地窗外果然出現了一條人影!

  那人影不費吹灰之力便打開窗上的鎖,像一縷幽魂般無聲無息地飄進室內──一縷散發著濃烈殺氣的蒙面幽魂。

  蒙面人悄悄地欺近床沿單膝枕床,凝聚惡意的手,未稍遲疑的逼近展令揚毫無防備的頸項。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沉不住氣,跑來找我。」在蒙面人即將掐扣展令揚的頸子之際,展令揚適時睜開了雙眸,氣定神閒地直視蒙面人的雙眼。

  蒙面人目露詫愕,身手敏捷的躍離床沿數步,一言不發的冷瞪展令揚。

  展令揚不慌不忙的坐起身笑道:
  「我說炎狼大叔,既然來都來了就大方一點,以真面目相見嘛!或者你對像小偷一樣擅闖人家的香閨感到汗顏,沒臉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微微一震,乾淨俐落的扯下面罩,陰鷙地問:
  「你知道我會來?」

  展令揚但笑不語,耐人尋味的聳聳肩。

  炎狼霎時頓悟了玄機所在,慍怒的咄咄逼問:
  「你是故意招惹馬爾斯來引我出手?」

  展令揚輕輕一個彈指,肯定炎狼的揣測,「你不笨嘛!」

  「為什麼這麼做?」炎狼全身焚燃熾烈的鬥殺之氣。

  展令揚卻好像沒看到,依舊故我的淺笑:
  「這不正是你內心真正的願望嗎?」

  炎狼冷眸一寒,突地發出令人膽寒的冷笑:
  「你似乎很懂得如何激怒我。」

  「是你自己沒風度、沒肚量、沉不住氣吧!」

  炎狼雙眸迸射殺氣,自腰間皮帶抽出一把塑有狼形的白金製腰飾,冷不防地上前一躍,單手扣住展令揚的頸子將之固定在牆上,身子跨過展令揚的雙腳,另一隻握著狼形腰飾的手冷酷無情地刺向展令揚的右眼──

  藏身壁櫥的曲希瑞見狀,立即掏出隨身攜帶的手術刀,準備踹開門射擊炎狼替展令揚解危,安凱臣及時阻止了他。

  「別衝動,再看一下。」安凱臣語氣嚴肅的低道。

  曲希瑞思忖片晌,終於斂起了攻擊架勢,靜觀其變。

  那把狼形腰飾並未刺入展令揚的右眼,而是在眼前○.一公分時轉向刺入偏右的壁面。

  令炎狼惱恨的是,展令揚居然連眨一下眼睛表示驚駭也沒。最可惡的,這小鬼始終維持一張天下太平的笑臉。

  「你當真不怕我殺你?」

  「你是會殺我,但不是在你還沒和我較量、親手打敗我之前。」展令揚一語道破玄機。

  炎狼冰眼一瞪,寒峻地冷哼:
  「你果然該殺!」

  說著,他轉動了插入壁中的狼形腰飾,轉眼,展令揚側邊的壁面緩緩降下,裡面竟藏有一間佔地百坪的祕室。

  「進來!」炎狼扣住展令揚的頸子不放,硬扯他進入祕室關上門。

  「亮出你腰上那把劍!」炎狼命令著,握在手中的狼形腰飾兩端倏地變長,成了一枝約莫一公尺長的金屬棍棒。

  展令揚存心激怒他似的挑釁:
  「只要你夠本事讓我亮劍。」

  話聲方落,炎狼已以電光石火之勢展開攻擊,閃爍著銀色閃光的金屬棒,像把劍刃鋒利無比的冰刀,毫不留情地頻頻揮向展令揚。

  展令揚似能預知炎狼動向似的,應付自如的一一躲過炎狼一次比一次無情的攻擊。

  炎狼為了逼展令揚亮劍認真與他交手,把心一橫,緊迫盯人的致命狠招頻發,不給展令揚一絲喘息機會。

  幾經攻擊,展令揚終於如他所願的抽出腰間的長軟劍,認真的和他較量。

  眼見展令揚出招愈來愈高段而難於應付,炎狼臉上的神情就愈顯瘋狂起勁,出招也更狠辣絕情。

  展令揚在戰況正烈時,突地喊停收手。炎狼打得正興致高昂,豈肯就此打住?只見他激動的低吼:
  「給我繼續打!」

  展令揚卻文風不動,長軟劍早已纏回腰間。

  炎狼祭出狠招想逼展令揚再度出手,怎奈展令揚就是動也懶得動一下,害炎狼不得不在緊要關頭及時收手,極度不滿的狠瞪展令揚。

  展令揚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大呵欠,道:
  「我好累,要睡覺了,改天再陪你玩吧!」

  說著便旋身往祕門走,不料炎狼竟出乎意料地從背後偷襲他,以一只手銬銬住展令揚的右腕,另一只手銬銬在祕門右側的橫桿上。

  「在你我未分出勝負之前,你休想離開祕室。」炎狼冷冰冰的丟下這麼一句,便頭也不回的關上祕門走人。

  確定炎狼不會再返回,且把監視器切換成矇混用畫面之後,安凱臣和曲希瑞立即自壁櫥鑽出,由曲希瑞把風,安凱臣以東邦專用通訊器和祕室裡的展令揚聯絡。

  「令揚,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們還是趕快回你們自己的房間去,免得節外生枝。」

  「不,除非你告訴我你現在的狀況。」安凱臣太了解展令揚的個性,這小子即使傷重瀕臨死亡邊緣,為了不讓他們五個夥伴擔心也會強裝天下太平。

  「我真的沒事。」

  「或者我用炸藥炸毀祕門門鎖,自己親自進去證實?」安凱臣態度極為強硬,非知道好友現狀不可。

  他不像向以農一樣身懷開鎖絕技,卻有爆破任何東西的本事。

  「別衝動,我這不就要說了嗎?」展令揚不想橫生枝節,難得老實的吐實:「我真的沒事,只是被炎狼大叔銬在牆壁,暫時行動受限罷了。」

  「那傢伙是變態嗎?沒事幹嘛把你關在裡面,還用手銬銬住!」安凱臣決定炸開祕室入口機關。

  展令揚及時喊停:
  「別衝動哪,小臣臣,你想這種手銬真的銬得住我嗎?」

  安凱臣和曲希瑞相覷一眼,仍帶質疑的問:
  「既然如此,你幹嘛不出來和我們會合?」

  「哎呀呀!我知道我很人見人愛啦,可是我們才剛分別不久,你們何必這麼快就又開始想念可愛的我了?人家才想趁這個機會溜回異人館去見小烈烈、小農農和小凡凡呢!」

  安凱臣和曲希至此才恍然大悟,放下心中大石,願打願挨的快人快語:
  「行啦行啦!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晚炎狼大叔再次來和我『幽會』之前囉!人家不在這段期間,你們兩個可別偷懶,記得儘早完成自己的任務吶!」

  「知道啦!」

  安凱臣和曲希瑞很聽話的未再多加逗留,雙雙離開展令揚的房間。

  兩人默契十足的皆未返回各自房裡,而是踽踽並行至夜風徐徐的相思林,此處風與枝葉的合鳴適以吞沒交談人聲,是談話的好場所。

  「我看事情不太妙,我們還是儘快完成任務,早日離開這座城堡。」安凱臣心意已決的提議。

  「我也有同感。」曲希瑞和安凱臣想法如出一轍。

  雖然展令揚對炎狼的行徑滿不在乎,他們也很習慣展令揚身邊經常會出現一些怪人,但這個炎狼的行徑實在太不尋常了。

  他們總覺得這個冷酷神秘的男人對展令揚懷有很深沉的詭譎情愫,令人很不安、很介意的古怪危險。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儘快把他和展令揚隔離!

    *   *   *

  睡意朦朧中,史蒂夫隱隱約約聽到實驗室傳來的吵雜聲,令他猝然清醒,三步併兩步的趕往實驗室一探究竟。

  「我吵醒你了嗎?」安凱臣坐在電話螢幕前修正「閃電」的模擬程式,一面向史蒂夫打招呼。

  「是你。」史蒂夫輕吐一口氣,放鬆了警戒走近安凱臣身邊,「今天怎麼這麼早來?」

  史蒂夫一觸及螢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式,旋即興奮的瞪大雙眼。

  這是──

  「我凌晨轉醒時,突然有了突破性的靈感,所以就按捺不住的跑到實驗室來修改程式。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程式有沒有矛盾、不可行之處,如何?」安凱臣說著便Copy一份給史蒂夫。

  史蒂夫一接過手,便將之置入鄰座電腦主機,恨不得能早一秒看見程式完整的內容。

  待程式完成地呈現在螢幕上,史蒂夫便心無旁騖的逐列鑽研,愈往後研讀,史蒂夫愈顯亢奮。

  這怎麼可能!?居然完全正確,而且比他所寫的原始程式更勝一籌!這組新程式不但修正了他原先克服不了的瓶頸,連他未考慮到的幾個盲點也列入修正了……這世上居然有人能找出他所寫的程式缺點且加以修正,創造出更完美無瑕的程式?

  霎時,史蒂夫的雙眸流竄過一種極為複雜的光芒……是激賞、是讚歎、是嫉妒、是憤怒、也是憎恨……

  安凱臣並未察覺史蒂夫的情緒變化,認真地徵求史蒂夫的意見:
  「有沒有什麼錯誤?」

  「沒有,到目前為止都十分完美。」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此時,安凱臣正好完成了全部的程式輸入,「好了,我們來RUN看看結果。」

  說著,他便按下執行指令。

  由於這組程式相當龐大,約莫需要三十分鐘才能跑完,所有史蒂夫便和安凱臣共進早餐閒話家常,順便等待執行結果。

  「來,美式咖啡和奶油吐司,吃得慣嗎?」史蒂夫遞上親自料理的早餐。

  「謝了。」安凱臣笑而未答。

  對身為東邦人的他而言,除了東邦大廚曲希瑞親手燒的菜能令他由衷讚美外,其餘皆不及格,他又不願虛偽迎合,乾脆聽而不聞。

  史蒂夫也無心追究,他一顆心完全繫在那組新出爐的程式上。

  「你改造研發的本事是師承自何方神聖?」

  「沒有,我是無師自通。」安凱臣實話實說。

  「無師自通!?」史蒂夫更加驚詫,「那你的射擊技術又是哪位名師傳授?」

  「那也是自學而來。」

  什麼!?史蒂夫吃驚意外地無以復加。

  他一直以為安凱臣能如此少年有成,必是自小接受名師高人指導的結果,沒想到竟是無師自通!?

  此時,蟄伏在史蒂夫內心深處的黑色陰霾愈擴愈大、愈來愈深沉闃黑……

  「原來如此。」這小子當真是個天才?

  「程式好像執行完畢了。」

  安凱臣一句話把兩個人都拉回了電腦前。

  「太完美了,和我預想的一樣!」安凱臣一個彈指,成就感十足。

  「的確完美,太完美了……」史蒂夫對執行結果讚不絕口。

  這小子真是天才,千真萬確的天才!

  「那我就根據我的想法,繼續修正後面的相關程式組了。」安凱臣說做說做,效率奇高。

  「那就麻煩你了。」史蒂夫尋常的溫和笑容中,潛藏著詭異的陰霾……

    *   *   *

  吆嗚∼∼吆嗚∼∼吆嗚∼∼

  清幽逸雅的柳園,今早是在一連疊費南多淒慘叫聲中開始的。

  「費南多,我不是說過不可以失去教養,對希瑞這般無禮?」藍洛實在不明白為何他的愛犬如此排斥曲希瑞?

  打從曲希瑞走進柳園開始,費南多的慘吠聲便未曾歇過,少說已哀號了二十多分鐘。

  曲希瑞表面上看似翩翩貴公子,心裡卻猛打著壞心眼:

  好狗子,叫聲和他想像的一般宏亮,不愧是上等的實驗材料。呵……

  吆嗚∼∼吆嗚∼∼吆嗚∼∼

  可憐的費南多,明知自己身家性命安全正瀕臨嚴重威脅,怎奈主人為了讓牠不至像上回見著曲希瑞時那般失禮的逃之夭夭,所以把牠綁在樹幹上令牠無法逃走,只能拼命慘吠,盼能引起主人的注意。

  遺憾的是:注意到牠的只有愈來愈逼近牠的曲希瑞。

  吆嗚∼∼吆嗚∼∼吆嗚∼∼

  費南多嚇得更加拼命的慘吠。

  「唉呀呀,阿狗兄,你幹嘛這麼興奮,莫非有什麼喜事?還是你心情正好,在縱聲哈哈大笑?」曲希瑞自以為是的下了斷論:「我猜對了,你心情非常好對不對?那太好了,我們就趁你心情正好時來做個小小的實驗吧!」

  吆嗚∼∼吆嗚∼∼吆嗚∼∼曲希瑞眼中迸射的邪惡光芒讓費南多嚇得幾乎當場昏倒。

  「來來來,看著我的眼睛,Come on,baby!」曲希瑞駕輕就熟的一把制住費南多的兩隻前腳和嘴,開始對費南多進行動物催眠實驗。

  「你是一隻奇特的貓,不但會喵喵叫,還會用兩隻腳走路……」曲希瑞不斷重覆地對動彈不得的費南多施以催眠暗示。

  叫不得也動不得的費南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一旁觀看的藍洛和隨從倒是全看得津津有味,很期待曲希瑞對費南多施予的催眠究竟會不會成功。

  約莫二十分鐘後,曲希瑞放開了制住費南多兩隻前腳的手,費南多卻未似先前般激烈掙扎,而是乖乖的放下兩隻前腳,像極了沉穩的紳士。

  接著,曲希瑞又鬆開了制住費南多嘴巴的手。

  令藍洛一群人訝異的是:費南多變得十分溫馴安靜,一聲也沒吠叫。

  費南多真的被催眠了!?眾家觀眾好奇死了。

  「好了,現在我將擊掌三次,之後你就會變成用兩隻腳走路的貓,記得要一面走一面喵喵叫,聽好了──」

  曲希瑞好期待實驗結果,藍洛一行人也一樣期待。

  啪!啪!啪!

  在曲希瑞擊掌三次後,眾人全屏氣凝神地凝睇費南多的反應。

  費南多先是毫無反應,漸漸地牠張開了嘴,聲音由小漸大的發出「喵汪……喵喵汪……」的叫聲。

  然而,當費南多試著抬起兩隻前腳時,卻連續失敗了三次,在前腳第三次落地時,恢復了先前的慘吠──

  吆嗚∼∼吆嗚∼∼吆嗚∼∼

  眾人一聽,同感失望洩氣。

  「太可惜了!差那麼一點就成功了說。」身為實驗者的曲希瑞最為抱撼,連連嘆氣扼腕。

  藍洛見狀不禁輕笑出聲,順手放走了費南多,示意隨從全數退下,原本熱鬧非凡的前苑,一下子只剩下靜靜凝睇曲希瑞的他和佇立在楊柳樹下大嘆可惜的曲希瑞。

  微涼的晨風,輕靈曼妙的拂過滿園綠柳垂楊,亦拂過曲希瑞桀驁不馴的黑髮。

  「看來還是得借用『無瑕』之力才行!」曲希瑞按照計畫,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帶到「無瑕」上。

  「你要怎麼使用『無瑕』都無妨。」藍洛極其大方的說,一雙眼睛始終未自曲希瑞的黑髮移開。

  「我真的可以任意使用尚在研發中的『無瑕』?即使我是要用在動物催眠的實驗上也可以?」曲希瑞嘴巴雖這麼說,事實上他真正的目的是趁機研究「無瑕」,好順利完成任務。

  「我說了就算數。」

  「那就謝啦!」曲希瑞要的就是藍洛這句話。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不受懷疑的自由出入「無瑕」的研發中心,任意取用研發中的「無瑕」了。

  「好漂亮的黑髮……」藍洛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撫觸曲希瑞的頭髮。

  曲希瑞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藍洛的神情不同以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藍洛明白曲希瑞的感覺,溫柔的淺笑解釋:「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該怎麼說呢?或許是深受我小叔影響的關係,我一直對黑髮懷有一種特別的喜好,每每看到漂亮的黑髮就很容易忘情的伸手去撫摸。」

  藍洛沒說謊,他對黑髮的特殊喜愛確實源於小叔米歇爾的影響。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六年前傷了他的仇家!

  「原來如此……」曲希瑞突地靈光乍現,趁機提及展令揚的事,「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見見我們家小姐才行。」

  「你們家小姐?」藍洛除了知會炎狼他要留下曲希瑞之外,其餘的事皆未多加過問,也無意過問,因此莫名所以無可厚非。

  「我上次說過,我是拉斯維加斯詹森老大的手下,這回是受炎狼之邀,陪我們家小姐珊曼莎前來這裡作客,記得嗎?」為了達成目的,曲希瑞不厭其煩的說明。

  藍洛點點頭,想起確實有這麼回事。

  曲希瑞於是接著往下說:
  「我們家小姐珊曼莎便是個絕世美人,而且她有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非常漂亮迷人,你一定會喜歡她的頭髮的。」

  曲希瑞心裡是這麼盤算的:

  如果能說動藍洛向炎狼提出和令揚見面的要求,炎狼便非把令揚從密室中釋放不可,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藍洛一定會喜歡令揚。這麼一來,炎狼就沒辦法再對令揚為所欲為,可以防範炎狼再對令揚做出便令他們防不勝防的不利之舉。

  聽完曲希瑞的話,藍洛果然對珊曼莎──的黑髮,產生了興趣。

  「我會找個時間向唐納森提出邀約,請他和你們家小姐一起來柳園喝喝下午茶。」

  「最好不要今天。」今天的話,令揚溜出密室的事會穿幫。

  「為什麼?」

  「今天天氣看起來不太穩定,風又大,我擔心你的舊傷隨時可能復發。」曲希瑞說倒也是事實。

  藍洛心頭一暖,瞇起眼睛溫柔的淺笑:
  「好吧!別選今天。」

  雖然在曲希瑞的醫治下,他被「海拉」所傷的後遺症已漸漸好轉,但距離痊癒尚需一段時間,所以還是謹慎點為妥。

  這也是他喜歡曲希瑞的主因──聰明又體貼的黑髮美少年……

    *   *   *

  抱著必死決心,一大早便坐在大廳等著展令揚羞辱他、把他當成奴隸使喚的鬼面,在左等不到、右盼不著展令揚人影之後,終於不耐久待的火山爆發。

  敢情那個臭小鬼是存心整他、讓他乾著急,事實上那個臭小鬼早已躲在一旁看他笑話?

  這念頭令鬼面及時嚥下一肚子火氣。

  他決不能輕易上了那個臭小鬼的當!

  適巧尤金走過,鬼面便喚住他打探究竟:
  「他人呢?」

  「唐納森先生今早在流金水榭進餐。」尤金恭敬地道。

  「我不是指唐納森。」

  尤金會意的蹙眉輕嘆:
  「我也在找他,今天早上我如往常般到他房間去叫他起床吃早餐時,發現他不在房裡,我四處找了找還是沒見著人,心想他可能去找安凱臣和曲希瑞,可是經過查探發現,他也沒去找過他們兩個……」

  「那小鬼該不會偷溜出堡外了吧?」鬼面雙眉挑高,窮兇惡極的忿道:「城堡的警備系統和一大票警衛是幹嘛的?竟然讓一個小鬼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還渾然未察!?」

  恥辱!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屬下馬上去查!」尤金深知事態嚴重,連忙採取補救行動。

  「不必忙了,那小鬼在我那裡。」炎狼適時現身,示意尤金退下。

  「你?」鬼面大感狐疑。

  炎狼冷哼一聲,漠然以對:
  「我要他暫時和我獨處。」

  「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此出人意表的發展,鬼面極為不滿。

  炎狼淡掃鬼面一眼,合情合理的道:
  「難道你真要當他三天的奴隸,任他驅使?」

  「這就是原因?」鬼面相當質疑,「如果是這樣就不勞你費心,願賭服輸,我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你還是放人吧!我可不想讓人笑話我鬼面是個輸不起小人。」

  「不行!」炎狼態度轉趨強硬。

  鬼面也不是省油的燈,心中旋即有了另一番定奪:
  「你不放人果然有其他原因。」

  炎狼沉默未答,旋身便打算走人,鬼面提高音調嚴重警告:
  「我可以不過問你不放人的理由,但如果我發現你擅自改變既定的決議,即使你是炎狼,我也要你接受組織紀律的制裁!」

  「我的決心始終如一。」炎狼語氣甚堅的重申立場,之後便拂袖而去。

  鬼面未再出聲,心中卻力了重大的決定──

  看來得加快吸收那五個小鬼的動作,早日幹掉姓展的臭小子才行,免得夜長夢多。

  於是他撥了電話給負責此次計畫的總策劃人諸葛避。

  「聽著:加快腳步,早日做掉姓展的!」

    *   *   *

  諸葛避低凝赤虎那邊傳回的報告,腦海裡不停思忖盤算著整個計畫的進度。

  少頃,強勢的敲門聲沉穩的響起。

  「請進。」

  出現在諸葛避眼前的是個極具攻擊性的霸氣酷哥。

  「有事?」

  「當然,而且是非你出馬不可的重要大事,否則我哪敢將你從『月光島』召回來?」諸葛避慢條斯理的道。

  「廢話少說,談正事。」霸氣酷哥沙法爾是炎狼組織的現任「武訓總長」,長年駐留在炎狼組織的秘密總部「月光島」上,專門負責組織裡的殺手訓練。

  「事情是這樣的,」諸葛避把對付東邦的計畫簡述一遍,「原本是由令尊赤虎和令妹安琪負責吸收雷君凡,但依據回報的消息顯示令尊和令妹似乎拿雷君凡沒轍,照這樣下去,想順利吸收雷君凡恐怕有困難──」

  「我明白了,我會負責搞定姓雷的小鬼。」沙法爾不待諸葛避說完便二話不說的接下任務。

  「那就麻煩你了,愈快擺平愈好。」諸葛避把雷君凡的相關資料遞到沙法爾面前。

  沙法爾的回應是拿走雷君凡的資料和毫不客氣的關門聲。

  諸葛避並不在意,因為他們炎狼組織的武訓總長沙法爾一直是個目中無人的狂妄霸徒。

  但願沙法爾出馬能順利搞定雷君凡!這才是諸葛避所關心重視的。

    *   *   *

  當夜行鬼正在為如何順利自白金漢宮偷走達芬奇10號畫作專心擬訂計畫時,向以農又FAX了另一張戰帖給他,約他提前在今天先再比劃一場。

  比賽的方法是:

  看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於警方的嚴密保護之中,盜走今天開始在紐約公開展示的「維多利亞女皇」鑽鍊。

  維多利亞女皇是目前世上三大稀有鑽鍊之一,價值不菲,鮮少公開展示,因此今天在紐約揭幕的展示會吸引了來自全球各地,成千上萬的參觀者和偷兒。

  紐約市府為了確保「維多利亞女皇」的安全,不但事前對展示會的佈置極度保密,還特地請來FBI的大批幹員在會場支援,加上幾乎全數出動的紐約警力,以及最先進的高科技防盜系統,保護之嚴密實已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

  想要在如此嚴密的警備下偷走「維多利亞女皇」簡直難如登天,更遑論是要在光天化日下當眾偷走,根本是天方夜譚。

  夜行鬼本已認定這是向以農刻意設下的陷阱不去理會,但又心存顧忌,怕萬一這是項真正的挑戰,那他的置之不理會被向以農譏為膽小怕事,這對他的「首席神偷」之名絕對是嚴重打擊,他的自尊心無法容許。

  幾經思量之後,夜行鬼還是決定接受挑戰,設法偷走維多利亞女皇,因而來到了展示會現場,依照預定的計畫採取行動。

  不論挑戰是真是假,一旦他夜行鬼決定出手,就絕對沒有「入寶山空手而回」的道理!

  夜行鬼駕輕就熟的溜進機房,準備切斷展示會電源。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動手之前,電源已早一步被切斷。

  糟了!

  夜行鬼立即飛奔回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區,不讓別的偷兒捷足先登。

  可是當他趕回維多利亞女皇展示區時,電源已重新啟動,夜行鬼立即檢視維多利亞女皇的情況──

  一見維多利亞女皇依然無恙的安置於展示櫃裡,夜行鬼才暗鬆一口氣。

  他也實在太過杞人憂天了,想這世上有哪個偷兒有那種天大的本事,能搶在他之前先偷走維多利亞女皇?呵……

  夜行鬼不禁忘情的竊笑不止。

  「這條維多利亞女皇是假的!」耳畔乍響的尖叫險些嚇掉夜行鬼半條魂。

  什麼!?夜行鬼連忙重新端詳展示櫃中的鑽鍊,心頭不覺一驚──真的是贗品!

  難道……

  聞訊匆匆趕來的鑑定團經過聯合研判後,宣布確實是贗品,會場立即哄堂喧嘩,警方旋即清場、封鎖展示會場。

  夜行鬼不敢置信的鑽進自己的車內,赫然發現了一張新的傳真:

    看來第二回合又是我贏了!

  真的是他!?

  「怎麼可能──」夜行鬼氣得揉掉傳真,腦袋瓜像剛被一隊轟炸機轟過般,亂烘烘一片,自尊心更是遭受空前重創。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夜行鬼重捶方向盤洩憤,根本無法接受橫亙在眼前的事實。

  「不對!說不定那傢伙只是信口胡謅,維多利亞女皇根本不在他手上!」這個念頭讓夜行鬼振作不少。

  然,他車上的傳真機彷彿刻意回應他般,適時傳來另一份FAX,內容是:

    為了讓你眼見為憑,輸得心服口服,今夜兩點到展示會場來便可一探真假──除非你沒膽來!

  「可惡!」夜行鬼氣得又把傳真揉掉,一張俊臉氣綠了大半。

  很好,今夜他就去瞧瞧,一探虛實!

  如果真有如此高人,他就……

    *   *   *

  雷君凡應赤虎之遊再度造訪「赤虎武館」。

  步入道場,赫然瞥見一個頎長的身影筆宜佇立,很明顯是在等人。

  「你就是雷君凡?」沙法爾氣勢凌人的質問。

  「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胡問?」雷君凡一見到沙法爾的臉,「過目不忘」的好本領便即刻全面運作。

  這傢伙是赤虎的兒子,炎狼組織的武訓總長,被展令揚點到名的危險人物。

  雷君凡心中旋即有了定奪,但表面上依舊一臉桀驁不馴的酷相。

  「你很有勇氣,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人屈指可數,你正好榜上有名。」沙法爾攻擊性濃烈的冷哼。

  雷君凡卻當他是自吹自擂的傻瓜不屑搭理他,旋踵便準備離開。

  「站住!」沙法爾一個箭步,人已繞到門口擋住雷君凡的去路。

  他閃電般的動作讓雷君凡意識到,橫亙在眼前的「障礙物」確實是個實力派的高手。

  「別擋路。」

  「想過去就先過我這關。」沙法爾擺明不放人。

  雷君凡遂他所願的祭出備戰架勢,沙法爾唇邊揚起侵略性的冷笑,出手極快的攻擊雷君凡。

  幾經交手之後,雷君凡立即明白沙法爾的可怕之處──

  沙法爾的功夫確屬上乘,但尚在功夫之上的是招招狠絕致命的殘酷毒辦,那是殺手特有的味道。

  沙法爾對雷君凡先入為主的看法也在交手數招後徹底改變。

  這小鬼功夫底子相當深厚,比他訓練過的任何殺手都遠勝過數百倍,可說是個難得一見的武術天才。

  沙法爾當下下定決心,非要把雷君凡納入旗下不可,他有絕對的把握將雷君凡培植成所向無敵的超A級殺手。

  這個想法加強了沙法爾攻擊的狠勁。

  「小鬼,當我的手下,我就放你一馬。」

  「哼!」雷君凡毫不領情。

  「很好,有骨氣,既然如此,我就請你喝罰酒!」沙法爾說著便虛晃了一招,轉眼趁虛而入的連攻數招,招招狠絕難於招架。

  雷君凡在一連串的高難度防守中,不慎失手被伏。

  「我贏了。」沙法爾得意的宣告比劃結果。

  「哼!」雷君凡依然趾高氣昂,不屑於他。

  沙法爾下最後通牒的威嚇:
  「歸順於我!」

  「不可能!」雷君凡斬釘截鐵的斷然拒絕。

  「確定?」沙法爾威脅著欲擊裂雷君凡的左肩胛骨。

  「哼!」雷君凡依然不為所動,不受威嚇。

  「很好。」沙法爾說做就做,毫不留情地擊裂雷君凡的左肩胛骨。

  雷君凡強忍灼熱刺痛,倔強得連一聲也沒吭。

  沙法爾因而更加欣賞他,「帶種!」

  接著,他就粗暴地將受傷的雷君凡一把揪起,拖進房裡監禁。

    *   *   *

  正當炎狼為關住展令揚而沾沾自喜時,展令揚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桑亞那斯堡,回到可愛的東邦小窩「異人館」和南宮烈胡天道地的瞎扯淡了老半天。

  「你那邊進行得如何了?」展令揚隨口問道。

  「非常順利,我已經和傑約好今晚要徹底擊垮紐約皇帝。」南宮烈說得眉飛色舞。

  「那位大叔有發現我們真正的目的嗎?」

  「No No No,咱們親愛的傑大叔一心一意只想打敗紐約皇帝,沒那個閒功夫發現我接近他和不夜城真正的目的。」南宮烈說得十分篤定。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沒問題。」南宮烈得意洋洋的篤定。

  「對了,反正你現在閒閒沒事,就活動活動筋骨幫我卜件事吧!」展令揚又開始理所當然的使喚人了。

  「說吧!」南宮烈還真是有求必應,馬上拿出一副撲克牌。

  展令揚離開電腦,從印表機上取了一張印有十來個地名的資料,遞到南宮烈面前。

  「幫我卜出炎狼大叔今天最可能出現的地點。」說這話時,展令揚眸底掠過一抹邪里邪氣的促狹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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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幻空間」正如其名,是個充滿地中海風情的高級私人俱樂部,會員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政商名流、巨紳富賈。

  炎狼也是夢幻空間的會員之一,每當他想遠離塵世獨自靜思時,便會隻身來此,今天亦然。甫踏進他最愛的「聽海軒」,炎狼嗅到聽海軒不同於往的氛圍──少了幾分恬靜,多了幾分驚歎鼓噪。

  「好美的女子。瞧,那頭黑色的長髮多麼動人,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東方美人哪!」

  「不知是哪來的小姐?真想認識她。」

  「是呀……」

  東方、黑髮這兩個字眼挑動了炎狼的心弦,讓他的視線全面搜尋眾人口中的黑髮美人。倏地,他的雙眉深蹙,目光轉為駭人的冽厲。那個人是──

  展令揚就是在等炎狼發現他。當四目交接時,黑髮大美人展令揚笑顏粲粲的舉杯遙敬他,並拋給他一記秋波。

  「該死∼∼」怎麼可能!?炎狼驚訝得起身離座,疾衝向展令揚想親自確認。

  怎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捷足先登。「小姐,能陪我共舞一曲嗎?」米歇爾金髮飄逸,動作優雅卻不容拒絕的在展令揚耳畔低喃:「或者我該叫你先生?」

  米歇爾小叔!?炎狼因而駐足不前,萬千情緒在胸口劇烈翻攪。

  展令揚故意對炎狼佯做遺憾的聳聳肩,便把注意力轉向意外出場的角色。

  「你是蔚藍海岸的那個奇怪大叔?」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對米歇爾道。

  「你還記得我?」米歇爾毫不掩飾心中的驚喜。

  「當然,像你這麼奇怪的大叔畢竟還是少數。」展令揚損人不帶髒字的促狹。

  米歇爾絲毫不以為忤,看似優雅的硬拉展令揚進入舞池翩翩起舞,展令揚意外的合作,完全配合陪他共舞。

  正在播放的曲子是「昨日重現」。悠揚浪漫的旋律,優雅俊挺的金髮貴公子和黑髮飄逸的絕色美人,構成一幅最上乘的絕美畫面,令眾人捨不得接近破壞,全站在一旁屏氣寧神的欣賞,頻頻發出讚歎。只有炎狼的眼神是宛如索命閰羅般森冷駭人,他冷睇共舞的米歇爾和展令揚片晌,便旋身離開夢幻空間。

  不可能有這種荒唐的蠢事!那小鬼明明被他銬鎖在祕室中!

  見炎狼疾風般拂袖離去,展令揚亦隨後掙脫神情恍惚的米歇爾。

  「大叔,不好意思,我有急事立刻走人,下次有緣再次陪你續舞。」

  待米歇爾回神想攔人時,展令揚的身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   *   *

  炎狼渾身殺氣的飛車趕回桑亞那斯堡,那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殺氣讓堡裡無人敢上前招呼他,個個噤若寒蟬地看著炎狼閃電般拂過大廳,直闖展令揚的房間。

  打開祕門開關之際,炎狼心中暴怒的低咒著:臭小子,你人最好在裡面!

  「嗨!」展令揚果然在裡面,而且以被銬住的手朝臉色像極閰王的炎狼揮了揮。

  炎狼如願見著了展令揚後心中又是一震,「你一直在這裡?」

  「當然囉!」

  「那你身上那件衣服是怎麼回事?」炎狼眼中有兩簇危險的火焰劇烈跳動。

  原本展令揚現在穿的就是在「夢幻空間」那一套。

  「就是這麼回事囉!」展令揚笑得童叟無欺,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被銬住的手抽了出來,在炎狼眼前慢條斯理的晃呀晃。

  「你──」炎狼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居然敢把他耍得如此徹底!

  「亮劍!」炎狼殺氣泉湧,手上的金屬棍棒隨時準備攻擊展令揚。

  展令揚老神在在的輕嘆一氣,笑意未減的道:
  「別這麼衝動好嗎?你這個人也真奇怪,明明是個嗜殺好鬥的殘暴狂徒,幹嘛在別人面前老是裝成冷冰冰的大冰塊?如果不是雙重人格,就是存心欺騙世人,難道對你而言,以真正的樣子見人有那麼困難嗎?」

  「閉嘴!」炎狼厲吼,一出手便是一連串的猛攻。

  展令揚邊閃邊火上加油的譏誚:「唷唷唷!這算不算惱羞成怒啊!大叔?」

  炎狼給他一激,殺氣更烈,轉眼又是一連疊的狠招。

  展令揚正要抽出長軟劍之際,炎狼身上的手機不識趣地喧天震響。炎狼完全不予理會,全副心神都轉化成暴戾鬥狠之氣;然,那手機也很鍥而不舍,一次又一次的作響,終於惹得炎狼伸手去關機。正欲關機,一通響聲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鈴聲傳來。那是個非常特殊的電話鈴聲──貝多芬的1號交響曲「命運交響曲」。

  炎狼對命運交響曲的反應有別於前,他微愣一下便接了電話。

  展令揚見狀,順口吹了聲口哨。

  「有事?」炎狼無視展令揚的挑釁,冷淡中透著些微溫度的回應電話。

  (聽說堡裡最近來了位嬌客,是我未來的準弟媳。可以讓我見見她的模樣、請她喝杯下午茶嗎?)特殊的命運交響曲是來自藍洛。

  炎狼聞言不禁朝展令揚迸射一道寒光,噤聲未答。

  (你不肯?)藍洛有些意外。

  炎狼依舊不吭一聲。

  藍洛亦沉默了下來,少頃才再度開口:(來柳園一趟好嗎?現在!)

  炎狼的回答是關機,抬眼冷瞪展令揚寒霜罩頂的威嚇:
  「聽著,在我回來時如果見不到你,就等著替你那兩個保鏢收屍!」

  語畢,他旋踵疾步消步於密室中。

  展令揚才想坐下休息休息,安凱臣便傳來訊息:

  (令揚,剛剛烈傳來消息,說君凡被沙法爾監禁暫時無法脫身,君凡說他自有解決之道要我們不必擔心,你看我們真的不必插手嗎?)

  「這樣吧!我明天去會會親愛的小凡凡。」展令揚立即下了決定。

  (炎狼大叔肯嗎?)

  「放心,本山人自有妙計。」展令揚笑得好邪門。

  (知道了,那君凡的事就交給你了。)安凱臣總算放下心,因為令揚一旦這麼說,就表示已想到完美的解決之道──包括炎狼和雷君凡的事。

  「你自己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非常順利,明天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任務。)說到自身任務,安凱臣可得意了。

  「很好,凡事小心,別忘了對我的承諾。」展令揚語氣變得十分凝重的叮囑。

  (沒忘沒忘,我發誓我今生今世最愛的人只有你一個,行了吧?)安凱臣雖然一派「真受不了你」的口氣,心窩卻一片暖洋洋,強烈感受到展令揚的深刻情感。

  「對史蒂夫絕不可輕敵,那位大叔可是危險人物。」

  (是是是,不過說到危險人物,我看那位有『戀黑髮癖』的藍洛大叔才更危險哪!)

  「藍洛大叔是『外顯型』危險人物,史蒂夫大叔是『內隱型』危害人物,相較之下,內隱型還是較為危險,容易讓人掉以輕心,防不勝防。」

  安凱臣輕嘆一氣,正色誠摯的說:(聽著,令揚。我沒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到你身邊,懂了沒?)

  展令揚靜默片晌,終於回復慣有的不正經,輕輕回應了安凱臣的保證:
  「毀約就準備幫我洗一輩子腳。」

  (知道啦!)

  收了線,展令揚旋即和曲希瑞搭上線。「Honey,你那邊進行得如何?」

  (比預計的順利,再要不了一個星期就可以大功告成。)說到這點,曲希瑞實在很感謝意外出現的藍洛,因為藍洛,他的任務才能比預計中提前許多完成。

  「這麼說來,你應該有閒功夫兼個小差吧。」

  (說來聽聽。)曲希瑞興致勃勃。

  「就是……」

    *   *   *

  柳園雖楊柳依依、微風送暖,卻掩蓋不了炎狼帶來的冷冽寒意。

  「那女的只是工具,幹嘛見她?」炎狼劈口就是否決。

  藍洛早已習慣這個弟弟的冷漠,不以為然的溫和坦言:
  「聽說她有一頭黑色的長髮。」

  炎狼聞言不禁雙眉深凝,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出決定:
  「我會帶他來見你。」既然原因是「黑髮」,那麼就算他拒絕,藍洛還是會千方百計去見展令揚,所以炎狼寧願在他控制下讓他們相見。

  「何時?」

  「最近。」話落,炎狼亦已離開了柳園。

    *   *   *

  炎狼離開柳園,旋即返回祕室。

  「認真和我較量,我就放你自由。」炎狼強硬的對展令揚道。

  「行!」展令揚這回非常乾脆。

  於是一場龍爭虎鬥便激烈引爆──

  展令揚不同以往,一來便是一連串的連環高招積極進攻,打得炎狼頻頻後退,更令炎狼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激昂亢奮,潛藏的嗜殺鬥狠性格完全展露無遺。相較於炎狼的剛烈狠辣,展令揚的招數是柔中見韌,如行雲流水般優雅從容。

  炎狼從未遇過如此強勁的對手,愈打愈過癮、愈打愈欲罷不能,根本是沉醉其中。就像吸毒一般,恨不得一直纏鬥下去。

  展令揚偏偏不肯讓他稱心如意,在炎狼打得正興致高昂時突然收手。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展令揚故技重施。

  「出招!」炎狼哪肯在興頭上打住?

  「那就沒有下次了。」展令揚非常了解如何切中別人的要害。

  「你──」炎狼為之氣結,卻又奈他莫何。

  展令揚完全掌握了主導權,自以為可愛的笑道:
  「晚餐時間到了,咱們去祭祭五臟廟吧!」語畢便自顧自的走出祕室。

  這回炎狼並未攔他,滿眼怨懟地怒瞪他的背影良久,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   *   *

  正在餐廳大快朵頤的鬼面,一見到和炎狼一齊出現的展令揚,險些當場嗆斃。

  同桌進餐的曲希瑞、安凱臣和尤金反應便和鬼面大異其趣,全都滿眼笑意。

  「我說鬼面大叔,我知道你很迷戀我,但也不要用這種沒衛生的招數來引起我的注意嘛!」展令揚從來不會錯過捉弄人的機會。

  「誰迷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鬼面邊猛咳邊向展令揚窮兇惡極的吼嚷。

  「耶?這是奴隸對主人該有的態度嗎?」展令揚笑得好像一個小惡魔。

  「你──」鬼面就知道自己肯定在劫難逃,唉唉唉!

  以為展令揚接下來馬上就會當眾頻頻使喚他、讓他丟盡顏面,不料展令揚卻未再搭理他,旋即在曲希瑞身邊的空位坐定。

  「瑞∼∼」展令揚嬌聲一嗔,整個身子便軟綿綿貼上曲希瑞的臂膀。

  叩──咚──死硬派的鬼面當下駭掉了手中的叉子。

  展令揚才沒那個閒工夫理會鬼面的無狀,嗲聲嗲氣的對曲希瑞猛撒嬌道:
  「一天沒見到人家,你想不想人家?」

  「想,當然想,想死你了,我的好小姐。」曲希瑞也很配合,噁心巴啦的話說得溜口極了。

  「嗯∼∼人家不依啦∼∼」展令揚雙手勾攀住曲希瑞的頸項,整個人坐到曲希瑞的大腿上。

  曲希瑞也滿心寵溺的抱住他,直呵哄著:「好好好!」

  在熱情的擁抱間,曲希瑞已經把展令揚先前要他準備的一顆藥丸,不著痕跡的交到展令揚手上。目的達成,兩人又默契十足的噁心了一番,展令揚便轉移陣地,賴到安凱臣身邊去。

  「臣臣∼∼」展令揚如法炮製,一來就坐到安凱臣大腿上。

  安凱臣雖然不像曲希瑞那般已經事先和展令揚串通好,但憑著東邦人的默契,他馬上知道必有什麼計畫正在巧妙進行中,所以很配合的抱住展令揚,「曲規安隨」的照樣作戲寵溺展令揚,溫柔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愛不愛我?有沒有像瑞瑞那麼在乎我?」展令揚媚眼一勾,活脫脫是個迷煞眾生的人間絕色。

  「有,當然有!」

  「那證明給我看。」

  「怎麼證明?」

  「吻我!」展令揚輕點自己的唇。

  正要發飆的鬼面聽聞此言當下嚇沒了聲音,險些連下巴也給駭掉了。

  不待安凱臣反應,展令揚便又主動出擊,大發嬌嗔地勾抱住安凱臣的頸子,「討厭!就像這樣的吻嘛∼∼」

  語畢,當真在眾目睽睽下吻上安凱臣,巧妙的把藥丸餵進安凱臣嘴裡。

  「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展令揚小聲的對安凱臣提醒後才朗聲道:「嗯!現在我相信你是和瑞瑞一樣愛我的了。」

  順利完成重要目的後,展令揚便再度轉移陣地,這回是坐到鬼面旁邊。

  鬼面活見鬼似的,展令揚方要入座,他已跳離了自己的座位,退到大後方去。

  展令揚見狀竊笑於心,壞心眼的瞟了臉色奇差的鬼面一眼,便理所當然的使喚起人家:「我說奴兒,你不過來侍候本小姐,卻杵在那邊吹風納涼,這是奴兒該有的行為嗎?或者你想賴帳?」

  「我──」為免招人非議,鬼面雖然「餘悸猶存」,也只好硬著頭皮坐回自己的座位。老天保佑,這個變態小子不會染指於我!鬼面在心中哀禱,全然把展令揚當成性喜男色的同性戀一族。

  「快幫人家夾菜呀!」展令揚勾魂的媚眼朝鬼面一拋,語氣間刻意加重了幾分曖昧,存心讓鬼面如坐針氈。

  一旁的曲希瑞和安凱臣樂得欣賞免費的娛興節目幫助消化。尤金對展令揚特殊的「癖好」是有些意外,但並未放在心上,全然以平常心視之;對他而言,有才能的人不論做什麼事都是會被接受的。炎狼因為曾在監視器上看過展令揚令人噁心作嘔的數封情書,彷如打過預防針般,對眼前的鏡頭已不至於過度震驚,只是有點意外這小鬼那些噁心情書的對象居然是男人!

  鬼面實在受不了展令揚的陰陽怪氣,終於放下身段、討饒的提出交易條件:
  「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別靠近我!」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展令揚不疾不徐地說出真正的目的:
  「聽說你們炎狼組織有個功夫高手叫沙法爾是吧?」

  「沒錯,沙法爾是我們組織的武訓總長,拳腳功夫相當了得。」鬼面聲音一沉,追問道:「你不會想找沙法爾單挑吧?」

  「正是。」其實展令揚是想藉機去瞧瞧雷君凡的情況。

  「你是什麼意思?我找你較量你左拖右推,這會兒居然要主動找沙法爾單挑?」鬼面嚥不下這口鳥氣,這個臭小鬼擺明是瞧扁他。

  展令揚偏還老實不客氣的踩住人家的痛處,「好像」很好心的安慰鬼面:
  「我說鬼面大叔,做人首重自知之明,你和沙法爾確實有天壤之別,我的態度當然就因『能』而異,你就別怨嘆了,誰教你技不如人嘛!」

  「你──」

  「我也去!」炎狼冷不防的介入。

  「你湊什麼熱鬧?」展令揚眼裡寫著「你真礙事」。

  「否則就不准去!」炎狼內心不比鬼面爽快,理由如出一轍。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這小鬼才肯跟他較量,這會兒居然如此積極主動地找沙法爾單挑,這豈不意味著:對這小鬼而言,他的實力還及不上沙法爾?

  「哎呀呀,幹嘛這麼衝,讓你跟總行了吧?」展令揚一副勉為其難的語氣。

  其實他本來就是存心釣炎狼上鉤,這個爭強好鬥的傢伙到時一定會搶著先和沙法爾比劃,他就可以趁隙去會會君凡了。

  「哼!」炎狼心中確實已把沙法爾當成目標獵物。

  隔岸觀火的曲希瑞和安凱臣在心中拼命鼓掌喝采──令揚這小子依然這麼奸詐狡猾,厲害!

  「凱臣,原來你還在這兒,難怪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史蒂夫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餐廳。

  「怎麼了?」安凱臣抬眼問道。

  史蒂夫顯得相當興奮,「我剛剛看了進度發現『閃電』的程式修正已接近完成階段,應該再一兩天就會大功告成對不對?」

  「沒錯,我本來打算明天一早遇見你時跟你說的。」安凱臣實話實說。

  「太棒了,我們現在就到研發室去挑燈夜戰,儘早完成它。如何?」史蒂夫擺明要不到人是不會走的決絕。

  安凱臣想想也好便起身準備和史蒂夫同行,經過展令揚身邊時,展令揚起身纏住了他,神情曖昧的攀著安凱臣的肩,在他耳畔輕喃細語:
  「記住你對我的承諾。」順便吻了安凱臣臉頰一記,加強曖昧效果。

  「我發誓,我只愛你一人!」安凱臣也十分配合,輕執展令揚的黑色長髮回吻。

  史蒂夫的出現讓曲希瑞恍然明白展令揚跟他要那顆藥丸,又要他邀安凱臣與鬼面共進晚餐之由。不愧是令揚,果然神機妙算哪!

  不明究裡的鬼面,目睹展令揚和安凱臣卿卿我我、難分難捨,身上的皮膚不禁全面武裝起來,拼命在心中嚴重警惕自己:將來安凱臣加入組織後,他一定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和A字頭的病打上交道。

    *   *   *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夜行鬼依約潛入了「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會場,高度戒備著四周的狀況,等著向以農現身。

  今夜,他非弄清楚這個三番兩次挑釁他的惡劣傢伙是何方神聖不可!夜行鬼憑豐富的經驗選了一個最可能攔截到人的地點藏匿,準備給向以農來個守株待兔。

  然而,等了半天,依舊未見來人。夜行鬼心中的疑惑遂像漣漪般愈擴愈大。

  莫非那傢伙又在耍他了!?就在此時,維多利亞女皇的展示會場突然斷電陷入一片闃黑,負責看守案發現場的警衛在黑暗中騷動起來。

  夜行鬼取出紅外線夜視鏡觀察闃黑中的動靜,眼尖的他很快捕捉到一個行跡詭異的警察。那警察在混亂中不慌不忙的移開展示櫃的玻璃罩放入了某種東西。

  那是──維多利亞女皇!?夜行鬼心頭一驚。是那傢伙!?

  夜行鬼急於搜查向以農的廬山真面目,怎奈向以農頭上戴著警帽,且頭始終未曾抬起,害他無法如願一窺相貌。好個謹慎的傢伙!同為高手中的高手,夜行鬼知道向以農不抬頭是為了避免被閉路電視拍著臉部。

  夜行鬼真是開了眼界了。那傢伙居然在短短數秒鐘之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玻璃櫃,放回不知是真是假的維多利亞女皇,再度將玻璃櫃恢復原狀,而且是在警察身邊旁若無人的幹這等事,簡直膽大包天!

  忽地,案發現場重現光明。

  那傢伙要倒大楣了,除非他正好有一張警察的臉!夜行鬼有點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好戲。

  「站住,你是誰?」負責看守案發現場的警察已發現混入的陌生面孔而騷動起來。

  夜行鬼有種大快人心的痛快感,在心中大說風涼話:

  別在意,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囉!然而他的笑意卻在向以農昂首時僵住了。

  那張臉是──他自己的臉!?夜行鬼錯愕得說不出話來。「怎麼可能!?」

  就在夜行鬼極度震驚之中,易容成夜行鬼的向以農一個旋身,當著警察的面前再次搶奪玻璃櫃中的維多利亞女皇,結果遭警察攔阻而未能得逞,接著他便箭步如飛的逃得無影無蹤。

  警察在追趕未果之後,決定由閉路電視截取夜行鬼的影像,發出全面通緝令。

  夜行鬼深知事態嚴重,火馳趕至監控室,企圖比警察早一步取走那卷錄影帶,否則他將變成國際通緝要犯!

  「該死的傢伙,居然如此陷害我!」夜行鬼發誓一定要查出向以農的身分,連本帶利的以牙還牙!

  奈何福無雙至、禍無單行。

  當夜行鬼捷足先登的趕到監控室之後,居然被反鎖在監控室裡動彈不得。

  什麼!?夜行鬼大驚失色,萬萬沒料到向以農會埋伏在附近給他來這一記回馬槍。

  「犯人在監控室裡,包圍起來!」

  眼見警察大批湧向監控室,夜行鬼便知大勢已去。

  他作夢也沒想到,他這個炎狼組織的首席神偷竟會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向以農最後出現在夜行鬼眼裡的一幕是:氣定神閒地現身警察的大後方,熟練地撕下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真正的面貌對他可惡的一笑,並送給他一記飛吻,之後便真個失去蹤影。

  是他!?諸葛避要他監視的小鬼向以農?「該死!這是那小鬼設下的圈套!」

  夜行鬼恍然大悟的連聲低咒,怎奈為時晚矣……

    *   *   *

  夜行鬼被警方逮捕一事傳至諸葛避耳裡後,讓諸葛避足足呆愣了十分鐘。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在他的計畫中,夜行鬼的任務是去偷取詹森和曼姬夫人的犯罪證據,做為牽制那六個小鬼的籌碼。

  沒想到夜行鬼不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誤中對方的陷阱被捕。

  「該死∼∼」諸葛避氣憤得失去平時的冷靜,連番低咒。

  「你打算如何處理夜行鬼的事?」聞訊連夜趕來密見諸葛避的尤金,等著諸葛避的答案好回去向炎狼和鬼面覆命。

  諸葛避歛起失控的情緒,恢復慣有的冷靜道:「夜行鬼的事我會處理妥善,你回去告訴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請他們放心,這個小小的意外不會影響全局,一切還是按照原訂計畫進行。」他身為第一謀臣的自尊不許他在別人面前失態。

  「我知道了。」尤金一得到諸葛避的回答,便行色匆匆的趕返桑亞那斯堡去覆命。

  當室內只剩諸葛避獨自一人時,他內心的憤怒再度翻勝洶湧,令他失控地折斷了手中的筆。「展令揚!這筆帳我記下了。」

  他會要他付出雙陪的代價!諸葛避唇邊勾勒起令人背脊發涼的敵意和憎恨。

  此時,不夜城的賭場經理適巧來電向他稟報,南宮烈已依約到了不夜城。

  「很好,你先招呼他,我立刻過去。」諸葛避眸中透露出濃烈的執仇雪恨意志!

    *   *   *

  南宮烈見到諸葛避時,感覺他神色不對、不同以往,便關心的探問。

  「發生什麼事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沒事。」諸葛避竭力摸擬「展令揚式」的神采,不讓南宮烈心生疑竇。

  「那就好。我本來以為你身體不舒服,那我們就取消今夜聯手幹掉『紐約皇帝』的計畫,另擇良日再進行。」

  「不,我們現在就到紐約皇帝去。」諸葛避語氣決絕的表明心意。

  在夜行鬼被捕的此際,諸葛避對南宮烈的計畫更是勢在必行!

    *   *   *

  在安凱臣和史蒂夫聯袂合作下,「閃電」的程式修正果然提前在接近凌晨時大功告成。

  「我們來慶祝一下吧!」史蒂夫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香檳。

  「乾杯!」兩人齊飲盡杯中液體。

  安凱臣由衷的道:「待在研發室裡這段日子實在很有意思。」

  「既然如此,不如就留下來加入我們。」史蒂夫不著痕跡的試探。

  「不!這段日子雖然有趣,但我心中有更在乎的人。」安凱臣毫不考慮的斷然拒絕。

  「可惜你沒有機會拒絕加入。」史蒂夫笑得令人發毛。

  「什麼意思?」安凱臣起身,一陣劇烈的暈眩旋即襲來,「你在酒中下藥?」

  「晚安,凱臣。」史蒂夫發出得意的冷笑。

  「你……」話未竟,安凱臣已昏厥不醒。

  史蒂夫走近昏迷的安凱臣,輕撫安凱臣的頰自言自語道:
  「從現在起,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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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果然不出展令揚所料,炎狼一到赤虎武館就找沙法爾單挑,沙法爾見逃避不了只好被迫應戰。

  同行的鬼面和尤金為免節外生枝,一直緊跟在旁觀戰,嚴陣以待。

  展令揚於是如願地溜出他們的「視力範圍」,尋找被監禁的王子雷君凡去也。

  沒花多少功夫,展令揚便來到監禁雷君凡的房間門口。向以農早日等在那兒,雙手交抱的斜倚門邊笑道:「你遲到○.五秒鐘。」

  「知道了,無聊老頭兒。」展令揚懶得理向以農,一腳踹進向以農已事先打開鎖的房門。

  向以農老大不服氣的跟進,順便窮極無聊的抗議:
  「我說揚揚,你也太偏心了吧?人家可是昨夜陷害完夜行鬼大叔,就立刻趕來赤虎武館助陣耶,你不褒獎人家也就算了,還說我是無聊老頭兒?」

  「愛斤斤計較就是老頭兒的特徵囉!」展令揚懶懶的瞟了向以農一眼,便把注意力鎖在房內的雷君凡身上,打了個大呵欠道:「我說小凡凡,你幹嘛故意失手輸給咱們沙法爾大叔啊?」

  「你知道我是故意輸的?」雷君凡就是喜歡東邦人之間這股不言而喻的相契。

  「當然囉!否則那個野獸大叔哪能那麼輕易就制伏你?沒被你定住當雕像就上天保佑啦!」

  「你真的對我的本事這麼有信心?」雖然早已心知肚明,但雷君凡就是愛聽展令揚誇他。

  「我是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展令揚偏不讓他稱心如意。

  雷君凡和向以農聞言只有翻白眼的份兒──就知道這渾小子的便宜沒那麼好佔,嘖!

  「好啦,時間有限,咱們還是言歸正傳。你既然故意輸給沙法爾大叔,好趁機待在這兒臥底,那應該有眉目了吧?」展令揚不待雷君凡解說,就已完全掌握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這點一直是東邦五人對他心服口服的原因之一。

  「我當然是查得水落石出才敢要你們來接應囉!」性情冷漠寡言的雷君凡只有和東邦人在一起時,才會變得溫和多話又不正經。

  「很好,那就馬上展開『A計畫』!」所謂「A計畫」是指──A走別人東西的計畫是也!

  而這會兒,他們的「A計畫」內容是:

  盜取炎狼組織的逃漏稅資料,順便向炎狼組織要「一小筆」零用錢。

  「你們快去把該A的東東全部A走,我回那幾個大叔身邊去牽制他們。」展令揚不論何時何地都可以隨心所欲的使喚人。

  「知道啦!」雷君凡和向以農倒是一百個心甘情願被展令揚任意驅使。

  正要各自展開行動時,展令揚突然擋住雷君凡的去路,盯住雷君凡的左肩不放。「那傢伙傷了你!」

  「不礙事的。」雷君凡暗叫糟糕,他以為已經順利瞞過令揚了說。這下子代誌大條了,不好好處理不行!「聽我說:是我故意讓沙法爾傷我的。你是知道的,那傢伙不是省油的燈,不受點小傷想釣他上當是不太可能的事。我的傷完全在預計之中而且只是皮肉小傷,所以你別放在心上,我會多A一些零用錢回去當醫療費的。」

  「是呀!令揚。君凡的傷真的沒有大礙,我們還是趕緊辦好正經事,我和君凡就能早些離開這裡,一離開我保證立刻帶君凡去療傷,OK?」向以農也忙著為雷君凡幫腔。該死!這小子的眼睛幹麼這麼利?害他們費神隱瞞的苦心付諸流水;更糟的是,只怕大事不妙了!

  就在雷君凡和向以農嚴陣以待時,展令揚意外的沒發飆,維持平常的不正經樣對他們笑道:「知道啦!你們窮緊張個什麼勁?還不快去幹活,記得在預定時間內離開這兒哪!」

  「No problem!」雷君凡和向以農聞言終於放下心中大石,雙雙執行「A計畫」去。

  展令揚也返回了炎狼和沙法爾比鬥的現場──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殺氣。

  「換手囉!炎狼大叔。」展令揚老實不客氣的撞開正在和沙法爾纏鬥的炎狼,強佔了戰鬥位置。

  「你──」炎狼方要出聲抗議,展令揚已經殺氣逼人的對沙法爾展開一連串猛攻,攻得沙法爾疲於招架,節節敗退。

  第一次看見展令揚如此反常的行徑,令炎狼、鬼面和尤金全看呆了。

  沒錯!展令揚唇邊依然掛著笑容,卻是令人背脊發涼、心臟發麻的邪魅冷笑。而且他渾身散發出極欲致對手於死地的致命殺氣,招招狠絕、毫不留情,像極了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羅──最美麗迷人的死神!相較之下,同樣招招狠絕毒辣的沙法爾,氣勢反而被展令揚壓了過去,處境漸趨不利。

  另一方面,已順利完成「A計畫」,準備離開赤虎武館的雷君凡和向以農突然想到什麼,雙雙臉色驟變,「糟了!」

  他們二話不說齊往道場方向狂奔,希望能來得及阻止可怕的慘劇發生。

  他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令揚那小子會輕易放過傷害他們的人?

  在長軟劍漫天舞動交織出的金屬閃光中,沙法爾已冷汗涔涔疲於應付,先前的霸氣早已消失無蹤,只能任展令揚宰割。

  「你慣用的是左手對不對?」展令揚從交手中明白了沙法爾的習性。

  在眾人還猜不透展令揚為何突出此言時,展令揚已經自行宣告答案:
  「那我就要你的左臂!」

  霎時,眾人才知道展令揚的企圖,但已無法改變沙法爾失去左臂的命運,沙法爾自己也認命的閉上眼等著逃不掉的劫數。

  「住手──」就在眾人都認定大勢已去之際,雷君凡閃入眾人眼中橫擋在沙法爾身前,「住手,別這樣──」

  眼看長軟劍的劍鋒就要傷及雷君凡,展令揚及時振臂收手。雷君凡險象環生的毫髮無傷,向以農則和雷君凡配合得無懈可擊,在展令揚收手時及時從身後制住了展令揚。

  雷君凡疾奔上前,把展令揚的臉埋進自己的右胸,低切的反覆安撫:
  「冷靜點。我沒事,真的沒事。我不會騙你的,相信我,嗯?來,把劍收起來,什麼事都沒有,好不好?」

  「我當連帶保證人,君凡真的沒事,嗯?我立刻帶他上醫院,我發誓。」向以農也幫著安撫展令揚。

  展令揚在死黨的柔情安撫下,漸漸回復慣有的不正經樣。

  「事情辦完了就快走,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行啦!」眼看展令揚又開始說些惹人嫌的廢話,雷君凡和向以農才鬆了一大口氣,安心的走人──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阻止。

  炎狼和鬼面目睹一連串的戲劇性演變後,心中皆起了重大的變化。但他們都很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完全沒有絲毫破綻……

    *   *   *

  自赤虎武館返回桑亞那斯堡後,炎狼和鬼面不約而同的在流金水榭碰頭。

  兩人相覷良久,皆未發一言。

  「你在想什麼?」最後還是身為老大的炎狼先開口。

  「和你想的一樣。」鬼面篤定的說。

  「你認為我在想什麼?」

  「或許姓展的小鬼比想像中好掌控多了,因為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要我們能證明那個弱點成立,就不見得要殺了他。」鬼面十分乾脆的直言。

  「那就來做個實驗。」炎狼淡道。

  鬼面很有默契的撥了電話給此次行動的總策劃諸葛計,下達最新的變更命令。

  達成共識後,鬼面旋即離開流金水榭,炎狼也無意阻止,彼此很有默契地保有自己的空間,各打各的算盤。

    *   *   *

  諸葛避接獲組織兩大龍頭的緊急變更命令後,立即著手修正全盤計畫。

  對素以精明睿智的他而言,這並不是很大的挑戰。

  經過徹夜悉心研擬,修正計畫已漂亮的出爐,「實驗計畫」也安排妥當。諸葛避反覆斟酌後便向炎狼和鬼面報告,結果如他所料──無異議通過。

  於是,諸葛避便開始著手佈局。他第一個找上的便是南宮烈。

  「這麼十萬火急的把我約出來,是不是又有什麼刺激有趣的事可以玩了?」南宮烈一接到諸葛避的電話便二話不說的前來赴約。

  「那天到紐約皇帝踢館玩得很過癮吧?」諸葛避不動聲色的問。

  「沒錯,現在不夜城已是紐約最大的賭場,你的願望達成了,真是可喜可賀。」

  「確實可喜,不過我今早接到了一通更令人狂喜的電話。」諸葛避舉手投足都十足的展令揚味道。

  「誰打來的?」南宮烈迫不及待的追問。

  「你猜呢?」

  南宮烈沉思片刻,打趣問道:「不會是紐約皇帝的後台老闆炎狼組織吧?」

  「正是炎狼。」

  「炎狼的目的是什麼?想報仇雪恨不成?」

  「他們約我們兩人後天到桑亞那斯堡作客。」諸葛避不著痕跡地進行擬定的計畫。

  「桑亞那斯堡不是炎狼老大的私人別墅嗎?」

  「去不去?」諸葛避知道南宮烈一定會點頭。

  南宮烈的答案果然不出他所料,「我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那我們後天見。」計畫順利進展,諸葛避心情相當愉快。

  他已經等不及想看展令揚驚訝沮喪的可憐模樣。

  然,一想到南宮烈發現他真正身分時錯愕受傷的神情,諸葛避大晴天的心情不禁飄進幾朵陰鬱的烏雲。可能的話,他並不想以這種形式向南宮烈揭露自己真正的身分,怎奈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罷了,反正烈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今後他有的是時間重新贏取烈的信任和友情。諸葛避唇邊逸滿勝券在握的笑意。

    *   *   *

  南宮烈回到異人館立即向夥伴們通風報信,詳實報導。在他的大力傳播之下,炎狼組織邀他前往桑亞那斯堡作客一事,其他五個夥伴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另一方面,曲希瑞也被藍洛請到柳園相見。

  「剛剛唐納森來過,和我約定後天要偕同你們家小姐來柳園拜託呢!」藍洛腦海裡浮現的盡是「珊曼莎」飄逸的黑色長髮。

  「那很好啊!」曲希瑞陪笑道。本來他希望藍洛見展令揚是為了牽制炎狼,但目睹藍洛對黑髮幾近偏執的癖好之後,他反而不大想讓他們見面了。

  令揚那頭黑色長髮可是以農的精心傑作,烏黑亮麗、飄逸夢幻自不在話下,萬一藍洛當真迷戀上令揚──的長髮,事情只怕會演變得更麻煩哪……

  曲希瑞突然有點後悔遊說藍洛見展令揚。

  反正他的任務明天就可順利完成,不如要令揚明天就撤離桑亞那斯堡,如此令揚便不必赴後天的柳園之邀,省得徒惹麻煩。

  曲希瑞立即去找展令揚,提出明天撤離的建議。

  「不,既然柳園之邀和對烈的邀約會訂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又同在這座城堡裡,可見這絕非巧合而是有預謀的。而這背後最可能的陰謀必是和詹森老爺爺家的婚事有關。咱們這回陪這些個大叔玩遊戲的目的,本來就是要解決詹森老爺爺家的問題,這會兒這些個大叔既然有了新的動作,想必是改變了策略,決定速戰速決;咱們不如就順水推舟的陪他們玩到底,提前在後天做個了結。」展令揚早就算準一旦夜行鬼被捕的事發生,炎狼組織必會修正計畫,改採速戰速決策略。

  事實證明,果不期然!

  曲希瑞想想也是,便同意了展令揚的決定,雖然他心中還是不太願意令揚和藍洛見面。

  既然已決定於後天做個總結,展令揚便開始向夥伴們一一說明接下來的計畫和每個人該幹的活兒……

    *   *   *

  在流金水榭裡,炎狼、鬼面、尤金和諸葛避也在緊鑼密鼓地共商後天的全盤行動計畫。

  總策劃人諸葛避頭頭是道的分析:「我相信憑展令揚的程度,必會從南宮烈和柳園之約的巧合警覺到事有蹊蹺。依照我的判斷,他必定會順水推舟的在後天全面攤牌,和我們把詹森家的婚事做個徹底的了結。」

  「那個臭小鬼只怕作夢也沒想到,我們打從一開始就已識破他的喬裝和計畫。」鬼面心情愉快的冷哼,恨不得立刻見到展令揚驚愕挫敗的吃鱉相。

  「我認為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尤金睇了諸葛避一眼直言道:「夜行鬼失風的殷鑑不遠。」

  尤金希望「實驗計畫」能順利成功,如此一來展令揚便能免去一死,進而可能如他所願地成為他的搭擋,所以才會格外小心謹慎,而非存心令諸葛避難堪。

  身為第一謀臣不容折損的強烈自尊讓諸葛避立即為自己的計畫辯護:
  「夜行鬼的失敗在於他太過輕敵,就連沙法爾也是一樣。他明明可以輕易制伏功夫高手雷君凡,沒道理會敗在展令揚手上。依我判斷,沙法爾八成是因展令揚以女裝模樣出現,誤把那小鬼當成女人才會輕敵失手。」

  夜行鬼之事炎狼和鬼面認同諸葛避的論點,但關於展令揚的部分兩人皆持保留態度。

  諸葛避繼續為自己的論點舉證:
  「同樣對付十八歲的小鬼,南宮烈就被我制得服服帖帖,完全被我的演技所騙,渾然不知我真正的身分,直把我當成好搭擋般信任對待。史蒂夫也是完全掌握住安凱臣,此時安凱臣不就被史蒂夫下藥,處於絕對服從史蒂夫的情況嗎?此外那個曲希瑞也被藍洛先生馴得像隻小貓,不但積極的想把姓展的介紹給藍洛先生做朋友,還致力為藍洛先生醫治『海拉』後遺症,對藍洛先生一點防備心也沒有,根本已經完全被藍洛先生的風采吸引,成為藍洛先生忠實的傾慕者了。」

  一提起藍洛,尤金不禁有所顧忌的搶白:
  「有關『實驗計畫』的內容,我想安凱臣和南宮烈的部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但關於曲希瑞那邊,看藍洛先生的樣子似乎是真心喜歡曲希瑞,我怕諸葛避的實驗計畫想在曲希瑞身上順利進行會有困難……」

  「我二哥由我來應付,你們只管放手去做。」炎狼冷絕的扛下最棘手的難題。

  「那我們就等著好戲上演吧!」鬼面覺得像這種勝利女神從一開始就站在他們這邊的遊戲,贏得實在有點沒意思,也不夠刺激。

  罷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那六個小鬼只有十八歲。他不否認這六個小鬼是比一般同齡小鬼厲害許多,但也就只是多了點小聰明罷了;遇上了他們炎狼組織就像孫悟空遇上如來佛一樣,任是有通天本領,也翻不出他們炎狼組織的手掌心!

  諸葛避好整以暇的輕哼:「我正有此意。說實話,我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六個小鬼,後天究竟要拿什麼籌碼來和我們談判詹森家的婚事呢!」

  「別欺負小鬼嘛!讓他們好好領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兩句成語怎生書寫就行啦!」鬼面痛快的大笑,「何況他們也繳了很貴重的『學費』了哪!」

  鬼面說的「學費」指的自然是東邦五人將被他們炎狼組織吸收一事囉!

  「說到學習成語,我想身為頭頭的展令揚還可以多學到一句。」諸葛避和鬼面一搭一唱,相當愉快。

  「哪一句?」

  「賠了夫人又折兵囉!」諸葛避刻意模仿展令揚的口吻譏誚。

  「說得好!」鬼面縱聲大笑。

  流金水榭的秘密會議便在鬼面和諸葛避的笑談聲中落幕。

    *   *   *

  這天,微風送暖、晴空萬里,大地一片欣欣向榮。

  南宮烈準時和諸葛避相會,雙雙前往桑亞那斯堡。

  「我有預感,似乎會有很出人意料的新鮮事發生。」南宮烈俊逸迷人的臉上,盈滿興奮與期待。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呢!」諸葛避完全同意的笑道。

  「你想我們見了炎狼之後,能安然無恙的順利離去嗎?」南宮烈又問。

  「你認為呢?」諸葛避巧妙的拒答。

  南宮烈亦未回答,只是和諸葛避互視,一個勁兒的猛笑。

  進入桑亞那斯堡後,負責迎接他們的尤金笑容可掬的道:「兩位是傑先生和南宮先生吧?請隨我來,我們老大和副老大已在柳園等著接見你們。」

  即將踏入柳園之際,諸葛避突然語帶玄機地對並肩齊行的南宮烈道:
  「有件事我想先聲明一下,待會兒進去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希望你記得我真的很喜歡你,不論是當朋友或合作搭擋。」這倒是諸葛避的肺腑之言。

  「我也正想跟你說這句話呢!」南宮烈禮尚往來的道。

  諸葛避聞言笑意更深:「我們真有默契。」

  「就是說嘛!」南宮烈亦是笑意滿盈。

  南宮烈和諸葛避一踏進柳園,尤金便把柳園的入口關上,一海票警衛隨後出現,把柳園入口防守得涓滴不露。

  「你就是南宮烈?」一見南宮烈,鬼面便率先開口。

  如此一來,這六個小鬼的廬山真面目他們就全看過了。

  「沒錯,我就是南宮烈。」南宮烈態度從容不迫,順便替諸葛避自我介紹,「而我身旁這位就是傑。」

  「我知道,我還知道他有個外號叫『諸葛避』,好像就是我們組織裡赫赫有名的第一謀臣哪!」鬼面心裡著實覺得這種和小鬼玩的幼兒科遊戲亂沒意思的。

  不過能瞧瞧姓展的臭小鬼一臉錯愕還算有點樂趣啦!鬼面聊以自慰的忖著,好整以暇地移動視線,準備好好欣賞展令揚的挫敗沮喪,想必精采可期。

  哪知展令揚依舊是一張天下太平的惹人嫌笑臉,沒好氣的對鬼面埋怨道:
  「唉呀呀!我說鬼面大叔,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呀?戲才開演,你就急著把主菜端上桌,也不先來點餐前酒和開胃小菜,真是沒有情趣的傢伙,所以我說老頭子就是老頭子。」

  鬼面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警戒著推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展令揚聳聳肩,笑而未答。

  諸葛避見狀,警覺事有蹊蹺,逼視著不知何時走到展令揚身邊的南宮烈問道:
  「你知道我真正的身分?」

  這怎麼可能!?他的真面目在炎狼組織一直是個謎,除了兩位主子和少數高層外,根本沒人知道他真正的身分是炎狼組織第一謀臣,這些小鬼怎麼可能知道!?

  「你說呢?」南宮烈慵懶的俯趴在展令揚肩上,迎著諸葛避瀟灑的笑道。

  諸葛避眼色一沉,斂起展令揚式的笑容恢復原本面目,冷靜沉著的求證:
  「你從一開始就對我心存質疑?」這怎麼可能!?他的演技是那麼完美精湛!

  南宮烈坦率的說破:「你確實把我死黨的神韻風采模擬得微妙微肖,但就是太像了反而成為你的敗筆。因為在這世上不可能會有兩個不相干的人如此神似。」

  「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分,為何不會懷疑我以不夜城老闆的身分出現很可疑?」他早料準展令揚一定會派南宮烈去招惹不夜城,以便利用不夜城來牽制炎狼組織旗下的紐約皇帝,好讓他們自顧不暇沒空西進拉斯維加斯;所以他就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接收不夜城,以不夜城老闆的身分等著南宮烈自己送上門來。

  他這招「將計就計」的高招一定讓展令揚始料未及才是!諸葛避十足自負。

  南宮烈卻擊碎了諸葛避這分自負。「不夜城從一開始就已納入炎狼組織,你又是炎狼組織的人,出現在不夜城合情合理,我想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吶!」

  什麼!?「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一直和我周旋?」

  「當然是為了牽制你的行動囉!」南宮烈把玩著展令揚的長髮,閒話家常的說破玄機,「咱們家揚揚從一開始就算準你一定會先下手為強,將計就計的等著我自動送上門,所以就衝著你的將計就計來個『反將計就計』,讓你認定我已經上當,來把你牽制於紐約囉!」

  「荒唐!」素以冷靜沉著著稱的諸葛避,此刻失控得低吼起來。

  鬼面制止諸葛避,企圖扳回一城的瞪著展令揚得意地揭露另一個真相:「姓展的,你一個大男人一直穿著女裝,喬扮詹森的孫女不累嗎?」

  嚇到了吧?哼!

  哪知展令揚不但沒有表現出鬼面預期的錯愕,還好整以暇的禮尚往來:
  「我是還好啦!倒是大叔你一直帶著面具還比較累呢!該不會是那天在街上被我甩下機車後覺得老臉無光,無顏見江東父老、恥於見人,所以才戴上面具以示反省吧?」

  「你──」鬼面震愕得拍案起身,兇神惡煞得彷彿隨時都會撲向展令揚,將他大卸八塊。

  展令揚連閃也沒閃躲一下,吃定鬼面不會當真動粗。

  諸葛避不想副老大在人前失態,挺身相護轉移展令揚和鬼面的衝突:
  「你既然知道我們已經識破你的喬裝和身分,為什麼還要繼續演下去?」這小子該不會是故技重施!?諸葛避突然驚悟。

  展令揚很好心的證明諸葛避的質疑,「就是你現在心裡想的那樣,另一個『反將計就計』囉!」

  什麼!?炎狼、鬼面和諸葛避實在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

  「唉呀呀!我就好人做到底,買一送一的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囉!各位大叔從一開始想對付的人就是我們,詹森老爺爺不過是你們用來引我們上勾的餌罷了;也就是說,詹森家的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是問題,對不對?」展令揚一面吃南宮烈餵他的餅乾,一面笑嘻嘻的欣賞炎狼一行人的吃驚表情。

  「你少胡說八道,我們堂堂全美最大的黑幫組織,幹嘛大費周章的去對付六個素不相識的小鬼?簡直無聊!」諸葛避故做鎮定的強笑。

  「你們當然有充分的理由,因為沙皇的秘密藏寶圖,因緣際會的被我們拿走了,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到別人手上,你們自然嚥不下這口鳥氣囉!」

  炎狼、鬼面和諸葛避至此不得不對展令揚重新評價、刮目相看。

  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如此神通廣大?

  但諸葛避第一謀臣的頭銜也不是浪得虛面,馬上就發現展令揚的破綻,回復冷靜的斷言:
  「你既然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卻還是明知故犯地往陷阱裡跳,硬是下海蹚這淌渾水。這只有一個解釋:詹森和曼姬夫人果然是牽制你的好棋!」

  「嗨!我說阿傑,你未免把這個渾小子想得太偉大了。這小子根本是假義助詹森老爺爺之名,行玩樂之實。今天若非你們是很有挑戰性的遊戲對象,這個懶出名的渾小子肯演什麼義助友人的戲碼才是天下奇聞。」南宮烈雖是一副貶損的口氣,一隻手卻猛餵展令揚點心,心甘情願得很。

  目睹南宮烈對展令揚那般自然親暱,再回想南宮烈和自己在一起時的溫柔客氣,諸葛避心中不禁妒光橫生,極不是滋味,不過他還是力持平靜的冷哼威脅:
  「這麼說來,不論我們對詹森那老頭如何都無所謂了?」

  「那就要看看你們自己有沒有所謂囉!」展令揚語透玄機的邪笑。

  「怎麼說?」諸葛避就不信自己鬥不過這小子。

  「就是這麼說啦!」南宮烈把預藏的資料取出,遞到他們面前。

  這是──!?怎麼可能!?炎狼、鬼面和諸葛避全受到不小的衝擊。

  那份資料上列印的全是炎狼組織的逃漏稅證據,不但數字詳實,連來龍去脈和相關單據都鉅細靡遺。

  諸葛避赫然頓悟的怒瞪展令揚低吼:「是雷君凡!是你讓姓雷的到赤虎武館假詐降之名,行臥底之實所剽竊的,對不對?」

  他才覺得納悶,能一招降伏赤虎的雷君凡,怎樣可能在面對沙法爾時,那麼快就受傷敗陣?實在太不合常理了。

  「阿傑,你離題囉!」南宮烈好心的指指那些逃漏稅資料提醒他。

  諸葛避這才又重新坐定,回復冷靜的和展令揚周旋:
  「你以為單憑這份玩意兒就能保住詹森?」不急,他手上還握有更具殺傷力的王牌!

  展令揚只是耐人尋味的猛笑,不置可否。

  諸葛避決定執行「實驗計畫」──雖然第一個實驗對象南宮烈已失敗,但他手上還有安凱臣和曲希瑞這兩張王牌。

  鬼面很有默契的出聲給諸葛避撐腰,對尤金下令道:
  「去把姓安的小鬼帶來!」

  「不必麻煩了,我有手有腳,自然來就行啦!」真是說人人到、說鬼鬼到,安凱臣就是那麼剛剛好的適時現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鬼面失控的驚吼。不可能的事!這小鬼明明被史蒂夫下了藥,完全在控制之中,怎麼可能生龍活虎的出現在這裡?

  「當然是為了實現對令揚的承諾了。」安凱臣緩緩的走近展令揚身邊,執起展令揚的手背輕吻一記。

  尤金不禁大徹大悟的大膽推測:
  「原本你們那天是在演戲!你藉由那個吻事先餵了安凱臣解毒劑!?」

  展令揚輕輕拍掌,對尤金大加讚許:
  「還是尤金大哥厲害,一下子就悟出其中奧妙來囉!」

  天殺的渾蛋!怎麼會有這種荒唐事!?他們的「實驗計畫」都未執行,實驗對象就已經失去掉了兩個!?眼看情勢對自己愈來愈不利,鬼面不禁浮躁了起來。

  不行!他非扳倒這個可恨至極的臭小子不可!鬼面實在嚥不下全軍覆沒的鳥氣,對尤金下了第二道命令:
  「去把藍洛先生請出來見見咱們的『珊曼莎』小姐。」鬼面已暗下決定,如果連曲希瑞這最後一個實驗對象他失利,他就維持原議,當場格殺展令揚!

  在暗潮洶湧的詭譎中,藍洛和曲希瑞雙雙來到眾人面前。

  完全不知情的藍洛顯得相當興奮,迫不及待的問:「珊曼莎小姐在哪?」

  然,就在他瞥見展令揚的笑臉時,原本溫和的笑臉霎時轉化成猙獰的鬼剎,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曲希瑞的頸子,用槍抵緊曲希瑞的太陽穴,衝著展令揚惡聲威嚇:
  「不准動,否則我一槍斃了這小子!」就是這張臉!即使化成灰,他都不會認錯這個六年前用「海拉」打傷了他的臭小鬼!

  出乎雙方人馬意料的演變,讓氣氛變得更加詭譎難以掌握。

  展令揚不動聲色的問:「這位大叔,我們見過面嗎?」

  「你竟敢忘記!?」藍洛恨得想將他生吞活剝,「六年前,海拉,我右肩的槍傷,你敢再說一次你忘了我就斃了這小子!」

  什麼!?六年前以「海拉」打傷藍洛的罪魁禍首就是展令揚?

  「你想怎樣?」展令揚收起戲謔的神情,難得正經的直視渾身恨意與殺氣的藍洛。

  展令揚出人意料的老實令炎狼和鬼面重新確信這小子是可以操控在股掌中的──只要抓住他的「致命弱點」!

  曾是炎狼組織第一謀臣的藍洛,也立即發覺展令揚的「致命弱點」,且善加利用。只見他陰沉的對展令揚冷笑道:
  「不怎麼樣,只是想要你跪在我面前,向我磕頭謝罪。」

  「行!」展令揚二話不說就走過去。

  「令揚──」安凱臣、南宮烈和被制住的曲希瑞齊聲制止。

  展令揚卻置之不理的走到藍洛面前,毫不遲疑的曲膝下跪。

  然而,安凱臣、南宮烈和曲希瑞可就沒那麼乾脆,肯眼睜睜見展令揚接受藍洛的要脅。就在展令揚正要曲膝下跪之際,他們三人很有默契的同時展開行動──

  曲希瑞以暗藏於手錶的迷你毒針瞄準藍洛的大腿發射,安凱臣和南宮烈在藍洛哀聲低叫的剎那,一個開槍打掉藍洛手中的槍,一個以特製撲克牌攻擊藍洛持槍的右手。曲希瑞在掙脫制伏後,立即以手術刀反攻藍洛,卻被鬼面開槍攔阻而失敗。藍洛旋即趁隙反擊,瞄準曲希瑞的心口開槍,企圖讓展令揚後悔莫及。

  展令揚卻料事如神的搶先一步挺身擋在曲希瑞面前,並將曲希瑞撞倒於地不讓他有機會妨礙他。安凱臣和南宮烈見情況危急連忙出手相救,怎奈為時晚矣!

  就在眾人皆認定展令揚吃定子彈之際,一顆子彈在藍洛扣下板機的剎那擊中藍洛的槍身,原本瞄準展令揚的子彈因而射偏,展令揚於是幸運的逃過一劫。

  只是開槍的人大出眾人意料,竟是始終未發一言的炎狼唐納森!

  「唐納森……你──」藍洛不敢置信的怒瞪炎狼,他作夢也沒料到阻礙他報仇雪恨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弟弟!

  炎狼不但阻礙藍洛,還把展令揚扯到自己身後,以不容抗拒的強勢,冷酷決絕的表明立場:「這小子的命是我的,誰敢搶在我之前殺他,我就先殺誰!」

  「你──」

  「好了!一切到此為止。」一個兀然介入的朗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小叔!?」炎狼和藍洛驚愕。

  「米歇爾先生!?」鬼面、諸葛避和尤金也驚愕。

  「在蔚藍海岸向令揚搭訕的變態大叔`!?」南宮烈、安凱臣和曲希瑞亦驚愕。

  米歇爾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眼神曖昧卻沒有敵意的對展令揚道:
  「你另外兩個朋友已經來了,你們快走吧!」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有一架戰鬥型直升機由遠而近地飛到眾人上頭,且緩緩的放下了攀梯。

  然後機上的雷君凡探出頭對下面的展令揚、南宮烈、安凱臣和曲希瑞喚道:
  「下面的四隻烏龜,你們還不快點上來,動作慢吞吞的幹嘛?」

  負責駕駛直升機的向以農則保持高度警戒,隨時準備發動攻擊掩護下頭四個好夥伴登機。

  「站住!」鬼面大吼。

  「讓他們走!」米歇爾厲聲斥退鬼面。

  炎狼、鬼面和藍洛皆不服氣的爭相向米歇爾理論,諸葛避卻出面阻止他們,莫測高深的笑道:「稍安勿躁,先讓他們走無妨,真正的王牌還在我手中!」

  炎狼、鬼面和藍洛聞言不禁面面相覷,真的以退為進,未加攔阻的任展令揚一行人一一登上攀梯。

  最後登上攀梯的是展令揚,他和米歇爾擦肩而過時,米歇爾冷不防的問道:
  「你和展初雲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小舅舅。」展令揚以一○一號笑容回答米歇爾之後,便身手矯健的攀上攀梯。

  隨著直升機漸飛漸遠,詹森風波亦隨之落幕。而新的戰端正如火如荼的迅速蔓燒、方興未艾!但對東邦六人而言,那已是之後的事了。

  此刻的他們正在直升機上盡情的狂歡作樂、胡搞瞎鬧,為贏了和炎狼組織第一回答的交戰而大肆慶祝。

  別數落他們的年少輕狂、別責難他們的膽大妄為,因為他們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共同許下的青春誓願──

    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
    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
    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
    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
    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摘錄自已故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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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刺激的啦~!!!!
彼岸花輕輕地隨風搖擺

我 站在岸邊等待妳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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