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鼻血紛飛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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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那個夏天暑熱來得早,七月那張猙獰的鬼臉正一步步逼近。那天早上,天氣晴好,我騎著自行車游蕩在去學校的路上,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狗狗。由于天熱,身上的汗腺官僚習氣嚴重,排汗不暢,于是半拉舌頭自然就耷拉出來;由于天熱,空氣中總懸浮顆粒和二氧化硫的含量又出奇得偏高,鼻孔自然又臟又燥,于是便開始耷拉著舌頭挖鼻屎;由于天熱,一路上短裙橫行、美腿林立,令人目不暇接,于是便一邊耷拉著舌頭一邊挖鼻屎一邊看美腿。
車速平穩,動作嫻熟,五官協調,一氣呵成。每當看到爽處,就會目光灼灼,晶瑩透亮的哈拉子拉起了長線,車鈴響起,彈指間一坨熱氣騰騰的鼻屎獻于美腿佳人,在佳人珍珠白的眼光中呼嘯而去。我以鼻屎薦佳人。
就象圣人也有缺點,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那天路上猛見一極品美腿,激動之下,猛挖了一坨,用力一彈,滿腔的敬意和艷羨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正在俺陶醉之間,頓覺嘴里冒出一股咸味兒,心想早晨偷拿了鄰居一袋兒牛奶喝了,莫不是喝得太急吐奶了,再一想吐奶也不是這個味兒啊,于是用手一抹,定睛一瞧,哇噻,鼻血。洶涌的鼻血頓時染紅了俺地性感雙唇和皓白的牙齒,映襯得俺那迷人的微笑……嘖嘖,那真是壯志饑餐美女肉,笑談渴飲佳人血……
天空中白云朵朵,不時有麻雀飛過頭頂,俺仰著頭朝它招招手,不許拉屎。俺一邊著急,一邊心想這都五六分鐘了咋還不止血涅,要是遲到了咋辦涅,要是被教導主任碰到可咋解釋涅,我就是解釋說我挖鼻看腿流鼻血又有誰能信涅,你說這求學的路咋就這么難走涅……正絕望之際,同學老龐騎著車子蔫兒蔫兒地從俺身邊經過,俺大叫一聲:老龐,救我。這一嗓門喊的老龐差點兒從車子上摔下來,老龐湊過身來,把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說了一句熨心貼肺得話:你在干嗎?俺頓時覺得出血量激增,腦袋一陣眩暈。
靠,你眼有毛病阿,沒看我這鼻血流的,傻愣著干什么,快找張紙啊,我一邊怒斥一邊用手擦著鼻血。你書包里不是有紙嘛,老龐嘟囔著。我這樣子怎么找啊,少廢話,快點兒找,再羅嗦我抹你身上。老龐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白襯衫,于是極不情愿地開始在自己的書包了摸索。半天,老龐摸出一張嶄新的包書皮的掛歷紙,正面是一大美女,反面雪白,老龐朝那個大美女深情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口氣決絕的說了聲:給你。
俺接過老龐這張美女掛歷紙,頓時熱淚盈眶。俺把這張美女紙舉過頭頂,一邊看一邊感慨:狗日的老龐啊,這可是一百克的銅版紙阿,硬得跟刀片似的,你讓我擦鼻血,再看你那松樣子,給我這么張破紙,就跟霸占你老婆是似的,媽的,昨天我吃華豐方便面還分你一半兒呢……
正在我痛心疾首之際,耳畔響起一銀鈴兒般的聲音:給你,手絹。我一愣,心想就流了這么點兒血,不至于出現幻聽吧。疑問中,眼前站著一個小女生,臉紅紅的,胳膊擎著,手里拿著一塊印花的手絹。看到我有點兒不知所措,她又說道:給你,用手絹擦擦吧。我木然的接過手絹,當我謝謝說出口時,那個個子不高的小女生已經像小鳥一樣飛走了,我放眼一看,咦,怎么跟我進的是一個校門啊。
有了手絹,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但就在接過手絹的那一刻,我感到胸膛里雜亂的心弦被重重地撥動了一個“5”,于是在那個鼻血紛飛的夏天整個人開始騷動不已。
沾滿我鼻血的手絹,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一想到那是那女孩兒的體香,我就激動不已,她一定用這塊手絹擦過小臉蛋兒、擦過小嘴巴、擦過小鼻子……俺把鼻子深深地埋在其間貪婪地吮吸,激動得上下淚水流。
沒過幾天,俺捧著這塊手絹突然變得憂郁,一個問題將俺不停地困擾,到底洗還是不洗呢,這是個問題,洗,就會再也聞不到女孩兒的體香了,不洗,那黑紅黑紅的鼻血會長毛的,我靠,真惡心啊,最后心一橫,洗。拿著洗干凈的手絹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俺又陷入了憂郁,到底是還還是不還呢,不還,我就可以把手絹永久的珍藏,漫漫長夜里,我可以將它緊貼在我的小心窩上,讓它撫慰我純真的憂傷,要是還,手絹就沒了,不過可以創造一次與女孩的接觸的機會,天啊,到底是還還是不還,整個下午我百抓撓心、抓耳撓腮,就在頭發將要被揪掉之際,上帝他老人家對俺呲了呲牙,俺頓覺靈光閃現,醍醐灌頂,買一塊新的手絹還她不就全齊了。哈哈哈,仰天長笑拍案起,我輩豈是木頭人,哈哈哈……連老媽都在廚房里大聲附和:又發什么瘋啊,還不快去倒垃圾……
打定主意之后,俺就開始有條不紊地實施新手絹計劃。首先在一個沒有星星地夜里,從老弟的儲錢罐里摳出硬幣一把,估算一下差不多了,然后在一個沒有太陽地白天,轉遍了周圍的各大商場,終于像采集奧運火種一樣,捧回了一塊四個角帶小藍花的白手絹。
在經過無數次的預演之后,俺攥著裝在信封里的新手絹在她們班門口溜跶了半天,終于逮到一個機會,與她相對而立,四目相交。女孩對我盈盈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我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先前設計好的臺詞蹤影全無。只是結結巴巴的從嘴里蹦出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兒:給你手絹,嘿嘿,新的,謝謝你,嘿嘿,拿著吧,嘿嘿……女孩被俺說的小臉通紅,不知是激動還是窘迫。反正是被俺好說歹說收下了。俺心里那個甜啊,真不亞于唐伯虎給秋香姐畫的畫像被收下時的感覺。
手絹傳情,這就算認識了,在以后的上學放學的路上,我的自行車后座上就多了一個愛臉紅,一笑露出小虎牙的女孩。一路歡聲笑語,一路青澀年華,那個夏天屬于高三和初三。
眼瞅著畢業鄰近,其他年級都放假了,我和她在等待著高考和中考。為了不使鼻血情緣毀于畢業,我終于在最后時刻,她中考的最后一天,實施了我的再續前緣計劃。那天我穿著一件破體恤,騎著一輛破單車,起晚了,臉也沒來得及洗,就蹬著自行車來到學校門口,轉悠過來轉悠過去,任憑毒辣的太陽把我烤得滋滋冒油,抹幾把汗,臉就花得像鐘馗了,有幾位納涼的老太太實在看不下去了,沖俺招招手:小伙子,酒瓶子多少錢一個啊,報紙怎么個賣法啊……
鈴聲終于想起,考生們魚貫而出,俺的眼睛在人群中扒拉過來扒拉過去,終于看到了我可愛的小虎牙,我自覺形象不好,就遠遠的尾隨著她,直到了她家的樓下,突然她轉過身看著我慢慢地騎過來,問道:你干什么呀?這一下我實在是毫無思想準備,手足無措地囁嚅著:畢業了,怕見不著了,想給你寫信,想要地址……后來不用問,我倆自然交換了通訊地址,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