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神話] 厄里倪厄斯 ( 復仇女神 )

厄里倪厄斯（古希臘語：Ἐρινύες，字面意思為「憤怒」）是希臘神話中的三個復仇女神。在古典時代的阿提卡地區，人們舉行祭祀儀式時從不直接提到這些女神的名字，而使用其別名歐墨尼得斯（Εὐμενίδες，意為「善良」）。在羅馬神話中，厄里倪厄斯的對應者是孚里埃（Furiæ，「憤怒」）。






譜系




厄里倪厄斯的數量和來源有多種不同說法。荷馬有時只提到一個厄里倪厄斯，有時又認為她們有一群。埃斯庫羅斯認為厄里倪厄斯是複數個神祗。後來她們的數量固定為三個，名字分別為提西福涅（Τισιφόνη，意為「向兇手復仇」[1]）、阿勒克托（Ἀληκτώ，「永無止盡」[2]）和墨蓋拉（Μέγαιρα，「嫉妒」[3]）。[4]厄里倪厄斯包括三位女神的說法最早出自歐里庇得斯的著作。關於厄里倪厄斯的父母，赫西俄德說她們是該亞吸收了烏剌諾斯被克羅諾斯閹割後飛濺的血液所生出的女兒；[5]埃斯庫羅斯說她們是夜神倪克斯的女兒；[6]索福克勒斯則說她們是該亞和厄瑞玻斯的女兒。





在羅馬神話里，通常以孚里埃對應厄里倪厄斯。但根據維吉爾的著作，復仇三女神在不同的地方使用不同的名字：她們在地獄里叫孚里埃，在人間叫哈耳庇厄（Harpȳia，「搶奪」），在天國叫狄賴（Diræ，「可怕的」）。[8]




簡介



厄里倪厄斯是生活在冥府（一說是塔耳塔羅斯）的下界神祗（克托尼俄斯），她們只有在要懲罰人間的罪孽時才來到地面上。通常，她們被描寫成頭上長滿毒蛇，背後生有翅膀，手執火炬（或鞭子）的丑老太婆，有時甚至以人頭狗身的形象出現。厄里倪厄斯的心中充滿復仇的怒火，在地獄里，她們用鞭子嚴刑拷打生前犯下罪孽的人。[9]




厄里倪厄斯決不罷休地追究每一件兇惡殘暴的事，特別是殺害親屬。高傲專橫、違背誓言和怠慢客人也要遭到懲罰。荷馬說，「地下的她們（指復仇女神）懲罰那些發假誓的人」。[10]有罪者被厄里倪厄斯不分晝夜地追趕，並遭受各種苦難，直到他們瘋掉為止。除非有人願意為他們舉行宗教淨洗禮來洗除罪惡，否則這折磨就不會停止。厄里倪厄斯的報復可能不一定什麼時候到來，但卻必定會來。





根據一些古典作家的說法，厄里倪厄斯的權力極大（類似摩伊賴）。她們是出生於奧林波斯神族之前的老一代神祗，因此即使奧林波斯神滅亡，她們仍會繼續存在。她們經常與奧林波斯神發生衝突（體現在俄瑞斯忒斯的神話中）。厄里倪厄斯具有決定性的力量：據赫拉克利特說，沒有復仇女神的允許，太陽神赫利俄斯也不能改變太陽在天空中運行的軌道；還有神話說，即使宙斯也不能幫助有罪之人從厄里倪厄斯的折磨中擺脫。





神話


在關於厄里倪厄斯的神話中，最著名的是俄瑞斯忒斯的神話。俄瑞斯忒斯是特洛伊戰爭中希臘聯軍的領袖阿伽門農的兒子，他犯下了弒母重罪。整個事件的過程如下：阿伽門農為了戰爭的勝利而殺死女兒伊菲革涅亞向女神阿耳忒彌斯獻祭，[11]因而觸怒了厄里倪厄斯（殺害血親是最不能寬恕的罪行），厄里倪厄斯詛咒阿伽門農全家將為此大禍臨頭。結果災禍果然接二連三地降臨到阿伽門農的家族。阿伽門農出征歸來後，其妻克呂泰涅斯特拉已經與人通姦。克呂泰涅斯特拉的姦夫埃癸斯托斯（阿伽門農的叔伯兄弟）殺害了阿伽門農。[12]在另一些神話中，是克呂泰涅斯特拉本人殺害了阿伽門農。[13]為了給父親報仇，俄瑞斯忒斯殺死了母親克呂泰涅斯特拉；後來的神話學家根據這一點分析該神話可能反映了母權制與父權制的鬥爭（該觀點最早是瑞士學者巴霍芬在其著作《母權》中提出的）。厄里倪厄斯開始追逐、迫害俄瑞斯忒斯，逼得他無處容身。俄瑞斯忒斯向阿波羅求救，後者又叫他去找雅典娜。雅典娜把此案交給一個由雅典長老組成的特別法庭來審理。厄里倪厄斯在法庭上與庇護俄瑞斯忒斯的阿波羅及雅典娜爆發激烈爭論。







俄瑞斯忒斯為自己辯解說，他的母親犯有雙重罪行：殺害丈夫和兒子的父親，所以他才把她殺了。厄里倪厄斯則反詰道報仇只限於母系血親，妻子與丈夫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因此殺死丈夫就不可能受到來自「己方」親屬的報復），俄瑞斯忒斯的弒母行為才是不可饒恕的大罪。阿波羅又表態說他認為父親比母親更重要，而妻子殺死丈夫等同於奴隸殺死主人（清楚地表達了父權制的觀點）。雙方僵持不下，最後由於雅典娜投了決定性的一票，法官裁決俄瑞斯忒斯無罪。[14]關於此事的結局，一種說法認為厄里倪厄斯接受了裁決，而雅典娜為了平息她們的怒氣，幫她們改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歐墨尼得斯」（意為「善良的」；實際上，這一別名更可能是古希臘人的一種委婉稱呼，以免因提到復仇女神的名字而把她們招來。在古代，人們經常避免提到一些特定神祗，如珀耳塞福涅的名字）。然而根據另一種說法，狂怒的厄里倪厄斯對雅典娜及雅典城進行了一系列報復行動。





神話學分析



厄里倪厄斯被認為是母系社會的殘餘。她們最初可能是母系親族的保護神，因此在神話中也特別緻力於維護母系血緣關係，積極打擊殺害母系親屬的人。俄瑞斯忒斯神話中厄里倪厄斯的敗訴，象徵著父權制對母權制的勝利。[15]後來，厄里倪厄斯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她們從維護母權制的神變為捍衛真理的神祗。這種性質表現在古典時代一些哲學家的著作里。





關於厄里倪厄斯形象的起源，有兩種理論。一種理論認為厄里倪厄斯起源於血親復仇。這表現為在沒有法律的原始社會中，對殺人者施加制裁的唯一形式就是由被殺者的親屬進行復仇。這樣，厄里倪厄斯就是對被殺者的憤怒的超自然人格化。另一種理論認為，厄里倪厄斯起源於對詛咒的擬人化。根據這種說法，厄里倪厄斯象徵著因詛咒而引起的神秘力量，對遭到詛咒的犯罪者進行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