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是因為哲史被當成了翼和導師之間的緩衝劑的關係吧,小學的六年時間裡面,哲史一直都和翼同伴。而初中三年也一直都持續著這樣的
狀態。
然後,進入高中。
大概是入學時的新生代表的印象過於強烈的關係,在沙神高中可是連一個會把翼當成落後生的人也沒有了。正是因為沒有了這些過去的經歷,
所以大部分的人首先時因為翼的美貌而目眩神搖,緊接著又被他那強烈的性格所擊沉。
至於那之後呢,不是出於明哲保身的原則而悄悄退出,就是徹底被他的魅力俘虜,想要成為他的下僕。總之就只有這兩種極端的反應。
“算了,反正他也是因為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吧?也就是說,他人的評價不算什麼吧?”
至今為止,從沒有一個人像鷹司這樣和哲史用同一視點來看待翼。
“可是像這樣的,應該算是終極的自我中心吧?被他弄得團團轉的人就不會受不了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藤堂的話其實再正確不過了。
“不過怎麼說呢,該說他這種地方做的很巧妙吧?畢竟蓮城身邊可是有著杉本這個最強的刹車。”
“刹車?喂喂喂,要是那樣的話,剛才的大暴走……那些臺詞算是怎麼回事兒?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吧?”
“所以才是最強啊。能夠讓那個蓮城真正發飆,和能夠讓他心平氣和的,都只有杉本一個人而已哦。對吧?”
怎麼這樣。
(這種事情就不要徵求我的意見了吧?)
哲史的內心不由自主小小抱怨了一下。
“噢……算了,反正你是來自那幫傢伙初中的唯一的學長,想必能看見不少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吧。”
“只是一點點啦。”
鷹司如此說著笑了出來。
那份柔和的,讓人不由自主會放鬆下來的痊癒式微笑,讓哲史一時間看得有些著迷。
於是……
藤堂發出了難以形容的歎息。
“慎吾,你就不要再勾引純情的學弟了。”
“啊?”
鷹司一瞬間,帶著“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向藤堂。
藤堂不知道為什麼陷入了沉默。
這次鷹司乾脆露出了好像花朵綻放一樣的美麗笑容。
“討厭拉,藤堂。勾引蓮城的心肝寶貝那麼恐怖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蓮城的……心肝寶貝?
剛才,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暴言,哲史不由自主……凍結了起來。
然後,鷹司本人呢,好像為了凝視面孔微微抽搐的哲史的雙眸一樣,他將臉孔湊近了過來。
“啊,太浪費了……明明是那麼美麗的藍色的說……真的是太浪費了。”
鷹司認真的,好像歎息一樣的如此說道。
猛的,哲史好像被電到了一樣,倒吸了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
在放學後的籃球部的活動室。
龍平在排了三列的衣櫃的最後邊,如同平時一樣,不慌不忙的換著衣服。
他從鞋袋中取出了球鞋。
他所中意的鞋鞋帶,已經磨損得很厲害了。
“啊,果然還是不行了。周日還有和北浦高中的練習比賽,這週六必須去買才行了。”
龍平如此嘀咕的時候,背對著他換衣服的江上轉過頭來。
“啊?你說要去買什麼東西?”
“嗯?球鞋帶啊。”
“是嗎?我也正好有想去買的東西,回去的路上一起去商店吧。”
“今天就算了。我沒有帶錢,而且,我想要和這個同一個牌子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和什麼人一起去買吧?”
“啊?嗯,對。”
“真的?和誰?和誰一起去?”
“阿哲。”
江上當場失望地垂下了肩膀。
“怎麼了?江上?”
“市村,我說你啊……就為了買鞋帶,還要特意找杉本一起去嗎?”
“嗯,我現在用的這個也是阿哲為我選的。那個,自從換上這個以後,我的狀態一直都很好。所以這次我也想請阿哲為我選啊!”
龍平笑嘻嘻地,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太怪了。你這樣絕對有問題啦。”
“奇怪?哪裡奇怪。”
“就是杉本啊。”
“阿哲怎麼了?”
“我說啊,市村。我從前就想問你了。難不成,你要去買什麼的時候,都會像這樣去找杉本陪你嗎?”
“對啊。因為阿哲的品味很好,只要交給他的話就不會有錯了。”
江上說道:“還是太奇怪了。這種情況一般都該和女朋友一起去吧?”他口沫橫飛地進入了說教程式。
我又沒有女朋友。”
“不會吧!為什麼。”
“這個……就算你問我為什麼……”
“啊?可是、可是……你的便當袋不是女朋友送的生日禮物嗎?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聽到江山的話後,龍平才猛的想了起來。
(對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因為最近女孩子們的花癡狀態越來越嚴重,所以龍平為了預防麻煩,而故意製造了這樣的感覺。也就是說,自己已經有了會親手做禮物給自己
的特別的存在。
(也不算是說謊啦。畢竟阿哲是我的特別嘛。)
他可是半句也沒有說謊。只是一句也沒說這個特別是女性而已。
“那個……只是生日禮物而已……也還不是女朋友啦……”
聽到龍平瞬間低沉下的聲音,江上壞笑了起來。
“哦,這樣嗎?也就是說雖然有這樣的女性,但還不是女朋友了。”
(那個……根本就不是女性啦)
那個便當袋,是龍平纏著哲史為自己做的。所以,不是女朋友,其實是男朋友的禮物才對。但是,龍平並不打算對於完全會錯意的江上多費唇
舌。
要一一解釋的話也很麻煩啦。
(阿哲,對不起了。因為這樣,看來要委屈你充當一段女朋友了。)
反正龍平就是這麼想的。
“那麼,這次不正是個好機會嗎?你就去邀請那女孩陪你去買鞋帶啊,說不定那女孩就是你的真命天女呢。”
這句話讓龍平突然陷入了沉默。
看到這一點後,江上自以為是地認為。
(哎呀呀,市村的春天也終於到來臨了嗎?)
至於當事人龍平,其實完全是在想著別的事情。
(看來還是今天一回去就要給阿哲打電話才行啊。如果萬一先和阿翼有了約就糟糕了。鞋帶是無論如何也必須讓阿哲為我選才行。)
在和意料之外的地方表現出意料之外的執著的龍平背對著背,江上興高采烈的笑著關上了衣櫃門。
“那麼,市村我先走一步了。”
然後他勁頭十足地沖出了房間。
“啊,那我也得快點換才行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龍平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不緊不慢的步調。
那之後,又過了一陣子。
聽到房門哢嚓被打開的時候,龍平並沒有太在意。
伴隨著咚咚的腳步聲,響起了幾個男生的聲音。
“我說,那個怎麼看也是特意找麻煩吧?”
“是啊,就是說嘛。”
“真是的。那幫傢伙也真幹得出來!”
“他們也不怕秋後算帳的恐怖嗎?”
“怎麼說呢,畢竟是一年級。”
即使隔著衣櫃傳來了這樣的聲音,龍平也只是在聽出那幾個熟悉的聲音是三年級的籃球部員後,就想了下(奇怪,學長們不是已經都去體育館
那邊了嗎?),而並沒有打算豎起耳朵仔細聽聽有沒有什麼八卦。
但是……
“那種一張白紙的狀態肯定對蓮城還完全不具備免疫力呢。”
龍平好像被針紮到一樣猛的抬起臉孔。
“阿翼?”
翼怎麼了?龍平不由自主豎起了耳朵。
“真的很可怕啊……”
“我想他們可能也是沉不住氣了吧?”
“明明沒有用的。”
“杉本也夠倒楣的,每次都被當成出氣筒。”
(啊!)
就在那個瞬間。
龍平啪的站了起來,朝著聲音的方向沖了過去。
“學長!”
在原本以為沒有別人的房間裡面,突然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
“哇啊啊!”
“什、什麼!?”
三年級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再加上龍平是以赤裸的上半身,只有一隻腳穿著球鞋的樣子充滿了他們的整個視野,這份驚訝更是非比尋常。
“什、什麼嘛。原來是市村啊。不要嚇人嘛。”
“黑崎學長。”
“噢,什麼?”
“阿哲出了什麼事情?”
雖然口氣還是和平時一樣,但是那張臉孔上已經完全失去了龍平特有的溫吞表情。
這麼一來的話,和平時的龍平之間的反差,反而更加增添了魄力。幾個三年級的都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找什麼麻煩?”
“這個、這個……”
“一年級幹了什麼?”
“啊,那個呀……這個……”
黑崎一時間支支吾吾,只好偷偷打量著其他的部員。
在這個沙神高中,“不想招來蓮城翼的白眼,就不要和杉本哲史發生糾紛”固然已經是公認的常識,其實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一個大家默認的
“約定俗成”
那就是“不要找杉本哲史的麻煩去惹火市村龍平。”
翼一旦發飆,周圍的事物都會凍結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而平時總是溫吞水的“迷糊花花公子”龍平的臉上一旦消失了笑容,會造成多大的
讓心臟快停止的壓力,也已經是公認的常識了。
在語言和態度上都過度親密接觸,並不是龍平的單純的習慣。
最好的證據就是,他的這些行為都僅僅限定于哲史一個人。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龍平都從來不曾表現出過什麼過度的身體接觸。
有一些無聊的傢伙甚至還在背後偷偷取笑說這是龍平好像動物一樣標示自己地盤的行為,不過龍平對於哲史的親近就是有名到了這種無人不知
的狀態。
反正他們兩個當事人,都已經到了(事到如今還說這個?)的狀態,根本就懶得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就是因為這樣,儘管收到了女孩子們那樣的追捧,龍平到現在也還沒有鬧出過什麼粉紅色的花邊消息。
雖然每次比賽時充斥了整個體育館的女孩子們的歡呼尖叫,讓其他學校的對手都忍不住酸溜溜的表示羡慕說:“到了龍平這種程度,就算自己
什麼也不說,也自然有大批的女孩子們自動送上門吧。”
但是在沙神高中內部卻是,大家都公認的一點,那就是沙神第一少女殺手現在也還是童貞。
之所以還沒有一口氣發展到“市村龍平同性戀疑雲”的程度,是因為平時的龍平身上半點也讓人感覺不到那種東西就是了。
“我最喜歡的人就是阿哲。其次就是阿翼。”
也許是龍平毫不臉紅的宣稱和公然的撒嬌模樣,太過於光明正大了吧?
順便說一句,男性學生的精神偶像,擁有無數僕人志願者的蓮城翼,儘管怎麼找都看不見半點女人的影子,可是不管是誰都毫不懷疑的確信。
(那個人絕對已經有過經驗了)
至於說道哲史的話,那就更是問題外了。
(要成為杉本哲史的女朋友,需要蓮城和市村的許可)
這個流言可不只是在一兩人之間流傳而已。
而且
(有那種膽子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出現啦。所以他肯定一輩子都是童貞了。)
秉持這種說法的人也絕對不在少數。
應此一旦牽扯到哲史的事情,龍平就會臉色大變也是理所當然的常識。
“黑崎學長?”
在那雙眨也不眨,半點笑意也沒有的雙眸的凝視下,黑崎的內心已經冒出了無數冷汗。
“哎呀,那個,杉本只是被蓮城的親衛隊纏上了而已。”
現在還敢給自己冠以“親衛隊”這種招搖名稱的傢伙,也就只有一年級的集團了。
“阿翼的跟屁蟲?”
“噢,就是那個……”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啊?那個,就是在剛剛吧……”
“在哪裡?”
“南停車場附近。”
於是龍平乾脆的說了升“謝謝”就立刻調轉了身體。
黑崎慌忙對著那個後備招呼了一聲。
“喂,市村,你要去哪裡?”
“我去那裡看看。”
“現在去也沒用了吧?”
眨眼之間龍平的身影已經消失。
黑崎他們只好茫然目送不到三十秒就換好衣服的龍平沖出了房間。
平時不管什麼人來說什麼都永遠不會改變自己慢吞吞步調的龍平,以前所未有的電光火石的速度整理好了一切。
(什麼嘛,要做的話明明做的到的。)
所有人在心裡都這麼嘀咕了一句。
當然什也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就是了。
“喂喂,黑崎,沒事吧?”
“這個,既然是市村的話,應該還不至於打起來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大概還是很不安吧,黑崎迅速換上鞋子,關上了衣櫃。
“怎麼說呢,我還是去看看吧。”
如果是翼的話,他要為了哲史而怎麼教訓親衛隊都是他的自由,但是要是同樣的事情由籃球部主將做出來的話,畢竟就糟糕了一些。
如果可能的話,他們真的不希望和與蓮城翼相關的糾紛扯上任何關係。
地區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因為這種事情而受傷的話就慘了。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暴力糾紛都是必須絕對避免的。
因此理所當然的,在跟著龍平追出去的拉球部的重任的腦海力,比起哲史來,都是在盤算著作為籃球部主將的龍平的事情。
下午五點。
哲史輕快地蹬著自行車返回了家裡。
與此同時。
大路另一側的小學宣告保育時間結束的鈴聲,也剛好響了起來。
放學後,將就學的兒童(這樣是父母都在外工作的那種家庭)收留到五點以後的學童保育所,在哲史他們上小學的時候還只是小小的一間房,
但現在已經成為了相當搶眼的部分。
話雖這麼說,但是這種要按月交錢的保育所,哲史當然連一次也沒有利用過。
同樣的,母親是專職主婦的龍平也和保育所無緣。至於應該進入那裡的翼呢,早早地就在那裡引發了大小的糾紛,在其他孩子的監護人抱怨連
連的情況下,不到一周就自動退出了那裡。
話說回來,那個時候翼就已經有了哲史和龍平這兩個小弟,完全不缺乏一起玩的對象就是了。
而哲史現在就寄居在翼的家,蓮城家裡面。
如果被別人知道哲史不光負責翼的便當,還和翼住在同一屋簷下的話,想必會有不少人都恨恨地咬碎牙齒吧?。
到那時候說不定就不光是當作出氣筒那麼簡單了。
總之他們對於翼的傾倒就是到了讓人不得不真心擔心這一點的時候。當然,對於翼本人來說,那種東西只會讓他覺得麻煩囉嗦而已。
在接近初中三年級末尾的時候,一直在和病魔奮鬥的外祖母終於去世了。
然後,在葬禮等一切結束後,還沒有來得及品味真的只剩下一個人的孤單寂寞感,哲史已經被翼強行綁走了。
那個時候,翼是如此的振振有辭。
“反正房間還有空的,你就隨便用吧。所以你從明天起要為我做早飯,便當和晚飯。”
面對這個過於符合翼風格的口氣,哲史一瞬間……哭笑不得。
但是,在下一個瞬間,他深深的感覺到,翼的這番話遠遠勝過了普通的不痛不癢的安慰,切實地滲透進了心裡。因此也不由得帶著說不出是哭
還是笑的表情,點了點頭。
自己一個人也沒有關係。
因為今後自己不能不一個人生活下去,所以必須緊繃精神……
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現實似乎並不是那樣。
看到翼的臉孔後,這份硬撐著的逞強也一口氣鬆懈了下來。
雖然知道葬禮結束為止,哲史都淚也不流地表現得十分堅強。但是,一想到已經收納在小小骨灰罐中的祖母,他強撐起來的力氣就快要萎縮了
下去。
翼一定是覺得無法放著這樣的哲史不管吧?
從那之後,哲史就一直生活在蓮城家。
他們沒有通知離婚後已經擁有新的家庭的哲史的父親任何事情 或者該說,哲史根本就不知道父親現在在什麼地方。
而和將哲史塞給娘家後就失蹤的母親,也依舊無法取得聯絡。
在這種狀態下,經過了正式的手續(具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哲史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領養了未成年的哲史的人就是翼身為名律師的父親。
不過說起來其實在翼強行把哲史綁架來之前,他的父親就已經主動在進行相關的準備了。
而現在哲史已經負責了蓮城家的一切家務。
當初翼的父親一再表示哲史不用如此客氣,但是哲史卻堅持說既然蓮城家已經把自己當作了家族的一員,那麼作為家庭成員去完成自己能做的
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因此說什麼也不肯讓步。
高中升學的事情也好,在這個家庭生活的事情也好,如果一切全都只是依賴翼的父親的好心的話,他實在會覺得內疚。
雖然也許只是小小的自尊心,但是既然接下來要在蓮城家生活的話,那麼他就想找出自己相應的存在意義。
而翼的父親也很切實際的體諒到了哲史這方面的心情,對於這一點,哲史覺得比什麼都要來的高興。
自從哲史在蓮城家住下之後,翼就再沒有過再外面遊蕩到半夜才回來的記錄了。
早中晚三餐也都會好好吃,至今為止的不健康生活態度一掃而空。雖然以往的超級惟我獨尊依舊健在,但是那種總像是饑渴著什麼的不快已經
不知不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翼這種明顯得變化,龍平好像把自己那麼盛大的絕食運動早早忘記在腦後,恨恨地嘟著隨把說道:“只有阿翼和阿哲這麼親親熱熱,太不
公平了!人家也想吃阿哲親手做的晚飯!”
“笨蛋!因為號稱什麼要應考,就成天泡在哲史房間裡面的傢伙,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說我!啊?快點給我回去!”
當然,他的爭辯只迎來了翼當頭爆栗。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不留神,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半。
高中一年級的生活,是一切的新鮮激動的開始。在好不容易都習慣了下來的第二年,也就是今年,從一開始狀況就不太平穩。
回到自己房間換上制服後,哲史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啊……這個還是好顯眼。)
被翼的親衛隊當成出氣筒而留下的傷痕。
雖然那幫傢伙不可能自己去傳播這個消息,但是今天的事情,只要到了明天還是轉眼之間就會弄得盡人皆知吧?
不管怎麼說,他們可是那麼膽大包天地公開把自己攔走嘛!
(可是這個傷口……)
就算不說發生了什麼,也是一目了然吧?
謠言一定會像滾雪球一樣迅速膨脹,等到明天的放學之後,還不知道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就是因為去年已經有過一塌糊塗的前科,所以一
想到這裡,哲史才更加地頭疼。
啊,在那之前
首先必須考慮該怎麼向翼解釋這個傷口了吧?
(如果隨便亂掩蓋的話,事後反而更恐怖。可是就算如此,如果原樣照直說的話,會更糟糕吧)
看著鏡子所洩露出來的歎息,無比的……沉重……
其實,出乎預料的,並不只是臉上的傷痕。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那種地方,遭遇到學生會的一二號實權人物。
(鷹司學長嗎?)
仔細想一想的話。
還真是不可思議的邂逅。
就在今天之前,雖然知道臉孔和名字,卻既沒有好好說過幾句話,也沒有任何的接點。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
(啊,太浪費了……明明是那麼美麗的藍色的說……真的是太浪費了。)
不會吧?
哲史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從鷹司的嘴裡聽到那樣的臺詞。
再次歎了口起之後,哲史如同平時一樣摘下了隱形眼鏡。
於是,出現在那裡的,並不是平時看慣的,沒有任何特殊的黑色瞳孔,而是清澈到無邊無際的蒼藍色雙眸。
按照鷹司的說法,這是“美麗到讓人覺得隱藏起來太過浪費”的眼睛。
( 但是對於哲史來說,這雙蒼眸只能說是災難的元兇。
從純粹的日本人血統中絕對不應該誕生的,異端的藍色。
就是因為擁有可以稱得上是極端的突然變異的天空色瞳孔的哲史的誕生,父親和母親原本幸福的婚姻生活才產生了裂痕。
父親因為懷疑妻子的不貞而爆發出烈火般的怒氣。
母親則由於被懷疑進行了根本不存在的不貞而羞憤欲絕。
互相叫駡。
彼此憎恨。
然後,在仿佛泥沼般的修羅場之後,兩個人離婚了。
在修羅場中所進行的親自鑒定的結果表示,哲史百分百是父親的孩子,沒有任何可以懷疑的地方。但是對於可以說是一切遭難元兇的哲史,無
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無法表示出愛意。
不對……
應該說,對於奪走了自己所有的幸福,將兩個人推下修羅地獄的哲史,他們能感覺到的只有憎恨而已吧?
因為可憐這樣的哲史,所以祖母才收養撫育了他。
這些事情,那些所謂的大人,總是會尋找一切的機會故作好心的詳細的告訴哲史。
因為事實就是事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兒。
當然了,對於那些殷切地告訴他自己並不想知道的事情的傢伙們,哲史是半點也不會感覺到感謝就是了。
就算知道了這種衝擊性的事實,哲史的生活也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改變。
因為從懂事起,他就因為這雙蒼眸而沒少留下不快的回憶。
而哲史的性格之所以還沒有因此而產生什麼扭曲,是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祖父母對他都永遠是那麼溫柔體貼。
首先,是祖父的去世。
然後,祖母也過世了。
那些就好像在說自己會來參加葬禮只是為了不失禮數的傢伙們,從一開始就讓哲史覺得無法接近。
雖然他們也會說些千篇一律的安慰話,但也就僅此而已。
如果在這裡隨便表現出什麼迂腐的關心的話,這個多餘的負擔說不定就會被掛到自己身上了吧?他們的這種擔心實在顯而易見。
就算如此,哲史也並沒有因此而覺得特別生氣或者是寂寞。
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對這些人沒有抱有什麼期待。
他也完全沒有打算過去依靠已經完全斷絕關係的父親。或者說,在別人提起父親的名字之前,他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從哲史的角度來說,連面孔和名字也不知道的父親是比陌生人還要遙遠的存在,根本就無法產生什麼真實的感覺。
而至今都聯繫不上的母親也是一樣。
只不過,因為知道未成年的自己無法獲得足以一個人活下去的收入,所以他想到過有什麼萬一的話,自己也許會去這一類的福利設施吧?
在知道祖母患上癌症的時候,哲史已經以自己的方式做好了某種程度的心裡準備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後他卻這樣住進了蓮城家,甚至還有了上高中的機會。對於這份幸運,哲史比任何人都要感激。
可是——
當像這樣摘下隱形眼鏡,面對著鏡子中的藍色雙瞳的時候,哲史到現在也還是不由自主地會感覺到彆扭。
在還只是純粹的小孩子的時候,他總是因為這雙眼睛而受到欺負。
“好噁心。”
“真彆扭。”
“奇怪。”
一句句投注到他身上的話語,好像毒針一樣無情地刺穿了他的心靈。
如果他的臉孔乾脆是和這雙眼睛相稱的 比如說是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出是混雜著不同民族血統的五官輪廓的話,也許還要更好一點吧。他曾經
有過一個時期非常認真的如此認為。
這麼以來的話,也許會有人取笑他說不像個日本人,但是至少不會被人用露骨的表情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好噁心”吧?。
不管祖母怎麼說“阿哲的眼睛好像美麗的天空的顏色哦”,不管祖母怎麼安慰,哲史也一次都沒有覺得自己的眼睛漂亮過。
自己的眼睛和其他人不同,這一直是他的一大心裡障礙。
所以他害怕別人的視線。
臉孔也自然而然總是低垂著。
而這也就煽動了更進一步的欺負。
被人指摘只有自己一個人是異端兒的疼痛和……恐懼。
這一點普通人當然無法立即。哲史永遠都是孤獨一人。
這種負面的感情,只有翼和龍平擦拭了下去。
第一次的見面是在小學的開學典禮。
那個時候
哲史從外表完全就是天使的美麗小惡魔翼口中聽到“我要你做我的小弟”的時候,高興得都快要忘記自己姓什麼了。
按照翼的說法
(你的眼睛好漂亮,和我最喜歡的藍色玻璃球是一樣的顏色呢。)
而龍平則是凝視著哲史的眼睛,微笑著說道
(不是啦,是海水的顏色,好美好漂亮!)
因為美麗到讓人陶醉的翼,和笑起來無比可愛的龍平進行了如此的誇獎,哲史才稍稍喜歡上了自己無比討厭的那雙藍色的眼睛。
那之後,在翼給他看了號稱是最重要的寶物的藍色玻璃球的時候,他只覺得那個透過太陽光而閃閃發亮的玻璃球無比的美麗,因此頗為失望的
覺得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不是那麼美麗的藍色。
翼和龍平越是說哲史的蒼眸“美麗”“喜歡”,周圍的人就越是爭先恐後的說那個好像外星人的眼睛“很噁心”。
當理解到那是對於翼“小弟”的嫉妒的時候,哲史已經變得無比堅強,不管別人說什麼都不會在乎了。
但是,
即使如此
根深蒂固的自卑心理,也沒有那麼簡單就能完全消失。
然後,進入初中後,哲史由於眼睛的事情而受到很多來自他小學的傢伙的執著糾纏,這充分刺激到了他的自卑感,於是哲史開始佩戴起黑色的
隱形眼鏡。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每天針對哲史的欺負越來越直接化,那些壞小孩甚至還追著逃跑的哲史到處跑,最後把他壓倒在地,騎在他身上罵他噁心
啦,妖怪啦。於是到了最後,翼和龍平徹底發飆,把那些傢伙痛快地揍了個半死。
雖然身體長大了,但是本性比誰都要善良的龍平還算好一點,頂多就是把壓在哲史身上的傢伙們扔下去打一頓之類的,而翼就不一樣了。不光
是手上徹底不留情,甚至於還毫不客氣地連腳也用上,連踢帶踹。
如果不是哲史和龍平最後拼命抱住翼阻止他的話,他的發飆狀態還不知道會瘋狂到什麼程度。
被翼出乎意料的兇暴模樣嚇倒的,不光是那些壞小孩而已。
遠遠的在一旁看熱鬧的傢伙們也是一樣。讓人陶醉的美貌變成阿修羅的模樣,想必是讓不少人都嚇破膽子吧?。
壞小孩們一邊鼻涕淚水一臉的哭個不停,一邊連滾帶爬地過來拼命對哲史道歉。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翼就不會放過他們。
之所以還沒有成為將監護人都捲進來的醜聞,是因為那幫傢伙平日的胡鬧早已深入人心 以及因為害怕真正發飆的翼遠遠勝過害怕父母的那幫
傢伙,始終都保持低姿態的關係。還有就是,學校方面也希望盡可能不要把暴力方面的問題弄得公開出來。
正是因為有過這樣得歷史,哲史才開始佩戴隱形眼鏡。
而這一點又讓翼十分生氣。
“不好的是那幫傢伙!又不是你。可是為什麼又要你來戴隱形眼鏡?你的眼睛明明比什麼人都要漂亮!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去隱藏!!”
樣也對這個主意十分反對。
“阿哲,太浪費了。明明是那麼美麗的藍色的眼睛的說……不要啦,人家討厭看不見阿哲的眼睛嘛!我討厭那樣啦!”
把難得的美麗的蒼眸藏起來絕對是太浪費了。
儘管翼和龍平都這麼說,但是哲史的決心卻很堅定。
就算沒有這個,對於獨佔了美貌越發出色的翼、籃球天分顯眼的龍平這兩人的哲史風評,也已經相當驚人了。
既然如此,考慮到今後的生活,麻煩的種子當然還是越少越好。哲史就是如此認為的。
哲史是從一年級的第二學期開始佩戴隱形眼鏡的,他當然沒有想到高年級的鷹司連這種事情都還記得。
說老實話,這可是哲史真正的心聲
“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哲史自言自語地離開了房間。
等他看到傷口再說傷口的事吧。就算先去設想翼的反應而尋找對策估計也沒什麼用。
這就是在和翼相關的糾紛中已經磨練得無比堅強的哲史。
晚上七點。
好像是計算好了晚餐的準備應該已經完全結束了一樣,翼恰到好處地回家了。
並沒有參見什麼部活動的翼,在這個期間都去幹了些什麼呢?對此哲史並不打算深究。
雖然是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是哲史和翼並不是同班。哲史有哲史的私人生活,翼也有翼的。他們並不是隨時隨地都粘在一起。
只不過,翼從來也沒有過不大招呼就在晚餐時間遲到的記錄。雖然就算他真的那樣,哲史也不會介意就是了。
然後,如同平時一樣,連一句(我回來了)也不說,翼就毫不猶豫地直接走向了廚房。
“你回來啦。”
哲史用一如既往的語言迎接了他。但不出所料,他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哲史,你連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啊?你說這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但是……對於這類事情也有過不少經驗的翼斬釘截鐵地斷言。
“那怎麼肯能!是誰幹的好事?!”
(還是太勉強了嗎?)
即使如此,因為不喜歡空著肚子被人盤問來盤問去,哲史迅速地說道。
“這件事等吃完飯再說。你肚子也餓了吧?快點去換衣服!”
如果在這裡,他要是說上一句“這與你無關”的話,就算面對的是哲史,翼那個人也會抓住他的胸口逼他說過一清二楚吧?但是如果只是暫時
避開這個話題,火頭交代清楚的話,翼至少不會再進一步糾纏。對於這一點,哲史也非常清楚。
好歹他們也是有了十年交情了。
而且,今天的晚飯,準備的全部都是翼喜歡吃的東西。當然,他並不是打算用事物就讓翼放棄追究。只不過,人類只要填飽了肚子的話,心情
上多少也會有所緩和。
雖然翼的內心大概已經塞滿了想要細問的事情,但是至少目前他把事情暫且放在了一邊。
不過,翼走向二樓的自己的房間的時候還是一臉不爽的表情。當在房間換好衣服的翼回來之後,哲史為他盛好了熱騰騰的米飯。
“我要開動了”
因為從小在對於各種規矩很囉嗦的祖母身邊長大,所以哲史理所當然不會忘記飯前要說的感謝的詞語。雖然每天做料理的人是他自己,但是能
夠這樣不用為衣食發愁,還是多虧了翼的父親。
在和哲史同桌就餐之前,翼多半對於這種話連半個字都沒有提過吧?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是嫌麻煩呢,還是純粹只是出於羞澀,總之他還從來
沒有附和過哲史的這個舉動。
即使如此,就算飯菜裡面多少混入了一些他不喜歡吃的東西,他也能不加抱怨地把端上桌的東西都好好吃掉了。
不要這個討厭那個。和那個冷人瞠目結舌的時期相比,翼的進步已經很驚人了。
但是,他的進步也就只有這個了把?呆在家裡的翼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放鬆……或者應該用懶惰來形容更合適。那種態度真的已經到了把東西從
左邊移到右邊都懶得動手的程度了。即使哲史再怎麼苦口婆心勸說他無法自立的男人將來會多麼可憐,他也始終只是堅持一句話:
(反正有你在,無所謂)
到最後,哲史也意識到與其細細的叮囑翼做事,遠遠不如自己手腳麻利地把東西收拾好來的效率高。為了部浪費時間,翼就繼續維持了他的海
獅狀態。
而且最重要的是
(算了,他是翼嘛)
可以用這麼一句話就說服自己,也可見哲史對於翼的寵溺了。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覺悟,事到如今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雖然工作方面非常出色,卻和翼一樣在家務能力方面是零蛋的翼的老爹曾經毫不吝嗇地對哲史大加誇獎。
“一回家就能讓人鬆口氣啊。洗澡水已經燒好了,而且無論早上還是晚上都能吃到熱騰騰的好吃得不得了的飯菜,讓我現在都打不起再去外面
吃的意思了。”
結果翼當時立刻臉色一沉。很認真的說道:
“哲史是我的!可不是爸爸的老婆!”
對於這句話,雖然沒有自覺,但是在實質上已經成為“蓮城家媳婦”的哲史只是深深歎了口氣。但是另一個當事人翼卻在背後又鄭重找父親談
過。
“爸爸你在外面要和什麼人交往是你的自由。但是絕對不要把人帶回家來!我可不想事到如今,還要看個陌生女人對我擺出母親的嘴臉。如果
你做出會剝奪哲史在這個家立足的事情的話,我絕對不會原諒!這點請你一定要記住!”
對於這個斬釘截鐵的宣言,哲史完全不知情。
而翼的父親也並沒有因為兒子的宣言而震驚。
“真是的,這麼倔強到底是像誰呢?算了,反正他為了哲史而神魂顛倒也不是最近才開始的了。話說回來,我怎麼可能會做出讓可愛的獨生子
討厭的事情嘛!”
自己的父親曾經發出過這樣混雜著歎息的感歎的事情,翼也不知情。
總之就是這樣。
和平時一樣,沒有經過什麼特別的對話,靜靜的晚餐已經結束了。
對於想要順便洗碗的哲史,翼說道:
“那種東西回頭再說好了!快點說吧!”
他的話中,深切包含了“我可是一分一秒也等不下去了”的意思。
無可奈何之下,哲史只好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我在回家的時候,被你的親衛隊纏上了”
他單刀直入的說道。
於是乎,翼輕輕皺起了眉頭。好像在說事到如今還有那種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糾纏哲史的白癡嗎?然後他的眼角喂喂吊了起來。
“是一年級的跟屁蟲嗎?”
“沒錯。和平時一樣,拿我當出氣筒。”
因為這種情況已經算得上家常便飯的麻煩,所以只是一句話已經足以讓翼瞭解情況。
“你被打了?”
“不是。只是用書包撞上了我的臉。”
“是誰幹的?”
“我不知道名字。”
說道這裡,他想起了那個男人被稱為“佐伯”。
事到如今,名字什麼的也無所謂了,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是補充了一句:
“只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被掃倒而已,所以……”
翼的原則是對於別人的挑釁要三倍奉還。特別是在由於自己而讓哲史受到傷害的時候,他的做法就是絕對要給對方一個深刻透骨的教訓。
果然——
翼若無其事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愚蠢到犯下要停學的錯誤的。”
(就是你這種明知故犯的地方才更讓人擔心!)
雖然不像借用鷹司的臺詞,但是在這方面的翼的前科記錄,確實已經又現山那麼多了。
因此,事到如今,哲史真心希望他不會對那些對於翼的黑暗的兇暴部分還沒有免疫力的一年級做出什麼太過於招惹的事情。這是他如假包換的
真心話。
和高中之前部一樣,最近的翼好像並不打算隱藏自己聰穎頭腦。因此他出於和哲史不同的意義,在成績上也一直佔據著前幾名的位置。
但是,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對於自己的名次毫無興趣。而這種與眾不同的遊刃有餘的態度,反而讓視他為競爭對手的傢伙們更加前赴後繼。
他遭受的指名挑釁,並不僅僅局限於動手的方面。雖然從來不會放過挑釁的物件,但是翼在這方面也不會花費太多精力。
因為有這樣的背景,所以哲史一直希望至少他沒有親自涉及的麻煩可以盡可能的平穩解決。
哲史本人在有了這麼多經驗之後,也不會因為區區的被當成出氣筒就火冒三丈了。
雖然實際上也覺得很煩,但是既然和翼如此親密,他也知道這些是避免不了的。
在這些方面,哲史要遠遠比翼看得開。
(畢竟沒有辦法嘛。因為我半點也不打算和翼斷絕關係。)
哲史已經充滿了達觀的精神。
“不要做得太招搖!翼,那些傢伙也只是單純的欲求不滿而已。”
“有什麼不滿的話直接和我說不就好了。結果每個傢伙都……”
“沒辦法啦。這也算是獨佔了你這樣的眾人偶像的有名稅吧。”
哲史好像事不關己一樣輕鬆說道。畢竟從小學時代起就已經習慣了。但是這次翼很難得地咬住了嘴唇。
“所以我才格外火大啊。”
“不過事想要成為你的特別卻沒有辦法的傢伙們的嫉妒吧?既然如此不用太在意的。”
“就算你不在意,我也討厭這樣!”
聽到翼斬釘截鐵的宣言,哲史的唇邊微微綻放了微笑。
不是錯覺,也不是自鳴得意,能夠知道翼確實需要自己,讓他情不自禁感到喜悅。雖然別人也許會認為他這樣是惡趣味。
“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都失控大暴走的話,龍平一定會生氣吧?‘為什麼唯獨不叫上我!太不公平了!’他多半會這麼說吧?那小子平時雖然
缺根筋,但一旦真的鬧起彆扭來,比你還要固執和不好對付哦。”
說到這裡,大概是想起了高中考試前的大騷動吧?翼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複雜表情。
和翼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龍平的自尊心也不能以常理來推測。他那突如其來冒出些別人做夢也想不到的唐突言行的事情,翼也早就領教過
了。
“這麼說來,龍平那傢伙想說要備用鑰匙做生日禮物哦。”
猛的想起這個,哲史說了出來。
“備用鑰匙?哪裡的?”
“哪裡的?當然是這個家的咯。”
“不行!”
迅速回答的翼,好像是從心底不願意的樣子。
“把那種東西給他的話,那小子一定會帶著自己的筷子和枕頭整天泡在你房間裡面吧?絕對不可以!再說了,明明對我半句也沒有說過。龍平
那小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那當然是因為拜託你的話,一定二話不說就被拒絕了啊。)
別看他平時呆呆的,在這種地方龍平還是很會選擇請求物件的。
“反正我絕對不要!就算那小子哭著耍賴,你也絕對不要給他要是。”
“既然你說不行的話,我就不會交給他的。”
“絕對哦?”
“我知道啦!”
真是的,也不用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絕對”吧?哲史禁不住想到。
“這可不好說呢。你一向對龍平都很心軟的。”
翼不爽的噘起了嘴巴。
“沒有那種事情啦!”
“沒有才怪!你就是對他心太軟了,高中考試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你居然若無其事的讓他拿著你當抱枕!”
聽到這句話,哲史一瞬間哭笑不得。
(翼這傢伙,對於那件事情還是會念念不忘?)
雖然看起來龍平這個人和“纖細”兩個字無緣,但是其實他在以外的地方相當神經質,當然了,這一點絕對多數人都不知道。
比如一旦換了枕頭,他一下子就會睡不好覺啦;比如比賽的時候,他一定要帶同一條毛巾去啦。
這些即使只是細微的小事,從他本人的角度來看,也是足以需要執著的東西。
枕頭的事情也是。哲史是在小學的修學旅行的時候第一次知道他這個毛病的。
那個時候,與其說他是覺得古怪可笑,好不如說反而讓他覺得比自己塊頭大得多的龍平說不出的可愛。因為他以前從沒有想到,和翼從另一種
意義上來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龍平,居然還有這種不擅長的地方。
結果, 當時遲遲都無法入睡的龍平,當天晚上在哲史旁邊的被窩裡面偷偷說了這麼一句:
“阿哲,可以和你手拉手地睡嗎?”
既然這麼問了,哲史很輕鬆地回答:“可以啊。”
然後他就真的拉住了龍平的手。
於是乎,這個動作好像還真有些效果。
從那之後,龍平的腦子裡面好像深刻地烙印了這樣的念頭。就算沒有自己的枕頭,只要有哲史在就沒有問題。
所以呢,當時在高中應試的最後衝刺階段,每到週末都必定要住在蓮城家的龍平,之所以會雙手緊抱著哲史熟睡,也就是這種念頭的一個延長
線了。
哲史和龍平都早已習慣了這種事情,所以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成了
惡劣到極點。
翼一旦發飆的話,就會失去表情。與此同時,他所爆發出的不爽的空氣足以讓周圍凍結。
那個時候也是,周圍就好像有無數的黑色漩渦在沸騰一樣。
不過畢竟是長年的交情了,這種程度還不足以嚇倒哲史。
即使如此,哲史也因為不知道翼為什麼如此激怒,而一時間啞口無言。
看到這個樣子,另一個當事人龍平的反應倒是很直接。
“怎麼了?阿翼?你一個人很寂寞嗎?既然如此就只說好啦。啊,不過阿哲的床睡三個人太勉強了。今天乾脆大家打地鋪睡怎麼樣?”
“白癡!我又不是你們那樣的一個人就無法入睡的小鬼!!”
不用說,翼的心情當時只會變得更加惡劣。
結果——
到了最後的最後,就算是一直抱怨個不停,翼也沒能抵抗住龍平的魄力。
“大家一起睡的話好像野營一樣,這不是很有趣嗎?”
從那以後,每次龍平來住的時候,三個人在客廳裡面一面打地鋪就成為了不成文的慣例。
即使如此,龍平的“抱枕癖”也還是沒能糾正。
不過哲史知道,每到第二天早上,翼會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叫龍平起床。
想到這一點,哲史不由自主露出了苦笑。他那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翼會因為這種事情嫉妒。
“既然你說不行的話,龍平的生日禮物我另外考慮好了。這樣可以了吧?”
“另外考慮?反正以那個小子的為人,如果鑰匙不行的話,接下來一定是要求你去為他的籃球比賽加油了。脫不了這些東西吧?”
在這些問題上,樹枝龍平性格的翼看得很准。龍平的第二個希望,確實就和他說的一樣。
“沒錯。不過,是你和我兩個人。”
立刻,翼的面孔微微有些抽搐。
雖然翼不討厭體育運動,但但是那種學長學弟壁壘分明的規矩和汗臭味卻不是他所能忍受的。因為翼曾經如此公開宣言過,所以他至今為止一
次也沒有去看過龍平的比賽。
不管怎麼說,在比賽會場中,以龍平為目標的女性陣容的歡呼聲一向是震耳欲聾。那種過度的喧囂,就算是哲史都有些招架不住,天生就討厭
這種東西的翼當然更加不可能涉足了。
話說回來,如果翼隨隨便便就出現在那種地方的話,不難想像會場很快就會以另外一種意義沸騰起來。
如果不給鑰匙的話,就要把翼拉到那種場合去,看來龍平這次也鐵了心腸。或者說,如果要說心裡話的話,他是想無論如何都要讓翼看看自己
努力的樣子吧。
不過弄不好的話,說不定要是那邊只是個煙霧彈,這邊其實才是正主也不一定。
“撿了我的人是阿翼。”
龍平的不得了就在於他並不是開玩笑,而是真心這麼認為的。他是希望一次也沒有看過他比賽的翼,也能來為他較有吧?
“你打算怎辦?”
“只要龍平再也不提鑰匙的事情的話,我去看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謔,看來翼這傢伙不是一般的不想把鑰匙交出去呢。)
這份心情,哲史也並不是不明白。
“那麼,我就這麼對龍平說了。”
“真是的,那小子就會給人找麻煩。”
看著翼嘀嘀咕咕的樣子,哲史一邊在心裡面祈禱他如果能夠就這樣忘記親衛隊的事情就好了,一邊起身前去洗碗。
然後,過了一陣。
“……哲史”
在非常近的距離,從背後傳來了翼的聲音。
“幹什麼?”
哲史沒有回答,只是敷衍地回應了一聲。
也許不滿意哲史的這種態度吧?翼突然將雙手環繞在哲史的腰部,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
“喂!”
“如果你給龍平鑰匙的話,我真的會暴走哦。”
翼說做的話就一定會做。
就算嘴上沒有說做,一旦決定了要做的事情也絕對會做。
而那裡絕對沒有他人的心思可以插入的餘地。
“我不是說了我知道嗎?”
即使如此,翼環抱著他的手臂也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難不成,我踩到地雷了嗎?)
哲史的內心焦急了起來。
等一下。翼。不要貼的這麼近啊。我都沒有辦法……洗碗了。”
那雙手已經伸進了圍裙裡面,緩緩地撫摸著哲史的胸口。
“翼!!喂!!”
“不許讓龍平對你做出這種事情!哲史!”
(會想要對我做這種舉動的口味獨特的怪人也就只有你了吧。)
“如果他敢做這種事情的話,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那是不可能的拉。”
就算龍平的身體接觸的癖好在怎麼過剩,也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的。就算有把哲史當成抱枕熟睡的毛病,龍平也從來不會像翼那樣抱住哲史。
儘管如此。
“龍平也是男人。就算哪一天有了那種心思也不奇怪吧?”
翼不同于平時,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對龍平的問題格外頑固。
( 果然提到鑰匙還是比較糟糕嗎?
就算如此,一般來說男性會產生那種心思的物件也是女人吧?
就算是龍平也應該如此。
只要非常健康的青少年的話,當然都會覺得有胸部,而且在和自己同樣的地方不會有多餘東西的女孩子比較好。
“你要我說多少遍啊?那傢伙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為什麼?”
“我對他來說是安全牌抱枕,是進入夢鄉的必需品。既然如此,不可能變成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如果對於抱枕產生欲望的話,不就沒辦法進入夢想了嗎?
龍平在哲史身上所追求的是安睡,並不是什麼性欲的內容。
對於這部分,哲史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再說了,哲史能夠容許的對自己做這種事情的物件,也只有翼一個人而已。
所以(你沒有必要嫉妒龍平,不要再進行什麼不純的推想了),哲史想說的就是這些。
可是呢,如果真的對已經進入嫉妒模式的翼說了這些的話,很明顯無疑會產生火上澆油的效果。
假設萬一真的變成了這個樣子的話,被完全失控的翼抱上一個晚上的話,明天他真的有可能腰酸腿軟到站都站不起來。
(這下可糟了……)
光是想像,已經讓他不由自主微微滲出了冷汗。
翼的毛手毛腳,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然後,就好像要更進一步將內心微微交際的哲史逼入絕境一樣,那只手毫不遲疑的隔著褲子抓住了哲史的分身。
“唔!”
哲史不由自主用滿是泡沫的雙手緊緊抓著了料理台的邊緣。
“翼……不要這樣。”
“都是你不好,哲史。誰讓你提出什麼鑰匙來煽動我的……”
翼甜膩的咬著哲史的耳垂。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不由自主腿發軟的煽情味道。
翼的這一面,一定沒有任何人知道吧?
一想到這裡,哲史的心跳一口氣加速了。
但是,如果就這樣,就在這裡任他做到最後的話,無疑糟糕透頂。
明天還有課要上。
而且第二節是體育。一想到這裡,
(這可真的……很糟糕)
心口的鼓動越來越強,哲史的腦子也逐漸迷糊了起來。
在那個時候,他至少還具備可以想到這些的自製力。不對,說不定,那些只是名為理性的自衛本能也說不定。
到了這個地步,哲史也無法說不想做了。已經興奮起來的,並不是只有翼而已。
所以。
“知道……了……是我……不好。所……以……不要在……這裡。翼、到上面……”
既然要做的話,至少不能在這種地方。哲史想要好好在床上做,這是哲史所表示的意思。但是,翼好像對哲史的這番話似乎很不滿意。
“你真不可愛呢,哲史。”
翼一絲不苟的舔著哲史的耳朵後面,隔著布料粗魯地擺弄著哲史的分身。
(啊……)
這個洩漏出來的聲音,讓哲史的渾身都為之一緊。
然後,翼的聲音更加低沉了下去。
“你想用做愛糊弄我嗎?”
“不是……的、我……明天……還有體育……所以……”
“比起這裡來,你更想在床上做嗎?”
強撐著好像隨時都要癱倒的身體,哲史拼命的點頭。
“床上……比較好。”
“既然如此,可以。我們到上面去。”
翼微微鬆開了手。
“我會讓你,再也說不出那些讓人火大的事情的。你做好心理準備吧,哲史。”
翼輕聲呢喃,那個聲音就好像無形的手掌一樣,緊緊攥住哲史狂跳不已的心臟。
“哪怕是一次也好,我想看看認真起來的翼。”
所有的一切,都源於當初的那句話。
他原本已經放棄了升入高中的年頭。但是在周圍人的溫暖心意的鼓勵下,他終於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去報考高中了。
他好高興。雖然一個人的話什麼也做不來,但是自己並不僅僅是一個人。這個事實讓他說不出的開心。
所以,無論如何,哲史也想要對翼說這句話。
“哪怕是一次也好,我想看到認真起來的翼。”
“認真起來的我?”
“沒錯。高中應試時。”
“你要上的是……沙神高中吧?”
“嗯,你也會去吧?”
“當然。既然能吃到你做的便當的話。”
“包在我身上。我會為你做超級好吃的便當的。所以,我……想要看到翼沒有放水的認真的一面。”
“嗯……那麼,如果我讓你看到認真的樣子的話,你會給我什麼?”
“啊?”
“努力的話就應該得到獎勵。要讓驢子跑還得用胡蘿蔔呢,這是常識吧?”
“常識?”
“你能給我……我最想要的東西嗎?”
“最想要的東西?那是什麼?我可沒有什麼錢。”
“那是用錢買不來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嗎。還是等我合格之後再說吧。太早說就沒有到時的驚喜了。”
“好吧。”
“你可不要到了那時候又說什麼不行拉。或者我不要拉之類的話哦。”
“我不會說的。”
“那樣就好。我會來一次沒有任何懈怠的認真比賽的。”
哪怕一次也好,哲史想看看認真起來的翼的樣子。
他一直這麼想。
(畢竟,太浪費了不是嗎)
所以他一直抱著這個念頭。
(認真的翼,明明是那麼厲害的)
他不由自主會這麼想。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話,實在太浪費了)
他想讓大家知道,翼認真起來的厲害,翼不是什麼吊車尾的笨蛋。
哲史所知道的認真的翼,他想要讓那些把翼當傻瓜,嘲笑他的周圍的傢伙們見識一下他的厲害。
哪怕是一次也好,我想看……認真的翼。
所以。
“我想看到認真起來的翼”提出這個請求的人是哲史。
要我努力的話就要給獎勵”如此要求的人是翼。
用錢所無法買到的翼最想要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東西,但是他並沒有什麼不安。
因為他覺得,如果可以看到引擎全開的翼的話,就算要勉強一點也無所謂。
如果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種又什麼翼想要的話,就算讓費他哲史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可惜。
但是,居然,哲史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指的是和自己做愛。
“你想要的東西……是我嗎?”
“沒錯。”
“真的?”
“我想和你做愛。”
“……”
“事到如今,你不會說什麼不行把?”
“不,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難不成……比起女人來,更喜歡男人?”
“不是,我並不喜歡男人。我只是說想和你做。”
`
“我……可是男人。”
“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想要你。”
“怎麼說呢……為什麼是我?”
“那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吧?”
“……”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那個,雖然我也喜歡你……可是,不過、那個……”
“要是和女人做的話,事情當然簡單的多,也不用計較什麼。但是要是和男人做的話,如果不是喜歡的物件,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大問題了。”
“……”
因為喜歡,所以想要做愛。
翼所說的事情,其實非常單純明快。
因為過於單純明快,所以反而讓哲史茫然不知所措。
哲史其實也喜歡翼,和龍平一樣的非常喜歡。他是自己最終要的好朋友。
正因為如此,他一次也沒有冒出過,要和翼上床之類的念頭。
——或者該說。
他從常識出發,一直認為這種事情應該是和喜歡的女孩子做才是理所當然。所以和男人上床之類的事情,當然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過。
說老實話,那個突然被擺在面前的衝擊性的告白,讓他甚至頭暈目眩。
翼的初體驗是什麼時候呢?仔細想想的話,實在有點冒冷汗……哲史當然也不會產生面對名向他詢問這種事情的念頭。
都還沒有接吻過吧……
不對。
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翼和都還沒有從這個意義上出發和女孩子握過手的哲史這樣的純情男孩絕對是不一樣的。
不會吧?
難道是因為對於女人厭倦了所以才想要和哲史上床嗎?翼所提出的要求,完全超越了哲史的理解範圍。
“那個……你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
“面對我的話你真的站的起來?”
“是啊。我的自慰的幻想物件就是你啊。”
“……”
“事到如今就不要想逃了。哲史。提出想看我認真樣子的人,是你自己吧?”
“話雖然……如此。”
“那就讓我抱啊。”
“是我……被抱嗎?”
“……”
“怎麼了?”
“明明還是童子身吧?你知道自己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
“讓我做拉。”
但是,雖然……
哲史真的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出乎意料的“震驚”在等待著自己。這可是哲史如假包換的真心話。
即使如此。
看到翼那副沒有半點害羞和尷尬,用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的口氣說“我想和你做愛”的樣子,還是讓哲史實在啞口無言。
但是他絲毫也沒有冒出過什麼“噁心”或者“屈辱”的念頭。
大概,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哲史徹底的敗北了。
當然,如果說出這句話的是其他男人,他只會冒出一身雞皮疙瘩。要麼就是當作沒聽見,要麼就是暴揍對方一頓……應該不會脫離這兩者之一
。
“可是……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應該怎麼去做……我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面對翼的話,也就不用死撐什麼面子了。
他是這麼想的。
“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不過,男人和女人做起來應該都一樣吧?……也許吧。”
能夠若無其事如此表示的翼……真的不簡單。
即使如此。
雖然多少還有些不安,但是一句“大概就是這樣吧?”就說服自己的哲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大人物呢。
不管怎麼說,就算只和女性做過,翼能有經驗總比沒有要好……也許是這樣吧。
第一次的接吻,怎麼說呢……感覺很奇怪。
平時總是充滿毒舌辣語的翼的雙唇,比想像中還要柔軟。這個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真實性。
但是……
初吻的“滋味”,他並不是很清楚。因為首先,他已經根本沒有餘力去考慮這些了。
即使如此,一想到“啊,我在和翼接吻”,他的心跳還是逐漸加快了起來。
翼的舌頭緩緩滑過他的上唇,溫柔的咬住了他的下唇。
當哲史因為對此吃驚而微微張開唇的時候,翼的舌頭立刻見縫插針的擠進了他的牙齒之間。
翼的舌頭觸摸著哲史的舌頭,當那個濕潤的感觸讓哲史不由自主縮回舌頭後,翼的吻立刻加深了。
重疊的嘴唇的密度增加了。
好強。
——好深。
——好緊。
翼吸食著他的嘴唇。
這份幾乎咬讓人窒息的緊迫感,甚至不容許哲史背過臉去。翼讓兩人的舌頭糾纏到一起,更深切的貪食著哲史的嘴唇。
怦怦的心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撲通撲通。他的腦海都被這種急速的鼓動所左右而變成了一片空白。
哲史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是這個樣子。
在翼的嘴唇好容易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像個離開水的金魚一樣嘴巴不停的一開一合,胸膛劇烈的上下浮動。
腦袋中……一片空白。
對於新手來說,這個刺激過於巨大了。
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來的哲史腦袋迷迷糊糊,什麼也無法思考了。
喉嚨格外的乾渴。
眼皮——非常沉重。
嘴唇上乾渴到火辣辣的程度,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舌頭在不停的顫抖。
於是,翼用出奇乾澀的聲音說道:
“哲史……你明明還是個童身,卻這麼的誘惑……”
誘惑?哪裡?
“不過只是接吻,就露出這麼誘惑人的表情來。”
就算你這麼說……
哲史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表情。為了詢問這一點,他微微張開了眼睛。
好奇怪。為什麼呢?充滿了他的視野的,是翼啞然迷惑的表情的大特寫。
“……翼?”
翼突然扭曲了一下嘴唇。更加強烈地抱緊哲史,粗魯地將他壓倒。
什麼?
怎麼了?
為什麼??
和至今為止遊刃有餘的翼不一樣,他突如其來的粗魯讓哲史有些不知所措。
然後,在那個瞬間,哲史注意到了貼緊自己大腿的那份火熱,頓時大吃一驚。
(哇!)
(等一下!)
焦急。
慌張。
然後,不知所措。
將臉孔埋在了腦袋裡已經一片五顏六色的哲史的肩頭,翼吐出了熾熱的氣息。
“嗯……啊……”
至今為止,一次也沒有聽到過的,翼的充滿性感味道的喘息。
“啊……”
當下肢緊緊貼在一起的時候,被那份熱度和堅硬所影響,哲史也感覺身體的血液好像一口氣沸騰了起來。
和與翼接吻的時候完全不同的心臟的鼓動,一刻也無法停止。
然後,翼的身體突然微微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抽搐了一下。
“啊……可惡!!”
翼喘著粗氣嘀咕了一句
“原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翼咬著牙齒說道。
“都是你……都是你用那麼誘惑的表情看著我……我怎麼可能忍耐得下去。”
翼用乾澀的聲音呻吟到。
“都是你,你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濕潤了之後,那麼的性感……我、我……可惡!!”
翼的抱怨還是沒有停止。他因為自己率先達到了高潮,所以責怪起了哲史。
他抱怨哲史明明是第一次的經驗,卻性感過了頭。
隨後,他又為自己抱著哲史就興奮過頭的不幸而歎息。
“你等著!我絕對會報仇的!我絕對會讓你哭著求我的!”
翼的這種頑固,之讓哲史覺得奇怪。此外,有種奇妙的可愛感覺。
雖然知道笑了的話翼會更加鬧彆扭,但是哲史還是無法抑止嘻嘻的笑聲和愛憐的感覺。
地點是收拾的一塵不染 倒也還說不上,不過也算相對整齊的翼的房間。
在一個人使用的話過於寬敞的雙人床上,全裸的翼和哲史重疊,糾纏在了一起。
從廚房來到了這個房間。
翼將雙腿都已經快要軟了的哲史半拉半抱地帶到了這裡,好像連脫衣服都嫌麻煩一樣把他推倒在了床上,然後壓在了比自己要纖細上一圈的哲
史的身體上。
“嗯……呼……啊……”
哲史的呻吟無法停止。
“唔……”
翼的嘴唇中也是不是會洩漏初乾澀的呻吟。
原本遊刃有餘地煽動著哲史欲望的翼,也由於那種緊緊包圍住自己的緊澀感而險些把持不住自己。
即使如此,他也咬緊牙關硬撐了下來。因為他想更多地看到哲史在過度的快感下,在近乎失去意識的情況下所表現出來的性感。
讓人會聯想倒萬里無雲的蒼空的哲史的藍色雙眸,現在由於身體的熱度而看起來泛著一層水汽。
這樣一來的話,和平時比起來,要更加接近深海的顏色。
讓人會下意識地陶醉於其中的沒了的……海水藍。
雖然平時已經習慣了蒼藍翼也很中意,但是這份海水的碧藍卻更加特別。
要說為什麼的話,那是因為那個是證明哲史屬於自己的顏色。
龍平也沒見過這個顏色。能夠看到哲史的這種變化的人只有自己。這對翼來說是驕傲也是喜悅。
一直,一直都希望得到的。
在小學的入學典禮上第一次見到哲史的蒼眸的時候,他就心跳不已。他想讓那個屬於自己。不,應該是說他決定絕對要讓那個屬於自己。
可是,哲史的蒼眸並不能只屬於自己。還有一個龍平在。雖然外表和性格都完全不同,但是那是比任何人都要酷似翼的半身一般的存在。哲史
在他身上以傾注了毫不吝嗇的感情。
他可以老實的承認自己喜歡龍平。那個心直口快的超天然級的大迷糊讓他的心靈獲得了不少輕鬆。
但是,即使如此,對於翼而言,哲史也是若別的存在。所以,在看見龍平把哲史當成抱枕而熟睡的時候,他因為過度的嫉妒而幾乎氣昏了腦袋
。
為什麼?
這算什麼?
我自己想做都做不來的事情,為什麼你可以這麼簡單就做出來!?
那種只有自己被排除在外的疏遠感,好像針紮一樣的疼痛的嫉妒,熊熊燃燒的獨佔欲。然後,喧囂之上的執著心
第一次對哲史產生了欲望,是在什麼時候呢?……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反正翼從一開始就渴望得到哲史,久到了已經忘記了細節的程度。
最好的證據就是,他自慰的物件永遠都是哲史。他在腦海中對哲史為所欲為,隨心所欲的侵犯著他。
因此而產生罪惡感的經驗,他一次也沒有過。
遲早他都要讓哲史屬於自己。
這在翼的內心中早已經是無法動搖的決心。自慰行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針對這個目標的預習。
他的童貞在初一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
雖然他對做愛有興趣,但是對女人卻沒有興趣。所以,就連自己的初體驗是什麼樣的女人他都不記得了。
因為他還沒有饑渴到要對處女下手,而且更加討厭受到拘束,所以他選擇的做愛對象永遠都是不會有後顧之憂的成熟女人。
在開始的時候他只有被擺佈的份兒,但是沒有多久,他就已經熟練到了可以掌握主動權的程度。
他自己明白,那種隱隱作痛的情欲就是對於哲史的渴望。
即使如此,翼的自尊還是無法容許他自己主動對哲史示愛。
他想要讓哲史說出他愛自己。
因為這份念頭過於強烈,所以他無法像龍平那樣自然的進行身體接觸或者對哲史撒嬌。一邊冷眼打量著龍平,一邊把牙齒咬的嘎吱作響的經驗
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除此之外,纏繞在他周圍的各種傢伙也讓他覺得無比的煩躁。
沒有拜託過還要硬塞過來的好意,只會讓人討厭到冒出雞皮疙瘩。
對於其他人眾口稱讚自己的“美麗”的臉孔,翼並不喜歡。
真正的魅力並不在外表,而是好像龍平那樣的“純粹”,或者好像哲史那樣不會屈服於任何困境的“堅強”。
他想要哲史只屬於自己。但是,如果不從哲史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而這個機會,在高中應試的時候終於到來了。
“哪怕示一次也好,我像看到認真起來的翼。”
這句話,讓翼的內心一片狂喜。
兩個人約好了,作為回報,哲史可以給他任何東西。只要能有這個確切的約定,翼就沒有任何害怕的東西了。
不過,“我像和你做愛”在說出這句的時候,就算哲史都不由自主目瞪口呆。但是翼既沒有撤回前言的意思,也從來沒有認為哲史會嚴厲拒絕
他。
然後,自然而然“喜歡”這個單詞就從嘴角洩漏了出來。
我愛你。
僅僅這三個字的這句話,對於翼來說卻相當沉重。在自尊心的作祟下,他遲遲都無法老實的說出口。
因為在沒有任何的雜念,乾脆的說出來的時候,翼想到的示“什麼嘛,原來這麼簡單嘛?”有點讓人脫力呢。
早知道這樣的話,早早拋棄什麼自尊心,向哲史進行告白就好了。那樣的話,說不定也不用那麼丟臉的去嫉妒龍平那傢伙了。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要讓你屬於我
這就是翼的一切。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想要和你做愛。”
翼知道,自己是哲史的“特別”。
然後,再加上“約定”,翼就得到了哲史。
對於只是接吻就顯露出超出想像的豔麗的哲史,翼也感到了失控。
因為這個原因,他還暴露了一個人先行到達高潮的醜態。這對於翼來說,無疑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展開了。
不過這也讓他充分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多麼的渴望哲史了。
所以他決定不要再堅持什麼無謂得面子和自尊。
因為他知道在哲史得面前超出必要的裝帥也是白費力氣。
“翼……我已經……不行了……翼……”
讓因為情欲而濕潤得碧眼更進一步籠罩上霧氣後,哲史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甜膩的呼喚著翼的名字。
翼呼了一口氣,輕輕撩起了哲史被汗水打濕得劉海。
“不要只是這樣就認輸哦,哲史。”
他在哲史得耳邊輕聲的嘀咕。
“翼……啊……翼……”
哲史已經露骨到了無法掩飾的喘息,讓翼覺得說不出的舒服,陶醉。
當天的放學後。
在每月的第三個週三召開的執行部例會結束後,鷹司和藤堂悠閒的坐在學生會室中。
其實其他的成員,也很想留在這裡和鷹司好好暢談一下私人生活,不過問題在於當事人本人,很輕鬆的說了這麼一句:
“辛苦了。回頭的收拾就由我和藤堂來進行好了。”
人家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剩下的人當然還沒有厚臉皮到這個程度。因此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房間。
就這樣將剩下的所有人都變相趕出去之後,藤堂溫和的開了口。
“慎吾,你是……當真的嗎?”
“嗯?當真?你說什麼?”
今天的議題中右什麼需要重新確認的東西嗎?鷹司一邊這麼思索,一邊微微歪了歪腦袋。
“就是讓杉本哲史成為下期的執行部的重點來培養對象?”
“當然啊,認真的不能再認真了。”
鷹司立刻回答的口吻中,找不到絲毫的猶疑。
不過呢,這一點目前還只是鷹司和讓人兩個人之間的討論話題而已。
“他在初中的時候就做過學生會長,所以我覺得與其找到純粹的外行,由他來做的話應該好得多。”
好像室為了強調自己不是純粹的一時興起,鷹司補充了這麼一句。藤堂深深的靠在椅子上,眯縫起了雙眼。
“學生會長啊。不過看起來實在不像呢。”
“討厭拉,藤堂。用外表來判斷別人可不符合你的風格吧?”
“還是有所謂的先入為主的問題吧?”
一聽到杉本哲史這個名字,比起他本人的情況來,首先浮現在大家腦海裡面的還是釋放著強烈個性的蓮城翼和市村龍平這對雙璧的面孔。
多半是因為這三個人被當成一組來討論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吧?
換個觀點的話,似乎也等於是證明杉本哲史本人的存在是多麼稀薄,多麼讓人難以留下印象。
實際上,藤堂本人也是在上次的時間中,才第一次正正經經的打量了一次哲史。擁有一張纖細面孔的哲史,和那兩位雙璧比較起來,怎麼看都
只覺得缺乏能夠吸引眼球的地方。
“我覺得啊,他非常有能力。雖然不是那種什麼都能一手包辦的搶眼類型。但是他很懂得找出關鍵,又很有看人的能力。在需要堅持的地方,
不管對方是誰他都可以簡潔俐落的闡述自己的理由。”
(這個該不會是因為他是你同一個初中的學弟,所以才另眼相看吧?)
最讓藤堂覺得無法釋懷的就是,鷹司在那之前明明連杉本哲史的“杉”字都沒有提過一次,為什麼現在卻突然力挺哲史呢?這就是藤堂最在意
的地方。
想起藤堂口中的“上次”鷹司突然苦笑了出來。
“嗯……可是,那個不管怎麼看也是無妄之災吧?那些人根本就是在遷怒。”
“我就是說這種和蓮城相關的麻煩是家常便飯的問題啊。要讓我說的話,那種招惹麻煩的體質,居然還能當上學生會長真是不可思議。”
對於沒有見過初中時代的那三個人的藤堂,再怎麼口頭說明但是那種在一樣緊張感包圍下的狀況,恐怕也無法讓他理解吧?
哲史之所以去參加學生會長的競選,多半是他認為通過這樣做可以抑制各個方面的力量吧?
在鷹司看起來,他們三個人的關係就好像一個等邊三角形一樣。
而其中的關鍵人物就是哲史。為了讓那兩個不是一星半點脫離常規的傢伙不至於暴走,哲史非常完美的扮演了緊急刹車的作用。
暫且不管是否喜歡的問題,總之與眾不同的個性就是會引發麻煩。
既然如此,乾脆由自己站在頂點,讓周圍的人少說廢話要來的比較方便一些吧?因為鷹司一直這麼認為,所以在聽說哲史參選學生會長的時候
,他險些情不自禁的拍手喝彩。
結果就是翼和龍平的fans出於反對而將票投給了其他候補人。可是哲史卻在大家都認為他會落選的情況下,以絕對的優勢勝出了其他人。大家
因此也獲得了一個心的人之,雖然沒有表現得很明顯,但是哲史在私底下的 其實還是相當不少的。
“難道說,在初中的時候,沒有現在這麼明顯的麻煩嗎?”
“不,也足夠明顯了。”
沒錯,而且是厲害到以現在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程度。
“不管怎麼說,也是從入學開始就做什麼都引人注目的三個人呢。”
所謂的物以類聚。
不,那個應該算是“精英對於朋友的選擇”的感覺吧。
因此,沒有被選上的人們,對於唯一被選中的“特別”自然嫉妒的渾身發抖。
“蓮城的‘美貌’和市村的‘超脫線’還可以理解,但是普普通通的杉本,還是只是那兩個人的搭頭而已吧?”
要讓鷹司來說的話,杉本的那種舉動,怎麼看都只是“為了不重蹈初中的覆轍”而進行的偽裝而已。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做的很成功了吧?
“沒有那種事情。杉本同學其實也由完全不輸給那兩個人的賣點哦。”
“賣點?”
那是什麼啊? 正要這麼問的時候。
藤堂突然想起在保健室的鷹司那句意味深長的臺詞。
“你想說……難道是上次在保健室你所說過的什麼鑽石藍嗎?”
鷹司一瞬大了眼睛。
接著,他浮現了溫和的笑容。
“哎呀,你有聽見啊?”
“你不就是為了讓人聽見才說的嗎?”
“不是的。那個時候……我是因為在近距離看見了杉本的臉孔,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
其實,他原本沒有打算說那種話。
可是,當看到那雙被再平凡普通不過的黑色鏡片所偽裝的雙眸的時候,他的心中不由自湧上上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然後一時失口。
一想到無法再看到那個蒼色的寶石,就讓人不禁覺得實在太過遺憾了。
非常的浪費。如果可能的話,哪怕一次也好,他想再看一次……
於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鷹司的性格,知道他的口氣雖然柔和,但並不是不顧前後會隨便失口的人的藤堂,不能不產生疑問。
“為什麼?”
“你想知道?”
“你都說到了這種程度了,我也不能不聽了吧?”
“當然了。”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藤堂覺得,鷹司既然賣弄到這個地步,想必是相當不得了的“賣點”。
“杉本的眼睛戴上了黑色的隱形眼鏡。其實他有一雙非常美麗的蒼眼。”
瞬間,藤堂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那麼,他是混血兒嗎?”
藤堂伴隨著驚訝吐出了這樣的詞語。言下之意就是:實在看不出來他是混血兒啊。
“不是那樣。聽說只是什麼概率小的驚人的基因突變。”
“基因突變?好像白化病之類的嗎?”
“也許是吧。這方面的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那個還不只是好像純藍色的天空那麼簡單,而是就好像美麗的寶石一樣的眼睛。當時在我
們這些人之中,他的眼睛非常有名哦。”
和蓮城翼的“兇暴的美貌”,以及市村龍平那種常識與非常識都只是一紙之隔的“脫線”想必都毫不遜色。杉本哲史那種日本人所不應該有的
可以成為神秘的“蒼眸”,在鷹司等高年級的學生中間都非常有名。
“寶石嗎?有那麼厲害?”
“那真是絕品哦。從搶眼度來說,足以與蓮城的美貌相提並論了。”
“那確實很厲害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藤堂總覺得沒有什麼真實感。
就算聽到鷹司說哲史的眼睛不是黑色,而是藍色,他也還是無法想像那個擁有寶石一樣的“蒼眸杉本哲史”是什麼樣子。
不對!不光如此。如果杉本那張怎麼看都是純和風的臉孔上有那麼一雙眼睛的話,反而會過於搶眼吧? 就是那種超越了絕品,而近乎於奇異
的感覺。
“不過呢,那種傢伙還是哪裡都會有吧 那種只要什麼人和普通人有點不同,就說三道四的愚蠢傢伙。”
“所以他才會選擇彩色隱形眼鏡嗎?”
“從結果上來說,這樣是少了一些麻煩。那個時候,真的有那種連我都想對他們說你們有完沒完啊,糾纏不休的白癡笨蛋呢。結果最後真的激
的人發飆,他們自己也被打了個半死就是了。”
“半死?就憑那個那麼瘦、怎麼看都沒多少力氣的杉本嗎?”
“不是,動手的是蓮城和市村。”
立刻,藤堂哭笑不得地不說話了。
“怎麼說呢,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哦。連那個市村都火冒三丈地把那些懷小孩趕得無路可逃,然後把他們抓起來又扔又打。而蓮城得話就不光
是動手了,據說還對那些傢伙連踢帶踹。”
翼的這種樣子倒是很容易想像。不過變身成大魔神的龍平,還真是不得了了呢。
“難道說,最後連員警都牽扯進來了?”
“那倒沒有。那幫傢伙最後跪下來認錯,承認全部都是他們自己不對。”
“被追的團團轉,被打,被踢,最後還要下跪嗎?那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那些傢伙想必害怕死了蓮城了吧?”
“算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老實話,因為鷹司當時不在場,所以具體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麼說,別說是當事人,就連當時在場的旁觀者,都好像被下了封口令一樣,什麼也不想說。
因為這個樣子,所以大家都傳說,翼和龍平發飆的樣子一定超級恐怖吧?
另一方面,私底下還流傳著一個不同的版本。
據說那幫白癡不是純粹的惡作劇欺負人,實際上卻是打算對哲史進行性暴力。
因為被翼和龍平撞到了現場,他們才會被打成那樣半死的樣子吧?
就算有人說這只是惡劣的謠言,但是卻遲遲都沒有平息。因為事實上,在高年級中間,不少人也有一個共識
“蒼眸的杉本哲史非常有誘惑力。”
當哲史一個人的時候,因為沒有那兩個人過於強烈的光芒打擾,所以給人的印象相當不同。
雖然不是像女孩子那麼纖細的身材,但是那種沒有多少肌肉,感覺上很苗條的味道,卻具備了一種性別不明的,曖昧的性感。
甚至有人說,蓮城翼和市村龍平這對雙璧之所以好像其實一樣和杉本哲史寸步不離,只要就是為了防範那些打著不良企圖的“害蟲”們。
在聽到這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鷹司……笑不出來。
確實,哲史的那雙蒼眸,不管是從好的意義上來說還是從壞的意義上來說,似乎都隱藏著某種可以誘惑他人的東西。
哲史因為翼的關係而受到了各種各樣的糾纏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但是也有人謠傳,其中的三分之一左右,也許都是這方面的“害蟲”的偽裝
。
所以,在那三個人一起進入沙神高中的時候,鷹司並沒有像哲史表現的那麼驚訝。
(啊,杉本果然是受到騎士保護的公主啊)
他甚至這麼想過。
如果要說到唯一的驚愕的話,那就只有翼居然是新生代表這一件事情而已吧。
但是,哲史卻說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頭疼啊,輸給他們了。
對於翼所表現出的欺騙周圍的過人演技,鷹司也只能笑笑了。
“這麼說起來,你聽說了嗎?”
“什麼?”
“替蓮城拿椅子的差事,好像從親衛隊變成了二年三組的男生們的值日了。”
“哦,這也不奇怪。可以說是理所當然吧。我也只能這麼說。”
“因為他們弄傷了杉本嗎?”
“比起這個來,我倒是很驚訝蓮城居然用這種程度的懲罰就很善罷甘休呢。怎麼說呢……這個樣子反而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管怎麼說,那個當事人也是在初中時代公開宣稱過有人挑釁一定會三倍奉還的蓮城翼。特別是在和哲史有關的事情,他從來不懂得手下留情
是什麼意思。因為已經見識了太多他在這方面的光輝記錄,所以反而……讓人擔心。
(有個這種大魔王達令,想必在各個方面都很辛苦吧)
即使是已經事到如今,鷹司還是不禁在內心歎氣。
“親衛隊的首腦就是那個佐伯翔吧?他看起來可不是那種會乖乖收斂的角色。”
“據說那傢伙在去年的文化祭上對蓮城一見鍾情,寧可放棄直升桐林高中的保送,也要考到我們這裡來呢。”
“既然都這麼公開表示了,那麼就更不好收拾了吧。”
“蓮城的僕人志願者一向多到數不勝數,又不是現在才開始的問題。”
這個輕鬆的口氣讓藤堂微微瞟了鷹司一眼。
“只要他不會覺得太丟面子,而惱羞成怒就好。我可不想在自己任期內,發生大型鬥毆事件。”
“嗯,小貓和老虎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級別的對手拉。反正那種看不清周圍的笨蛋們,還是讓他們付出點高昂的學費比較好吧?”
鷹司以無比優雅的姿態,吐出了辛辣的臺詞。
(怎麼說呢,我總覺得蓮城還罩著一層面具的樣子。既然到了這個程度,他究竟能變化到什麼地步,我還真想看看呢。)
所謂明哲保身。
一邊信奉著這條格言,鷹司一邊又多少浮現出了想要看好戲的心情。真的是很矛盾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