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小受一朝天》作者:風一般易逝【完結】(小受篇﹞
NO
1
夜漸漸籠罩了天幕,月華初上,玉徹的台階上,一名宮女正在遙首乞盼。 琉璃窗內,珠翠滿頭的女子悄聲問道:"皇上來了嗎?"
宮女說:"娘娘,還沒呢。"
另一間寢宮內。
"嚴卿家,你說朕去哪宮好呢?"我無聊地翻著牌子,"黃妃很溫柔,吳貴人很潑辣,常婕妤很美。唉,真是不好決定啊。"
嚴長寧一言不發。
我走到他身邊,湊近他:"嚴卿家,聯問你話呢。"
一年了,他仍舊紅著耳朵:"臣、臣不知。"
"喔?上次不是讓你看了嗎,朕都介意把美人的身子給你看了,你還不知道?"
"臣並不想看她們、的身子。"
"可是上次你不是看得眼珠動都不動了?"我摸著他的胸,"明明就有反應了。"
他退後一步:"皇上。"
"既然不知道,繼續跟著朕去看吧。"
皇輦起駕。
"皇上,今兒去哪個宮裡?"
我想了想:"吳貴人。"
"回皇上,宮裡只有位吳妃,是去年晉的妃位。"王公公說。
"就她吧。"
"娘娘,皇上、皇上來了!"
"什麼?"
"娘娘,皇上來了,輦都在外面了。"
"快快,給本宮梳頭,梳墮馬鬢。"
"皇上駕到!"
眼前的女人跪在地上,穿著鵝黃的紗裙,我說:"起來吧。"
"謝皇上。"
我看到滿桌子的吃食:"愛妃還准備了餐食?"
女人羞澀地點頭。
"不用了,朕還不餓。"我笑,"朕來可不吃東西的。躺到床上去。"
"什麼?"女人驚愕地看著我。
"愛妃,朕讓你躺到床上去。"
"是、是。"
"嚴卿家,你可看好了?"
女人猛然發覺還有男人跟了進來,大叫了一聲:"皇上。"
我皺眉:"把衣服脫了。"
她指著嚴長寧:"可是......"
"脫。"
她顫畏畏地解裙帶。
"脫光。"
她哭了,淚不住地滑下來,終於,一具美麗的女性胴體呈現在眼前。
我看著嚴長寧:"怎麼樣?"
他面無表情。
看來光這樣不行啊?我走過去,吻住女人的嘴,手指一徑往下。
"皇上!"女人忘情地呼叫著。
我一邊看著嚴長寧,一邊解開自已的褲子,頂入女人的體內。
女人嬌媚地叫著。果然嚴長寧的臉越來越紅,身下不自然地起了反應。
哼,越來越貪心了。當初可只要一個吻就能讓他起反應的,現在倒要做全套了。我閉上眼,草草結束了這場滑游戲。
再睜開眼,果然,嚴長寧已經不在室內了。
我轉出室外,就看到嚴長寧正自己握著自己,閉著眼嘴裡哼哼著。
"你還挺漂亮的嘛。"我看著他的下身,一看就是處子,粉紅色的。
他驚訝地睜開眼,在看到我的瞬間射了出來,然後不自禁地渾身顫抖:"小、小安......"
啪!
手上火辣辣的。"你沒資格叫這個名字!"
他被我打得撇過臉,沉默著。
我扳過他的臉:"我看到你,就惡心!"
2 3
"啟奏皇上,史相求見。"
"傳。"
我看著史安國,自從上次起軍成功,他便接任了宰相一職,如今華袍在身,卻依舊冷如清泉。
他跪在地上:"叩見皇上。"
我喝了口茶:"茶涼了。"
旁邊的宮女立刻拿去換。我支著腮,漫無無目地亂看,看著看著還是到史安國身上去了。不得不說,他長得神似舊人。
茶默默地端上來,我啜了一口,放下。直到茶涼,史安國略動了動。
"平身吧。"
"是。"史安國站起來,又跪下,然後手撐著地站起來。"皇上,關於三弟進京的事臣有話要奏。"
"說吧。"
"三弟初擔任大將軍之職,難免驕燥,臣想先在家中訓導些禮儀諸事,再來晉見皇上。"
我笑:"史卿家過慮,朕又不是見妃子,還教導什麼禮儀,世靖朕已有幾年沒見了,都不知他成了什麼樣子。還是早些見吧。"
"皇上......"
"就這麼定了。"
史安國頓了頓,說:"還有一事。"
"說。"
"世靖回來,必要單獨入住,最近黃河災情嚴重,不宜大興土木,不如讓三弟入住那座章華街的宅子......"
"史卿家覺得這樣好?"
"大哥一向疼愛三弟,想必也是願意的。"
"朕知道了,退下吧。"
"皇上?"
"退下!"
史安國行禮告退。
我看著他的背影:"你知道朕為什麼不治你的罪?"
他震了一下。
"因為你那張臉,朕看在你是他的弟弟,你不要讓朕後悔放過你!"
他晃了兩下,出去了。
"嚴卿家。"
門邊的嚴長寧應:"是。"
我笑:"今晚在這裡等我。"
嚴長寧抬頭:"皇上?"然後看到史安國,神色大變。
"史卿家在做什麼,還不滾?"
即使背對著他,我也覺出他的森寒氣流。他活該,我已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
三更後
"皇上您去哪兒?"
我轉頭笑:"愛妃,朕去趟議事廳。"
女子粉唇一嘟:"這麼晚了?"
我親親他:"要不陪朕一起去,有好東西看喔。"
"真的,那皇上一定要帶臣妾喔。"
說著女子便起床穿衣梳頭,又過了一刻鐘,我才往議事廳去。
男子粗重的喘息隔著虛掩的房門傳出來。
"皇上?"
我抱著她:"愛妃別怕。"然後推開門。
嚴長寧坐在地上,衣衫大敞,微弱的月光下,他的眼紅成酒一樣的顏色,流光溢彩。
"啊!"女子撲到我的懷裡:"皇上,這是誰,好髒!"
嚴長寧聽見這句話,明顯地一震。
我笑,抱著女子走過去,看著他:"很髒?"
"皇上,怎麼帶臣妾看這個,簡直下賤。"
嚴長寧的瞳孔收縮,撇過臉去,可是急促的呼吸及下身高高聳起的弧度暴露了他此時的境況。
我指著他:"愛妃你看,這就是一頭正在發情的公豬。"
嚴長寧驚訝地望著我,眼神痛苦萬分。
我笑:"晚上吃了不少吧,我特別吩咐人做的。"
"為、為什麼?"
"愛妃,你先出去。"
女子走了以後,我才回過頭,朝他笑道:"為什麼,你說呢?"手指撫過他坦露的胸膛,引起他一陣陣地顫粟:"當然是為了更舒服地上你啊。"
"小、小安......"
我踢了他的下身一下。
"啊......"
短暫的顫抖之後,重新硬起來。
"說了不許叫這個名字。"我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地壓倒他。
他的身體更加地火熱,眼中燃燒著兩團熊熊地烈火。
"想要的話,要叫我主子。"
他咬著唇。
我笑,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撫在他的下身上。
"啊......"
然後輕輕地來回撫磨。
"主......主子。"
"哼。"我湊到他的耳邊:"把身體轉過去,腿和手撐在地上。"
他依言照做。
我在他身上隨便擦了兩下就頂進去,沒有預想的緊澀,一入到底,忍不住叫出了聲。
嚴長寧比我更厲害,大叫一聲眼角流出了眼淚。
我興奮地抽插著。沒有想到,這倒是具讓人銷魂的身子。
"啊......嗯......"嚴長寧不斷地叫著。
我湊天他的耳朵邊:"你聽你叫得多麼下賤。"
他唰地白了臉,咬住下唇。
我將身子全退出來,然後猛地頂進去。
"啊--"
我不斷地狠狠頂撞著他,快速地運動著,看著他在我身下像女人一樣地神態:"一年前......你是副他是主......我都知道......"
話一說完,就覺得他猛地收縮,我在瘋狂的快感中射了出來。我抽出自己的,發覺他還在高潮,拍拍他的下面:"自己解決吧。"
我坐在旁邊看他。他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實在不行了,就用手伸進去,哼哼哧哧了半天。
我隨手抄起一個書軸將紙撕去丟給他:"用這個。"
他看著我,丹鳳眼中傷痛迷離。
我趕忙背過身,勿勿離開。若不是你成心害死他,我們本來、還可以,是朋友。
NO 3
很奇怪的,第二天的朝奏上,史安國又提出了別的理由要延期世靖回朝,不過他的所有理由被我一概駁回。總之大事不算,小事上,他左我右他右我左,而且我是王他是臣,總是他受鱉。
臣子們都給他個綽號,叫"史不准"。可是沒人敢輕視他,衝著他的赫赫戰功,衝著史家三門重臣,沒人敢拿他的短,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落在了我的頭上。
"聽說史相要修房子?"
"是。"
"為什麼?"
"鼠患嚴重,房梁受噬。"
我說:"那多養幾只貓就行了,省出來的銀子交給吏部賑災去吧。"
朝下鴉雀無聲。
我想的多好的點子啊,好好地羞辱史安國一番。沒想到第二天變成了我與他的一個計謀,然後群臣紛紛捐銀的捐銀出力的出力,生怕我再叫到誰的頭上。
史相果然是皇上的心腹啊。估計他們心裡都這麼想。
祭天台上
"史相,如此美景,准你賦詩一首。"
史安國抬眼望著天邊,朗聲一首七言絕句。
我沒什麼文學素養,聽不懂也記不住,就聽到佳人、求偶......於是一揮袖:"如此淫詩也敢拿到天台上,諸位誰再作一首更好的,朕要史相親自斟酒。"
史安國眼往下面一瞟,群臣寂然,有幾個不怕的,可惜是個武貨,一肚皮草。他看著我,長眉一挑。
我操!"你、你們、眾卿家難道不能再賦詩一首?"
終於有人勇敢站出,我忙問是誰。
對方自報名姓,然後脫口出四句,還未說完,底下笑倒一片。
史安國看著我,桃色彌眼,唇角上勾。
這一回合,又戰敗。我忘記史安國文壇抵柱稱號,一時大意一時心急啊。
"回宮。"
下一回,就是世靖的事了,我總算扳回了一城。
"皇上,三弟梳於禮教,恐怕驚擾皇上。"
我說:"武將之才本該豪爽,朕深悅之,無妨。"
"皇上,家母數年未見三弟,近日身體日益危安......"
"你是說見不見朕比較無所謂?"
史安國難得出現這種失誤,值得記念啊。"眾位覺得如何啊?"
"自古君在上父母次之,大將軍自然該先面聖。"
"......"
群臣附和。
我贏了我贏了。哈哈。看你史安國還有什麼招兒。
"皇上,三弟他、他在軍中染上重病,恐過給皇上,容他在家將病養好再上殿。"
"喔?什麼病?"
"......"
"朕問你什麼病?"
史安國說:"名字臣記得不清楚。"
呵,生病都扯出來了。"不管什麼病,世靖為我國效勞,朕更要去看他。"
"皇上聖明!"群臣跪拜。
"皇上......"
"朕意已決,即刻招大將軍世靖進京面聖。"
"招--大將軍史世靖進京面聖--"
"招--大將軍史世靖進京面聖--"
"招--大將軍史世靖進京面聖--"
我得意洋洋地看向下面的史安國,他也正看著我,眼中憂色甚濃。
直到史世靖進入殿中,到他跪下,到他朗聲說道萬歲萬歲萬萬歲時,我都以為是時間倒流上天終於聽到我的禱告,將他重新帶回我的身邊。
"皇上、皇上?"身邊的王公公小聲叫道。
我醒過來。若說安國只是眉目略似,他則是眉目神情無一不像,真若他重回一樣。"平、平身。"
"謝皇上。"他站起,身形挺拔如同一棵樹。
"世靖辛苦了。"
"為天國效力,何苦之有。"
"不若今晚設宴與卿共飲一杯若何?"
史安國上前:"皇上,三弟長途跋涉,請容他稍息數日。"
"是、是,世靖遠途趕來,必是累得壞了。即是如此,你就在家休息一日,明日來見朕。"
世靖看著我:"是。"
那雙眸子,若同數年前見到我時,一樣的清朗分明。
晚上,史安國又來了。
"免了。"我讓他免去跪,"什麼事。"
"他是史世靖。"
我說:"我知道。"
"你分明不知。"
"若沒有別的事,退下。"
他沒有退,看著我:"一年前我若不那麼做,你現在更痛苦。"
茶杯摔在地上。"不許你說他!"
他被水濺了一臉,額角破了皮:"這並不是我的錯,只是你們兩人的選擇而已。"
我走上前捏住他的脖子:"你再說我立刻殺了你。"
白玉一樣的臉慚慚變紅,他笑了:"我若是、死了,會不會想我?"
"無恥!"我摔開他。
他後退兩步:"偶爾想一想吧?好歹我們也一日夫妻過。"
"來人啊!史相欺顏犯上,著閉門思過,三日不許上朝!"
侍衛上來,他一甩手:"我自己走。"回頭,"他不是那個人,那個人至少不會害你,可是世靖,他可說不准,你上心為上。"
史安國走後
"我聽說史大將軍回朝了?"嚴長寧走進來,"他長得很像他?"
"不關你的事!"
"我、我只是問問。"
"你沒資格。以後他的事你提都不要提,最好想都不要想!"
我背對著他,饒是如此,依舊覺得悲哀的情緒像是潮水一樣向我湧過來。"你先回去睡吧,我累了。"
No
4 5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
我甩袖:"滾!"
王公公已近五十,卟咚跪下,佝僂的腰更加彎下去:"奴才就是死,也不能讓萬歲爺出這個門!"
他是當年服侍父皇的老公公,於是拉了他起來:"朕就是去看看。"
他作輯:"萬歲爺,奴才知道您什麼都想得到,那史公子娶的是前朝長公主,您可不能這樣就去。"
王公公臉上都是皺紋,搭拉著的一雙眼,眼尾紋與金絲飾一樣。
手上把玩著玉球,咕嚕咕嚕轉得均勻地響,一下一下,響在空蕩蕩的上書房:"傳他吧。"
我坐在椅上,桌前放著龍銜珠的硯台,墨黑如綠:"朕一個人靜一靜,你們都下去。"
眾人魚貫而出。
門被拉上,嘎地一聲輕響,陽光都被關在外面,室內突然地陰暗下來,靜悄悄地,像是有什麼在暗處,盯著我伺機而動。
"王及!"
王公公連忙推門進來:"奴才在。"
陽光刺得我眯了眯眼,看清眼前的佝僂身體的老人,灰塵顆粒在身邊跳躍,揮揮手:"沒事。不要關門。"
透過打開的縫隙,嚴長寧正站在門外,雙頰似病態的暈紅,丹鳳眼半眯更顯狹長。
"除了你,其他人都下去吧。"
王公公答應著,將眾人放了,嚴長寧朝裡面望了一眼,退下。
世靖進來的時候,陽光自身後穿過,恍惚之間,仍是那個人的影子。我站了起來,走下御座,在他未跪實前扶住,嗅到一股龍涎的香:"回來,可還好麼?"
他低著頭:"一切安好。"
我笑了笑:"過來與朕坐吧。"
他於桌案前坐下,桌上擺著棋盤。"皇上是要與臣下棋?"
我點頭。
"臣若是輸了怎樣?"
"你倒好,沒下先言輸。"
"以前也未贏過一次。這幾年帶兵打仗,更是忘得一干二淨了。哪裡還能是皇上的對手?"
我坐下來,明黃衣袖撫過棋盤:"大不了不罰你就是了。"
他低頭一抿嘴,落子。
這場棋,是開頭我就輸了。我知道。結局果然是他贏了,棋局也如兵法,退進有度,攻守有法,他早不是當年世靖。低眉抬手間,自是男兒風流盡現。
"說吧,要討什麼賞?"
他笑而不言。
我站起來,轉身坐入御座。桌上小堆的奏折,隨意打開一封,竟是斥責威武將軍帶軍進京之事,言語鋒利,字字珠璣。
不由往下看去,折子是宰相容若上的,三朝老臣了。一抬眼,世靖仍是坐在原地,只是低眉攏著衣袖。他的臉較定天圓些,因此低下頭時,隱去了腮圓,最像他。
他似是覺到我在看他,抬皮與我對視,跪下:"臣請罪。"接著說了帶軍而來的理由,從北邊塞外到京城,一直有貔貅騷擾,他便是為防之。再者,京城易主,不安的人不少,他也是為了我的安危。
我便一笑:"如此倒謝謝世靖了。現在即已到達,那軍還是回去好。京城的安危,自有人操心的。"
那折子,丟在一邊。
御花園裡有個池子,冬日裡會結冰,冰若鏡,印藍天,萬木覆白,冰天雪地的一個世界,有些忘俗之說。
起身往池子裡來,雖說是冬天,宮人依舊不少,行在走道處,儀態標准,只能在指頭上大約可看到寒冷的影。
世靖穿著的是月白的袍子,銀線串繡了底,料子顯得華貴。坐在暖閣裡,鋪著腥紅的氈毯,火紅的炭爐,是兩個極端的世界。世靖坐在下首,我揮退了眾人,舉起手上的酒。
世靖與我對視很久,喝下去。
我笑,走過去,勾起他的臉頰,閉起眼,俯身。
突然刮起了大風,雪唰唰地全被吹了起來,竟掀起了簾子,冷風摜進來,我不由就往熱的地方縮。世靖張開臂。這一瞬間,我們竟是這樣的默契,他的眼,單純清明。這樣的短暫,這樣的恨不得記念,卻終究知道留不住,只得緊緊地抱住他。
這個冬天的雪,極大,仿佛下了狠命地落,凍了池不算,連井水打上來,也是厚厚的兩寸冰。黃滬邊有條河道凍住了,一州的百姓沒有流水,折子上來,大臣們紛紛紜紜,最後決定派兵去破河冰。勞師動眾,所費又巨。史安國對這個提議未置可否,若不所思。
二月後,天氣微暖,冰雖化得不多,井裡的倒是都差不多了。這時怡和宮裡傳出了駭人的事:劉貴妃的屍首在井裡被撈起來了。
劉貴妃失蹤一月有余,發現屍體時,屍體腐爛了,惡臭。我去掀布,王公公連忙說:"皇上?"
我搖搖頭,固執的掀起布。
肉骨間,仍可見頸間一道細痕,薄如蟬翼,刀口卻整齊非常。這樣的劍法,很少有人可做到。
我冷笑。可是人人都瘋了麼?
劉貴妃的死在後宮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眾人一時猶如寒蟬,噤了聲。這日在吳妃宮裡,正要躺下,她竟哭著跪了,只說饒命。
嚴長寧仍是站在門邊,面無表情。我嘲諷地看他一眼,微笑著牽起吳妃的手,輕吻:"愛妃怎麼了?"
"皇上請恕臣妾的罪,妾身近來身體忌恙,實在不適侍寢。"
這宮裡,倒是有很多明白的人。"即如此,明日你去凝胭閣。"凝胭閣在北邊角落,是冷宮,因名"凝胭"。
吳妃面色如紙,謝恩。
出來時,路過嚴長寧的身邊,抽出他的刀。刀身晶亮如月,寒光閃動,冰冷刺膚:"功夫更好了嘛。"
他只抬眼看了我一眼,迅速低下去,眼尾若掃黛,十分狹長。雪還未融徹,那眼底似有一抹微紅,飄著淡淡的梅香。
八寶帳內,交纏著兩具身體,綺熱無邊。屋外,寒風呼嘯中響著王公公的嘆息。
"為什麼你的身體總是讓朕這樣著迷?"
嚴長寧伏在我身上,頭埋在我的胯下,嘴裡含著我的,張大了嘴不住吞吐。我喜歡跟他用這樣姿勢。
"知不知道你這時候顯得特別賤?"
丹鳳眼抖了抖,狹長若描。
他學會不與我分辯,只是極盡了能力討好,身體因為練武柔韌勝常人許多,是令人沉迷的身體。
做完時,他並未泄出來,硬到極處的下身,他都明白要自己解決。我則在一邊睡覺。有時他實在弄得聲音大,就會踢他下床。他是越來越利害了,每一次的時間都更久,眼神、動作讓我想到狼,不由自主地顫粟。快感因而更加激烈。
我已經半睡著了,被他自慰的聲音吵醒,正要蹬他下床,不經意地睜了一條縫,只見他雙頰紅似櫻,唇咬得發白,雙眼緊閉,拼命忍了的樣子,這腳就沒踹下去,閉眼重睡。
過了一會兒,一只手繞過來,輕輕搭在腰上,見我沒反應才慢慢放實了。那手臂緊了緊,後背觸到溫熱的皮膚,背後的人呼吸深長,小心翼翼。又過了一會兒,他竟連腿也放上來了。我裝睡裝不下去,正打算吼,突然感覺到脖頸處涼涼的,一滴水滴在上面,開始滾燙,迅速變冷,讓人發寒。這一下,就沒有吼出來,繼續裝睡著。
NO 5
黃滬的冰化了,夾著黃河的水,成了災。國庫有所准備,沒有驚懼。一切安妥後,突入不好消息。原是有人領了黃滬的百姓,以災情為由,造了反。
復國。是他們的主題。
我說:"朕親自平反去。"隨後力排眾議,定要前往。
史安國抬頭望著我,黑眸深沉,獨獨沒有說話,一眾吵鬧群臣中,猶如失語木偶,面色蒼白。
"朕出巡期間,勞煩史相批閱一切事宜。"
他跪地領旨:"皇上保重。王朝離不開您。"
我起身、退朝。
史安國闖進御書房,平時波瀾不驚的臉上氣急敗壞:"你想干什麼?"
我笑:"出巡玩玩。"
他憤怒地盯著我:"我不會讓三弟去的。"
"哼,怎麼你可以阻擋得了我麼?"
"你知道我可不可以。"
朱筆一抖,明黃紙上像灑了一潑的血:"你別逼我殺你。"
他看我很久,憤怒融化成哀傷:"可你在逼瘋我。"
"不關我的事。"
一眨眼,他已經來到面前,抬起我的頭,狠狠吻下去。吻裡,涼涼的風雪氣,還有以前的氣味。
我掙扎著,可哪裡是他的對手,急切間手腳亂動,卻不小心點著了一把火。吻突然重了,成了啃,咬著人生疼。
他架住我的手,不知是點在哪裡的穴位,一下子全身軟綿綿沒有力氣,抽了我的腰帶將我的手纏在頭頂。
腰帶一被拿掉,明黃的衣服大開著,白色裡衣露出來,裡衣很薄,粉紅色的乳首若隱若現。他低下頭,毫不留情地一口啃在上面。
"唔......"我忍不住地叫了聲。
唾液浸濕了衣,乳首敏感地被溫暖包圍,他十分技巧地啃咬吮舔,弄得我很快呼吸急促,下身昂起。
他邪邪地一笑,跨上龍椅。雙手一分,肌膚完全袒露在外,冷得起了小小的疙瘩。他的手摸在上面,熱熱的癢癢的,舌頭在乳首上劃了一周,松開。
我緊握著手,難受地低悶地呼吸。乳首被放開,在空氣中凍得挺立,唾液很快風干,他捏著那枚粉紅的突起,時輕時重:"我還以為,你會很討厭這樣呢。"
我憤怒地看著他。
他卻笑了,親我的眼睛,然後一路往下,到了大腿的根部,一張口就含了進去。
"啊......"我終於忍不住叫出了聲,空蕩蕩的房間裡回蕩著不停的喘息聲。
口腔緊窒溫暖地包裹著我,舌尖一無遺漏地通能服侍個遍,在那鈴口輕輕咬囓,舌頭像蛇一樣抵在上面。
"嗯......"我動了動腿,被他壓住了。突然一口猛地全部吞下去,摩擦讓我渾身都顫粟起來,忍不住地叫:"安國--"
他更加賣力,像要直接吞掉我一般地往咽喉裡送,我被弄得欲仙欲死,手不斷糾扯著絲墜,身下像潮水湧上來的快感衝破了所有思維。終於,在他一個狠狠地伸入下,我爆發出來。半躺在龍椅上大口喘氣,余光瞥見他被欲望漲紅的眼,還有身下早已蓬勃欲發的欲望。
感覺上的荒涼無法形容,特別對像還是他。我扭過頭:"你出去。"
滿眼的漲紅一瞬間凝成了冰,呆愣了幾秒,突然抄起我的腿,抵住那裡就要往裡刺。我瘋狂地扭動,手被綁在一起卻硬生生翻過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只聽啪地一聲脆響他的臉偏過一邊。
眼裡的冰又凝成了恨,恨雙生了火:"不行嗎?我不能碰嗎?"他說著壓住我的腰,不由分說抵住穴口。
我突然吐出一口血,穴道被強硬地衝開,對著他就是一掌。他被打得飛出去,像落葉樣飄在殿下。
手腕上還有勒紅的印子,我攏下袖子蓋住:"滾!"
史安國抬頭看我,眼裡燃燒著恨,似有千言萬語都在這一眼中,整了整衣袍,退出去。
我坐在龍椅上,椅上有精液的氣味,想著剛才的情形,不由汗如雨下,只差一點點就......桌上有球玉,圓潤得滑手,若是塞在裡面應該很好吧?下身又是一陣熱,開口喚道:"嚴長寧。"
嚴長寧連忙進來,身上還有幾點未化的雪,襯在藍色宮服上。我丟下玉球:"把這個塞進去,然後爬到我這裡。"
口腔再怎樣好,也不能完全釋放,終是要狠狠地做一次。當嚴長寧脫了衣服,跪爬著到我山?br> F,我幾乎是撲上去地壓在他身上,毫不顧惜地一衝到底。
緊窒的內壁讓我不由叫好,銷魂到極點。
嚴長寧呻呤著,隨著我的進出,漸漸變成了低泣。那玉球在裡面,每一次都更加地深入進去,甬道裡紅白相間的液體流了出來,可是受到剛才刺激的我像發了情的野獸停也停不下來,只知道不斷地衝刺以尋求更大的快感。高潮間閉目喚道:"安國......"
身下人的甬道突然沒由來地一緊,緊得我不由仰頭低嘯:"啊......"
嚴長寧轉過頭來,雙頰緋紅,迷失的眼眸裡傷痛陣陣。我按過他的頭讓他低下去,一邊盡情釋放著快感。
6
破春,自京一路往北,向黃滬出發。北方的天氣較冷,地上零星還覆著雪,雪地上馬蹄印清晰可見。黑馬在前面,白色蹄子像要沒在雪裡一樣,小碎步地走著。馬上人穿紫色風裘,頭戴紫金冠,肩寬背闊。
"皇上。"
一聲嬌喚讓我回頭,與我同坐一輦的是個孌童,長得很漂亮:"什麼?"
他縮了縮肩膀:"這裡很冷。"
"冷麼?"我笑,"過來這裡。"
他坐過來靠在我身上,發上薰著香油。
"什麼香?"
"桂花。"
我摸他的臉,很滑:"以後不要用香了,我不喜歡。"
"可是王公公說皇上您很喜歡的啊?"
我看了他一眼:"那你去跟王公公好不好?"
林良撲咚跪下:"奴才再不敢了。"
我拉他起來:"以後注意點兒。你還小,有些事不懂的。"
他點點頭,重新靠在我懷裡。
窗簾時不時被馬車的顛簸晃動,晃起的縫隙中可以看到那一襲紫裘,華美得像天幕。
"林良。"
"嗯?"
"如果你喜歡的人不在了,你會怎麼辦?"
"怎麼會不在了?"
"就是離開了,或是、或是死了。"
他想了想:"那我就跟著他去死。"
"要是死不了呢?"
"......"
"我告訴你,接下來你會瘋,瘋了似地找他的影子。"我笑了笑,"現在,你去把嚴侍衛叫進來。"
林良依言下車,不一會兒嚴長寧便來了。
我坐在座位上指指下身,誚笑著看他。
他跪下,解開我的褻褲,用口交的方式給我泄火。他戴著銀鷹發扣,我伸手便拉下來,上面還連著十幾根發絲。他悶哼一聲,口腔緊了緊。
"嗯......"我按住他的頭使他包容我更深,一手伸入他的衣服裡,用發扣扎他的背。同一個地方,漸漸地加勁。
他的眼微微地眯起來,因為疼痛發出唔唔的聲音。
我突然用勁。"啊......"快感伴著疼痛衝上每一根神經末梢,他像要咬掉我般地用力含著我的下身,快速地抽送進來。
發扣已經陷進了他的肉裡,感覺到暖黏的液體沾在了指上,隨後緩緩轉動發扣。
嚴長寧不由自主地彎身,使背向裡凹。
"含住!"我站起身,將嚴長寧抵在車壁上,狠狠撞擊著他的口腔,咽喉細小的入口越往裡越感到噬骨的快感,身體幾乎是顫抖的,一下一下撞進去退出來。
車壁很厚,只聽到沉悶的咚咚聲。
"出......聲。"我又是一個深入。
嚴長寧不禁皺眉:"唔......"他的黑發披散開,有些繞在脖子上。
隨便拿起一縷就往下扯,一邊聽他痛苦的叫聲一邊覺到身下緊窒的包裹。
"林良......"我喜歡跟他做的時候叫別人的名字,因為那使他看上去非常痛苦。
精液的氣味很快彌漫了車廂,已經射出來的下身軟了,卻還是固執地放在嚴長寧的嘴裡。他咽下那些污濁的液體,嘴角流著紅白相間的濁液。
我抽出來:"滾!"
他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小......皇上。"
啪!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叫你滾沒聽到?"
他站起來,身形有些搖晃,顧不得嘴上的濁液,轉身出去。
"慢著!"我丟出一個紙包,"讓世靖吃下去,別讓他知道。"
他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嘴唇顫抖:"不......"
我踢了他一腳:"滾!"
滿心期待夜晚來到,當嚴長寧回話時我笑著拍拍他的臉頰:"乖。"
嚴長寧像見到鬼那樣驚訝。
世靖的房在左手第一間,我推門進去就看見躺在床上半昏迷的人。
我走過去:"世靖。"
他半眯著眼,雙頰緋紅:"皇上。"聲音啞啞的。
我坐在床邊,摸他的臉:"怎麼這麼燙,發燒了麼?"
他的臉更紅了。
手指在他臉上打著圈下來,滑到他的唇,輕重不一地撫摸揉搓,伸進去攪動。他唔唔地出聲,我笑:"世靖,你真漂亮。"
他用牙齒咬我的手指。
我伸出另一只手鑽進他的衣裡,找到胸前的突起狠狠捏下去。
"啊。"世靖松開口,又一層血色迅速通過脖子衝上他的臉。
我放緩了力道,只輕輕地撫摸揉搓:"舒不舒服?"
他咬住唇,咽喉裡發出嗯唔的快樂聲音。
我笑,伸手迅速解開他的衣服。
小麥的肌膚光潤而緊致,袒露在空氣中被我玩弄的突起堅挺地站立著,粉紅得像仕女未著胭脂的唇,禁不住淺嘗了一口,柔軟得不可思議,讓人恨不得狠狠地吮,吮到它化了。
"啊......"世靖叫道。
他吃了藥,比平時敏感不知多少倍,只用舌尖與牙齒輕囓那裡就會發出極樂的聲音。玩心大起,手往下探去,慢慢地向下,到了小腹繞著肚臍打圈。他的下身越來越大,欲求不滿地抖動著。
"這裡,"我用手指碰了碰,"是不是想讓人摸?"
他呼呼地喘氣,腰部扭動著。
"不聽話。"我笑著含他的耳垂,輕輕摸了摸那漲得又大了一圈的東西。他享受地嗯嗯叫著,當手離開時甚至翹起臀追逐。
我的手重新搭在他的肚臍上:"說想要。"一邊突然將他的下身全部摸住,上下挼著。
他興奮地粗氣連連:"啊......"
"說想要啊。"
"嗯......"
我放慢了動作:"說不說?"
他不滿意地扭動腰肢,蹭著我的手,可是他一抬起腰我的手也便抬起來一點,最後無法了,他閉著眼睛:"我......想要。"
重新加快了節奏,聽到他發出快樂的聲音,說:"睜開眼,然後說我想要你。"
世靖睜開眼,看著我,黑眸分明像一漲池水,我的腹部迅速湧上來一股電流,快得自已都感到詫意,不由加緊了手上功夫:"快說。"
"我......想要你。"
我俯身壓在他上面,抬起他的腿就往裡面衝。
"啊--"
我皺眉:"你放松點。"他夾住我,進不去也出不來,有點疼。
他的手肘蹭在被子上拼命地向後退,我火氣上來一把按住他的腰:"見鬼地給朕躺好!"然後掰開他的臀瓣,讓裡面松一些,等他緩過來。
他沒有再動,疼得臉部扭曲,可憐地望著我。
我一只手撫上他蔫下去的下身,迅速套弄,不一會兒就重新站立起來了。後面也松了些,輕輕動了動,他仍是疼得皺眉。
於是加快手上動作,讓他泄了一次,濁液噴在手上黏黏的,抽出自己的下體隨意地抹了點在上面,抬高他的臀一衝到底。
他幾乎是慘叫了,可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忍了這麼久難受死了,而且看著他那酷似的眉眼,興奮地像草原上的獅子,只顧撕裂身下誘人的食物。
隨著我的動作,世靖不停地叫著,手在空中亂抓,痛苦地扭動著腰肢。看著他的臉,我興奮地衝刺著,腦中幻想著另一個人在床上的樣子,高潮綿長而劇烈,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在一次狠狠的刺入中射了出來。
事後床上留了大量的血,很髒。我趕忙下了床叫人收拾。
宦官打來洗澡水,將世靖放進木桶裡。
我朝他笑笑:"乖,朕明天再來找你。可不想把你累壞。"
藥效過去,他清醒了,看著我的眸裡喜怒全無。
我大笑著出去:"等回京後,朕再給史家一干人等進爵,賞金銀無數!"
7 8
越往北天氣越冷,我天天躲在車子裡,生三個炭爐,手裡又抱著兩個,一點不頂用。雖然有很多人圍著,很多爐烤著,卻依然冷。
冷的時候,會想起不想想起的事情。
我雙手抱著膝,腿蜷在床上。
林良好看的臉湊過來:"皇上。"
我低著頭。
"皇上?"他又叫了一聲。
聽到他焦急的聲音,我抬起手動了動表示沒事。
他抱住我:"皇上您很冷嗎?那您抱著奴才吧。"
林良身上有股暗香,細聞起來像梅,若有若無。我推開他:"你別過來。"
很冷很冷,手指頭麻了,我說:"世靖、史將軍,林良,叫史將軍進來。"
林良吃驚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出去了。
不一會兒,他回來說:"史將軍有恙在身,不便前來。"
我挑開簾子,後面揚揚灑灑地跟著四輛華車,便問:"哪一車?"
林良說:"第三輛。"
"那咱們出去吧。"
"不行。"林良擋住我,"外面冷,會凍著您的。"
我揮開他:"走吧。"
剛一出車,颯颯北風像要將人吹裂樣地割過來,直讓皮膚起了層層疙瘩,我緊了緊衣服,林良立刻又給我披了件披風,一邊嚷:"幾個人圍著皇上成個圈兒。"
太監們立刻湧上來,裡裡外外圍了三圈,我只覺得煩:"都給朕滾!還走不走路?"
又是一哄而散,剛聚上的一點溫度立刻消逝了,我拔腿向後走去。
車子每一輛都相距很遠,分別裝著衣服、吃食、玩物,還有專門供生病的人暫時歇息的地方。我逆著車流走,速度還算快的,想必不要半個時辰就可以到。
清晨的街道是冷的靜的,一如章華街十年不變的清晨,不過此刻沒有小販與醉鬼,寬廣大道中說不出的蕭瑟蕪寂。
"嚴傻子。"我知道嚴長寧一直跟在身後,因此哪怕輕輕地叫他也會應。
這回卻是等了半天,才聽到他應了聲:"是。"
"什麼時候再去喝紅梅珠香吧?"我回頭向他笑了笑。
嚴長寧長長的丹鳳眼總是顯得明亮,比雪印著光還要亮,黑瞳比寶石更剔透,他狠狠點頭,問:"現在想喝嗎?"
現在?好像也不錯。正要張口,嚴長寧突然趨身向前,一把流光劍徑直向我送過來。這樣快,快到我躲不開,只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感受到劍身上的寒氣,不同雪寒遍周身的寒,像一線鋒利的光直刺入肌的寒。
我要死了麼?一瞬間我竟然不懼不傷。我要死了,我死了,大家都各自活著。這個國家沒了我,總會找出君王,也許經過一番波折,血流成河也好天下動蕩也好,終是會找到一個。還有史安國,他是個出色的政治家,也許就是統一帝國的人。還有世靖,我死了,他除了恨沒別的給我,會不會鞭我的屍呢?
反正我死了,大家都各自活各自的。與我沒關系。
錚!金屬相擊,火星四濺。
我回身,來人一身白色勁裝,頭覆白巾,快融到雪的世界裡。嚴長寧正與他纏鬥,明顯占著上風。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不出三十招,那人就會死在嚴長寧的劍下了。自從登基以來,無數刺殺蜂擁而來,宮女太監甚至大臣都可能是暗殺組織的成員。不過像這個單槍匹馬仿佛毫無准備的很少。心思一動:"留個活口,朕好好審審。"
反正沒事做。
誰知我這樣一說,白衣人更拼命地打了,竟是要死也不要被活捉。嚴長寧有些束手束腳,戰狀於是膠著。
漸漸地,看出些不對了。白衣人久戰之後,不經意間流露出別的招式。這些招式,恰恰是我最熟悉的。
心思狂湧,喝道:"來人,活捉!捉不到你們通通提頭見朕!"
嚴長寧扭頭看我,不小心胸前被劃了個小口子。
"捉到了?"我放下茶。
嚴長寧因運動而潮紅的臉頰動了動:"是。"
這白衣人忒地能打,我看了小半個時辰眾人也未能將他擒住,太冷了,就坐在車裡慢慢等。
"帶進來吧。"我說,"細細檢查一遍身上是否有利器,特別是嘴裡有沒有毒藥,好不容易逮住,可別自殺了。"雖說自殺不是他們的做風,可也要保全不是。
白衣人被帶進來,侍衛們讓他跪,壓了幾下沒壓住,遂一腳踹在膝窩裡,聽他悶哼一聲一條腿彎了下去,待要重新站起來,已是不可能了。於是將頭扭到一邊。
我走過去,笑著扯掉他的頭巾:"從小一起長大,別說戴著頭巾,你就是包得跟個粽子一樣我也能認出你,綠腰?"
"呸!"綠腰啐了一口,"少跟我提以前的事。"
他沒有對著我啐,唾沫星子噴在地毯上,我叫人換地毯,一邊點了他的穴,給他松梆,讓他坐在椅子上。
"外面大冷的天,你守了多久才動手?"
他不答話。
"或是從我出宮你就一直跟著我?"我笑,"向來你腦袋最好使,一年前也只有你抽身走了,怎麼現在又要回來?"
他驟然轉過頭來瞪著我:"那是因為我始終相信你不會那麼絕,一起長大的兄弟你總不能推著他們去死,想不到、想不到......你不但讓他們死,你還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他顫抖著咬著唇,"他們、他們到死也以為你是好的,到死也這麼認為。"
我看著簾子外面。外面不知什麼時候竟下起了雪,我說:"下雪了。"
"於小安,你良心都讓狗吃了?他娘的你奶奶的到底是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那個位子?那個位子有什麼好,值得你害姚老和兄弟們?"
我搖搖頭,"一點都不好。可是有些事是要做過之後才有資格評價的。你既然來了,可想到平安回去?"
"我既然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嘆氣:"正如你說的,他們都被我害死了,無論如何你,我是不會再害了。回去,或留下,都隨你。"
"皇上......"嚴長寧叫了一聲,氣息竟有些喘。
我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潮紅沒有褪,像是更厲害了。
"怎麼樣,回去還是留下?"
綠腰驚愕地看著我?銜著笑。
這毒,真厲害。我想。
NO 8
"怎麼樣?"
御醫擦擦滿頭的汗:"嚴大人服了解藥,性命無礙,只不過、只不過胸口滯澀氣血不暢,這樣下去、這樣下去......"
"下去怎樣?"
"嚴大人素來習武,身體比常人強壯而不易得病,即使得了病也不會發出來。如今氣血不暢毒素局結於胸,牽扯出往日的傷病,就算熬過一時,日後也會非常痛苦,需得平心靜氣慢慢調理才好。"
我看了眼嚴長寧,他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皺得眉頭像死結。"他會怎麼樣?"
"眼下沒有問題。只是若是動氣或傷心,便如萬箭穿心極為痛苦。依微臣看,不若將嚴侍衛送返京城,以保萬全。"
我正要點頭。
"不......"好像怕我聽不見,嚴長寧扯高了噪子,拼了勁力也只能讓頸微微地抬起來,"不......"
我看著他,他急促地喘息著,哀求地盯著我。
"我不回去,小、皇上......"
"你現在的情況回京比較好。"
他拼命地搖頭,突然咬住下唇手緊緊抓著胸口,像一口氣接不上來,明明很多話要說又說不出口。
御醫忙說:"皇上,嚴大人身上的毒剛解,不宜動氣。"
我坐到床邊:"不回、不回就好了吧?"見他平靜下來了才說,"快休息吧,才好得快。"
御醫告退煎藥。
快入夜了,營帳裡點了盞燈,不甚明亮。嚴長寧緊蹙的眉頭灑下長長的陰影遮住眼瞳:"皇上。"
"嗯?"
"我、萬一我死了,你會傷心麼?"
死?什麼是死?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塊,死亡就是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一切的一切隨時間流逝面目全非甚至好似沒有發生。"亂說什麼?"
"我說如果,如果我死......"
"住嘴!你沒資格跟朕談死。你害死了定天我還沒有恨夠你折磨夠你,你怎麼能死?"
他的嘴抿成一條線,不住地顫抖:"是、是麼?"本來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沒有血色,額頭出汗如雨,我想起御醫說的話煩燥不安,起身要走,手卻被他拉住,死掙不開:"放手。"
"朕叫你放手!"
嚴長寧突然抬起頭,狹長眼角如描黛,眼眸漆黑,稱在白淨淨的臉上森然可怖。他望著我一笑,虛弱地又是如此堅定地笑,然後手上真力一吐向後狠拉。
我未料到他受傷還有這麼大的力氣,反應不及已被他點上周身大穴,動彈不得,望著他奇邪的笑一陣慌張,忙叫:"做什麼?"
他呵呵兩聲,抱我入懷:"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我這麼喜歡你,還能做什麼呢?乖,讓我好好抱一會兒。"
他的體溫極低,整個像塊冰,我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掙扎著呼喊。
"叫你乖乖的,別不聽話!"他的手驟然一緊,腰部傳來一陣疼痛,"你看,疼了吧?"
我停止了掙扎,低下頭看著將頭俯在我胸口的嚴長寧,他正抬眼朝我笑,見我望過來又笑得更歡樂,眼明齒白說不出的風流倜儻。他原就長得媚,這樣拼盡了力地釋放美麗,令人窒息。
"呵呵。"他爬上來俯在我耳邊,"我漂亮麼?"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耳垂被他含在嘴裡,熾熱的口腔,齒舌極度熱情,吮得血都湧向那裡。他一直在笑,眉毛眼睛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笑,這笑裡又有種我看不懂但直覺可怕的東西,不由嚅嚅地叫了一聲:"嚴長寧--"
他挑著我的一縷頭發纏在指上又放開又纏上:"什麼?"
"你馬上放開我,我不計你的衝撞之罪。"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哈哈大笑:"你、你以為我會怕、怕你治罪麼?皇上,你覺得我有把你做皇上看過嗎?"他笑出了眼淚,也不管,那顆淚兀自反射著燭光,像珍珠一樣劃過他的臉龐,"我告訴你,在我心裡你從來就是那個早上為了我使銀子、會關心我的小安,我從來沒把你當皇上待過。皇上是天,整個天下的天,而你,是我的天。"
"我聽不懂,總之你放開我。"
他一下翻到我身上,腿壓住我的腿:"你說我是個孩子,我就是個孩子。孩子做調皮的事,你會原諒吧?"說完,他迅速俯下頭,吻我。
我覺得天旋地轉。不是沒有吻過他,卻從未如此激動狂亂,好像世界末日了我們都會死去了的之前的一個告別又記念的吻,唇齒相撞,舌尖幾乎要探進喉嚨裡。
果然受傷的人思維混亂相處不得。我不管不顧地踢打起來,可被點著穴,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打他的手像在撫摸一樣,這樣亂打亂踢,不防就踢出了一把火。
吻變成了啃,身上從上到下依次地疼起來,尤其胸尖,他咬在嘴裡極用力,好像要生生咬下來似的。
"嚴......長寧......"
他的手摸到了下面,握住那裡套弄著,他做得極嫻熟,快感像電流一樣湧遍全身,不多時就泄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沾滿汁夜的手,魅然一笑,又往我後面摸去。
意識到他要干什麼,我駭得尖叫,身體像魚一樣撲騰著。可是被他壓住,根本動彈不得。後面已經被他冰涼的手覆蓋住了,不多時一根手指就在往裡探。肚臍處被他硬硬地頂著,只有那一塊火熱得不正常。
我急怒攻心,話不擇口:"嚴長寧你個下流壩子,老子喜歡操你不代表喜歡被你操,你以為你是什麼?你不過是我無聊時供發泄的工具!你再敢動一下老子他媽抄你全家!"
他的手頓住了,胸口起伏著說:"抄、抄就抄吧。"
"你下流、賤種,我瞎了眼才會遇到你,失心瘋才會招惹你,我要是會喜歡你我全家死光光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你笑、你笑什麼,你笑只會讓我更厭惡你!我只喜歡定天,就喜歡定天,這輩子......"
還沒說完,嚴長寧扭過頭噴出一口血,那血像一只箭般飛出去,還未等它落在地上,嚴長寧已經倒在我身上。我保持著罵人的口形,愣了半晌才發覺身上的人沒有動靜,轉頭看看地上的血,烏黑地像一團墨一樣被泥土吸了進去。
"嚴長寧?"
他趴在我身上一動不動,像、像死人一樣。
"嚴長寧、嚴長寧?來人啦!"我慌忙地叫出來,恐懼如同潮水一股股地湧上來。要死了,他要是真的死了,我、我......
人如蜂地進來,七手八腳地擺弄著嚴長寧,我整好衣冠坐好,看御醫緊緊皺起的眉頭,心裡緊縮一般地抽搐。
夜晚寒風料峭,天地雪白地一片,只有地上那一抹黑像白紙上的一團墨,醒人注目。
NO.9
佇營三日。三日後,重新啟程。
我坐在車上,挑開簾子,明黃流蘇左右晃動,左右各是百名侍衛。因為行刺事件,嚴長寧暫在另一輛車上休息,保衛隊加重防守。綠腰一去不返,回想當初對這兄弟四人委實較狠,不過對我來說,沒有對不起之說。
那是攻城前一夜,在明知京防加強的情況之下仍舊做出攻擊決定的我,殺戮衝昏了頭腦,十多年的隱忍,再不能等待片刻。那一晚,漫天火光,血色彌漫整個皇城,羽林衛奮死抵抗,縱使沒有長官執掌,也是一只強大的隊伍。三萬五千人,盡數斬於刀下。老二、老四先後陣亡,招星力戰之後,於我登基的第三個日出因重傷不治撒手而去。只剩綠腰,決戰前一夜毅然離去。
"主子。"夜月下,他孤獨站立,"你騙了我們。"
"綠腰?"
我走過去想拉他,被甩開。
他搖頭,拋過來一個小物件:"明天的事,恕我難以從命。"
我將物件握在手裡,那是我曾悄悄系於定天身上的玉佩,一時無話可說,看他要如何。
"姚老死的前一晚我去過,他千叮萬囑我們輔佐你一登大統,我當時並未起疑,卻沒想第二天就聽到了他的死訊,回想,他說的該是遺言。後來在姓史的身上見到這枚玉,我就明白了:你是下了死令的!"
我將伸出去的腳收回,兩腳並齊微開,冷然:"你打算怎麼樣?"
"你是連我也想殺嗎?"他嘲諷地笑,"我做好准備,若是我死了,便有人將你的事告訴老二他們。"
我疑心他這話的真假,聽他繼續說著:"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我雖然無法遵從姚老的遺命,也不會違抗他。只希望你、希望你別傷害其他的兄弟,他們都是真心待你的。"他頓了頓,嘆氣:"大約、和你講情份早已行不通,我只提醒你,他們都是將你真地當了兄弟的,雖然叫你主子,但真把你當兄弟。你不要再做昧心的事了。"
我聽他說這樣的話,心中好笑:我做了很多事,每一件說出來都可以讓我死一百次,可是沒有一件是昧心的。因為心很早以前就沒有了,被我丟掉了,這個世界,我這種人最留不得的、就是心!
那是與綠腰最後一次見面,第二天攻城時果然沒有見到他,事後兄弟皆死,因為身份不明沒做大的葬禮,一切暗中行事,因此也沒見過他。不知為何,恰在我第一次出宮時他來了,兵器喂毒,分明要置我於死地。
有什麼逐漸在腦海中生成。
惡毒的想法!
我笑了笑。罷了,該是如何便如何,看你們誰殺得了我!
車外苦寒,林良不滿地往我懷裡靠,我笑了笑抱住他:"都叫你別跟來了?"
林良今年十五歲,入宮不過一月,渾身都有股干淨清新的氣味:"人家偏就要來!看皇上您如何?"
"朕能怎樣,你要來便讓你來了。"
他笑,薄薄的唇瓣凍成淡紅成粉的顏色,抿成新月:"可您心思都不在這兒。"
"喔?那在哪兒?"
他撅嘴不理。
我撓他的癢:"說,在哪兒?"
他邊躲邊笑:"皇上饒了林良吧,皇上饒了林良吧!"
我抱住他,看著他笑意滿盈的眼:"不就是說冷落了你嗎?那好啊,朕好好陪陪你。"說著挑開他的外衣。
外衣下,是侍寵專穿的衣物,湖綠的衫子,拉開腰上的黃綢結就能見膩如羊脂的肌膚。林良長相一般,倒是這一身皮--通體雪白,像洋娃娃一樣,讓人忍不住就想咬,看粉紅的牙痕遍布其上。
"嗯......"
我松口:"疼麼?"
他點點頭,雙眼迷蒙著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就愛他這個樣子,整個後宮他做得最出眾最銷魂,忍不住又是一口咬在他胸前,只聽他嗯地一聲似有啜泣,不由放緩了勁拿舌尖繞著突起,等他享受地叫出聲,又重重地咬一口,如是幾次,他就求饒了。
我笑,坐起身叉開腿。
他趴下來,雪白的腿跪在黑色的毛毯上,強烈的視覺衝擊終於讓我感覺到一股激動,胯下有了動靜。他解開還是完好整齊的衣,張口包住下身的兩個小球。口腔濕熱緊窒,我禁不住一下射出來了。
心中不是不嘆氣。瞅著他粉紅的薄唇流出乳白的濁液,雙眉微蹙,暴虐的心起來了,一把壓著他在地上,自已揉搓幾下就捅進去。他疼得全身發抖,可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一股征服的快感愉悅得從裡到外,管他受不受得住,只一個勁地衝撞,再狠些、再狠些、玩壞了最好!
林良在身下痛基苦得咬緊牙關,閉著眼只悶哼著,一下比一下重,他終是忍不住叫了出來,手緊了松松了又緊,腿卻是不敢動分毫。
可惜我不過半刻鐘就泄了,生氣地抽出來讓他舔干淨,然後一腳踹開他,撇過頭獨自挑開簾子往外看。失落、氣憤、恥惱一一劃過心裡,像箭刺靶樣正中紅心。明白不關他的事,是一年來窮奢極欲將身體弄壞,可是壞就壞吧,壞也要玩,不玩,讓我干什麼去?
窗外寒枝覆雪,房屋飛檐玄黑,像一幅素筆勾勒的簡畫。也不知看了多久,聽到車內人打噴嚏,轉頭一看,林良縮在車角,赤身裸體,早凍得嘴唇發青。
"快穿上衣服吧,怎麼那麼傻?"
林良才抖抖顫顫地去拿衣服,手不聽使喚,拿了幾次硬是又掉下去了。我嘆口氣,拿起衣服給他披上,從裡衫到外衫,一一都扣好了,又整了整他的頭發:"下次別這麼傻了,大冷的天怎受得住?"
"皇上......"他的眼眶紅紅的。
這孩子在宮外不知受過什麼樣的苦,我這樣對他他都只會感激我,笑了笑:"你若是再病了,我找誰解悶兒?答應朕,可要照顧好自己。"
他點了點頭,縮在我懷裡,手仍是冰冷的,往我手上靠了一下馬上縮回去。我反手將他的手握在手裡,搓了搓,等暖和了朝他笑了笑,抱住他。
No
10 11
世靖被安排在另一別院中休息,我走進他的房裡。他不知在寫些什麼,見到我立刻收了回去。
我笑道:"世靖做什麼呢?"
世靖笑說:"聖上怎麼來了?"一邊跪下去。
沒有等他跪實我便扶起他:"別拘著了,來,陪朕說說話。"
"是。"
我拉著他在梨木塌上坐下,伸手撫他的臉說:"上次的傷好些了麼?"
他的臉紅了紅,只嗯了一聲。
我笑著將手伸進他的衣服裡,衣服裡的肉緊實而光滑,大約被我的手冰著了,他瑟縮了一下。我道:"冷麼?"
他搖頭。
我的手滑過他的鎖骨和胸前那粒突起,敏感地察覺他有一絲顫粟,然後來到他的心口,裡面正卟咚卟咚跳動著。
可是他的神色如常,略帶羞澀。
我送了小部分的真力,他吃痛地皺起眉頭抬眼看我,眼睛裡全是驚異還有痛楚,那樣一雙眸子,那樣的一雙黑眸,我別過臉問道:"怎麼不動手?"
他的心髒在我的掌下卟咚跳動,緩慢而規則。
"快動手啊,我沒有帶人來,嚴長寧也受了傷,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小安。"他突然說,胸口隨著說話微微震動,那熱那震動好像一股暗流順著手臂湧向心口。"你在說什麼?"
我將手握成了拳,指甲直刺到肉裡:"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不要學他的樣子,不要逼我。"
他的胸口又在微微地震動,伴隨著滾滾地熱流流經我的七筋八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敗了,在這張臉面前,我是這樣的豪無反抗之力。他連心跳都未改變,而我卻早已潰不成軍。我慢慢地將手抽回來,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竟打出了一掌心的濕潤。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在哭。什麼時候我竟然在哭?我恍惚地看著自己的手,只聽見自己說:"你不殺我,我會殺你的。等我再也無法忍受的時候我就要殺了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末了在我的臉上親一下。
他絕對有做魔鬼的潛質,是死也不放過我。我不能看他,他的臉讓我痛不欲生。我站起來向外走。庭落裡有一棵大樹,光禿禿的枝椏上面積壓了很多雪,我一直走到這棵樹下,抓了一滿把的雪塗在臉上。那樣刺透肌膚深入骨髓的冷,那樣冷,可是眼淚還是落下來,滾燙的淚融化了冰。我捧著那把雪,躺在地上。
那個人的臉在我腦海裡不斷地出現,就像一幕幕的電影,從兒時的袒護到後來的折磨再到終於的相守,每一個畫面都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捂住自己的頭,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啊--"
在雪地裡躺了兩個時辰的結果就是我感冒了。林良說他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暈迷不醒,嚇得他連忙叫來隨行的所有御醫,有些甚至在洗澡,大冷天的披了件外服就往這裡跑。
我邊咳嗽邊笑:"豈不是、咳、很多人被我累著一起病了?"
林良說:"皇上您還笑。"
我說:"我生病了,笑笑也不許麼?"
林良說:"林良說不過皇上,但請皇上自己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我笑了笑。
林良說:"奴才以前在宮外受過一些苦,雖然和皇上的比起來也許並不算什麼。可是這還是讓奴才明白一個道理:人必須愛自己。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打個噴嚏都有很多人擔心,可是像奴才這樣的人,哪怕是疼得要死,別人只會說‘滾一邊去'。皇上,奴才說這些並不是要抱怨什麼,只是奴才覺得也許有些事並沒有您想得那樣嚴重。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的,哪怕很痛苦,可是因為還沒有死,就要活下去。"
我說:"林良,難得啊你,居然跟我講起道理來,是不是朕太久沒寵你,你閑得發慌?"
他氣了:"奴才才沒有閑得發慌呢。"
我說:"那你在干什麼?"
他的嘴動了動,無語。
"你看,還不是閑得發慌?"我說,"來、來,幫朕暖暖被窩吧。"
林良看了我一眼撇過頭去:"皇上您還是好好歇著吧,奴才去外面看看您的藥。"
這孩子越來越會察顏觀色了,想治他一治都不行。看著他出去的身影,他的身材很纖細,還是屬於少年的青澀,可是不知吃過什麼樣的苦,讓他能說出那些話,真是很可憐的孩子。
這樣只歇了一日,第二日便有知府呈報亂黨已悉數抓獲。我看了折子,讓知府進來。
穿著紫色豹紋朝服的官員進來時頭一直低垂,因此我只能看見他那畏顫顫的肚子,好像救生圈,一不小心會掉下來。
"微臣參見皇上。"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6-6-25 23:51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