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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 豪華客船浪漫戀Ⅳ》作者:水上ルイ【完結】

《 豪華客船浪漫戀Ⅳ》作者:水上ルイ【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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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客船浪漫戀 I  http://ds-hk.net/thread-88099-1-2.html
豪華客船浪漫戀 II  http://ds-hk.net/thread-88181-1-1.html
豪華客船浪漫戀 III  http://ds-hk.net/thread-88183-1-1.html
豪華客船浪漫戀 EX  http://ds-hk.net/thread-88186-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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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不管如何掠奪、侵犯你,永遠都不夠,我的湊!」
極為普通的一般人•湊,情人竟是世界第一豪華客船的船長•安佐!在他那對迷人性感又略帶惡作劇的眸子凝視下,湊的心就不自覺融化……。但在甜蜜恩愛的航海行程中,船上竟發生離奇的寶石失竊案!為了深愛的安佐,湊向服裝負責人借來制服,混入工作人員之中暗中調查!超強的熱愛情侶再度登場!

倉原  湊

「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考威尼斯大學……這……我連做夢都沒想到……」
雙手在膝蓋上緊握,我聲音沙啞地說。
神代寺老師用異於平常的訝異神情說道:
「只有高中文憑的外國人,是無法申請進入威尼斯大學的。這點難道你之前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聽我茫然說完後,他重重歎了一口氣。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之後又恢復往常冷澈的語調。
「我這兩年有點時間,才勉強接下你的家教工作。不過憑你這樣的成績,要申請上超級名校威尼斯大學實在太天真了!」
他用指尖敲了敲我全國模擬考的成績。
「……呃……」
我臉色倏地刷白,不安地想著:
啊……該怎麼跟安佐說呢?
我叫倉原  湊,是即將畢業的高三生。
其實,我有個得到父母認同的意外情人。
他的名字是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不但是意大利航運大王巴爾吉尼家的繼承人,同時也是豪華客船『威尼斯公主號II』的船長。
身為平民的我能和同性,且是所有女性夢中王子的他成為親密情人……老實說,直到現在我仍不太敢相信。
眼前的神代寺老師,是個讓全球各大富豪後裔成功進入名校的傑出家庭教師。就連之前遇到的某國首相,以及極盡完美的安佐都是他的學生,由此更可印證他的厲害。
他的教學方式十分嚴格,不過卻相當好理解。我的成績也因此明顯提升,由原本近陪未座進步到全校前十名的領先群。話雖如此,我念的聖北學園是間偏差值低、學習風氣很差的私立貴族高中,從全國排名來看,我這樣的程度根本不夠看,要高興還早得很……。
在海上航行……目前人在太平洋的安佐,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給我。
他每次都會溫柔地說『要好好唸書喔!不過千萬小心別累壞身體了』。
而我則會回答『放心,我身體超強壯的。為了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會好好準備入學考試的』。
可是……
天哪……真不敢相信!
神代寺老師語氣憤怒地說:
「意大利甄選留學生相當嚴格,尤其是名校威尼斯大學。你至少還要兩年才能參加考試,所以必須先在日本念大學才行。」
「還要兩年……」
對想早一刻到安佐身邊的我來說,那幾乎是接近永遠的漫長時間啊!
「身為意大利人的安佐不瞭解留學生考試資格還有話說,但身為考生的你竟然也不知道,實在太扯了!」
「說……說的也是……」
我快哭出來地緊握雙拳。
……之前只知道將全副心力放在用功唸書上,還差點錯過考試簡章的郵購時間。
好不容易趕在最後一刻整理好資料準備寄去威尼斯大學,沒想到……這時才得知身為日本人又只有高中畢業的我,根本沒資格參加入學考。
想起當初看到資料時受到的衝擊,我再次咬緊下唇。
「幸好你就讀的聖北高中只要通過內部升學考,就能直升附屬的聖北大學。現在離截止日還有幾天,你快提出申請書吧。」
老師把我的成績放在桌上。
「在我嚴格的教導下,你那原本只能以慘烈形容的成績,儘管進步幅度不大,但的確比之前好多了。憑你現在的狀況去參加入學考,應該能順利通過才是。」
他表情十分嚴肅地望著我。
「依我看,你之前只是滿心期待要考威尼斯大學,根本也沒決定要念哪個科系吧?」
「啊……」
突然冒出這麼現實的問題,害我的臉色更加蒼白。而神代寺老師卻毫不留情地接著說:
「你若真要念威尼斯大學,在國內就該選擇日本文學系、英美文學系或經濟系吧?端看你將來想做什麼,而有不同的選擇。」
「將來……?」
聽到老師的話我不禁愕然。
……我滿腦子只有去了威尼斯就能就能多點時間跟安佐相處,根本沒想到別的。
我的將來……?
「如果你再國內大學認真念四年後,再到威尼斯去那還好。問題是,你兩年後就要去威尼斯,到時勢必得中途退學或休學。」
「我沒辦法等到四年,老實說,我立刻就想去……」
聽到我欲泣的發言,神代寺老師語帶怒意地說:
「給我冷靜點!你不是想考威尼斯大學嗎?」
「是…是的……我想念那裡。」
「既然這樣,就給我通過聖北大學的入學考試,沒時間再讓你拖下去了!」
聽完這番話,我才醒悟自己該做些什麼。
沒錯,根本沒時間沮喪,我只能繼續努力直到通過考試。
可是……我該怎麼跟安佐解釋?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看你這樣根本沒辦法上課。請你務必在明天前調適好心情。」
神帶寺老師生氣地說完,便啪地一聲合上教科書。
「你再哭喪著臉只會讓家人擔心而已!還有,記得稍後要跟安佐解釋清楚,聽到沒?」
「……知道了。」
「另外,」老師將教科書跟參考書塞進包包邊說:「雖然不清楚你的實力究竟到哪……不過至少能肯定一點,就是你真的很有毅力。」
「咦……?」
「能像你這樣跟上我教學速度的學生,說實在並不多。」
神代寺老師比平時更憤怒似地睨著我。
「你一定要通過聖北大學的入學考試!到時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一份大禮……?」
意外的發言讓我忍不住瞪大雙眼。老師仍不改一臉威嚴地繼續說:
「這次春假,我會讓每天持續用功的你好好休息不上課,到時你就能忘了跟我唸書的事,跟安佐兩個人悠閒度假去了。」
「……咦?真……真的非常謝謝您!」
見我興奮地打算起身,老師卻語氣冰冷地說:
「但是,如果你沒通過聖北大學的入學考,春假期間就繼續上課。另外,你自然得延後一年到威尼斯去,懂了吧?」
「……懂…我懂……」
聽到我聲音沙啞地響應,神代寺老師再次皺起眉頭……最後卻沒說什麼地走出房間。
門外傳來神代寺老師走下樓梯的腳步聲,以及人似乎在客廳的媽媽和妹妹渚,開心地向老師說明今晚菜色的聲音。
自從老師來家裡授課,就和我的家人相處得相當融洽。今天應該也是吃完晚餐才回家吧。
由於他一個人住,我家的人又超好客,自然很歡迎神代寺老師……。
我重重歎了一口氣。今晚要打入那和樂融融的圈子,似乎有些難受啊……。
「哥哥,哥哥∼!」
渚的聲音伴隨著衝上樓的急促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打開。
「吃飯囉!今天是你最喜歡的和風漢堡肉喔……」
「我今天不想吃!還有,我不是跟妳說過很多次了,進房前要先敲門嗎?」
忍不住大吼……直到渚露出驚恐的表情,我才恢復理智。
「啊……」
「才想說多虧安佐,你最近稍微成熟了些,沒想到還是跟以前一樣!」
原本心情不錯的渚明顯動怒。
「哥哥你果然還是個小鬼!隨便你好了!」
大叫完她便用力甩上門,在門外側大吼一聲『笨蛋!』立刻下樓去了。
我陷入嚴重的自我嫌惡。竟然遷怒自己的妹妹,實在太差勁了!
我歎了口氣,凝視著房內的電話分機思考。
……好想聽安佐的聲音喔……。
望了眼時間,我默默推想安佐今天的工作進度。
現在應該剛換完班吧?
才這麼一想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分機,迅速將手指伸向熟悉的按鍵……但……
手勢卻頓停住,動也不動。
要是我說『我還是無法參加考試』,安佐會說什麼呢?
看似嚴厲的他其實很溫柔,自然不忍責備我。可是……
要是他知道我竟然蠢到至今都沒發現自己沒考試資格,應該會感到灰心吧?
還是會認為我果然只是個孩子,因此放棄我?
不管哪個我都會……想到這裡,心口猛地抽痛。
不,安佐一定會溫柔地安慰我『打起精神來,你並沒有錯』吧,並說『考試加油喔』來鼓勵我。
要是現在聽到安佐溫柔的話語,我絕對會……
我輕輕將分機放回充電座,接著坐回書桌前打開銀色的筆記型計算機。
最新機種的筆記型計算機,造型和功能都很出色,絕非僅憑我的零用錢買得起的奢侈品,當然,對金錢一向嚴格控管的爸媽也不會買這種東西給我。
這是安佐基於『如果不方便講電話,就寫電郵給我』的想法,所送給我的禮物。記得當初依照說明說打開後,發現裡頭已設定好安佐私人的電郵地址以及『威尼斯公主號II』的航線……一顆心不禁怦怦跳。
雖知他原本就想將電腦送給我,但我生日又還沒到,實在沒理由收下如此高價的禮物,最後便說定只是暫時借用。等我考上威尼斯大學開始打工後,在還他電腦的錢。
『等你來威尼斯,我再替你灌各種方便在意大利使用的程序』,當時安佐還這麼表示,一回想起來,心跳又忍不住亂了套。
身為船長的安佐幾乎整年都在海上航行,就算我考上威尼斯大學居住當地……也不可能天天跟他膩在一起。
不過每次長程航海之間,安佐都會有短暫的休假,身兼下任社長並實際參與公司經營的他,就會趁這段時間回到巴爾吉尼海運總公司所在的威尼斯。
記憶中,安佐曾再電話裡說過好幾次『總公司有急事,所以我人在威尼斯』。那時我就會想『如果我現在也在威尼斯就能見到他了』,然後心頭又是一陣苦澀。
當我決定報考威尼斯大學時,安佐曾說『最鍾愛的你能到我心愛的故鄉來,真是令人開心不已』。
他還告訴我威尼斯街景有多美以及他最喜歡的地方,最後更補上一句『期待我倆共同生活的那天早日到來』。
安佐說這句話時是那麼喜悅,但……
一切都怪我太白癡……。
咚!按開電源叫出郵件軟件,電腦立刻發出新郵件的通知聲響。
我點了點鼠標打開郵件,無奈大都是無聊的垃圾或廣告信。
接著……發現一封寄信欄標示著『ENZO』的信件。
「……啊……」
心臟猛地漏跳一拍,我迅速移動鼠標點開檔案。
『湊
上完神待寺老師的課了嗎?
隨信附上你昨晚問我的數學方程式解法。
雖然很辛苦,還是要好好加油喔!
如果睡前有空,希望你能打電話給我。
我愛你。
安佐。』
打開郵件的附加檔案,發現幾道我怎麼也搞不懂、猶如密碼的超難問題,都被安佐巧妙解開了。他還用十分簡單的理論清楚說明解題方法,相當容易瞭解。
他工作明明那麼忙,卻老是為了我……胸口像被什麼揪住似地泛疼。
不行……!
要是聽到安佐的聲音,聽到他溫柔的呢喃,我一定會立刻崩潰的。
凝視著充滿款款深情的郵件,身體不住顫抖的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不只想當安佐的情人,總有一天也要成為能跟他並肩向前行的成熟男子。
為了達成那個目標……我握拳地想著。
我不能老向安佐撒嬌,得靠自己的力量好好思考未來該怎麼走。然後踩著穩健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追上他。
所以不行……現在還不能對安佐說!
我得拚死唸書通過聖北大學的內部考試,再向他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屏幕的文字突然染上一層霧氣。
好想見他……不然聽聽他的聲音也好……但……
我伸手拭去滿溢的淚水。
真是的,幹嘛哭啊!?不能再撒嬌了,湊!
我緊握著潮濕的手掌告誡自己。
在拿到聖北大學合格通知書前,暫時不能跟安佐說話。這是愚蠢至極的我應有的報應。
於是我點下按鍵,開始回信給安佐。
『安佐,
謝謝你替我解答程序。多虧你的幫忙,我終於弄清楚了。
神代寺老師的課剛剛才結束,大概是太認真了,覺得有點累。
我可能暫時沒辦法打電話給你了。
不過你放心,我會偶爾寫信給你的。
甲板上很冷,千萬別感冒了。要好好注意身體,工作也要加油喔!
晚安了。』
一口氣寫到這裡……原本想如常附上『我愛你』三個字,淚水卻阻礙了視線。
「……真是的!我是怎麼了,眼淚一直掉!?」
迅速伸手擦去淚水,僅在信件最後加上『湊』便寄出去了。
當畫面顯示『郵件已寄出』的訊息時,突然覺得好寂寞。
現在可沒時間感到寂寞了!
我得好好轉換心情,拚死唸書才行!這才是我此刻該做的事!
對自己精神喊話後,隨即打開參考書。
絕對,絕對要通過聖北大學的內部考試!然後下次就是參加威尼斯大學的入學考了,湊!
但是,當天晚上我的淚腺卻完全失控,泛出的淚水不斷干擾我唸書。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11-19 19:3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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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自從收到湊寫了『暫時沒辦法通電話,不過會偶爾寫信』的電郵後,果真就沒接到他的電話了。
偶爾收到的郵件也只寫了短短幾句話要我多注意身體,一概不提他的近況。因此,我根本無從得知他最近過得如何。
「就算跟神代寺老師聯絡,他也只會說『湊還是一樣。總之,現在除了認真唸書什麼都不能做』,完全不告訴我湊到底過的好不好。」
我歎了口氣說完,吉普拉啜飲了口紅茶。
「到國外留學的行前準備相當繁瑣,現在應該是湊少爺最忙的時候吧?」
「是這樣嗎?」
「是的。」
他沉穩的話語稍稍緩和了我內心的焦躁。
身材有如男模般健美、身穿三等航海士制服的他,名叫克里斯•吉普拉,有著黑色眼珠和一頭黑髮,端整的臉龐略帶冷酷氣息。
雖然才加入巴爾吉尼海運不久,目前只是個三等航海士,不過他早已將自身的航海本領發回得淋漓盡致了。加上深得其它船員信賴,陞遷之日指日可待。
此外,挺拔帥氣且紳士風範十足的他,在女性乘客間也擁有居高不下的人氣。
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完美又冷斂的男子,之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海盜,還曾襲擊『威尼斯公主號II』上工作。
我是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這艘船的船東,同時也是巴爾吉尼海運社長的兒子,下任社長及巴爾吉尼財閥的繼承人。現在暫以學習社會經驗為名,擔任『威尼斯公主號II』的船長職務。
『維尼斯公主號II』全長二九五公尺,重達八萬八千噸,是艘能容納三千名乘組員的大型客船。而對我來說,它是堪稱世界第一的美麗豪華客船。
『威尼斯公主號II』目前正航行在太平洋上。下次的停靠港口是夏威夷,最終目的地則是拉斯維加斯。當然,客船無法行駛到位於沙漠中央的拉斯維加斯,所以在抵達聖地亞哥後,乘客們將會搭乘巴爾吉尼海運所屬的小型遊艇,前往沙漠中的樂園。
為了配合停泊港的風情,後甲板的擺設全改成了夏威夷風。
游泳池水面漂浮著木槿花,池畔則大量擺置了夏威夷特有的緬槴盆栽。緬槴香甜的氣息,加上從太平洋吹來的溫暖海風,讓甲板上充滿無線浪漫的氛圍。甲板角落還設置了舞台,在咖啡廳營業的時間,會有樂手演奏夏威夷風的樂曲或演出傳統的草裙舞。
專為觀光客設計的熱鬧舞蹈表演,不只是夏威夷國內流傳已久的草裙舞,還摻雜了斐濟、玻里尼西亞、美拉尼西亞等地的傳統舞蹈。據說夏威夷傳統的草裙舞,其實是原於祈禱的美麗莊嚴舞蹈。
另外,聽說船上開設的草裙舞舞蹈教室、密克羅尼西亞歷史講座,也深得乘客們好評。
這些企劃都是不止熟悉東南亞,還相當瞭解密克羅尼西亞、玻里尼西亞以及美拉尼西亞各島傳統的吉普拉提議施行的,他的品味與眼光確實令我刮目相看。
時間已近深夜,週遭自然已不見乘客與工作人員的身影。
換班結束後,享受著吉普拉為我沖泡的紅茶,並與他相對而坐輕鬆談天。
「對了,記得你也有留學的經驗嘛。之前就覺得你的英文講得相當流利,後來得知你曾留學劍橋大學時,真的嚇了一大跳。……出生在吉普拉島的王室,留學英國後便成海盜,最後又成為豪華客船三等航海士。你的經驗還真豐富呢!」
「我的人生只能用波瀾萬丈來形容,就連我自己也早就放棄了。」
吉普拉笑著說並望向大海彼方。
「我十五歲就到英國留學,然後連跳好幾級進入劍橋大學就讀。那時還是我故鄉吉普拉島最富庶的年代。」
凝視大海的他突然皺緊眉頭。
「接著島上發生內戰,美麗的故鄉淪為血腥戰場,那時還以為無法繼續留學了。」
「不過吉普拉島終究熬過最艱困的時期,如今再度以純樸優美的觀光地之姿復活了,而你在留學期間習得的優越外語能力和豐富知識,也將在這艘船上繼續發光發熱。」
「就是啊。」
吉普拉抬起頭,一雙漆黑眸子凝視著我。
「我真的由衷感謝船長以及謝爾吉魯•巴爾吉尼社長。語言已無法形容我對二位的感激。」
從平日不太顯露感情的他口中聽到這些真摯的字句,我真的深受感動。
「而且……」
他想起什麼似地表情倏地放鬆下來。
「……多虧二位,我才能在這艘船上遇到那麼棒的人。」
「你是指法蘭茲•薛爾洛?」
話才說完,他隨即訝異地瞪大眼睛。
「咦?啊、那個,不是啦。我是說認識其它工作人員啦。喔,當然了,也包括他……」
難得看到他這麼慌張,我忍不住笑道:
「我可是經常看到你跟法蘭茲兩人在休息時間一同親密用餐喔?」
「我們只是一起吃飯而已,沒有任何越距行為!當然連手也沒牽過……而且……」
他突然歎了一口氣。
「最近他忙著指導新人,根本沒時間跟我一起用餐。」
「你說的新人是指……威廉•黃嗎?」
「沒錯,黃是個好孩子,跟法蘭茲似乎也處得不錯。所以我更是沒辦法做什麼……」
看到他擔心的表情,我忍不住歎道:
「早料到你們會有這麼一天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啊?」
「即使連手都沒牽過,畢竟還是在同一艘船上……光是這點我就羨慕不已。」
有感而發的我露出一抹苦笑。
「光是聽不到湊的聲音就如此不安,我還真窩囊。」
「不會的,情人間難免都會這樣。」吉普拉替我打氣地說。「湊少爺是真心愛著船長的,相信他很快就會跟您聯絡了。」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忍受了無法得知湊近況的莫大痛苦。但幾天後,湊又像以前那樣每天打電話給我了。
接著湊高中畢業,而我也秘密前往日本參加他的畢業典禮。並再日本和湊單獨度過短暫又濃烈的甜美時間。
之後湊也跟我約好,只要神代寺老師一放他假,就會來到『威尼斯公主號II』上與我共度美好的假期。
想著湊各種模樣的我,強忍思念煎熬回到船上……才想到忘了問一件重要的事。
沒和我聯絡的那段期間,湊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直到一段時間後……我才瞭解當時湊有多麼難過。

倉原 湊

「……唔……早知道就別量了……」看了眼溫度計我啞著聲音說。「……溫度又上升了……竟然燒到三十八點七度……」
重新躺回床上重重歎口氣。
「……兩天後就能好好休假了,沒想到……」
牆上貼著『威尼斯公主號II』的照片以及許多安佐給我的美麗圖畫……因為發燒的關係,感覺眼前蒙了一層薄霧。
「唉……後天起應該就在海上了……」
房間牆上增加了一幅有著豪華裱框的畢業證書。看到老爸買了那個時,真的覺得他太小題大作了……但現在一看到它,內心就忍不住揪緊。
不同於以往的還有另一樣東西,就是掛在衣架上的深藍色西裝。那是爸媽為了明年春天我參加大學開學典禮而買的。
為了達成願望,我狠心拒絕與安佐電話聯絡,拚了命地唸書以通過入學考試,最後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取得聖北大學經濟部的錄取通知。
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在思考未來想做什麼。
跟心愛的安佐形影不離,終生相守是我最大的心願。然而將來到底想做什麼……我卻還沒有具體的想法……。
這時我突然想起,自己渴望與安佐並肩前行,以及安佐不只是『威尼斯公主號II』的船長,還會參與巴爾吉尼海運的營運工作。
不久前,我曾在美國的財經雜誌看到有關巴爾吉尼海運的專題報導,知道安佐曾為此接受採訪,我便道書局訂購了從沒買過的英文專門雜誌。
特集雜誌的封面登了好幾張安佐父親──現任社長謝爾吉魯,以及下任社長安佐的照片。
謝爾吉魯先生拍照起來果然很體面!不過一看到安佐的照片,我就不由得著迷了。接受訪問的安佐態度頗嚴肅……但比起廣告業上的男模卻性感迷人多了。而且還散發著青年才俊才有的耀眼光芒。
本以為只要看看那些照片就會滿足了……但我實在太在意內容寫些什麼,忍不住翻閱英和字典,拚死將那些超難的英文翻成日文。
即使面對經濟學家艱澀的問題,安佐仍以其獨具的個人風格明晰響應,專家們莫不佩服安佐的聰明與冷靜,並表示安佐以及巴爾吉尼海運的將來絕對值得眾人期待。
看過雜誌上的報導後,我再次瞭解到巴爾吉尼是多麼了不起的公司,以及情人安佐對世界經濟究竟有多重要。
只是,我全然不瞭解安佐口中的世界經濟是什麼。問題不在於我是否瞭解雜誌的內容,而是我對那主題根本沒興趣……。
安佐對我總是溫柔以待,兩人相處時絕對不用我聽不懂得艱澀字眼。但我跟他之間,確實存在著一條深不可跨越的知識鴻溝。
此刻的我還沒想到大學畢業後要做什麼,可能的話,我希望進入爸爸經營的倉原海運,或是安佐不久後會接掌的巴爾吉尼海運工作……。
所以我才選擇就讀經濟系,想多增廣經濟方面的知識。
……這條路想必漫長又艱辛,但一切付出都是為了能和安佐一起討論世界經濟等話題。
另外還有一件事。
來不及告訴安佐我將在日本念大學,就迎接了畢業典禮的到來。還從爸媽和渚口中得知,他將造訪日本的這份神秘禮物。
安佐來到這房間便說,『心愛的你住的房間,對我而言就像閃耀動人的珠寶盒』『每次和你通電話,就恨不得能瞬間橫越大海,飛到這房內與你相處』。
接下來的時間自然與他甜蜜共度。光回想起那短暫的幸福時光就幾乎醺醉。
得告訴他我考上大學的事!我一直提醒自己……卻無法忍受他溫柔的笑臉染上一絲憂愁……就再難以啟齒之時,時間已轉眼消逝。
神代寺老師說,為了慶祝我高中畢業及考上大學,特許我春假期間不用上課。
只要上完今明兩天的課,安佐就會到日本迎接我。我們會從成田機場出發到火奴魯魯,再搭直升機到太平洋上的『威尼斯公主號II』。
原本是如此計劃的……可是……倘若我勉強上船,說不定會把感冒傳染給安佐……?
我將灼熱的手抵在額頭上想著:
安佐肩上可是承擔了三千名乘組員的性命……這樣的他絕對不能染上風寒!
以手覆臉我重重歎了一口氣。
總是喧鬧不休的家裡,這時卻安靜得過分。
爸媽和渚嘴上說很羨慕只有我能去度假,其實他們早就預定了溫泉之旅,一行人開開心心出門去了。
昨晚看到他們滿心期待準備去旅行,我怎麼也說不出發燒的事。所以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要是把感冒傳染給年事已高的神代寺老師可就不妙了。於是昨晚我打了通電話給他,表示這兩天感冒,希望能取消上課。原本還怕他會責罵我偷懶什麼的,不料……和我們情同家人的老師,竟已應邀一起去泡溫泉了。
『既然這樣,就讓你多享受兩天春假吧。我明天會跟你父母他們會合,好好享受這趟溫泉之旅。』神代寺老師說完,便乾脆地答應我的請求。當我說『這沒什麼大不了,請別告訴我的家人,以免他們擔心』。老師反而回答『我想那只是智慧熱罷了,但病情如果加重,還是要打手機給我』。
智慧熱啊……。
想起神代寺老師的話,我再次歎氣。
說不定真的是那樣……?
一旦見到安佐,就得將我考上國內大學,接下來兩年都沒辦法陪在他身邊的事說出來。
越想越覺得……真的好蠢,竟然沒發現自己沒資格參加威尼斯大學的入學考。
另外,就算迫於無奈也不該瞞著安佐參加國內升學考,真不曉得他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正因太煩惱這些事……才會發燒。唉…我真是大笨蛋……。
得吃點東西墊肚子再吃感冒藥才行……。
老媽出門前表示,冰箱裡已經備好許多咖哩和奶油燉物,我去度假前絕對不會餓死……但口味那麼重的食物,我現在實在無法下嚥。
不知第幾次被深沉睡眠擄獲時……又夢到了安佐。這次夢到安佐帶著醫生來看我……。
霎時很想哭的我便緩緩睜開眼睛。
記得初次航海時,安佐是那樣溫柔地照顧發燒的我。
對了……那時他還再船內四處奔走,只為了找尋我想吃的『桃子罐頭』。
邊回想往事,再度趕到濃濃的睡意襲來。
啊……如果是桃子罐頭,應該吃得下吧……可是現在發燒全身無力,根本不可能到便利商店啊……。
在朦朧意識中,突然聞到當時清新甘甜的桃子香味。另外,還有混合了檸檬、針葉樹和潮水香氣的……安佐體味。
……啊啊,安佐要是此刻出現該有多好!
腦中頓時浮現安佐溫柔的眼睛和溫暖手指。
安佐……我好想你啊……。
淚水緩緩自眼角流下。
啊啊……我怎麼哭了?抬起虛軟的手想拭去淚水……
「咦……?」
指尖卻摸到冰涼的毛巾。
為什麼?我明明虛弱到沒力氣準備濕毛巾,直接癱倒在床上啊?
緩緩張開眼睛……這才發現另一股香氣取代了桃子的香甜味。那是我怎樣都忘不了的……深愛的安佐身上的古龍水味。
「……怎麼可能……」
我低喃著,緩緩轉動脖子看向床側。
灼熱濕潤的視界中,依稀看到有人坐在床邊的旋轉椅上。
剪裁合宜的休閒褲包裹著修長雙腿、襯衫袖子高高捲起,露出曬成小麥色的精實手臂。
襯衫之下的強壯胸膛、解開一顆鈕扣率性鬆開的領帶。
感覺心跳越來越快。不會吧,怎麼可能……
耳邊充斥著狂亂心跳聲,我緩緩抬高視線。
那青筋略突的強健頸項、形狀姣好的下巴,以及……
「騙人……」
充滿男子氣概的性感嘴唇,貴族般細緻的鼻樑,經過陽光洗禮的緊實臉頰,英氣逼人的眉毛以及雕像般深遂的雙眼皮。
猶如希臘人像端整出色的容貌和……凝視我的紫晶美眸。望進那對眸子,只見擔憂滿懷。
「湊。」
透進耳膜的是不曾忘懷的低沉美聲,視線中那雕像般完美的容顏逐漸被霧氣蒙蔽。
我抬起手拭去淚水。
「……啊啊,完了,我鐵定快死了……」
「快死了?真的那麼痛苦嗎?」
聽到他緊張萬分的聲音,我緩緩地搖搖頭。
「……該怎麼說呢……我已經出現幻聽、幻視……還聞到你身上的古龍水味道……」
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地閉上眼睛,滾燙的淚水自眼角慢慢落下。
「……一定是我太想你,才會變得這麼奇怪……」
「湊。」
安佐纖長的手指緩緩捧住我的臉。
「你真的那麼想見我?」
撼動胸口的嗓音是那麼低沉溫柔。
「……我真的好想你啊,安佐……」
他用手指輕輕拭去不停從眼角滑落的淚水。
「能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好高興。不枉我搭乘直升機和飛機火速趕來這裡。」
取走我額上的毛巾後,隨即聽到揉擰毛巾似的水聲以及冰塊碰撞聲。
然後,他再度將冰涼的毛巾輕輕放在我的額頭上。
「聽神代寺老師說你感冒發燒,我立刻搭直升機到火奴魯魯,接著搭專機趕來東京。由於停放專機的基地到這裡的路上大塞車,害我急死了。」
帶著現實意味的話語,讓閉著眼睛的我不禁思考起來。
難道說……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請隨行的主治醫生替你診斷過了。幸好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啊啊……希望睜開眼睛後他不會消失。
心中暗暗祈禱地緩緩張開眼。眼前果然是我最深愛的他……。
「安佐……?」
從棉被裡抽出手朝安佐伸去,他隨即接住我的手握住。
「是的。」
那對紫色的瞳眸定定地望著我,並在我的指尖輕輕一吻。輕軟的觸感讓渾身熱燙的我感覺非常舒服。
「很抱歉在你痛苦時不能陪著你,湊。」
他的聲音滿是痛苦,我的胸口為之一熱。
「沒關係,因為……你這不是來了嗎?」
話一說完,就見他露出溫暖的笑容。
「我怎能放著發燒的愛人不管。」
甜膩的話語蕩漾了我的心……。
「啊,那你的工作怎麼辦?」
「我一說你發燒,全體工作同仁都很擔心,立刻調整工作進度讓我能趕來東京。石川先生更是緊張得坐立難安,而法蘭茲則說『要不是還有工作,我一定立刻趕過去』。你還真受歡迎呢!」
「不……」
感謝和歉意交雜之下,我忍不住伸手掩面。
「我這次發燒給大家添了好多麻煩……」
「根本沒人這麼想!大家都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對了,想不想吃些什麼?」
「……我想吃桃子罐頭……」
我說出想吃的東西,接著又想起上次我這麼說時,安佐到處奔走找桃子罐頭的事。
再怎麼樣也不能讓身為大富翁的他,去便利商店買那個……。
「……啊,不過沒關係。只要你在這裡就夠了……」
「如果是桃子罐頭,我有準備喔。」安佐有些自誇地說。
他拿起放在腳邊的行李箱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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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裡頭竟塞了滿滿的桃子罐頭。那是在日本沒看過、罐身貼著法文標籤的……
「咦,這該不是從船上拿來的?」
「嗯,我之前就請主餐廳的廚師要記得隨時備貨,這次能幫上忙實在太好了。」他鬆口氣說。
出色的帥氣臉上滿是認真。我只好用顫抖的手捏緊棉被,以免忍俊不住。
明明附近的便利商店就買得到了……這點絕對不能告訴他。
「真、真的很謝謝你。拿這麼多罐頭過來一定很重吧?」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他正經地說完,便關上箱子放回腳邊。
「我借用了你家冰箱,先冰了一罐等你醒來可以吃。我去拿來吧?」
「嗯。」
「我去去就來,你先乖乖躺一下。」
他憐愛地輕撫我的髮絲後,站起來離開房間。
等他關上門,我終於憋不住地笑出來。
那樣強壯、充滿男人味、英俊又完美的男人……竟然如此可愛!
奮力壓抑聲音狂笑的結果,搞得淚水又冒出來了。但是……我的胸口卻如火燒般灼熱。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安佐……。
這時,腦中跟著浮現歡送安佐來這裡的工作人員們親切的臉。
……我得好好感謝大家才行。
想起船上的一切,胸口不禁一陣揪痛。
寬廣的甲板、海水的香氣,以及船首破浪前進產生的規律聲響。
啊啊……好想回『威尼斯公主號II』喔……。可是燒成這樣,根本不可能上船……。
要是把感冒傳染給安佐,只會帶給大家困擾……。
我歎了一口氣,按著額頭上的毛巾慢慢起身。
「唔……」
熱度似乎沒有消退的跡象,頭真的好暈。暖氣明明開得很強,身體還是覺得很冷不斷發抖。
我伸出手,想撿起掉落床腳的襯衫……不料登時失去平衡。
「呃……」
要摔下床了……真夠難看的!
一陣短暫敲門後,安佐開門走了進來。
他邁開修長雙腿一口氣橫越房間,單手扶住我往下墜的身軀。
「不是要你躺著好好休息嗎?」
感受到他強壯的手臂,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啊啊,安佐的雙臂……真的好想……像這樣永遠被他擁在懷裡。
抬起頭,隨即見到那張男子氣概十足的端麗容顏。
好渴望……被他性感的嘴唇親吻。可是……那樣一定會害他感冒的……。
「抱、抱歉。快放開我,否則會被我傳染……」
話一說完我連忙推開他。
「我只是覺得有點冷而已。」
指了指襯衫,安佐便替我撿起披在肩上。然後坐在床邊,單手摟住我的肩膀。
哇啊……!我的心跳隨即加快。
他的身體竟然如此溫暖……?
「還會冷嗎?」
他低喃地問,我連忙搖搖頭。
「好溫暖喔。不過你這麼靠近,小心被我傳染……」
「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便將裝了桃子的玻璃碗遞給我。
滾燙的手掌接觸到冰涼碗身好舒服,我忍不住用雙手捧住。
「好舒服喔……」
碗裡是浸在橘子色汁液的香甜桃子。大小剛好一口的果肉旁,躺著一支叉子。
「啊……」
光是看到、聞到那香甜的味道,就忍不住嚥口水。畢竟肚子很餓,加上喉嚨又好乾……。
「……看起來好好吃喔!」
安佐一手摟著我,另一隻手則拿起叉子叉了塊桃子。
「嘴巴張開。」
「咦?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你要負責端碗……嘴巴張開。」
「唔……」
我只好紅著臉慢慢張開嘴。
「嗯……」
吃下安佐湊到我面前的桃子,又酸又甜的汁液立刻在嘴裡散開,鼻腔裡滿是芳香氣味。
乾渴的喉嚨以及寂寞的心靈,猶如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般獲得滋潤。
「……真的好好吃喔……」
「太好了!再吃一點?」
「嗯……」
他將第二片桃子湊到我嘴邊。
「嗯嗯……」
我張嘴含住……邊用火熱的嘴唇細細感受冰涼的果肉,感覺柔嫩的桃子逐漸在口中融化。
啊啊……真的好好吃……。
「……我還要……」
低喃後張開嘴巴,安佐便微笑地再將一片桃子放進我嘴裡。
「嗯嗯……」
我忘情品嚐著……最後吃完一整碗桃子。
「……好美味……謝謝你,安佐……」
這時,突然發現安佐低頭凝視著我。
「啊……」
這時才確實感受到他健碩的胸膛、緊貼著我的精實身軀,雙頰不禁熱了起來。
「抱歉……請放開我,不然感冒會傳染……」
他取走我手中的玻璃碗,放在床邊矮桌上。
「……咦?」
我還來不及反應,他那令人迷醉的美貌已倏地貼近。
「……不行,你會被傳染的……」
他的唇打斷似地猛然吻住我。
「啊……嗯嗯……」
相對於我的熱燙,他的唇又涼又軟感覺好舒服。
啊啊,不行……
耳邊充斥著啾啾的濕黏聲響,令人沉醉的深吻。
明知道不可以……我的手卻極其自然地往上伸,拉住他的襯衫。
啊啊……安佐……
整個人變得好熱,幾乎融化在他的柔情裡。
我是如此愛你,安佐!
咕啾!黏膩的水音響起,我們的唇終於分開。
「啊……」
「……八成是發燒的關係,你的唇嘗起來比平常熱。」
低喃後,他又收尾似地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吻。看我氣息紊亂,他滿臉笑意地說:
「如果真會傳染,剛剛那樣就已經傳染了。」
「咦?」
「所以現在我可以盡情碰你了嗎?」
呢喃後他便緊緊摟住我。
「啊啊……」我忍不住發出心馳的喟歎。
「每次一碰你,你就會露出這樣誘人的表情,其實你很渴望我抱緊你吧?」
溫柔的嗓音加上美麗紫眸的凝視,我的理性頓時崩塌。
「……我真的好寂寞。一直好希望見到你、投入你的懷抱。」
我緩緩吐出真正的心意。
「……我愛你,安佐……」
「好孩子,湊。」
他緊緊將我摟在懷裡。
「你不用擔心任何事了,我會一直這樣抱著你。你馬上就會康復的。」
啊啊,好溫暖喔……。
「等你痊癒,我們就一起上『威尼斯公主號II』好嗎?」
我輕輕點頭。
「嗯……」
盈眶的淚水沾濕了他的襯衫。
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會覺得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然而……
「安佐……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我抬起頭望著他說。「……我還得在日本待兩年,才能參加威尼斯大學的入學考。」
安佐霎時雙眼圓睜,接著定定望著我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
「只有高中文憑的外國人,沒有資格參加威尼斯大學的入學考。」
「……咦……?」
安佐臉上寫滿了驚訝。
「威尼斯大學對於外國留學生的規定相當嚴苛,必須高中畢業並在母國念兩年大學。否則根本沒辦法參加考試。神代寺老師早就知道這件事,自然也以為我清楚這點,所以一直認為我是為了兩年後的考試才拚命唸書。」
安佐凝視著我,聲音沙啞地說:
「這是真的嗎?」
「嗯,所以……」我歎口氣繼續說:「我便瞞著你參加了聖北大學的內部升學考。由於這是內部考試,只需準備面試和三科筆試內容……」
我實在不敢看安佐的臉。
「考試內容不太簡單,但多虧神代寺老師的教導,最後還是順利通過了。……所以接下來兩年,我必須留在日本念大學。」
為什麼你事前沒注意、為什麼瞞著我偷偷參加入學考……原以為會聽到他這般責備我……。
「恭喜你,湊。」
沒想到安佐卻溫柔地這麼說,我不禁訝異地抬起頭來。
「咦?」
「你不是通過入學考了嗎?」
「……唔,嗯……可是我……」
安佐的手緩緩摸上我的臉,我清楚見到他紫色的美眸蒙上了一層痛苦。
「真的很對不起。都怪我被你即將到威尼斯來的喜悅沖昏了頭,才沒注意到你的感受。」
他將我抱得更緊,語帶難過地說:
「所以你才會一個人痛苦,甚至不得不瞞著我參加考試。……一定很不安吧?」
「安佐……」
聽到他這麼說,感覺腦中某個東西突然斷裂。
「……對不起,我是怕聽到你溫柔的話語,會無法自制立刻衝到你身邊……所以才沒告訴你的。」
我把額頭抵在他的肩上低喃。
「而且只要瞞了一件事,接下來的事就更難說出口了。我每天都在煩惱該怎麼跟你說才好……沒想到最後居然發燒了……」
淚水滑過我的臉頰。
「我明白就算真能到威尼斯去留學,一個在陸地一個在海上,根本不可能時時在一起。但只要能進入你的母校就讀,就會覺得比現在更靠近你一點,但這一切……還得等上兩年……」
「湊。」
安佐的大手輕柔撫摸我的頭髮。
「聽到你如此思念我,真的好高興。」
「安佐……」
「我愛你,湊。雖然兩年真的很漫長,但我想你一定能利用這段時間學到很多東西的。」
他輕梳著我的髮絲低語。
「真心盼望兩年後,你來到我身邊。」
「……安佐!」
我忍不住伸手緊抱住他強健的身軀。
「……我愛你,安佐!」
「我也好愛你,湊!」
真的好感激安佐沒有責備我的愚蠢,也沒擺出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
當天晚上,安佐就這樣緊抱著我睡覺。
或許是他的體溫也或許是傾吐心事後的放鬆,不然就是跟他在一起太安心使然……熱度終於在隔天早上完全消退。

「上次航海剛好遇到考試、畢業典禮,教人實在無法放心好好享受假期……不過這次上船,終於有種『我回來了』的感覺。」
耀眼的橘紅色夕陽緩緩沒入太平洋。點點繁星接連露臉,如鏡面般平靜的海面染上一層淡紫色。
站在皇家套房的專用甲板上,我望著海面忍不住放鬆地輕喟。
「若說如此豪華的客船像我家,未免太自抬身價。但每次只要唸書念得很痛苦,就會想起你和這艘船的種種。」
「然後就不難過了嗎?」
站在身邊的安佐俯視著我問,我點了點頭。
「嗯,就會覺得應該要好好加油。」
「湊。」
安佐緊摟住我的肩膀。
「能稍微幫上你的忙,真的很榮幸。」
柔和的嗓音及溫暖的體溫讓我的臉頰不自覺發燙。
現在是安佐的休息時間,我們一起欣賞夕陽邊品嚐香濃的熱茶,享受只屬於兩人的短暫時光。
「天色已經暗了。我們回房吧,免得你的感冒又復發。」
「我已經完全康復了……不過你也該回去工作了。」
三天前我們抵達皇室甜心後,安佐立刻換上威風凜凜的船長制服。
到日本接我的期間,船上事務都委託副船長石川以及其它船員負責……所以一回到船上他便顧不得休息,馬上返回工作崗位處理他不在時累積的事務。
原本擔心這樣可能太累,但他卻顯得精神奕奕。甚至還說『只要有你陪在身邊,我就渾身充滿能量』,聽了真的好開心。
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只要跟他同在一艘船上,就覺得好幸福……
安佐看了下手錶,轉頭看向我。
「我差不多該回船橋了。不過你該知道我根本不想離開,只想永遠陪在你身邊。」
他語帶愧疚地說,於是我笑道:
「如果你真那麼做,這艘船就無法前進,也永遠抵達不了目的地哦?」
沒錯,儘管我搭上這艘船,我們也不可能從早到晚膩在一起。
安佐是眾人擁戴的船長,大家都是基於『想搭乘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領航的威尼斯公主號II』這想法,才捨得花天價買票搭船。
雖然也有休息和睡眠時間,但基本上只要在船上,安佐就是處於工作狀態。而他唯真正能休息的時刻,只有抵達目的地後開始的正式休假。
待在船上時,安佐大部分在船橋。而我則留在套房內唸書,或跟其它熟識的工作人員玩。
其實……我真的很想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
只要他結束一天的工作,剩下的時間就只屬於我一個人。
像要追回以往分別的時間,我們度過了甜蜜又濃烈的兩人時光。光想起來……就教人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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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抵達目的地,我們就能盡情獨處了。……到時我連一刻都不會離開你。」
在他的凝視下,臉頰變得更加滾燙。
黑色的肩章,四條金線……令人聯想起某國軍服的純白船長制服,和他凜然的美貌、挺拔精實的身軀相當搭襯。
無論何時何地,安佐總是如此出色……尤其是穿上制服的他,每每教我看得著迷……。
「討厭!別鬧了,快到船橋去吧!」我慌張地說。
否則再這樣下去,只怕我會說出『求你別走,陪在我身邊』這種話。
這時,安佐突然輕吻了下我的唇。
「嗯……」
包覆似的溫柔親吻讓人心跳失控。
「嗯嗯……」
安佐眷戀不捨地離開我的唇,凝視著我柔聲呢喃。
「我先走囉,湊。」
「嗯,路上小心喔,安佐。」
再次輕吻後,安佐朝臉頰泛紅的我微笑走出房間。
壓抑著胸口的熱潮目送他離去……隨後看了下手錶。
「啊,差點忘了跟法蘭茲他們還有約!得準備出去了!」
這次航程走的是太平洋航線,『威尼斯公主號II』將經夏威夷前往美洲大陸。
最終靠岸港口是聖地亞哥,大部分的乘客都會從那裡搭飛機到拉斯維加斯。為了讓乘客們玩得更盡興,船上的劇場和酒吧都全面翻修,呈現和以往截然不同的面貌。以往表演內容多為歌劇和古典樂的劇場增加了多場魔術秀,而平常禁止未成年者進入的酒吧、賭場,也增設了許多小朋友以及我這種青少年可以玩的玩樂區。
現在,多和法蘭茲以及新人黃就置身其中一間賭場裡。
法蘭茲的全名是法蘭茲•薛爾洛,德國人,明明比我年長卻有張娃娃臉,是個非常漂亮又溫柔的人。他從上次航海起,就擔任我跟安佐住的皇室甜心管家,我們自然也熟稔起來。
而黃的全名是威廉•黃,今年二十四歲,是倫敦出生的亞裔英國人。自旅館學校畢業後,便進入拉斯維加斯的超高級飯店研習,之後終於成為他夢想已久的『威尼斯公主號II』工作人員。
渴望在這艘舉世聞名的豪華客船上工作的年輕人多如過江之鯽,但真要成為船上員工,得經過無數嚴苛的訓練考試,能順利通過的人屈指可數。
不過黃仍憑著努力與毅力,成功實現他的夢想。
有著一頭黑髮和黑色眼眸的他長得十分好看且氣質出眾,但一開口卻妙語如珠,很能逗人開心。
法蘭茲介紹我們認識不過才幾天,我已經很喜歡他了。他在『威尼斯公主號II』女乘客中的人氣也急速上升,看來前途似錦。
賭場入口是由色澤艷麗的胡桃木做成的對開大門。美麗的新藝術風格雕飾上鑲嵌了霧狀玻璃,從外部無法一窺室內景象。
這也是我第一次得以瞧見裡頭的景況,之前安佐只帶我參觀外觀而已。
「哇啊,原來『威尼斯公主號II』上的賭場長這樣啊!」我環顧室內說道。
在電視上看到的賭場通常都鋪著鮮紅地毯,瀰漫著香煙煙霧,角落擺了幾台閃閃發光的吃角子老虎……。看起來雖好玩,卻顯得相當廉價。
原以為這裡也是那樣,不料……
不對……仔細想想,安佐怎可能容許那樣隨便的擺設。
寬廣的賭場裡鋪著色澤沉穩的淡紫色絨毯,金色和綠色絲線編織出細緻圖樣。踩在上頭往前走,可以感覺鞋子沉入柔軟地毯中,更加確認質感不凡。
「感覺好氣派喔!」
原本寬廣的空間如今劃分為兩個區域。入口右側是未成年者也能自由出入的青少年用賭場,而左側則是成人才准進入的賭場。兩區域中間排列著劇場常用的金色圍桿,並拉上紅色粗繩做為區隔。
不管是成人或青少年用的賭場,內部擺設都一樣。最靠近門口處擺放了吃角子老虎機台,而對面則安置幾張大型遊戲桌,正進行著各種紙牌遊戲。
入口的正對面有一個吧檯,大家可以在那裡換取飲料或贈品。室內最右邊是備有沙發的休息區,最左邊是成人賭場最高級貴客專用的高價賭桌,走道盡頭的牆壁貼了會透光的毛玻璃,能隱約看到對面陰暗處的蠟燭火光搖曳。看來,似乎能從隔壁酒吧看到賭場裡的景況。
我們三人走進青少年賭場。
「一開始還是先玩吃角子老虎吧?」
「也對,那麼我推薦這邊的機台。」
說完,黃便領著我走到一台造型頗特別的吃角子老虎機台前。
以黑色和金色為基調的古典造型、比電視上看到的更精緻。而且仔細一瞧才發現,上頭滾動的圖案不是一般的櫻桃跟橘子……。
「哇啊,好可愛喔!上頭的圖樣是海豚、蝦蛄、海馬跟鯨魚耶?」
「是的,很可愛吧?」
法蘭茲笑著將裝有遊戲幣的盒子和幾張兌換券交給我。
「哇啊,應該會很好玩!先來分籌碼吧∼」
我們將玩具硬幣分成三份,先進攻吃角子老虎。一段時間後,三人都小贏了一些便想換遊戲玩了。
「喂喂,你們有玩過其它賭博遊戲嗎?還是說工作人員禁止進賭場?」
聽我這麼說,黃便笑道:
「我們不准進入成人賭場賭博,但在這裡玩倒是沒關係。況且我之前曾在拉斯維加斯工作過,就算不是莊家,也大致知道遊戲規則。」
「啊哈哈,說得也是。那就請你教教我吧!」
黃帶著我們來到俄羅斯輪盤的遊戲桌旁。
「來到俄羅斯輪盤遊戲台,得先將賭場用的遊戲幣換成轉盤專用的籌碼。每個遊戲者擁有不同顏色的籌碼,以免下注時跟其它人搞混。……啊,請容我為你介紹,這位是莊家多羅瓦哥先生。」
穿著絲質襯衫配上黑色領帶,一頭黑髮全數往後梳的莊家先生,帥氣的臉上掛著一抹燦爛笑容。
「您好,湊王子。我上這艘船工作前,曾在摩納哥的飯店擔任莊家工作。附帶一提,這是我第一次到拉斯維加斯,非常期待靠岸後的精彩生活。」
他語調輕鬆地說完,還對我眨了下眼睛。
黃把遊戲幣遞給他,他立刻為我們換成俄羅斯輪盤專用的籌碼。法蘭茲是粉紅色,黃是黃色,我則是水藍色。多羅瓦哥先生一邊堆棧籌碼說:
「對了,這籌碼是面額並不一定,端看每位玩家的預算有所增減。一枚代表一美元或一百美元都沒關係。」
「一百美元太可怕了……那就一枚代表十美元好了!面額訂高點,玩起來比較有勁!」
話一說完他們兩人都笑了,黃將我們三人的籌碼各自擺放在每個人面前,邊說明遊戲規則。
「遊戲方式很簡單,只要將籌碼放在這板子上的各區塊就好。……首先把籌碼擺在『single』這邊,一次只能下注一個號碼。」
黃拿出三枚籌碼放在紅色的『1』上。
「我這次下三枚籌碼賭『紅1』,如果中了就能贏得三十六倍的獎金,也就是一○八枚籌碼。」
接下來他在黑色『10』和『11』間的在線又擺了三枚,然後解釋:
「這次我賭兩個號碼的『bridge』。像我放這樣,不管結果是『黑10』或『黑11』我都贏。賠率是三十六倍的一半,也就是十八倍,共五十四枚籌碼。」
他接著又解釋各種下注方式以及對應的賠率。
「簡單來說,被稱為『RED/BLACK』的紅或黑、『EVEN/ODD』的奇數或偶數,以及『LOW/HIGH』的十八以下或十九以上的下注方式,中獎率雖有二分之一這麼高,但只要出現『0』或『00』,籌碼就歸莊家所有。……這樣瞭解了嗎?」
「瞭解了。……不過我怕下注太多次,到時會搞不清楚怎麼計算。」
聞言多羅瓦哥笑道:
「放心,莊家會幫客人計算,不會誆騙您的。」
「好,那就先下一枚吧,這樣就是一千二百日圓了耶,感覺真緊張。」
我戰戰兢兢把一枚籌碼放在『RED』上。一旁的黃見狀不禁笑道:
「我剛剛忘了說,下注的基本規則是,有寫數字的大四角框中起碼要放三枚籌碼,外側則要放五枚以上。」
「這樣啊?那我乾脆一口氣下十枚好了!」
我把十枚籌碼堆在『RED』上,此時多羅瓦哥開口了。
「在大部分的賭場,莊家都會允許賭客丟球後仍可繼續下注。不過莊家一旦說出『Nomorebets』,就不能再碰籌碼了。」
「啊,我有疑問!」
我舉手說出一直很在意的問題。
「聽說老練的莊家能隨心所欲控制輪盤上的滾球落點,是真的嗎?多羅瓦哥先生也辦得到嗎?」
「第一次玩俄羅斯輪盤的客人大多會問這個問題,不過答案自然是『NO』。輪盤這裡埋有小巧的金屬零件,球一碰到它就會不規則地跳動,再高竿老練的莊家也無法預設小球最後的落點。……或許正因有些賭客怎麼都無法想念這遊戲的公平性,才規定可以擲球後再下注。」
多羅瓦哥愉快笑著說。
「原來如此,長久以來的疑問終於解開了。……好,那我可要大開殺戒了!」
我們選擇適當的枚數下注,開心玩著俄羅斯輪盤。法蘭茲很快就輸了,黃則堅決地逐步增加籌碼數……而我……
「『紅23』,又中了!恭喜您!」
我面前的水藍色的籌碼已經堆得跟小山一樣高,上頭還有表示單位的條紋狀籌碼。
不知何時起,聚集在我身邊的小朋友和保護者們都齊聲歡呼。
「唔,哇啊,真的會不知不覺沉迷耶!呃……這全部共是多少錢了?」
「若用最初設定的金額換算下來……總共是一萬美元左右。」
黃的回答讓我不禁瞪大雙眼。
「……一萬美元?就是是日幣的……?」
「仍現在的匯率一美元總一二五日圓,應該是一二五萬日幣左右。」
「……哇啊,我、我不玩了……」
圍觀的人都鼓噪著要我繼續玩,但我還是決定結束這次遊戲。
向教我良多的多羅瓦哥先生道完謝,我便離開了俄羅斯輪盤遊戲桌。
「機會難得你該多玩一下的。畢竟不管贏再多,青年賭場的硬幣都無法換成現金啊。」
儘管黃這麼說,我還是無力搖搖頭。
「剛剛那是一二五萬耶!我竟然不為所動地將那麼大的金額擺在桌上當賭資!?再這樣下去,我對金錢的感覺一定會錯亂的。」
黃和法蘭茲先是訝異地面面相覷,然後說:
「或許你這樣才是對的。」
「這艘船的匯率並不高,而且各個賭場都有設限以免乘客散盡家財。不過還是有不少人沉迷其中,惹得夫人們相當不高興。」
「這遊戲真的非常有趣,再玩下去只怕會上癮,而且對安佐也……」
說到這裡,赫然發現聲音都啞了。
「呃……可能是剛剛太興奮,喉嚨變得好乾。」
「我去拿點飲料吧,你想喝什麼?」
我朝黃眨了眨眼。
「啊,那就來杯適合賭場氣氛的馬丁尼吧!」
黃笑著搖搖頭。
「不能喝酒,船長會生氣的。」
「好嘛,那就可樂吧。」
「好的。」
黃指了指稍遠處的兒童休息區。
「請先到那裡等一下。小朋友休息區可能有些無聊,不過起碼有沙發可以坐。」
法蘭茲點點頭接著說:
「我去換參加獎,有各式各樣的布娃娃可以挑選。你有沒有特別想要哪一種?」
「啊,有沒有海洋生物的布娃娃,可愛一點的!」
「我找找看。」
我將兌換券交給他後,兩人便往不同方向走去。
「……呼,沒想到剛剛會那麼沉迷,感覺真可怕。」
苦笑著低喃後,突然聽到成人賭場那邊歡聲雷動。
轉頭一看,發現最深處的高價俄羅斯輪盤桌旁圍了好多人。每個人都充滿期待地盯著桌子看……
「……看來有人贏了不少錢喔?」
我雖然不想賭,不過……心底還殘存著剛剛遊戲時的亢奮。聽到有人贏錢時,興趣又被勾起來了。
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我並沒有走向休息區,反而穿過隔間繩索走向成人賭場。
好不容易來到圍觀人數最多的那張賭桌,便從人群空隙中裡頭瞧。
四位賭客坐在桌邊,背對我的那一個似乎贏最多。他面前擺了剛剛看過的條紋狀籌碼,數量多得幾乎算不清。
「哇啊!好厲害……」
忍不住低喃後,原本站在我兩旁的男人們便好心讓位,方便我前進一點觀賽。
「你最好也看看,很難看到這麼精彩的賭局。」
「真不愧是馬提歐•貝裡尼。年紀輕輕就當上貝裡尼集團的董事,看來不止是憑實力,他運氣也很好。」
「你說的貝裡尼集團是那個……」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世界知名的貝裡尼集團。」
貝裡尼集團是世界聞名的大企業,原本以威尼斯為據點發展海運業,後來業務量逐漸擴大並躋身世界前幾大企業之林。根據財經報紙的報導,他們可是安佐所屬巴爾吉尼集團的對手。
雖然只看得到背影和側臉……不過對方有著一副健壯身材和色澤豐盈的黑髮,應該是個頗帥氣的人。年齡大約二十歲後半,跟安佐差不多大。
「咦,還這麼年輕竟如此厲害啊,真了不起。」
莊家拿起小球,中指使勁一彈將球射向輪盤側面。輪盤快速旋轉,小球也往反方向高速轉動。
桌邊的賭客開始拿起籌碼下注。
圍觀群眾好奇地探身往前看,我也跟著專注桌上的動靜。
目前贏最多的人是……貝裡尼集團的貝裡尼先生?其它人手邊幾乎沒籌碼了,只好將少量籌碼分別下在不同處——賠率低但命中率卻很高的在線。
貝裡尼伸手摸向眼前山一般高的籌碼堆,突然轉頭看向我。
烏黑髮絲、直視我的暗灰色瞳眸以及帥氣出眾的臉蛋,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不過他卻一臉傲慢,注視我的眸子裡還閃著不可思議的耀眼光輝。
唔……現在是怎樣啊……?
……我們在他背後竊竊私語,所以他生氣了?
「你就是剛剛在青年少區俄羅斯輪盤大勝的孩子吧?當時你賭幾號?」
他突然這麼說,害我嚇了一跳。
「呃……這個……」
我從口袋裡拿出黃給的,印有輪盤圖樣的紙片。黃熱愛研究自己玩過的輪盤結果,所以都會清楚記下每顆球的落點位置。這張紙就是他順便寫給我的。
「我最後下注的是紅色23號……」
「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將成堆籌碼壓在紅色23號上。
哇啊,單賭一個號碼啊!
哦∼圍觀群眾頓時發出訝異的歡呼聲。
「請、請等一下……!」
「Nomorebets.」
莊家一說完,賭客就不能再碰籌碼了。
「哇啊,真不敢相信!」
我忍不住叫出聲,他卻朝我露齒一笑。
「我相信你的幸運,快為我祈禱吧。」
接著便猛然抓住我的手臂,一個使勁將我拉到他身邊。
小球的回轉速度開始慢下來。
「哇啊,怎麼辦?」
「為了讓咒語靈驗,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我還來不及回答,他已緊緊握住我的手。
「你的肌膚不只美麗,連觸感也如此舒服!」
除了安佐外,不習慣跟其它人肌膚接觸的我,不由得為他溫熱的手掌觸感和挑逗女性般的甜言蜜語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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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小球接觸到輪盤金屬片後跳起,滾到印著數字的區域。
「哇啊,球掉下來了!」
輪盤還在旋轉,看不清小球到底落在哪個號碼區。轉速越來越慢……
「……不會吧!」
我訝異地瞪大雙眼……
「紅色23號。」莊家如此喊道。
「中……中了?」
過度驚訝的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此時莊家已將數以百計的籌碼推到他面前。
「好厲害……」
我不禁覺得自己剛剛的勝利果然只是小孩子的遊戲。
這個人到底贏了多少啊?
還兀自發愣時,他的手突然環上我的腰。
「咦……?」
坐在椅子上的他一個使力將我更加拉近,抬頭望著我。
「從你一踏進這個賭場,我就開始贏錢。接下來能不能請你暫時待在我身邊?」
「這……」
在詢問意見後,他早已緊扣住我的腰讓我想逃也逃不掉。
察覺觀眾們驚訝的目光,我不禁紅了臉。
週遭明明那麼多穿著性感晚禮服的美女,為何獨獨摟住身為男性的我……?
求救地環視四周,終於從觀眾間隙看到黃和抱著海狗布娃娃的法蘭茲,兩人正驚訝地望著我。
發現我被人摟住腰,他們連忙穿越人群打算趕過來……。
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不過要是因此拖垮貝裡尼先生的運氣,那他未免太可憐了……。
於是我抬起手,示意他們先別過來。接著低頭看向緊摟住我的貝裡尼先生。
「那個……如果只有一局,我是可以奉陪一下。」
「OK,那麼……就開始吧。」
這時,小球再度被扔進輪盤中。
他的目光追尋著旋轉輪盤。注意到他眼裡閃動的銳利光茫,我的背脊不由得一涼。
乍見之下似乎是個優雅紳士的他……此刻感覺卻好恐怖……眼神像極了真正的賭徒……。
在莊家喊出『Nomorebets』的前一秒,他抓起成堆的籌碼壓在『00』這數字上。
哇啊,真不敢相信……
那樣高價的籌碼換算成日幣,起碼是好幾百萬元啊!
「接下來就請你守護我的命運了。」
他裝模作樣地說道並直勾勾望著我。
灰眸裡浮現剛剛那抹銳利的慾望餘暉……我的背部再度發涼。
「你要好好看清楚,因為我全押在你的好運上了。」
他摟緊我腰,示意我看著輪盤。
「唔呃……」
被陌生人摟住的羞恥和他過分衝動的賭法,幾乎快讓我昏厥。但他卻滿不在乎,好像事不關已似的……。
望著轉動的轉盤,我都快哭出來了。
天哪,眼看面前的巨款就要憑空消失了……
小球撞倒金屬擋塊輕輕躍起,發出叩隆的聲響落下……。
「啊……」
圍觀的人莫不發出讚歎的聲音。
我忍不住探身察看……愕然發現銀色小球落在印著『00』的格子裡。
「……騙、人……」我不可置信地低喃。
「中了,太棒了!」
「天哪,這下可贏了好幾萬美金呢!不,說不定是幾十萬吧?」
週遭人們開始歡呼拍手。
「太好了,都是托你的福。」
貝裡尼先生說完又更用力地摟住我的腰。
哇啊……要是被安佐看到,絕對會死得很慘!
我拚命推開他的胸口邊說:
「那個……真的很恭喜你,太好了。」
「嗯,拜你所賜,我才能度過如此愉快的夜晚。」
見他笑著這樣說,我也回道:
「真的嗎?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
乘客們能在留下美好回憶,對喜歡『威尼斯公主號II』的我而言,自然備覺歡欣。
同時,這也是身為船長的安佐最希望見到的事……。
「為了感謝你,能否讓我請你到隔壁的酒吧喝一杯?」
「咦?」
他意外的發言嚇了我一跳。
「抱歉,我沒什麼時間,只能陪你玩一局而已……」
「既然這樣,就讓這一局結束吧。」
他示意工作人結算他贏得的金額,還摟住我的肩膀說:
「可以吧?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啊,那個!」
我慌忙後退逃出他的懷抱。
「非常感謝你邀請我,但……請恕我難以奉陪。」
我小心翼翼地措辭,以免壞了他的好心情。
安佐禁止我喝酒,而且萬一讓他看到我跟其它男人在一起,鐵定會被整死。
「為什麼?」
「因為未成年不能喝酒,而且……」
「在賭場沒人管這個的,喝一杯就好?」
不知怎地,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好強硬。
哇啊,這個人好煩喔……
「不,我實在……」
「請不要毀了我難得的好心情,還是你認為我不配跟你喝一杯?」
他的眼裡滿佈威脅光芒。
呃,好可怕啊!但……
我連忙環視四周,尋求法蘭茲和黃的協助。他循著我的視線看向逐漸靠近的兩人。
「唉呀,你是……?」
他懷疑地皺起眉頭。
「雖然你穿著便服……不過我記得,你應該是負責我房間的工作人員吧?名字好像是……」
「我叫黃。」
黃像守護般地站在我跟貝裡尼先生之間。
哇啊,他是黃負責的客人!?情況似乎越來越尷尬了……?
見黃攔在我跟他之間,貝裡尼先生顯得很不悅……之後卻想起什麼似地望著我。
「啊,難道你也是這艘船的工作人員?」
「咦?那個……」
「也對,難怪你不能在船上的酒吧喝酒。」
他理解般地說,我也反射性點點頭。
「是、是的。呃,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要忙,先失陪了。」
說完我便急忙轉身就走,卻聽見他對著我喊:
「至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咦?啊,我……我叫倉原」
轉頭回答的我,想也沒想就報出自己的名字。
「是嗎?倉原啊……」
他莫名欣喜地說,還從上到下仔細打量我。
「如果有你這樣氣質出眾的孩子負責我的套房,這趟旅程將會更加令人期待。」
那充滿好奇心的露骨視線,害我忍不住紅了臉。
他是在諷刺嗎?嘲諷我不配當這艘船的套房工作人員?
哼,反正我就是不像法蘭茲或黃那樣高雅啦!
「那個……我該走了,晚安!」
朝他行了個禮,我便和法蘭茲以及黃橫越賭場走向大門。
「真是嚇死我了。沒想到我們才稍微離開一下,您就跑到那裡去了。」
聽到法蘭茲這麼說,我只能乖乖賠罪。
「呃,對不起嘛,我只是想去湊一下熱鬧而已,沒想到卻被那個人纏住。」
我們急忙穿越對開的大門走到外面長廊……
「……哇啊!」
看到一個正打算走進賭場的高大人影,我不覺大叫出聲。
眼前竟是身穿船長制服的安佐。
「湊,原來你在這裡啊?」
「……啊!」
我急忙看向手錶,這才發現安佐的值勤時間早結束二十幾分鐘了。
「對不起!我玩得太入迷了……難道你先回房才出來找我的?」
「沒錯,害我擔心死了。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懲罰……」
安佐故意用超級性感的聲音說話,不意卻聽到賭場方向傳來一陣歡呼。
他停住口抬起頭……接著皺起眉頭。
「怎麼了?」
我不解地問道,卻瞧見安佐盯著賭場方向後,把手放在我肩上說:
「抱歉,湊,我好像看到熟人了。我可以過去跟他打聲招呼嗎?」
「咦?當然可以了……」
「我馬上就回來,你先在這裡等一下。」
不知怎地,安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
他走進賭場後,擔心的我立刻從門縫偷看裡頭情形。
安佐邊走邊回應週遭人的寒暄問好,但視線始終盯著我剛剛待過的頂級客人專用賭桌。
到底怎麼了?
明明是去跟熟人打招呼,怎麼一副去見世仇的模樣……?
接著,安佐便在我的注視下和剛剛的貝裡尼先生問好。
哇啊,原來他們兩個認識?可是……感覺好不搭軋喔。
只見兩人表情極生硬地交談,到底他們是什麼關係呢……?
「……哦,原來是馬提歐•貝裡尼啊?他出生在威尼斯,跟安佐從小就認識了。」
「哇啊!」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說話聲,害我嚇了好大一跳。
緊張地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安佐父親的好友——歐吉桑三人組。
「唉呀呀,湊!」
「沒想到會在這裡重逢呢!」
「你好嗎?」
他們是『威尼期公主號II』的常客,三人都大有來頭,不是簡單幾句話講得完的。
這幾位叔伯都是六十歲前後的威尼斯人,也是安佐父親謝爾吉魯的童年玩伴,打安佐出生起就看著他長大。
之前在日光時曾帶他們去玩過,所以我跟三人還算熟識。
「原來是索普拉尼先生、傑柯摩先生跟威爾帝先生啊!」
「就是啊。聽說你要從夏威夷上船,我們立刻變更預定來搭船呢。」
說話的人是穿著白色襯衫加白色休閒褲,一頭白髮和白鬍子的歐吉桑,同時也是知名貿易公司的社長索普拉尼先生。
「沒錯沒錯,本來我們是要去加拉巴哥群島看企鵝的。」
一頭黑髮混摻幾絲灰白、穿著黑色襯衫黑色休閒褲的健壯男性,是擁有大型連鎖餐廳的傑柯摩先生。
「為了見美麗的湊,我們立刻改變原先的行程。雖然對安佐很失禮,不過反正他也習慣了。」
笑著這麼說的人是威爾帝先生。有著一頭淡金色頭髮和藍眼珠,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和自家品牌的亮茶色休閒褲,是知名設計師品牌的擁有者。
竟然變更原先的目的地加拉巴哥群島……?
我不禁對他們一如以往的豪爽露出苦笑,然後問道:
「呃……這麼說,你們是要去拉斯維加斯囉?」
索普拉尼先生馬上回道:
「不,我們對賭錢沒什麼興趣。其它乘客要從聖地亞哥搭巴爾吉尼海運的專機到拉斯維加斯去,不過我們卻要留在聖地亞哥享受當地的陽光和沙灘。謝爾吉魯也會在那裡跟我們會合。」
「哇啊,謝爾吉魯先生也一起啊?」
「是啊,忙碌萬分的他好不容易才挪出這次假期呢!」
「可是啊,我倒覺得謝爾吉魯這次到聖地亞哥,真正的目的是為了看他可愛的媳婦呢!」
傑柯摩先生津津樂道,威爾帝先生則興奮地探出身對我說:
「確實如此。……對了,你喜歡虎鯨吧,湊?我們還要去聖地亞哥水族館看虎鯨,你要不要一起去?」
「咦……?」
三人包圍愣住的我開始遊說。
「我們不只喜歡企鵝,也喜歡虎鯨喔!在聖地亞哥的水族館要以跟虎鯨親嘴呢!」
「沒錯沒錯,虎鯨實在太可愛了。湊,你也想跟虎鯨接吻吧?」
「只要你說想去,安佐一定不會說不的。如此一來,這趟旅行一定會很有趣。」
三個人連番上陣勸說,而我只能苦笑。
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上次在日光帶他們去玩的情形,還真是辛苦呢!
那時我才深切瞭解到安佐的痛苦,畢竟有這種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伯父們,還真教人尷尬!
「聽起來真的不錯,但我已經有別的計劃了……」
聞言,三人誇張地歎口氣,接著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個安佐怎會捨得可愛的新娘離開呢!」
「可是,他也該為我們這群來日無多的老頭子著想,湊借我們一下啊。」
「不過,一向冷淡的安佐能擄獲你這麼可愛的孩子,我們也只能祝福他了。」
拜託,哪有人悄悄話講得大家都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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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苦笑,這時門另一側的賭場又付出歡欣鼓舞的聲音。
對了……那三人終於停止笑鬧講起正經事。
「那個馬擔歐•貝裡尼是威尼斯的大財閥,貝裡尼家的繼承人。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安佐則是巴爾吉尼家的下任當家。同是大富豪繼承人,週遭的人自然會拿兩人做比較,大家常說他們彼此是最佳的競爭對手。」
「不過那個馬提歐•貝裡尼,無論哪一點都比不上安佐。而依安佐的個性,也不會將對方放在眼裡。」
「但貝裡尼家的繼承人卻越來越把安佐視為眼中釘。」
深知內情的歐吉桑們滔滔不絕,但一看到安佐正準備離開賭場便慌張地說:
「啊,快回房去吧!要是讓安佐知道我們跟他的新娘說話,他又要生氣了。」
「就是啊,當初上船時他就警告過我們了!」
「你知道他還對我們說『湊是我一個人的,在他休假的這段期間,請你們不要去煩他!』。真是太失禮了!」
三人對呆立一旁的我、法蘭茲和黃道過晚安後,便迅速逃走了。
安佐也真是的,竟然對他們說那種話!
我不禁臉紅起來,但現在可不是害羞的時候。
原來安佐和貝裡尼認識!要是我踏進成人賭場,還騙貝裡尼我是船上工作人員的事讓安佐知道,那就慘了!
「那個……」我轉頭看向法蘭茲和黃低聲說。「今晚在賭場發生的事,你們能替我保密嗎?」
兩人立即點點頭,不過法蘭茲旋即認真地說:
「今晚的事就算了……但以後您絕對不能單獨去賭場,否則船長一定會很擔心。請務必等我們有時間再陪你去。」
「可是,你們平常還要忙著打理負責的房間,我怎麼好意思耽誤你們寶貴的休息時間。雖然安佐請二位陪我,但真的不用太勉強啦。」
「一點都不勉強。而且我們的休息時間幾乎跟您的重迭。」
「老實說,只要跟您在一起就很快樂了。所以想去玩時請務必邀我們同行。」
對他們而言,我只是僱主安佐的未婚妻而已,實在不需要如此照顧我。可是他們倆的關心態度跟語氣卻如此自然。一點都不矯揉造作。
在乘客盡皆有錢人且年紀大我超多的客船上,有可以自在聊天的同伴真是莫大的恩惠。
而且,他們還都是超級NICE的人!
我望著兩人,胸口莫名一陣溫熱。
這艘船的工作人員不愧是安佐精心挑選的,感覺實在太棒了。能跟他們相處融洽,想必這趟旅程會快樂加倍。
「既然這樣,下次我絕對會不客氣地邀你們的。不過你們要是在忙,記得要拒絕我喔!另外就是——」
想起剛剛在賭場發生的事,我忍不住歎口氣。
「安佐說的沒錯,我要出入成人賭場似乎太早了。」
聽我這麼說,他們倆才露出安心的表情。
「聽到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黃苦笑道。
「對了,我英語練習題有些地方不是很瞭解,不曉得你們明天有沒有空可以教我?」
「我輪早班,從九點開始工作。十二點到十三點照常是休息時間,然後一直工作到十八點為止。」
黃說完後,法蘭茲接嘴道:
「我是下午班,從十三點開始工作。明天船長要到十點才值勤……所以那時我再去皇室甜心教你吧?」
「謝謝你,太好了。那就可以一起吃午餐囉?」
黃點點頭說:
「好的。那午餐就吃拉斯維加斯風的自助餐吧?我特別推薦『橄欖檸檬醬燒龍蝦』。」
「哇啊,說到自助餐,我只吃過媽媽帶我去的中華料理吃到飽,還有跟妹妹去吃的蛋糕吃到飽而已!沒想到這次還可以吃到龍蝦!」
「拉斯維加斯的自助餐幾乎都是為觀光客而準備的,不過『威尼斯公主號II』上的自助餐可就相當地道了,味道保證不一樣。」
「在你上船前,我曾利用休息時間去試過菜,『牛肋排佐美國馬鈴薯』也相當美味。」
「哇啊,好久沒吃牛肋排了!『威尼斯公主號II』的餐點果然是最棒的!」
就算無法去大人的遊樂場所也沒關係,只要能跟他們兩個盡情玩樂就夠了!
在兩人推薦我該吃些什麼時,安佐已走出賭場大門。
「抱歉,請你久等了。」
安佐朝我說道,然後望向法蘭茲以及黃。
「感謝你們陪伴湊,辛苦二位了,接下來請好好去休息吧。」
法蘭茲和黃愉快地說:「好的,也請船長好好休息。」
「那就先告辭了,船長。……湊少爺,這給你。」
法蘭茲將手上偌大的海狗布娃娃交給我。
黑色的海狗娃娃摸起來相當舒服,圓滾滾的眼珠很惹人憐愛。
「因為湊少爺說過很喜歡海狗。」
法蘭茲的話讓我想起某件事,臉頰不由得泛紅。
身為大富豪的安佐在二十歲生日時,收到父親送給他的特別禮物——一座以他為名的小島,而他也曾帶我去過那兒好幾次。
在自然景觀包圍下的那座島,住著一頭野生海狗。
那隻老愛在美麗白色沙灘玩耍的海狗雖然友善……卻是只超愛惡作劇的搗蛋鬼,我還曾受到它的迫害……
「你記得真清楚。沒錯,湊是很喜歡海狗。」
安佐打趣似地說,害我的臉又更紅了。
「真是可愛呢,湊。簡直跟那只脖子戴著螢光綠項鏈的海狗一模一樣,對吧?」
「呃……」
安佐這番話令我不禁倒抽一口氣。
事實上,由於島上美景環繞,我的心情大好,便乾脆脫掉濕透的泳褲在海灘上小睡片刻。沒想到那頭海狗竟趁機偷走我的螢光綠泳褲,害前來找我的安佐誤以為我故意在勾引他。接下來當然是一陣火辣辣的翻雲覆雨了……。
更扯的是那頭海狗十分中意我的泳褲,根本不願歸還,而早已破爛不堪的泳褲,如今則成為一條項鏈圈在它的脖子上。
每次在那座島看到它,就想起我跟安佐在沙灘上做過的事,臉頰不受控制地漲紅。
「怎麼啦,臉頰好紅喔?」
安佐取笑道,羞愧的我只好把臉埋進娃娃裡面。
「我哪有臉紅,你看錯了啦!」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晚安了,船長,湊少爺。」
兩人也不太好意思地向我們行禮後,便轉身離去。
「好了,我們也該回房了。」
安佐若無其事地摟住我的肩,害我的臉頰又更燙了。
「看你們剛剛聊得很開心呢!我在賭場時,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反正在你眼裡我只是個小孩子,所以才不告訴你呢!」
我抱緊布娃娃這樣說,安佐忍不住露出苦笑。
「你這壞孩子,竟然對身為戀人的我不坦白。」
他猛地摟緊我的肩膀,附在我耳邊低語。
「……等回房後,看我怎麼懲罰你。」
「啊……」
「明天早上前,我絕對不會放開你……」
吹氣似的呢喃令我的身體不住輕顫。
啊啊,怎麼辦……?
我將滾燙的臉埋在海狗娃娃毛茸茸的背上茫然想著。
心跳得好快,雙腳沒力,幾乎快摔倒了……。

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啊!啊、不要……」
湊甜膩的叫聲劇烈震撼著寬廣室內的空氣。
「真的不要?」
「……可是……啊、啊嗯……」
懷中的纖細身軀猛然一震。湊胸前小巧的蓓蕾猶如最高級的甜點般柔軟可口。
在我的舌頭的愛撫下,他的乳首漸漸尖挺,並在月光照射下發出淡淡光茫。渴望多嘗嘗他的味道,我刻意發出聲音吸吮那嬌嫩的紅蕾。
「……啊啊∼嗯嗯……」
十分敏感的湊發出無措的呻吟,開始扭動他少年般的纖腰。
「不要,別老在那裡……」
他腿間形狀美好的分身昂揚挺立,配合著我的愛撫晃動,前端更難受似地泌出透明汁液。
光是稍微撫弄一下乳首就如此亢奮的湊,實在惹人憐愛。
「不喜歡我一直舔這裡?」
低喃後我收尾似地用力吸了下他胸前的敏感。
「……啊啊……」
他美麗的屹立渴求般地輕顫。噗啾,前端猛地湧出甜蜜的液體。
「原來如此,看來你希望我嘗嘗別的地方?」
我低語著在他心窩烙下一吻。
「……啊啊……」
原以為他會企圖逃脫我的愛撫,沒想到湊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並輕歎一口氣……
「啊!」
我低下頭親吻他可愛的肚臍,他卻訝異地睜開眼。
「等一下,再這樣下去我會……」
無視他的抗議,我雙手捧住他無助似的挺立。
「……啊啊……」
然後,在他賁張的前端印上一記響亮的吻。
「啊啊啊!」
光是這樣他就發出難以忍耐的叫聲,腰部劇烈顫抖。
「不、不行了……」
湊腿間的亢奮像在證明他的話般高挺至極限,猶如一尾鮮活的幼魚不停跳動。
為了確認激動不已的他姣好的形狀,我用濕滑的舌頭沿著堅挺側面緩緩移動。
「……唔、嗯!」
湊那雙有著櫻貝般漂亮指甲的手突然緊揪住床單。
「……哈啊……啊!」
在吸吮那柔軟部分時,他細緻的長腿不禁磨蹭床單發出沙沙聲響。
「……唔啊!」
我一口氣含住那滿漲的前端,他也洩出了悲鳴似的叫聲。接著像含舔糖果般轉動舌頭,出聲吮弄。
「啊啊……安佐……呃!」
湊高聲吟哦拚命搖頭。
「不行,放開我……要射了!」
摩擦手中的昂揚,邊用舌頭愛撫他最敏感的頂端。
「啊啊!安佐……啊啊!」
最後一擊般強力吸吮後,湊便發出甜膩的叫聲攀上了顛峰。
「……唔呃……嗯嗯……!」
咕啾、咕啾,不斷溢出的蜜液讓我的胸口為之一熱,禁不住滿腔愛意地將它全數吞下。
「……安佐……安佐……啊啊……」
湊的腰因悅樂餘韻微微顫抖,手指下意識抱住我的頭拉得更近。
輕柔地為他舔去性器上殘餘的液體時,他又猛地吐出殘存的蜜汁。
「……哈啊……哈啊……不……」
我緩緩地抬起頭,俯視著嬌憐的湊。
「……安佐大笨蛋……都跟你說不行了還這樣……」
那張口吐甜蜜怨言的性感小嘴實在令人迷醉,愉悅的淚水在他長長的睫毛間閃動。
光是輕微刺激就異常敏感的湊,一向無法承受我用嘴愛撫。只要用舌頭稍微舔弄再輕輕吸吮,他就會變了個人般沉溺其中。
而且每當在我口中宣洩後,他就會變得比用手讓他高潮更顯羞怯。
全身沐浴在金色月光下的他,猶如世上最美的一尾美人魚。呼吸急促神情誘人,滑嫩的胸口此刻正劇烈起伏著。
「啊……哈啊……」
湊胸前的粉嫩宛如誘惑我般更加硬挺,腿間的分身仍維持高潮前的硬度難受地抖動。
啊啊……我最愛的戀人啊!為什麼如此誘人,如此惹人憐愛呢?
「……啊啊……」
吐出甜美歎息的他注意到我執著的凝視,臉蛋倏地漲紅,連忙抱住枕邊那隻大型的海狗布娃娃。
「不、不要看啦!我要睡了!」
他耍脾氣似地抱緊布娃娃,轉身睡到床的另一頭。可愛的模樣令我不禁笑出聲。
「都高中畢業馬上就要上大學了……」
邊說邊從背後抱住他,在他細瘦的脖子上一吻。
「……還抱著布娃娃,真像小朋友呢。」
「呃……」
他的身體因我的吻輕顫不已。
「還記得你畢業典禮過後,我們曾搭遊艇出遊嗎?」
輕輕咬嚙他的肩口,隨即見到他背脊冒出陣陣甜蜜的疙瘩。
「……當、當然記得。就是在東京灣搭的那個嘛……?」
「那麼,你也記得我們在遊艇床上做過的事囉?」
「……這……!」
他發出呻吟,更用力地摟住海狗娃娃。
「你主動脫掉高中制服,熱情地誘惑我。」
「……那、那明明是你要我那麼做的……而且,從畢業典禮後你就一直很不安分……」
「那時,我還以為你稍微變成熟了呢……」
我低喃著更用力抱緊他,並對受驚似的他說:
「快放開布娃娃,轉向我吧。」
「……不、不要!我偏要這樣睡!」
他把臉埋在布娃娃裡害羞地說。
真是的,又做這麼可愛的事……。我愉快地想著,再次輕吻他的肩膀。
「好吧,既然這樣,只好這麼辦了。」
我伸出手,分別包覆住他緊實的臀丘。
「……啊……!」
指尖往下來到狹窄谷間,湊的身體連連顫抖。
「……啊啊……!」
我低頭仔細品嚐那花蕾的味道,邊用手輕輕搓揉真到花蕾鬆軟。
「啊、啊、啊嗯……!」
湊的臉深埋在布娃娃裡,身體猛烈抖動。
「……求求你,安佐……我……」
「想要我嗎?」
低語後,立即見到他輕輕點頭。
我抓住那纖腰讓他屈膝趴在床上。湊低俯著頭,只有臀部往上翹的模樣著實煽情。
「啊!這姿勢實在太……」
「溫柔的前奏也該結束了?」
「可是……啊啊啊……!」
下一秒,便將早已挺立的慾望抵住那濕透的嫩蕾。
才緩緩插入,湊就已經為此劇烈顫抖了。接著……
「……啊、啊!啊……」
蜜壺般的花蕾逐漸吞沒我,將我緊緊包裹其中。內壁像反應他快感似地持續顫抖,甜膩地箍緊我。
強烈的歡愉令我不覺沉溺其中。我激烈地貫穿他,貪婪享受那甘美的肉體。
「啊、啊、啊!」
劇烈喘息的湊發出難受的吟哦,但身體仍緊纏著我不放……
「……啊、啊啊、啊啊!」
緊抱住布娃娃的身軀陣陣抽動。
「不行,要射了……安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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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一起攀上高峰吧。」
我在他耳邊如此呢喃,湊便再也難耐地使勁後仰……挺立的慾望也隨之迸出白濁的歡愉液體。
「啊啊,唔嗯!」
他的體內伴隨著甜美呻吟劇烈收縮,我的眼前頓時因無比激情變得白茫茫一片。
隨即又衝刺般地猛烈抽插……然後在那濕潤的嫩道深處盡情宣洩灼熱的慾望。
「……啊、啊啊……」
或許是察覺那股灌入體內的熱流,湊發出醉人的嬌吟,窄道內也劇烈顫抖。
「……安佐……」
他用沙啞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
啊啊……無論如何掠奪、侵犯都不覺得滿足,湊……!
我邊想邊翻轉身下的人兒面向我親吻……這時才注意到他仍緊抱著海狗娃娃。
「……嗯,嗯嗯……」
臉頰仍因悅樂餘韻瀰漫紅潮的湊,猶如親吻似地將唇埋在海狗頭上。
儘管覺得他這樣的舉動很孩子氣,我心裡卻暗暗嫉妒起那個布娃娃。
將布娃娃從他懷裡抽走放到床鋪另一側。我緊抱住出聲打算抗議的湊,給他一記火熱的深吻。
抱住那纖細的身軀準備以嘴吞噬他甜美的呻吟時,我不禁這樣想:
……不行,又想狠狠侵犯他了……。

倉原  湊

「……黃嗎?」
數度品嚐安佐給予的絕頂快感後,我落入了深沉的睡眠。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彷彿聽到安佐的聲音,我掙扎著張開眼。
「……嗯,當然,我也認為事情絕非如此。」
月光中,披著浴袍的安佐背對我坐在床上,正拿著船上用的手機講話。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安佐,怎麼了?又是工作的事嗎?」
意識仍朦朧的我出聲詢問,安佐隨即轉過頭。
「啊,抱歉,吵醒你了。」
他伸出手輕撫我的頭髮。
「突然有急事必須趕去處理,你先一個人休息一下?」
「嗯……」
「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你先睡……好嗎?」
「嗯……不過你要快點回來喔……」
「親熱後,你總是特別老實呢!」
安佐溫柔笑著說,俯身輕吻我的唇。
「……嗯嗯……」
「那我走了。晚安,湊。」
安佐再次溫柔地撫摸我的髮絲。
「……路上小心……」
撐起上半身目送安佐離去,一想到少了他的床就覺得好寂寞……不過……
肌膚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手指的觸感,而唇上則是他的親吻留下的溫度。
歡愛後的餘韻仍甜蜜地麻痺我的身體,擁抱著他留在身上的氣味,我再度沉入夢鄉。
那時的我,完全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所以說,那枚戒指絕對是這個客房總管偷的!」
貝裡尼指著一臉蒼白的黃厲聲指責。
「我並沒有讓其它乘客進房,而且從一開始的晚宴之後,我就沒有將那枚戒指拿出這房間!」
現在是午夜近一點時分,我站在貝裡尼住宿的套房裡。
和深愛的湊甜蜜又激烈地歡愛後,原本想就著幸福的氛圍擁他入眠,卻意外接到石川打來的電話,不得不丟下他趕來這裡。
房間裡除了身穿長袍的貝裡尼外,還有穿著制服的黃、法蘭茲和石川,以及在法蘭茲求援下飛奔而至的吉普拉。
石川態度堅決地對貝裡尼說:
「請注意您的措辭。黃不是那種孩子,況且他也說不知道戒指的下落了……」
「難道在這艘船上,船員說的話比乘客來得可信,安佐?」
貝裡尼不滿地瞪向我。
「請冷靜一點,馬提歐。首先請你告訴我,平常都將戒指收藏在哪裡?每間套房裡都設有相當精密的保管箱,就算是負責整理房間的客房總管也不可能打開。」
「我沒把戒指放進保險箱,而是擺在床邊桌上每天睡前細細欣賞。」
他指著臥室的門說。這時,法蘭茲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個……會不會不小心掉到床底下了?」
「那種地方我早就找過了,還用你提醒!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貝裡尼氣焰囂張的模樣,嚇得黃和法蘭茲不停輕顫。
「馬提歐,請你別那麼大聲?」我強壓下怒氣說。
我明白失去重要寶物心情會多慌亂,但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任意誣賴他人。這樣實在沒有成熟大人的樣子。
巴爾吉尼和貝裡尼家都是威尼斯的望族,又同為經營海運公司的企業集團,經常被拿來比較。加上我跟眼前的馬提歐•貝裡尼年齡相仿,週遭的人自然認為我們是各方面的競爭對手。
只不過……
我從以前就很不喜歡他以傲人家世自豪的態度,更看不慣他虛有其表的行事風格。儘管他人老將我們相提並論,我個人卻相當不以為然。
我已十年沒見過他,如今見了面,我更加確定自己壓根兒不想再看到他第二次。
而且我跟他似乎真的很不合,相隔許久才見面就發生這種事。
我暗暗歎口氣,然後看向貝裡尼。
「我不是懷疑你說的話,而是戒指真的有可能掉在你沒想到的地方。……既然有五名充分瞭解客房結構的工作人員在此,不妨再讓我們找一下?」
話才說完,就看到他眼裡閃過一抹冷冽光芒。
「你們要找是可以,但如果沒找到,就表示這個客房總管是小偷囉?」
他指著臉色鐵青的黃吼道。於是我刻意露出笑容說:
「這可不像聰明如你會做的事。你不覺得就此斷言太輕率了嗎,馬提歐?」
「算了,隨便你。等你們真的找不到戒指,再來談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貝裡尼傲慢地將雙手插進長袍口袋,用下巴示意臥室方向。
「要找就快找啊?」
我轉頭看向臉色都不太好看的工作人員們。
「吉普拉、石川還有法蘭茲,麻煩你們去臥室找。我跟黃留在客廳找。」
「等一下。」
貝裡尼誇張地揚起手,指著黃說:
「如果戒指此刻就在他身上,他大可以佯裝尋找再把戒指丟在某處,製造不在場證明啊?」
只見黃倒抽一口氣,快哭出來似地說:
「我真的沒有拿。」
「既然這樣就讓我搜身啊?」
聽到貝裡尼這麼說,黃先是皺了下眉頭,接著很有骨氣地抬起頭響應:
「請便。」
貝裡尼迫不及待地掏出黃的上衣和褲子口袋,不死心地在他身上來回撫摸。看到他的舉動,我很不高興地皺緊眉頭說:
「夠了吧?顯然他並沒有拿你的戒指,請讓我們在房內找吧?」
貝裡尼點點頭,接下來我們花了近兩小時仔細搜尋套房內每個角落,但……
「床鋪、地毯下、抽屜深處……所有想得到的地方都找過了,還是沒有。」石川難過地說:「接下來只剩下衣櫃了……」
聽到他這麼說,貝裡尼突然高聲笑道:
「看來你們還在懷疑我。好吧,等一下。」
說完便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將吊在衣架上的衣服全數取下攤在床上,甚至連行李箱都搬出來,打開蓋子將裡頭的東西倒在另一張床上。
「我的行李都在這裡,儘管找吧。這樣你們就會知道我想的沒錯了。」
他驕傲地高聲叫囂。這男人怎麼老這麼自以為是!?我這麼想著說道:
「那麼,我們就不客氣了。」
用眼神向吉普拉示意後,我們便一同確認床上的衣物。
明明找遍所有衣服口袋及行李箱的每個角落,仍找不到戒指的下落。
「看來真的沒在裡面。」
聽到我這麼說,法蘭茲和黃難過地歎氣。我則轉頭對貝裡尼說:
「身為船長的我會負起責任,絕對會在你下船前找出遺失的戒指。」
然而貝裡尼卻不甚滿意地說:
「總之,我已經無法再信任他了。能不能幫我換一個客房總管?」
責任感強的黃,霎時一臉深受打擊。
但……
「我知道了,明天起將為你指派其它的客房總管。」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我便連同其它工作人員走出了房間。
一起來到操縱室後,我示意他們走進隔壁休息室。
「黃。」
「是的。」
抬起頭的黃眼裡充滿痛苦。
他不只是個優秀的工作人員,也對湊相當溫柔。看到他露出這麼難受的表情,實在很過意不去。
「我必須告訴你,這艘船上沒有任何一位工作同仁懷疑你,但只要沒找出那枚戒指,就無法平息他的怒氣。況且,貝裡尼已認定你就是小偷,讓你繼續為他服務只會更難堪罷了。」
黃臉色凝重地朝我點點頭。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
「戒指就由我們負責尋找,這段時間你先留在通訊室幫忙吧?」
原本消沉的黃眼睛頓時一亮。
「真的可以嗎?」
黃之前曾表示,對船上的電腦設備及通訊系統很感興趣。對目前的他而言,這可說是最好的安排。
「這艘船上不允許任何同仁閒著沒事做,你就趁這機會好好學習吧。」
黃微笑地用力點頭。
「我明白了。既然您都這麼說,我也沒時間再沮喪了。」
我點頭響應,然後看向法蘭茲。
「黃的工作就由在場的客房總管分攤。我知道這樣會加重各位的負擔,但還請多多幫忙。」
「是的。那個……貝裡尼先生的房間可以讓我一個人負責就好嗎?」
「你要獨自負責那個男人的房間?」
一旁的吉普拉訝異地說。但法蘭茲卻用異於平日的堅毅眼神望著吉普拉、我和石川先生。
「是的,請讓我獨自負責。」
「你該不會在打什麼主意吧?他那個人可不好惹。」
我一說完,他便直視著我回復:
「我並沒有打任何主意,只是我負責的房間數比大家少,如此而已。」
「既然這樣,那就拜託你了……不過,請你千萬別衝動行事。找尋戒指的事就由我跟吉普拉全權指揮,懂了嗎?」
法蘭茲沉默片刻,接著別開視線點點頭。
「那當然。」
啊啊……為什麼我會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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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原  湊

「法蘭茲好慢喔!」
我隨意翻著英文教科書低聲抱怨。
「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四十分鐘了耶∼」
不久前才和安佐一起享用含有大量南國水果的早餐,我現在正穿著寬鬆的短衣短褲,站在皇室甜心的專用甲板上。
以往搭乘歐洲航線時,乘客們白天的穿著都相當正式。如今換成美國航線,大家似乎受到夏威夷和西海岸奔放氣息的影響,服裝樣式也變得休閒許多。
老實說,這樣還挺不錯的。這下我就能在大白天穿著輕鬆地到處亂逛。
從剛剛起就坐在甲板上的長椅等待法蘭茲來教我英文,無奈至今仍不見他的蹤影。
奇怪……他一向很準時,從沒遲到過啊!實在太不尋常了……。
「難道說,昨晚陪我在賭場玩太晚,被我傳染感冒了?」
我歎了口氣合上教科書。
「雖然痊癒了,不過還是有可能傳染給別人啊?糟糕!」
我立刻站起來,拿起客廳桌上的鑰匙走出套房。沿著熟悉的長廊來到船員專用的樓層……
「咦,法蘭茲?」
發現一臉慌張的法蘭茲朝我走過來,便出聲叫了他。
「啊,湊。抱歉,我剛剛正想打電話給你。」
抬起頭的法蘭茲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不好意思,能不能取消今天的約定?我恐怕抽不出時間。」
「沒關係啦……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好難看喔?」
我一這樣說,法蘭茲的臉色又變得更沉重了。
「不,沒事,真的。」
「難道你身體不舒服?」
「不是的,出事的人不是我……」
話才出口,他隨即露出懊悔的表情。
對了,早上安佐的模樣也不太對勁,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且……我突然想起昨晚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的事。
「記得昨天深夜,安佐曾表情凝重地講電話。那時我睡得迷迷糊糊,不是聽得很清楚,不過……他好像有提到黃?」
聽我這麼說,法蘭茲顯得很訝異。
「安佐掛掉電話後就離開房間了……難道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聯?黃發生什麼事了?」
我擔心地問。但法蘭茲卻為難似地歎口氣看向我,慌張地說:
「不,沒什麼,請別擔心。」
「是嗎?可是你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喔!」
「啊……」
法蘭茲臉上再度掠過痛苦神色。一向開朗的他從沒這樣過,真教人擔心。
「一定發生什麼事了吧?你要是不說,我就直接去問黃?」
「請不要這樣!他現在一定很難過,要是知道還害你這麼擔心……」
法蘭茲拚命勸說,下一秒卻露出『糟了』的表情,突兀地結束這話題。
「我一直認為你們是我的好朋友……難道不是嗎?我的關心讓你們這麼為難嗎?」
法蘭茲聞言又沉痛地歎口氣。
「在這裡說話可能會被其它人聽到,到這裡來吧。」
聲音沙啞的他,拉著我走向自己房間。
安佐真的很重視船上的工作人員,只要是這艘船的一份子,無論新人與否,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雖然沒有專用的甲板,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仍相當雅致。地上鋪著上等的藍色絨毯,室內傢俱也都是古董級的高價品。
室內整理得十分乾淨,桌上卻擺著世界各地的旅遊指南和語言學習書,的確很像熱心向學的法蘭茲風格。
「我去泡茶。」
說完,法蘭茲便示意我在窗邊的小巧沙發坐下。沒多久就端了一杯茶回來放在桌上。
「請用。」
他的側臉看起來好疲倦……真讓人放心不下。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記得昨晚在賭場遇到的那位貝裡尼先生嗎?」
「嗯,就是那個贏超多錢的傢伙嘛?」
「他遺失了一樣貴重的寶物。現在懷疑到為他打理房間的黃身上,引起了莫大的騷動。」
「為什麼要懷疑黃?黃根本不可能偷他的東西啊!」
法蘭茲臉色蒼白地點點頭。
「多虧昨晚船長說『我會負起責任找出遺失的東西』,事態才沒更加惡化……不過,貝裡尼先生仍舊非常生氣。而黃也因此大受打擊,暫時沒辦法繼續客房服務的工作。」
「那是當然的,黃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嘛!對了,黃現在在哪裡,房間嗎?」
「不,船長要他先到通訊室幫忙……所以,這陣子他都會在那裡工作。他對船上的電腦設備本來就很感興趣,看起來是挺高興,但……」
法蘭茲又歎了一口氣。
「貝裡尼先生遺失的東西真的那麼貴重?」
當我這麼問時,法蘭茲蒼白著臉點點頭。
「他遺失的似乎是一枚古董戒指。在最初的晚宴上,他曾自豪地向大家展示過……想來,應該是非常貴重吧。」
「不管再怎麼珍貴,黃都不是那種會隨便偷走人家東西的人!」
「嗯。不過貝裡尼先生卻堅稱『我並沒有讓其它乘客進房,而且從一開始的晚宴之後,我就沒有將那枚戒指拿出這房間。所以,一定是整理房間的客房總管偷的!』。」
「竟然說這種話,未免太過分了吧!」
我氣得握緊拳頭,法蘭茲的臉色則變得更難看。
「雖然對客人很抱歉……但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一樣。所以才自願負責貝裡尼先生的房間。」
「難道你想自己解決這件事?」
我驚訝地問,法蘭茲露出猶豫的表情。
「老實說,我還沒想到具體的辦法。不過只要有機會出入他的房間,就可能查出真相……我知道不該以這種心態工作,但……」
總是認真做事、深思熟慮的法蘭茲竟然也會如此困惑,看在眼裡我真覺得心好痛。
「放心,我瞭解你想為朋友赴湯蹈火的心情,不會責怪你的。」
法蘭茲這才安心地吁口氣。
「儘管你這麼說……」
「你別忘了,我也是黃的朋友。……我也要幫忙!」
「咦?」
法蘭茲一臉驚訝望著我,接著極為慌張地說:
「不行,怎麼能讓你做這種事!」
「就讓我也替黃盡份心力吧!況且,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有用啊。」
「絕對不行!因為貝裡尼先生……」
法蘭茲用異於平時的強勢口吻反對,下一秒卻突然噤口。
「他怎樣?難道他對黃或是你做了什麼?」
「不、不是的。不是你說得那樣……唔!」
法蘭茲泫然欲泣地說。看到他那非同小可的表情,我的怒氣登時攀到最高峰。
「騙人!原來如此?畜生,我現在立刻去找他算帳,狠狠揍他幾拳……」
我轉身準備去找那混帳,但法蘭茲卻死命拉住我。
「不是那樣的!請你不要去,最危險的人其實是你啊!」
「什麼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他拉著我極為焦急地說:
「剛剛我到貝裡尼先生房間整理時,他一直纏著我追問你的事,我才遲遲無法脫身。而且他還不時暗示『如果不讓那個叫倉原的孩子替我打理客房,說不定媒體哪天就聽說這次的偷竊事件囉』。」
「什麼!」
「我聽了立刻背脊發涼。他的雙眼閃著詭異的光芒……看起來真的好恐怖!請你千萬不能去!否則一定會遭遇危險!」
頓時覺得渾身血液被抽乾。
要是這件事傳到言論一向不負責任的媒體耳中,絕對會嚴重危害『威尼斯公主號Ⅱ』的名譽……?
「求求你,湊少爺。要是害我跟黃喜愛的你受傷,我們會不知如何是好的……」
法蘭茲歎口氣,緊握住我環在胸口的雙手顫著聲音說。
「抱歉,我不會再一時衝動想跑去找他算帳了。好嗎?」
法蘭茲這才緩緩放開我,低著頭說:
「不好意思,其實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件事你跟安佐說了嗎?」
「不,要是跟船長說,他就會知道在賭場發生的事了。雖然由船長出面向貝裡尼先生說明『倉原並不是客房總管』是最佳辦法,不過我認為還是得先跟你說一聲。」
沒錯,由安佐向他說明我並非船上的工作人員似乎較為理想,但這麼一來……
「對了……那枚戒指到底在哪裡?」
聽我這麼說,法蘭茲露出一臉狐疑。
「我當然知道不是黃偷的。可是物主本人又說從沒拿出套房,那麼一定是掉在寬廣床艙的某個角落囉?」
法蘭茲接著說:
「的確……那時我也想盡快找到那枚戒指。無奈貝裡尼先生一直在旁邊看,讓人緊張得沒辦法專心找……不過,我也認為應該是掉在屋內某處。」
「你也這麼認為?」我稍微想了一下說:「只要成為客房總管,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出他的房間,也有機會跟他談話對吧?這麼一來,多少就能瞭解他的行為模式,找出戒指可能的遺失地點了。」
「……咦?」
「說不定他忘在盥洗室架上這類地方啊?」
「也不是沒可能啦……」
「就是啊!只要我們兩個合作無間,說不定就能找到戒指了!」
「……兩個?」
「是啊!就這麼辦了!」
突然想到好點子的我,興奮地握住一臉茫然的法蘭茲雙手。
「既然黃最近要在通訊室工作,不就要換別種制服嗎?變成深藍色加金扣子那種?」
「是這樣……沒錯啦……」
「所以囉,這段期間我就跟黃借他客房總管的制服,跟你一起到貝裡尼的房間工作吧?」
「什麼!?」
法蘭茲驚嚇過度似地大叫。
「只有我單獨去,鐵定會露出馬腳,但跟你一起應該就沒問題了。客房跟安佐所在的操縱室樓層不同,不太可能遇得到他。」
「請等一下,不可以這樣!」
法蘭茲看起來十分生氣。
「我怎能讓船長最重視的你冒險……」
「可是,我也想幫安佐的忙啊!」
我大聲地反駁,頗為驚愕的法蘭茲登時說不出話來。
「我也很喜歡黃跟法蘭茲啊!看到你們這麼痛苦,我怎能坐視不管。另外,還因為……」
我凝視著法蘭茲的臉,十分認真地說:
「我真的非常喜歡安佐深愛的『威尼斯公主號Ⅱ』,以及在這艘船上工作的所有成員。」
聽到這番話,法蘭茲才回過神。
「我實在無法忍受喜歡的工作人員們遭誤解,甚至被媒體抹黑。所以我一定要有所行動!」
我如此表示,法蘭茲一臉為難地陷入沉思。
「總之……我先跟黃商量看看……」
片刻後,他終於語帶猶豫地回道。
但我早已在心裡做了決定。
為了安佐、這艘船以及船上所有工作人員……我什麼都願意做!

等黃輪休時,我們來到他的房間。室內擺設跟法蘭茲的沒兩樣,都相當雅致。
「……基於這個原因,能不能請你借我制服?」
我一說完,黃馬上露出沉重的表情。
「借你制服是沒關係,不過我實在無法讓你去做客房服務的工作。況且,那還可能惹禍上身!」
他斬釘截鐵地反對,害我不禁愣住。接著,黃轉頭看向法蘭茲。
「……法蘭茲,難道你贊成他這麼做?」
在黃責備似的注視下,法蘭茲痛苦地搖搖頭。
「怎麼可能!我自然不會答應,可是……」
我激動地探出上身向黃解釋:
「我們絲毫沒有懷疑你的清白,但貝裡尼可不這麼想,難道你甘願一直被誤會下去?」
一聽到貝裡尼的名字,黃便懊悔地咬住下唇。
「你也不願意吧?」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讓你去做那種……」
「不只是法蘭茲,相信你也知道我是安佐的情人吧?」
我打斷黃,突然冒出這句話。他驚訝地點點頭。
「我是真的當你是好朋友喔。另外,我也很喜歡安佐深愛的『威尼斯公主號Ⅱ』,所以……」
一口氣說完一大串的話,我稍微調整了下呼息。
「就算是誤會,我也絕不允許有人污蔑這艘船上任何一位工作人員!」
黃訝異地望著我。
「為了守護這艘船的名譽……我願意做任何事。」
「可是……」
「我……長時間和心愛的安佐分隔兩地,難免會覺得寂寞。」
聽到我這麼說,他們兩人都很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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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就會想起這艘船。想著『威尼斯公主號Ⅱ』此刻行駛在哪片海洋,想著船上的工作人員應該都精力充沛地在工作吧。既然這樣,我也該打起精神,即使安佐無法陪在身邊,也要好好努力。」
我交相望著兩人的臉,竭盡所能地表達。
「這麼說好像有點誇張……不過『威尼斯公主號Ⅱ』能在海上平穩航行,對我而言是莫大的救贖。所以說,要是它發生什麼事,我一定……」
我難過得無法繼續再說下去。
兩人思考了片刻……終於點點頭。
「好吧,不過千萬別太勉強自己。你絕對要緊跟在法蘭茲身邊,千萬別單獨行動。」
「沒錯,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們。」
「沒問題,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他們倆彼此相望後,擔心地歎了口氣。
黃走向衣櫃,從裡頭取出吊在衣架上的制服。從他小心對待衣物的樣子,不難看出他有多重視這份工作。
「來,請換上。」
「謝謝你,黃。我會小心不弄髒它的。」
接著我馬上動手脫起T恤。
「啊……」
注意到兩人小聲的驚呼,我忍不住抬起頭。
「怎麼了?」
兩人驚訝地望了我的身體好一會兒,然後紅著臉別開視線。
「抱、抱歉,我該轉向別處的。」
「真、真的很不好意思。」
「你們幹嘛啦?我們都是男的,有什麼好害羞……呃!」
我無所謂地低頭看向自己身體,卻在發現某件事後當場紅了臉。
……可惡啊∼!安佐那混蛋!
我懷著想哭的心情,慌張抓起襯衫往身上套。
天哪……身上都是吻痕!
安佐昨晚留下的吻痕,像粉紅色花瓣散落身體各處,害我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羞愧地扣好襯衫紐扣,脫下褲子準備換穿制服褲時……卻發現腿上也有不少殷紅的吻痕。
……真是的!明明跟他說過好幾次,不准在我身上留下痕跡了還這樣!
不過……也不能怪他啦,畢竟人在陶醉時哪會記得那麼多……。
調整好領帶的鬆緊穿上外套後,轉頭看向鏡子。
「啊……」
鏡子裡倒映出來的,竟是個十足洗煉的青年,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我。
短版合身的白色外套、金色紐扣及肩上的線章充滿了船員風情,感覺帥透了。
白色襯衫、黑色領帶,還有側面滾邊的黑色長褲,讓雙腿看起來更為修長。
換上制服的我……實在有夠威風凜凜!哇啊……所謂人要衣裝就是這麼回事啊?
邊這麼想邊轉頭看向兩人。
「呃……換裝完畢。看起來怎麼樣?」
仍在不好意思的兩人轉過頭看向我,霎時露出驚奇的表情。
「……實在太適合你了。」
「……真的很好看,湊少爺!」
聽到他們這麼說,我又紅了臉。
「我不像你們兩個那麼有架勢,不過穿上這身衣服,應該稍微能唬住貝裡尼吧?」
「你太謙虛了。你看起來架勢十足,所以大家才會稱你湊王子啊。」
「那只是個綽號而已……不過聽你們這麼說,我放心多了。」
「是真的很出色!不,應該說出色得太引人注目了。而且,船上的常客又都知道你是『威尼斯公主號Ⅱ』的美麗王子。」
法蘭茲有些擔心地說。
「要是貝裡尼先生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客房總管……絕對會勃然大怒的。」
「勃然大怒……有那麼恐怖嗎?」
我一說完,他們兩人便面面相覷。
原來……如此?
我想起他在玩俄羅斯輪盤時,眼底閃爍的銳利光芒。
的確……那個人看起來就不好惹……。
法蘭茲的話讓我有些不安。
要是沒找到戒指,他說不定會毫不在乎地向新聞媒體亂說『威尼斯公主號Ⅱ』的壞話。
我再度下定決心。
……絕對要找到戒指才行!

休息時間過後,我和法蘭茲一同來到貝裡尼的房門前。
呃……要是他還在生氣該怎麼辦?心裡雖然害怕,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和法蘭茲對看後點點頭,伸出手敲了敲門。
「貝裡尼先生,打擾了,我是客房總管薛爾洛。」
「呃……我也是客房總管倉原。」
話聲剛落,房門便突兀地打開。
「倉原,你來啦!」他俯視著我開心地叫著。
看到他心情這麼好,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把我拉進房後,他稍退一步仔細打量我。
「穿便服固然很可愛,但制服裝扮更讓人受不了!你先等一下,我去泡杯茶∼」
不知怎地貝裡尼顯得異常興奮,但是對隨後走進來的法蘭茲卻冷淡地說:
「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了。」
「啊,那個!」
我慌忙往後退一步。
「我是目前還在研習的新人,如果沒有薛爾洛的指導,根本無法勝任客房總管的工作!」
「咦,真的嗎?」
「是的,他是目前還在實習的新人,能否勝任客房總管的工作還是個未知數。」
法蘭茲越說,貝裡尼的表情就越難看,之後還重重歎口氣。
「算了,既然你們有這樣的規定,那就沒辦法了。總之先進來吧,倉原。」
他欣喜地摟住我的肩膀走進房間。
奇怪……他現在好像不生氣了耶。
接下來……只要找到那枚戒指,他的心情就會完全平復了?
「來,先坐在這裡。」
貝裡尼催促我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我先去泡茶。」
「啊,我來就好。」
他立刻制止急忙想起身的法蘭茲,迅速走到迷你酒吧旁泡茶。
「你們平常一定很忙吧?來到這房間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說完他愉快地朝我笑了下。
竟然……泡茶給客房總管喝!?
不是聽說戒指弄丟時貝裡尼很生氣嗎?怎麼這會兒又像個成熟溫柔的大人呢……?
儘管這樣有點冒失,但應該沒關係吧……。喝著他端給我的紅茶邊這麼想。
他從剛剛就直盯著我看……感覺怪不自在的。
看來……我穿制服的模樣真的很奇怪?還是說……他發現我是偽裝的客房總管?
「果然很適合呢!」
「啊?」
「你的身材真是好呢,倉原。」
聽到他這麼說,我才稍稍放下心。
太好了,看來他並沒有懷疑我。對了……現在可不是悠閒喝茶的時候啊!
「那個……聽說您的戒指在這房間弄丟了……」
一提起這件事,身旁的法蘭茲身體猛一震。
怕打壞貝裡尼的好心情,我已經盡量委婉了……。
「啊,那件事啊?是啊,真是折騰死我了,害我嚴重睡眠不足。」
貝裡尼語氣相當乾脆,說完還歎口氣。
奇怪?他不生氣啊……?我更放膽地繼續說:
「請問……那枚戒指的來歷如何,能否告訴我呢?」
「那枚戒指是我在威尼斯的『凡契佐』找到的寶物。」
「真的是『凡契佐』?」
法蘭茲十分震驚地說,表情染上一層陰影。
「法蘭茲也知道那家店?」
我低聲詢問,法蘭茲點點頭小聲回答:
「那是威尼斯極著名的古董店,巴爾吉尼船長也是那裡的常客。那家店不只販賣古董,燭台也相當有名。皇室甜心裡就擺了好幾個船長從那兒買來的燭台。」
「……真的!?」
我想起套房內精雕細琢、美麗非凡的燭台。沒錯,那看起來的確不便宜……。
這時,貝裡尼語氣沉痛地說:
「這次旅程結束我就要結婚了,那枚戒指是我打算送給未婚妻的禮物。」
這番話讓我的臉色頓時刷白。
真是太糟糕了!原來那枚戒指如此貴重,難怪貝裡尼會抓狂了。
「那麼……一定得快點找到才行。」
當我這麼說時,貝裡尼又再度歎氣。
「鐵定是之前那個客房總管偷走的,你們也勸勸他快點還我吧。」
說到這裡,他突然看了下時鐘。
「啊啊……再五分鐘就五點,賭場馬上要開了。」
他眼裡閃著光芒,突然站起身俯視我。
「我現在要去賭場,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啊?」
「只要有你在,我絕對會得到壓倒性的勝利。來,走吧?」
貝裡尼突然捉住我的手拉離沙發。
明明是想趁他不在時徹底搜查這房間的……要是離開這裡,不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呃,怠忽工作我會被船長責罵的……」
「只是一下子而已,沒關係的。」
「不,要是讓船長發現我蹺班,一定會被革職……」
我拚命婉拒,貝裡尼不悅地皺起眉頭。
「嗯,那個冷血的安佐的確會做出這種事。」
歐吉桑三人組曾說過,他把安佐視為敵手,看來的確不假……。
「啊,五點了!俄羅斯輪盤在等著您了!」
我一這麼說,貝裡尼開始顯露焦急神色。
「啊,可是你……」
「您不在時,我們必須打掃這房間。您就在賭場好好地放鬆吧。」
法蘭茲說完,貝裡尼便望著我說:
「好吧。對了,雖然會有點晚,不過能不能請你等我回來?」
「咦?可是……」
「他的上班時間到今天十九點為止。同時還負責其它房間,因此無法在這裡等待,實在很抱歉。」
看我一臉困擾,法蘭茲慌忙開口解圍。貝裡尼不滿似地說:
「真是不留情呢……喔,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他想起什麼似地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大袋子,拉開拉鏈確認內容物時,我才注意到裡頭塞了滿滿的紙鈔。
哇啊,好多鈔票喔!我不由得別開視線。他不會想帶那些錢去賭場吧……?
貝裡尼從袋子裡抓出十張左右的百元美鈔湊到我面前,我登時不解地瞪大雙眼。
現在是怎樣?要我拿這些錢去賭場替他換零錢嗎?
我求助地望向法蘭茲,卻見到他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
「貝裡尼先生!」
他發出警訊般悄悄抓住我的手肘。
「我想您登船時,應該有拿到船上的說明小冊子。這艘船的票價已包含給客房服務的小費,所以請您忘了小費的事,安心享受這次旅程。」
直到法蘭茲語氣強硬地說出這些話,我才理解貝裡尼是要拿小費給我們。
小費……?我訝異地望著他抓在手中的紙鈔。
換算成日幣起碼有十二萬左右啊!如此高的金額讓我們兩人平分……!?
光是想像臉就蒼白了一半。
「我們不收小費!」
我也急忙說道,但貝裡尼仍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連你也這麼說……你明天還會來吧?」
「啊,嗯。是的,我是客房總管嘛。」
聽我這麼說,他才一臉不願地穿上外套。
「好吧,那就明天見了。」
來到門邊目送貝裡尼離去,接著朝他鞠躬……等房門合上,我們才深深歎出一口氣。
「呼∼他是怎麼啦?」
我一說完,法蘭茲便接嘴道:
「嚇我一跳,還以為他要做什麼呢!」
「他不是大企業的董事嗎?看他那個樣子,公司沒問題吧?」
明知不能說乘客壞話,我還是忍不住批評起來。
儘管身為世界知名的大富豪,安佐的金錢觀念可是相當嚴謹確實,不像貝裡尼那麼隨便。
對於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安佐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但他絕對不會虛擲一分一毫。
換成是安佐,才不會像貝裡尼那樣隨身攜帶大把鈔票到賭場豪賭呢!
看他對金錢遊戲那麼著迷,真不是好現象。
「接下來,我們得在貝裡尼回來前把房間整理乾淨。一天之中他只在這時段離開房間,得好好把握機會才行。」
法蘭茲隨即拿起船上用手機,按下快速鍵通知清潔部門。
不到五分鐘,推著大型清潔車的清掃人員便抵達門前。穿著水手般制服的他們,將清潔車推進房內便利落地進行打掃。
「打掃時記得順便找戒指喔。」
法蘭茲說完,所有人均一致點頭。看來,他們似乎都知道內情。
「好了,我們也開始找吧。」
「昨晚哪裡還沒找過?」
「其實能找的地方全仔細找過了……真要說還有哪裡可以找的,就只剩下洗手間了?」
我和法蘭茲走進洗手間,開始在擺放牙膏、刮鬍刀等用具的架子上翻找。
「這裡很容易疏忽掉……」
一位打掃人員經過我們身邊走進浴室,他手上拿著一條細長如水管的東西,另一頭則延伸至房間外頭。
「那是什麼?」
我懷疑地問,那名清潔青年便有些自豪地說:
「這是船上的秘密武器,前端裝有照明和連結在可拆式夾具上的小型攝影機。船上常有許多夫人戒指掉進排水孔裡,用它來找尋相當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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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管子放進浴室排水管邊解釋。房間外似乎有另一名打掃人員,正在屏幕前監看攝影機傳回的畫面。
「嗯……裡面什麼也沒有。」
「那麼,接下來找洗手台吧。」
找完洗手台上的架子我們便讓出位置,轉移到臥室去。
一踏進裡頭就看到一個人在整理床鋪,另一個則在換被單和床罩。
他們用力抖動布料想找尋可能掉落其中的戒指,卻仍舊沒有收穫。
接下來更合力搬起加大尺寸的彈簧床墊,甚至翻起地上的絨毯,還是不見戒指蹤影……。
「洗手台的排水管裡也找不到戒指。」
「客廳的抽屜都找過了,也沒有。」
「臥室也沒有。」
聽完三人的回報,看來相當疲倦的法蘭茲便說: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明天再麻煩大家了。」
「好的。」
三人齊聲回應後,便推著堆了髒衣服的清潔車離開。這時,法蘭茲看了下時鐘。
「我們也該走了。晚餐時間快到了,貝裡尼先生應該會回來換衣服。」
「知道了。啊,明天能不能用那個小型攝影機偵測絨毯底下啊?」
我拍掉膝蓋上的灰塵邊詢問,法蘭茲忍不住苦笑道:
「謝謝你,湊少爺。你一定很累了吧?」
「我沒事啦,剛好可以活動一下筋骨!」
我們邊說邊走出房間……這時才注意到,走廊上有許多精心打扮的乘客正準備走向餐廳。
我連忙低下頭走在法蘭茲身後。
來到工作人員住宿的樓層後,我迅速走進法蘭茲的房間換衣服。
要是讓不瞭解情況的工作人員或常客們看到我穿制服的模樣,那好不容易想到的計劃就會泡湯了!
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找到戒指!

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這三天都不見湊的蹤影。
提早結束工作的我正準備返回皇室甜心。
……奇怪,他到底在做什麼?
我總是趁著工作空檔,若無其事地到處走動找尋湊。
原先老愛窩在套房裡的湊,或許是結交了法蘭茲跟黃這兩個朋友,最近常往外跑。
不是和他們在後甲板玩、在咖啡廳或圖書館唸書,就是在健身房裡運動……只要循著湊喜歡的地方找,多半都會找到。
由於值勤時的休息時間並不長,就算真的看到他,幾乎也不會出聲叫他。
對法蘭茲、黃以及其它乘客露出燦爛笑容的湊;一臉認真看書的湊;戴著耳機在跑步機上優雅慢跑的湊……。光是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一切疲憊難過盡消,只剩滿腔的甜蜜感受。
然而,我卻總與如此深愛的湊相當遙遠。對於墜入深刻戀情的我而言,無疑是種錐心的折磨。
所以,即使沒有交談,只要同在一艘船上……對我來說就是無可置信的幸福了。即使不能無時無刻緊緊相擁,只要他在船上就是無可取代的珍貴時光。
因此,即使是短暫的休息時間,也渴望看到湊……。
但這幾天都沒看到湊出現在外頭。
莫非他又唸書念過頭,導致情緒低落?
懷著不安的心情正打算按下電梯按鈕……
「安佐!」
「喔,終於逮到你了!」
「果然沒錯,只要在這裡等一定能遇到你!」
嚷嚷著靠過來的,是父親的好友索普拉尼先生、傑柯摩先生跟威爾帝先生三人組。由於從小就認識,對我來說他們就像三個愛嘮叨的伯伯一樣。
八成正打算去用晚餐,三人都穿著正式的燕尾服。
「各位晚安。請不要在這裡閒晃,盡快去用餐吧。」
我才說完,他們便不滿地反駁。
「真是的,每次都想隨便打發我們。」
「也不會替時日無多的我們多想想!」
「就是啊,虧我們還特地來提供你好情報呢。」
三人相互對看後點了點頭。
「如果有話要說,請乾脆點說出來吧?」
「你真的想聽?」
「是的,非常想聽。」
我不甚甘願地說,他們反而開心笑道:
「馬提歐•貝裡尼在賭場大贏的那個晚上,我們剛好在隔壁的酒吧小酌。」
「酒吧跟賭場之間只隔一片透明玻璃,所以我們目睹到相當驚人的畫面。」
「是什麼?」我問道。
索普拉尼刻意壓低音量說:
「那天晚上,馬提歐•貝裡尼的勝利女神竟然是湊呢!」
「什麼?」
聽到他的話,我真的嚇了一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貝裡尼會難得獲勝,並不是因為他的賭技高明,而是我們的湊帶給他好運氣!」
「沒錯沒錯。否則那個貝裡尼家的討厭鬼、個性差勁的賭鬼怎麼可能突然贏錢!」
「為什麼湊會……?」
「你真的想知道吧?」
「我是當真想知道,麻煩你們告訴我。」
他們滿意地彼此點點頭。
「那天晚上,貝裡尼先是到處觀察想找出比較能贏錢的賭桌,順便物色標緻的美人兒。那模樣簡直像頭飢渴的野獸。」
「就在這時候,美麗的湊宛如天使般降臨。湊還在青少年賭場玩時,貝裡尼就已經不停打量他了。」
「貝裡尼初次搭乘這艘船,八成不知道湊就是大家口中的『湊王子』,因為任何一位常客都知道,不該用有色眼光無理地盯著高貴的『湊王子』看。」
『湊王子』是常客們為湊取的暱稱。當初擔心美麗的湊會過分引人注目,便刻意放出『他是亞洲某國的王子,請大家務必謹言慎行以免失禮』。多虧這樣,沒有任何常客敢太親近他……。
「貝裡尼看起來很想跟湊搭訕,不過可能想到無法踏進青少年賭場,便放棄地開始玩俄羅斯輪盤。」
「接下來,可能是托了湊的福,他竟然一路贏錢。」
「而聽到賭場內的騷動,毫不知情的湊竟天真地晃到裡頭……唉!」
傑柯摩誇張地用手覆住臉,戲劇性地說。完全上鉤的我忍不住探出上半身。
「後來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貝裡尼就伸手拉住一旁觀看的湊,就像這樣!」
傑柯摩說完,便用力抓住身旁的威爾帝手臂將它拉向自己。
「接著,他還不知節制地這樣做!」
他的手環上威爾帝的腰。
「真的!?」
我訝異地問,三人一副『那當然』地用力點頭。
霎時,一股對貝裡尼的憎恨之火在我胸口迅速延燒。
就算不知情,也不該隨便亂碰我的湊……!
「湊被貝裡尼纏住後,只好無奈地陪他玩俄羅斯輪盤。不過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湊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而且未婚夫還忙著工作根本沒時間陪他,實在好可憐喔!」
「看他平常唸書念得那麼累,不偶爾陪他約約會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三人組你一言我一語地念完後,便逃也似地離開了。
湊並沒有錯……。他長得那樣美麗動人,會引人注意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歎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對貝裡尼的怒氣。
不過他們也沒有說錯……或許湊真的很寂寞……。
我能陪他的時間,只有每天值勤結束跟開始前那樣短暫的空檔而已。而且我總是很晚才回到房間,一大早又出門。
湊從來沒提起他覺得寂寞這類的話,但……
聽了三人組的話……促使我將埋藏心底許久的計劃付諸實行。

倉原  湊

那之後已經過了兩天,我跟法蘭茲以及三名清潔人員早已翻遍貝裡尼房間的每個角落……仍舊找不到那枚戒指。
時間就在我們一無所獲間靜靜流逝,這已是我偽裝成客房總管第三天傍晚了。
「最近在船上都看不到你的蹤影。」
難得提早回房的安佐突然這麼說。
「你到底都上哪兒去了?」
「……咦?」
我一聽猛然一震。
不會吧……客房總管的事可不能跟安佐說啊!於是我慌張地說:
「喔……我都在房間唸書啊……」
「我是怕你因為不能考威尼斯大學,心情不好。」
他十分擔心地這麼問,我不禁點點頭。
「嗯……是有點……」
「是嗎?既然這樣……」安佐直視著我說:「今晚要不要跟我約會呢?我們先去歌劇院看戲,再一起用餐?」
「真的嗎?太棒了!」
強烈的欣喜立刻湧上心頭。這時,安佐看了下手錶。
「那麼就得快點換衣服,歌劇四十分鐘後開演。」
「哇啊,真的要趕快了!」
安佐走向衣櫃,替我取出一套白色燕尾服。
這套美麗的晚宴服是他好一陣子前特地為我訂作的,卻遲遲派不上用場。
「咦?要穿得這麼隆重啊?」
「難得的約會,當然要盛裝打扮囉。」
說完,安佐便將全新的禮服交給我。
兩人換好衣服一同出去玩……真令人開心!
要是那枚戒指沒遺失,就更完美了……。
我的心不禁抽痛了下。
另外,我也不該有事瞞你……。
頓時覺得良心備受苛責。
對不起,安佐,我知道這樣很不應該,但我也是不得已的。
不過,為了『威尼斯公主號Ⅱ』,我一定得找到它……!

「……實在太棒了!」
環視著明亮的劇場內部,我興奮得直嚷嚷。
這裡是『帕拉•德洛』,以威尼斯著名的菲尼契劇場為範本建造的歌劇院。而我跟安佐目前所在的位置,則是專為巴爾吉尼家族保留的特等包廂。這兒似乎是對音樂頗具造詣的安佐,委託一流工匠打造的劇場內,音效最出色的地方。
為了配合這次航程的主題,白天劇院都會演出精彩的魔術秀。但一過晚上八點,仍如常舉行適合成人欣賞的古典音樂會或歌劇表演。
今晚的歌劇演出似乎也客滿,但此刻一樓的座位早已沒人。待會兒清潔人員應該就會來打掃這間包廂了。即使如此,我跟安佐仍細細打量美麗的劇場,沉醉在剛剛美好的演出餘韻中。
「這裡的音效實在太讚了!不但男高音的聲音高亢響亮,小提琴的樂聲也清澈動人。」
說完我不禁臉頰泛紅。
「抱歉,我好像太得意忘形了。……其實前陣子才被神代寺老師念『都讀到高中卻幾乎沒聽過古典樂,實在太不像話了』,害我沮喪得要命。」
我歎了一口氣。
「他說身為一個成熟的大人,就該好好記住聽過的名曲才對。」
「神代寺老師對你的期待非常高,想必認為你絕對能成為一位出色的大人。」
「是嗎?」
想到神代寺老師的臉,我又歎了一口氣。安佐見狀輕笑道:
「有時候當然會遇到不喜歡的作曲家,但從未聽過的作曲家創作的驚喜之作,或許比較適合我。」
聽到他這麼說,我才稍微放下心。
「也就是說,東西沒吃過先別說討厭的意思嗎?」
「我認為,等確實瞭解再來評定事情的好壞很重要。這世上有許多十分美好的事,若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錯過了,實在很可惜。」
「說得也是。當初要不是你跟我家人密謀設計我搭上這艘船,也不會有今晚……」
「對你而言,今晚有什麼意義?」
安佐溫柔的聲音令我臉頰一紅。
「……就算不說,你也該知道啊?」
安佐站起來,朝我伸出美麗的手。
「讓我們繼續接下來的約會行程吧。……我已經預約好餐廳了,走吧?」
甜美的嗓音令我心跳越來越快。
為了今晚的約會,他還特地換上黑色燕尾服。安佐的身材就像模特兒一樣高挑出色,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
我最喜歡看他穿純白的船長制服……不過,身著合身晚宴服的他也教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緊實的腰部、令人不自覺看入迷的修長雙腿,以及包覆住壯碩肩膀的黑色亮澤外套。配上純白襯衫、完美的絲質領結,將他深刻的輪廓襯托得更加出色。
那深邃的雙眼皮、性感的長睫毛,和那對直視著我的紫色眸子。
……每當他這樣凝視我時,我就不禁想……他實在好迷人,讓人完全轉移不了視線。
啊啊……他真是個俊美的男人!
彷彿被催眠般,我伸出手放進他偌大的掌中。安佐握住我的手,輕柔地引領我站起來。
由於長時間坐著雙腿有些麻痺,他便體貼地扶住我。
穿過包廂入口的雙層帷幔,踏進大門前那片微暗空間時,安佐突然緊緊抱住我。
「啊……」
臉頰碰觸到質地相當舒服的燕尾服外套。一股混和柑橘類和潮水香氣的古龍水味,隨即竄入鼻腔。身體頓時熱了起來。
「今晚應該會十分美好醉人。」
聽到他在黑暗中的低喃,只覺得自己就要融化了。
怎麼辦,好想和他接吻喔……
忍不住抬頭望向他,立刻見到安佐的俊臉掛著性感笑容,深情地凝視我。
「看你一副索吻似的表情……想要我吻你嗎?」
「不行,要是被誰看到……」
儘管嘴硬。但略顯沙啞的聲音卻已洩漏了我的心事。
「在這裡不會有人看到的,放心吧。」
安佐的臉緩緩靠近。
「可是……嗯……」
他的吻輕柔地覆上我的唇。
「……嗯……」
雖想抵抗……但隨著他的吻越來越深入,我也忘我地應和他。
「……啊、嗯……」
不自覺地揪住那質感良好的外套,陶醉在他的吻中。
啾!伴隨著濕粘的聲響,兩人的唇跟著分開。
「不行,清潔人員也該來了。」
安佐苦笑地說,便做結束似地再吻了我一下。
「真想永遠這樣吻下去。」
他的呢喃讓我的臉頰火燒似地熱燙。
「你的臉頰好紅呢。難不成你想回房啦?」
他惡作劇地低語,我連忙用力搖頭。
「才沒有呢!你不是預約了晚餐嗎?快去吃吧!」
我逃離他的懷抱,慌張地推開劇院大門。
再這樣下去,只怕吃不了晚餐了!我不禁臉紅地想著。
安佐帶我來到一間地點隱密,氣氛溫馨的意大利餐廳。這也是我第一次到這裡來。
「久等了,船長、湊王子。」
一個經理裝扮的人站在入口迎接我們。在他的引領下,我們踏進感覺無比安心的店內。
地上鋪著酒紅色地毯、牆上掛著針織藝術品、長長通道點綴著浪漫燭光。實在引人入勝。走道兩旁的玻璃櫃上,還裝飾著閃閃發光的古董餐具。
兩旁排列著好幾扇厚重的木門,裡頭應該是包廂的樣子。
在餐廳經理的帶領下……突然有種闖進中世紀貴族宅邸的錯覺。
「實在太棒了!」
「這家店所收藏的紅酒和香檳,可是船上最豐富的。」
並肩走在一起的安佐向我說明。
「之前礙於你未成年不能喝酒。一直沒帶你來。」
「這麼說,你今晚允許我喝酒囉?」
話才說完,安佐便微微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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