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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小狐狸遇龍記 》作者:林寒煙卿【完結】

《小狐狸遇龍記 》作者:林寒煙卿【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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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楔子】

幼年時的偶遇,讓年少卻成熟的小白龍白遙,愛上了嬌氣
卻單純的小狐狸棠棠。然而這段剛萌芽的青澀愛情,卻因
為觸犯天條,遭到老龍王出面干涉,就此摧折而斷。

記憶失了的胡曉棠,保有狐狸花心的本性,喜歡所有美麗
的事物,只是遇上那牡丹小花妖後,驀然回首,他明白了
親情與愛情的分別……

白遙哥哥──他唯一的愛情,可能回來嗎?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4-8-5 19: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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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胡佳是靈狐中的第一美女,丈夫胡遙是公認的第一美男,才當上父母的美人們埋頭
欣賞向己的兒子。

  小狐狸緊緊地合著眼睛,柔軟的白毛貼服在身上。胡佳大著膽子摸了自己才出世的
兒子一下,不滿道:「長得像你,是白色的。」

  胡遙道:「可是眼睛長得很像你啊。」

  小狐狸軟軟的爪子忽然動了一下,把他的父母都嚇了一跳。兩個人都沒有照顧過初
生的嬰兒,提心吊膽地在床邊立著。

  胡佳看了一會兒道:「我們兒子一定是最好看的狐狸了。」

  胡遙點頭:「這個當然,夫人和我的兒子怎麼會不是最好看的。」他抱住胡佳在兒
子身邊躺下,「你累壞了,睡一會兒,我看著孩子。」

  胡佳也的確疲倦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胡遙溫柔地給她擦了額上的一層薄汗,對小狐狸道:「兒子啊兒子,看你娘為你吃
了多大的苦,長大後一定要孝順。」

  小小的白狐狸也不知聽懂沒有,倏地睜開明亮的眼睛,望向自己的父親。水汪汪的
眼睛像是蒙了一層淚膜,好奇地打量眼中看到的世界。

  胡遙伸手過去,盡可能輕的撫摸兒子。

  小狐狸衝他的方向舒服地趴下,把小小的頭仰起來給父親撫摸。胡遙愛憐地把兒子
輕輕抱在懷裡,小狐狸拱了拱,找了個喜歡的姿勢合上眼睛。

  養孩子比胡遙夫婦之前預料的困難得多。

  他們的兒子喜歡賴在父母身上,假如父母有一個他看不到,就會放聲大哭。好不容
易把這個毛病糾正過來,兒子又不肯學走路,去哪裡也要父母抱。

  艷冠群狐的美男、美女悄然隱退,每天在家裡哄寶貝兒子聽話。

  這天胡遙帶著兒子在外面曬太陽,小小的白狐狸在花叢裡追逐蝴蝶,玩累了,過來
趴在父親腿上。

  胡遙摘了一朵花,用柔嫩的花瓣輕輕蹭兒子的小鼻子。小狐狸打了個噴嚏,咬了那
朵花一口。胡遙拍了他一下道:「不准咬花,小心鬧肚子。」

  小狐狸站起來,往父親的肩上爬,低低地叫了一聲。胡遙道:「你娘去看外公了,
過幾天就回來。」

  小狐狸無趣地趴在父親肩上,前後的小爪子軟軟地搭著。胡遙摸了摸兒子粉嫩的腳
掌,「沒出息,等你長大一點,就帶你一起去看外公。上次他老人家來送了你一根乾坤
繩,乖兒子,記不記得?」

  小狐狸點了點頭,倏地從父親的肩上落下來,被胡遙接住抱在懷裡。這是他最喜歡
的遊戲之一。胡遙把他輕輕地拋起來,然後穩穩地接住,小狐狸興奮地叫,在父親的懷
裡打滾。

  嬌氣的小狐狸一歲的時候,多了一對孿生的弟妹;弟弟是紅色的,像母親,妹妹是
白色的,和自己長得很像。

  小狐狸趴在父親的肩上,看母親抱著弟妹,小小的頭耷拉著。

  胡遙道:「好兒子,娘很忙,爹抱你不也是一樣。」

  小狐狸嗚嗚了幾聲。胡遙道:「那讓你娘抱你,我去抱弟弟妹妹。」

  小狐狸把小爪子搭在眼睛上,胡遙心疼道:「寶貝兒子,爹娘最疼你。你做哥哥了
,要保護弟弟妹妹。」親了親小狐狸的爪子,「男孩子不要嬌氣,要勇敢要有本領。」

  小狐狸豎起耳朵聽他父親說話,疑惑地望著父親。

  胡遙道:「勇敢就是膽子要大,晚上自己睡覺。本領嘛,我已經想好你們三個的名
字了,分別是胡曉棠、胡曉甜、胡曉酸。你們誰先修成人,誰就可以先挑自己喜歡的名
字。」

  春去秋來,三隻小狐狸漸漸長大了。

  胡曉棠穿著一身雪白的夾袍枕在弟弟身上,伸手去頭後面撥弄弟弟的狐狸耳朵,得
意道:「胡曉甜,你說我是不是本領最好,長得也最好看的妖精。」

  胡曉甜不認同地噴了口氣,胡曉棠道:「好吧好吧,總之比你好看,比你有本領是
吧。」

  小紅狐狸懊惱地把頭埋在兩隻前爪裡。

  胡曉棠道:「娘最偏心妹妹了,總帶她出去玩。我們兩個也出去玩幾天好不好?」

  胡曉甜開心地跳起來躍到哥哥身上。

  胡曉棠道:「我們悄悄地走。」

  胡曉甜叫了一聲。

  胡曉棠道:「不怕,哥哥保護你。我們還要帶很多好玩的東西回來。等小酸回來看
到,她就真的酸了。」

  胡遙夫婦有事出門,把女兒帶在身邊。臨走囑咐兩個兒子乖乖在家。沒想到兄弟兩
個膽大包天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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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白、一紅兩隻小狐狸,在佈滿落葉的林間小路上打鬧。胡曉棠咬住弟弟的耳朵,
抱著弟弟在鬆軟的落葉上打滾。

  秋天的金黃色暖陽,襯得他身上茸茸的白毛像是在微微地閃光。胡曉甜不甘示弱地
咬回去。

  兩個小傢伙滾了一會兒,站起來重新趕路。胡曉棠在前面跑,弟弟在後面追。這段
路並不開闊,很少有人經過。

  遠處馬蹄聲響,胡曉棠和胡曉甜停下來,退到路邊去。看著遠處過來的馬車,兩顆
好奇的小腦袋齊齊張望。

  馬車並不算大,但十分漂亮,車窗上鏤空的花紋精緻非常。拉車的兩匹馬通體雪白
,竟沒有一點雜色。

  車內的人沿掀紗窗簾向外望。一個少年笑道:「哥哥,你看,有兩隻小狐狸。」

  旁邊的人也望了一眼,「我喜歡白色的那隻。」

  那少年道:「紅色的也很好看。真聰明的小東西,知道給馬車讓路,膽子也大。」
接著又對他兄長道:「不如我們把他們帶走吧。」

  聽到兩人的對話,胡曉棠不屑地低低叫了一聲,和胡曉甜離開這條小路,住森林裡
面跑去。一路上他們也遇到不少人了,個個都對他們兄弟打這種主意。

  那俊秀的少年擺弄手中的扇子穗,「被你嚇跑了呢,這兩隻小狐狸是靈狐,想捉到
也不容易,小心他們的父母找你算帳。」

  胡曉棠和弟弟繞了一個圈,才重新回到小路上。他們走得餓了,抬頭努力地聞空氣
中傳來的香氣。

  胡曉甜依靠在哥哥身上,嗚嗚地叫。胡曉棠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聲,胡曉甜跟在他
後畫,悄悄地接近距離最近的屋子。

  廚房裡滿是烤熟的雞散發出來的香氣。

  胡曉棠跳進窗子,才躍到雞的邊上,猛地被吊起來掛在房樑上,這是設計好的陷阱


  胡曉甜著急得跳到他身邊,躍起來咬拴住哥哥的繩子。靈狐顯露真身的時候是沒有
法力的,胡曉甜還沒有修成人形,焦急地努力著。

  胡曉棠聽見屋子裡傳出的聲音,急躁地示意弟弟先走。胡曉甜不肯就這麼把他扔在
這裡,還在猶豫的時候,脖子被人捉著毛皮拎了起來。

  來人是個獵戶,笑道:「看你們這些狐狸還來偷雞。今天可發了,孩兒他媽,快出
來看看,這兩隻狐狸可值不少價錢,這毛色多漂亮。」

  屋裡的女人匆匆出來,看清楚了在丈夫手裡掙扎的小狐狸,驚喜道:「哎喲,可真
是太漂亮了。快拿到鎮上去賣了,給咱娃湊錢去念私塾。」

  這個獵戶把胡曉甜衝著陽光舉起來,「瞧這毛色。」他又拉過胡曉棠爪子上的繩子
,「不如養大了些再賣。就怕長出雜色來,可就降價了。」

  在兄弟兩個的頭上各敲了一下,把他們關進一個狹小的籠子裡。那個女人想了想,
撕了點雞肉放在籠子裡。

  胡曉棠懊惱地轉過頭去。那女人道:「小狐狸啊小狐狸,不是我們想殺你們,你們
可不要怨我們。」

  獵戶叫他婆娘:「發癲了,和狐狸說什麼話。」

  那女人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這狐狸好像能聽懂人話。」

  獵戶臉上顏色變了,大聲呵斥:「別沒事就瞎說,進屋幹活去。」

  胡曉甜害怕極了,依靠在哥哥身上,不斷地發抖。胡曉棠也在發抖,他又累又餓,
憤怒地去咬籠子的木頭,卻怎麼也咬不斷。

  不久後,獵戶把他們裝在袋子裡,騎馬到了鎮上,才擺出來就圍上來一群人。

  個個驚訝這兩隻小狐狸的漂亮。一個富家少爺模樣的人過來仔細看了看,「皮毛不
錯,可惜太小了。」

  那獵戶道:「少爺,這樣的純白狐、紅狐,可是多少年沒一隻啊。給衣服鑲個領子
,出去也讓人高看一眼不是。」

  正說話間,一輛馬車停下來,車伕跳下來道:「我們公子問你這小狐狸怎麼賣。」

  獵戶看他身上的衣服,知道遇上大主顧,笑道:「不貴,三兩銀子兩隻全給您。」

  車伕回去稟報,很快拿了銀子給他,把兩隻小狐狸提回車上。

  車廂裡很暗,胡曉棠看不消楚眼前的一切。

  一隻白皙的手溫柔地在他背上撫摸,像是根本不擔心他會攻擊。五指修長纖細,胡
曉棠漸漸在這隻手的撫摸裡睡了過去。

  胡曉棠醒過來的時候,先搖了搖小腦袋,伸爪子摸了摸躺在身邊的弟弟,放下心來
,重新趴在溫暖的墊子上。

  白遙好整以暇地看著小白狐狸。

  小白狐狸忽然渾身打了個激靈,腳步不穩地站了起來,開始原地打轉,驚慌地低聲
叫喚。

  白遙知道再不安撫,就要真把這小狐狸嚇壞了,伸手把他抱了起來、小狐狸的爪子
乖順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像是感覺到手的主人沒有惡意。白遙把他抱到胸口,伸手撫摸
小狐狸因為害怕而豎起來的茸毛。

  小狐狸因為驚慌而一聲聲地叫,白遙道:「乖,不怕,眼睛過幾天就好了。」

  胡曉棠沿著聲音的方向仰頭,聽出來是下午小路經過的馬車裡傳出求的那個聲音,
帶著少年的稚嫩,卻十分動聽。

  白遙看他豎起耳朵,了然道:「小狐狸,你可真聰明。」

  胡曉棠知道自己不會被殺了扒皮,暫時放下心來,伸舌頭討好地舔白遙的掌心。

  白遙笑道:「真乖,哥哥送了你一個寶貝,這個寶貝會讓你的法力增加。可是也會
有幾天看不清楚東西,乖乖的,不要怕。」

  胡曉棠豐轉著他的小腦袋思考,然後在白遙的懷裡拱了拱,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趴下。

  白遙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狐狸咿晤了一聲。

  白遙道:「咦,靈狐的話我聽不懂。」他輕撫小狐狸,「我的名字叫做遙,逍遙的
遙,你知道麼?」

  小狐狸倏地站起來,豎起耳朵。白遙重複了一遍:「遙,逍遙的遙。」

  小狐狸點了點頭,撒嬌地拿頭在白遙的懷裡蹭來躇擊,白遙不懂狐語,也知道他正
在開心。

  他再神通廣大,也想不到「遙」是小狐狸父親的名字。受驚的小狐狸徹底把他當作
了依靠。

  胡曉甜也很快醒了過來,衝著哥哥叫了一聲。胡曉棠跳到他身邊。胡曉甜好奇地打
量周圍,眼光轉到白遙身上時,被白遙嚇了一跳。

  白遙奇怪地望了自己一眼,沒有發現哪裡異常。坐在房間另一邊寫字的白瀟提醒他
:「大哥,你的角。」

  白遙摸了摸頭上,對胡曉甜抱歉地吐了下舌頭,一陣微光輕輕閃爍,兩隻漂亮的龍
角消失無蹤。

  胡曉甜納悶地看著他。白瀟在書桌那邊對他捫手,「紅狐狸,過來。」

  胡曉甜露出牙齒,低低地叫了一聲,退到哥哥身邊,不肯理睬白瀟。

  白遙蹲下去撫摸他們兩個,笑道:「哥哥不會傷害你們的,也不會關著你們。」他
把兄弟兩個全抱到桌子上,把已經切好的肉遞給他們。

  胡曉甜早就餓了,低頭不停地咬。

  胡曉棠斯文得多,趴在桌子上細細地嚼。他看東西一片模糊,聽白遙說了原因後,
毫不懷疑地相信這個和父親名字一樣的人,一點也不擔心地吃東西。

  白瀟悄悄地看這隻小小的紅狐狸,忍不住伸手去摸了胡曉甜一下。胡曉甜抬起頭,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刻跑到哥哥身邊去。

  白瀟的孩子心被逗出來,偏偏要去摸他。胡曉棠擋在弟弟前面,飛快地在白瀟的手
上咬了一口。

  白瀟收回手,看上面的牙印,紅了,但是沒有出血,看得出小狐狸已經嘴下留情了
。白瀟奇怪地道:「大哥,他怎麼不咬你。」

  白遙道:「你自己去撩他,怎麼能它咬你。」他安撫地摸了摸劃曉棠,「不怕不怕
,是我弟弟在和你弟弟開玩笑。」

  胡曉棠拿頭蹭了蹭弟弟,胡曉甜貼在他身邊安心地吃東西。

  胡曉棠吃飽了,白遙把墊子拿給他。小狐狸靈巧地跳上去,柔軟的小爪子按在墊子
邊上,白遙好奇地摸了摸他粉嫩的腳掌。乾脆把他的小爪子抬起來,胡曉棠懶洋洋地把
一隻爪子搭在他手裡。

  胡曉甜也跳到哥哥身邊去趴著,抽空對想動手動腳的白瀟示威地展示雪白的牙齒。

  白瀟忌妒哥哥可以得到小狐狸的另眼相看,也伸手擊摸白色的小狐狸。胡曉棠倏地
站起來,做出備戰的姿勢。

  白瀟委屈道:「哥哥——」

  白遙笑了幾聲,把胡曉棠抱在懷裡,「誰讓你對人家沒禮貌。」

  兩隻小狐狸一起點頭。

  胡曉棠對白遙咿唔了幾聲。

  白遙問他:「你想喝水麼?」

  小狐狸搖頭。

  白遙道:「那你想你的爹娘了?」

  小狐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白遙道:「你問我送你的寶貝是什麼?」

  小狐狸叫了一聲,在他懷裡興奇地踩了幾下。

  白遙道:「是一顆仙丹,和一隻帶有法力的靈環。」他輕輕捏弄手裡的小爪子,「
等仙丹的效力被你完全吸收,就可以把靈環送給你了。」

  白瀟道:「哥哥,你把靈環送給他,回去怎麼和父王交代?」

  白遙道:「父王已經把靈環給我了,送給誰都是我的事情,父王不會怪罪的。」他
把小狐狸托高,「多漂亮的小東西。」

  小狐狸攀住他的手,伊唔了一聲。白遙想起他看不清楚東西,連忙把手收回來。

  小紅狐狸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露了一下牙齒表示成脅。

  白遙連忙把他的哥哥放回他身邊去。吃飽了的兄弟兩個在墊子上盤成兩個小毛球。
陽光從窗子裡照進來,在他們身上閃耀出動人的光澤。

  白遙瞪了躍躍欲試的弟弟一眼,白瀟噘嘴坐在一邊看書。過了一會道:「哥哥,我
們要在這裡住幾天?」

  白遙道:「反正也沒有事情,多留一段日子吧。」他伸手指去圈住小狐狸的爪子,
笑道:「要是我們把他們帶走了,他們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白瀟道:「再有十天父王就要回宮了,我們最多就只能在這裡留六天。」

  白遙道:「六天夠了。」

  他輕撫小狐狸柔軟的茸毛,柔聲道:「你一定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小狐狸低下頭去,抱怨地呢喃了一聲。白遙不明白他想說什麼,倒了點水給他。

  胡曉甜對哥哥叫了一聲,胡曉棠在他鼻子上舔了一下。胡曉甜倏地站起來,胡曉棠
已經先跳下桌子去了。

  兄弟兩個在屋子裡追逐,玩他們喜歡的遊戲。白遙笑著看小狐狸在腳邊跑來跑去。
胡曉棠看不清楚東西,撞在了椅子腿上,打了兩個滾不動了,胡曉甜被嚇壞了,跳過去
看哥哥怎麼了。白遙也吃了一驚,趕快把小狐狸抱起米。被撞的額頭摸起來有點熱,小
狐狸委屈地掉下眼淚。

  白遙給他在額頭上塗了點清涼的藥膏,把他放到墊子上。胡曉甜伸小爪子按在哥哥
的爪於上,低低地叫。胡曉棠舔了他一下,安慰弟弟的焦急。

  等到兩隻小東西睡著了,白瀟躡手躡腳地潛了過來,輕輕地把胡曉甜抱在懷裡。

  白遙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白瀟悄悄摸胡曉甜順滑的茸毛,問白遙:「哥哥,他們多大了?」

  白遙道:「白的兩歲,你抱的那只一歲。」

  白瀟把頭埋進胡曉甜的茸毛裡,笑道:「一定斷奶沒幾天,還有……」話沒說完胡
曉甜已經醒了,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從他懷裡跳出去。

  白遙不客氣地大笑,對弟弟道:「小的這只脾氣很烈,你別總去招惹他。」

  白瀟道:「我是喜歡他。」

  白遙道:「別胡鬧了,小狐狸弟弟可生氣了。」

  胡曉甜跳到他懷裡,舔了白遙一下,才重新回到墊子上去睡覺。

  白瀟看他對白遙表示親熱,咬牙道:「哼,稀罕麼,我才不稀罕你,我、我……」
生氣地推門出去了。

  白遙沒有弟弟那麼孩子氣,坐在椅子上耐心打量自己看中的小狐狸。不知道他變化
成人是什麼樣了。

  小狐狸翻了個身,雪白的肚皮露在外面。白遙好奇地伸手輕輕壓在小狐狸的肚子上
。胡曉棠在夢裡以為是父親和自己在玩,四隻小爪子收攏抱住身上的手。

  白遙送了一朵漂亮的銀蘭花給胡曉甜。蘭花打造得精緻無比,白遙把細細的鏈子給
他繫在脖子上。胡曉甜非常喜歡,常常抱著那朵小蘭花在墊子上打滾。

  白瀟送了一顆美麗的海底珍珠給他,小小的紅狐狸抱著那光滑瑩潤的珠子,對白瀟
的態度也好了一些。只是無論白瀟怎麼討好,依舊不肯讓他抱。

  胡曉棠三天中大半的時間都在沉睡,醒過來的時候吃點東西。

  胡曉甜直覺白遙不會傷害他們,也不很擔心。

  第四天上午,白遙照舊把胡曉棠抱在懷裡,一邊看書,一邊捏胡曉棠的小爪子。手
裡毛茸茸的感覺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肌膚。

  白瀟和胡曉甜進屋時,看見兄長抱著一個美麗的少年,大約十三、四歲年紀,一頭
長髮散下來,眉如遠山。

  白瀟奇道:「哥哥,這是誰?」

  胡曉甜已經歡快地跳過去,靈巧地躍到哥哥的身上。在胡曉棠的胸口踩了幾下。看
見哥哥閉著眼睛,就趴在哥哥的身上。

  白遙伸出右手平舉,掌心忽然冒出青白色的火焰。胡曉甜被嚇了一跳。那火焰離他
雖然近,卻沒有溫度。

  火苗跳動中,漸漸幻化成一隻刻著游龍的手鐲。鐲身是純淨的白色,晶瑩剔透,上
面隱約有一條龍在不停地游動盤旋。

  胡曉甜張大了眼睛,看白遙手裡不斷轉動的鐲子。白遙伸一指點在胡曉甜的眉心,
小紅狐狸立刻合上眼睛睡了過去。白瀟會意,把胡曉甜抱到自己的房間。

  白遙抬起胡曉棠的右手,將鐲子套在他的手腕上。鐲子轉動了幾圈,漸漸縮小貼在
那雪白的手腕上。白光閃爍,鐲身已經消失無蹤,那條青龍在胡曉棠的手腕上不住盤旋


  胡曉棠痛楚地叫了一聲,從沉睡中醒了過來,掙扎道:「熱,燙,燙死我了。」

  白遙抱緊他,握住他的手腕。胡曉棠秀氣的眉皺在一起,咬緊牙齒哭泣。疼得受不
住時,漸漸幻化回真身,在白遙的懷裡打滾。

  白遙憐惜地抱住他,不住地安慰:「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可憐的小狐狸瑟瑟發抖,貼在白遙的懷裡哆嗦。白遙也沒有想到他接受了靈環會有
這樣大的痛苦。好不容易等到小狐狸安穩下來,把他放在桌子上查看。

  小狐狸萎靡不振地合著眼睛,看起來委屈又懊惱。白遙輕輕撫摸他的背,小狐狸躲
開他的手,站起來走到桌子另一邊去。

  白遙和他商量:「不要生氣啊,這個靈環我從前也戴過的。」

  小狐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向自己的小爪子上看了一眼。最後歪著頭想了想,不
相信他說的話,跳到窗子的邊上,看外邊園子裡的美麗花朵。

  白遙解釋道:「你看不見靈環,是因為它已經化在你的身體裡了。靈環是靈氣凝結
而成,本身並沒有具體可碰觸的形狀。」走過去輕撫胡曉棠的小耳朵,「變化一下,我
教你怎麼去使用它。」

  胡曉棠抬頭咬住他的手指,猶豫著沒有用力氣。白遙蹲下去和他平視。小狐狸帶著
三分懊惱鬆開牙齒,幻化成人形。

  白遙抱著他坐下,讓胡曉棠伸出右手。默念了一句,胡曉棠驚訝地看見自己手腕上
出現的游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奇道:「這是什麼?」

  白遙道:「這只靈環是父王送給我的,靈妙非常。遇到強敵的時候,可以送你到安
全的地方去。可以助你修行,與你自身的法力同時增加。」

  胡曉棠開心地點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興奮道:「我的眼睛能看見了!」

  白遙笑:「當然能了。」

  胡曉棠仔細打量他修長的眉,明亮的眼睛,溫潤的紅唇,誠懇道:「你不只長得很
好看,人也很好。」

  白遙道:「不生我的氣了?剛才還不理睬我呢。」

  胡曉棠在他臉上親密地親了一下,用頭蹭白遙的胸口。

  白遙圈住他的腰身,不讓他亂動,悠然道:「這只靈環還有其他的用途。」

  胡曉棠水汪江的眼睛打奇地望著他。

  白遙道:「你還太小,過幾年就明白了。我告訴靈環,除非你遇到比我好看的人,
否則都不可以……」

  胡曉棠好奇道:「不可以什麼?」

  白遙一手捧住他的頭,手指碰觸順滑的髮絲。白遙輕輕地吻了下去,柔軟的溫暖的
印在胡曉棠的唇上。

  胡曉棠本能地合上眼睛,微微張開口,引誘著第一次親吻別人的白遙,進行更深的
探索。白遙打算離開時,胡曉棠意猶未盡地伸舌頭輕舔他的唇。

  白遙笑道:「明白了麼?」

  胡曉棠疑惑:「為什麼不可以和別人做?」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笑道:「很有趣
。」

  白遙歎道:「真是生來就花心的小東西。」

  胡曉棠道:「你在說什麼?」

  白遙換了話題:「等你長大了,我去看你好不好?」

  胡曉棠還在追問:「為什麼不可以親別人?」他湊過去,又親了白遙一下,開心地
舔舔舌頭:「我很喜歡。」

  白遙想了一會,勉強答應道:「好吧,你可以親其他人。」默念了幾句,胡曉棠手
腕發熱,抬起來看見那條龍飛快地游動,最後隱沒在肌膚裡,白遙補充道:「但是不能
做其他的。」

  看見小狐狸刨根問底的眼睛望普自己,解釋道:「唔,就是夫妻那種親密。」

  胡曉棠臉倏地紅了。

  白遙本來也不好意思開口,看他臉紅,笑道:「你偷看過爹娘親熱沒有?」

  胡曉棠連忙搖頭表示清白。

  白遙道:「那是偷聽過?」

  胡曉棠臉上更紅了,猶豫著要不要誠實回答。看清楚白遙臉上促狹的表情,惱道:
「笑什麼,我弟弟呢?」

  白遙道:「在我弟弟那裡。」

  胡曉棠化回真身,跑到隔壁去。

  白遙摸了摸自己也有些發熱的臉,想起漂亮的小狐狸乖巧地躺在自己懷裡,微微笑
了。這個笑還沒有消失在臉上,就聽見嘩啦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

  白瀟在門外邊喊:「喂,跑什麼?我的花瓶!」

  白遙推門出去,院子裡紅、白兩隻小狐狸正追逐,小小的白狐狸叼著自己送給他弟
弟的銀蘭花在前面跑,小小的紅狐狸在後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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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遙笑著看他們追逐,白瀟走過來悄聲道:「怎麼樣?小狐狸肯收著麼?」

  白遙笑道:「肯啊,怎麼不肯,他還很開心。」

  白瀟奇道:「怎麼可能?靈環的好處雖然多,可是不自由,狐狸不會喜歡的。」

  白遙道:「我和他說靈環的限制是有破解方法的,只要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

  白瀟道:「可是,靈環根本不會分辨人的相貌。」

  白遙展開手裡的扇子,悠然道:「狐狸花心,要是告訴他實話,會記恨的。」出神
地望著草地上翻滾的兩個小毛球道:「何況比我好看的人,也不會很多吧。」

  白瀟懊惱道:「我還沒有修成,靈環取不下來。」他伸出手,看自己手腕上盤旋的
印記,苦惱地望望那只紅色的小狐狸。

  白遙看了一會,過去按住小狐狸,把他抱著的銀蘭花取下來還給狐狸弟弟。白狐狸
化成人形,在他臉上親密地吻了一下。

  白遙愣了一下,笑道:「你為什麼搶弟弟的東西?」

  胡曉棠把弟弟抱在懷裡道:「我在和他玩呀,弟弟的就是我的,不用搶。」

  胡蹺甜立刻舔了他的手一下,表示同意。

  白遙將握住手指送到小狐狸面前:「我有其他的禮物送給你,你叫什麼名字?」

  美麗的少年仰起頭:「胡曉棠,好聽吧,我爹說是甜蜜的意思。」他摸了摸弟弟的
小腦袋:「我弟弟叫胡曉甜。」

  白遙笑道:「糖和甜,很好聽。」伸開手指,掌心有一朵精緻非凡的千瓣牡丹,牡
丹輕盈轉動,花瓣招展,漸漸盛開。

  胡曉棠看得愣住,白遙把這朵牡丹放在他的手上。胡曉棠小心地接過來,對著陽光
看這朵美麗的花。

  白遙道:「這個叫做牡丹,是花中的王。」

  胡曉棠輕撫牡丹的花瓣,衷心道:「真美麗。」

  白遙道:「真的更漂亮。」他用手比了一下,「極品牡丹的花朵會有這麼大,最好
的牡丹在洛陽,你長大以後可以去看。」

  胡曉棠道:「咱們一起去好不好?」

  白遙搖頭道:「我只能再留一天。你也早點回家去吧,免得你爹娘著急。」

  胡曉棠聽說他要走了,神情有點黯然。白遙見他鬱悶的小模樣,心裡大是欣慰。

  胡曉甜趴在哥哥腿上,拿鼻子拱前面的青草。胡曉棠躺在草地上,仔細看手裡那朵
花。

  白遙與自瀟也是悄悄溜出來遊歷天下的,急著在父母回來前趕回家去。

  一天時間轉瞬即逝,白遙忍痛和依依不捨的小狐狸告別了。馬車漸漸走的遠了,還
能看見追在後面送別的兩隻小狐狸。

  胡曉棠化成人形,弟弟趴在他肩上,偶爾和他嘀咕一聲。

  胡曉棠得到靈環之後,可以長久地維持住現在的樣子,開心得厲害,跟弟弟說:「
爹娘一定會誇我們的,以後再也不偏心妹妹。」胡曉甜用力地點頭。

  胡遙夫妻帶著女兒回到山谷,發現兩個兒子都不見了,山谷的入口有他們夫妻下的
封印,其他人很難進來,而且感覺不到一點兒子留下的氣息,證明兒子已經離開很久了


  夫妻兩個驚駭欲絕,安頓好女兒在家。正要出去找兒子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胡曉
棠的聲音。

  胡曉棠笑著和他弟弟拌嘴,胡曉甜咿唔咿唔地和他爭辯,兄弟倆正開心呢。

  胡遙強壓下怒氣,喊了一聲:「曉棠。」

  胡曉棠驚喜道:「爹!」飛快地衝進屋子裡,撲到父親的懷裡。

  胡遙看見兩個兒子都完好無損,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道:「你去哪裡了,不是讓
你乖乖留在家裡。」

  胡曉棠還沒有發現父親的怒氣,辯道:「可是留在家裡頭很沒有意思啊,我便和弟
弟出去玩了。」

  胡遙把他按在腿上,重重地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丁一下。

  胡曉棠哇地哭了,喊:「娘,娘。」

  胡佳也道:「用力打,這麼小就這麼大膽子,將來更沒有辦法管數。」

  胡遙狠狠地打了幾掌,聽見兒子哭聲越來越響,手已經悄悄地輕了,訓道:「誰讓
你不聽父母的話,還把弟弟帶出去。」

  胡曉棠委屈道:「你和娘偏心,只帶小酸出去。」

  胡曉甜因為爹娘生氣了,害怕得厲害,看見哥哥挨打,勇敢地跳到哥哥身上。小小
的爪子彎下來給父親磕頭,求父親別打了。

  胡遙本來也不捨得打兒子,把胡曉棠翻過來抱在懷裡,「爹娘走的時候怎麼跟你說
的,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胡曉棠噘嘴,秀氣的眼睛已經哭紅了,推開父親,化回小狐狸的模樣,跑回他自己
的房間去。

  胡遙第二天就感到後悔和難過了,兒子從生下來一直是他親自照顧。現在小狐狸只
要遠遠看見他,就立刻跑開。他想去和兒子表示親熱都沒有辦法。

  送去的食物小狐狸也沒有吃多少,很多都剩在那裡,幾天之內就瘦了一圈。受了委
屈的小狐狸不肯理睬父母,只有弟弟跟在他身邊。

  胡遙特意起了個早,去兒子的房間找他。天才微微亮,小狐狸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只有小兒子抱著大兒子的枕頭睡得正甜。

  胡遙去兒子喜歡的森林那邊,遠遠望見小狐狸正趴在碧綠的草地上,伸著小爪子撥
弄面前的一朵野花。

  那是一朵淡紫色的小花,看起來秀氣素雅。小狐狸盡可能溫柔地碰觸它,貼過去親
吻美麗的花瓣。

  胡遙忍不住笑出聲來,小狐狸警覺地耳朵豎起來,轉頭看見父親過來了,飛快地跑
走,胡遙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閃了幾閃,就追上了小狐狸,把兒子抱在懷裡。

  小狐狸不住地蹬腿,胡遙安撫地抱緊他,撫摸他的額頭他的耳朵。等到兒子終於不
掙扎了,胡遙把他舉起來和自己平視,「好兒子不氣了,是爹娘不好。」

  小狐狸倔強地把頭歪到另一邊去,眼淚已經流了下來,看得胡遙好心疼,立刻給兒
子賠禮道歉:「爹爹不該打你,是我和你娘不對,爹爹從來都是最喜歡你、最疼你的。


  小狐狸又蹬了幾下後腿,急著從父親的懷抱裡離開。胡遙看見他脖子上精緻非凡的
銀牡丹,笑道:「你出去都遇見什麼了,告訴爹爹啊。」

  小狐狸咿唔地叫了一聲,因為父親不肯放開自己,氣得發抖。胡遙知道這個兒子一
向嬌氣,無奈鬆開手,看著他越跑越遠。

  胡佳站在窗子邊上,看著外面無精打采的大兒子,和跑去哄哥哥開心的小兒子。

  胡遙拉她坐下:「喝點水,別看了,這兩天還不錯。」

  胡佳摀住臉:「他要一直和父母賭氣下去麼?」

  胡遙道:「不會的,咱們回來還不到七天啊。」

  胡佳哽咽道:「我覺得好久了,兒子不要我了。」

  胡遙握住地的手,「女兒出世後,你是有些偏疼女兒。兒子也還是小孩子呢,賭賭
氣也很平常。」

  胡佳依靠在他懷裡,「他是我第一個孩予啊,我最疼他了。可是兒子根本不理睬我
了。」

  胡遙笑道:「沒關係,我有辦法。」

  胡曉棠躺在草地上看他喜歡的那朵花,胡曉甜遠遠地從山坡上跑下來,跳到他懷裡
去。

  胡曉棠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維持住人形了。弟弟也勉強可以變化,但用盡全力還是
有耳朵、尾巴、小爪子變不回去。

  胡曉甜趴在哥哥的胸口道:「爹爹出山谷去了,帶回來一朵好漂亮的花。娘說那個
就是牡丹,好美麗。」

  胡曉棠捏著弟弟的小爪子把他拎起來,胡曉甜立刻明白地趴在他的肩上,順便在哥
哥耳邊抱怨:「哥哥,為什麼我這麼小。」

  胡曉棠道:「明年就大了啊。」

  兩個人悄悄繞到父母的屋子外邊,把窗戶紙捅破一個小孔,向裡面偷看。那株牡丹
擺在室內的花盆架子上。

  層層的花瓣招展,說不出的華貴美麗,從小喜歡花的小狐狸心癢癢的。看見父母不
在屋裡,和弟弟繞到門那邊進去了。

  他伸手摸了摸花瓣,開心地在花瓣上親了一下。

  胡遙夫妻推門進來,胡曉棠愣了一下。

  胡遙道:「這是爹娘送給你的禮物,慶祝我們的寶貝兒子滿兩週歲了。」

  胡佳柔聲道:「好兒子,娘給你賠禮道歉。你再生爹娘的氣,爹娘可真要難過死了
。爹娘以後再也不會打你了,都是我們不好。」

  胡曉棠看了看那朵牡丹,低聲道:「我們離洛陽不是很遠麼?」

  胡遙柔聲道:「耗費一點法力就可以來回了,現在不去,牡丹的花期就要結束了。

  胡曉棠當然知道快速地往返有多辛苦,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撲到父親懷裡去,「
爹爹你壞,你們都偏心妹妹,還打我。」

  白遙斜躺在水晶宮的龍床上,忽然笑了一下。

  白瀟知道他能感應到本命靈環,笑道:「是不是那隻小狐狸在胡鬧?」

  白遙道:「嗯,嬌氣得厲害,不好管教。再過兩年,他的父母就會送他出米遊歷了
。」成竹在胸地笑了笑,彷彿已經和小狐狸重逢。

  白瀟道:「哥哥,我們是仙的,狐狸是妖;父王知道了也許會怪罪。」

  白遙微微皺眉,低聲道:「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美麗的牡丹很快就凋謝了,愛花的小狐狸心裡很難過。

  胡遙安慰他道:「明年春天就會重新開花的。」

  胡曉棠道:「有沒有永遠也不凋謝的牡丹呢?」

  胡遙道:「有啊,那是吸了天地靈氣成精的牡丹花。」

  胡曉棠奇道:「花也可以成精麼?」

  胡遙道;「可以的,而且花妖都長得很美麗,只是很少見,我們這裡更是沒有。」

  胡曉棠眨了下水汪汪的眼睛,胡遙把他抱在懷裡,拿起他纏在手腕上的銀牡丹,「
還有,就是這樣的牡丹也不會凋謝,做工精細到這個地步,和真花也不差多少。告訴爹
爹,你和弟弟的牡丹、蘭花都是哪裡來的?」

  胡曉棠道:「我和弟弟出去,走到下午的時候餓了,去別人家裡找東西吃。」

  胡遙笑道:「去別人家裡不能叫找東西吃,那就是偷了。」

  胡曉棠噘嘴道:「可是那家人很壞,不給我們東西吃,還用套子把我套了起來,弟
弟也被他們捉住了,把我們帶到一個人很多的地方,說要把我和弟弟賣給別人做衣服的
領子。」

  他的語氣裡只有委屈和不解,胡遙卻聽得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真想把兒子按住再
打幾掌,手心裡一層的冷汗。

  胡曉棠接著道:「我心裡很害怕,弟弟也很害怕,很多人圍上來。那個壞人把我們
賣了三兩銀子。爹爹,三兩銀子是不是很便宜?」

  胡遙道:「我的兒子是無價寶,三千萬兩也不賣。」

  胡曉棠道:「我們在路上遇到過的兩個人把銀子給了那個壞人,就帶我和弟弟走了
。」

  他舉起手腕給父親看,「白哥哥不只送了我們小花,還送我一隻靈環。白哥哥說可
以不讚力地維持人形,還可以幫助修行,假如遇到危害也可以幫我抵禦。」

  胡遙輕觸他的手腕,隱約感到靈氣的流轉。他心裡一動,施展三分的法力在寶貝兒
子的身上。胡曉棠手腕上的龍立刻游動起來,胡遙右臂一陣疼痛,用出去的力氣幾乎被
原封不動地彈了回來。

  胡遙心裡驚喜,問道:「送你靈環的白哥哥長得什麼樣子?」

  胡曉棠道:「很好看,好像和我差不多好看。」

  胡遙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笑道:「和我的寶貝兒子一樣好看,那該多漂亮啊。爹爹
要是見到他,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胡曉甜進屋時正好聽到這,跳到哥哥的身上,伸出還沒有變成手的小爪子抱住哥哥
的手臂道:「白哥哥長得很怪,有兩隻角。」拿小爪子在自己頭上比了一下,接著道:
「那時候哥哥眼睛不好沒看到,後來又沒有了。」

  胡遙在心裡思忖,到底遇到兒子的是什麼人物。

  胡曉甜拿小爪子捧著白瀟給他的那顆珍珠,「這是白弟弟送給我的。

  這樣大的珍珠十分少有,胡遙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還給兒子,沉聲道:「你們兩個運
氣真好,否則我和你娘也活不成了。以後可不准這樣淘氣。」

  胡曉棠重重點頭,在父親的唇上親了一下。

  胡遙笑道:「這又是在哪裡學的?你遇到的白哥哥?」

  胡曉棠點了點頭。

  胡遙道:「好了,去和弟弟玩去吧。你們兩個不要不理妹妹啊。」

  胡佳在裡面屋子聽見他們父子談話,問走進來的胡遙:「兒子見到的是誰?你能想
到麼?」

  胡遙道:「聽起來竟然是龍,曉棠手腕上的那個靈環,也像是水晶宮裡的東西。」

  他看見妻子臉上擔憂的表情,安慰她道:「我倒覺得這是一樁難得的奇遇,本來擔
心兒子太嬌氣,不放心他將來出去遊歷,現在還算可以放心了呢。」

  胡佳把頭靠在丈夫懷裡,「曉棠真是太膽大妄為了,要是他讓人家扒皮做了領子,
我,我……」

  ※※※

  小狐狸四歲的時候,終於得到父母的允許,出去遊歷天下。這是每個靈狐都必須有
的經歷。

  弟弟的耳朵還沒有變回去。戴著帽子送哥哥,越送越遠。兄弟兩個在路上商量,等
到了洛陽再分手。

  父母接到他們的傳書,知道小兒子一向穩重,也不怎麼擔心。

  這天到了洛陽,胡曉棠找了家酒店,要了幾個菜,問店小二:「我們是第一次來洛
陽,哪裡的牡丹最美呢?」

  小二道:「當然是紳園的牡丹最美,咱們洛陽的那株千瓣的魏紫就在那裡。一花千
瓣,群花之王。只可惜一般人是進不去的,新來的知府辦的雲園也有不少名品,大家都
去那裡看。」

  胡曉甜問了店小二紳園的地址,兩個人吃過了飯就去了郊外。遠遠聞到空氣裡的芬
芳,胡曉棠興奮地拉著弟弟一陣快跑。

  紳園的主人謝宏紳一向不好客,他正坐在椅子上賞花,忽然看見牆角跳進來一白、
一紅兩隻小狐狸。

  小狐狸著迷地看著園子裡的牡丹,竟然懂得在牡丹花邊上的小路上走,小心翼翼地
連一片葉子也不踩到。

  謝宏紳笑了一下,站起來回屋去了。透過虛掩的窗子邊,看見小狐狸站在魏紫旁邊
,好奇地伸出小爪子,輕輕碰了一下魏紫層層疊疊的美麗花瓣。

  世上竟然有這麼美麗的花,小狐狸的心都醉了,他繞著魏紫轉了幾圈,趴在魏紫的
花朵下面,把魏紫層疊的花瓣當作帽子。

  胡曉甜在哥哥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胡曉棠對弟弟咿唔了幾聲,弟弟看了看這株魏紫
,搖頭表示不信。

  胡曉棠看園子裡已經沒有人了,和弟弟到園子的邊上找了棵大樹後面,化成人形給
弟弟看自己手腕上游動的龍,「這花真的好像成精了,我能感覺到它的靈氣。」

  胡曉甜道;「哥哥,爹爹說你要拿到京城那裡獨有的白石才可以回來。牡丹你已經
看過了,就快去快回呀,娘說外面的人有的很壞。」

  胡曉棠猶豫著又看了看那株魏紫,小聲道:「聽說吃了才成精的小妖,也有助於修
行呢,不如我們在這裡住幾天。」

  胡曉甜噘嘴道:「就算這株魏紫真的成精了,我也不相信哥哥會吃它。哥哥,你可
是咱家的長子,輸給其他靈狐,爹娘會臉紅的。」

  胡曉棠道:「那留一晚就走,我想看看花妖長得什麼樣子,不知道和我比怎麼樣,
我才是最美麗的妖對吧。」

  胡曉甜想了想:「花妖應該會比哥哥漂亮。」

  胡曉棠道:「它要是比我好看,我就不吃它了。我要娶它做夫人,生一個世上最美
麗的妖寶寶。」

  胡曉甜道:「花妖不一定肯啊。」

  胡曉棠道:「它一定肯的!」

  兩隻小狐狸在園子邊上休息,好不容易等到午夜,一輪圓圓的月亮掛在半空,削曉
棠跳過去看那株魏紫。花瓣隱約比其他牡丹要亮上一分,雖然不分明,可是他和弟弟部
分辯得出來。

  胡曉棠對魏紫輕輕叫了一聲,抬起小爪子在花瓣上按了一下,魏紫的花瓣竟然輕輕
閃躲了一下。胡曉棠興奮地貼上去,親密地親了親魏紫的花瓣。

  胡曉甜化成少年,把哥哥拉回來道:「哥哥,花妖應該是美麗的女孩子,不可以胡
亂親。」

  胡曉棠伸小爪子去摸了摸魏紫的花心,胡曉甜道:「哥哥!」

  胡曉棠跳回來,趴在弟弟的腿上等花妖出來。兄弟兩個聊了很長時間,等到東方的
天逐漸有些白了,魏紫卻仍然沒有半點動靜。

  小狐狸化成少年,枕著變回真身的弟弟又等了一陣,天漸漸地大亮了,魏紫在清晨
的陽光下展露讓人目眩的國色天香。

  小狐狸傷心地最後摸了摸這美麗的花,和弟弟離開園子走了。

  胡曉甜路上安慰他道:「等哥哥回來,花妖就修成了。」

  胡曉棠道:「好,那我就在京城玩幾個月再回來。」

  胡曉甜擔心道;「別光記得玩,還有京城的白石。」

  胡曉棠道:「知道了,像我這樣好看能幹的靈狐,一定會給爹娘爭光的。」

  胡曉棠坐上馬車和弟弟分別了,遠遠看見弟弟的身影消失,開始感到一陣陣的難過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和親人徹底分別。眼淚悄悄地流下來,他用手捂著臉小聲地哭,
袖子上還有在魏紫那裡沾來的香氣。

  好在路上很平安,胡曉棠漸漸忘記了離家的苦惱,盡情玩耍,等到了京城,父母給
他帶的銀子也快花完了。

  他沒有想到,京城是這樣地盛大繁華。

  靈狐的長老們給這屆出來遊歷的小狐狸們出的題目,是去京城取回帶靈氣的白石,
可以用來煉丹。

  胡曉棠在京城裡找了二天,都沒有發現爹爹給他看的那種白石,身上的銀子用光了
,被客棧的老闆趕了出去。

  胡曉棠委屈地坐在客棧門口,客棧的夥計好心給了他一個饅頭。

  一個濃妝艷林的中女婦人走進客棧,夥計招呼道:「吳大娘來了,快裡邊請,我們
老闆正等您呢。」

  吳大娘看了門口坐著的胡曉棠一眼,問道:「這位公子怎麼坐在這裡,真是生得好
相貌。」

  胡曉棠答非所問地道:「我餓了。」

  吳大娘對那夥計道:「快請這位公子進去,大娘要請他吃飯。」對胡曉棠道:「小
公子今年可有十五歲?」

  胡曉棠其實只有四歲,老實地搖了搖頭。吳大娘笑道:「那小公子的爹娘在哪裡?


  胡曉棠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吳大娘道:「你先吃著,想吃什麼就讓他們做什麼。」跟著夥計到了後面客棧老闆
的房間。這家客棧的老闆張守財和她是露水夫妻,三天五天見那麼一次。

  吳大娘關好了門道;「死鬼,你們客棧住著個漂亮孩子,他是什麼來歷,這可是老
天掉給我的搖錢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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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張守財道:「我問過他的來歷,他糊里糊塗地說不清楚,聽著怎麼都有千里開外了
。」

  吳大娘喜道:「那他有沒有說到京城做什麼來的?」

  張守財道:「他說因為長大了,要四處遊歷。我看他那個樣子,能不能找到家也難
說啊。」

  吳大娘道:「行了,聽明白了。人我就帶走了。」

  張守財道:「這可不行,這可不行,在我這領人,有什麼事情,我不好和官府交代
。」

  吳大娘不屑道;「瞧你那窩囊樣,能有什麼事情。我又不是在你這搶人走,這麼漂
亮的孩子,多少年也見不著一個,難道還能捨得禍害死他不成。」

  ※※※

  胡曉棠夾了一筷子蘑菇,忽然想起爹娘和弟弟,眼淚掉到桌子上。

  吳大娘過來給他擦了,柔聲道:「小公子怎麼了?」

  胡曉棠委屈道:「我想我的爹娘,想我的弟弟。」

  吳大娘道:「好孩子別哭了,你怎麼不回家去?是不是沒路費了?」

  胡曉棠點了點頭,又道:「我答應爹爹要在京城帶東西回去。」

  吳大娘道:「小公子不如跟嬤嬤去吧,我那裡是個賺銀子的好去處。等你賺足了銀
兩,你爹爹讓你帶什麼回去你也買得起,路費也不用擔心。」

  胡曉棠遲疑道:「怎麼賺?」

  吳大娘道:「像你這麼漂亮的孩子,那是再也沒有了,別人只要看看你,多少錢也
捨得往外掏啊。你只要和他們說說話,讓他們開心。」

  胡曉棠猶豫著要不要和這個女人走,吳大娘就己經招呼轎夫準備起轎,把胡曉棠帶
出客棧道:「多賺些銀子也好回家孝順爹娘不是,一看你就是懂道理的孩子。」

  胡曉棠重重地嚶了一聲,坐上轎子和吳大娘一起走了。

  那店小二遠遠看著,歎道:「真是造孽啊。」

  掌櫃的出來聽見罵道:「嘟囔什麼,不想在這干就快滾。」

  ※※※

  胡曉棠一路上幾乎被吳大娘身上濃烈的脂粉氣嗆昏過去,迷迷糊糊地下了轎。

  吳大娘親自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一座三層的小樓裡,對他道:「京城裡的群芳館
就是嬤嬤開的了。咱們進的這是後院,裡面全是京城最美麗的孩子。」

  吳大娘領胡曉棠上了樓。走廊裡站著一個秀氣男孩子,看見他們笑了一下。

  吳大娘道:「春光,帶曉棠先到你那屋去,給他打扮打扮,換套衣服。我叫人去另
外給他收抬屋子。」

  春光點頭答應了,胡曉棠開心地跟在他後面。

  春光關了門,又聽了聽門外沒有動靜,問胡曉棠:「你是嬤嬤在哪裡買的?」

  胡曉棠皺眉道:「我不是買的,是嬤嬤請我來賺錢的。」

  春光道:「你知道不知道錢怎麼賺?」

  胡曉棠笑道:「嬤嬤說讓我陪人說說話,他們就會很開心的把錢給我了。」

  春光撇嘴道:「世上也沒有這麼好的事,小心你被人吃了扒了皮,都不知道怎麼回
事。」

  胡曉棠聽見扒皮,想起兩歲的時候被獵戶抓住,警覺地站了起來道:「什麼扒皮?


  春光道:「哎呀,誰要扒你的皮,你還當自己是狐狸呢,我是說個比喻,哪裡有什
麼說話開心就給你銀子的事。這世上的人最貪心,最開始是你陪他說話他就開心了,可
是還想要糟蹋你。」

  胡曉棠奇道:「糟蹋,怎麼糟蹋?」

  春光道:「那看是遇到好客人還是壞客人了,好客人不會太欺負人,疼一疼就過去
了。要是遇上壞客人,三天起不了床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嘴裡說話,手上卻沒有閒著,已經服侍著胡曉棠洗了臉,又給把頭髮梳成漂亮的
樣子,髮冠上的絲穗輕搖,端的是貴公子美少年。

  ※※※

  胡曉棠很快就知道什麼是客人,什麼是欺負。在他打傷了第十個客人的臉之後,吳
大娘給了他重重的一耳光,把他關在房裡餓了三天。

  胡曉棠從窗子往下看,自己在三樓,跳下去是不敢了,拚命地回想爹爹教過的穿牆
咒語。

  吳大娘推門進來,看他站在窗子邊,衝門外招呼;「老娘養你們這些蠢貨幹什麼,
還不進來把窗子給我釘死。」

  胡曉棠道:「不要不要,我在這裡看風景,不是要跳樓。」

  吳大娘笑道:「這才是好孩子。你老實的聽話,大娘我絕不虧待你。你得罪了這麼
多客人,大娘我也沒把你怎麼樣不是麼。再說了,能有多大的事啊。大娘這樓裡都是小
倌,也沒有你這麼嬌氣的。」

  胡曉棠肚子餓得厲害,整個人都沒有力氣,虛弱道:「好,我答應你,我要吃東西
。」

  吳大娘得意地笑了一下,心道我也不用打你,打壞了還不好見人,饒你多磨人難纏
,餓幾頓就老實了。

  胡曉棠飽飽地吃了一頓,被安排去大廳裡招待客人。聽說群芳館來了個美貌非凡的
小倌,老顧客蜂擁而來。

  吳大娘惱他不聽活,特意讓他去陪比較勇猛的將軍之子李長天。她在二樓剛鬆口氣
,喝了杯茶,已經聽見樓下傳來的哭叫聲。

  胡曉棠心裡牢記父親說的,不可以和人動用法力,否則會遭天譴,抓緊了李長天的
頭髮不放,李長天用力推他,一大一小兩個住地上滾成一團。

  吳大娘沒想到李長天也這麼沒用,急忙提著裙擺下樓,急匆匆幾乎絆個跟頭。

  一雙溫暖的手扶住她,笑道:「嬤嬤小心。」

  吳大娘抬起頭,看見一張俊秀的面孔,更少見的是那身貴氣。她開這家群芳館來的
全是王公貴族子弟,可也沒見過這樣讓人幾乎想跪下去行禮的翩翩公子。

  吳大娘抹了一下自己的鬢角,把嗓子捏得比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還尖細:「讓公子
見笑了。」轉過頭去對手下大喊一聲:「還不把他們拉開,你們這些廢物。」

  白遙道:「嬤嬤不要客氣。」在大廳內唯一一張還保持原狀的桌子邊上坐下,對被
人硬拉開的胡曉棠做了一個眼色。

  滿意地看到小狐狸已經對自己放出光芒的眼睛重新偽裝成陌生,心想遮小東西還是
挺聰明的。

  胡曉棠基本維特原貌。李長天可就慘痛得多,髮冠被扯下去,頭髮也被拉折了不少
,臉上全是牙印、血印,一身上好料子的衣服幾乎看不出樣子,被下人帶進房間去上藥
換衣服。白遙忍笑幾乎忍出內傷。

  吳大娘走到胡曉棠面前道:「好啊你,真要造反不成,大娘我不餓你了,我先打死
你。」

  白遙道:「嬤嬤且慢。」

  吳大娘看他一身富貴氣,先壓了怒火,擠出一臉笑道:「公子有什麼事,讓我先教
訓了他。」

  白遙輕搖摺扁道:「久聞群芳館之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公子看中了他,想
為他贖身。不知嬤嬤是多少錢買了他,才能這樣任打任罵,要知本朝律法規定,就是有
賣身契,也不得隨意打罵。」

  其實胡曉棠也沒挨幾下,倒是他打那個酒囊飯袋更多。吳大娘本來就心虛,陪笑道
:「我最疼這個孩子了,贖身可不捨得。」

  白遙道:「你多少銀子買的他,我加倍給你就是。」

  胡曉棠道:「她沒給我銀子,她只給了我包子。」放聲大哭:「我要我爹娘,我要
我弟弟,嗚嗚。」

  吳大娘臉上變色,怒道:「胡說什麼?」

  白遙悠閒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說嬤嬤,你這生意難道不想做的長久?」

  吳大娘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哪裡敢得罪,湊上去小聲道:「公子既然到這了,想
必是個明白人。奴家也不瞞您,公子若是看上這個小倌,奴家幫您調教著,管著不是更
好,公子年紀輕輕的,前途無量,把他養在自己府裡,傳出去可不好。」

  白遙道:「這個我再想想,我今晚想讓他陪,不知道行不行呢。」

  吳大娘久經風月場,知道這些豪門子弟都只能哄不能頂,咬牙道:「行!」

  看了胡曉棠一眼,恨恨道:「用不用先拿繩子綁了?老娘疼他,他可真不知好歹,
只會給老娘得罪客人。」

  白遙道:「不用丁,嬤嬤自便吧。」

  吳大娘睜大眼睛看著白遙領胡曉棠上了樓,這撒拔的孩子竟然乖乖地沒有半點反應


  白遙和胡曉棠進了屋,胡曉棠跳到他身上擊,親睨地叫:「白哥哥。」

  白遙臉上的笑意不見了,皺眉道:「你怎麼在這裡?」

  胡曉棠道:「我餓了,嬤嬤給我吃的,說讓我在這裡賺銀子。」

  白遙雖然能感應到他的消息,但卻十分耗費靈氣,所以一向不怎麼用這個法術了。
幾天前白遙忽然想起這只頑皮的小狐狸,感應到他被困在這裡,匆匆趕了過來。

  胡曉棠水汪汪的眼睛快樂地望著他,白遙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胡曉棠得意地點頭:「知道。」其實他也是這幾天才明白,不願意被白遙看輕,說
了大話。

  白遙道:「你知道人家要你做什麼?」

  胡曉棠道:「知道啊,要我陪他們睡覺。可是他們抓得我好疼。」

  白遙臉上徹底變色了,一把拎起胡曉棠按在腿上,脫了胡曉棠的褲子,在白嫩的臀
瓣上不留情面地打下去。

  小狐狸掙扎不開,剛才是裝哭,現在可是真哭了。哭得嗓子都啞了,委屈地地住白
遙的腿嘩啦啦地流眼淚。

  吳大娘帶著手下站在樓梯口偷聽一陣,佩服道;「看看,這才是見過美人的。哪像
原來那些好色胚,一個個憐香惜玉不捨得下手。咱們走,明天讓丫鬟熬點清嗓子的粥送
過去。」

  白遙聽胡曉棠的哭聲小了,摸了摸他被打紅了的小屁股,把褲子給他穿上。

  胡曉棠鳴嗚咽咽地抽泣,委屈不解道:「哥哥為什麼打我?」他一個人在外面這麼
久,遇到小時候的熟人,立刻把白遙當成了最親的人。

  白遙道:「你肚子餓了可以去野外捉兔子,為了一個包子就進這種地方,太沒出息
了。」

  胡曉棠哽咽道:「我不知道哪邊是野外,別人家的兔子不讓我吃。」想起自己受的
委屈,抱住白遙,又狠狠哭了一氣。

  一直哭的白遙的脾氣都沒有了,把他抱在懷裡。

  吳大娘送來的晚飯很豐盛,白遙打賞的銀票也讓她幾乎笑掉牙齒,就是買個一流的
小倌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從骨子裡發出來的笑意,看得小狐狸渾身發麻。

  等她關上門出去,小狐狸跳到桌子邊上吃東西。屁股一坐到椅子上,就眼淚汪汪地
跳了起來。想了想,乾脆站在地上,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食物。

  白遙坐在他旁邊,拿扇子往他的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去洗手。」

  小狐狸委屈地去把手洗乾淨,先抓住一隻雞腿,快活地啃了起來。

  白遙還記得他當初餓得急了,也還很斯文的吃相,心道這隻小東西真被餓壞了。他
本來對胡曉棠為包子就進了青樓有些失望,看他可憐兮兮地啃雞腿,又不忍心怪罪了。
溫柔地把小狐狸攬在懷裡,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小狐狸吃了兩隻雞腿、一個饅頭才緩過一口氣來。拿著一個饅頭,舒心的靠在白遙
懷裡開始慢慢地咬。

  白遙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笑道:「餓成這個樣子。」

  小狐狸委屈的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抱住白遙的脖子:「嬤嬤壞,不給我吃東西
,還打我。」

  白遙道:「你把李長天抓傷了,夠那個黑心的嬤嬤頭疼一陣了。」

  小狐狸眼睛發亮:「真的麼?早知道多抓幾下。」他撒嬌地用手臂和腿纏住白遙,
親暱地把頭放在白遙的肩頭:「白哥哥,我好想你,爹爹都不讓我再出來。這次是因為
所有的小靈狐都要出門,我才被放出來的。」

  白遙道:「你太小了,不該出來。」

  小狐狸晃了晃手腕道:「爹爹說,有你送我的這個靈環,我就不會被傷到。」

  白遙道:「是不會被法術傷到,要是人打你,這個靈環就無能為力了。」

  小狐狸委屈地嗯了一聲,忍不住哽咽,白遙給他把眼淚擦了,乘聲道:「好了好了
,不哭了。」

  小狐狸道:「我好睏,他們不給我東西吃,也不讓我睡覺。那些客人總抓我,還脫
我的衣服。」

  白遙忍住怒氣道:「你怎麼辦呢?」

  小狐狸得意道:「都像李長天那樣!」隨即委屈黯然道:「那個嬤嬤就打我,還不
放我出去。」他望著白遙:「白哥哥,不是我不出去捉兔子,他們把門都鎖住了。」

  白遙聽他說困了,給他寬了農服,一起去床上躺好,安慰小狐狸道;「先睡一覺吧
,明天早上再說。」

  小狐狸點頭答應了,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爬到白遙身上,吻住白遙的唇,探出靈巧
的小舌頭去和白遙纏綿。

  白遙被他稚嫩的吻撩出了熱情,抱住小狐狸翻了個身,把他壓在下面。小狐狸在白
遙的引導下順從地分開腿,眼睛半閉著,嘴裡嘟囔:「哥哥我疼。」

  他的屁股剛被打過,壓不得。白適心裡好笑,把這股慾望壓了下去,讓小狐狸趴在
自己旁邊。伸指遙點,熄滅了桌上的燈火。

  白遙第二天早上是被舔醒的。睜開眼睛發現小狐狸纏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舔自己的
手臂,白遙微微一動,胡曉棠狠狠地一口咬下來。

  白遙苦笑著把手臂拿回來。嘴裡空空的小抓狸咬了幾下牙齒,繼續睡。

  清晨的陽光透過床帳,在小狐狸長長的睫毛下拖出一方陰影。粉嫩的面容透著稚氣
,外表已經是人類十五、六歲的模樣了。

  白遙想著他昨天晚上的熱情,輕輕佻開被,撫摸小狐狸雪白胸膛上柔粉色的乳尖。
小狐狸在夢中挺起胸瞠,白遙輕輕地在那敏感的突起上揉捻,看小狐狸漸漸扭動身體,
雪白的肌膚也變得微微粉紅。

  小狐狸在酥麻的快感中醒過來,發出沉醉的歎息,發現了快感的來源後,很快把自
己湊了過去。

  白遙停下手道:「他們沒對你做過這種事?」

  小狐狸搖頭;「他們抓我的腿,狠狠、狠狠地抓,否則我才不會打他們。」

  白遙臉色微微變了,沉聲道:「他們要是對你做這種事,你更要反抗知道麼?」

  小狐狸其實不明白,看他臉色沉重,像是父親很生氣前的樣於,連忙點頭表示明白
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確把白遙的話記在心裡了,小狐狸表情嚴肅地問:「白哥哥,昨天
你說為了一個包子進這種地方沒有出息,那為了多少個包子有出息呢?」

  白遙咬牙把小狐狸翻過去,在他的翹臀上狠狠地打了一記。

  小狐狸被打急了,爬起來躲到床角雲,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立刻濕了
,可憐兮兮地求饒:「哥哥別打我了。」

  白遙歎了口氣,伸長手臂把他抱在懷裡。

  小狐狸哽咽道:「我想爹娘,我要我的爹爹,嗚嗚,我不想留在京城。」

  白遙柔聲道:「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狐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爹爹說小靈狐都要出來遊歷,完成任務才可以
回去。」

  白遙道;「嗯,你要做什麼?」

  小狐狸道:「爹爹說要我找一塊京城特有的,可以煉丹用的白石。」跳下去在自己
的行李裡翻了一塊出來給白遙看,委屈道:「爹爹說京城附近有很多,但是我一點都沒
有看到。」

  白遙把那小塊石頭還給他,笑道「哥哥教你找。」

  小狐狸欣喜地撲到他身上,白遙道:「你知道哥哥為什麼打你麼?」

  小狐狸猶豫著搖了搖頭。

  白遙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哥哥給你道歉,以後哥哥不打你了。」

  小狐狸開心地抱住他,放心地鬆了—口氣,歡呼道:「哥哥不生氣了,我餓了,咱
麼吃東西吧。」

  早上小狐狸的吃相己經恢復得很斯文了,他開心地啃了兩隻雞腿,滿足地趴在桌子
上看著那一屜小包子。

  白遙夾了一個放在他面前的碟子裡,小狐狸笑咪咪地道:「要醬油,要醋,要香油
,要芝麻醬。」

  白遙一一給他弄好。

  小狐狸伸了個懶腰,歡快地在包子上咬了一口,陶醉地道:「哥哥對我真好。

  吃過早飯,白遙帶著小狐狸出去,吳大娘跟在後面問用不用馬車。

  白遙想了想道;「吳嬤嬤,我已問清楚這孩子的來歷,原來是我的同鄉。嬤嬤總也
算收留了他一陣子,因此我們也不打算告官了。」

  吳大娘臉色大變,急道:「公子,你可不能這樣。曉棠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

  胡曉棠道:「我是你在客棧帶回來的,你答應給我吃的,還不讓我吃飽。」

  白遙攬住小狐狸道:「嬤嬤,我昨天給你的銀子也夠買個小倌了,我知道你在京城
有些門道,可這件事說到哪裡也是你理虧,雙方各讓一步算了。」

  吳大娘著實不捨得這棵搖錢樹,歎氣道:「話怎麼能這樣講,曉棠在我這裡,什麼
宰相的兒子,將軍的公子,不知得罪了多少個。我是真心疼他,否則還收拾不了他麼,
早就打壞了他。」

  白遙道:「嬤嬤就好人做到底吧。我新在狀元街買了一座宅子,嬤嬤有空也可過來
坐坐。」

  吳大娘陪笑道:「一定去一定去。」狀元街全是當朝權貴的府宅,她聽到白遙在那
裡有座宅子,心裡已經開始打鼓。想到昨夜白遙出手的大方,咬牙道:「既然如此,嬤
嬤我也就不多留了。」

  白遙笑道:「嬤嬤真是個聰明人。」

  胡曉棠留神聽他們談話,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白遙拉著他的手走了一段路,問
道:「在想什麼?」

  小狐狸道:「為什麼嬤嬤聽你說你在狀元街買了房子,就不要我留在那裡了?」

  白遙把他抱起來,笑道:「因為那條街的房子的主人都根有權勢,嬤嬤不敢得罪。


  小狐狸道:「那嬤嬤信麼?」

  白遙道:「半信半疑吧,她本來就心虛,所以有些害怕。因為她扣你在群芳館,於
法不合。」

  小狐狸伏在白遙耳邊道:「嬤嬤派人跟著我們呢,我發現他們了。」

  白遙笑道:「沒關係。」很滿意這小東西的警覺。

  小狐狸道:「那我們去哪裡?」

  白遙道:「狀元街,哥哥不是騙她的,是真的在那裡有宅子。」

  僕人見到白遙回來,恭敬地行禮開門。

  小狐狸好奇地看著高大的朱門打開,出現在面前的是寬敞的庭院。妊紫嫣紅的群花
怒放,迴廊上掛著婉轉啼鳴的翠鳥。

  白遙笑著看他在院子裡跑來跑去,也不去叫他。

  午飯上來時,小狐狸被香氣吸引到屋裡來,洗過手後陪白遙吃飯,開心得幾乎連自
己的舌頭都吞下去,含糊不清地道:「哥哥,真好吃。」

  白遙寵溺地看著他,小狐狸道:「哥哥,為什麼你早上打我?」

  白遙道:「因為有一種事情,是只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做的。」他伸手撫摸小狐狸柔
順的頭髮:「小狐狸,你是屬於我的。」

  小狐狸不解地皺眉,「是什麼事情?」

  白遙笑道:「先好好吃飯,晚上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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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胡曉棠好久沒這樣舒服地吃飯休息了,化回狐狸形狀,自由自在地在園子裡奔跑。
白遙招手要他過來,小狐狸乖巧地跑過來趴在他腳下。白遙坐下來輕輕撫摸他的頭,小
狐狸舔了舔他的手。

  濕潤的暖意讓人心醉,白遙望進小狐狸水汪汪的眼睛裡去。

  小狐狸跳到他的腿上,翻了個身,背貼在白遙的腿上,把柔軟的肚子朝著白遙。這
是絕對信任的天然表示。

  白遙想起兩年前,把手輕輕地按在那柔軟的肚皮上,小狐狸的四隻小爪子縮回來抱
住他的手掌,玩得很開心。

  白遙緩緩地移動手掌,笑道:「你只長大了一點點。」

  小狐狸吐了下舌頭,把頭向後枕在白遙的腿上,閉上了美麗的眼睛。

  白遙細細地在他的身上摩挲,無意中碰到某一處的時候,小狐狸倏地縮緊身體。

  白遙饒有興趣地多碰了幾下,小狐狸抱緊成一團,不住地發抖,從他的腿上掙開跳
了下去,奇怪地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一眼,又抬頭不解地望著白遙。

  白遙笑道:「我的小狐狸長大了呀。」把小狐狸從地上抱起來,和自己對視。小狐
狸乾脆化成人形,撲在他懷裡。

  胡曉棠道:「哥哥,你為什麼碰我那裡?感覺很怪。」

  白理道:「你喜歡麼?」

  胡曉棠皺眉想了一會,含混道:「我也不知道。」臉卻微微紅了,這樣私密的碰觸
讓小狐狸覺得害羞,非常地不好意思。

  白遙吻住他紅潤的唇,過一會道:「哥哥第一歡見你,就很喜歡。」

  胡曉棠點頭道:「除了爹、娘、弟弟,我最喜歡哥哥了。」

  白遙道:「你怎麼不喜歡你妹妹?」

  胡曉棠道:「也喜歡,可是妹妹很嬌氣,有了妹妹之後,娘就不喜歡我了。」

  白遙笑道:「原來你在妒忌。我沒有妹妹,不過我也不喜歡龍女。」

  胡曉棠道:「龍女?」

  白遙道:「就是我們族裡的女孩子,驕傲得很。因為龍是陽剛之體,龍女的數量非
常少,生下來那天就有人上門求婚,所以個個驕橫得厲害。」

  胡曉棠道:「哥哥是龍,龍就是哥哥送我的靈環上面的樣子麼?」

  白遙看了天色和院牆的高度,點頭笑道:「你很想見見麼?」

  胡曉棠重重地點頭。

  白遙道:「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胡曉棠道:「什麼事情?」

  白遙道:「我不娶龍女,你也不娶狐女。」

  胡曉棠道:「一定!因為我好喜歡花妖,我將來要娶一個花妖做夫人。」

  白遙道:「哪個花妖?」

  胡曉棠道:「洛陽的牡丹花魏紫。哥哥,魏紫修成人一定很好看是不是?」

  白遙掐指算了一下,魏紫是個男孩子,怎麼可能給胡曉棠做夫人。他也不說破,只
笑道:「嗯,那是很美麗的小妖精。」

  胡曉棠道:「哥哥,你在算什麼,給我也算一算。」

  白遙笑道:「只能算和自己無關的人和事,算你或者我,就算不出來了。何況只能
算些簡單的,比如什麼時候出世,是男是女等等,這些你自己不是也很清楚麼。」

  胡曉棠道:「哥哥變給我看看。」

  白遙笑著站起來,身上的白衣忽然發出銀色的光芒,如果不是因為在正午陽光猛烈
,恐怕更要奪目得多。

  胡曉棠看得呆了,癡癡地望著白遙。

  銀光閃爍不休,白遙浮起在半空中,光團忽然收攏,現出一條銀色的龍,在圈子中
盤旋游動。

  胡曉棠歡呼著跑過去,大叫;「哥哥,你真好看。」

  銀龍的爪子抓住胡曉棠的衣服,帶著他在院牆之內回巡了一圈。胡曉棠看見花木從
腳下掠過,興奮地大喊大叫。

  管家聽見聲音,進來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憂慮之色。

  黃昏的園子裡,銀龍纏著小狐狸。小狐狸歪著頭,小爪子搭在閃光的龍鱗上。玩了
一下午,都有些累了。白遙並不比小狐狸大多少,從前在水晶宮裡過慣了謹慎多禮的日
子,難得這樣開心任性一次。

  小狐狸還沉醉在剛才的興奮裡,拿小爪子在龍的身體上亂按,想了想又輕輕地咬了
口。

  白遙化回人形把他拎起來,「可憐的小東西,看來真是餓壞了,洗洗手,過一會咱
們吃晚飯。」

  胡曉棠被下人帶去洗澡,換了新衣服。回來白遙已經在等他了,胡曉裳道:「白哥
哥,你換這件黑色的衣服也很好看。」

  白遙笑道:「你穿也很好看啊。」

  胡曉棠手裡捧著自己那件衣服,白遙給他拿過來,吩咐下人放到內室去。看胡曉棠
緊張的臉色,白遙笑道:「放心,會給你好好收著的。」

  胡曉棠道:「沒有這件衣服,我就變不回去了。」

  白遙把粥盛好放在他面前,「我知道的,吃吧。」

  胡曉棠已經不那麼餓了,漫不經心地喝了一碗粥,盯住白遙的臉看。

  白遙笑道:「在看什麼?」

  胡曉棠誠懇地道:「白哥哥你真好看。」握住白遙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對我也好
。」

  白遙道:「好看的人有很多,你每個都喜歡麼?」

  胡曉棠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喜歡最美麗的。」

  白遙道:「倒如最美麗的是個壞人呢?」

  胡曉棠道:「那我就不喜歡了。」

  白遙笑著輕拍了下胡曉棠的頭:「還行,雖然好色得厲害,但是不糊塗。」又歎道
:「狐狸都是這麼花心好色的麼?」

  胡曉棠道:「哥哥說什麼?我不明白。」

  白遙道:「我來教你。」牽著胡曉棠的手向內室走去。

  胡曉棠被溫柔地放在床上,美麗的眼睛眨呀眨,忽然笑道:「哥哥是要教我早上答
應我的事情麼?」

  白遙道:「對,我教你和喜歡的人該做什麼。」

  胡曉棠道:「哥哥真好,我好喜歡我弟弟,喜歡洛陽的那個小花妖,喜歡……」

  白遙輕輕掩住他的嘴,「這件事是我教你的,所以也只能和我一個人做。」

  胡曉棠奇道:「為什麼?」

  白遙道:「因為這件事做對,會讓你很快樂。如果做錯了,就會傷害到你。靈環會
保護你,不讓別人輕易碰到你。」他把胡曉棠抱在懷裡,「也因為,我不允許。」

  胡曉棠滿心的好奇到底是什麼事,點頭道:「我記住了。」

  白遙吹熄了燈,將床帳放了下來。

  忽然暗下來的空間讓胡曉棠覺得有點怪,奇道:「白哥哥,你要睡覺麼?怎麼把燈
吹了?」

  白遙道:「不是。」伸手給胡曉棠解開衣服上的帶子。

  胡曉棠覺得臉上發熱,抓住他的手:「我自己脫。」把外衣脫下,乖乖地躺在枕頭
上,眼睛緊緊地閉著,心想這不就是睡覺麼,可是又不敢塒。隱隱覺得期待,又有些害
怕。

  白遙笑了一下,給胡曉棠脫貼身的衣物。

  胡曉棠道:「哥哥做什麼?」

  白遙輕撫他光滑的胸膛,伏下去吻住胡曉棠紅潤的唇。胡曉棠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白遙聽見他開始喘息才結束了這個吻。

  向下含住胡曉棠粉紅的乳尖,輕輕地用舌頭撥弄。

  胡曉棠覺得一陣陣的酥麻,又熱又癢,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白遙握住他掙扎的兩隻手,「你不喜歡麼?」

  胡曉棠臉紅道:「不是。」他口齒不清地補充道:「爹爹說不能吸他這裡,因為只
有娘有奶水。我……我也沒有……」剩下那兩個字他不好意思說,聲音小得根本聽不清
楚。

  白遙沒想到會聽見這個理由,幾乎把自己嗆到。

  胡曉棠吶吶道:「哥哥怎麼了?」

  白遙道:「你真是個寶貝。」靈巧的手指夾住敏感的乳頭輕輕揉捏。

  胡曉棠臉上滾燙,不安地扭動。

  白遙的手沿著胡曉棠的腰身向下撫摸,握住了他稚嫩的慾望。

  胡曉棠被他撩撥的牙齒打顫,「哥……哥哥,別碰那裡……」

  白遙撫摸他的身體不斷地安撫,卻沒有停手,胡曉棠很快就尖叫著釋放在他手裡。

  白遙在床頭拿絲巾擦手。

  胡曉棠蜷縮成一個團躲到床角去,不斷地喘息,身體還在第一次高潮的餘韻裡顫抖


  白遙在床頭的櫃子裡翻了裝香膏的盒子出來,胡曉棠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畏懼道
:「我不要,我不要。」

  白遙看他臉上的表情,先把那盒香膏放在一邊,輕撫胡曉棠的頭髮,柔聲道:「怎
麼了?」

  胡曉棠看他對自己還是一樣溫柔,抱住白遙大哭,「哥哥,你不喜歡我了麼?」

  白遙道:「我最喜歡你了。」

  胡曉棠道:「那個是什麼?嬤嬤也有那個。」

  白遙心裡瞭然,把胡曉棠抱在懷裡,「我絕不會強迫你,欺負你。」

  胡曉棠盯住他的眼睛看,在白遙的眼裡找不到一點的玩弄和惡意。他下了很大決心
的重重地點了點頭。

  仍舊有點畏懼地低聲道:「我不喜歡他們抓我的頭髮,還打我。」他抬起腿給白遙
看自己身上的青紫。

  白遙心疼地撫摸那些明顯被人虐待的痕跡,一一地吻下去。

  胡曉棠鼻子發酸,哽咽道;「白哥哥,白哥哥。」

  白遙溫柔地抱住他,安慰他道:「什麼都不做了,我們睡吧。」

  胡曉棠縮在他懷裡:「哥哥要和我做什麼,我不願意和他們做,願意和哥哥。」他
稚嫩地親了親白遙,挺起單薄的胸瞠。

  白遙抱住他躺下,柔聲道:「好好睡覺,哥哥明天帶你出去玩。」

  胡曉棠想了想,緩緩合上了眼睛。

  夜裡胡曉棠睡不著,想起白遙撫摸自己時奇怪的酥麻,蹭到白遙的身上去趴著。白
遙被他弄醒了,笑道:「你怎麼不睡?」

  胡曉棠拉住他的手放在身上道:「白哥哥,再來一次。」

  白遙道:「熱情的小妖精。」抱住胡曉棠,輕輕地撫摸他,揉捏到小小的突起時,
胡曉棠輕聲呻吟。

  白遙的心裡被點燃了火,猛地翻身把胡曉棠壓在下面。胡曉棠不知死活地湊上去親
他,還輕輕擺動了幾下身體。

  白遙沉聲道:「別動。」

  胡曉棠貼住他,憑著本能在白遙身上磨蹭。

  白遙再也忍不下去,把他翻了過去,拿枕頭墊在胡曉棠的肚子下面。

  胡曉棠咯咯的笑:「哥哥我癢。」

  白遙分開他的雙腿,露出粉嫩的小穴。

  胡曉棠急忙掙扎,卻被白遙緊緊地按住了。他急忙伸手去遮自己,羞得連身上都紅
了,急道:「哥哥別看。」

  白遙安撫地吻了吻他的背,將塗了香膏的手指探進去。胡曉棠感覺到身體被侵入,
不安地掙扎扭動。

  白遙的本領都是在書上學來的,他少年老成,做起來有板有眼。可是書上的人畢竟
不會掙扎,胡曉棠卻是活生生的。

  白遙放慢了動作,不斷撫摸胡曉棠的背來安慰他。胡曉棠小聲道:「哥哥,我,我
不好意思。」

  白遙親暱地親吻他,「哥哥是喜歡你。」

  胡曉棠道,「爹爹喜歡我,就不這樣做。」

  白遙道:「這兩種喜歡是不一樣的。」他一邊和胡曉棠說話,一邊嘗試著來回移動
手指。感覺不再像開始那樣吃力時,佔有了自己一見鍾情的小狐狸。

  所有細密的褶皺都被強硬地撐開,胡曉棠狼狽地叫了一聲,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
不停地哽咽,緩了一會才放聲大哭。

  白遙在進入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大對了,聽見胡曉棠的哭聲,急忙向後退。胡曉棠
的哭聲卻更大了,哽咽著道:「哥哥別動。」

  白遙卡在裡面進退兩難,胡曉棠不停地哭,手指緊緊抓著枕頭。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白遙伸手去前面給胡曉棠咬,從他的身體裡退了出來。胡曉棠
委屈地重重咬了一口。

  白遙把他抱在懷裡,胡曉棠抽噎道:「疼。」白遙把他放在腿上,粉嫩的入口不住
瑟縮。

  白遙小心地蘸了些潤滑用的香膏,在裡面輕輕轉了一圈,沒摸到傷口,稍微放心了
一些。

  胡曉委屈道:「哥哥弄得我好疼。」

  白遙憐惜地給他蓋上被子,「是我不好,還以為你會高興。」

  胡曉棠嗚咽兩聲,觸眉道:「好疼好疼。」

  白遙輕輕撫摸他,「以後不弄你了,可能因為你還沒長大,書上寫這是最快樂的一
件事情。」

  胡曉棠不服氣道:「我也很大了。」隨即有點擔心道:「哥哥會不會因為這個不喜
歡我了?」

  白遙皺眉思索,聽他問這句話,微微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胡曉棠道:「這種事情別人也做麼?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們怎麼做的。」

  白遙苦笑道:「這個好像不太好,這種事情不能被別人看。」

  胡曉棠提議道:「我們悄悄地去看。」

  白遙左思右想。胡曉棠趴在他身邊,雪白的背露出一片,斜斜的眼角飛揚。白遙心
裡一動,答應道:「好吧,我們偷偷去看。」

  兩個人穿好衣服,白遙對胡曉棠道:「閉上眼睛。」

  胡曉棠聽話地合上眼睛,抱緊白遙的腰。耳邊有風聲響動,但是不冷。

  等到白遙讓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胡曉棠才發現自己在群芳閣的院子裡,嚇了一大跳


  白遙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拉著他躍上二樓,聽見房間裡傳出來的呻吟聲。
和胡曉棠躲到樓角比較隱蔽的一個窗子外,把窗戶紙輕輕捅開。

  屋子裡的兩個人,一個趴跪在下面,另一個壓在對方身上,看臉上的表情,都十分
歡快。胡曉棠仔細地看了看趴跪著的那個,是他認識的熟人。

  白遙的臉已經紅了,胡曉棠專注地望了一會,疑惑道:「他們是很開心。」

  白遙含混地答應了一聲。胡曉棠貼在窗子上觀摩,等裡面的人劇烈地顫抖鬆開對方
時,皺眉道:「真難看,沒有哥哥好看。」

  白遙對這個讚揚哭笑下得,悄悄道:「我們走吧。」

  胡曉棠道:「哥哥是不是其實不會做啊?」

  白遙不知該怎麼回答,咳嗽了一聲。

  胡曉棠想了想道:「不如我們把他捉出來問問。」

  白遙苦笑道:「算了算了,這怎麼叫得出口。」

  胡曉棠道:「群芳館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的啊,他們怎麼對我那麼凶,我……」

  他話沒說完,樓下的窗子傳來一聲慘叫,聽起來痛楚至極。胡曉棠道:「我們下去
看看。」

  白遙捉著他,閃了閃,己在二樓的窗外。

  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孩子被綁在床欄上,後面的人正蠻橫地在他體內衝撞。胡曉棠
張大了口,猛地推開窗子道:「住手!」

  白遙急忙對嚇呆了的兩人揮了一下袖子;拉著胡曉棠跳進屋內,側耳聽門外的動靜
,對胡曉棠道:「學他的叫聲。」

  胡曉棠會意,立剿慘叫了幾聲,同時向白遙扮了個鬼臉。

  白遙聽門外來查看的人走了,把門關嚴,窗子也緊緊關好。伸指虛空畫了幾下,胡
曉棠驚地看見一陣光幕,把他們和這兩個人圈在了一起。

  白遙在那兩個人頭上輕點了一下,兩個人一起醒了過來。那嫖客看屋裡多了兩個人
,怒道:「你們是誰,打擾老子的好事。」

  胡曉棠靠在白遙身上,大著膽子道:「我問你,他為什麼哭。」

  那個嫖客幾乎氣炸了心肝,罵道:「老子花錢來嫖個清倌,又沒少給一分。」

  伸手就要打胡曉棠,這一巴掌還沒落下,自已就已經被重重打了一耳光,連牙齒也
被打落了兩顆,卻連白遙是怎麼動手的都沒有看清楚。

  胡曉棠道:「問你話呢,他為什麼哭?」

  那人嚇破了膽,一時說不出話來。

  群芳館的小倌已經找了件衣服披上,跪下道:「兩位大俠。」

  胡曉棠笑了一聲道:「你不認識我,我也……」

  白遙咳嗽了一聲,他中途改口道:「你為什麼哭啊,我剛才看別的屋裡,人家很開
心的。」

  小倌臉色緋紅,小聲道:「小人哭是因為實在太過疼痛,忍耐不了。」

  胡曉棠疑惑道:「那為什麼別人不疼呢,我們才從……」白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胡曉棠不明白地回頭望了他一眼。

  小倌道:「因為我還是個清倌,這是我……我第一次……」他後面的話實在說不下
去了。

  萬幸胡曉棠已經聽明白了,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小倌看他臉色表情,羞澀道:「時間久了就不疼了,多謝小公子關心。」

  胡曉棠道:「要多久呢?」

  小倌赧然道:「我只知道若是恩客粗暴,永遠都不會舒服。若是遇到溫柔的恩客,
前兩次、三次忍忍,以後就好得多。」

  他剛才被殘忍折磨,幾乎活活痛死,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總是暫時救了他,
對胡曉棠的問題知無不答。

  胡曉棠皺眉聽了,苦惱道:「一定會有幾次很疼麼?」

  小倌點了點頭,看了看他和白遙,心裡已經明白了,忍不住悄悄笑了一聲,白遙臉
色越發地紅。

  胡曉棠道:「你也是被嬤嬤用包子騙來的麼?」

  小倌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娘死的早,爹娶了後娘,把我賣來給人糟蹋。」

  胡曉棠眼睛紅了,回頭哀求地望著白遙。白遙歎息一聲,對這小倌道:「不如你跟
著我們走吧。」

  那小倌道:「我有賣身契,被抓回來,嬤嬤會打死我的。」他擦了一下眼淚,瑟瑟
發抖,顯然是被打怕了。

  胡曉棠道:「你不用害怕,白哥哥會保護你的,他什麼都做得到。」看這小倌還在
想,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又在那嫖客身上狠狠地踢了幾腳。

  小倌看地上的人被胡曉棠踩了一臉的腳印,自己就算留下,恐怕也只有被打死的分
,點了點頭。

  白遙這次不敢使用法力,帶著他們辛苦地從房頂上離開。胡曉棠也知道他怕這個小
倌知道兩人的身份,老實地跟在後面,辛苦的爬上爬下。

  第二天白遙給了這可憐的孩子五百兩銀子,又派人送他南下去胡曉棠的家鄉,投奔
胡曉棠的父母。

  等這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後,白遙和胡曉棠兩兩相望。

  半晌,胡曉棠道:「哥哥,你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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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胡曉棠趴在白遙身上,夜晚是他最喜歡的時間。他微微擺動腰身,好奇地道:「哥
哥,你變了。」

  白遙按住他,面紅耳赤地道:「別動別動。」胡曉棠在他身上咬了兩口,笑著看白
遙手足無措,不像白天那樣自在悠閒。

  他挨挨蹭蹭地去摩挲白遙的慾望,熱情地奉上自己的唇舌,白遙無奈地親了他,苦
笑道:「別鬧了。」

  白遙苦惱地在他身上隨便摸了兩下,商量道:「白天穿衣服再摸好不好?」

  胡曉棠道:「我喜歡不穿衣服被摸。」

  白遙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好色的狐狸,花心的狐狸。」

  胡曉棠縮在他懷裡,問白遙:「什麼是好色的狐狸,花心的狐狸。」

  白遙道:「靈狐是很花心的妖,他們總是追尋更美麗的伴侶。」

  胡曉棠默默聽著,點頭道:「我明白了。」他抱住白遙的脖子,「我爹娘可不是這
樣的。」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靈狐裡也沒有比他們更好看的了。」最後驕做地下
了結論:「除了我。」

  白遙道:「你說得對,好了,睡覺吧。」

  胡曉棠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勇敢地道:「哥哥摸我,我們就再來一次。」

  白遙拉著他躺下,溫柔地道:「算了,過兩年再說。」他輕撫胡曉棠的頭髮,「我
過幾天就要回家去了,明天帶你去找白石。」

  胡曉棠吃驚地坐起來,抱住白遙道:「哥哥別走。」疑惑道:「哥哥不喜歡我了?


  白遙道:「誰說的,我最喜歡我的小狐狸,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以後也喜歡。」

  胡曉棠道:「那哥哥為什麼走?」

  白遙道:「我離開家太久,有些不放心。何況總是要回去的。這次是感應到你有麻
煩才決定來京城的,很多事情還沒交代。」

  胡曉棠翻身爬起來,跨坐在白遙的腿上,「我想和哥哥做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他挪動可愛的翹臀,憑藉本能去撩撥白遙的熱情。

  白遙很快就被點燃了火,胡曉棠這晚上已經不知道嘗試多少次招惹他了,血氣方剛
的小龍招架不住這樣頻繁又觸手可得的誘惑,伸手摟住了胡曉棠,撫摸他敏感的身體。

  胡曉棠開心地把枕頭拉過來墊在自己肚子下面,做好趴跪的姿勢。

  聰明的小狐狸想起那個小倌說,前幾次總是要疼的,覺得早做晚做都是一樣。雖然
這樣想了,分開腿的時候也感到緊張。

  白遙懊惱地被自己想得到胡曉棠的願望打敗。胡曉棠擺出這樣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
,恐怕只有聖人才忍耐得住。

  緊緊閉合的粉紅色入口讓白遙不敢妄動,小心翼翼地蘸好香膏,才試探著將手指送
進去。

  胡曉棠已經有了一次經驗,竭力放鬆身體,不去抵抗白遙的入侵。等到第一根手指
完全沒入緊窒的小穴,兩個人一起鬆了口氣。

  胡曉棠還嘗試著擺動了一下腰身,興奮道:「哥哥在裡邊。」

  白遙沒有他開心得這麼早,更加緩慢地送入第二根手指。

  胡曉棠已經開始覺得吃力,乖乖地趴在枕頭上,身體裡的某一處忽然被碰觸,胡曉
棠猛地顫了一下,抓住身下的被褥喘息。

  白遙在同樣的位置輕輕按了幾下,胡曉棠失叫著癱在枕頭上,興奮地抓緊床欄,白
遙已經摸索出來原因,等胡曉棠從顫抖中緩過來,就重新在那處敏感的位置點按。

  小狐狸扭動不休,在第二次高潮來臨前被白遙貫穿。

  還是疼,胡曉棠緊緊地把指甲扣在手心裡,咬緊了牙沒有出聲。暗自猜想,哥哥會
多陪我一段的。迎合白遙的動作擺動腰身,眼淚悄悄地流了下來。

  白遙漸漸放縱本能來佔有他,在密不可分的結合裡得到身體的最大快樂。

  胡曉棠趴在被褥上覺得自己快疼得麻木了,可是也有形容不出來的酥麻快感。白遙
把他抱在懷裡,愛憐地親吻他的眼睛。

  胡曉棠無力地趴在他身上,過了一會道;「又難過又舒服,哥哥,他說朵幾次就不
疼,我們再來一次麼。」

  白遙苦笑道:「人家肯定不是說一天幾次,而是分開的。」

  胡曉棠苦惱道:「可是哥哥說要走了,看來我要找別人去試試,等我弄明白了,再
來告訴哥哥。」

  白遙在他的翹臀上拍了一下:「不准找,我陪你在京城再住一段日子。」

  胡曉棠微微難過,但白遙不是立刻走,心裡終究是好過一些。

  初涉愛慾的白遙與胡曉棠樂此不疲,常常鬧到兩個人都沒有力氣了才肯休息,等到
胡曉棠想起來,問白遙為什麼群芳館裡的人每天做這種事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胡曉棠疑惑,「很舒服啊,為什麼哥哥說那裡是壞人待的地方?」

  白遙耐心解釋:「因為這是很私密的事情,只和最喜歡的人才能做。去群芳館的人
家裡有自己親近的人,卻要背叛他們的愛人,跑出去尋花問柳,會讓他們家裡的人傷心
。」

  胡曉棠聽得似懂非懂。白遙把他抱在懷裡,「比如我明明和你在一起,卻去群芳館
裡找別人快活。」

  胡曉棠這次聽懂了,抱住白遙的手臂撒嬌道:「哥哥不要,我會很難過。」

  白遙道:「所以群芳館是不好的地方,只有壞人才會去。」

  胡曉棠重重地點頭,擔心地道:「哥哥會一直是好人吧,群芳館裡有幾個人很漂亮
。」

  白遙笑道:「嗯,一直是。」

  胡曉棠滿足地道,「哥哥是我的。」

  白遙和他平視,溫柔地道:「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胡曉棠湊過去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白遙道:「換件衣服,我帶你去找白石。」

  胡曉棠按他的吩咐換好了衣服,奇道:「哥哥知道白石在哪裡了麼?」

  白遙道:「知道了,這個東西本來在京城的郊外,隨便誰都可以拿走一塊。所以你
們靈狐的長老才會出這個題目給你啊。只是他們不知道,有人太貪心了,在白石的上方
蓋了一座道觀,把所有的白石都據為已有了。」

  胡曉棠道:「他們可真不好。」

  白遙牽著他的手,一路上胡曉棠盡情看外面的熱鬧。等出了城門,兩個人才加快腳
步。

  胡曉棠道:「我們怎麼才能把白石帶出來呢,要給他們銀子麼?」

  白遙道:「不用,這本來是上天賜給世人的。」

  胡曉棠道:「什麼道觀這麼霸道?」

  白遙道:「這道觀的主人叫清風道長,這觀就叫清風觀了。他曾經與蕭真道長鬥法
,落敗後許諾終身不出清風觀一步,倒讓這世上太平不少。人若有興禍之心,往往比妖
還要厲害得多。」

  胡曉棠其實不大明白白遙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自己就是妖,出來卻一直被人欺
負,對白遙的話大表贊同。

  白遙帶著胡曉棠進了道觀,捐了點銀了,向招待的人說想觀賞道觀內的景色。那人
臉色倒也還好,放他們在觀內隨意走動。

  走到後院時,小狐狸驚呆了。院子的地面就是父母給他的白石,那樣地多,整整的
鋪蓋了整個院子。

  小狐狸激動地撲過去,卻怎麼也沒辦法在平整的石頭上取下一塊來。白遙把他拉起
來,向地面輕輕畫了一個圈。

  胡曉棠睜大眼睛,看微微的光芒閃爍,一塊白石漸漸升起來。他伸出手去接,白石
像是認得他一樣,準確地落在他的手裡。

  白遙笑道:「快裝起來吧,我們該走了。」

  胡曉棠想了想道:「多拿幾塊吧,我還有很多表兄弟和我一起出來的。他們沒有哥
哥幫忙,空手回去會被別人笑話的。」

  白遙寵愛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在地上連點了幾下,把白石都裝在小狐狸的衣服裡,
「現在快走吧,小心被人家發現了。」

  胡曉棠看平整的地面出現的幾個坑,吐了下舌頭,跟著白遙出了道觀。

  沒有負擔的小狐狸心情大好,走著走著坐在地上道:「哥哥我累了。」

  白遙把他抱起來:「我背你回去。」

  胡曉棠噘嘴道:「我想跟哥哥飛回去。」

  白遙道:「不行,在這裡不行。」

  胡曉棠道:「那麼只飛一會,哥哥,咱們家裡好小,我想飛得高點。」

  白遙看了看四周,這裡本是郊外,來往的人極少,答應了胡曉棠:「只可以飛一會
。」

  胡曉棠見他答應了,興奮地站起來抱住他道:「哥哥,你真好!」

  白遙苦笑著放下他,在陽光裡化身成銀色的蛟龍,提起胡曉棠的衣服在天空中盤旋


  胡曉棠興奮地喊叫,隨著白遙升上雲層,看下面的景物越來越小。

  白遙盤旋了兩圈,看胡曉棠意猶未盡,也起了玩興,帶著胡曉棠猛地衝下去,在將
落到地面時重新飛起來。

  ※※※

  清風道長在內室打坐,有弟子匆忙跑進跪下道:「師父,咱們院裡的白石不知被誰
挖走了幾塊。」

  清風道:「白石堅硬非常,敲鑿下來大讚工夫,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那弟子道:「弟子也不明白,早上還好好的。弟子們當初用了三年才把白石修的平
整,如今不知是誰毀了弟子們的苦功,真是可恨。」

  清風站起來道:「待我去看,哼,莫非是什麼人找上門來,卻又不敢留下姓名。」

  ※※※

  白遙帶著胡曉棠回到住處已經是傍晚了,胡曉棠很快就因為疲倦睡著了。

  白遙枕在他身上,忽然覺得脖頸處非常地柔軟溫暖,伸手摸了摸,胡曉棠已經化回
小狐狸模樣,縮成一團。白遙枕在他軟綿綿的肚子上,微微笑了下。

  小狐狸睡到夜裡起來,迷糊著睜開眼睛,翻身去摟白遙,發現白遙頭上有兩隻美麗
的角。

  小狐狸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看白遙沒有什麼反應,乾脆趴過去,在龍角上輕輕啃
了口。

  還沒有琢磨清楚到底是什麼口感,人已經被拎了起來。白遙在他的翹臀上拍了一下
,「真是餓瘋了,看見什麼都咬。」

  胡曉棠道:「哥哥,我也想要這兩隻角,又漂亮又成風。」

  白遙道:「胡說,你要是長了兩隻角,走出去,小心被別人當妖怪捉起來。」

  胡曉棠道:「我本來就是妖怪。」他坐在白遙腿上,不解地道:「為什麼人這麼不
喜歡妖精?提到狐狸精的時候還要罵我們。」

  白遙道;「因為狐狸精是美麗的妖精,他們自己心動了,卻要怪在狐狸精的身上。
要是真的有狐狸精去喜歡人,往往會吃虧的,因為他們只喜歡狐狸精的相貌,心裡卻是
看不起這些美麗的妖精。」

  胡曉棠道:「他們說狐狸精無恥,最喜歡勾引別人的丈夫,我每次聽見都很難過。


  白遙道:「這些人又沒有真的和狐狸精扣過交道,都是胡說八道的。」

  胡曉棠道:「哥哥是龍妖?為什麼我沒聽別人說過這種妖。」

  白遙道:「因為在人間,龍不是妖怪。」

  胡曉棠道:「哦。」

  白遙道:「你將來就會懂了。」

  胡曉棠坐在他腿上,微微地磨蹭,好半天道:「哥哥,我喜歡看你的真身,你變回
去多讓我看一會好不好?」

  白遙無雜道:「好。」

  胡曉棠不眨眼睛地看著他變化,卻還是只能看見一陣微弱的光芒。等光芒散去,銀
色的小龍已經出現在床上了。

  胡曉棠變回小狐,橫臥在龍身上,歡快地哼哼,拿小爪子在龍鱗上按來按去,美麗
的眼睛露出艷羨的神色。

  白遙心裡苦笑,真是你看我覺得美,我看你覺得好。

  果真過一會小狐狸變回人形,羨慕地道:「哥哥的真身真威風,我也想長這個樣子
。」

  白遙也變了回來,無奈道:「長得像龍的狐狸有什麼好看的,那一定是怪物了。」

  胡曉棠想了想道:「那哥哥永遠和我在一起。」他聽白遙說要離開,擔心得很,問
個明白才肯放心。

  白遙道:「等以後你就不喜歡和我在一起了,你不是說要去找你的牡丹花妖。」

  胡曉棠皺眉苦惱地想了一會,鄭重地道:「哥哥要是不走,我就不去找牡丹花魏紫
了。」

  白遙心裡微微歎氣,卻沒有開口,只是把心愛的小狐狸抱在懷裡。過一會道:「哥
哥明天帶你去捉壞妖精,積攢點功德,就可以多陪你在這裡住一段日子了。」

  胡曉棠道:「什麼樣的嫵精是壞妖精?」

  白遙道:「就是傷害人類的妖精。很多妖精有法力,人類是打不過他們的。」

  胡曉棠道:「啊,爹爹說妖精是不能傷害人的,會有天劫和報應。」

  白遙道:「因為人類的力量比起妖來,太過弱小。」

  胡曉棠皺眉聽著,白遙會意補充了一句:「你這樣的小妖比人弱小,所以可以忽略
不計。」

  胡曉棠道:「我什麼時候也可以有很強的法力呢?」

  白遙道:「你也不慢了,要順其自然。何況你有我的靈環,只要肯努力,已經可以
收事半功倍之效了。」

  胡曉棠道:「哥哥真好。」

  白遙笑道:「可是如果你不肯用功,就算有龍靈環這樣的神器,也沒有半點幫助的
。」

  胡曉棠道:「哥哥你家住在哪裡,要不要和我去我們家裡玩?」

  白遙道:「你想爹娘了吧?」

  胡曉棠化回小狐狸,趴在他的膝上,耷拉著小腦袋,他開始思念爹姐弟妹,可是也
不捨得白遙。

  白遙把他舉起來,和他對望了一眼。把小小的狐狸翻過去放在腿上,撓撓他肚子上
柔軟的小絨毛。

  小狐狸因為癢來回扭動,小爪子合在一起按在白遙的手上和他玩鬧,很快就忘記了
想念父母的苦惱。

  第二天小狐狸早早被白遙叫起來,兩個人出了城。

  胡曉棠道;「哥哥,捉妖會不會有危險?」

  白遙道;「你害怕麼?」

  胡曉棠抓緊他的手,小聲道:「不害怕,是爹爹讓我做事前,都先問危險不危險。


  白遙笑道:「你爹爹說得很對,以後你要把他的話都記住才好。」

  胡曉棠開始注意到這是往清風觀的方向走,畢竟還是有點心虛。等白遙領他走的離
清風觀漸漸遠了,才徹底放下心來。

  胡曉棠走到一半,奇道:「哥哥怎麼知道這邊有壞妖精?」

  白遙永遠對他的問題有耐心,仔細解釋道:「是在帶你飛昇的時候看見的妖氣。」

  胡曉棠道:「妖氣可以分辨出來是好妖精還是壞妖精麼?」

  白遙道:「可以的。」

  胡曉棠還是有些害怕,白遙安慰他道:「收妖真的很簡單。」他生下來便是神仙,
雖然說不上法力無邊,與這些凡間的小妖比,卻是絕對的至高無上了。

  胡曉棠自然不能和他比,跟著白遙進了山洞之後,連身體都開始因為害怕而顫抖。

  白遙乾脆把他抱在懷裡,將他直接帶了進去。

  山洞內只有一張大床,床上幾個糾纏著的男女,那兩個艷麗的女子一眼便看出來者
不善。

  白遙道:「大膽妖孽,竟敢采人陽氣。」

  胡曉棠躲在他身後,一路簌籟發抖。

  那女子道:「這位公子,何必趕盡殺絕,你自己難道是人不成。非我族類,其心可
誅。若非他們好色非為,背著妻兒在外面不軌,我們姐妹也絕不會捉了他的。」

  白遙正要說話,胡曉棠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哥,她們說得也很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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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遙道:「別鬧,乖乖在後面看。」

  胡曉棠道:「哥哥……」他拖上了聲音撒嬌。

  胡曉棠道:「哥哥別收她們,爹爹說修成人形是很難的。」

  那兩個女妖沒想到事情還有這種變故,急忙披好衣服跪下地上:「公子請繞了我們
姐妹吧。」

  白遙看大床上那三個面色癡迷,已經不能辨物的男人,冷道:「他們縱然有錯,罪
不致死。你們辛苦修成人形,又來傷人,真正是自毀道行。」

  那女妖道;「我們沒有吸盡他們的元神,只是讓他們一輩子不能害人罷了。」

  胡曉棠好奇道:「什麼叫一輩子不能害人?」

  那女妖道:「就是再也不能……」

  白遙咳嗽了一聲,那女妖立刻閉嘴不談。

  胡曉棠和她們說了幾句話,已經不覺得害怕了,跑到白遙面前對那兩個女妖道:「
姐姐你說啊,我都沒聽懂。爹爹說吱吱是吱吱,是知也。」

  還做了老鼠「吱吱」的樣子。

  白遙怒道:「棠棠!」

  胡曉棠一步步退到他身邊,委屈道:「哥哥不是也讓我好好讀書,什麼事情都要弄
得清楚。」

  白遙道:「無論怎樣,妖害人就是不對!」

  那女妖道:「公子饒了奴家,奴家一定回山修煉,再不出來為害世人。」

  胡曉棠道:「哥哥,放了她們吧。」

  白遙皺眉,看胡曉棠臉上難過的表情,歎息道:「我不該帶你出來收妖。你們……
」他看著胡曉棠忽閃的眼睛,心裡的話說不下去。

  忽然覺得,雖然妖就是妖,可她們的話真的沒半分道理麼?只是,雖然人犯了錯需
要懲罰,卻不能由她們充當執法者。如果這懲罰是用來增強她們自身的功力,更是一件
絕不可取也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胡曉棠年紀小卻不笨,咬緊了嘴唇,半晌道:「哥哥剛才想說什麼?說我也是妖,
所以……」

  白遙看他露出傷心的神情,已經知道自己無意中傷了他。

  還沒等胡曉棠說完,洞口已經有人大聲道:「不錯!」

  胡曉棠正在傷心,對進來的道士怒道:「你是誰,竟然偷聽別人說話,真不害臊。


  清風道長不屑道:「小小妖孽,竟敢出言不遜,你不過是一隻狐狸精化作人形,便
真當自己是人了麼。」

  白遙對他做了一揖:「這位道長,不知來此何事?」手下拉住胡曉棠,把他拽在自
己身邊。

  清風道長回了一禮道:「公子面相不凡,更曾現出過真身。為何自甘墮落,與妖為
伍?」

  白遙感覺胡曉棠微微顫抖,握緊他的手,對清風道長道:「妖亦有善有惡,又怎能
一概而論。」

  清風道:「公子要與妖為善,旁人又能如何。那這兩隻蜘蛛精,卻不是什麼善妖了
吧!今日貧道就要除了此害。」

  他拔出劍來,虛空劃了幾劃。

  胡曉棠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個女妖倒下去,幾乎嚇得呆了。

  白遙也有些微微動怒,冷道:「有我在這裡,不需道長。」

  清風道:「公子遲遲不動手,貧道怕公子為妖所惑,誤了修行。」

  胡曉棠跪在那兩個女妖的身邊,帶著哭音道:「姐姐,姐姐你醒醒啊。」看見那女
妖的睫毛顫了顫,回頭道:「哥哥,救救她們啊。」

  清風道:「真是荒唐,你這無恥狐類,貧道今日便連你一起收了。」

  白遙怒道:「住口!」

  清風道:「公子看來真是為這下賤妖類所迷,貧道逼不得已,要為公子除妖了。」

  他的劍才一提起,已感覺到手中沉重。白遙捏了個法訣,與他遙遙相對。

  清風竭力提起手腕,卻是力不從心,咬牙道:「公子阻我除妖,可要想清楚後果。


  白遙道:「她們罪不至死,道長難道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

  清風怒上心頭,料想白遙不敢傷害自己,把法力施展到十成。

  胡曉棠看白遙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揀起一塊大一點的石頭對著清風砸了過去。那石
頭遇到清風身同的罡氣,被重重地彈回來撞在胡曉棠的胸口。

  胡曉棠被石頭的力道一直帶得撞在山洞的石壁上,嘴裡的血噴得衣服前襟全部紅了
,貼著山壁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白遙急得心都要炸了,偏偏被清風困住,抽不出半點餘力。

  那兩個蜘蛛精掙扎著爬過去,把石頭從胡曉棠的身上挪開。去摸他的鼻息,微弱得
幾乎感覺不到。身體雖然還是溫熱的,心跳卻已緩慢衰弱。

  那兩個女妖商量了幾句,其中一個從袖子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瓶子,倒了一滴水給胡
曉棠。

  白遙全力以赴,與清風的此拼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山洞內連聲炸響,銀光閃爍。

  清風被一股強大的力逼得向後連退十餘步,咬牙道:「你不過是條銀龍,與妖為伍
,為妖傷人,好大的膽子。貧道……」

  白遙道:「滾,再多說一個字,我便立刻殺了你。」

  清風提劍踉蹌離開山洞。

  白遙忙過去把胡曉棠抱起來,對那兩個女妖道:「多謝二位姑娘。」他剛才人雖沒
過來,事情卻全看在眼裡。

  胡曉棠得了那滴佛祖座前的蓮花露水,總算是揀了條命回來。

  白遙抱緊了他,給他擦嘴邊的血跡。

  胡曉棠在他的手裡化回小狐狸的模樣,他已經沒有力量維持人形。

  白遙心酸得厲害,把他抱起來離開山洞,回頭對那兩個蜘蛛精道:「你們也和我一
起走吧,這裡都是清風觀的範圍,小心他回來找你們的麻煩。」

  蜘蛛精千恩萬謝的,便跟隨他走了。

  ※※※

  胡曉棠休養了一個多月才好,他坐在外邊的園子裡和蜘蛛精聊天。這對姐妹就叫蜘
蜘、蛛蛛,名字十分好記。

  胡曉棠道:「好姐姐,我想看看你們的真身。」

  蜘蜘道:「真身有什麼好看的,沒有狐狸一半好看。」

  蛛蛛道:「小心嚇到你,你沒見過蜘蛛麼?」

  胡曉棠道:「平常的蜘蛛可不會說話,也不會變成這麼美麗的姐姐。」

  蜘蜘道:「既然是你要見的,可別害怕。」她吐了一口煙霧出來,胡曉棠睜大眼睛
看她變身。

  煙霧散開後是一隻足有一尺寬的蜘蛛,爪子長而大。

  胡曉棠看得愣住了,過去摸了摸蜘蛛精的足,坐在她身邊道:「姐姐,為什麼你這
麼大?」

  蜘蜘化回原形道:「因為姐姐已經有八百歲了。」

  蝴蝴道:「不是所有的妖都可以很快修成人形的,因為棠棠是靈狐,才會事半功倍
。我們姐妹不知經過了多少磨難才有今天。」

  胡曉棠想起那個壞道士,同情地點了點頭。

  蛛蛛笑道:「棠棠,我們姐妹要走了,送給你一個法術。」

  胡曉棠道:「什麼法術?」

  蜘蜘道:「這個法術說起來不能傷人,但是對相貌美麗弱小的妖精最有用了。」

  胡曉棠聽得有趣,開心道:「姐姐快教我。」

  蛛蛛道:「這個法術的用途,是施用之後,不會傷人,所以也就不會犯了天規。它
能讓受術者產生幻覺,以為在和施術者合體交歡。」

  胡曉棠臉立刻紅了,「那不是騙人麼?」

  蛛蛛道:「是騙人,可是若不是有人要逼迫我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騙
他們了。」

  蜘蜘道:「正是,你把口訣記下來。以後永遠用不著最好,萬一需要用到,也免得
吃虧。」

  胡曉棠默默聽她們說了,記在心裡。

  蛛蛛道:「這個口訣背熟了,不需要刻意去想。只要你不願意,就會自然施展出來
。」

  胡曉棠笑了一下道:「等哥哥回來了,我和他試試。」

  蜘蜘在他的臉上捏了一下,笑話他道:「對著白公子,你怎麼會不願意。」

  胡曉棠臉竟然微微紅了,還沒有答話,聽見有人冷哼了一聲。

  三個人一起抬頭望去,院中站著一個人,身姿挺拔,形容威嚴,相貌與白遙有七分
相似。

  胡曉棠道:「你是誰,為什麼到我家裡來?」

  來人道:「你的家?好大膽的妖孽,荒淫無恥,光天化日下學這等下流勾當。」

  胡曉棠道:「你罵人,你是壞人。」

  蜘蜘和蛛蛛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角。

  胡曉棠道:「姐姐不怕,白哥哥會保護我們的,」

  蜘蜘小聲道:「這次不會。」

  胡曉棠道:一定會!」

  那人道:「你說白遙麼?你叫他出來。」

  胡曉棠道:「才不用叫他,我就可以。」他這次受傷,白遙教了他幾個護身攻擊的
法術,正想練習。

  蜘蜘和蛛蛛拉住他道:「棠棠不要,這個人是神仙,他身上有仙氣。」

  胡曉棠道:「神仙也不能欺負人啊。」

  那人道:「你不叫,我幫你叫。」望著白遙書房的方向喝了一聲:「遙兒!」

  胡曉棠被嚇了一跳,連他喊的是什麼都沒有聽清。

  白遙已經昕見聲音走了出來。胡曉棠跑到他身邊去,一把抱住他,撒嬌道:「哥哥
,有壞人欺負我,你快打跑他。」

  他抓住白遙的手臂,疑惑道:「哥哥你病了麼,你的手在抖。」

  白遙把他從自己身上輕輕拽下去,低聲道:「別鬧。」

  胡曉棠還想說話,看見白遙向那個人走了過去,驕傲地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白遙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恭敬道:「孩兒參見父王。」

  白端弘道:「好個孝順兒子,為父讓你守湖布雨,你竟然到這裡與下界小妖廝混。


  白遙自知理虧,不敢說話。

  白端弘歎了口氣:「我的兒,你年紀尚幼,若定為這些妖孽所迷,沉淪情慾,可就
辜負了父母的期望。也罷,我和你母親商量過了,你回去之後,就為了你選個龍女成親
。」

  白遙道:「孩兒不想成親。」

  白端弘怒道:「你又待如何?」

  白端弘威嚴素著,震怒之下白遙一時不敢回替。

  胡曉棠漸漸聽明白了,嘴也越張越大。

  蜘蜘和蛛蛛拉住他小聲道:「咱們快跑。」

  胡曉棠道:「為什麼?」

  蜘蜘道:「別問了。」

  蛛蛛道:「這是白公子的父親龍王,龍王會殺了你的。」

  胡曉棠道:「為什麼?」

  蜘蜘還沒有來得及解釋。

  白端弘道:「因為你勾引了我的兒子,好個不要臉面的狐狸精,小小年紀就會仰仗
美色,自薦枕席。」

  胡曉棠道:「你說什麼?」

  白遙站起來拉住父親,對胡曉棠搖了搖頭。

  白端弘道:「遙兒,你是為了這個放蕩妖精,離……」

  胡曉棠插嘴:「你為什麼又罵我。」臉上透出受傷的表情,看得白遙心裡痛楚。

  白遙道:「父王,他不是您想的那種妖精。」

  白端弘怒道:「真是孽子,還要騙我。好,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妓院帶他出來的
?」

  白遙咬緊牙關。

  白端弘道:「你可真有出息啊!」

  胡曉棠茫然看著他們兩個。白端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孽f,你竟然把靈環給了
這隻畜生。」

  胡曉棠睜大眼睛,委屈道:「哥哥。」

  白遙上前拉開他們,懇求道:「父王,不要傷他。」

  白端弘道:「靈環豈是他這樣的下賤妖精配得起的!」

  胡曉棠心裡害怕,拉住白遙的衣袖,「你爹爹為什麼罵我這樣難聽的話?」

  白遙一時不知該怎麼說。白端弘輕揮袖子,胡曉棠叫了一聲,鬆開拉住白遙的手摔
倒在地上。

  白遙想要去扶他,卻一步也挪動不了。

  胡曉棠掙扎著爬起來,不解地望著他,美麗的眼睛漸漸被淚水蒙住,眼淚不斷地湧
出來再滑落下去。他伸手擦了一下,緩緩地向後退了兩步。

  白遙心裡痛楚,跪下道:「爹爹,他年紀還小,什麼都不瞳,您放過他吧。」

  白端弘怒道:「年紀小就這樣荒唐無恥,年紀大了不知道會怎麼樣。」

  胡曉棠一步步地往後退,忽然被一團銀光罩住,再也無法移動。

  他擦了擦眼淚,對白遙道:「我要回家,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白端弘道:「晚了,這麼小就知道倚門賣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教出來的孽障。」

  胡曉棠再天真也知道他是在罵自己的父母,氣得哆嗦,反擊道:「你才是不知道什
麼東西教出來的孽障。我沒有害人,我父母也沒有害過人。你……你……」

  他年紀幼小,從小父母就教他不要傷人,只要不傷害別人,就是好孩子了。現在反
駁白端弘,翻來覆去也只會說這一點。

  白端弘暴怒道:「好個畜生。」他也不多說,在心裡默念口訣。

  胡曉棠身上的銀光猛然閃爍。蜘蜘和蛛蛛齊聲尖叫。

  胡曉棠茫然坐在地上。白遙口裡噴出的血嚇了他一跳。

  靈環能抵禦法力的襲擊,所以胡曉棠只會被反彈的石頭砸傷,而不會被清風的法術
傷到。但是靈環是龍族所有,並不能抵禦白端弘的力量。白遙在一瞬間將靈環接觸到的
法力轉到自己身上,重傷嘔血。

  胡曉棠眼睜睜看著他倒下去,可無論怎麼努力,也脫離不開身上的那層銀光。

  白遙抓住父親的腿,「父王,他只是個小妖精,不值得你動手傷他。」

  白端弘看見兒子嘔血,不敢硬逼,「這話倒也不錯,你還明白三分事理。你可知你
犯的這是什麼錯?清風層層告上天庭,說你不守仙規,擅離職守,更在京城外顯露原彤
,阻他捉妖。原來你就為這麼個小妖精,遙兒,你真是太讓為父失望了。」

  白遙說不出什麼理由,只道:「父親放過他,我便跟父親回去。」

  白端弘哪裡肯就這麼放過胡曉棠,看了兒子唇角的血跡,仰天長歎道:「罷了,算
這畜生命好。」

  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念了個封字訣。胡曉棠覺眼前金光閃耀,緩緩地坐倒。

  白遙急道:「父王!」

  白端弘道:「若不是封字訣有損靈性,為父就連你的一起封住。看你還惦不惦記這
些下界的妖孽。」

  蜘蛛兩姐妹看見他發威,抖作了一團。

  白端弘道:「你們是佛祖座前聽過法的,為何為害人間,還不快回去。」

  兩姐妹對望了一鼴,又擔憂地看了看胡曉棠。無奈自身難保,唯有行禮退走了。

  白端弘對白遙道:「還不走?」

  白遙看了胡曉棠一眼,不敢再和父親爭辯,父子兩個同時遁走。

  ※※※

  胡曉棠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他站起來晃了晃頭,皺眉道:「這是哪裡?」好像很
熟悉,又好像從來也沒有來過。

  胡曉棠憑著感覺去自己的房間,看見了父母給自己的行李包裹。他把包裹拿起來,
在屋子裡找吃的。

  可是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

  下午的時候,有人來了,看見他道:「喂,你怎麼在這裡,快出去,這房子我們家
老爺買下了。」

  胡曉棠道:「哥哥,你有吃的麼。」

  那人道:「去去,快出去,誰還在身上帶著包子出來。」

  胡曉棠被推出門去,他背著自己的包裹,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走到群芳館門前時,覺得這裡十分眼熟。他在門外站了一會,邁步走了進去。

  群芳館裡的人還有認識他的,上來道:「這不是曉棠麼,怎麼回來了?」小倌被贖
身後拋棄的比比皆是,可是看他臉上的表情,又不像是回來投奔的。

  何況群芳館的人心裡有數,胡曉棠不是老鴇買來的,最多只能算是騙來的。

  昊大娘一搖三擺地扭出來,看見胡曉棠喜道:「哎喲,曉棠啊,你可回來看嬤嬤了
,嬤嬤真想你啊。」

  胡曉棠看著她的臉,覺得和某種事物有著直接的聯繫,皺眉道:「我要包子。」

  吳大娘答應著,罵身後的人道:「一個個都是傻子啊,快拿包子去。」

  坐在胡曉棠身邊道:「曉棠啊,你一走,那些公子差點沒把嬤嬤我的店拆嘍。」

  胡曉棠默然道:「哦。」

  等包子上來,他拿在手裡咬了一口,才露出點開心的表情。

  吳大娘道:「是不是那個白公子不要你了。曉棠啊,你可別難過。他們有權勢的人
家就是這樣。你還在嬤嬤這裡做,保你……」

  胡曉棠打住她的話頭:「你要我做什麼?給你賺錢?我又沒有賣給你。」

  吳大娘心道,出去一次倒學聰明了。賠笑道:「大娘我到底還提供你個地方吃住不
是。賺了錢我們分成,就按三七的老規炬。」

  川曉棠道:「我七你三?」

  吳大娘道;「這可不行,這嬤嬤就賠了。」

  胡曉棠拿起盤子裡剩下的包子:「那我就走了。」

  吳大娘對左右打了個眼色,群芳館的手下衝上來抓胡曉棠,也沒看清楚胡曉棠怎麼
躲閃,總之是輕鬆地躲開了。

  吳大娘見拿不住他,可不捨得放這棵搖錢樹走,咬牙道:「你七就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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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胡曉棠熟門熟路的上樓去了,他覺得自己來過這裡,卻又不是很清楚。吳大娘吩咐
人上去給他收拾房子。

  看門的道:「這人出去一趟,回來好像精明了不少。」

  吳大娘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記吃不記打。上一回當還上第二回。」

  她望向樓梯,「就是好像變厲害了,才走了幾天啊,這麼個小孩子,你們幾個都抓
不住了。」

  看門的道:「那個白公子,一定不是一般人。這孩子傻啊,再漂亮的人兒,從這裡
走出去,誰也不會真心對你,還不是玩一回就算了。」

  胡曉棠站在樓梯上聽他們說話,迷迷糊糊的好像和自己有關,又好像和自己無關。

  似乎從前有人說過這不是好地方。

  吳大娘抬頭看見他,笑道:「用不用多歇兩天啊?」

  胡曉棠道:「不用,嬤嬤,給我拿紙筆來。」

  吳大娘親自把筆、墨、紙、硯給他拿上去。

  胡曉棠鋪開紙,用毛筆蘸了吳大娘給他磨的墨,歪歪扭扭地寫:「爹、娘、弟弟和
妹妹,我現在很好,白石也自己出現在我的包裹裡了。我很想念你們,過一陣子就會回
。」

  信寫好了之後,他把站在一旁的吳大娘攆出去,將信紙折疊好,放在手上,心裡想
著父母往的地方,默念了幾句咒語。信紙化成一隻銀白色的小龍,飛了出去。

  胡曉棠對著那一根手指大小的龍發了一陣呆,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用它來送信
。似乎有人教過自己這些法術咒語,然而又似乎都是幻念。

  他心裡迷糊,隱隱覺得傷心,呆坐了整整一晚。

  胡曉棠很快就賺夠了回家的路費。他把一打打的銀票整理好塞在包裹裡,大方地從
群芳館的正門走了出去。

  兩旁有路人看他看得癡了,胡曉棠拋了個媚眼給他們。等人家從情謎意亂中醒過來
,他已飛快地走遠了。

  吳大娘哭了一上午,已經哭得眼睛都紅了。手下上來勸:「咱們群芳館多漂亮的人
沒有,嬤嬤坐穩京城業內第一,走了一個胡曉棠怕什麼。」

  吳大娘罵道:「你懂個屁,也不知道這小子學了什麼本事。公子、少爺們都跟丟了
魂似地,一個人賺的錢比那些廢物一百個都多。大娘我沒了這朵花,以後的日子可沒法
過了。」邊說邊用力拍了拍桌子,表示自己的悲憤心情。

  ※※※

  胡曉棠路上遊山玩水,快到洛陽的時候,聽過往遊客談起洛陽的牡丹,說洛陽紳陽
的主人上京找人,病死在途中。好好的園子鬧了鬼,等閒人都不敢進。

  胡曉棠想了一會,進了洛陽城。找了個客棧吃飯休息,等到天晚的叫候悄悄地趕到
紳園去。

  天上的明月灑著柔和的光輝,胡曉棠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那棵魏紫。滿園的枯枝敗葉
,唯有這花竟然一直開到了秋天,自然是有了靈氣。

  胡曉棠坐在牝丹身邊道:「喂,你快出來。」

  牡丹花葉也沒有搖動一片。

  胡曉棠做了鬼臉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來做什麼?我要吃掉你增加法力。」他摸了
摸魏紫的花瓣,「不過你要是出來求求我的話,我就放過你。」

  牡丹還是毫無動靜,胡曉棠低頭親了親花瓣,趴在魏紫下面打了個盹。夜裡被人弄
得醒了,一個小小的孩子騎在他身上,抱住他咯咯地笑。

  胡曉棠道:「別鬧,下去。」

  軟軟的娃娃聽如未聞,還揪住他的耳朵。

  胡曉棠怕摔到他,沒敢站起來,恐嚇背上的小花妖:「喂,你不下去我就吃了你。


  小花妖伸手摸他的眼睛鼻子,再往下摸,胡曉棠輕輕咬了他一下,背上的娃娃放聲
大哭。

  胡曉棠嚇了一跳,忙把那花妖寶寶抱起來看看,軟軟的手指上只有微微的紅痕。

  胡曉棠噘嘴道:「你哭什麼,我又沒用力氣。」摸了摸小花妖的面頰,鬱悶地道:
「你怎麼這麼小?」

  花妖沒有理睬他,伸手揪他的頭髮。

  胡曉棠道;「喂,你是小笨蛋。」

  花妖寶寶眨了眨眼睛道:「你是……小笨蛋。」

  花妖寶寶口齒不是很清楚,胡曉棠卻實在不能裝沒聽瞳,大聲道:「你才是笨蛋,
現在長得比我好看一點點,長大就會比我難看。」

  花妖寶寶吐了吐舌頭,吃力地學他說話:「你……笨蛋……你……難看。」

  胡曉棠奇道:「來園子裡的人是你嚇走的麼,你是個笨蛋。」

  一個聲音懶懶地道:「當然不是他嚇走的。」

  角落處走出一個俊秀的青年,月白的衣袍在晚風中輕輕擺動。

  胡曉棠眼淚幾乎流了出來,因為沒有先回家又有點心虛,叫了一聲:「爹。」

  胡遙也一樣心酸,什麼也沒說,只道:「有家不回的混蛋兒子。」

  胡曉棠忙過去討好,「我是想過來看看這花妖靈氣重不重,要不要吃了她增長功力
,好高高興興的衣錦還鄉給爹看。」

  胡遙道:「那你就吃了他吧。」

  胡曉棠看著懷裡的花妖寶寶,遲疑道:「爹開玩笑的吧,她什麼也不懂,現在吃她
好像不夠英雄。」

  胡遙道:「他什麼都懂,只是才化為人形,從前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你願意等,就
多等陣好了。」

  胡曉棠抱著花妖和父親坐在園子裡的石椅上,小花妖好奇地揪他的頭髮。

  胡曉棠問父親:「爹爹,我和花妖生的孩子,會不會是長葉子的狐狸,或者有香味
的狐狸。」

  胡遙歎道:「你手裡的是男孩子,你仔細看看,真會異想天開。」

  胡曉棠伸手在魏紫衣服裡摸了一下,大為失望,半晌道:「完了,我自己不是最漂
亮的妖精,現在連是最漂亮妖精的爹的希望都沒有了。」

  胡曉棠捏捏小花妖的面孔,看著那雙晶瑩的眼睛漸漸水潤,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
來,趕緊手忙腳亂地去哄。

  胡遙伸手把花妖抱了過去,歎道:「我和你娘怎麼生了你這麼笨的兒子。」熟練地
安撫小花妖,不一會那小小的妖精就趴在他身上笑山聲來。

  胡遙道:「我堅持不去京城找你,你娘和我生氣,離家走了。」

  胡曉裳啊了一聲。

  胡遙又道:「其實你娘也贊成讓你在外面歷練,何況你有靈環保護,是上好的機緣
。她是太心疼你,每天看見你的屋子空空的,就受不了。看見你的衣服、鞋子,就要哭
一場,所以回你外公外婆那邊住幾天。」

  胡曉棠也很思念母親,揉揉發酸的鼻子,過一會道:「什麼靈環?」

  胡遙道:「你的小哥哥送給你的那個。」

  胡撓棠搖頭道:「什麼小哥哥?」

  胡遙心裡疑惑,柔聲道:「你小時候和弟弟出去,遇到的小哥哥。」

  胡曉棠蹙眉回憶,半晌道:「我想不起來了。」

  胡遙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再細問。路上有靈狐的族類遇到胡曉棠,給他傳了
消息,他徑直到洛陽來接兒子,覺得孩子像是忽然長大了,但本性純善,還是那個好兒
子。

  胡曉棠道:「弟弟妹妹好麼?」

  胡通道:「自從你娘走後,我照顧你們兄妹……」

  胡曉棠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爹,我知道你是最好的爹爹。」

  胡遙道:「那你還不好好孝順孝順,教你學本領,你跑得比誰都快。這次進京城吃
虧沒有?」

  胡曉棠道:「當然沒有!可是這本領按部就班太慢了,不是說吃掉有靈性的小妖精
可以快一點麼……啊——」

  小花妖把頭伸過來,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胡遙不客氣地大笑幾聲。

  胡曉棠摸了摸小花妖的頭髮,噘嘴道:「哥哥現在不和你計較,等你長大的。」

  胡遙正色道:「好了,別再鬧了,好好回去學兩年本領。」

  胡曉棠出奇老實地道:「知道了。」和父親商量:「我們把他也帶回山裡去吧。」

  胡遙道:「紳園的地脈靈氣濃郁,山中不適合他。」

  胡曉棠道:「他在這裡被人挖走了怎麼辦。」

  胡遙道:「再過幾日,他就會恢復靈覺。我曾經在他面前嚇走過偷花的人,他自己
會知道怎麼做。」

  胡曉棠不捨地摸了摸小花妖順滑的頭髮。

  胡遙站起來,把小花妖放回他的真身下面,對胡曉棠道:「走吧。」

  胡曉棠低頭親了小花妖一口,「記得等哥哥回來找你。」

  ※※※

  一紅、一白兩隻小狐狸在平地上玩耍,胡曉甜感覺到山谷入口那邊有動靜,閃電般
地飛竄向那邊去。

  胡曉棠背著他的包裹,才踏進山谷,遠遠的一團紅影迅疾地向他撲來。胡曉棠才眨
了眨眼睛,那個紅團已經撲在了他的懷裡,撞得他幾乎摔了個跟頭。

  胡曉棠在弟弟的鼻子上親了親,胡曉甜化成人形抱住他,狠狠地咬了哥哥一口。胡
曉棠不客氣地咬回去。

  胡曉酸跟在胡曉甜後面,化成十三歲左右的小女孩。

  胡曉棠道:「酸酸你真漂亮,哥哥給你帶禮物回來了。」

  胡曉酸道:「哥哥,我好想你。娘昨天回來了,她也好想你。」

  胡蹺棠快跑了幾步,到了門邊放慢腳步。輕輕地把門攤開,一步步邁進去,然後看
見了母親。胡佳站起來,眼睛已微微紅了,對兒子張開雙臂。

  胡曉棠化成小狐狸竄到她的懷裡去,美麗的眼睛裡不停地流出眼淚來,他覺得自己
是個男子漢,已經不願意再哭了,可是看見母親的時候,彷彿有無限的委屈。

  胡佳安撫地撫摸他的背,輕輕地哄他。小狐狸委屈地把頭埋在母親的懷裡,微微地
抽噎。胡佳愛憐道:「好兒子,你終於回來了,娘不知道有多想你。」

  胡曉棠回到家裡後,不肯變成人形,每天躺在床上快樂地醉生夢死。胡曉甜來找哥
哥玩耍,把哥哥抱在懷裡,小狐狸美麗蓬鬆的尾巴從弟弟的臂彎垂下去。

  天空湛藍,白雲在山谷的上空飄來飄去。

  妹妹酸酸採了很多野花,編了個花冠戴在頭上。胡曉甜和酸酸坐著聊天,小狐狸閉
著眼睛聽著,有時候會悠閒地晃動尾巴。

  胡佳遠遠望著他們,露出開心的笑容。過了一會道:「兒子似乎變了很多,像是一
夜之間便長大了。」

  胡遙道:「按靈狐的年紀看,是他過去長得太慢了。兒子生下來,便靈氣重,妖氣
少,是有機會修仙的孩子,所以我才狠心把他放在外面歷練。可他至真至純的靈性似乎
被什麼人施法壓住了,讓妖性佔了上風。還好兒子本性純良,縱然還不會控制狐狸的天
性,也不會傷人。」

  胡佳道:「兒子會不會修成仙,我也不會苛求。不知道他在外面吃了什麼虧,怎麼
問他也不說。」

  胡遙道:「兒子說想不起來了,我看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一定得罪了什麼厲害的
人物,可他只是小小的狐妖,法力高深的人,怎麼會去為難這樣一個小東西。」

  胡佳道:「兒子怎麼會去群芳館那種地方,當娘的不好意思開口問,你問過沒有?


  胡遙苦笑道:「問過了,兒子說也不知道誰告訴他那裡可以賺錢,於是就進去了。


  胡佳皺眉道:「那他有沒有?」

  胡遙道:「兒子說他會一個法術,可以讓人以為自己正在與施法之人交歡,其實什
麼也沒有發生。」他和小狐狸的娘已經是這麼多年的夫妻了,談論這樣的事情仍舊面紅
耳赤。

  世人都道狐妖性淫,雖然不算假,可靈狐比之其他狐狸,多了一半靈性。夫妻對彼
此忠誠,與平常人並無區別。

  胡佳歎道:「無論發生了什麼,如今本已成舟,就將兒子好好留在家裡兩年吧。也
幸好他躲在那種煙花妖媚的地方,否則他靈氣已隱,妖氣外露,京城多的是高人隱士,
只怕已被別人捉去剝皮了。」

  胡遙道:「不錯,家裡好久沒這樣熱鬧了。大兒子出門之後,小兒子每天只知道修
煉,酸酸也跟著她二哥學,都沒有他們大哥小時候可愛。」

  胡佳笑著點頭道:「就是,大兒子可比弟弟妹妹會撒嬌,真是聽得人心軟了!」她
坐下來道:「他出門的時候懵懵懂懂的,我可真擔心。沒想到竟然會把白石帶了回來。


  胡遙也坐在妻子身邊,自從胡曉棠走後,他的擔心半點也不會比妻子少,因為兒子
與生俱來的天賦,他盼望兒子可以好好修煉,進窺仙界。

  胡曉棠這次受創回來,胡遙只希望他可以快樂自在,再也沒有其他的願望了。

  小狐狸在溫暖的陽光下睡著了,胡曉甜把哥哥放在草地上,讓妹妹陪著哥哥,自己
去找父母。

  胡遙夫妻兩個看見兒子過米,笑道:「怎麼不和你哥哥、妹妹一起玩?」

  胡曉甜先是皺眉道:「哥哥被人欺負了。」接著道:「別人封了他的靈氣,是想借
刀殺人害私他。」

  他的這個想法與胡遙的接近,雖然不能算錯,但也並不全對。

  龍王封住了胡曉棠的記憶,連帶著影響了他的法力與靈氣,並不是一定要置胡曉棠
於死地。

  胡曉甜雖然是小兒子,見識卻遠遠勝過他哥哥,也勝過近幾代的靈狐。只是胡遙有
了大兒子的教訓,並不希望小兒子再去辛苦修煉,寧可他們都好好地待在家裡。

  胡曉甜看父母沒有反對自己的分析,皺眉道:「哥哥從前的事情都記得,唯獨忘記
了那對龍兄弟,封他靈氣的人必定也是封住他記憶的人!我想會是龍族的人做的。」

  胡遙道:「好孩子,只要你哥哥平安回來了就好。」

  胡曉甜道:「爹爹,就算是龍,也不可以欺負我的哥哥。」他的法力已經勝過胡曉
棠很多,卻始終留著自己的狐狸耳朵,不肯徹底變成人形,也對成仙毫無嚮往。

  胡佳等小兒子走了,才笑道:「小兒子專門喜歡他哥哥,對咱們都沒這麼關心。」

  胡遙道:「他說的話都不錯,小兒子修煉最用功,偏偏不喜歡做神仙。也罷,妖精
未必只有成仙一條出路。」

  胡佳道:「成仙有什麼好處,不過是換個不死之身。若是活得快樂自在,幾十年也
勝過幾百年。」

  父母不逼迫小狐狸學本領,小狐狸樂得逍遙,胡遙夫妻覺得不給兒子增加負擔的生
活比從前更快樂。

  只是胡曉甜還是和過去一樣勤奮。

  他對胡曉棠許願:「哥哥,我會保護你的,做一個厲害得連龍都可以打倒的狐狸。


  忘記了龍的小狐狸不明白,「為什麼要打倒龍?」

  胡曉甜道:「因為龍討厭。」

  胡曉棠笑道:「好,那就打倒他們。」

  ※※※

  拿回了白石的胡曉棠是靈狐新一輩裡的英雄,每天收到的情書都有幾十封。

  妹妹酸酸逐一念給他聽,胡曉棠每個回了信去禮貌拒絕。對妹妹道:「我不喜歡狐
女。」想了想補充道:「除了你。」

  其實他本來以為自己也不喜歡妹妹的,認為妹妹分走了母親的愛,出去一次回來,
才明白在自己心裡,弟弟、妹妹、爹和娘都是一樣地重要。

  酸酸道:「我知道,哥哥喜歡美麗的花妖精。」

  胡曉棠微微點了下頭,想著洛陽的牡丹花妖魏紫,悠然道:「花妖真美麗。」

  酸酸道:「小心族裡的女孩子聽見了哭死,然後把山谷裡的花全都拔掉。」

  日子悠哉地度過,胡曉棠在家裡生活了一年,開始出去和其他年齡相仿的靈狐玩耍


  在他的心裡始終惦記著那個可愛的花妖。在離開洛陽的第二年,帶著自己收的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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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胡遙不斷地收到兒子的書信,全家聚集在一起閱讀,發表感想。

  「魏紫長大了,已經和我一樣大了。但是他又可以變得很小,藏在牡丹的花盤中間
。他一定是天上地下最美麗最可愛的妖精,就算是神仙和人,也不會有比他長得更好看
的。可是爹爹,魏紫喜歡了一個叫蘇慕卉的人。我好傷心,我要吃掉他。」

  胡遙啞然,胡曉甜撇嘴道:「哥哥捨得吃他才怪。」

  酸酸道:「天上地下最好看的妖精?會有多好看呢?」

  「蘇慕卉是個花心的人,魏紫因為他傷心得哭了。魏紫難過,我也很難過。可是魏
紫不喜歡我。魏紫一點也不記得我了,他記得園子裡有很多狐狸,可是沒有記得我,難
道我不是最特別、最美麗的一隻麼?」

  酸酸看了這封信,笑道:「哥哥真喜歡吹牛,最特別最美麗的狐狸是他的妹妹才對
。」

  胡曉甜苦笑:「你這就不是吹牛?哥哥算是最美麗的狐狸,不過不是最美麗的妖精
。牡丹國色天香,誰也比不上的。」

  「蘇慕卉去京城趕考了。他不喜歡做狀元,是被他父親逼的。蘇慕卉是個很厲害的
修道的人,他現在好像真心喜歡魏紫了,我也就放心了。」

  酸酸奇道:「為什麼蘇慕卉真心喜歡魏紫,哥哥說他放心了。他喜歡魏紫,該自己
追求啊。」

  胡遙笑道:「是啊,聽起來像小牡丹的家長。」

  胡佳道:「可憐的兒子,他還分不清喜歡和愛有什麼差別。」

  「蘇慕卉的哥哥是一個壞人,把魏紫關了起來。我把魏紫救走了,我要帶他去京城
找蘇慕卉。所以就不按期回家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傾好自己,也會照顧好魏紫。


  胡曉甜表示懷疑:「哥哥會有本領照顧魏紫麼?」

  酸酸道:「哥哥自從取了白石回來,比從前厲害多。不過……嗯……沒有二哥厲寄
。」

  胡遙道:「沒有事情的,甜甜別總小看你哥哥。」

  胡佳道:「你哥哥也很精明的,比他小時候強很多。」

  下一封信卻不大妙。

  「魏紫被壞人騙走了,我找不到他,快要急死了。但是我找到了蘇慕卉,蘇慕卉說
會想辦法找到魏紫。」

  胡曉甜道:「這下慘了,魏紫那麼美麗,不知道多少壞人等著要抓他。」

  酸酸道:「哎呀,哥哥一定很上火,然後又怪自己。」

  還好,很快新的信又到來了。

  「魏紫己經找到了,也被我們救出來了,他被嚇壞,而且壞蛋皇帝還打了他。為什
麼有人這麼壞,我們兩個鬧的時候,我連他的一片葉子都沒有揪過。」

  全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酸酸道:「救出來了就好,我好想看看這個小花妖有多漂亮。」

  以後胡曉棠的信件就全部是快樂的了。他樂不思蜀,始終不想著回來,信卻寫得很
勤,有時候早上一封,晚上又一封。

  胡遙夫妻對孩子們都己放下心來,重新體驗當初還沒有結婚時的感覺,偶爾吵場小
架,你勸我哄的。曉甜和酸酸見慣了他們耍花槍,絲毫不在意。

  這之後又發生了新風波,魏紫因為吸了蛇妖的妖氣,幾乎病死了。胡曉棠守在魏紫
住處的山下,慢慢地等待自己的好朋友康復。

  他單獨寫信回來給父親。

  「爹爹,我現在住的地方是道教的聖地,每天有空閒的時候會看看他們的書,都是
幫助修行的法門。我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的靈氣始終未能運轉自如,像是在
某個關鍵的位置,被別人封住了。最近我嘗試著衝開阻塞的關卡,沒有成功,卻出現了
很多辨認不清的幻象。

  「我已經懂了愛情和喜歡的不同,我愛魏紫是像愛親人一樣,那些辨認不清的幻象
裡,卻好像有我愛過的人。可我第一次去京城時的經歷,有很多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胡遙有些心酸,胡曉棠長大了,漸漸發現正視自己身上不對的地方。

  他回信給兒子,「曉棠,你去京城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爹爹也不清楚。但無論是怎
麼樣,爹爹都希望你快快樂樂的。你長大了,爹爹不願意哄你騙你。讓一切都順其自然
吧,想不起來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爹爹喜歡你像一隻普通的花心小狐狸一樣開開心心
。」

  胡曉棠的回信很快就又到了他手裡。

  「爹爹,你放心好了,我沒有想太多。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魏紫的病不知
道什麼時候才好。我住的這裡,有個人類女孩子叫唐小小。她很有趣,每天陪我玩,打
發無聊時間。」

  雖然胡曉棠的信裡不再提及過去的事情和精神上的困擾,但胡遙有一種感覺,兒子
很快就會和那段經歷重逢了。

  ※※※

  距離與胡曉棠分別已經八年了,白遙終於成為謫仙湖的主人。

  白瀟知道他的心事,看他這八年來很少有開心的時候,也為他感到難過。但聽到兄
長決定去找胡曉棠還是有點吃驚。

  白遙安慰弟弟,「大不了被削仙籍,勝過永遠過得不快活。」

  白瀟道:「可是胡曉棠己經忘記你了。」

  白遙道:「當年是我的錯,幾乎害了池。如今我的法力勝過父王,隨時可以解開父
王加在他身上的封咒。」

  他像是在對自己許諾:「我一定要去找他,他是我的小狐狸!」

  ※※※

  洛陽,魏紫趴在花盤裡,伸手指撥弄面前的水珠,把臉貼過去,沾得眉毛、眼睛上
全是水。胡曉棠揪了一片帶露水的葉子,從他頭髮上澆下去。

  魏紫甩了甩頭頭髮,奇道:「幹什麼?」

  胡曉棠道:「幫幫你。」

  魏紫在臉上抹了兩下,打了個哈欠道:「還是很睏。」

  胡曉棠道:「那你起來這麼早。」

  魏紫道:「等他們都醒了,我再睡。」隨即噘嘴道:「他師妹要嫁人,為什麼來這
裡呢。」

  胡曉棠了然道:「來的又不是他師妹一個人,我看你是妒忌吧。」

  魏紫反駁:「她沒有我好看。」

  胡曉棠把他從花上拎下來放在手裡,「我是說你妒忌人家和蘇慕卉關係好。」握住
魏紫,笑道:「蘇慕卉幾天沒理你了。」

  魏紫反駁道:「她從前和蘇慕卉沒有關係的,是蘇慕卉的師父新收的徒弟。」

  胡曉棠道:「我知道,所以一眾人等趁下山的機會來拜見師兄,順便看看師兄的小
花妖。」

  魏紫懊喪道:「我不願意讓他們看。」

  胡曉棠道:「你和蘇慕卉說過了麼?」

  魏紫道:「說過了,他說他們要在這裡住一段日子,看我是因為喜歡我。」

  胡曉棠道:「可是被人看,你不開心。」

  魏紫點頭:「我出生在世間,就一直一直的被人看,我不喜歡。」

  胡曉棠捧起他來親了一下,「誰讓你是一株美麗的牡丹。」

  魏紫道:「他師妹說我不會生寶寶,為了我放棄修仙不值得。」

  胡曉棠道:「這個笨蛋女人胡說八道什麼。」

  他看魏紫蹙在一起的眉心,不捨得看他不開心,建議道:「不如我們悄悄出去玩玩
,不帶著蘇慕卉。」

  魏紫仔細想了一會,下決心道:「好。」

  魏紫在一陣微光中消失,過一會重新回來,拿了可以裝自己真身的寶貝紫雲盒。打
開放在胡曉棠手裡,將真身裝好。

  胡曉棠看他悶悶不樂,笑道:「自從換了皇帝,這幾年比從前還要繁華,外面是很
好玩的。」

  兩人一路南下,走了許多天才選了一處進城,魏紫與胡曉棠四處轉轉。

  街上忽然多了兩個這樣俊秀的少年,路人紛紛觀望。

  胡曉棠笑道:「怎麼樣,到哪裡也是被人看。」

  魏紫道:「不一樣,他師兄弟看我的時候,像是在看妖怪。」魏紫微微瑟縮了一下
,「很難過。」

  胡曉棠拉著他的手找了一家店面雅致的酒樓,坐在獨立的房間裡看外面景色。

  胡曉棠安慰他道:「我們本來就是妖精,妖精也沒什麼不好。現在我們坐在酒樓裡
,別人看不到我們,只有我們可以看他們。」

  夥計上來請他們點菜,猶豫道:「隔壁有一位白公子,想請二位過去同坐。」又道
:「本來小的不該代傳這話,可我看那位客人玉樹臨風,和兩位客官一樣的,一樣的…
…」他說了一句玉樹臨風已經是超常發揮,一時想不出該再說什麼詞來讚美。

  胡曉棠道:「好啊,人多才熱鬧。」

  魏紫也點頭道:「那不如讓他過來吧。」

  那夥計退下去,胡曉棠對魏紫道:「猜猜是什麼人?我們要他請客。」

  門外有人道:「公子客氣了,能有機會請兩位公子,正是我的榮幸。」

  胡曉棠心中湧上奇怪而熟悉的感覺。

  來人一身白衣,輕收起手中的扇子,作揖道:「能偶遇二位公子這樣的人物,真是
不虛此行。」

  胡曉棠和魏紫站起來還禮。

  魏紫道:「你是?」

  胡曉棠感覺出眼前的不是人類,卻看不出他的本體。拉住魏紫往窗口退,還未貼在
窗邊,已見到那人先站在窗口笑道:「在下名叫白遙。」

  魏紫道:「你是妖?」

  白遙笑道:「妖也有愛花之心,小牡丹不用害怕。」他看見胡曉棠,心裡有千頭萬
緒,心酸得幾乎不能自己,面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過了這麼久的歲月,胡曉棠已經長成翩翩風流的公子,再不是當初那嬌氣的要自己
保護的小狐崔。他不但學會了保護自己,甚至還會保護朋友了。

  另一個聲音道:「他是不用害怕。」

  蘇慕卉現身抱住魏紫,在他耳邊道;「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我不知有多急。」

  胡曉棠道:「咦,你怎麼有時間出來?不是幾個師兄弟來了就忙得不可開交,師妹
更是哄不過來麼。」

  他過去抱住白遙道:「我和魏紫覺得白公子人更好更親逝,魏紫,你說,是不是?


  魏紫看了蘇慕卉一眼,猶豫著沒有說活。

  蘇慕卉道:「魏紫,我找了你很久。」

  魏紫道:「你師妹還在我們院子裡麼?」

  蘇慕卉道:「還在。」

  白遙聽了幾句,已經拼湊出大概,他看魏絮的天真模樣,笑道:「小牡丹,不如去
我家裡玩。我可沒什麼師妹敢欺負你。」

  蘇慕卉道:「好魏紫,我天天都想你。」

  魏紫苦惱道:「你的朋友不喜歡我,我不願意和他們在一起。」

  蘇慕卉道:「那我們去其他地方,反正也很久沒出來了。」他摸了摸魏紫久違的長
髮,把他抱緊道:「他們與我選擇的道路不同,從前情誼卻是好的。」

  魏紫似懂非懂地點頭。

  蘇慕卉:「可是情誼再好,也分輕重。發現你走了,我不知多急,一路追下來。」

  胡曉棠道:「魏紫,不如我們去白遙家玩玩再說。」他聽蘇慕卉說不用害怕白遙,
放下心來。蘇慕卉的本領很好,他也相信自己有自保的本領,不願意魏紫這麼快就跟著
蘇慕卉回去,搶在前面提建議。

  白遙笑道:「正是正是,他師妹又沒走。」

  胡曉棠撇嘴道:「有這樣的師妹就不要出來找人,讓魏紫跟著你受委屈、天下不知
多少好人排著隊追求魏紫……」

  蘇慕卉截口道:「就去這位兄台家住些日子好了。」

  白遙聽見胡曉棠那句抱怨,心中微微一痛。不能讓喜歡的人幸福開心,就不應該去
招惹。

  他微微出神,隨即對蘇慕卉道:「榮幸之至。」

  一行人出了酒樓,坐上白遙的馬車。趕了大約一個半時辰的路,已出了城。

  有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湖,水面在風中粼粼閃動。白遙扔了一顆珠子進去,湖面倏地
分開,下人熟練地將馬車趕入湖中。

  胡曉棠和魏紫都驚歎不已。

  魏紫伸出手去碰觸兩邊的水牆,袖子拿回來時已經濕了。他詫異地給蘇慕卉看,蘇
慕卉笑道:「好玩麼。」

  魏紫點點頭,好奇道:「他是什麼妖怪,這本領我和胡曉棠都不會。」

  蘇慕卉道:「他是看守這座湖泊的小龍。」

  魏紫尋思了一下,問蘇慕卉:「宮裡那種頭上長角的蛇?」

  蘇慕卉點頭:「真聰明,就是那個。」

  水路漸漸走完,面前出現一座玲瓏的宮殿。白遙抬了抬手,面前的水牆倏地分開,
在他們進入後重新合攏。

  魏紫下了車,啊的一聲,跑到前面去。

  背著厚厚殼的烏龜管家過來迎接客人,看魏紫一直叫著自己看,笑道:「孩子在看
什麼,要不要摸摸?」

  魏紫大喜,伸手摸了摸他背上的殼。他從來沒見過烏龜,很是好奇。

  白遙笑著對管家道:「去叫小公子過來。」又吩咐些酒菜歡迎客人。

  胡曉棠第一次來水下宮殿,好奇地捉住一株在空中飄的水草,那水草竟然自行掙扎
推開他的手跑掉了。

  胡曉棠興奮道:「魏紫,魏紫,快來捉這個。」快速奔跑過去,捉住水草綠綠的婀
娜的葉子。

  水草嗔道:「放手。」

  魏紫跑過去幫忙,兩個人各抓住水草的一邊,水草掙扎了幾下。

  白遙苦笑道:「別欺負小姑娘呀。」

  胡曉棠急忙放開手,魏紫在水草身上摸了摸,奇道:「你變成人形給我看看好不好
。」

  水草驕傲地把葉子向後一甩,「不好。」

  蘇慕卉過去把魏紫拉回來,「要讓著女孩子。」

  白遙的宮殿彷彿是水晶的,連桌椅都是玲瓏剔透。白遙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胡曉棠
坐在他的左手邊,魏紫和蘇慕卉坐在他的右手邊。

  漂亮的宮女上來獻茶,茶色碧透如翡翠,蘇慕卉喝了一口,連連稱讚。各種散發著
香氣的菜餚被端上來。

  絲竹聲中,一組貝殼宮女來到殿前翩翩起舞,緞帶飄飛,衣袂翩然。光潤的貝殼時
而合起,時而展開。

  魏紫看得目不轉睛,胡曉棠趴在桌子上支著下頜,兩個人都看得入迷。

  眾多宮女中間忽然走出個少年男子來,一身看起來與白遙差不多的白衣,相貌清秀
至極。

  魏紫看了看,奇道:「花妖精。」

  胡曉棠道:「荷花?」

  白瀟走過去抱住魏紫。魏紫化回本身大小,落在他手上。他很少看見其他種類的花
妖,對眼前的人有與生俱來的親近感。

  白遙道:「這是我弟弟白瀟。」

  胡曉棠奇道:「怎麼你是龍,他是花?」

  白遙道:「我母親是這謫仙湖裡的荷花仙子,父親是龍宮的太子。我像父親多一些
,弟弟像母親多一些。」

  白瀟在胡曉棠身邊的位子上坐下,伸開手將魏紫放在桌上,那株水草落下來,把魏
紫纏在懷裡,對著小狐狸笑道:「笨蛋狐狸。」

  蘇慕卉笑著看他們鬥口。魏紫抱住水草的葉子咯咯地笑。水草在一陣微光中化為與
魏紫差不多高的少女。

  白瀟對那水草姑娘道:「水依,帶小牡丹去宮裡四處轉轉好了,都坐在這裡又有什
麼意思。」

  魏紫看向蘇慕卉,見他點了點頭,與水依一起飄走了。

  水依領著他看龍宮裡的稀奇寶貝,找了很多漂亮的小貝殼給他,魏紫開心地捧回去
。蘇慕卉正在大殿裡等他,其他的人己經散了。

  一名宮女帶著他們兩個去休息的寢宮。

  姚紫把貝殼拿給他,蘇慕卉接過來誇了幾聲,又道:「白公子要留我們多住一段日
子。」

  魏紫聽得開心,奇道:「小狐狸呢?」

  蘇慕卉道:「追著那個小白公子去了。」他摸了摸魏紫的頭髮,「魏紫,下次可別
不說一聲就走,我多著急呀。」

  魏紫點了點頭,噘嘴道:「你師妹……」

  蘇慕卉道:「我們在外面玩一陣子,回去的時候他們一定都走了。也省得你總待在
園子裡無聊。」

  魏紫歡呼一聲,抱住蘇慕卉,貼在他耳邊小聲道:「我也想你。」

  蘇慕卉壓住他,把床帳放了下來。

  ※※※

  第二天清早。

  幾個人重新聚在一起,魏紫快樂地喝面前的粥。

  白瀟道:「小牡丹好像比昨天還好看。」

  魏紫回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轉頭看見胡曉棠臉上的黑眼圈,關心地道:「小狐狸哥
哥怎麼了?」

  他心情好時才會這麼稱呼胡曉棠,可惜胡曉棠的心情是大大地不好,無精打采地道
;「撞到牆上。」

  蘇慕卉忍不住笑了一聲,對魏紫道:「好好吃飯別說話,小心你的狐狸哥哥發脾氣
。」

  胡曉棠不服道:「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發脾氣。」

  魏紫奇道:「到底什麼事情?」

  蘇慕卉悄悄地和他說了一句。

  魏紫看看白瀟,又看了看胡曉棠。

  胡曉棠臉色發紅。

  魏紫道:「還疼不疼?」伸手去給他揉那個黑眼圈。

  白遙道:「真是對不住,白瀟不是存心的。」他對胡曉棠道:「胡公子,難得你來
這裡,我陪你明處走走。」

  胡曉棠看著他,點了點頭。

  兩個人並肩悠閒地散步。

  白遙道:「白瀟的真身是荷花,但和魏紫不同。他睡在荷花裡的時候,強到外界的
干擾就會還擊。因為他也是龍族的子孫,每個龍族的子孫都有一枚用來護身的靈環。」

  胡曉棠道:「靈環?」

  白遙道:「是的,靈環。我也有一隻,進給了心愛的人。」

  胡曉棠站存原地,抬頭望著白遙,很久很久——白遙溫柔地回望他,在胡曉棠收回
目光低下頭的時候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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