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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戀痕》 作者:竹心(完結)

《戀痕》 作者:竹心(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onnote 您是第3034個瀏覽者
【故事簡介】

    情人的驟逝,讓江子威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來到了紐約的曼哈頓工作。
    誰知公司竟派了個小毛頭來輔助自己,更過分的是,還讓他搬進自己的住所。
    男孩是台灣和古巴的混血兒,有著燦爛如陽光一般的笑容,以及輕浮得讓人搖頭歎息的個性,而自己,竟這麼容易就讓他走入了心中。

    早在自己十六歲的時候,就從哥哥的口中不斷聽見江子威這個人了。
    他的笑容有多麼美麗,他的眼淚有多讓人心疼,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這些他早就牢牢記在心底。
    不是要故意瞞著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想再見到他如此悲傷,為了能夠靠近他,自己努力不懈了三年,終能來到他的身邊。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自己不甚在意的秘密,竟會如此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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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陰雨綿綿的午後,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無風加上連日的高溫,如此濕熱的天氣讓每一個人的心情都落到了最低點。

    剎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從花店走出來的男子身上,只因懷中醒目地,抱了一大束的白色海芋,這樣的景色讓街道上的女孩們,不約而同的發出歎息,全希望自己就是那束花的主人。

    江子威,二十八歲,五官清秀,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以及算不上結實的胸膛仍然給人著實的安全感,美中不足的應該算是眼神中的那股冷漠吧!無視路人驚艷的目光,江子威逕自走向車旁.打開門後小心翼翼的把花固定在駕駛座旁,深怕壓傷了任何一朵海芋。

    良久,車子來到郊區,停好車後,小心的捧著花,熟練的往石階上走去。石階以外的地方都是整齊的草皮及規劃過的石塊。

    為了今天,江子威特地請了半天假,開二個小時的車來到這裡,空曠的園區只有江子威一個人,終於他在一塊長方形的石塊旁,蹲了下來。

    "我來了,念亞!"說罷便開始整理帶來的海芋,把它們全放進一個加了水的透明玻璃瓶中,用手帖擦了擦大理石塊,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大理石碑,擦乾淨之後碑文清晰可見--宋念亞,於此長眠,得年二十七歲,愛你的江子威--"為什麼......為什麼要丟下我,你知道嗎?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手指不停的撫摸著宋念亞三個字,一遍又一遍,江子威的心像是要撕裂般刺痛,反覆問著不可能會有反應的石碑,眼淚早已佈滿臉頰。

    微微發腫的眼睛悲傷的看著石碑,抿成一條線的唇正努力控制又將爆發的情緒,不管來多少次,胸口還是像被狠狠踩過一樣沉痛不已。

    這裡沉睡著的,是他最愛的人......是他原本以為可以陪伴一生的人。

    風,炫耀似的從耳際吹過,一次又一次。

    雲,被夕陽染得嫣虹,仍舊無憂無慮的在天空中漫遊。

    在石碑前江子威安靜的坐著,像是在看情人般看著石碑,眼眶中盈滿打轉的淚水就是不肯落下,想要痛哭的情緒硬是被他壓了下來。

    許久,江子威察覺天色暗了才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念亞,這是最後一次來看你,我要調派到紐約分公司去了,明天就走......再見,我愛你......"拍去身上的灰塵,他平靜的說道。

    三年了,他始終無法忘記宋念亞,不需要等到忌日,一有時間江子威總是會帶著白色海芋來到這裡。

    那是宋念亞最喜歡的花......

    "再見了。"再次道別後他在石碑上吻了一下,才不捨的離開。

    在最後的餘暉消失後,夜,很快的就化開來了......

    面積廣大的墓園,雖然規劃得宜卻連一盞路燈也沒有,當黑夜來臨時,氣氛便顯得詭異、陰森。在寒風拂過的同時,特別讓人毛骨悚然。

    "念亞,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江子威一開門就看到宋念亞提著一大袋的食物和飲料,懷中還捧著一大東的白色海芋站在門口。

    "高興啊!我們終於被父母認同了,雖然還不太諒解。"把花交給江子威,宋念亞做了個鬼臉。

    "嗯!"沒有和宋念亞同樣興奮的語氣,江子威撫摸著花朵淡淡的回應。

    他想起母親那時無奈的表情。緊蹙眉頭,無奈又不得不相信的眼神,深深的烙印在江子威的心中。

    "你瘋啦!你們都是男人啊!這是違反自然的。"母親狂哮道。

    原本以為他們只是彼此較好的朋友,沒想到竟然會是......

    極為傳統的母親在江子威告訴她自己是個同性戀的同時,便開始不斷的哭泣,她不敢相信,可愛又貼心的小兒子會是個同性戀,之後,有一段時間,她總是帶著江子威到處求神問卜,希望能改變些什麼。

    "去吧!"母親雙眼紅腫的說道。"不過要記得常回家。"這是身為母親最後的寬容吧。

    "好!"江子威紅了眼,愧疚的點了點頭,頓時覺得母親一下子老了許多。

    "你還好吧?子威"宋念亞知道江子威心裡的愧疚,輕輕的從後面抱住江子威的腰,臉埋在他的頭髮中磨蹭了一會兒。

    "吶!給你的,我也有一個!"宋念亞微笑地拿出一隻,沒有包裝的白金戒指,套在江子威左手的無名指上,再伸出左手亮出無名指上同款的戒指。

    無需言語就能瞭然於心,江子威轉身看著身後的男人,不禁紅了眼眶。

    "雖然只是形式上的,並不被承認,但就讓它成為我們之間的束縛吧。"收斂起以往的嬉皮笑臉,宋念亞的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認真。

    "我愛你,子威,今生讓我們陪伴彼此吧。!"

    莫名的感動在心中翻騰,江子威已說不出話了。雖然多了這只戒指.就算世俗的禁忌讓他們之間仍有太多的不確定,但是他有這樣的心意他就心滿意足了。

    江子威輕輕的吻上他的唇,像是誓約之吻一般,只不過更為深情更為纏綿,當他們分開時,仍然有一條透明的絲線牽連著。

    適才稍嫌激烈的吻,讓江子威的唇染上玫瑰色的紅暈,看起來無比誘人,宋念亞隨即又吻了上去,舌在彼此口中來回遊走,逐漸便得狂熱,而宋念亞修長的手指早已穿梭在江子威的胸膛及分身之間,空氣中不時瀰漫著二人因亢奮而喘息的聲音。

    "唔...不要。"逐漸虛軟的江子威勉強的推開宋念亞。"現在還是大白天。"未q染小q壇77搬

    "就當作是洞房花燭夜嘛!"宋念亞像小孩子一般撒嬌著,手依舊不老實的撫摸著江子威胸前的突起。

    "那也要等到晚上啊!"視線和宋念亞對上,江子威不好意思的撇開了頭。

    "哦!是嗎?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宋念亞不懷好意的眼神示意著江子威下腹的隆起。

    "這,這還不是因為你。"才剛褪去的紼紅,又湧上江子威的雙頰。

    "好啦!好啦!對不起啦。"宋念亞不正經的道歉,手卻早已熟練的把江子威襯衫上的扣子,一顆顆地解開。

    其實心裡也有些許的悸動,只不過身體卻早一刻發出信息,看著宋念亞,江子威不再抗拒。一得到江子威的默許,宋念亞更是肆無忌憚的親吻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吻都伴隨著濕滑的舌,由上而下,所到之處都泛著紅色的印記。

    "啊......"吻來到大腿間,江子威才發現不知何時,長褲已經被褪到了腳踝,一陣酥麻由下腹部竄出。

    "真是敏感,已經漲成這樣了。"因為亢奮而溢出蜜汁的尖端看得宋念亞無比的興奮,像是在品嚐得來不易的美酒般,不斷地舔著江子威的尖端,時而重時而輕,時而反覆纏繞,使得江子威不由自主的顫抖。

    "嗯......房......房間。"奇異的麻癢所產生的無力感,像海浪般不斷侵襲每一條神經.讓江子威只能虛軟的靠在宋念亞的肩膀上。

    "不要!我想在這裡。"不顧江子威的哀求,宋念亞一把將他抱上餐桌,輕輕的拉去江子威掛在腳踝上的長褲,抬高他的雙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這麼一來,江子威淫靡的景象就映人宋念亞的眼中。

    "真是誘人......"面對這煽情的畫面,宋念亞不禁讚歎。

    "放開我!"驚覺自己這種羞恥的動作後,江子威低吼著,他試圖掙脫但雙腳卻被抑得死死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是身為男人的意識作祟吧!張開大腿,像女人般嬌喘呻吟.總讓江子威感到羞恥、憤怒。

    不理會江子威的抗議,宋念亞再次含住他的分身,以舌尖逗弄著已滲出蜜汁的頂端。

    "唔......嗯......"突如其來的刺激,讓江子威再也無法思考,耐不住如此的逗弄,忍不住在宋念亞的口中宣洩,些許白濁順著地心引力流向股間。

    宋念亞舔了舔唇,一抹邪氣從眼中閃過,迅速的脫去身上的衣褲,露出鍛煉過的胸肌和男性像征,小麥色的肌膚說明了他的健康,俊美的臉龐,自信的眼神,讓同樣是男人的江子威看得出神。

    "在想什麼?"宋念亞上揚的嘴角不懷好意的問著,不待他回話隨即又馬上封住江子威的唇。

    江子威本能的回應對方的吻,舌在彼此口中交纏、探索,情慾所帶來的炙熱讓江子威覺得自己快要溶化了,來不及吞下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

    手指順著平滑光潔的背部游向股間,藉著方纔的白濁,慢慢的潛入江子威狹窄的幽口,並沒有太多的阻礙,甚至可以感覺到內部的飢渴,從原本輕輕的轉動手指,進而加快速度抽送。

    "啊......啊啊......念亞。"異物侵入的不適感,讓江子威輕蹙眉心,痛苦中伴隨著快感,卻讓他不自主的發出低鳴。

    微啟的雙唇,輕蹙的雙眉,因激情而微微汗濕的髮際,內壁窘擦所產生的愉悅,全都豐富了江子威的表情,只有現在,江子威才會坦白的表現出自己的慾望。

    眼前的美景,讓宋念亞再也忍不住,抽出手指,瞬間將自己深深的埋進江子威的體內。"唔......好棒!!"

    "嗯......啊......"感覺到宋念亞的硬挺,難以自持的從口中溢出,但又覺得不夠,江子威忘了羞恥的扭著腰肢企求。"啊......再......再用力一些。"

    宋念亞嘴角微揚,既然身下的人都這麼要求下他當然樂意配合,他撥了撥江子威臉上亂了的髮絲,輕輕一吻,然後猛地向前挺進。

    "啊!"江子威雙眉緊蹙,難耐的輕呼。

    如海上的人魚,或坐或浮的出現在無垠的汪洋中,以優美的歌聲魅惑過往的船隻,擄獲年輕的漁夫,使之迷惑,進而啃蝕他們的血肉。

    江子威喘息的聲音,就如海上人魚的歌聲,牽引著宋念亞的狂熱,柔軟而又火熱的通道讓他的情慾更加高漲,如野獸般的分身,不斷往最深處衝刺。

    狹窄的內壁在宋念亞快速又猛烈的攻擊之下,發出了像電流般的快感,猛地襲向全身,隨著每一次的抽送感覺越發強烈。

    "啊......"一陣低吟,兩人同時攀上極至的巔峰。屋內恢復平靜,只剩下二人的喘息聲,宋念亞虛脫的俯趴在江子威身上,捨不得離開。

    "我愛你,子威。"調整了呼吸,宋念亞認真的說道。

    我也愛你!儘管江子威是打從心底愛著宋念亞,但木訥的個性讓他總無法輕易的將這幾個字說出口。

    "我們先離開這裡,回到房間好嗎?"

    沒錯,他是深愛的宋念亞,但並不代表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跟他做愛。這與他的認知不同。

    "你的意思是......回房間再繼續?"宋念亞眼睛發亮,滿懷希望的問。

    涼風徐徐,從微開的窗戶間探人,惹得白色的蕾絲窗簾婆娑輕舞,和煦的陽光從窗戶躍人,明亮了整個房間,雙人床上裹著被單的男子,仍曲著身沉浸在睡夢之中,凌亂的髮絲讓清秀的臉龐顯得更加稚氣。

    "該起床了,子威。"

    額頭上一記濕熱的觸感,讓江子威從夢中朦朧轉醒,意識仍舊迷濛。

    "嗯!"貪戀著被窩裡的餘溫,江子威只是動了動身子,依舊不想起床。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幾點了?"

    "下午三點,還好嗎?能動嗎?"宋念亞坐在床沿,關心的眼神滿是愧疚。

    "不好!做了一整夜,怎麼會好!"全身酸痛不說,那裡還麻麻的。

    "對不起啦!昨晚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真的玩過頭了。

    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宋念亞,甚至對父親的臉,一點印象也沒有,為了家計母親整日工作,留下幼小的他獨自守著空蕩蕩的房子。

    十九歲那年他認識了江子威,花了四年的時間才確定彼此的感情,平時-副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樣子,其實是為了掩飾他缺乏安全感的心。

    看著江子威手上的戒指,宋念亞知道,他是屬於他的,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了,心中的那份滿足,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得到渴望已久的泉水一般無限歡喜。

    "要吃點東西嗎?我去拿來。"宋念亞揚著嘴角幸福的笑容,體貼問道。

    "咖啡就可以了。"說實在,昨夜的激情讓他全身酸痛,好似骨頭全異了位,喀喀作響,連移動的力氣也沒有。

    看著宋念亞的背影在門後消失,江子威心頭一熱,有種想哭的衝動讓他紅了眼眶,只不過一個戒指,一個諾言,竟然可以讓人感到無限的幸福。

    從小江子威就是家人疼愛的么兒,他一直以為自己幸福的,直到他遇見宋念亞才知道何謂真正的幸福;可是這種幸福的代價卻是大哥的不諒解和母親哭紅的雙眼......可是他不後悔。

    一下子,宋念亞就端著餐盤出現在他的眼前。"不能只喝咖啡,胃會喝壞的,所以我幫你做了一點吃的。"

    看著盤子裡的三片吐司二顆煎蛋還有火腿、沙拉之類的,沒什麼胃口的江子威傷腦筋的忖度著。

    他所謂的一點東西還真多,但不吃完的話,宋念亞又要對他訓話了!"晚餐要吃什麼?"宋念亞突然問道。

    "才三點,說晚餐不會太早嗎?"啜著咖啡,江子威一臉疑惑問道。

    "吃意大利面好了,朋友告訴我一家不錯的餐廳,去試試吧。"一說到吃,宋念亞的眼睛就如同燈泡般的發亮。

    --如果要在美食與我之間做選擇,他鐵定選吃的!江子威無奈的想。

    愛吃的宋念亞,總愛帶著他到處尋訪美食,就連情人節也照樣帶他一起去吃情人節大餐,但打從踏人餐廳的那一刻起,他就後悔了。服務生接待、上菜時的尷尬,週遭情侶們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都讓神經質的江子威,彷彿置身於混濁的泥水中,快要窒息,那一頓大餐,根本就是在食不知味的情況下結束的。

    "不過,待會我必須去接一個人。"宋念亞又道。

    "誰?"

    "我弟弟。"

    "你不是獨子嗎?"

    "他是我父親再婚的小孩。"如果母親不說,他還真的以為父親老早就死了。"我和他已經通信一年了,我們的事他也都知道還嚷著想認識你,這次他來台灣玩,說什麼也要見你一面。"

    "他知道我們的事?"眉心微蹙,江子威困惑地看著宋念亞,心裡有些不滿。這樣的事為何宋念亞從沒提起過。

    "是啊!而且他一點也不詫異,甚至還祝福我們呢,他是個開朗的孩子,你們一定會談得來的。"

    "對他,你說了什麼?"宋念亞的話,他完全沒聽進去。

    "全說了。"他答得乾脆。

    不把彼此的關係告訴不必要的人,是兩人之間共有的默契,一直都遵守著,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不該是如此沒戒心的人才是......江子威忖度著這令他微微不滿的問題。

    "放心,你先預約七點的位子.我會在六點之前回來的。"沒注意到江子威的困頓,宋念亞發出陽光般的笑容,輕輕的吻上江子威的唇。

    好甜好甜的感覺,同時在二人的心中萌動。

    "已經九點了,怎麼還沒到家。"隨著時間的流逝,江子威越發不安。

    牆上的鐘,指著九點整,一向準時的宋念亞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手機也打不通,從七點開始江子威便不時的注意著時間。

    而不安也一點-點地浮上江子威的心頭......不祥的預感滿滿地佔去他的腦海,他心裡不斷祈求這些都只是他胡亂猜測的,但,從來不會錯過吃飯時間的宋念亞,居然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能不叫人著急嗎?鈴...鈴...鈴...鈴!剎時,電話聲響劃破了重重的寂靜。

    "喂..."江子威飛快的接起電話。

    "這裡是XX醫院,宋念亞先生發生車禍,請他的家人過來一趟。"

    醫院?公式化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江子威心頭冷不妨地震了一下。

    放下電話,江子威帶著一絲絲的不安及恐懼,飛快地趕到醫院。

    晚上的醫院總是亮得特別刺眼,讓江子威不得不瞇著眼睛,然而,出現在跟前的不是醫生卻是警察人員,讓江子威更加不安。

    "對方酒後駕車,直接衝撞對面車道的宋念亞導致......"簡單的說明後,警察人員例行性的詢問江子威。請問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是......是朋友。"江子威心虛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到達急診室時,幾個護土正從布幔後推著器材出來。"因為脾臟破裂導致大量內出血,所以......急救無效。"最後一個出來的醫生用一貫專業又帶點遺憾的口氣做完說明就離開了,簡直像極了三流的連續劇。

    走進布幔圍起來的狹小空間,宋念亞的母親已經在一旁哭的攤坐在地上,一股寒意猛然地襲上了江子威的背脊,整個人變得僵硬,雙足像岩石般的沉重,好不容易走到床邊,欲掀開白布的手卻不聽使喚的發顫。

    宋念亞沒什麼外傷的臉,嘴角依然掛著微笑,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少了一些血色。

    ......是惡作劇吧!江子威笑了,苦澀的笑了。

    存著一絲希望,他伸出手輕輕地碰了宋念亞的臉頰,指尖傳來冰冷的溫度,讓他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原本就不紅潤的臉色,硬是變得慘白。

    死了,真的死了!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他就這樣丟下自己,死了!指尖傳來的事實讓江子威不得不去相信,雙腳突然沒了力量,他猛地跪坐在地上,腦海裡滿是疑問。

    昨日他們還在那屋中相愛,昨日他還抱著他,耳邊還縈繞著當時的呢喃軟語和承諾,為什麼現在卻......為什麼一個生命可以如比簡單地便在人間消逝?眼眶中不敢滴落的淚水,朦朧了他的視線,就連宋念亞的臉龐也看不清了,空氣中濃厚的消毒藥水味,充斥著整個鼻腔讓江子威極不舒服。

    頓時,腦中一陣暈眩,眼前一黑......

    葬禮後,回到他與宋念亞的家中,江子威像是失了魂般出其的安靜,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盯著前方,清澄的眼眸中失去生氣,像是要被孤獨感給吞噬一般。

    "子威......子威,想哭就哭吧!"看到兒子拚命壓抑自己的情緒,江媽媽千萬個不捨,又擔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深怕一出聲,情緒就會失控,江子威只是緊緊的咬著下唇不語。

    "好吧!如果需要幫忙儘管告訴媽媽,好嗎?"江媽媽歎了口氣,無奈而心疼的看著小兒子。

    母親不知道從哪裡得知的消息,從他昏倒在醫院的那天起就一直陪在他身邊,江子威回頭望著母親,淡淡的微笑,但紅腫的雙眼卻怎麼也掩飾不了他悲傷的情緒。"媽,我沒事,您也累了,先回去吧!"

    溫柔的語調中出現了少有的強硬......現在他只想安靜的獨處。

    "子威,時間會淡化一切的,要照顧好自己。"已經出門的母親,不放心的又回頭說了這些話。

    送走母親後,江子威環視屋內,感覺既熟悉又陌生,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偌大的屋於少了宋念亞,彷彿連空氣也在哀悼般,顯得格外寂靜。

    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曾有宋念亞駐足的身影,臥房的床單還殘留著他的味道,但人卻從此消逝了。

    為什麼神讓我們在千萬人中找到難以結合的彼此......

    為什麼神要在我們放心的托付彼此之後,卻又硬生生的拆散?江子威整個人捲曲在床上,雙唇因忍耐而咬得紅腫,雖然極力的隱忍著,可是滿溢的淚水就是不斷落下,一絲絲因過度壓抑的哽咽聲,淒絕地,在空氣中迴盪。

    過往的回憶,一幕幕的在腦海中閃過,第一次相遇、告白、違反倫理的掙扎,最初的親吻、無數次的相愛、最後的承諾......到失去,都一一浮現。

    "這就是你所謂的永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江子威嘲諷似的低語,似笑非笑的臉痛苦地扭曲。

    "這戒指又算什麼?"江子威扯下手指上已經沒有意義的白金戒指,想要丟棄,但,緊握戒指的手就是放不開。

    垃圾桶就在眼前,只要手一鬆就可以了......但,他的手卻怎麼也放不開。

    "你太自私了,念亞,太自私了......這不公平。"終於忍不住地憤懣地哭喊。

    我恨你念亞!為什麼要許下你辦不到的承諾......

    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離我而去,我恨你!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啊!桌上的相片中,宋念亞的笑還是如同陽光般燦爛......可是......

    宋念亞已經不在了......鐵打的事實不斷逼視著他,不得不接受。

    心臟像要撕裂般發疼,雙手扭絞著已經發皺的床單,所有的不安、怨憤、悲傷像是找不到出口般在心中、腦中四處奔竄,江子威把臉埋進枕頭裡,聲嘶力竭的狂喊慟哭,直到啞了累了......才不知不覺的睡去。

    "江先生,你不要緊吧!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一旁的同事關心的問道。

    "是啊!自從你銷假上班後,已經連續加班許多天了耶!"女同事們吱吱喳喳的附和著。"不如今天和我們一起去PUB玩吧。"

    "呃!不用了,我手邊還有明天要交的報告要趕,你們自己去吧!"江子威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因為他實在不想和她們扯上關係。

    "好吧!那只好下次再一起去了。"

    令人心煩的聲音,雖然在女同事們的離去而消失。

    女同事們離去後,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江子威低頭又開始手邊的工作。

    回公司已經一個月了,江子威仍然不停的埋首於工作之中,每天每天不斷的加班,即使不是工作範圍內的事也攬上身來做,為的就是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回到家裡只能什麼也不想,倒頭就睡。

    沒有加班的日子,則是不斷地的在PUB留連,放縱自己無止境的墮落,他只想尋求解脫,好忘卻失去愛人的痛苦。

    在酒吧裡尋找一夜情,想藉由短暫的快感來填補心中的空缺,但每每狂歡之後,只剩一人的孤獨感卻讓他的心靈更加空虛,悲哀。

    一股淡漠快速地在眼眸中蔓延,而心中那片原本清澈的湖水,漸漸冰凍,再大的衝擊也激不起-絲漣漪。

    紐約市的早晨,陽光好不容易地,從櫛比鱗次的大樓間殺出,街上趕著上班的人們個個面無表情的匆匆踩過每一個黃金地段;只有賣熱狗的小販,生意卻是絡繹不絕。

    置身於人群中的江子威,經過二個月的洗禮,也逐漸習慣如此緊湊的生活步調;蘇活區太商業,格林威治又太擁擠,而東村的寧靜與平民化,就給人舒服自在的感受;位於曼哈頓東村的公寓是公司為他租賃的,是個帶有移民風味的特殊地區,走在路上不時可以看見各國各色人種......儼然就是個小地球村。

    終於抵達位於中央車站附近的商業大樓,乘著電梯來到第三十五層,出電梯左轉,斗大的公司名稱"泛宇股份有限公司"和英文公司名稱晶亮的掛在光潔氣派的玻璃門上面。以代理歐美傢俱為主要業務,有時也會有相關的產品加入。

    才剛進辦公室,內線電話便響起......

    掛上電話,稍微整理一下儀容,江子威便往總經理室走去。

    才踏進門口就看到一個背光的男子站在玻璃帷幕前,雖看不清面容但那個寬闊的背影讓江子威心中有說不出的熟悉感。

    "早啊!子威。"一個有著大啤酒肚的中年男子,露出微微泛黃的牙齒,一臉笑容可掬地從身後走來。

    "早安!范經理。"江子威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范永福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在江子威人生最低潮時,不時的給予關心,就連這次的調派,也是經由他的推薦。

    "來來來,之前不是說要找個人來分擔一下你的工作嗎?"范經理指著窗前的男子笑笑的說道。"這位是艾提爾?宋。"

    "你好,我是艾提爾?宋,叫我艾提爾就可以了。"有著古銅包膚色的男子不急不徐地朝江子威走近,臉上釋放出陽光般自信的笑容,刺眼到令人討厭。

    "你好,我是江子威。"宋?怎麼會有一個中國姓氏,江子威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在心中思索著。

    禮貌性的握過手後,江子威發現,他雖然有個中國姓氏,但五官卻比亞洲人來得立體,及肩的黑髮整齊的紮在腦後,而濃眉下的褐色眼眸,像是要將人看透似的炯亮。

    像誰呢?好像在哪裡見過?一道熟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艾提爾今天開始在這裡上班,我讓他做你的助手,分擔一下你的工作......不然你每天都加班到八,九點才回家,再強的身體也會累垮的。"范永福語氣中略帶指責之意,微蹙的眉頭,更加深了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

    "謝謝,范經理。"助手?需要嗎?更何況這個人看起來不怎麼可靠。

    心裡知道范永福關心他,但,江子威仍覺得還不如一個人來得輕鬆。

    "啊!對了,艾提爾到現在還沒找到房子,先與你同住吧。"在二人將要邁出門口時,范永福補充道。

    "這......好,我知道了。"雖然房子夠大,但江子威仍不希望別人侵入他的生活。

    儘管心中有一百個不願意,但仍說不出口,畢竟房子是公司租賃的他沒有權力說不。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門一開,就看見裡頭多了一套桌椅,大刺刺的擺在他的桌子旁,讓他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你才十九歲,好年輕。"看著艾提爾的人事資料,再次詢問。

    "你是亞洲人嗎?"要不,為何會有個中國姓氏?"我的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古巴美女,我從小在曼哈頓長大。"嘴角掛著陽光般的笑容,艾提爾嬉皮笑臉的反問江子威。"你認為我是哪裡人?"

    枉費他有張好看的臉孔,個性卻如此輕浮!對於初次見面就這麼油腔滑調的艾提爾,讓江子威感到不悅,一想到還要同住,頭就痛了起來。

    收好艾提爾的人事資料,江子威拿起桌上成堆的企劃書,打算開始今天的工作。

    "待會兒請外面的貝利小姐帶你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專注地看著手中的企劃書,極冷的口氣頭也沒抬的說道。

    "為什麼不是你呢?我將是你的助手兼同居人耶!先彼此熟識一下不是比較好嗎?"

    驀地,一張帶著刺眼笑容的大臉快速地貼近,讓江子威微微一陣驚悸,心中更是不悅。

    江子威抬頭冷冷的注視艾提爾,眼瞳中淨是不耐煩。

    唉!實在不想和這種無禮的人有所瓜葛!良久良久,才歎了口氣起身走到艾提爾的面前。

    "走吧。"聲音中充斥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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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鐵站,已將近晚上八點半了......

    白天充滿陽光氣氛氤氳的街道,在夜幕低垂之後竟也顯得冷清寂靜,一路走來,只見二、三個人影在角落晃動,透骨寒風,在巷弄間放肆馳騁,吹得已落地的枯葉凌空迴旋,再落地,更增添幾分蕭瑟。

    稀稀落落的街燈,用轉瞬即逝的一點光亮努力的妝點黑夜也只是徒勞無功,街道上仍舊暗得看不清前方的路,江子威只得憑著記憶,找出回家的路。

    "進來吧!"拿出在曼哈頓唯一的一把鑰匙打開公寓的大門,冷然道。

    "你每天都這個時候才回來嗎?膽子真大!"艾提爾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居然會有這麼不怕死的人。"勸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連他這個在曼哈頓長大的人,都不太敢在晚上一個人出門。

    在這裡,每個人都知道,紐約又稱大蘋果,是個虛有其表的城市,就如鮮紅欲滴的蘋果一樣,只有光鮮亮麗的外表,但裡頭卻早已腐敗且爛得一塌糊塗。

    "真的,還是小心點的好,尤其是曼哈頓,一但入夜後簡直就是犯罪者的天堂,大多數的人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沒有人會單獨走在街上的。"

    艾提爾不死心的再一次強調,儘管他認真的發出警告,但臉上輕佻的表情讓他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說完了?你的行李呢?"江子威還是一臉漠然的樣子,顯然他並不領情。

    "在這兒。"舉著手中的小包包,艾提爾無視江子威的冷淡,一臉燦爛的笑道。

    看到他手中小小的旅行袋,江子威心中縱然有些許的訝異,但他實在是累得連手也抬不起來,加上腦袋裡昏昏沉沉地,也就無暇再想。

    "你的房間在那邊。"江子威面無表情,指著對面的空房間。"還有,沒有我的允許,請不要擅自進入我的房間也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並關上門。

    唉!不知道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面對一個孤僻又沒有危險意識的亞洲人,艾提爾?宋也只能暗暗替他祈禱了。

    站在原地,艾提爾掃視屋內的陳設。天啊!這客廳可真是簡單的可以。

    一張椅子,一張小茶几,而電話就直接放在地上......沒了?連電視也沒有?再走進廚房,除了原本就有的大型廚具,只多了茶壺和一個馬克杯,連最基本的鍋子,盤子也沒有。

    難不成他從沒開過伙?那他都吃些什麼東西!他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啊!艾提爾心中充滿驚訝與疑問。

    拖著地上的小包包,往房間走去。果不其然,除了門旁邊的單人床外,真的什麼也沒有,儘管心中早就有譜了,但還是被這樣簡單房間嚇得目瞪口呆。

    算了!總比露宿街頭要好得多。"碰!"的一聲,整個人躺在床上,兩眼骨碌椽的瞪著天花板。

    "不知他的房間是什麼樣子。"艾提爾突然對江子威的房間產生好奇。

    躺了一會,實在覺得無聊,於是決定起身去敲江子威的門,說不定可以看到他房裡的擺設。

    叩叩叩!艾提爾敲了敲江子威緊閉的房門。"子威,你醒著嗎?"

    他小心的問著,可是等了半晌都沒回應,他好奇地把耳朵貼在門上,但聽了半天仍舊沒聽出個什麼。

    叩叩叩!"子威?"艾提爾不死心的再敲。

    嘎!門開了。"不要叫得那麼親熱。"臉色略顯蒼白的江子威出現在半開的門縫中。"什麼事?"一臉不悅地冷然道。

    "沒......沒什麼,只是想問你會不會餓......我去買東西來吃。"看見他的不悅,艾提爾趕緊找了個理由問道。

    門後的江子威,凌亂的上衣半遮半掩的露出性感的鎖骨及白皙的肩膀,艾提爾忍不住心緒沸騰,無限的遐思在心裡萌生。

    "不......謝了,我沒胃口。"江子威靠在門上,一臉倦容。

    從下午開始,就感到不對勁,先是手腳覺得沉重使不上力,接著,頭也跟著痛了起來,連午飯也吃不下,等到下班時已經昏昏沉沉的了,現在的他已經是連走到門口都覺得吃力了。

    "你沒事吧!臉色很不好耶。"艾提爾這才注意到他極差的臉色。

    "沒事,我只要睡一下就好,你自己......"話沒說完,腦中一陣暈眩,江子威便失去重心的往前傾去。

    見狀,艾提爾一個箭步,迅速的將手臂穿過江子威的腋下,適時的支撐著他,"子威?"他驚慌的低喊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回應。

    仔細一看,才發現手臂上的人已經昏了過去。

    "天啊!你在發燒......"

    環住江子威的手臂,雖然隔著層層的衣布,但仍清楚的感覺到他過高的體溫。

    艾提爾輕易的抱起江子威,往他的房內走去;六坪大的房間,只有一個小茶几,一盞檯燈、一張單人床和有些陳舊的米色雙人被單,窗台上一盆只開了兩朵花的忍冬,枝蔓有氣無力的垂落在牆邊,算是唯一的擺飾。

    如此簡單的陳設,不像是已經住了人的房間,反而像是即將離開的地方,尤其是房間裡的氣氛就像凝結了般的死寂,讓艾提爾不由自主的發顫。

    沒錯,江子威是逃開的,逃離他與宋念亞所共同生活過的台灣。

    曾一同走過的街道,一同接觸過的東西,全都化為層層的思念,禁錮著他滿目瘡痍的心,教他快要透不過氣,所以他逃開了,但卻在曼哈頓的街頭下意識的尋影,視線總是在尋找他記憶中的身影,一次次的失望,卻還是習慣性的欺騙自己。

    讓江子威躺下後,輕輕替他蓋上被單,此時艾提爾真的很恨自己,今天一整天都跟在他身邊,居然沒發現他身體不舒服?"他死後,你是怎樣對待自己的,過的又是怎樣的生活?"撥著江子威額頭上的黑髮,艾提爾不捨的問道。

    這個人到底要自虐到什麼時候!眼前這形如槁木的男子,已不復宋念亞信中那個美麗且溫柔的江子威了。

    看著他瘦削的臉龐,比三年前更單薄的肩膀,艾提爾心中既憤怒又不捨。

    在自己拚命想跟上他的三年間,他過得到底是怎樣的生活?三年前,如果沒有那次的會面,也許他們正過著幸福的日子也說不定。雖說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但艾提爾心是不免自責。

    那一次的葬禮中,當他看見江子威默默地,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一角:心中就確定了他是宋念亞信中曾提過的戀人。

    為什麼會知道呢?就連自己不曉得,彷彿是宋念亞的靈魂在耳際輕聲的說--"就是他,我最愛的人。"

    葬禮中,再次注意到他時,發現他不出聲地任淚水汩汩地流,整個人宛如隨時都獎凋零的葉,想讓人一把將他擁入懷中,好好的憐惜。

    宋念亞總是在信中說江子威乾淨的笑顏有多麼的溫柔多麼美......。就這樣一個念頭掃過,當時他就決定了......他想要他。艾提爾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什麼,這一次他想要他,那年他才十六歲。

    "唔......"

    江子威因難過而呻吟出聲,將艾提爾的思緒拉回。

    "啊!對了。"腦中靈光一閃,艾提爾衝出房間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喂!醫生嗎?"聽到電話接通了,艾提爾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是一位將退休的老醫生,是艾提爾從小就讓他看診的家庭醫師。也可以算是一個無話不談的忘年之交。

    "威爾遜醫生嗎?請你過來一趟,地址是......"

    "呵呵呵!這是電話錄音我現在不在家,有事請留話,我會再跟你聯絡。"話筒中傳來老醫生溫吞的電話錄音。

    "該死!"正需要他的時候偏偏找不到人,用力的掛上電話後,艾提爾低聲咒罵。

    怎麼辦?難道要讓他就這樣發燒到天亮?艾提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毫無頭緒的想不出-個點子。最後只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好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慢慢回想小時候他發燒時,母親的處理方式。

    接著是在屋裡一陣亂翻。幸好,在這十簡直就像空屋的地方,艾提爾還可以找到裝水的小臉盆。"太好了。"艾提爾高興的叫道。

    一切準備好後,艾提爾輕輕解開江子威衣服上的扣子,光是這個動作就讓他怦然心動忍不住遐想,然而江子威完全袒露後的胸膛更是有無比的吸引力,令人想在那白皙的胸間印上屬於自己的標記。

    艾提爾甩了甩頭,現在不該是想這個的時候。

    稍稍的擰乾浸過溫水的毛巾,在江子威的每一寸肌膚擦上一遍,希望藉由毛細孔的擴張來降低他過高的體溫,水拂過肌膚晾晾的感覺,讓江子威深鎖的眉,漸漸的鬆開了,艾提爾這才稍微放心些。

    高燒讓江子威的腦袋像是被重敲一記般昏昏沉沉地,再也無法思考。然喉嚨像是在燃燒似的乾渴。

    "渴...好渴..."迷離中,江子威喃喃囈語。

    聞言,艾提爾拿起床邊的水杯,不假思索的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以口就口地將水送人江子威的口腔。

    意外的,江子威柔軟的櫻唇比他想像中的還甘美。

    口中傳來冰涼的感覺,江子威本能的張開嘴,希望能汲取更多的甘霖,一口接著一口,冰涼的水,滑過舌面再滑入喉中,大大的舒解其中的燥熱,但......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充滿口腔,而且......正在蠕動。

    但是腦袋昏昏沉沉地讓他根本無法思考......還是算了,不想了!藉著喝水之名,大膽的將舌潛入他的口中撩撥。艾提爾也知道不該趁人之危,但渴望了三年的身體,就毫無防備的躺在眼前,而且每替他擦拭一次身體,自己就快要腦充血一次,只是一個吻,已經算很克制了。

    再說,自己都盡力的挑逗了,還是讓他給睡著了!艾提爾蹙起眉頭,無奈的笑了笑。

    星空下夜闌人靜,應該是舒服沉睡的時刻,但江子威仍持續著高燒,似乎沒有消退的跡象,毛細孔不斷的泌出汗水,又一步步濡濕他身上的衣物,艾提爾就這樣整夜守在他身旁,不停的更換他額頭上的毛巾,還必須從他為數不多的衣服中找出適當的衣服來幫他更換。

    雖然可以藉著喝水之名,觸碰他柔細的嘴唇,但看著他意識不清的喃喃囈語,他真的恨不得可以替他受罪。

    ......子威......好像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江子威試著睜開迷濛的眼睛,飛人眼簾的卻是一片黑漆的空間。

    ......子威......一道令人懷念的聲音再次傳來,江子威本能的尋找聲音來的方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驀地,在距離自己十步的地方,他看見個身影,一個即使失憶了也絕不會忘記的身影。"念亞!"江子威欣喜若狂的喊出埋藏心底的名字。

    "念亞,我好想你。"拚命的想要移動步伐,但雙腳像是生了根似的動也動不了.江子威急紅了雙眼,那個身影依然微笑的佇立著不發一語。

    "念亞,不管你是人是鬼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好想你好想你,想你的心情快把我逼瘋了你知不知道!"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兒全說了。既然無法動,江子威乾脆坐在地上,抱著頭,十指重重的掐進發中。

    是欺騙也好,是謊言也好,他只再次聽聽他的聲音。"你說話呀!宋念亞。"江子威忍不住的咆哮。

    那身影依舊微笑不語,只是舉起手向右邊指去。

    尋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江子威看到一個亮點,如一等星般閃著金黃色的光茫。再回頭時那身影已經消失了。

    "不要再丟下我,不要......沒有了你.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近似哀求的哭喊,淒愴地充斥整個空間......

    許久,江子威才死心從地上站起,剛才動彈不得的雙腳現在又活動自如了,好奇心軀使之下,朝著原先那個亮點走去,越是接近就越是感到明亮刺眼,不禁瞇起眼來。

    倏地再睜開雙眼,看見的卻是斑駁的天花板。

    怔了怔,江子威才喃喃道:"原來是夢。"

    隨著窗外傳來的各種聲響,江子威的意識也慢慢也清醒,想不到,從不曾入夢來的人,在他來到曼哈頓之後竟意外在夢中出現。

    突然感覺到有濕熱的東西在臉上滑動,江子威伸手一抹,竟然是淚水。原本以為在宋念亞的葬禮後就已枯竭的眼淚,現在竟不聲不響地在臉上滑落......

    思索之際,耳邊傳來一陣陣平穩的呼吸聲,轉頭一看,艾提爾正趴在床邊睡著香甜。沒有紮起來的中長髮,均勻的散落在脖子上,替主人保持一些溫暖。

    再細看艾提爾的臉龐,充滿男人味的五官卻有著濃密且捲翹的眼睫毛。大概是遺傳自他的母親吧!看他狼狽的樣子,滿臉鬍渣,衣履又沒換的,想必是照顧了自己一整晚吧!也許,艾提爾沒他想像的那麼糟吧!對於一個才剛認識的人,他大可*,裝作沒看見的呀!更何況自己又對他那麼冷淡,但他還是為自己忙了一整晚......心中感動莫名,當初對他的印象現在有了些許的改觀。

    看著艾提爾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背,不禁又想起宋念亞,怕繼續觸動心底某些幽微的記憶,江子威不由得趕緊收回視線。

    待情緒平靜後看見一室的凌亂,江子威本想悄悄地起身收拾,但還是將艾提爾驚醒了。

    "啊!你醒了?"艾提爾揉著雙眼,一副還沒睡飽的樣子。

    江子威靜靜的看著他孩子氣般的動作沒回答,忽然,艾提爾想到什麼似的猛一抬頭,伸手撫上江子威額頭,突來的動作讓江子威一愣,忘了閃躲。

    "還好,退燒了。"江子威額頭上傳來微涼的溫度,讓艾提爾放心許多,緊繃的神經一放鬆下來,隨之而來的卻是濃濃的睡意。

    艾提爾充滿陽光的笑容,第一次讓他感到不那麼刺眼。

    窗外車馬喧囂,一輛重型機車經過的引擎聲,不知為何地讓江子威突然想起還要上班的事情。拿起床邊的鬧鐘一看,指針指著十一點二十分的地方。

    江子威慌了......

    今天有重要的會議、以及終於可以簽約的企劃、還有......而他竟然還在這裡睡覺?連忙搖醒艾提爾,自己也手忙腳亂的脫下睡衣。

    "你在做什麼呀?"艾提爾睡眼惺忪的問。

    "上班呀!笨蛋,為什麼沒有叫醒我,今天有重要的工作要做。"江子威衣服穿到一半,發現艾提爾仍搞不清楚狀況,氣得兩眼直瞪。

    "上班?我早上有打電話向范經理請假了,他說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其餘的他會處理,明天是週六,要你...好...好的...休息......。"

    看見江子威大膽的在自己面前脫衣換衣,艾提爾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熾熱,當那個渴望已久的胴體,完美無瑕的展現在他面前時,他幾乎克制不了想要上前撫摸那片肌膚的慾望。

    如果現在就衝向前去一定會把他嚇跑的!嚥了嚥口水,艾提爾閉上眼睛,逼自己不再去想,但是,自己愛戀的人,衣衫不整幾乎半裸的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教他怎麼鎮定得了?再次的別開臉去,艾提爾發現自己有了反應,血液似乎全集中到那一點去了,鼓漲得難受。為了不被發覺,他當下決定去個沖冷水澡。

    他一定是瘋了!在十月的天氣裡跑去沖冷水澡,下一個感冒的鐵定是他!"艾提爾?"正聽他說話的同時,卻看到他忽然起身衝了出去,江子威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

    真搞不懂這個人,剛剛還用充滿睡意的聲音告知已經請假的事,現在卻又臭著臉一句話也不說的跑出去,這麼善變,難道他現在還處於青春期?他不是已經十九歲了嗎?想著想著,江子威突然覺得肚子餓得難受,也難怪,從昨天中午他就再也沒有進食了嘛!放下西裝外套,江子威一邊換上較為舒適的POLO衫,一邊想著今天要用什麼填飽肚子。

    走出房間的同時,正好艾提爾也從浴室走出來......

    艾提爾僅在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尚在滴水的頭髮全撥向腦後,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古銅色的肌膚明白的誇耀著他結實的肌肉,全身散發出一股江子威無法比擬的野性魅力。

    似曾相識的畫面,漸漸喚醒江子威遙遠的記憶,一時間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身體開始燥熱起來,江子威轉頭飛快的走回房間,重重的關上門。

    天啊!我在想什麼!他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孩子而已,我竟然對他的身體產生情慾?難道我真的那麼慾求不滿嗎?江子威緊靠著門,雙手握得死緊,拚命的想把這該死的邪念趕出腦中。

    然而,在江子威轉身逃走之際,艾提爾的嘴角也淡淡的揚起一抹笑意,充滿邪氣的笑;剛才,江子威見到他的裸體時,表情的瞬間變化,艾提爾可是一點也不漏的全看進眼裡,投想到裸著上半身會有這樣的效果,呵!他知道,江子威的心在動搖了。

    啪!一條毛巾狠狠的丟在艾提爾笑得像白癡的臉上。

    "快把頭髮擦乾,衣服穿起來,要不,等一下感冒怎麼辦?"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江子威在心情稍稍平復之後,找了一條毛巾出來做借口。

    "感冒?那換你照顧我不就得了。"艾提爾低下頭粗魯地擦著頭髮。

    受不了他輕佻的語氣,江子威又感到不悅的蹙眉。

    "啊!好渴哦,這裡有沒有喝的啊?"艾提爾故意藉機在江子威的面前來回走動。

    受不了艾提爾的舉動,江子威氣得漲紅了臉。

    "別以為房裡有暖氣,就可以光著身體到處跑,還不快把衣服穿好!"

    見艾提爾仍只圍浴巾到處晃來晃去,江子威好不容易平復的慾火又快被撩撥起來,只好催促著他趕快穿好衣服。

    "好啦!好啦!"艾提爾漫不經心的回答,卻在江子威視線以外的地方暗暗竊笑。

    好啦!好啦......?他是小孩子嗎?沒錯,他的確只個是小鬼!嗯!所以我絕對不可能會對他產生慾望的。江子威如此的告訴自己。

    "啊!好餓哦!中午要吃什麼好呢?"

    一回神,艾提爾已經穿好衣服,站在自己面前喊餓了,褐色圓領的寬鬆毛衣加上洗得舊舊的牛仔褲,意外的非常適合他。

    "不知道,你自己去吃吧!我只要到附近買個麵包吃就好了。"自從宋念亞死後,吃東西,就已單純的變成生理需求而已。

    美食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誘惑力了,只是圖增悲傷而已。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吃任何東西,因為早就食之無味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江子威如此地隨便地看待自己的健康,讓艾提爾怒火中燒,語氣中滿是責備。

    這麼大的人了,卻不會照顧自己,難道他三餐全都是如此解決的?他這樣已經多久的時間了呢?想到這裡艾提爾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被艾提爾這麼一吼,江子威整個人愣了一下,連穿外套的動作都給停了下來。

    "我吃什麼與你無關。"江子威冷然道。為什麼他要這麼生氣?自己吃不吃又關他什麼事?即使他辛苦的照顧自己一整晚,但嚴格說起來,他也只是認識了二天的陌生人啊!"不准!三餐都很重要,絕對不能只吃麵包,營養一定不均衡。"艾提爾一臉怒意的說道。"中國城就在附近,我去買些吃的回來。"

    江子威依舊站在原地,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你是病人,給我好好的躺回床上,等我回來。"說罷,便套上一件長及小腿的駝色風衣出門去了。

    怎麼回事?他在生什麼氣?江子威完全不能理解艾提爾的反應,只是被他這樣的吼,自己也不氣,反倒是浮現一絲暖意。

    江子威乖乖的走回房間,將外套掛好,拿起一本從台灣帶去的書,舒服的半躺在床上,想用看書來打發時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子威始終無法靜下心來看書,一顆心總懸繫著剛才離去的那個人。

    他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這線條簡單的沙發也不知是何時搬來的,直到昨天都還沒這東西。剛才問艾提爾他也只說是朋友給的,而且大紅色的沙發和這屋子一點也不搭,可是不管是坐是躺都非常的舒服。

    江子威雙眼失神的盯著那扇門。

    如果當時不放手.不讓宋念亞離去的話......

    這個懊悔念頭反覆地在他的心中出現。

    他害怕會舊事重演,怕艾提爾會像宋念亞一樣,出了那扇門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他不要,也不想再次承受那樣的痛苦......即使是不相干的人。

    等待的時間像經過一世紀那麼長......

    叮哆!叮哆......門鈴聲喚回他的思緒,告訴他有人來了,江子威快步走向前去開門,心情猶如在大海中載浮載沉一夜後,終於看到了浮木般的充滿希望。

    "抱歉!原本想自己開門的,但是我沒有鑰匙。"艾提爾訥訥道,卻看見江子威表情怪怪的。"你怎麼了?"

    "明天我會去複製一把鑰匙給你。"江子威撇過臉去,沒回答他的問題。

    艾提爾從後面抱住江子威高興的在他的身上又磨又蹭的,像八爪章魚似的死粘在身上,拔也拔不開。雖然只是這屋子的鑰匙沒有任何意義,但從他手中接過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江子威支撐不了艾提爾的重量,一個踉蹌兩人就這麼跌落在地上,又好死不死的他竟成了被壓在下面的那一個,他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抵在二人之間,艾提爾則兩手支撐在他的臉旁,這種曖昧不明的姿勢讓江子威酡紅了臉只想快點離開,但艾提爾似乎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炯亮的黑眼直盯著他看,只有十公分的距離讓江子威羞窘得不知要將視線放在何處。

    唇,艾提爾豐厚的唇,看起來性感至極,有一種想吻吻看的念頭。

    吻與不吻之間,江子威心裡掙扎個不停,不知道該不該,可不可以,突然艾提爾像是夢醒了般逕自起身,也順便拉起愣在地上的江子威,他撿起剛在被他丟在地上的食物笑著說道:"來吃飯吧!"

    屋裡唯一的小桌子不夠放,艾提爾把東西全數放在地上。炒麵、炒飯,牛肉麵,炒青菜、四神湯、魚丸湯、餛飩......全讓江子威看傻了眼。

    "你......會不會買太多了?"江子威驚訝的完全忘了剛才的窘困。

    雖然很久沒看到台灣的食物倒是有點懷念,但未免也太多了。

    "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所以把我喜歡的東西全買了。"艾提爾把了把頭髮笑道。其實和宋念亞通信一年,對於江子威的喜好也略知二了。你喜歡的東西還真多!看了艾提爾一眼,江子威心忖著。

    看著地上一袋袋的食物有一半也是自己愛吃的食物,可是江子威真的懷疑是否吃得完?"先吃這個看看,這是中國城裡最有名的。"

    艾提爾把牛肉麵推到江子威的面前要他吃吃看。

    "不,謝了,我想我還是......"

    面對如此熱情的艾提爾,江子威不知所措,苦笑的想要婉拒。

    這幾年他刻意的疏離人群,和週遭的同事也僅僅維持點頭之交的情疽,為的就是想平靜的過日子。現在,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熱情到有點雞婆的人,打亂了平日的生活秩序不說,和他在一起時情緒起伏變得相當大,更一反常態的說了許多不常說的話,感覺......有點累。

    "不吃?那怎麼可以,我都已經買回來了,好歹也要吃一點。"艾提爾耐著性子半強迫半威脅的哄著。"還是......你希望我餵你吃?"

    看他仍是固執的封閉自己的心,艾提爾真恨盤據在他心底的宋念亞。就算他是自己的哥哥,就算他已死去......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江子威連忙揮手說道。

    開什麼玩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種丟臉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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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江子威自動地吃著他買回來的東西,艾提爾滿意的笑了笑。把另外一些東西也推到他的面前。

    雖然味道還可以,但也吃不下這麼多啊!江子威瞪大了眼,看著被推過來的食物,差點被口中的食物給噎著了。

    他的性格跟那個人好像......一樣的壞,老愛逼自己吃東西!一張原本清秀的臉越來越臭,一雙美麗的瞳眸還不時怒瞪著自己,艾提爾知道江子威的心裡已經開始不悅了,但看他吃東西心中就有說不出的快樂。

    東西也吃的差不多了,艾提爾從紙袋的最底層摸出了半打啤酒,在江子威的面前晃了晃。"看!我還買了啤酒喔!"笑道。

    "不,謝了,我不太會喝。"江子威婉拒道。

    "沒關係啦!只是啤酒而已呀。"艾提爾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努力說服。"而且在家裡,就算喝醉了失態也不會被外人看見的。"

    "就算是在家裡也不行,你還未成年,不能喝酒。"差點就被說服的江子威突然想到艾提爾只有十九歲。

    "唉呀!沒關係啦,下個月就滿二十了啦!"艾提爾敷衍道。

    艾提爾開了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地,一下子就喝了半罐。

    "你......算了。"

    想阻止也來不及了!看艾提爾似乎喝得很快樂,江子威也心動的逕自拿了一罐啤酒,但視線卻總不經意的落在艾提爾的喉結上。

    因吞嚥動作而上下滑動的喉結,不知為何變得極具誘惑力,吸引著江子威的視線,慢慢地下腹微微騷動。

    然而江子威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只是個十九歲的小孩而且絕不能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心中正為此痛苦的掙扎著,孰不知這些動作全是艾提爾刻意在他眼前展現的。

    為了趕走這不該有的念頭,江子威一罐接著一罐的喝,不知不覺中已超過自己所能負荷的範圍......

    因酒精的作用,江子威的雙頰逐漸的染上淡淡的桃紅,意識也開始不清,茫茫然中,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必須回房休息,然而當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站起來的同時,卻又因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上,但又不覺得疼?正困惑時,發覺有雙手正扶在自己的肩膀上,江子威本能的抬頭尋望。

    "念亞?"早已失焦的雙眼,朦朧中看見宋念亞正溫柔的俯視著他。

    江子威撒嬌般的將雙手圈上他的項頸。"真的是你......念亞。"多情的眼眸,更笑成一輪新月。

    酒氣微醺,讓江子威的雙瞳翦若秋水般迷人.微張的唇辦泛著微微的粉紅,可口得叫人想嘗嘗看,禁不住如此誘惑,艾提爾低下頭,壓上那柔軟的櫻唇,密密的封住。

    舌,滑過齒間在他的口中纏繞、吸吮,逐漸變得狂熱的吻讓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濃濁而深沉......

    "嗯......念亞......"江子威輕聲呻吟,懷念地喊著心中那個人的名字。

    他就躺在自己的懷裡,口中卻喊著其他男人的名字!聞言,艾提爾所有的熱情瞬間退去。雖然清楚的知道那是個已不存在於世間的人,但還是讓艾提爾萬分的嫉妒,恨不得馬上把他搖醒叫他看清楚吻他的人是誰。

    什麼時候才能聽他喊自己的名字呢?"可惡!"低咒一聲,艾提爾沿著光滑的頸一路向下吻去,然後在鎖骨上方狠狠的吻上一記,留下一個火紅的印子。

    "快點屬於我的吧!子威!"

    怎麼看都是一個吻痕啊!但,為什麼會有呢?江子威在洗手間內,對著鏡子猛看鎖骨上那個火紅的印記。

    摸了摸嘴唇。昨夜似乎又夢見宋念亞了,但嘴唇上的觸感為何會那麼真實?到現在仍有感覺,既火熱又溫柔。

    江子威在鏡前想了許久,試圖回想昨天所發生的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納悶的皺起眉頭,加上酒醒後腦袋中像是在打仗似的讓他頭疼欲裂。

    叩叩叩!"子威?"艾提爾擔心的猛敲浴室的門。太久了!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就算是淋浴也沒那麼久,會不會在裡面昏倒了?聽見敲門聲,江子戚正想回話的同時,門被打開了,看艾提爾一臉驚慌的衝進來,嚇的他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本能的退了幾步。"發生了什麼事?"江子威緊張的問道。

    "啊!以為你酒還沒醒在浴室昏倒了,所以..."看見他好端端的站在那兒,艾提爾尷尬的解釋道。

    "沒事,只是發呆了一下。"江子威赧然笑道。

    見他慌張的表情,頓時覺得可愛,雖然他不太明白艾提爾為何如此的關心自己,也覺得他有時實在是雞婆得過頭了,但每次他又多事的時候,心中總感到一份溫暖,似乎有一股暖流,緩緩地舒服地拂向心中,溶化他冰凍的心。

    笑了,他笑了,他對我笑了......

    江子威只是輕輕一笑,就讓艾提爾高興的幾乎要昭告世人一般。炯亮的眼睛現在更笑成了一雙彎月,線條分明的唇咧著合不攏嘴,和原本有著狂野魅力的艾提爾漸行漸遠。

    "你幹嘛笑成這樣,難看死了。"最討厭他這樣的表情,就是看不慣。"真噁心,像個白癡。"

    "呃!白癡?會嗎?"雙手捧著臉頰,艾提爾訝然問道。

    "好了!好了,出去吃飯吧!我有煮稀飯哦!"雙手還是捧著臉頰說道。

    "稀飯?"江子威一陣錯愕,他不曾在家開伙啊!記得家裡什麼鍋具也沒有,更別提白米了。難不成他是魔法師?繞過艾提爾的身旁跑到客廳一看,果真熱騰騰的一鍋稀飯就放在桌上,旁邊還放著二、三樣小菜,江子威懷念極了。"這是你煮的?"又驚又喜的再問一次。反觀自己連顆蛋都煎不好,真是慚愧。

    "我爸是台灣人,他對我媽唯一的要求就是早上要吃稀飯,久而久之我也就學會了!而且......我媽去世之後這工作就落到我的身上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母親......"不小心碰觸到他的傷口,江子威對此感到很抱歉,但又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難道你都不會傷心嗎?"

    "傷心?當然會!也哭了好久,消極了好一陣子,但不可能這樣永無止境的哭下去。人生是我的,當然要好好的過,再說我媽也一定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我。"艾提爾盛好稀飯,放到江子威的面前,要他趁熱吃。

    想不到他的想法這麼成熟,那自己呢?同樣是失去親人的人,他卻可以馬上站起來好好的生活,而自己只知道一味的陷入自以為是的悲傷之中,卻又漠視親人和朋友的關心。

    他的堅強明白的突顯出自己的懦弱和不成熟。

    如果宋念亞知道他如此封閉的生活?他又會怎麼想?會生氣吧!"怎麼了你.不想吃嗎?"

    看江子威眼神呆滯的盯著稀飯,連一口也役吃,艾提爾以為他又不舒服了,緊張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探試溫度。您下載的文件由www.2 7t x t.c o m (愛去小說網)免費提供!更多好看小說哦!

    "沒事......我沒事,請你不要這樣。"被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江子威先是驚惶的看著艾提爾,隨即又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不習慣這樣的接觸。"

    "對不起!我只是......"將手收回,艾提爾覺得好沮喪,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接觸到他的心,沒想到還是被拒於心門之外。

    "為什麼你要這麼關心我,這不像是才剛認識的人會做的事。"明明就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人,為什麼連自己的三餐他也如此堅持?江子威決定問個明白。

    "因為......我喜歡你,我對你一見鍾情。"一口氣說出心裡的話,艾提爾並沒有撒謊,他是對他一見鍾情,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三年前的葬禮上。

    聽到這裡,江子威差點給食物嗆著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艾提爾。

    開什麼玩笑?一見鍾情?根本沒這回事,況且他們也才認識幾天而已;而且他才十九歲耶!被小自己九歲的小鬼告白,江子威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你可知道你所說的喜歡是什麼意思?"

    眉心微蹙,江子威抱著懷疑的態度,再問一次。

    "當然知道,就是我愛你,想親吻你、想擁抱你、保護你、想和你上床......"艾提爾一臉正經的說著,根本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好......好可怕......!突然間江子威覺得自己是落入陷阱的小羊,原來艾提爾對他的好都是別有用心的,一想到這裡江子威心中不由得提高對艾提爾的警戒。

    接著便是好一陣的沉默......

    驀地,江子威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然抬頭,雙眼圓睜地看著艾提爾,幾度張口卻還是無言。

    難不成自己鎖骨上的吻痕是......

    江子威想問卻終究問不出口,總不能問他說這身上的吻痕是不是他的傑作吧!雖然他滿可疑的。

    尷尬的氣氛下終於結束了這頓飯。直到艾提爾整理好所有的食具,江子威始終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受了不小刺激。

    "今天是禮拜天,你好好的休息,我出去一下。"艾提爾的聲音劃破二人之間的沉寂,把江子威的思緒拉回。

    聞言,江子威看向艾提爾的同時,卻看進了他眼底的深情。尷尬的別過臉去,含糊回應道:"噢--"

    艾提爾出門後,江子威曲腿蠕縮在沙發上,努力的想理清頭緒。

    他不得不承認,艾提爾的話讓他有些許的悸動,在那一瞬間有些莫名的興奮從心底掠過,而且這兩天和他相處的時候,喜怒哀樂全讓他牽著走,想起宋念亞的次數也似乎變少了。

    但是,不可能啊!明明就認識不到兩天怎麼會......八成是他在開玩笑的......可是他當時的表情......

    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江子威煩躁的把臉埋入膝蓋之間。

    "不想了。"說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站起來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他不要再想了,決定要好好睡一覺,明天上班才有精神......

    微弱的燈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努力的妝點黑夜,一對對的情侶大方的在街頭恣意擁吻、依偎;午夜夢迴,看似已經到了盡頭的巷子卻像迷宮般的錯縱複雜,冷風中,不時傳來一絲拙人心弦,教人聽得心慌意亂的呻吟聲。

    艾提爾穿過大街往幽暗的巷弄裡走去,巷子裡不似外頭明亮,眼前一棟像是倉庫般的虹磚屋外,牆上全是髒亂不堪沒有計劃性的塗鴉。

    艾提爾熟練的推開厚重的鐵門往深處走去,再開一道木門,裡頭熱絡的氣氛不似外頭的冷清。

    這裡是同性戀酒吧,格林威治處處林立的同性戀酒吧。當然店內清一色全是男性,三三兩兩的圍坐一角或談天或調情,柔和的燈光為客人們照亮眼前的事物,也為情侶們做適當的掩飾。流暢的爵士正悄悄的洗滌人們疲憊的心。

    艾提爾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他直接走向吧檯在老闆面前的位置坐下。沒有人知道老闆的名字,因為他總說:叫我老闆就好了。

    "好久不見了艾提爾。"放下手上的玻璃杯,老闆露出一貫的笑容歡迎他。

    "是啊!好久不見了,給我一杯『海洋之心'吧。"這是三年前他依江子威的感覺請老闆幫他調出來的,以薄荷酒為基調,再搭配一些較溫和的水果酒;美麗的水藍色,甜甜涼涼的口感意外的成為店中受歡迎的飲料。

    "打從你一進門就一直在笑,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啊!"俐落的送上調酒,艾提爾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燦爛笑容,讓老闆好奇的問。

    "我找到海洋之心了。"艾提爾嚷著手上的調酒,眉開眼笑的說道。"我正準備奪取那顆心。"

    "呵!"那可真恭喜你了,什麼時候帶來讓我認識一下?"

    "沒問題,下次一定把他介紹給你認識。"又喝了一口海洋之心,艾提爾揚眉道。

    然後轉頭一邊尋視店內一邊向老闆問遭。"狄斯今天有來嗎?"

    "有啊!就坐在那裡,吶!"老闆用下巴指了指右邊的角落,拿起另一個玻璃杯繼續擦。

    順著老闆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狄斯正和一個金髮少年熱情的擁吻,少年雙手環住狄斯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嬌瞠得有如娼婦一般。

    看他們這般的鶼蝶情濃地依偎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模樣,艾提爾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只好識趣的獨自喝酒聽音樂和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音樂播完一首又一首,從爵士、鋼琴到大提琴演奏,清一色全是這種悠揚的輕音樂,老闆特別喜歡這種音樂,他說聽起來很舒服,聽得再久也不覺得吵。

    轉頭再看看狄斯,仍是維持剛剛那個姿勢,卿卿我我地擁在一塊兒,一點也不嫌累的樣子,卻羨煞艾提爾,心想不知道那一天江子威才會像那樣躺在自己的懷中。

    "算了,我想我該走了。"一口喝完剩下的酒,艾提爾決定不再等下去了。

    起身正要離開,後頭卻傳來狄斯的聲音。"艾提爾。"

    回頭一看,狄斯一手拿著啤酒一手攬著少年的腰,春風得意的朝自己走來。

    "艾提爾,好久不見,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來打個招呼?"

    "看你沉醉在幸福裡的樣子,就算發生暴動你也看不見吧。"

    "唉呦!說話別這麼酸嘛,跟你介紹一下,他是路卡。"

    禮貌性的握過手後艾提爾不著痕跡的細看那少年,果然是狄斯喜歡的類型,細皮嫩肉,明眸皓齒、小巧玲瓏的身形,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媚氣簡直就是尤物,相較之下連女人都遜色不少;艾提爾向狄斯使了使眼色恭喜他找到這樣的美人,狄斯也很有默契的回敬他謝謝的眼神,而且還笑得樂不可支一臉欠揍的樣子。

    "好久不見艾提爾。"少年眨著清澄大眼嬌滴滴道。

    "嚏!我們認識嗎?"艾提爾驚訝道。

    "哼!真過分,分手才一年的時間就把我忘得一乾二淨。"清脆好聽的聲音滿是抗議。

    "呃?是嗎?"他......是誰呀!糟糕,真的想不起來。

    "算了!反正你除了那個海洋之心外誰也記不住。"路卡嬌滴滴的看著狄斯整個人更靠在他身上磨贈,傭懶的享受情人身上的味道。"而且有狄斯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可要警告你,路卡現在是我的人你別想打他的主意。"說完,笑笑地在艾提爾的肩膀上擅了一下,狄斯賊賊問道:"好啦!大半個月不見你的人.到底跑到哪去了,從實招來。"

    艾提爾只是低頭傻笑不語。

    "他啊!找到海洋之心了。"多事的老闆笑笑替他回答,手中仍不停的擦著杯子,似乎永遠都擦不完似的。

    "真的嗎?人呢?在哪裡?"狄斯高興的到處找人。三年來不斷的聽他提到這個人,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以叫玩世不恭的艾提爾念念不忘的守著他。"你們上床了沒?"

    "拜託!不要滿腦子都是那種事好不好。"艾提爾瞪了他一眼怨道。

    "怎麼!你還沒把他給吃了?"

    狄斯驚訝的睜大雙眼,他不敢相信以前那個只要認識三天,再難搞的人也可以把他弄上床的艾提爾,居然到現在都還沒下手!看來那個人真的不簡單。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紳士了?"

    "我想要的不只是身體而已,就連他的心也一樣,我希望他是真心接受我。"艾提爾收起一貫的笑容說道。這一次他不是玩玩而已。

    "看來這回你是認真的了!"狄斯搖著頭同情說道。

    "艾提爾,下次把他帶來,我們幫你製造機會如何?"老闆說道。

    "謝謝你,老闆。"艾提爾笑得燦然,雖不確定老闆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但還是由衷感謝。

    "艾提爾,你現在還住家裡嗎?"短暫的沉默之後,狄斯終於開口。

    "不,我現在和江子威一起住。"

    "江子威?"好難念的發音!狄斯疑惑問道。"那是什麼?"

    "江子威就是這個......"艾提爾搖了搖酒杯示意。"我現在和他住在東村。"

    "什麼嘛!都已經住在一起了怎麼還搞不定啊?"狄斯誇張說道。語氣中隱含的嘲笑意味任誰都聽得出來。

    "噥!都說了不想來硬的嘛。"狄斯的反應讓他有些生氣,好像在說自己很沒用似的。

    "來,把地址給我改天去你們愛的小窩打擾一下。"狄斯拿了吧檯上的紙巾準備用來抄寫地址。

    "你來做什麼?"絕對有問題!以他對狄斯的瞭解,知道他一定不懷好意,馬上就起了戒心。

    "放心,只是去玩而已又不會把你的他給吃了,而且我已經有路卡了,其他的人再也引不起我的興趣。"更何況如果外遇的話可能會被殺掉。

    旁若無人似的他和路卡再次深情擁吻引起店內一陣嘩然叫好,不是遊戲,他是真的愛路卡,這一次他是不會再放手了。

    可惡!他是故意刺激我的嗎?還在我面前表演?艾提爾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地址告訴狄斯,順便附帶一句:"沒重要的事就別出現。"

    時間已經不早了,和他們道再見後艾提爾獨自走出酒吧,街上靜得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見,一陣冷風撲面而至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拉了拉風衣上的衣領走出像迷宮般的巷子。

    許久沒過這樣的夜生活,讓他變得很不習慣,一路上哈欠連連,深夜,即使是酒吧林立的大街上也是連個人影也沒有,讓艾提爾不由得提高警戒心。

    在座上彼此都不信任對方的計程車後終於到家了。

    艾提爾拿出江子威複製給他的鑰匙開門後再輕輕關上,為了不吵醒江子威,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無比輕柔。

    只是,從他臥房門縫傳出的燈光,他知道他又失眠了。

    他不明白......已經這麼久了為什麼還不能從傷痛中走出來?難道他真的那麼愛宋念亞?連自己每天對他說愛也改變不了?艾提爾心疼的想立刻衝進他的房裡,緊緊的抱著他,告訴他,他愛他,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的......

    陽光從圃型的玻璃屋頂灑落,讓整間餐廳充滿自然的亮度,木質地板,挑高的落地窗、咖啡色系的桌椅......充分表現出它的筒潔與雅致,雖未到用餐時刻卻早已座無虛席,為滿足客人的需求服務生來回奔走忙碌不已;窗外路人三三兩兩,一陣寒風襲來全都不約而同的拉緊身上的風衣,蕭瑟的氣氛和餐廳內的熱絡成了諷刺的反比。

    "真意外.你居然會答應和我一起吃午餐。"范永福笑瞇瞇的插起一塊肉排放進嘴裡。"以前啊!不管我怎麼邀約你總是以工作為借口來拒絕我。"

    "是嗎。"低下頭不停攪動桌上的濃湯,江子威笑得心虛。

    的確,從以前到現在范經理邀了他不下百次但總被自己婉拒。因為當時心中想的滿是宋念亞,所以看不見週遭朋友的關心,也無心理會。

    "已經一個月了和艾提爾相處的如何?工作上沒問題吧。"

    "思!艾提爾他很好,不管是工作能力或效率都很不錯而且很少會有失誤。"平心而論,就新人而言,艾提爾是個很好的幫手而且能力可能在自己之上。好好訓練的話,假以時日一定會鋒芒畢霉,如果要他接替這個職位的話肯定沒問題。

    唯一的缺點就是輕浮了點,每次都在休息室裡和大到可以當他阿姨的女性職員打情罵俏,看了就叫人生氣......還說什麼愛我。

    想到這裡江子威赫然驚覺自己怎麼會有這怪異的念頭......不敢再往下想去。

    "和艾提爾在一起之後你的表情變得比較豐富而且柔和多了。"放下原本準備要吃的肉排喝了一口紅酒,范永福喃喃道:還是啤酒好喝!"我不知道三年前你發生什麼事,只是突然地你變了個人似的冷漠,和同事之間也總是保持距離,那個時候我好擔心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談,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樣的打擊可以讓開朗的人一瞬間變得死氣沉沉的。"范永福深深的歎了口氣,沉痛地說出心中長久以來的擔心。

    對他來說江子威就像他的兒子一樣,他的消沉實在讓他擔心。

    "不過自從艾提爾來了以後你又慢慢的變回從前的江子威了。"重新插起肉排往嘴裡送,然後滿足的笑了。

    聽完范永福的話江子威紅了眼,有種如刀割般的感覺在胸口上隱隱作痛,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

    想不到他封閉自己後的冷漠態度竟讓眼前這個兩鬢如霜的老者如此擔心!一時間,視線放哪兒都不對,只好低下頭去。"謝謝。"將哽在喉中的話努力推出去。

    "後天開始有一連七天的假期,你有什麼計劃?"

    "嗯?我不知道,可能在家休息吧。"

    "我要回台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也很久沒回去看看家人了。"

    "我......還沒決定。"對於台灣,江子威有太多的思念和不願想起的回憶,在回去與不回去之間他始終下不了決定。

    "算了,你自個兒慢慢想吧!"看他猶豫的,范永福也不想叫他馬上就決定。

    吃完最後一道以香草為底旁邊綴著草莓和薄荷葉的巧克力慕思後,結束了這頓午餐。

    雖然一開始范永福就表明了要請客,但江子威還是早一步付了兩人份的錢,就算是感謝他長久以來的關心吧!尚在屋內時,透過玻璃窗就知道外頭是何等的低溫,但走出大門的同時一陣細碎冰冷的寒風撲面而至,江子威反射性的縮了縮脖子。

    "啊......好冷,真不習慣這樣的天氣。"范永福在後頭抱怨著。......這幾天可能會下雪吧!

    "嗯,是啊。"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雪,倒是有點期待!江子威抬頭看著天空.滿是厚重灰黑的雲層,陽光只能辛苦地從細縫中穿出灑落地面。

    看著過往的人群,突然間,江子威發現他有點想不起宋念亞的模樣了。

    哈哈哈哈哈......

    電梯停在三十五樓,門還沒打開就聽見外頭爽朗且狂妄的笑聲,江子威和范永福心知肚明的互對一眼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出電梯,留下一群面面相覷一臉莫名其妙的人;一踏進公司就看見一群個個身材妖撓濃妝艷抹的女人圍繞在艾提爾四周,有說有笑的開心得不得了。

    "呵呵!你們在笑些什麼呀?"范永福一點主管架勢也沒有的加入他們的行列。

    "我們在聽艾提爾說小時候的臭事,好有趣叫喔!"一位成熟得足以當他阿姨的女人瞇著眼狐媚的笑著說道。

    都已經是老女人了還笑得那麼三八!江子威越看越不爽,冷著一張臉無視高舉雙手猛揮的艾提爾直接朝辦公室走去。

    不知怎麼的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心中就是有把無名火猛然地燒著。

    "子威。"見江子威回來,艾提爾馬上丟下那群美女像只忠狗般地緊跟在身後也進了辦公室,任她們再怎麼嬌聲抗議也沒回頭再看一眼。

    "艾提爾似乎很喜歡江先生......"

    一位年輕漂亮有著一雙美麗陣子的女性歎息道。

    "是啊!他們好像處得很不錯呢。"

    沒聽出話中隱藏的含意范永福仍高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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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辦公室裡氣氛異常凝重......

    艾提爾透過高高低低的資料堆裡小心的偷瞄江子威,從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整個下午除了交待工作和必要的指示外再也不曾說第二句話。原本就嚴肅的臉一旦加上怒意可不是普通的恐怖而已。

    艾提爾當然知道他在氣什麼,只是他非但不擔心反而有一絲的竊喜,因為會在乎一個人就表示心裡已經有那個人的存在,那麼江子威的反應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實在是無心工作,江子威翻著企劃案,腦中卻一直想起艾提爾和一堆女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然而直到現在他還一邊哼著歌一邊工作好像快樂得很。看了心中就有氣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工作,最後他才會決定到休息室去泡杯咖啡轉換一下心情。

    剛沖好的咖啡太燙了,江子威只得不停地攪著咖啡希望能讓它涼一點,順便理清腦中混亂的思緒。

    不知怎麼地就是看不慣艾提爾的輕浮,每每看到他和女孩子有說有笑時心裡就覺得不爽,一把無名火更燒得莫名其妙。

    雖然如此,其他方面倒是沒什麼壞習慣,公寓中的大小事物不管是吃飯也好整理也好全都是他在打理,自己反倒成了需要他照顧的小孩子。

    而且他似乎很瞭解我!和他相處也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他是怎麼知道我的一些生活習慣的?

    "在想什麼?"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一道沙啞且溫柔的聲音傳來,江子威沒有回頭只是喝了口已經不燙的咖啡,喃喃道。

    "嗯!比美式咖啡好喝多了。"

    剛進門的男子從江子威的身後溫柔地攬住他的腰,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高讓他輕易的將對方納入自己的懷中,他喜歡這樣的舉動有種他是屬於自己的感覺。

    江子威在心裡歎氣,他不是不想掙開,只是怕一掙動,咖啡灑出來若沾到衣服就麻煩了而作罷。

    "你在為中午的事生氣嗎?"男子故意用言語刺激他。

    "別亂猜,請你放開我。"為什麼他總是能猜中他心中的想法。

    掙開艾提爾的手江子威故作鎮定的往牆邊逃去,才又發現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轉身想要離去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瞬間擋在他的面前。

    "愛上我了嗎?我親愛的子威。"仗著體型上的優勢艾提爾將雙手撐在牆上將對方固定在自己的雙臂之中,嘴角始終揚著自信又自滿的笑容。

    "為什麼我一定要愛你?"江子威不服輸的問道。

    "風,告訴我,你會。"艾提爾閃著認真的眼神回答。不過有誰會相信這樣的話呢?可是總不能說出實話吧!

    風?這個人腦袋有問題嗎?說這什麼鬼話。他以為自己是瓊瑤?江子威心裡想著。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艾提爾的氣息不斷拂向江子威的臉頰,暖暖地感覺像情人的吻一般輕柔。

    "不逃走?"奇怪?以前江子威都是能躲則躲,能閃則閃的呀!逃?有用嗎?希望我逃開的話為什麼還默過來!過近的距離讓江子威清楚的看見映在艾提爾眼眸中的自己......那個怯懦的自己,漸漸地看不清艾提爾的臉,只見剛毅性感的唇不斷地向自己逼近。

    "不要這樣,如果被看見的話。"看著逐漸模糊的唇,江子威試圖勸道。

    "被看見的話更好......"難道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嗎?公司裡已經有許多男人對他窺覬已久了都不曉得。

    如果被看見的話就等於對外宣告他是他的人了,誰都別想碰。

    兩片唇終於糾纏在一起,緊緊貼住,濕滑的舌在炙熱的口腔中靈活纏繞、吸吮,濃烈得讓江子威不自覺的沉淪其中。

    艾提爾在告白之後便開始索吻,剛開始總是點到為止的輕吻而已,本以為這只是小孩子短暫的熱情罷了並不以為意,而且,如果不讓他吻的話不知道又要被纏到何時,索性就由他去了,未料現在卻食髓知味,不但沒有停止的跡象而且還肆無忌憚地予取予求......江子威此時正後悔當初的縱容。

    艾提爾接吻的技巧好得讓他無法招架,腦中一陣暈眩,腳一軟就快要向下跌落的同時,一雙有力的大手環住了他的背部.並牢牢掃住,讓兩人的吻更深沉更密合的糾結在一起。

    "唔......"怎麼越來越得寸進尺,誰允許他吻成這樣的?他想推開眼前這個無恥之人,但要推開一個比自己高大的人,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噢!"怎麼又打我肚子了!艾提爾抱著腹部痛得胃酸都要吐出來了。"你為什麼又打我了?"

    江子威擦了擦唇邊的口津,斜眼瞪著那個蹲在地上喊痛的男子。

    "沒踢你就很好了。"可惡!吻得那麼激烈,害我差點就......

    唉!透著紼紅的櫻唇是那麼的美,可講出的話卻那麼的惡毒!不過艾提爾還是很高興,剛才的吻江子威有了回應,並不是他單方面的撩撥而已。

    "生氣了嗎?"艾提爾側著頭看江子威問道。看到他羞紅著臉慌張的啜著已經涼掉的咖啡就覺得可愛極了。"那今天帶你去酒吧玩算是賠罪好了。"手指交叉枕在腦後假裝若無其事輕鬆說道。

    "酒吧?"

    來曼哈頓這麼久了,別說是酒吧就連一般的觀光景點一個也沒去過。

    "今天我生日,朋友們說要幫我慶祝一下。"艾提爾得意道。"一起去吧。"

    "你生日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要和你一起去?"

    "去啦!我想你一定沒去過,很好玩的喲!"艾提爾撒嬌似的再次貼上江子威的背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還是你沒準備禮物,不好意思?"

    "不去...我...我還有工作。"這般曖昧的動作總讓江子威緊張到結巴。

    他生日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再者他的朋友自己一個也不認識,更沒有去的理由。雖然心中多少也想看看這裡的酒吧和台北有什麼不同。

    "真的不去?"惡作劇般的舔吻江子威小巧的耳垂問道。明明就想去嘛!為何還在說反話呢?真不坦白。

    他又想幹什麼了?被他這麼一吻,江子威雙手搗著耳朵,驚惶的看著艾提爾。

    夜幕沉沉,刺骨寒風發狂似的在街道上穿梭,毫不留情地襲向它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連天上的星月也懼怕得消失無蹤,只有不畏寒氣的情侶依舊熱情地在街頭擁吻。

    接近午夜時,兩名男子出現在這條街上引起眾人的注意,臉上的表情從好奇、凝視、到微笑歡迎全由較高的男子回應;那名男子帶領著另外一名男子熟稔地穿梭在黑暗狹小的巷弄內,不斷的往深處走去。

    "還沒到嗎?"大街上氣氛好的酒吧多的是,為何偏偏選這麼偏僻的地方?視線越來越暗,四周的人總傳來怪異的視線,江子威猶豫是否應該再跟著走下去。

    "快到了,就在前面。"看他猶豫的想要反悔似的,艾提爾便牽起他的手想讓他安心,卻意外發現竟是如此冰冷。"很冷嗎?你的手好冰。"

    艾提爾心疼的握住他的雙手幫他呼著暖暖的氣。

    "還好!台灣沒有這樣的天氣所以不太習慣。"而且自己也有一到冬天手腳就會變得冰冷的體質。

    "這樣就不會冷了。"

    艾提爾脫下自己的手套直接幫他戴好,雖是嬉笑的口吻卻帶著無限的關心。

    江子威看著他生澀的動作,突然覺得感動。透著艾提爾體溫的手套不僅暖了他的手也暖了他的心,江子威知道自己對他的好感又多增添一分。

    但......如果就這麼輕易的愛上他那這些年來他對宋念亞的執著又算什麼?可是真的好暖!有一個人在身邊呵護著自己的感覺真好,即使是半夜驚醒或失眠的夜也絕不會感到孤單吧!這種內心的矛盾又讓江子威陷入理不清的思緒。

    "到了。"

    "到了?"江子威訝異的重覆艾提爾的話。眼前只有一棟看似廢棄的倉庫而已呀!黑黑暗暗的什麼也沒有......啊!該不會就是......

    江子威懷疑的眼神直到艾提爾打開第二道門的一瞬間轉為驚奇。清澈明眸好奇的巡視店內;回想到台北的酒吧總是炫麗且熱鬧,幽幽的黃光自燈罩下暈開來灑落在每個人的身上,只有吧檯的部分明亮有如白晝般,空間雖大但也不會胡亂塞滿的座位,輕柔的爵士樂流瀉其中感覺是那麼的輕鬆自在。

    但是他為什麼要要帶我來這呢?江子威睇了一眼艾提爾困惑著,因為這裡完全沒有女客,所以他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同性戀酒吧,而吧檯內的人看起來也很隨和的樣子,唯一的問題是,打從他一進門開始,店內客人所投來的視線讓他有針扎般的難受。

    察覺出江子威的緊張艾提爾悄悄地握住他的手,希望能安撫他的不安。炯亮的眸干變得深邃,對於那些覬覦江子威的人他都回以警告的目光。

    雖然不惹事是這裡不成文的共識但總會有一些不守規矩的人存在。看來今天要多注意他一下了!艾提爾心想。

    在吧檯前坐定後老闆馬上露出一貫親切的完美笑容:"你來啦!艾提爾。"眼尖的老闆隨即注意到他身邊的亞洲人。"這位是?"

    難不成就是你所說的海洋之心?見艾提爾只笑不答老闆用眼神問道。艾提爾仍是不語卻笑得更燦爛更開懷,一雙亮眸更是瞇得不見蹤影。

    不愧是艾提爾選擇的,果然一副飄然出塵的好模樣,尤其是那對翦水雙瞳裡的愁緒讓人由心憐惜,不過卻稍嫌瘦了點。

    "介紹一下,他是江子威。"艾提爾介紹道。"子威,他是老闆。"

    "老闆?"在吧檯前坐定,江子威不解地又跟著重念一次。

    "對對對,叫我老闆就好了。"手中擦著玻璃杯,笑呵呵道。

    老闆隨和的語氣在江子威聽來,卻是透著一份到此為止不希望別人再深探的警告,而那雙雖然因歲月而微微下垂的眼睛仍炯亮有神,可以令人感覺到其中所蘊涵的力量和智慧。江子威的直覺及長年的商場經驗讓他不自覺觀察身邊的人,和總是喜形於色的艾提爾回然不同,老闆總是保持著完美笑容,任誰也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真正的情緒。

    "老闆,狄斯來了嗎?"

    "還沒呢。"動作明快俐落的送上兩杯海洋之心,不用艾提爾交代他也知道此時只有這種調酒最適合。"搞什麼,自己說要慶祝的,到現在卻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啜了口海洋之心艾提爾抱怨道。

    "喝吧!這海洋之心是專為你調的喔!"見江子威疑惑地注視著眼前的酒杯,老闆忍不住催促道。

    專為我調的?可是店內所有的客人幾乎人手一杯;江子威被眼前水藍色且透著晶亮,在杯中波動的液體鎖住了視線,驚艷之餘也不禁懷疑這是否真的能喝嗎?哇!好好喝!在老闆的催促下江子威淺嘗一口,隨即被甜甜涼涼的口感捏住了心,睜大雙眼既好奇又驚訝的盯著杯子猛看,完全陷入自己的意像當中,忍不住連續多了幾口......就喝光了。

    "怎......怎麼了。"抬頭正想再要一杯時才發現老闆和艾提爾正睜睜地看著自己。

    再下一刻,老闆和艾提爾同時為這樣的畫面忍不住的笑出聲......

    "小心,這種喝法很容易醉的。"為忍住失禮的笑聲,老闆的肩膀還隱隱抖動,卻也純熟地再送上一杯調酒。

    "哈哈哈......"好可愛,總是不苟言笑的江子威竟然會有這麼可愛的表情。

    相較於老闆,艾提爾此刻正趴在吧檯上肆無忌憚的狂笑,肩膀還因此而劇烈顫動。

    看在江子威眼裡,一股想踹死他的念頭油然而生,但礙於這裡是公共場所而作罷。

    "什麼事讓你們笑得如此開心。"

    一道爽朗自大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江子威尋聲望去。

    一個相貌俊挺如獵豹般優雅的男子朝他們走來,無視眾人的眼光,身旁的少年軟若無骨的依附在他的身上,一雙足以勾魂的大眼,骨碌碌的轉著,粉紅色的薄唇揚著甜甜的笑。如果說那男子是獵豹的話,那少年就像可愛機靈的雪貂。

    想不到男人也可以表現的這麼媚!江子威看著那位金髮少年驚歎。

    待兩人坐定,老闆同樣送上兩杯梅洋之心,看在江子威跟裡不免覺得奇怪,好像這裡只有種調酒似的。

    "太過分了吧!自己說要慶祝的卻又遲到了。"艾提爾抱怨道。

    "別這樣嘛!。剛才和路卡在忙結果就忘了時間,對不起啦!"甜蜜地摟了摟路卡的腰,狄斯笑瞇瞇炫耀似的說道。

    都十一點了還有什麼可以忙的?把狄斯給他的名片收到口袋裡,聽著他們的對話,江子威困惑地想著。

    突然,右手被一隻大掌熱情包覆著,心一驚順著大掌的手臂往上看原來是艾提爾的朋友,只見對方快速地說著一長串的話,不習慣這樣的接觸,江子威一心只想奪回手的主導權根本無心聆聽,再加上對方的情人就在他身後,江子威怕引起誤會直想將手抽離,但,手仍被緊緊的握住,所以也只能尷尬的苦笑。江子威開始後悔把這男人想的那麼完美,他竟忘了世間萬物總是:物?以?類?聚。

    比起艾提爾,這個人的輕浮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愁不知該如何脫身時,一股力量猛然地把他向後一抓頓時抽離了那雙大掌。江子威緊繃的神經才稍稍舒解,不介意手是得到解脫,但整個人卻跌進了另一個人的懷中。

    感覺就像從這個山谷掉到另一個火炕一樣,沒什麼不同。

    "你有完沒完!到底要握多久啊?"

    把江子威拉回懷中,艾提爾毫不客氣地罵道。

    "沒事!沒事!只是想看一下到底是怎樣的美人會讓你這玩世不恭的人如此地神魂顛倒。"狄斯促狹道。嗯!的確長得不錯,但和古靈精怪的路卡不同,是一種讓人想要擁在懷中好好保護的纖細,不難理解艾提爾為何如此執著了。

    "放開我啦!"江子威揮舞雙手掙扎著要起身卻反被擁得更緊。

    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個男人,怎麼可以就這樣躺在別的男人懷中?而且還是未成年小鬼的懷中,面子都丟光了。江子威極度不悅。

    "對呀!放手啦!人家不想你抱。"狄斯親密地摟著路卡在一旁附和道。

    "該死,你就不能安靜點嗎?"艾提爾蹙眉咒罵道。

    "放手啦!我要去洗手間。"見他不肯放手江子威只好隨便找個理由。

    "我跟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江子威想也不想馬上就拒絕艾提爾的提議。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去。"可惡!這個人難道不曉得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獵物了?如果放他一個人的話鐵定會被輪姦到死。

    "跟你說不用沒聽到嗎?我又不是小孩子還要人陪。"只是上個廁所又不會不見,為什麼連這個也要跟?江子威不耐道。

    "哈哈......人家不要你跟啦!"一旁的狄斯不怕死地說著。

    "閉嘴,狄斯。"不幫忙就算了,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原以為今天又會是個無聊的夜,沒想到會看到一場比百老匯更精彩的戲。一旁的老闆看三人吵得不可開交,終於說話了:"就讓路卡陪你去吧!還是不要太相信這裡的治安才好,江先生。"

    "路卡,可以嗎?"老闆問道。

    "OK,沒問題。"俏皮地做了個敬禮的手勢。

    隨著路卡的帶領,江子威穿過人群往店內的深處走去,然一道道閃爍的目光饒富興味地在他的身上游移,像是在等待機會伺機而動,那些眼神透露出的目的他怎麼會不懂,但就是不想順艾提爾的意而反抗罷了。

    江子威暗自深吸一氣盡量隱藏不安的走過,他告訴自己絕不能示弱,絕不能露出半點猶疑的痕跡,從前輕狂時的經驗讓他明白,那是飢渴想找尋獵物的眼神,只是現在看來卻是讓人嫌惡萬分。突然,江子威全身一陣寒毛驚慄,直覺有一隻手滑過他的股間。

    "幹什麼!"路卡不客氣的拍下那只不安份的手低聲斥罵。"別太過分。"

    江子威尷尬的以眼神向路卡點頭道謝,立刻快步離開這個讓他發窘的地方。

    在這裡,是不是應該接受艾提爾的建議會比較好?江子威的心中有些後悔自己孩子氣的反抗心態。

    老實說,雖然自己也不算矮,但這裡的人隨便那一個都比自己來得高大,來自體型的壓迫感就讓他有些畏懼。

    "你很特別哦!是這裡少見的類型,所以外頭的那些人總盯著你看。"他們平常不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動手的。

    "謝謝!你也很......漂亮。"實在不想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這畢竟有些失禮,但他實在想不出更適當的形容詞。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你的家人不擔心嗎?"都十一點了說。

    "我現在和狄斯同居,有他在很安全的。"路卡自豪的說道。"再說,你以為我幾歲了?"

    "呃!我不知道,但看起來只有十六吧。"也許更小也說不定。

    "哈!十六?"路卡毫不掩飾地笑彎了腰。告訴你,我和艾提爾同年的。"

    不怪你,誰叫我長得這副可愛的模樣。

    "呃!對不起,我......"

    江子威尷尬地猛賠不是,但路卡根本不介意,反而說江子威才是看不出年齡的人;笑鬧了一會兒路卡正經的換了個話題。

    "我想你最好待在艾提爾的身旁,不要離開比較好,因為這裡有很多人都對你有興趣哦。"路卡倚在門口雙臂環抱輕鬆道。

    從剛剛的經驗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江子威尷尬的笑了笑沒回答。

    "你和艾提爾上床了沒?"突然又轉了話題路卡若無其事問道。

    "嗯?"突如其來的勁爆問題讓江子威差點失控而把褲子弄濕。

    "艾提爾好像很寶貝你耶。"

    "嗯?"

    "他以前和我們一起的時候,玩得可凶了!情人一個一個的換;永遠搞不清楚誰才是他的真愛;更厲害的是才剛認識的就把人家騙上床,就連我也被他玩過。"路卡神情自若道。一雙銅鈴大眼骨碌碌地轉動著,好像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

    是這樣的嗎?路卡口中的艾提爾怎麼和自己所認識的不同?但是......路卡知道自己所不瞭解的艾提爾......

    他們有共同的回憶,共同的歡樂知道彼此的喜好或甚至於......秘密。

    江子威的心裡突然泛起酸澀,不由得嫉妒起眼前美麗的少年。

    "你也和他發生過關係?"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就連自己也不懂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雖然艾提爾的輕浮又不是現在才知道的,但從路卡口中說出他的那些豐功偉業,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不快。

    "有啊!而且他那方面很強喔。"不察江子威眼底的妒意,路卡天真回答。

    那方面......!他一定要說得這麼明白嗎?江子威心裡嘀咕著。

    話說回來,他從前的風流韻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他也無需知道,但,不知道為何就是有些在意,眼眶裡一陣微熱,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奪眶而出,江子威不動聲色地走向洗臉台,扭開的水龍頭流出冰冷的透明液體,他雙手盛接著,一次次拍洗著發熱的雙頰,希望拍去臉上的難堪也拍去錯縱雜亂的情緒。

    外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細碎的狎鬧聲打斷兩人的談話,路卡示意著江子威該是離開的時候,懷著芥蒂,江子威不甘願地坐回艾提爾的身旁。

    沒有共同的話題江子威只是安靜的看他們談天說笑,啜著甜甜涼涼的調酒,偶爾回應一下他們的問題,然後繼續聽著舒心的輕音樂。

    有多久沒有享受這樣的閒情了呢?江子威手掌撐著太陽穴的地方心裡想著。放鬆後的心情意外地輕盈,這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疲累。

    漸漸地他開始發覺視線有些對不上焦距的迷濛。累了吧!他心想著。

    看著眼前老闆手上的玻璃杯已經亮得連手紋也沒有,卻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江子威腦中有了奇異的念頭。

    "老闆,你想把杯子擦出一個洞嗎?"然後就可以參加金氏世界記錄了。江子威露出少有的甜美笑容。

    "你不覺得用乾淨的杯子,心情會很好嗎?"同樣回了一個笑容。

    "是嗎?我還以為你有潔癖,呵!"將杯中剩餘的美麗液體一口飲盡,把杯子推向老闆示意還要一杯。

    "已經第四杯囉!不要小看調酒,再喝下去會讓你連這門都走不出去。"老闆伸出食指左右晃動,線條分明的薄唇揚著完美的弧度。

    "艾提爾,你的朋友似乎累了,是不是該回去了。"老闆轉頭提醒道。

    "嗯!說的也是。"瞄了眼時鐘已經凌晨兩點了,然店裡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該是離開的時候,更何況一向準時起床的江子威的雙眼早已佈滿血絲,看了忍不住心疼起來。本想藉這機會讓江子威放鬆一下,沒想到竟誤了他休自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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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艾提爾在江子威穿好大衣後細心地幫他戴好手套。看在老闆、路卡及狄斯的眼中無不訝異,共同的想法只有一個......他真的變了。

    以前的艾提爾雖溫柔卻狂妄自大,總是自顧自的離開,從不為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的舉動。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對江子威體貼得無微不至?讓狄斯他們三人六跟互相對看,啞然許久。

    狄斯率先說話......

    "看來艾提爾要得到他,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挑眉,他心裡有些同情艾提爾。

    "細水長流的愛情也不錯呀!我想他們一定會找到答案的。"

    老闆在櫃檯後淡然道。

    "要不,我們幫他們製造一些機會如何?"眼底閃過一抹邪氣,狄斯低聲道。

    "什麼機會?"路卡好奇地湊上前去,美麗的杏眼亮了又亮。

    "就是......"狄斯壓低音量,像小孩子惡作劇般的興奮。

    "好哇!好哇!一定很好玩。"

    "不好吧!會不會太多管閒事。"眉心緊蹙,聽見他們的計劃,老闆擔心道。雖然是個小玩笑而且又是出於善意,但對於狄斯的計劃總覺不妥。

    "沒關係啦!再說也是為他著想,我先去聯絡一下。"揮揮手,狄斯俐落的跳下高腳椅,移步到酒吧一角開始用行動電話撥出一連串的號碼。

    放下擦拭中的杯子看著一頭熱的老闆,心是忐忑不安;然艾提爾這次似乎很重視那個東方人,不知是否玩得起,老闆只希望別把事情鬧在才好。

    好冷!已經穿這麼多了怎麼還是一樣的冷?毛衣、外套、圍巾、手套一樣不少,這是有生以來穿得最多的一次吧!如果不慎跌倒了,一定很難再站起來,看著身上的衣服配件,江子威戲細細的想著。

    "啊!下雪了!"艾提爾打開厚重的鐵門,仰望天際,耀入眼簾的是滿天飛霜不斷地自天空落下。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早,才十一月而已就下起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聞言,江子威抬起凍得發白的臉,驚奇地瞪大眼睛。真的是雪!好美!仰頭瞻望,細細白雪滿天飛舞然後自天空輕輕飄落,潔白皓雪滿滿地覆蓋住眼前的一切景物,一片銀白,看起來就像蛋糕上細緻的糖霜一樣。

    第一次看見雪,江子威興奮得忘卻身體上的寒意,跑到雪中攤開雙臂任其落在自己身上。呵!他早就想這樣做了。

    他舉起雙手想接住落下的雪,只是,雪一落在手中便快速溶化,江子威不禁眉心輕蹙;艾提爾只是寵溺似的站在一旁看江子威像大孩子般的在雪中玩耍。難得看見他孩子氣的笑容,艾提爾忍不住感謝這場雪。

    終究不敵寒風的凜冽,江子威悄悄地打了個冷顫,雖然戴了手套,手仍舊凍得又麻又痛臉頰亦是如此。

    突然一雙溫熱的大手自身後攬上他腰,將他攏進大衣裡緊緊地擁在懷中,江子威先是一愣,隨著背部傳來熟稔的感覺才不再掙動,被這樣擁在懷裡雖令他羞赧但卻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這樣擁著江子威,艾提爾心底有股說不出地滿足,好像他懷中本該有他,剛毅的下巴在江子威柔柔黑髮中來回磨蹭,聞著他的髮香,艾提爾好想好好地愛他、戀他、守護著他。

    他把江子威轉向自己,不知是剛才喝了酒還是因為太過寒冷,江子威的雙頰正泛著淡淡的紼紅,美麗的教人移不開眼,情難自禁,艾提爾貼上那片櫻唇溫柔地舔吻著,江子威沒有抗拒所以他又輕輕撬開貝齒,探入他的口中纏住微顫的舌,細細的吮吻著,他真想就這麼抱著他一輩子不放。

    "子威,我愛你,我是真心的。"艾提爾的雙眼滿是無限的柔情。

    抿嘴不語。江子威心虛地迴避他的視線。連自己是否能回應他的感情都不知道,卻又眷戀他的溫柔。撲在艾提爾溫暖的懷中,江子威頓時覺得自己好卑鄙。

    我真的值得他愛嗎?連我自己都感到疑惑?為什麼他要如此執著?"子威,求你不要漠視我的感情。"要怎樣才能獲得你的心?江子威就在眼前但又像是遙不可及,再怎麼堅定的心也會有潰散的時候,艾提爾不由得感到沮喪,炯亮黑眸中儘是憂傷。

    他是怎麼了,突然一副受傷的表情?平常那個自大的艾提爾到那去了?唔!......胸口發出一股悶痛,這種心臟異樣的燥動,活了二十幾年的他不可能不會明白的,只是......

    再也無法凝視他的黑眸,江子威垂眼斜看佈滿白雪的地面,雙手抵住艾提爾,硬是在兩人之間推開一隻手臂的距離。

    "很......很晚了,我們該回去了。"他怯怯道。

    為何看到他憂傷的表情會於心不忍?我是幾時開始在意他的?他又是什麼時候潛進我的心中並且扎根的?然而不是決定不再踏足愛情了嗎?怎麼會......

    念亞,我該怎麼辦?回應他?還是視而不見?至今我仍愛你,失去你的日子到現在仍舊無法習慣,依然夜不成眠,但有艾提爾在身邊的時候,一切就又變得不一樣......他對我似乎瞭解甚多,就好像認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子威,在這裡等我。"一張大臉伴隨著白霧驀然出現在江子威眼前,一回神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已出了暗巷來到大街了。

    雪,仍飄忽地下,街上更形沉寂,目力所及杳無人影。

    "子威,你先待在這裡。"見江子威恍惚的,艾提爾又將話重複-次。

    雖然雪下得不大,但怕江子威不習慣而受寒,艾提爾決定先將他安置在身後商家的屋槽下獨自在風雪中招攬計程車,雖然只有五步的距離仍是不放心的頻頻回頭。

    遲遲不見車來,不遠處倒是有三個在酒吧裡看過的男子一路哄鬧地朝他們走來,手上的酒瓶、搖晃不穩的步伐讓他們已然酒醉的模樣昭然若揭,艾提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江子威確定他是否無恙。

    雪仍是細細地下,等待的時間裡江子威忍著寒冷好奇地四處張望;剛才走過的足跡又被雪掩蓋了變得若隱若現;路旁所有的東西全染上一層白,夢幻得好似童話故事中的糖果屋一般;天空無星無月,落在艾提爾身上的雪竟也白得發亮。

    ......那寬闊的肩膀似曾相見。

    --求你不要漠視我的感情。恍惚地看著眼前的景物,腦中卻一直想起艾提爾剛才的話,話中毫不掩飾的企求,猶如在胸臆中敲擊,隱隱作痛。

    想起艾提爾剛剛沉痛的表情,江子威驚覺自己的逡巡畏縮竟將他傷得那麼深,一陣酸楚頓時在心頭湧現,有股衝動,他想跟他說對不起......

    驀地,一隻大手快速穿過他的腋下環住他的胸口,江子威皺眉不悅,下意識的認為又是艾提爾的惡作劇:心念一轉劈頭就想罵人的同時,他呆住了......

    艾提爾就在自己的眼前啊?那身後的那個人又是誰?霎時,腦中閃過危險的訊號,江子威惶然變色,才想呼聲求救,口鼻馬上被另一隻手搗住,下一秒己被騰空架起連掙動的機會也沒有,對方的動作迅捷得像演練過上百次一樣熟練。

    口鼻被緊緊封住,快要窒息的暈眩感令江子威分不清方向,只覺四周的空氣透著一股難聞的酒臭味。

    不知過了多久,背部傳來一陣冰冷,略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陌生的暗巷中,然身旁站著三名因背光而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交頭接耳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空間裡迴盪的邪佞笑聲不絕於耳,聽得他頭皮發麻,一陣顫慄猛然傳遍四肢百骸。

    不會吧!拜託,誰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從不認為自己會遇上這種事.所以對艾提爾提醒總是充耳不聞。難道這是神對他的懲罰?報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真的危險,江子威不由得全身發僵。

    趁對方不備,江子威鼓起勇氣迅速地起身想逃離這可怕的地方,怎知才剛站起就又被推倒,雙手還被高舉過頭鉗制在冰冷的地面,方才美麗的細雪地已經變成潮濕陰冷的魔鬼,正一寸一寸地侵襲他的毛細孔。

    其中一個高大的男子邪笑的逼近,強烈的恐懼感升到極限,江子威本能的踢著雙腳防衛,慌亂中踢中那男子的腹部......卻不見任何效果。

    被惹怒的男子無預警地一拳揮向江子威慘白的臉。血獨特的腥味和鹹味馬上在口中化開來,一片天旋地轉,那一拳重得讓他幾乎快要暈厥。

    "膽子真大,不想活了?"

    男人在江子威身旁蹲下,從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不停的在他眼前耍弄。用力扯下江子威的圍巾往身後一丟,圍巾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後墜落地面,泛著銀光的精緻小刀,若有似無地劃著外露的白頸。

    "你......你想做什麼?"

    江子威瞪著那隨時都可能會刺穿自己的刀子驚懼的問道。

    男人咧裂嘴邪笑,刀子往地上一插,解開拉鏈露出男性象徽,雙手掐進江子威的黑髮中固定他的頭部,逼他含住自己。"要溫柔哦!"嘲笑說道。

    "等一下換我。"

    "我也要。"另外兩名男子一旁性致高昂地吵嚷著。

    口中噁心的巨物逐漸膨脹,直抵進他的咽喉,江子威難過的作嘔、想吐,突然身體一震,感覺有隻手正隔著布料描繪著雙腿間的分身,惡意的挑逗、刺激。

    不、不要!走開。恐懼、噁心,意識是百般的不願意但身體卻仍有反應。

    想逃卻逃不了,被壓制住的軀體只能無助地被他們恣意擺佈玩弄,江子威失神地凝望降雪的夜空;飄雪的夜是何等的旖旎風情,如今卻成了他的夢魘。身上的衣服全吸滿地上的雪水,凍得他幾乎要失去知覺。

    淚水恍如斷了線的珍珠無聲地從眼角滑落。

    會被殺嗎?......逃不了了嗎?也好,結束了也好!如果死了也許可以見到念亞吧!一轉念,江子威沒了求生意念,即使感覺到衣服被撕開了也只是毫無所覺地閉上眼睛,彷彿身軀已失去靈魂再無任何知覺。

    "子威--!"一道震天狂吼,狠狠的傳入三名男子的腦中,他們停下動作,轉頭不懷好意的瞪視著這名破壞他們好事的男子。

    該死!真的是他!始終無法確定地上那猶如屍體的黑影是誰時,艾提爾瞥見最左邊的男子腳下正踩著一條長布,定眼一看,那是剛才他替江子威披上的圍巾,一時間仿若晴天霹靂。

    明明就在安然的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為何會在轉眼之際就不見蹤影?剎那間艾提爾錯愕地看著空蕩蕩的地方,久久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驚駭、惶恐各種不安排山倒海而來,艾提爾發狂似的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依舊不見江子威。

    該是感謝老天下了這場雪,終於,他注意到江子威原本站的位置有許多凌亂的腳印;艾提爾按撩著不安,小心地尋著被遺留下來的足跡,就在暗得天灰的巷弄深處看到一團團不自然的黑影,耳邊隱約傳來一絲絲邪佞笑聲,靠近一看,眼前景象不由得讓他倒抽一氣,更在認出地上衣物敞開宛如屍體的江子威時,所有的擔心和不安瞬間全轉為熊熊怒火。

    緊握的拳頭止不住的顫抖,炯亮的瞳眸變得深不可測,拎厲的令人不敢忽視,他想馬上殺了眼前這三個人渣。"啊--"

    滔天怒火將他僅存的一點理智燃燒殆盡,艾提爾仰望天際,發洩似的一陣吶喊,猛然地撲向三名男子,毫不留情地揮出一拳又一拳,從小,打架對他來說便是家常便飯,只是以寡敵眾確實不容易,如雨點般的拳頭硬是落在他身上。

    雙拳難敵四腳,混亂中,冷不防地被踢中一腳,艾提爾立刻摔向牆角,腹部一陣翻騰,燒灼般的劇痛讓他直不了身。

    可惡!再這樣下去先倒的可能是我!好!擒賊先擒王,只要打倒帶頭的,那麼一切就結束了。艾提爾目光睥睨地掃視三名男子,鎖定其中一人,無視其他人帶給他的一團痛楚,不顧一切地猛擊他的腹部。

    對方被艾提爾打得毫無招架之力,跪在地上抱著肚子嘔出剛才所吃過的東西,懷疑怎會有人像瘋狗似的難纏。見艾提爾不好惹,於是向其他二人使了使眼色決定閃人。

    艾提爾見對方走遠了才鬆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剛才被打的痛楚。

    顧不了全身的痛,艾提爾馬上挨到江子威身旁。

    "子威......子威?"猛然心驚,微弱的光線下江子威蒼白如臘的臉沒有表情的瞪視著天空,任艾提爾如何呼叫就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還活著嗎?艾提爾伸手探了探江子威的鼻息,確定他仍有呼吸後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沒事了,子威......子威,醒一醒。"艾提爾紅著雙眼輕柔的喊著,因為自己的大意而讓江子威落得如此狼狽,他心中全是後悔。

    發顫的手整理好江子威被撕開的上衣,讓他坐起,脫下自己的大衣覆在江子威的肩上,再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

    江子威抬頭無神,眼怔怔地看著艾提爾,突然,發狂似的猛力揮動雙手想掙脫艾提爾的懷抱。

    "啊--不要......走開......"

    雖然艾提爾因為父親的關係,對於中文他能聽也能說,但江子威說的急切含糊不清,艾提爾在無法理解的情形下,他只能將懷中不安的人抱得更緊。

    "子威,是我,艾提爾!不要怕!沒事了。"緊蹙眉心,看著幾乎要失去理智的江子威,瘋狂的哭喊,艾提爾的心像是要碎裂般的不捨。

    "不要,放開我。"江子威猛力地搖著頭,恐懼讓他聽不見艾提爾的聲音。

    艾提爾心一急,雙手捧起江子威的臉,用力的吻下去。

    是心疼,是不捨,他溫柔的細細纏繞那片微顫的舌,再深深熱吻,想藉此換回江子威的意識。

    漸漸地江子威不再激烈抗拒,只是緊揪艾提爾的衣襟不停的發抖。

    "我們回家去。"

    察覺懷中的人已回復平靜,艾提爾鬆開那片櫻唇,柔聲地說。

    江子威仍沒有回話,只是靠在他的胸口把臉藏得更低,更低。

    浴室中冒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水氣......

    該死!怎麼會讓他遇上這種事?還好他沒事。艾提爾坐在床沿,凝視著江子威熟睡的臉,蒼白的臉上仍因不安而眉心深鎖,美麗的櫻唇也因為壓抑恐懼咬出了幾個傷口,看在艾提爾眼裡心口又是一陣不捨的抽痛。

    為避免失溫,一回到家艾提爾直接把江子威帶進浴室,將彼此身上既濕又髒的衣物全褪去後扭開熱水就往身上淋,精神有些恍惚的江子威,就像木偶似的任他擺佈。

    這肯定是史上最差勁的開場,兩人第一次的共浴竟然是如此狼狽的局面?即使如此,他碰到江子威肌膚的手指仍然熱得快要溶化,每觸摸一次心神就蕩漾一次,艾提爾忍著漫天慾火,強壓下想佔有他的衝動,直到江子威因吞下那顆安眠藥而沉睡為止,那該死的邪念才逐漸散去。

    艾提爾伸手替江子威整了整被子,便坐在床沿靜靜地看著那張睡臉發呆,不知不覺天際已經由灰藍轉為橘紅,破曉時分艾提爾確定江子威不再夢履,才忍不住濃濃的睡意鑽進江子威暖暖的被子裡,不待半晌就已經沉沉睡去。

    晨光從玻璃窗透人,一寸一寸地入侵,直到曳滿整間房間,窗外鳥聲啾啾,窗內靜謐得可以聽見陣陣子穩氤氳的呼吸聲,單人床上兩名側躺的男子不自覺的相擁而眠,空間裡漾著一股祥和淡淡的甜味。

    呵!好暖,好舒服!江子威赧笑著臉在熟稔的胸膛間蹭呀蹭的。

    嗯!好熟悉的感覺......好懷念......是誰的呢......對了,是念亞的......呵!宋念亞?翹然驚醒,雙手一撐,揚起上半身,迷濛的視線尋著這胸膛的主人,再往上望去,眼前的人讓他不覺感到一陣悵然。

    不是!這個人不是念亞,念亞已經不在了......不在任何地方了。

    江子威失笑地嘲諷到現在仍奢求奇跡的自己,呆坐半晌,江子威注意到那張嘴角浮腫滿垂瘀青的睡臉才又憶起昨夜的事,奇怪的是此刻應該心有餘悸的他,卻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

    這裡應該是艾提爾的房間吧!明亮的光線就像這房間的主人一般耀眼。

    真是個奇怪的小孩!江子威盯著陽光下燦爛且充滿男人味的睡臉。

    這個人的唇、體溫,這個人眼底的依戀,有時魯莽有時卻細心溫柔,現在,全部都牽絆著他的心。

    自從艾提爾搬來同住後對於他的吵嚷和騷擾不相上下的行徑,江子威從一開始的厭惡、不耐逐漸轉為習以為常;即使偶爾難得一個人的時候,反而習慣不了那種死寂般的幽靜,總讓他又悄悄地踱回艾提爾的身旁。

    而且,每次聽到他又在說噁心的甜言蜜語時總有一股接近不好意思的喜悅在心中鼓動著。曾幾何時,艾提爾在他心中所佔有的份量變得越來超重?挪了挪身子,幫艾提爾把被子蓋好,江子威靜靜地看著他,剛毅的輪廓、濃眉和那雙炯亮的黑瞳,說真的,和那個人很像......

    到底是移情作用?還是真的在乎他?這般複雜的心情連自己也理不清。

    "你怎麼?"艾提爾無預警的睜開眼,讓江子威逃也似的趕緊移開視線。

    "醒了?我吵到你了嗎?"

    "不,我好像聽到你在哭的聲音。"

    "我......?"一個怔仲,困惑,江子威雙眼睜得奇大。

    "開玩笑的啦!因為陽光太亮了,所以就醒了。"側身,艾提爾故若瀟灑的將手掌托著腮幫子調皮地笑說道。

    "昨天......謝謝你。"江子威低下頭訥訥道。

    "哦!那你打算如何報答我?"艾提爾笑說著,但下一秒卻又變得嚴肅。"對不起,我曾說過要保護你的,卻讓你發生那種事,我......"垂頭喪氣,艾提爾轉身坐起面對江子威不斷地說:"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太沒有警戒心才會發生那種事,而且,多虧了你我才能毫髮未傷,不是嗎?"

    看到如此自責的艾提爾,江子威努力笑說著。但艾提爾卻低頭不語讓話題就此停住,屋內靜得連彼此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

    "......當時,看到一堆人圍著你我真的好怕,怕你會發生什麼事......子威,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沉默半晌,艾提爾終於開口說話,卻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江子威心口一窒有股想要抱住他安慰他的衝動油然而生,但身體卻僵在那兒動也不動。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最後的這句話讓他覺得好沉重。

    "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懂你為何會喜歡我,也不覺得我那一點值得你愛,況且,以你的條件外頭應該有更多適合你的人才是。"忍著心中所有的鼓動,江子威沒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越是後面越顯得殘破不全。

    好不容易把話說完了卻沒有輕鬆的感覺,心情反而變得如此浮動不安,艾提爾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他全瞭然於心,愛上同性的另一半他也不在乎,但他害怕的是生命的脆弱,就像他和宋念亞,有愛也有承諾但到最後的結局竟是那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想要拒絕愛情啊!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愛你,為什麼還可以把話說得那麼輕鬆......你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艾提爾忍不住咆哮道。

    這一次他真的火大了,最初也許只是佔有慾作祟,但相處之後,江子威清澄卻透著憂鬱的眼神,溫柔的個性,偶爾手足無措的表情......全都吸引著他,教他再也不想放手。

    "我想,像路卡那樣年輕,活潑的人比較適合你。"忍著發顫的聲音,硬是把話說出口。

    "但,我愛的人是你啊!對我,你並不是完全沒感覺吧。"

    "......我不知道。"江子威倉皇地逃避對方的凝視。

    那雙熱切期盼的眼睛,更是看得江子威一顆心狂跳不已。

    是啊!對他,並不是沒感覺......只是有些不確定。

    "子威,看著我,不要把我當作小孩子敷衍了事,我說過,我是認真的。"

    可惡!到底要怎麼做你才會接受我。

    難道他表現的還不夠明白?難道他連一個死去的人也贏不了?面對始終在逃避的江子威,艾提爾的心情越覺沉重;他不想再這樣無限期的等下去,他要一個可以讓他安心的答案,現在就要。

    第一次看到艾提爾失控的樣子,江子威不禁愣了一下,他也知道小孩子不會說出這樣話;江子威咬了咬下唇,他的確無法不在乎艾提爾,他不喜見他和女性在一起,而且只要有他在的時候就不會因為想起宋念亞而痛苦,又常常被他的舉動或是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弄得心跳臉紅,簡直就像個初戀的小男生。

    也許......也許在和他第一次見面的同時感情就已經開始發酵了吧!可是......他能相信艾提爾嗎?艾提爾對他會是真心的嗎?艾提爾那麼受歡迎,那天街上和他熱情打招呼的人、公司裡妖嬈的女人們,是不是都像路卡一樣和他發生過關係?想到這裡江子威心裡就有點悶痛,而且的那些人相比,江子威實在想不出自己有那一點吸引艾提爾。

    然而對於艾提爾的感情他又無法完全確定,要如何回答?各種矛盾的思緒在江子威的腦海中不停擺盪,找不到一個支撐點:接受或不接受;江子威始終沒有勇氣作決定,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

    "我知道,你表現的那麼強烈那麼的明顯,我怎麼會不明白。"江子威頓了頓然後用極弱的聲音說道。"......只是我心裡有一個人。"

    "是誰,那人呢?為什麼不在你身邊?"

    艾提爾知道江子威說得是誰,但還是想逼他面對問題。

    "他......不在了......不在這世間了。"江子威喟然道。天!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親口說出這句話。

    "既然如此何不讓我代替他陪在你身邊?"

    "他是誰也代替不了的。"江子威答的絕決、毫不遲疑。"而且,我也不想再談感情了。"

    最後的這句話讓艾提爾腦中一片空白,彷彿連一絲絲的希望都是癡想,他呆愣的看著江子威,久久無法言語。

    "你不會瞭解的......要找到彼此適合的人並不容易,也並不是每個相愛的人都可以陪伴一生。"江子威的表情突然變得扭曲,聲音中的絕望讓人心疼。

    "那種......在你用盡全力去愛,到最後卻是一無所有時,心中的無力感和絕望,你是不會瞭解的。"

    為什麼我要對他說這些?從不曾對人提起的事,為什麼可以輕易對他說出口?意外的,說這些話時江子威一點都不激動,只是紅著眼眶,憂傷的看著遠方,傅是在回憶似的,說話的聲音極為平淡。

    江子威一連串否定的話,讓艾提爾聽得心如刀割,但他仍只是安靜的聽著。

    "再多說一些。"也許,讓他把埋藏多年的苦澀說出來,心裡會輕鬆些。

    從前的回憶,一幕幕的重現腦海中,江子威失神的雙眼緩緩垂下,眼眶中,晶瑩的淚水不停打轉,就是倔強的不肯落下。

    "失去最愛的人,心像是裂了一個鴻溝似的,什麼都填補不了......"江子威扯著胸口的衣服,心臟又隱隱作痛,時間好像又回到宋念亞死的那一刻。

    他靜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但聲音卻小得有如蚊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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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那一天我拉住他,不讓他出門的話,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不對,那只是一場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看江子威把那場意外的責任全歸咎於自己的錯,艾提爾好心疼,忍不住為他辯護。

    "你怎麼知道是意外?"我並沒有說啊!

    "呃!"糟了!一時激動說了不該說的話。艾提爾怔了一下,緊張的找理由搪塞。

    "那麼年輕就死了,一定是意外嘛!"

    接受了艾提爾的解釋,江子威沒有再多問,只是將頭轉向窗外;順勢擦了將要溢出的眼淚,心臟真的痛起來了,好像被大石頭壓住一般悶悶地。

    "你為什麼不試著接受我?"艾提爾小心問著。

    "接受你又怎樣?無論再如何用心維繫彼此,到最後總會以某個形式失去。那樣的痛苦經驗......夠了......一次就夠了,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就不用害怕會再失去什麼。"

    本以為江子威會歇斯底里的哭喊,但他只是看著窗外燦爛的陽光,說得淡然。

    "所以你就把自己封閉起來,把感情這回事完全否定了,連再一次的嘗試都不肯?"

    那我對你的感情,你又將如何處理?江子威的歪理和消極的態度讓艾提爾越聽越生氣,口氣不自覺地強硬起來。

    "也許就像你說的,那種痛苦的心情我是無從體會,我只知道我愛你,而你卻膽小、懦弱,不肯面對現實。"

    艾提爾已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可是又好像快要哭出來似的。"難道你要一輩子活在過去的回憶裡?你要把人生陷於痛苦的回憶中?"他恨不得拿把刀逼著江子威接受自己。

    人生?他從沒想過這回事,尤其是宋念亞死後,過的更是渾渾噩噩。每天重複著毫無變化的生活方式,重複著同樣的生活習慣。

    江了威把視線移回艾提爾身上,.但,也只是怔怔的看著。

    這個人為什麼要把他好不容易才撫平的痛,又一片片的抽出來,逼他再經歷一次!江子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仍舊什麼也不說。

    見江子威不語,艾提爾的火氣又更大了,炯亮的雙眼透著微微的怒意,凝視著江子威。為什麼他就是看不清眼前的事!艾提爾激動得幾乎要從床上跳起。

    "對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你還在等待什麼、期望什麼,清醒一點,江子威,他不可能再陪伴在你身邊,甚至愛你或是回覆你的感情,更不可能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去救你的,他能給你的只剩下回憶而已......而我,就站在你面前,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而且我愛你啊。"

    明知道應該說些中聽的話或是安慰的話,但江子威那般消極怯懦的態度,讓艾提爾覺得惱火,反而說了這樣嚴苛的話但又無法停止......

    江子威怨慰地看著艾提爾.幾度想開口反駁卻無言以對。

    畢竟,他說的全是事實......但是......

    他以為他是誰?為什麼我要在這裡聽這些話?江子威冷眼看艾提爾一眼,反身想從床的另一頭離開,他不想在這裡聽一個小他八歲的人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然,雙腳還未踩到地面,被一股力量拉回床上,他猝不及防地跌入艾提爾的懷裡。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江子威掙扎著,不悅道。

    "不放。"艾提爾將江子威密實地抱在懷中,拒絕放手。"聽我說完,也許世間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一輩子擁有,但重要的是應該珍惜當下。"

    珍惜當下?聽到艾提爾的話江子威不再掙扎,思緒裡不斷的思索這句話。艾提爾年輕,但他所說的話句句言簡意賅;已經三年了,我是不是對從前的回憶太過依戀了?

    "子威,我真的愛你,求你試著接受我。"艾提爾泫然欲泣地企求著。

    知道江子威的心正在動搖,艾提爾見機不可失,又道:"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永遠?"江子威的心中剎時浮現一絲懷疑,他再也不相信這兩宇。

    當初宋念亞也說永遠,可是結局卻變成那樣。

    "我絕不會丟下你不管,絕對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忽然淌下淚水。泛著淚光的雙眼滿是決心。

    不捨,看到艾提爾的眼淚,江子威的胸口又是一陣悶痛,好像心臟被狠狠地踩過一般,而艾提爾流下的眼淚也讓他不自覺想替他抹去。

    "......可是我比你年長。"

    "借口。"

    語塞,半晌後江子威才發出細碎的聲音,若不仔細聆聽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給我一點時間,也許......我無法那麼快達到你的期望......但是......請你待在我身邊。"對艾提爾還是有些不確定,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宋念亞以外的人,但比起那些他更不想看到的是艾提爾難過的表情。

    江子威羞赧地將心底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雖然自知臉一定會紅得很丟臉,可是在剎那間心裡卻有說不出的輕鬆。

    "真的?"聽到江子威的回答,艾提爾掩不住心中的狂喜,捧起江子威的臉,憐愛地在眼眸、雙頰、小巧的耳垂和美麗的白頸上吻過一遍,然後理所當然的攫去他的唇。

    真是的!稍微一順他的意就得寸進尺......嗯!雖然他的技巧真的不錯。

    輕柔地覆上那片櫻唇,濃烈,深情交纏著他濕滑且泛紅的舌尖,發現江子威沒有抗拒,艾提爾更是大膽的挑逗,吸吮而後又是一陣長吻。

    "放開我啦!"好不容易抓到艾提爾換氣的空檔,江子威又羞又氣的推開他。

    "不要。"

    艾提爾耍賴似的趴在江子威的肩頭上,不肯放手;單戀了三年的人終於首肯,怎能輕易地說放就放,沒有馬上把他推倒就已經很克制了!

    "放心,我會等的,在你答應之前我不會碰你的。"艾提爾幽幽道。

    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摻雜著尷尬、喜悅和不知所措的氣氛圍繞在兩人之間。

    "子威。"

    "嗯?"

    "如果你把我當成那個人的替身也沒關係的。"

    "我說過,他是誰也代替不了的。而且,你就是你,不需要代替任何人。"

    艾提爾仍趴在江子威的肩頭上,緊貼著他溫熱的臉頰享受著他的體溫。

    然後悄悄地,艾提爾的嘴角浮現一抹弧度完美的微笑,一種摻雜著曖昧詭異和邪氣的微笑。

    眼淚。

    呵!果然有效。

    窗外,雖然仍舊低溫但陽光卻燦爛無比,自大樓間、光禿禿的樹枝間大方地灑落人間,而昨夜下的雪和所有的不愉快就這麼的消失無蹤,彷彿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

    ☆地★獄※1○9○層◎整

    傍晚,江子威和艾提爾走出地鐵站往回家的路上,冷風不斷地從身旁呼嘯而過,江子威小心的踏出每一步深怕一大意又滑倒了。

    這場雪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月了,江子威也由之前的新奇轉為煩悶。難得休假的日子竟要整天待在家裡又沒事可做,第一次覺得時間多得不知該如何打發,正無聊時,艾提爾提議與其在家裡發呆不如到外面去......

    "啊?"江子威不解。

    "反正不知道雪何時會停,不如我帶你去市內觀光,如何?而且這個時候才不會到處都是人。"

    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江子威很乾脆的點頭同意。

    雪下得忽大忽小,連續兩天兩人忍著冰冷在街上穿梭;那些紐約最具代表性的景點江子威早已在書上看過,但實際上看到的時候,仍然驚奇不已,實物到底是比照片來得美麗莊嚴許多。

    曼哈頓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城市,高層次的藝術和墮落的犯罪同時存在;著名的洛克斐勒廣場、美術館,紐約市立圖書館、第五大道、天主教堂,還有一些書上沒介紹過的地方,全都教江子威看得目不暇給,只是雪落在地面不化反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一路上,江子威不知因此而跌了多少次,幸好艾提爾在身邊適時的攙扶著,才不至於跌得太難看。

    "明天我們搭渡輪去看自由女神如何?"艾提爾快樂地提議道。

    "抱歉,我不太想去。"站在甲板上一定會變成冰人。

    "要不,我們去外百老匯看戲好不好?"

    "外百老匯?"江子威狐疑地看著艾提爾。"和百老匯有什麼不同?"

    "哦!百老匯是專門演一些像貓、歌劇魅影或悲慘世界之類的名劇,而且裝滿氣振華麗,而外百老匯則是-些小劇場,有的甚至在地下室,專門演出-些較具話題性的創作作品,很不錯哦!"艾提爾有些得意的說道。"比那些沉悶的老故事要好看多了,又不用穿正式服裝自由得很,這才是我們年輕人去的地方。"

    "是哦!很抱歉我已是中年人了,不適合去那裡。"看他自以為是的樣子,江子威沒好氣的揶揄道。

    "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艾提爾緊張解釋道。

    "其實是後天就要開始上班了,所以明天我想在家休息。"

    "......這樣啊!也好,那你晚上想吃什麼?"

    "今天我來做一道意大利面吧。"算是感謝你帶我看了那麼多地方。

    "原來你會做飯?"為什麼之前都不煮呢?艾提爾驚訝得大叫。

    "嗯......以前一位朋友教我的。"江子威答的有些猶豫。

    "那我去買瓶紅酒來喝吧!"朋友啊,指的是宋念亞吧!

    "嗯。"

    "等會兒見。"

    才剛道別,江子威就聽到艾提爾在身後喊叫的聲音,才轉頭,還來不及詢問原因就馬上被封住嘴唇,熱切的鼻息,有技巧的吻讓江子威不覺沉溺其中。

    "啊!放開我。"眼角瞥見過往的行人,江子威才驚覺他們仍在大街上,連忙推開艾提爾,怒道。"再怎樣也要看場合呀!更何況我們兩個又是......"

    "兩個男人對不對?"艾提爾打斷他的話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嘴角仍揚著自信的笑容。"那又怎樣,你瞧見有誰在看我們嗎?"

    江子威偷偷地看向四周。真的耶!不管是走路的人、在椅子上休息的人或是在路旁閒聊的人,完全不曾在意過他們......也許他們曾經注意到,但卻沒有一個人露出厭惡的表情或異樣的目光。

    "看!我說的投錯吧。"艾提爾揚眉笑說著。

    "我先回去了。"照他這麼說來,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少見多怪的人。

    江子威臉一沉,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呵!好可愛。艾提爾不覺在心裡偷笑,他發現,只要江子威一遇到不知所措的事或覺得窘迫的時候就會擺出一臉冷淡的表情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呵!呵!可愛極了!江子威離去後,灰黑的天空又開始飄下細雪,艾提爾拉了拉領子希望能隔離脖子的涼意,然後哼著歌曲,心情愉快地走向附近賣酒的商店;匆匆地選了一瓶店長推薦的紅酒之後他幾乎是以小跑步的方式回家的。

    回家的途中,一時興起買了一束花,心情好的腳步不禁也輕盈起來,他等不及想看江子威收到花後的表情了,也許,也許又會是一副冷冷的臉吧!呵!叮咚、叮咚......叮咚......

    "你不是有鑰匙嗎?"江子威不悅說道。等會兒面煮壞了就不要抱怨!艾提爾舉著手上的酒瓶和花調皮的表示自己的無辜。

    "來!送你的。"

    "呃?"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束向日葵早已被推進懷中,江子威本能的接住它。

    接過花束,記憶就如同停格的畫面一般,宋念亞拿著花出現在門口的模樣鮮明地印在腦海中。為什麼艾提爾出其不意的動作每回都會讓他聯想到宋念亞。

    早已走進屋內的艾提爾回頭看江子威仍呆站在原地,好奇地又折了回去,卻見他一臉困惑的樣子。心中不禁擔心起來,怕送花傷了他的男性自尊而不高興。

    "不喜歡?"艾提爾問得小心翼翼。

    "當然,我又不是女人。"江子威白了艾提爾一眼,逕目走近屋內。

    呵!又是那個彆扭的表情,太可愛了。呵!呵!真是百看不厭。艾提爾抱著肚子不敢笑出聲音,可整個身體卻抖得厲害。

    捧著向日葵,江子威在廚房站了一會兒,家裡又沒有花瓶之類的東西,他實在想不出要把花插在哪裡。

    突然一陣無力感襲來,江子威連忙抓了張椅子坐下,從剛才開始就覺得不太舒服:心跳又快得難受,然而現在雙腳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一樣站不住,江子威實在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這樣。

    "子威,剛剛有人來過嗎?"艾提爾看到客廳桌上的兩組杯盤,好奇的跑來問江子威,卻被江子威的樣子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勉強露出笑容,但身體真的很不舒服。

    "剛才誰來過了?"

    "狄斯啊,他才剛走你們沒碰上?"江子威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打了結的紙條出來。"這是他要給你的。"

    "給我的?"艾提爾接過紙條,小心的拆開小巧的結--

    艾提爾:今天晚上,好好的享受一番吧!好友狄斯上

    內容只有簡短的二句話,紙條的空白處還畫上兩顆心,艾提爾的心臟當下滑跳了一拍,那是他和狄斯的暗號,一顆心表示一顆春藥,二顆心的話......狄斯那傢伙打的是什麼主意,艾提爾心中也有個底。

    "狄斯跟你說了什麼嗎?"觀察著江子威的反應,艾提爾問。

    "沒有啊!"江子威搖搖頭。"但他向我要了紙和筆,說要留話給你。"

    奇怪!身體怎麼一直燥熱起來,好像想做一件事,但又想不起來?

    "所以你就回房間拿紙和筆了?"艾提爾再次探問。

    "是啊。"客廳又沒這些東西。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艾提爾擔憂成真了,再仔細看江子威不對勁的樣子,他幾乎可以確定藥已經開始生效了。

    "子威,你覺得如何?"可惡!應該叫他小心狄斯的。罵歸罵生氣歸生氣,但在他的心裡似乎也有著小小的期待。

    "啊......"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江子威嚇得趕緊搗住自己的嘴唇。艾提爾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而已就感到一陣麻癢竄起,為此江子威感到驚訝不已。

    "子威,對不起都是我交友不慎。"忍著對狄斯的怒氣,艾提爾低聲道歉。

    "你在說什麼啊?"

    "狄斯趁你去房裡拿東西時,在你的杯子裡加了春藥。"而且還加了兩顆。

    "春藥?"江子威怔了怔。

    再怎麼普通的人也聽說過這東西,也知道將會怎樣,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為什麼要讓我吃那種東西?啊!接下來要怎麼辦才好?一連串的問題瞬間在腦中旋繞。

    "子威?"看他臉色大變的樣子,他不禁更加擔心。

    "沒事,我想先回房休息。"

    "我扶你進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江子威差點失控的大喊。

    身體變得敏感至極,江子威不禁有些慌亂,他怎麼也不想讓艾提爾看見狼狽的自己。扶著所有可以支撐著自己的東西,他緩緩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唔......"房門一關,江子威馬上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爬上了床,但慾望的熱流像找不到出口似的在體內騰躍,教他難過得快要發狂。

    好熱,好難過,全身好像要溶化了一樣!他幾乎快要忘了的感覺來得又猛又急,讓他慌了手腳。

    叩、叩、叩......突然響起敲門聲讓江子威一陣心驚

    ......沒等房內的人出聲回應,門就被打開了。

    房內一片暗黑,從窗戶透進來少量的銀光依稀描繪著房內少許傢俱的線條。

    "子威?"進來的人輕聲低喚著,同時摸黑尋找電燈的開關。

    "別開燈,出去。"在電燈被開啟的瞬間,江子威大聲咆哮。

    帶著恐懼和焦躁的聲音傳來,艾提爾順從地在燈還沒亮之前馬上關掉開關,安靜地佇立在門前,等眼睛適應黑暗後,他尋視整個房間,在光線透過的末端他找到他想要找的人。床的一角,蜷縮著的人影拚命抓扯著已經汗濕的襯衫,似乎非要把它撕碎不可,而體內時時傳來的騷動讓他哼出壓制不住的細微低吟。

    艾提爾直接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捧起江子威的臉龐,撥開額頭上汗濕的亂髮時他不禁狠狠的倒吸一口氣。

    雙眉緊蹙、水氣氤氳的瞳眸裡滿是情慾,而雙唇因緊咬變得充血紅腫,原本清秀的臉早已變得意亂情迷春情蕩漾,全身都散發著誘人的艷麗氣息。

    "你還好吧。"艾提爾擔心的探問道。

    "出、去。"像是極力壓抑般,聲音硬是從齒縫中擠出來。

    好像有千萬隻手態意地搔著他最敏感的地帶,僅有的意志力似乎就要被慾望淹役,江子威努力閃躲著艾提爾的碰觸。

    "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說沒關係,那個藥的作用我比你清楚,讓我幫你,就算是我對你的補償。整個人都因為春藥而全身燥熱不已,明顯的硬挺也表明了他此時的需要,為什麼還這麼的倔強。

    "你、你不是......說會等我嗎?"氣喘噓噓。

    "你這個樣子要我如何等下去?"

    "出去。"

    又是拒絕的話,看他難受的冷汗涔涔,艾提爾不禁怨起他固執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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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就在艾提爾無奈的想放棄時,一雙潤濕的唇用力吻上他酌頸子,不斷地吮吻,艾提爾因吃驚而微張的唇,馬上就被江子威攫去,柔軟的舌主動滑人他口中,激情的探求他的溫柔回應。

    怎麼回事?艾提爾驚愕的僵直了身子,難以置信的感覺著江子威的熱情,而且光是他的喘息聲,就讓艾提爾渾身發熱,輕易地挑起他壓抑著的衝動。

    不管了!艾提爾反身把江子威壓在身下,猛地就是一陣狂吻,江子威迷醉的眼神、熾熱的肌膚、充滿情慾的神情,對他來說,就如同春藥一般。

    啊!他的唇柔軟甜美的宛如麻藥般讓人上癮。艾提爾不可自拔地吻著泛紅的唇,嘗著他甜美的口津,難以自恃;被他解開的襯衫露出白皙的胴體,江子威雖然消瘦但仍有著屬於男人的結實胸膛;艾提爾貪婪地吻著啃著,在細白的皮膚上留下點點腥虹,江子威的身體因他的挑逗而顫抖,本來垂掛在床邊的手無意識的攀上艾提爾的脖子,牢牢地圈著。

    褪去兩人的衣物後艾提爾不禁喟然想著,這是他們第二次裸裎相對,卻一樣是那麼的毫無情調可言。

    兩雙熾熱的眼神剎時交會,灼熱的氣息一次次地呼在彼此的臉上,空氣中瀰漫著漫天慾火。俯身,艾提爾時重時輕的舔咬著江子威胸前小巧的乳尖,輕撫著早已挺立的分身,享受這渴望已久的胴體。

    "啊......啊哈......"彷若包裹著糖衣的甜美呻吟,不斷地從江子威的口中溢出,慾望戰勝他的意志力擄掠了他的心靈,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臣服在快感之下,在艾提爾的懷中盡情地享受。

    耳垂、白頸、鎖骨、平滑的小腹......艾提爾的吻逐漸向下滑動,柔軟的舌滑過大腿內側,最後將他的分身猛然地納人溫暖濡濕的口中;強烈的酥麻隨之從下腹竄起,江子威十指緊絞著床單,感受這幾乎被他遺忘的快感。

    "嗯......艾......提爾。"

    舌尖劃過根都,舔吻著最敏感的頂端,因亢奮而炙熱的黑瞳始終注視著江子威沉溺於他的愛撫的艷麗表情,現在,他只想給予。

    房中充斥著兩人濁重的喘息聲和濡濕的物體互相磨擦而產生的煽情聲,傳進江子威的耳朵裡讓他羞恥地想要抗拒卻又抑制不住對快感的渴求。

    "呵!你好敏感呢。"他惡意的在江子威的耳脈低喃著。

    "啊......啊啊......"一波波浪潮般的麻癢由背脊急速攀升,江子威口中發出了不屬於男人的高分貝呻吟聲,幾次的輕顫後終於在艾提爾的口中宣洩。

    被忘掉的記憶在身體的一次次感受下,江子威重新憶起要如何尋求、享受這教人發狂的強烈快感。

    寒冬裡,房內的窗戶緊閉著,但凜冽的冷風仍從縫隙中透人,拂在他們的身上卻絲毫不見涼意,額頭上仍佈滿斗大的汗水,是愉悅的汗水。

    艾提爾壞心地不讓江子威有喘息的機會,嘴角揚起邪氣的笑,修長的手指沾了方才遺落的白濁,不帶一點憐惜地移人緊密的幽口。

    "啊!"江子威驚呼出聲,許久未被碰觸的秘境遭到如此的對待,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內壁被搔刮的快感和幾許疼痛交錯的快感侵襲著他的感官。

    情慾混亂了他的思緒,無法克制的靡靡之音不停地從口中溢出。

    不夠,還不夠,還要更多......江子威難耐地搖擺著腰際,淫蕩得自動張開雙腿,想要企求更多的快感。

    "啊......還要......"

    雖然是春藥的作用讓江子威變得如此大膽,但看他在自己身下嬌喘的模樣,艾提爾心中還是快樂不已,當然樂於滿足他......也滿足自己,呵!"子威,你好棒!"

    修長的手指遊戲般地探尋著內壁最敏感的那一點,不斷地給予刺激。

    "啊!艾提爾......嗯!"像是放棄羞恥心一樣的扭動著腰,主動迎向艾提爾的手指,讓他更加深入,一次次的進出讓他的通道變得柔軟變得灼熱黏滑,身體不受控制的輕顫。

    就在快達到高潮的臨界點時,艾提爾調皮地抽出手指,頓時失去所有的感官刺激,幽口因不滿足而微微生疼,江子威低聲抗議著。"唔!"

    "呵!這一次要你先忍一忍。"眼中閃著的光芒,艾提爾溫柔的笑了笑,江子威困惑的看著艾提爾,瞳仁中淨是委曲和說不出口的渴望。

    將江子威翻轉成趴臥的姿態,平滑無瑕的肌膚,完美的線條正如他所想像的,高興的舔著吻著短髮下的白頸。肩膀到肩胛骨,意外的發現每一次的觸碰都引發一次的輕顫......呵!原來他的敏感帶在這裡!

    "唔......啊!那裡。"

    啊!怎麼會?連宋念亞都不知道的地方竟也被發現了。江子威心中不禁歎息,背部是他的弱點,是最容易挑起他情慾的地方。

    知道江子威的敏感帶在背部,艾提爾靈巧的舌壞心地吮舔過每一寸肌膚,就是想聽他更好聽的聲音。

    每一次的輕舔都引來一次的酥麻,江子威的喉間似乎也聽話的發出陣陣低吟;艾捉爾看著身下的人為他發出如此曖昧煽情的聲音而且喘息不定的樣子,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樂,滿足,光是聽著江子威的低吟他就已經有了相當的快感。

    "進來,拜託......進來。"忍耐到了極限,江子威因亢奮面變得沙啞的嗓音無助地說出了最不想說的話,他厭惡自己這種像女人般的行為,卻又停止不了對肉體感官的渴求。

    意外的聽見江子威的乞求,艾提爾停止惡作劇般的品嚐,低頭再次吻上的他的唇,不意江子威竟反手圈住他的脖子,讓唇緊密結合,火熱的舌大膽的在彼此口在探索,追逐,艾提爾可以深刻感受到他的迫切需要。

    "我愛你。"艾提爾沙啞的嗓音在江子威耳際低語著,輕柔地撥開緊俏的圓臀.瞬間猛烈貫穿了江子威,填滿他的內部。

    不同於手指給予的酥麻,這種強烈的疼痛和滿溢的感覺,交織成手指無法比擬的刺激,每一次的進出都引發無上的快感,電流般的擴散全身。

    "唔......啊......"

    令人暈厥的衝刺,讓江子威無法自拔的失神狂喊,配合著艾提爾擺動著身體尋求更多的感官刺激。血液澎湃地全衝向頭部.腦中一片空白思緒剎時中斷,憑著原始的本能,兩人忘情的擺動身軀,在對方的熱情中得到最大的滿足。

    斷斷續續的喘息聲,放肆地在房中迴盪,在兩人的耳邊傳遞著彼此的愉悅。

    "我愛你,子威。"在幾乎無聲的最後,艾提爾又再次表明自己的心意。

    子威......你是我的......



    休息室裡滿是濃濃的咖啡味,江子威正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這已經是他今天下午的第三杯咖啡了,雖然是喜歡的濃度,但一個下午就喝了三杯胃還真有點吃不消,可是在這裡他又沒事可做,只有猛喝咖啡;休息室的盡頭是一整片代替牆壁的強化玻璃,像畫框般框著,外頭多變的景色,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灰濛濛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三十五樓的高度讓地面上的人都變成了萬頭鑽動的黑點,江子威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大膽的站在這裡,但強烈的墜落感仍讓他的腳微微發軟;從來就不是一個怕高的人,但三十五樓的高度仍不免讓他畏怯。

    掉下去的話,一定會死的很難看吧。一個奇異的念頭在腦中掠過。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回辦公室,一看到艾提爾就又會想起那晚的難堪。

    "唉!看來今天又得加班了。"

    從那一件事發生後,他已經躲他好多天了,如果待在辦公室裡一定會和艾提爾在一起,偏偏他又不知該用何表情面對他,索性躲到休息室來,結果工作沒法做桌上累積了高高低低的文件。

    "唉!怎麼會這樣?"又一次重重的歎息,腦中不受控制地又想起那一晚歡愛的畫面。

    當他們瘋狂的索求彼此之後,江子威已經累得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整個人虛脫地趴在床上努力調整呼吸時,艾提爾二話不說的將他抱起,在浴室中幫他把所有的不適感逐一沖洗乾淨,而自己無力抵抗也就算了,竟然連自己何時睡著的也不曉得。

    他今生最大的恥辱莫過於此了!江子威心裡徹底的後悔,責怪自己自制力太弱,把關係弄成這般複雜,雖然艾提爾口口聲聲說愛他,但是......

    丟不掉的苦惱,就如手中第三杯的咖啡,已經喝進口中,卻硬是哽在喉間怎麼也吞不下卻也吐不出。

    江子威有一下沒一下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注意到站門口的男子已經叫了他許多回,男子見他仍沒反應,突然提高音量再喊一次。"江子威。"

    "喝!"沒有心理準備的江子威著實地嚇了一跳,定心神才認出門口的男子。

    "范經理。"

    "你怎麼了,叫了好多次都沒反應。"

    "對不起,一時想事想得出神,有什麼事嗎?"

    "你今天是怎麼了整天恍恍傯惚的,上午的會報也做得零零落落,不像平常的你啊?怎麼回事?"范永福關心道。

    "你不舒服嗎?看你走路怪怪的。"真是的!這孩子有事都藏在心裡不說。

    "啊!沒事,因為昨天不小心閃到腰,所以......"說著不太高明的謊言,江子威努力擠出笑容讓自己看起自然些。

    "怎麼年紀輕輕的就閃到腰,又不是老年人。"范永福責難似的叨念著。"沒事吧!反正最近公司沒啥重要的事,要不,你就回家休息,可別小看這小毛病,弄不好啊!可有你受的。"說罷,范永福在自己的腰背上捶了幾下後離去。

    范永福走了之後,江子威的思緒又陷入幾近發呆的真空狀態。

    捧著冷咖啡站在窗前,在待了整個下午之後他已經習慣從這樣的高度俯瞰地面了;不知道又站了多久,他才又意識到公司裡越來越安靜了。

    "你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艾提爾滿腔笑意的出現在門外。"大家都下班了,你還不走嗎?"要不是被外面那些大姐們纏住,我早就來找你了!冬天的夜來得特別快,才五點多外頭已經夜幕沉沉。而落地窗因此變成一面大鏡子,朦朧地映著江子威身後的一切,江子威看見艾提爾的身影不斷朝自己走近,就只是這樣,他的臉頰已經不受控制的泛紅。

    江子威刻意挺直了身子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其實心中早已惶惶然,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緊張的像是第一次獻身的女孩子似的令人可笑。

    "下班了,你還不走?"艾提爾解開髮夾,讓頭髮回到自然垂落的狀態,一邊問著一邊揉著有些發疼的頭皮。

    "我今天要加班。"

    "是嗎?"燦爛的黑眸骨碌碌的轉了轉,嘴角出現一抹詭譎的微笑。"那我等你吧!哇!這麼大有公司只剩下我們兩個感覺好像在偷情一樣,好刺激。"艾提爾一個人沒神經的高興著。

    都已經快三十歲了做那種事又不是第一次,沒什麼好難堪的。江子威一直如此告訴自己,但不管他如何暗示,只要一聽到艾提爾的聲音他才稍微平靜的心又變得不知所措。

    "別......別開玩笑了,我還有工作要做,你先回去吧。"

    知道艾提爾就站在身後,江子威始終不曾轉身與他面對面,他怕艾提爾看見他發窘的樣子,也怕和艾提爾目光相對時的尷尬。

    "我可以等你一起回去啊。"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倉皇地從艾提爾旁邊閃過,江子威倥傯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定後快速拿起文件假裝很忙的樣子,而跟在他身後的艾提爾就站在他的桌前雙手撐在桌面,由上而下俯視著他,臉上的笑容就得詭譎。

    "你要自己回去?你忘了曼哈頓的治安有多糟?"

    明明知道這是他的威脅,但江子威還是語塞。

    怎麼忘得了,那種可怕的經驗,也許到了下輩子都還記得也說不定!江子威心想。

    "你這幾天好像都在躲我。"艾提爾淡然的語氣中有百分之百的肯定。"有事也都請貝利小姐傳達,不直接對我說。"

    "沒有啊!是你多心了。"江子威一抬眼就和艾提爾的視線對個正著,一時胸口跳得厲害,他實在無法艾提爾對視,心虛得馬上迴避他的視線。

    "沒有嗎?那為什麼你不看著我說話。"艾提爾微偏著頭佯裝認真的想了想。"還是......你仍陶醉在我那一天的溫柔?"

    "你......你說什麼?"天啊!他那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艾提爾突然認真起來,深邃的黑眸真切地凝視著江子威。"雖然是因為藥的關係才會有那種親密關係,但是我好開心,看你陶醉的樣子、聽你低吟的聲音,對我而言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而且......"

    "別說了!"

    拚命想忘記的事偏偏他又一件件提起,江子威急得大喊。艾提爾低頭不語但臉上卻是副受傷的表情,看艾提爾難過的樣子江子威才驚覺自己的失態,才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他無力的垂下頭去,雖然那種事並不是沒經驗,但總是來得太突然,讓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調整心情去面對艾提爾。

    "對不起,我沒顧慮到你的心情,卻在這裡自以為是的高興著。"頓了頓,艾提爾苦澀地低喃道。"你是不是因為被我抱了而在童,因為我的年紀比你小?"

    "我......我不知道,拜託,你先回去,讓我靜一靜。"江子威驚訝地看著艾提爾,沒想到他會突然低聲下氣的道歉。

    "不要......除非你說清楚否則我不會走的。"

    一向灑脫乾脆的艾提爾竟變得像小孩子一樣任性、固執,江子威愣了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艾提爾,他從沒在乎艾提爾的年紀......呃!也許有一點吧。

    可是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他討厭自己那種慾求不滿的樣子,而且總有那麼一點做了不該做的事的感覺,可是那感覺又很好,好得讓他無法控制,好得讓他害怕,好得讓他不知所措。

    "為什麼不說話,跟我發生關係讓你這麼為難?"艾提爾似笑非笑的臉摻雜著苦澀和無奈。

    "不是。"

    "要不然是為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

    心情亂得連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整理,要怎麼回答他?目光閃躲了半天,終究還是碰上,江子威尷尬地乾脆低下頭招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你。"

    該死!為什麼每次碰上和艾提爾有關的事,自己就變得像女人一樣彆扭。

    "就這樣?"先是一陣錯愕然後大笑。

    他忘了宋念亞曾在信中提過江子威除了木訥、溫柔外,還是自尊心超強的男人,說穿了他只是個因為不好意思而拚命假裝冷靜的人。

    "笑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好可愛。"

    "可愛?對二十八歲的男人說可愛?"

    "真的很可愛,至少對我而言。"一掃剛才的怨憤,艾提爾滿臉笑意道。"我可是完全迷戀著你呢。"

    艾提爾俯身欺近江子威,蜻蜒點水般輕吻著兩片紅唇後給了他一個真摯完美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待會兒再來接你。"忽地,丟下這句話然後像風似的一下子就不見人影,留下一臉莫名的江子威。

    咦!難道......

    注意到艾提爾離去前的笑容帶著勝利意味,江子威心才明白自己又上當了,但這一切只能怪他的學習能力差。這小子,每次都用苦肉計!又呆愣一下,江子威決定先完成工作再說,整間公司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除了電腦運作的聲音外就只有自己的心跳聲不斷地在耳邊縈繞。

    少了聒噪的艾提爾......還真有些不習慣。

    在看完一半左右的文件和報表後江子威瞄了一眼時間,已經七點半了,當下決定還是早點回去的好,整理完文件鎖上抽屜的一瞬間,眼角的餘光忽見一個人影,一個心驚,抬眼看去才發現艾提爾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江子威頓時鬆了口氣問道。

    "剛到不久。"輕鬆的靠在門邊溫柔笑道。"看你專心的,就不想吵你了。"

    "是嗎?"真難得他也有安靜的時候,呵!江子威拿了公事包往門口走去,經過艾提爾身邊時赫然發現他的臉頰明顯的腫了一塊,再仔細看連嘴角也有些做的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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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替你報仇了。"艾提爾輕描淡寫的說著,照他的說法和"今天要吃什麼"一樣稀鬆平常。

    江子威呆了一下才明白艾提爾的意思。

    "你打了狄斯?"雙眼圓睜。"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他是啊!但誰叫他對你做那種事。"艾提爾嘟著嘴理直氣壯的說道,十足的孩子氣。

    看艾提爾忍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江子威心裡覺得好氣又好笑,又有些不捨。真搞不懂他,有時成熟的像小老頭兒似的,有時又像個孩子一樣魯莽!江子威無奈地長歎一氣。

    "還好吧?"走到艾提爾跟前仰頭問道。

    "沒事,只是小傷,幾天就好了。"

    "誰問你了,我指的是狄斯。"

    "狄斯?"艾提爾一陣錯愕。"過分,我為你受傷耶!你關心的為什麼是他?"

    逮到機會江子威忍不住想欺負他一下,卻見他-副委曲得快要哭的樣子,心一軟馬上就放棄繼續捉弄的念頭。

    "開玩笑的啦。"江子威又重新問了一次。"說真的,你沒事吧?"

    "沒問題,這種小傷我習慣了,根本不會痛。"才稍微關心一下,他那種自以為是的自信又重新燃起。

    "是嗎?"狐疑地看一眼艾提爾,江子威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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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只被打了一拳,臉就痛得好像快要掉下來似的,艾提爾怎麼會沒事?為了看得更清楚艾提爾嘴角的傷口,江子威毫無戒心的靠得更近,不意,艾提爾竟趁機將雙手繞到背後把他抱個滿懷,而且什麼也沒說的就吻上他的唇,靈活的吮吻著江子威的紅舌,溫柔的纏繞、挑逗,當他察覺江子威的閃躲,艾提爾空出一隻手輕捧著他的腦後繼續他溫柔的攻勢,直到他幾乎喘不過氣。

    "艾提爾,可以放開我了吧。"江子威氣喘噓噓的罵道。雖然他已經習慣艾提爾這種突如其來的騷擾,但是他今天吻得特別深情似乎要把自己吃掉似的。

    "子威,我愛你。"

    "你到底要說幾次。"偏過頭去。

    "我只是希望你記住嘛。"

    "好啦!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吧。"天啊!他為什麼可以輕易的說出這些話,難道他不覺得羞恥?

    "不放,我要你告訴我,你現在心中真正的感受。"炯亮的黑眸直接望進江子威的眼中。"你討厭我嗎?討厭跟我做愛嗎?"

    太......太直接了吧!和他只做過一次,而且是在藥物催化之下才發生的,說實在感覺之中,他記得最鮮明的就是結束後的腰酸背痛而已。

    但藉由肢體傳來的體溫,悄悄的傳遞著一份熱情,悄然地填滿他心中的缺口;他是真的喜歡艾提爾摟著自己的感覺,艾提爾那種任性中帶點霸道的舉動讓他感受到他的溫暖和關懷;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一個人、習慣寂寞......現在被這樣緊緊摟著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害怕孤單,多麼渴望這份溫暖。

    "討厭。"江子威就是無法坦誠。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那憂鬱的眼神明明在祁求著渴望被愛。

    被艾提爾這麼一說,江子威臉上的潮紅一下子衝上耳朵,窘得不知該怎麼辦。艾提爾就像一團火,熱切的包圍住他溶解他冰凍已久的心,笑看他的惡言惡語,耐心等待他的回應......。

    從前,他花了四年的時間才確定他愛宋念亞,現在,和艾提爾也不過相處二、三個月,連自己都不確定的事要如何告訴他?雖然江子威很明白他自己對他的心......但,要他承認自己愛上這個小他八歲的人,但就是有些莫名的不甘心。

    那些情歌中的無奈、惆悵與期待的忐忑,現在他終於能夠體會。

    "我怕再次失去。"他也渴望愛情,但曾經失去的陰影讓他極度沒有安全感。

    "因為你對我認真了,對不對。"艾提爾興奮的替他做了總結。

    心跳正在加速,血液興奮的四處流竄,現在是下雪天但艾提爾卻因期待而全身熱的冒汗。炯亮的黑瞳,凝視著江子威赤紅的臉,他在等待江子威的答案。

    "你會愛我一輩子?"沒回答他的問題,江子威反問道。

    "對。"

    "永遠......永遠在我身邊?"

    曾經,江子威已不再相信永遠,但現在他卻希望得到他的承諾......

    "沒錯,到、永遠。"

    江子威閉上眼聽艾提爾話中篤定的語氣,他話裡的熱情,那麼堅定那麼真,讓江子威由衷的感動。

    "艾提爾,有些事我還不太確定。"江子威不想說謊。"我只知道你是我重要的存在,請你陪在我身邊。"江子威酡紅著臉,勉強把話說完。

    艾提爾認真地聽著江子威的話,他沒有笨到聽不出江子威話中的含意,壓抑著想大聲歡呼的興奮心情,抱著江子威的手扣的更緊了,像是要把他揉進體內似的,兩人之間密合的一點縫隙也沒有,艾提爾恨不得現在馬上把他推倒,狠狠的在他身上吻過一遍,然後瘋狂的跟他做愛,但艾提爾還是忍下這份衝動,把頭靠在江子威的肩上,享受這份難得的溫馴。

    "子威,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委曲的。"

    艾提爾說話的語氣中仍然有些興奮後的激動。

    "白癡,別拿哄女人的那一套來哄我,沒用的。"紅著臉頰說出來的話儘管帶著怒意,但聽起來卻像是在撒嬌一般。

    這一刻,在兩人的周圍,空氣和所有的雜音好像都為他們而靜止,一切一切都變得寧謐不已。

    在說出這樣的話以後,心中就好像解決了一件困擾許久的問題似的,江子威整個人頓時覺得輕鬆起來,而撲在這溫柔的懷中他所有的疲累和長年累積的不安正不可思議地逐漸消散,舒服得讓江子威昏昏欲睡。

    "艾提爾。"江子威才剛閉上的雙眼突然睜得奇大。

    "嗯?"

    "你是不是勃起了?"好像有個硬硬的東西抵著腹部?

    "是啊。"絲毫沒有一點掩飾,艾提爾倒也答得大方乾脆。

    這是一般人該有的反應嗎?江子威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的人。

    "你是發情期到了?只是這樣就,就......"江子威實在不想再說出那兩個字。

    天啊!這傢伙太得寸進尺了,根本不該和他客氣的應該早點把他推開才對。

    "也許吧!就算是在上班時間我也想把你推倒,然後佔有你。"艾提爾悠哉悠哉說道。

    "夠了,你快放開我。"

    江子威又推又扯的想著離開,無奈艾提爾的力氣就是比他大,不管他如何使力,那雙鐵臂仍完好的扣在他的身後絲毫沒有鬆動。

    其實他並不贊成使用暴力,但逼極了......

    "喝!又來這招,你真打得下手?"艾提爾故作委曲地問著。

    每次都挨揍的艾提爾,這次竟然輕輕鬆鬆地擋下江子威的拳頭,而大掌還緊密包覆著他的手,江子威驚愕地雙眼圓睜,如夢初醒。

    江子威氣惱地忖度著一切,突然感覺艾提爾抱他的力道加強了,充滿魅力的笑容的俊臉隱約混著一絲邪意,江子威在心中大喊不妙。

    "你......你要做什麼。"結巴。"你該不會想在這裡做吧?"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話,讓江子威後悔的快要死掉,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他躲起來。那些話怎麼聽都像是他在向他求愛一般,"轟"的一聲,潮紅一下子暈滿他的雙頰。

    "哦!原來你都在想色色的事啊!"艾提爾揶揄道。

    "沒有,我沒有,你誤會了。"江子威急忙辯駁道。

    "哈!那就如你所願吧。"

    艾提爾掛著迷人的笑容不理會江子威的抗拒,硬是將他推倒在辦公室的抄發上,臉上陽光的笑容裡就是多了一點邪氣。

    反正不管情調、氣氛再好抑或兩人都有意思,江子威都不可能順從的,更別說要他主動了,再說他會抗拒多半只是因為羞澀和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並不是真的不要,所以運用一點粗野的蠻力是在所難免的。

    "艾提爾別玩了,快起來,要是有人來的話。"

    開什麼玩笑,上次做完後讓他的腰整整痛了兩天,他才不要。

    但不管江子威怎麼反抗、斥責,艾提爾完全置之下理,只是死死的鉗制住他可能揮動打人的四肢,任性地吻著他的敏感處。

    "不會有人來的,子威,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美。"撫著江子威額前的髮絲低語。單單如此就讓江子威赤紅了臉,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硬是給吞了回去。

    掀起上衣露出一大片細緻無瑕的粉背,艾提爾貪婪地吻著。他溫柔中略帶粗魯的吻讓他逐步深陷,新長出來的鬍渣刺痛地磨擦著他的肌膚,不可思議地竟同樣令他酥麻,江子威迷惑了。

    "放手,艾提爾,再不放手我就......啊!"靠著僅存的意志力,江子威發出最後的命令,但當吻落在敏感的白頸時,他所有的斥罵頓時化為一聲輕歎。

    糟糕!不行了......江子威腦中在抗議但仍然敵不過敏感處所引發的麻癢,全身的力量正一點一點的消失。

    "我要你沐浴在我的愛之中,所以,安心的把你交給我吧。"

    艾提爾捧著江子威赤熱的臉,具磁性的低啞男聲在他的耳中飄揚,軟化了他的抗拒。而艾提爾炯亮的黑瞳像無盡的星空,凝視著他,讓他逐漸失神。

    也許是一份感動,也許是對他的一份信任,也許是逞強的心已經精疲力竭,聽到艾提爾的話,江子威不自覺地放鬆了身心,任由他牽引著這一切。

    艾提爾再一次吻上低吟的唇,挑逗般的輕點他的舌,帶點溫柔、帶點壞心就是希望他能坦誠表現出自己,他用力的吻上他胸膛上的兩顆紅點。

    "啊!"受不了艾提爾的挑逗愛撫,江子威原有的理智,全被熊熊燃燒的慾望取代,嘶啞的嗓音放縱地從他的喉間溢出。

    窗外零下的溫度,江子威已然升高的體溫,在褪去身上的衣物後仍舊感覺不到冰冷,清秀的臉頓時變得美艷且煽情;艾提爾溫柔地拉開他的雙足,探索他的身軀,沾著蜜汁的手指滑進狹小的菊穴,具侵略性的愛撫,時而輕搔時而粗重地來回穿梭,企圖將它馴服。

    江子威忍不住輕顫,那雙修長的手指引起的強烈酥麻,侵襲著他的靈魂幾欲將他淹沒,讓他無助的想抓住什麼作為憑附。

    艾提爾的視線始終不曾從江子威的臉上移開,潮紅的臉上眉心輕蹙,櫻唇微啟,失焦的雙眼飽含水氣,這樣的美景他一點也不想錯過。

    艾提爾突然曲起江子威的腿,濕軟的靈舌猛地鑽人菊穴,江子威忍不住一陣顫慄,這一次沒有藥物引起的過分敏感,江子威清楚的感覺到艾提爾的一舉一動,不管是一個親吻,一個愛撫,或是一次次的深入,那些讓人全身無力的酥麻全都教江子威心神俱醉,無法思考。

    "嗯......啊......"

    "怎麼?受不了了?"感覺到身下的人難耐的扭動著,艾提爾戲譫的笑問道。

    江子威不語,只是咬著唇困窘的看著艾提爾。

    "我要聽、你、說。"艾提爾挨近江子威的耳畔低語。

    那種話他怎麼說得出口?江子威心裡恨恨的瞪著他。

    可是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他難過的快要發狂,起先死也不想說的江子威無奈地選擇地順從,赤紅著臉低聲道:"......進......來......"

    艾提爾嘴角上揚邪氣的露出滿足的笑容,忍著早已微微發疼的慾望,為的就是聽江子威主動要求,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壞,他抽出手指,吻上江子威的唇,瞬間貫穿江子威炙熱的通道,猛烈卻不失溫柔。

    江子威既不主動也不抗拒,只是配合著,艾提爾大膽的讓他坐在自己身上,面向自己,好讓他看見他因情慾而艷麗的臉,伸手撫著白細無瑕的肌膚,聽他為自己發出輕歎甚至低泣的聲音,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刻。

    艾提爾讓江子威躺下,炙人的狹道仍緊緊的吸附著他,讓他感覺到他的需要,身下的人半壓抑的發出斷續不定的低吟和喘息,讓他想給得更多、更多。

    灼熱的肌膚相互依偎、交纏,艾提爾貪戀著那份契合的感覺,直往深處挺進,強烈的佔有慾讓他貫穿江子威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

    "啊!"江子威難受的輕歎。

    亦如最有默契的舞者,不需任何提示就能迎合對方做出最美的姿態;艾提爾所帶給他的狂潮,強烈的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範圍,那種失控的駭人快感讓他幾欲發狂,體內的每一條末梢神經都在叫囂著極致的快感.從低吟到-聲聲的哭喊從喉間不住地狂洩出來。

    "啊......啊......艾提爾......"喘息不定。

    體內深處不斷湧上的是一陣陣酥麻難耐的快感,江子威指節泛白地抓著艾提爾的健臂,艾提爾年青的體力真有點讓他吃不消,卻又抗拒不了對這感官刺激的追求只好努力承受直到精疲力竭。

    "我愛你。"又一次甜蜜的告白,艾提爾猛然一陣衝刺將兩人帶往絕頂,最後無力地趴在江子威身上喘息,他閉上眼靜靜地感受他的心跳。

    激情結束後,江子威照例又累到不行,艾提爾看他撐著快要睜不開的眼皮,累的依附在自己身上,心中半是心疼半是滿足,俯身,輕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濕潤後手腳俐落地負起為他和自己清洗的工作,雖然也是一身的疲憊但這工作他可是勝任愉快,而且看江子威任自己擺佈的樣子感覺好像在玩大洋娃娃似的,好玩極了。

    唉!怎麼又變成這樣了......這樣的身體,等一下怎麼回家呢......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全身酸痛無力,眼睛也困得睜不開,江子威虛軟地靠在艾提爾身上,就算他十分討厭自己這種軟弱的樣子,但他實在是沒力氣了。

    唉!算了......雖然厭惡自己這種不像男人的行為,但,他還真有點眷戀艾提爾的體溫,暖暖的好舒服。

    柔和的燈光朦朧地在酒吧中暈開,非假日的夜晚客人僅只有三位,除了正在屋內迴盪的音樂外就只有客人們低沉的交談聲。

    "碰!"的一聲,酒吧的門被用力的推開,撞出巨響。

    一時凝結了店內和諧的氣氛,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這個不速之客身上,等他邁著蹣跚的步伐在吧檯前坐定後,馬上又回到之前熱絡的交談,彷彿早已習慣這樣的插曲。

    狄斯用力往椅子上一生,嘴角眼角的瘀血加上極為不悅的衷情一張姣好的臉孔就這樣毀了,簡直像做壞了的肉包。

    "打架了?"老闆送上調酒後馬上又遞上包了冰塊的毛巾,讓狄斯做冰敷消腫,然後調侃道。

    狄斯不語,冷冷地看了老闆一眼又低下頭去。

    "有些事,即使是最親的人也下能太過干預,只要送上祝福就好了,不是嗎?"臉上仍是一貫的完美笑容。

    "你知道什麼?"臉色還是一樣難看。

    "我也曾經年輕,什麼瘋狂的事沒做過,你們那些伎倆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沒想到他竟然翻臉。"在老闆面前,狄斯像小孩子似的,臭著一張臉不停地抱怨。

    "會想保護重要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今天被設計的是路卡,你會怎麼做?"

    我會怎麼做?狄斯心中想著臉上的表情已經緩和許多。

    結論很快就出來了......他很可能會殺了對方再砍成八塊然後鋪在馬路中央讓過往的車子壓上-百次,然後......

    自知理虧後,狄斯憤懣的氣焰削弱許多.等情緒恢復平穩,店裡的客人早已走光了,老闆當下決定提前休息,省得-整晚都得看他笑得像白癡的臉。

   

    距離下班不到-個小時,辦公室裡傳來一陣重物落地和一連串怒吼聲,辦公室外職員們先是面面相覷,接著像是已經習慣了一般繼續手上的工作,

    "不是叫你別在公司裡吻我嗎?"好不容易推開艾提爾,江子威擦了擦唇邊的口津氣得大吼,卻又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艾提爾每次都不守約定,如果被同事看到怎麼辦?

    "我已經兩天沒有吻過你了耶!"艾提爾嘟嚷著。

    "沒有也無所謂,我不是說過不要在公司裡吻我?"羞恥感,讓他失去平日的理性和穩重,江子威赤紅著臉咆哮道。

    "我都快煩死了你還在鬧?"

    "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煩啊?"

    "這個啊!"江子威敲了敲桌上那份寫著"伊格納企劃提案"的資料。

    這是目前紐約最紅的傢俱設計師,公司高層積極的想取得代理權,而且還限期二個月內要完成。

    "資料已經送出去二個月了,都還沒得到回覆,又聯絡不到那位設計師,每一次都是沒有決定權的助理出面。"江子威煩得用手抓亂了整齊的黑髮。

    艾提爾湊到桌前,好奇地看著那份文件,來來回回翻了好幾次,然後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江子威,他的熱情絲毫不被他的冷眼影響。

    "如果我把這個搞定了,有什麼獎賞?"

    "如果你辦成了,我隨你處置。"

    江子威站在休息室裡的玻璃幃幕前,怎麼也不相信艾提爾辦得到他剛才給他的承諾,對方可是紐約目前最紅的設計師,就憑他一個小小的新進人員,怎麼可能辦成這案子?喝了一口香氣四濫的咖啡,皺眉,馬上回到咖啡機旁的調味區,挖了三大匙的奶精和二大匙的糖就往杯子裡放,拌了拌再喝一口,江子威滿意的笑了。

    他突然想到以前宋念亞總笑他不知是在喝咖啡?奶精?還是糖水,但他就是喜歡這麼喝,哪像宋念亞什麼都不加,那咖啡又苦又澀的難喝得要死。

    耶?那艾提爾呢?他也喝咖啡不過......他好像比較常喝可樂。

    江子威放下正在喝的咖啡,他赫然發現,剛剛想起宋念亞時似乎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的錐心刺痛,他甚至可以很坦然很輕鬆地的回憶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就像剛才一樣。

    這樣的轉變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對於自己的改變江子威仍頗為驚訝。

    再喝一口咖啡,江子威又踱步到玻璃幃幕旁靠著,一邊想著宋念亞的事情一邊等艾提爾,雖然兩人同時擁有公寓的鑰匙,但艾提爾總會借口說沒帶,而且一起回家已成了習慣。

    對面大樓反射一道褐黃的殘陽,安然沉靜地映照四周,就像艾提爾對他的溫柔,體貼卻又不會感到束縛,江子威明白自己已經沉醉於艾提爾的寵愛。

    感覺好幸福,只是這幸福似乎來得太容易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心裡老是不踏實。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下班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艾提爾還沒出現,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混到女人堆裡了。就像上午時,艾提爾不知在女人的耳邊說了什麼,惹得對方笑得花枝招展,想到就覺得生氣。江子威當下決定自己先回家算了,可是人才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擋住去路。

    抬眼看,原來是艾提爾。

    "是你?"

    "我剛去打了幾通電話,等很久了嗎?"

    "還好。"江子威忍不住又問道。"打給誰?"

    "狄斯啊。"嘴角上揚,給了江子威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忘了,他就在那家公司上班啊。"他不是有給你名片嗎?名片呀?好像有拿過。江子威偏頭回憶著。"那結果呢?"

    "當然沒那麼快有消息,而且我快餓死了,先去吃東西再說吧。"

    "那好吧!晚餐要吃什麼?還是我煮義大利面如何?"江子威問。

    "啊......累了一天還是去餐廳吧!附近最近不是開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去吃吃看如何。"

    聽到江子威要進廚房,艾提爾趕緊提議到外面去解決這頓飯,上次江子威煮的意大利面味道還不錯,但廚房被他使用過的慘狀還記憶猶新,調味料翻了一桌子、醬汁灑了、盤於破了、滿桌子用過的紙巾加上兩鍋黑色的不明物,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廚房裡曾經發生暴動。

    害他又擦又洗整整兩個小時才恢復原來的面貌,說什麼他也不會讓江子威再踏進廚房一步。

    難得有時間,江子威第一次仔細地看紐約的夜空,漆黑,黑得看不見月亮;吃完飯,艾提爾吵著散步,江子威雖然累卻也想到處走走所以就答應了,也正好讓他目睹紐約夜空的無趣,艾提爾說是雲層厚的關係,沒有雲時偶爾可以看見幾顆。

    幾顆而已嗎?這個沒看過真正星星的小孩。江子威苦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走在路上,兩旁的商家都關得差不多了,還在營業的也只有零星幾家而已,對街道又完全不熟的江子威只得亦步亦趨的緊跟著艾提爾。

    夜幕沉沉,讓他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不起來,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忐忑不安的感覺更直逼心頭,要跨出的腳步越發沉重,幸好艾提爾的手一直緊握著他,減輕他的恐懼。

    兩人花了二十分鐘散步到梅西百貨,可惜已經過了營業時間連招牌上的霓虹燈也不亮了,只有在路燈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見門口那隻大大的史努比娃娃和它那笑嘻嘻的嘴臉......以及旁邊一些奇怪的舞台鋼架。

    "啊!已經要開始了嗎?"艾提爾面露興奮地說道。

    "什麼東西要開始了?"江子威不解。

    "感恩節遊行啊!算算日子,也只剩兩個禮拜了。"艾提爾興奮地比手劃腳。"每年的感恩節都會有好玩的遊行,一大早就開始了,最後全部的隊伍都會回到梅西百貨集合,是紐約所有的遊行中最盛大最熱鬧的。"

    "是嗎?"不曾注意過這種活動,江子威也無法想像。

    "還有兩個禮拜就是了,到時候我們一起來如何?你一定會喜歡的。"

    而且,他們錯過了有趣的萬聖節,感恩節-定要-起過,他希望江子威也能分享美國節慶的歡樂氣氛。

    看艾提爾說得口沫橫飛,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江子威也不禁有些期待,完全忘了剛才暗夜帶給他的忐忑。

    凌晨一點,酒吧裡已經沒什麼人了,把台前的艾提爾從開店前就坐到現在,桌上的飲料從調酒換成可樂再換成調酒。

    "幹嘛!把我叫出來為的就是讓我看你這死魚臉?"狄斯坐在一旁抱怨道,他已經陪艾提爾整整一個小時,卻都還沒聽他說出半句話。艾提爾轉頭冷厲地看了他一眼,仍是不語,全身像長了刺一樣碰不得。

    "如果你還在為上次那件事生氣的話,我是不會道歉的。"我也是好意想幫你,怎麼知道你會激動成那樣!

    艾提爾茫然地把頭靠在桌上,仍沒反應。

    "喂!再不說話我就要走了啦。"狄斯拿出酒錢放在桌上。

    "今天他那個同居人回台灣去了,所以心情不好,你就遷就他一下。"一旁的老闆看不下去,終於出聲了。

    "回台灣?你們吵架了?"狄斯驚訝地轉頭看著艾提爾。"是因為我嗎?"

    "你少臭美了。"艾提爾終於開口說話,語氣中滿是不屑。

    "是因為工作啦!"雞婆的老闆丟下這句話就又端著新調好的酒離開了。

    "嘖!小孩子。"這回換狄斯感到不屑了。在這裡看他的臭臉還不如回家和路卡溫存。

    "你說誰小孩子,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成熟?"艾提爾吼道。本來就不好的情緒被這麼一挑釁,整個都爆發出來。

    "不是嗎?他又不是不回來了,分開幾天又不會怎麼樣。"狄斯也火了。"你也應該利用這段時間把你原本該做的工作做好,別讓你的組員擔心才對。"別以為合夥人是我就可以這樣隨便。

    難得狄斯露出符合年紀的正經表情,狄斯說得也沒錯,為了江子威他已經把自己的工作丟著不管二個多月了,再不回去處理的話,就麻煩了。

    艾提爾知錯似的,態度不再那麼強硬,但表情仍非常沮喪。

    "乖!"狄斯以長輩的姿態摸了摸艾提爾的頭。"你認真的話,那些工作要不了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之後你那個海洋之心的事我再幫你想辦法,如何?"小孩子嘛!總要給些糖果才會聽話。

    像是完成交易似的,艾提爾不甚甘願地點頭同意。

    到底是小孩子,這麼簡單就被說服了!老闆和狄斯很有默契的眼神交會,在心中笑說著。

    早就料想出結果的老闆也趁他們談話時,早已將店內該收的東西全都收好了,就等他們離開,然後關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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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的飛機,江子威帶著一身的疲累終於抵達台灣,一番波折晚上十點江子威才回到睽違已久的家,這曾經是他和宋念亞的家。

    站在門口他重重擰眉,猶豫了,在這個家可以給他溫暖讓他安心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屋子裡埋藏的回憶反成為他沉重的心靈枷鎖......卻是他僅有的。

    打開許久未曾開啟的大門,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至,江子威不禁嗆了幾聲,屋內的傢俱全覆上一層白色的防塵布讓整個空間更添一份沉寂的清冷。

    倏地,拉開落地窗希望這股讓人不舒服的霉味可以快點散去,掀開一部份傢俱上的防塵布後,江子威累得癱坐在鐵灰色的沙發上。

    所有的疲倦和愁緒一下於全湧上來。

    回台灣是臨時決定的而且是為了工作,但艾提爾卻因為無法和他一起回台灣而鬧彆扭,結果又因為他無法在感恩節前回去艾提爾氣到不和他說話,臨上飛機了,也沒看到他來送行。

    出海關後,江子威攬了輛計程車,先回去老家看看許久不見的家人,果然,母親握著他的手絲毫不曾放鬆,關心的話不曾間斷,才剛擦乾的眼淚又一次次的潰堤,而當醫生的大哥還是始終不語,甚至不曾正眼看過他一次,而唯一支援他和他無話不談的二哥,又總是到處旅行,最後一次見面應該是在去年的過年吧!在老家一陣客套的寒暄之後就投了話題,雖然母親挽留他住下,但江子威還是堅持回到自己的公寓。

    因為,那個家對他來說,太沉重了。

    屋子裡,宋念亞的遺物他一件也沒處理掉,杯子、衣物、生活用品全都好好的在原位,就在江子威面前的電視上,都還擺著倆人去海邊玩的合照。雖然宋念亞的死他已經逐漸釋然,但長久累積的思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化解的。

    斜躺在沙發上,江子威累得連為自己倒杯水的力氣也沒有,乾脆把外套當被子,先睡了再說。

    沉重的眼皮解脫似的闔上,本以為可以好好的休息時,大腦竟意外的了無睡意?像被施咒似的,在腦中打轉的全是宋念亞的回憶,一個片段又一個片段。

    是這屋子的關係嗎?它在提醒我不要我忘掉?抑是自己仍無法忘懷?江子威在心中忖度著。

    翌日,微紅的日光從半開的窗子間伴隨著冷風,潛入並撒滿一地。

    餐桌前江子威機械式的啃著他從便利商店買來的三明治和鮮奶,算是他的中餐兼下午茶。到目前為止,他仍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等他醒來已是下午兩點的事了,幸好工作明天才開始。

    屋內除了他咀嚼食物的微弱聲息,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放下沒啃完的三明治.江子威環顧整個屋子,突然覺得好靜!為什麼會這麼靜,只有死寂可以形容的靜謐充斥著整個家......

    以前的我為什麼可以忍受得了?江子威試著回想已經無法體會的心情。

    這曾是他最重要的家,如今卻猶如地獄般的讓他想逃。

    才第二天他開始想念纏人的艾提爾和他的聒噪的聲音。

    江子威搖了搖頭,失笑。

    一個人的寂寥實在無以名狀,他看看牆上的時鐘,稍微估計一下時間,丟下未吃完的三明治,拿了外套就往門外走去。

    攬了一輛計程車,中途稍做停留後就直接往目的地駛去......墓園。

    尋著熟悉的石階往上走,低矮的石碑阻擋不了夾帶細雨的凜冽北風,他拉攏被吹開的外套。習慣紐約冬天降雪的低溫,台灣的冬天已不算什麼,但是冷風加上雨水的濕冷仍免不了一陣哆嗦。

    遠遠地江子威看到宋念亞的石碑前蹲著一位婦人,默默地整理石碑上的沙塵和花瓶中的傳統的五色花,他不覺地放慢腳步。

    "伯母。"站在婦人的背後,江子威出聲道。

    "啊!好久不見了。"先是一陣驚愕,婦人的臉上才逐漸露出笑意。"你也來看念亞啦。"

    "嗯!回台灣了,所以過來看看。"把手上的白色海芋輕輕地放在石碑旁。

    "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快四年了。"婦人看著石碑喟然道。

    "你過得好嗎?"

    "還好,半年前調到美國分公司,最近才習慣那邊的生活。"江子威禮貌的回答著。

    "美國啊!過些日子我也要去玩呢。"婦人笑說著,但笑容馬上又從臉上退去。

    "當時......在葬禮上......我實在無法將你介紹給大家,......你能諒解嗎?"

    "沒關係,我瞭解您的感受,而且都已經過去了。"

    江子威搖頭淺笑著,他是真的不在意。

    婦人看了一眼江子威,斗大的眼淚瞬間從眼中落下,她為眼前這個孩子感到不捨,雖然他笑著,但眼中無疑透著滄桑。

    江子威看婦人難過的樣子也跟著紅了眼,想出言安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艾提爾在場的話,一定知道該說什麼吧!心中突然出現這樣的念頭。

    江子威僵直地站在一旁,幾次想說些什麼,但總像哽在喉中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終於他放棄了,任由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子威。"

    江子威愣了一下,這是婦人第一次喚他的名字。

    "你愛他嗎?你愛宋念亞嗎?"

    其實婦人想說的是:為什麼同為男性的你們會愛上對方?

    "我愛他,到現在也是一樣。"從來沒有後悔過。

    江子威毫不猶豫的說出這樣的話,他堅定的語氣讓婦人滿足地點了點頭,眼淚又再次落下。

    "謝謝你。"夠了!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她不會再懷疑什麼了,即便是夫妻也不見得會有這樣的癡情。

    天色由紅轉灰,身旁的路燈亮起,閃著刺眼的白光。

    婦人柔和的看著江子威,又問。"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突來的話題讓江子威震了-下,腦中猛然閃過艾提爾的臉,他惶惶然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前一秒才說仍愛著宋念亞,後一秒又要承認自己的感情歸屬,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呃......有吧。"江子威回答的支支吾吾。

    雖然不太確定,但也不想說謊,艾提爾算得上是喜歡的人嗎?江子威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定位,然可以確定的是他需要他。

    "是嗎?"婦人似乎看穿了什麼,笑了笑又道。"要趕快抓住愛情才行。"

    婦人的笑容裡透著一份安心,沒再多說什麼,說過再見之後就離開了。

    江子威看著與母親相似的背影,慢慢地在視線中消失;心中有無限的感動,僅僅是那樣的諒解就能讓他感到安慰許多。

    天變得灰黑,真正的夜才剛降臨,一陣凜冽的北風狂妄地吹亂了才剛插好的花,江子威不厭其煩地把它們插回原位,心裡卻一直想著剛才對話。

    艾提爾算是他的情人嗎?假如艾提爾算是情人的話,那他所愛的宋念亞又算什麼......

    銀亮的閃電精確地劃破灰黑的雲層,雨,開始細細的下,原本就不多的人更是走得個寥寥無幾。

    雨更大了,而江子威仍失神地站在原地思考先前的問題,他總是被自己的固執的矛盾性格弄得身心俱疲,卻還是硬要想出一個合理答案。

    無置可否地,艾提爾的出現雖然打亂的他的生活,但也因為有他,自己幾乎枯竭的心才能重新注入生氣,是他讓他感受到溫暖和希望。

    "念亞,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愛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的包容和他陽光般的笑容是我現在不想失去的。"

    江子威對著石碑喃喃道。

    "知道嗎?他和你很像,在他的身上常常可以看到你的影子。"

    不管是背影也好,是笑容也好,都有幾分的神似。

    尤其是他認真的表情和那一天的你,真的好像!江子威輕輕地笑了,他想起他們剛認識時,艾提爾硬是逼他吃東西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低下頭,笑聲逐漸消散,再抬頭時,笑意已經在他的臉上退去,臉一沉,換上的是盛滿淚水的眼。

    "念亞,也許我會真的愛上他,可以嗎?"

    一個人的日子孤單的讓人喘不過氣呀!沉默半晌後,江子威習慣性在冰冷的石碑上落下一個吻。"再見了,念亞。"

    江子威像拍老朋友的肩膀一般,拍了拍石碑。

    轉身離開時,風停了,雨也停了。

    一連加了幾天的班,想提早結束工作回紐約,不過似乎是不可能了,明天就是感恩節了,但工作卻還有三分之一未完成。

    看來想給艾提爾的驚喜是沒辦法了!江子威歎了口氣。

    晚上七點的台北,霓虹炫目得不得了。夜,才要開始。

    "應該在這附近吧!"線視在巷口四處尋找著。

    憑著模糊的印象,江子威走入其中一條巷子再轉進不甚明顯的小巷,一個人往暗處走去,不甚確定的推開一扇不起眼的門。

    找到了!以前常來的!江子威心裡慶幸著。

    即使回家也是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不習慣,總想找個人說話,就只是說說話。

    點了杯飲料在吧檯前坐下,這裡空氣差得讓他想吐,人來人往的店裡燈光昏暗,放著刺耳的搖滾樂,比起紐約的酒吧反倒讓他有些不適應。

    去了一趟酒吧非但輕鬆不了反而覺得更累,從進入到離開不過短短的一個鐘頭,並不是沒有人理他,只是那些搭訕的人要的不只是說話而已。

    "好累!"不由得加快腳步,就怕慢了會直接昏睡在街上也說不定。

    幸好明天休假,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好不容易快到家了,心情放鬆不少,但才高興沒多久他就注意到門前多了一坨東西。

    是垃圾?走近一看才發現是一個縮蜷著身子的人,看不見他的臉。

    也許是個流浪漢吧!江子威心想。

    本以為繞過障礙物就算了,沒想到這那流浪漢不偏不倚的擋住門前,江子威想開門,又怕門開了那人會直接摔進家裡,如果他趁機賴著不走就慘了。

    沒辦法,江子威輕輕地推了推對方,見他沒反應,再推,還是沒反應......再推......

    幾回下來,那人終於有反應的挪了挪身子,江子威鬆了口氣,輕手的將門開了個縫,馬上閃了進去。

    聽見聲響,流浪漢夢中轉醒,抬眼一看,驚見門就要關上毫不考慮倏地將手伸進門縫中。

    "啊......"

    聽見一聲慘叫,江子威莫名的將頭探出門外。

    "怎麼會是你?"面對眼前一身狼狽的人,江子威驚愕的張口結舌。"你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知道這裡?"太過吃驚,問題不由得一個個冒出來。

    "當然是坐飛機來的。"

    艾提爾苦著一張臉回答這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問題。

    "先讓我進去啦!我又累又餓的。"

    江子威先前昏昏欲睡的腦袋一下子全清醒了,他耐心地等艾提爾吃完他唯一弄得出來的咖啡和泡麵,江子威又問了一次和剛才相同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這裡?"

    "找問范經理的。"吃飽後艾提爾一臉滿足的躺在沙發上笑說著。

    他說了謊,這個住址早在他和宋念亞通信時他就知道了。

    "來做什麼?"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沒等江子威說完,艾提爾直接把坐在一旁的他壓倒在沙發上,不分由說的攫去他的雙唇。突來的吻,儘管江子威有些震驚,但並不排斥的接受,也許,正好彌補他心裡的寂寞。

    舌尖迫切飢渴的交纏,熱情猛烈的深吻,沒有一絲溫柔甚至還有些刺痛,直到江子威喘不過氣而陷入痛苦時,才不甘願地放開。

    江子威努力的大口呼吸好平息缺氧帶給他的不適。

    "好想你,好想你......"艾提爾撒嬌般地趴在他的胸口磨蹭道。

    "好,好啦!我知道了,拜託先起來再說。"江子威被壓得喘不過氣。

    "不要。"

    又是不要!江子威翻了翻白眼,他可是因工作快要累死了,現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覺。

    "子威,我好想你。"艾提爾聞著這熟悉的味道,恨不得馬上剝光他的衣服,撫摸這讓他相思成狂的肌膚。

    "我們有半個月不見了吧!你會不會覺得寂寞,有沒有想我呢?"艾提爾問道。抱著他最愛的江子威,艾提爾像小孩子般竭盡所能地撒嬌。

    那天沒去送機,是因為知道自己一但去了肯定不會放他走,但打從江子威班機起飛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瘋狂的思念,腦子裡滿滿地全是他的身影,紼紅的雙唇他吻不到,美麗的肌膚他撫摸不到,那種痛苦真是難以形容。

    "子威?"意識到身下的人沒動靜,甚至沒有像平常一樣一腳把他踢開,艾提爾覺得有些不習慣。

    "子威?"又叫了一次,還是沒反應,艾提爾抬眼一看才發現江子威已經睡著了,仔細聽的話還可以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

    他好不容易來到這裡,而江子威竟然就這麼睡著了,望著熟睡的江子威,艾提爾簡直欲哭無淚。

    艾提爾下了沙發,蹲在江子威的身旁,細細凝視這張讓他相思成狂的臉孔,看到他舒散的眉心艾提爾失笑了,剛見面時他整日愁眉深鎖,連睡著後也亦然,一張姣好的臉孔就毀於那麼一點。

    手指輕輕劃過兩道劍眉,滑下高挺有形的鼻樑,再繞到因消瘦而顯得蒼白的臉頰,停在柔軟的櫻唇上,艾提爾想起這唇的甘美,忍不住俯身輕啄。

    伸手抱起睡得不省人事的江子威,艾提爾突然想到睡美人的故事,只是懷中的人沒有睡美人的溫柔婉約,而且羞極了還會打人,又固執又不坦率,明明心裡高興卻又裝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可是這樣的人,他還是好愛......好愛......

    艾提爾找到臥房,溫柔地把江子威放在床上後蓋好被子,再理所當然的往他身旁的空位躺去,他側身望著江子威,撥弄著他額前的亂髮露出完整的清秀面貌,早在宋念亞的信上,他就對他很有好感,葬禮上,初次看見他,他就想馬上擁他人懷,就只希望能停止他的眼淚,可惜他沒能那麼做。

    三年的時間裡他一直積極的讓自己成長,他想成為配得上江子威的男人,想成為能讓江子威安心依賴的男人。

    半年前,他覺得可以了,滿心歡喜的跑到台灣,找盡了借口打聽江子威的消息,不意他反而就在美國,雖然再次見面時,江子威變了個人似的冷然不已,但他想要他的念頭依舊不變,對他的愛不減反增。

    "你愛上我了嗎?"

    對著睡著的江子威,艾提爾炯亮的眼眸透著深情。

    "你還想試驗我什麼?"還是你仍愛著宋念亞,所以心中容不下我?他真的累壞了!艾提爾的手指來回劃著江子威的輪廓和美麗的唇,仍不見他有甦醒的跡象,這是淺眠的他從不曾有的反應。

    我不會放手的,我要你成為我的人,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即使你哭著求我......也不會讓你走的。在江子威的耳際,艾提爾像發誓般的喃喃低浯。

    艾提爾單手解開江子威胸前的扣子,在胸口上烙下一個火紅的印記,再將扣子扣好,即使如此,他仍未醒來。

    "絕對......我絕對會讓你愛上我的。"艾提爾再一次宣誓。

    天亮了......隱約感覺到光線,江子威從睡夢中迷濛轉醒,看了眼身旁的鐘,才七點半,轉了身子又將被子蒙上頭想再睡一會兒,才閉上眼,耳邊就傳來憲憲奉傘的聲音,他翻身坐起想聽個仔細,卻又安靜無聲。

    坐在床上,此時他醒了些,江子威納悶地想不起自己是何時進房間的......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但是沒睡飽的腦袋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乾脆又把被子蒙上頭倒回床上,先睡了再說。

    才一下子,細碎的聲響又傳進他的耳裡,這一次他非常確定聲音是從房裡傳出來的,但這房子不就他一個人?哪裡來的聲音,難不成是......小偷?從沒遇過這種事,江子威緊張得心臟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江子威拿起床頭邊的一根球棒,那是以前宋念亞準備的,說是要防患未然,現在果真用上了。他放輕腳步走出房間,握球棒的手早已緊張地冷汗涔涔,他小心地尋視屋裡每一個可能躲藏的角落卻什麼也沒發現。

    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嗎?江於威微偏著頭想。警戒的精神一放鬆,便覺得口渴,江子威把球棒丟在一旁,往廚房去找水喝。

    "喝!"還未動手推,廚房的門就自動打開了,門後出現的人更叫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早安!你起床啦。"眼前的人漾著笑,一振自然的站在江子威面前。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一堆問題自腦袋裡冒出。

    "吃早餐吧。"唉!不能用吻叫他起床真可惜!艾提爾用拖盤盛著早餐要江子威一起到客廳去吃。"你這裡什麼都沒有,冰箱裡也空空的,連杯牛乳也沒有,你又沒正常吃飯了是不是?"艾提爾一邊擺著早餐一邊叨念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好不容易江子威從雜亂的腦中擠出這句話。

    "是你開門讓我進來的,忘了嗎?"艾提爾笑得無奈,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問這句話了。拉過呆站在一旁的江子威,心疼的看著,幾天不見他又瘦了。

    "你來做什麼?"被艾提爾這麼一提,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昨天他實在是累壞了,連自己何時睡著的,都想不起來。

    "你呀!"艾提爾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道。"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哦......就算是謊言,也說一下嘛。"不瞭解他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在下逐客令。未染小q壇77搬

    江子威抿嘴不語。看到艾提爾他真的很高興,也有點想他,可是那種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啊!

    "子威,我可以吻你嗎?"

    "呃?"江子威呆愣了一下,有人在問這種事嗎。

    "本來以為只是分開幾天而已,忍一忍就過去了,怎知道心情越來越煩躁.做什麼都不對,什麼都提不起勁,身邊少了你就好像少了一顆心似的。"艾提爾可憐的說。

    "我可以吻你嗎?"

    "只有吻喔。"

    得到允許,艾提爾立刻吻上江子威的唇,似乎想要填補連日來的飢渴似的纏住他的舌,品嚐其中的甜蜜;艾提爾的吻總帶點霸道的熱情,卻又不失溫柔,每回都吻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而且每多一次的接觸,江子威就越來越管不住自己,他忍不住沉醉在艾提爾的吻裡,一掃連日來的莫名的煩悶。

    和緩的鋼琴音樂若有似無的在屋內迴盪,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咖啡香,小圓桌上一盆翠綠的薛荔,像是在訴說著舒服般精神奕奕;這裡地方不大卻是家中最明亮的一角,當初宋念亞就執意要把這裡做成書房,說什麼也不讓步,未料後來卻變成江子威最愛流連佇足的地方。

    難得的閒情,江子威在靠窗的沙發上翻著手上的雜誌,心裡卻想著艾提爾剛來台灣時的事情。最近,只要艾提爾一親近他,他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跟艾提爾多相處一天,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就越被他的魅力吸引,對他的情愫就越深,雖說他是一個剛成年的小鬼,但江子威不得不承認艾提爾在某方面的成熟度是他望塵莫及的。

    "你沒別的事?"另一個沙發上傳來的視線,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灼人。

    "沒有。"艾提爾揚了揚眉說道。和江子威一樣,艾提爾也從書櫃裡挑了一本書但始終沒翻上一頁,反而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江子威看。

    好美!艾提爾在心中歎道。坐在窗邊的江子威美得讓他又想要了他,和煦的冬陽,穿窗而入,描繪著他細緻的輪廓,把清秀的五官襯托的更楚楚動人,偶爾揚起的淺笑,更是教他心動不已。

    剛才他在收拾食具時.明明就盯著自己看,現在又表現得一副冷漠無情的表相,這個男人,實在是彆扭得可愛。

    "沒事的話,就看書啊,你不也拿了一本。"江子威問道。

    "是啊!雖然我會說會聽,但就是看不懂中文啊。"

    艾提爾的話,讓江子威險些昏倒,嘴裡嘟嚷著。看不懂還拿得那麼順手!

    "子威,我好無聊哦。"丟下書,艾提爾湊到江子威身邊。

    江子威將書翻了一頁不太搭理他。

    "子威,別看書了,我們來聊天嘛。"像小女人般,艾提爾湊到江子威的身旁去。

    "我想知道你的事。"

    "沒什麼好說的。"江子威頭也沒抬道。

    見江子威不甚搭理,艾提爾乾脆把頭鑽進他與書之間,想引起他的注意,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大臉,江子威心裡猛地一陣心驚,惱怒的火苗瞬間燃起,他不動聲色的闔上書劈頭就往艾提爾的後腦打去。"做什麼?"喝斥道。

    "你都不理我,人家無聊嘛。"揉著腦袋,艾提爾委屈至極。

    "那麼無聊的話,你大可回紐約啊!"餘怒未消,江子威無情道。

    "不要。那裡沒有你,我不回去。"

    不知是刻意還是坦率的天性,艾提爾的反應總叫他措手不及,比起甜蜜的情話,這種被依賴的需要更能使他瞬間讓步,馬上就心軟了。

    "那、你想知道什麼?"江子威侷促地轉移目光。

    "房間裡的那張相片,是誰?"艾提爾笑問道。"是你以前的情人嗎?"

    意料外的問題,讓江子威倏然回頭,沒馬上回答,看著眼前笑得帥氣的男人怔了怔,心頭一團亂。他還沒堅強到可以若無其事的談宋念亞啊!就像現在,他的胸口仍隱隱作痛。

    忍著那份痛,江子威還是說了,他不想隱瞞也不想否定曾經愛過他的事實。

    "對。"江子威又看向窗外,天,好藍,可是心好沉重。

    "還愛著他嗎?"

    這算什麼問題,是在刺探他?微微蹙眉,江子威已經感到不悅,眸中映出他的壞情緒。

    "那現在呢?最愛的是誰。"

    前一個問題未答,一陣刻意修飾過的低沉嗓音,輕柔的傳進江子威的耳畔,他已經搞不清楚艾提爾是何居心,但他磁性的嗓音好聽得讓他微微悸動。江子威回頭剛好對上艾提爾透著期待的黑瞳,他真的亂了。

    最愛的是誰?他真的一時答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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