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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處女座男子》作者:兔子玥【完結】

《處女座男子》作者:兔子玥【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ericice 您是第10046個瀏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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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女座男子 by兔子玥
主角:蔣雲飛,林雨維
文案:
是誰說射手座和處女座相合度為0的?
蔣雲飛想大罵那人是江湖騙子!
他明明就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宇宙無敵超級完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金牌射手男,
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那個高度潔癖神經質死要面子愛嘮叨刻薄人如同喝水的林雨維?
更重要的是──
那個處女男再怎麼娘娘腔也百分百跟他是同性啊!
他們兩個從小到大,哪天不是三句開罵五句開打?
當然,被打的那個多半是自己……
他理所當然是應該討厭林雨維的不是嗎?
可是自己為什麼看到他暈倒時會害怕?
為什麼被他鄙視得一錢不值時會失落?
為什麼看到他跟女人約會心疼得發狂?
為什麼天性花心喜新厭舊的自己竟然能容忍他在身邊待了十五年?
好吧,他承認……也許,大概,可能,的確……
他是愛上林雨維了。
可是,射手座愛上處女座會有什麼結果?
星座學的標答是不太有戲,
但是,如果處女座也愛上射手座呢?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6-6-16 20: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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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蔣氏集團的總部是一座氣派雄偉的二十八層高樓。在這座令人仰慕的大廈裡,有著一個傳說中的辦公室,這就是那個位於二十層北面的第一個房間——蔣氏集團少東家,現任董事長蔣雲飛的辦公室!

北京時間上午九點整。不負重望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吼聲從這裡傳了出來。沒錯,是咆吼!不用懷疑,這裡當然沒有非法領養獅子一類大型動物。咆吼聲是來自這裡的主人——蔣雲飛。

「林雨維!!你跟我滾出去!」蔣雲飛一給巴掌拍在面前氣派的豪華辦公桌上。看那氣勢,沒震動整座樓也搖動了九樓半了。正躲在門口偷聽的剛來的實習秘書,嚇得連蹦帶跳竄回自己的位子。

「嚇死我了!」小丫頭摸摸自己砰砰跳的胸口。

周圍的人卻不以為然,四十歲左右的肖主任掂著彌勒佛似的大肚子,笑呵呵的招呼大家「都聽見了?九點整了,大家開工了。」轉頭又對那個小秘書說「小王啊,沒事的,習慣就好了。剛才那聲啊,是咱們的報時器,對不對各位?」

大家都笑了。一個人說「是啊是啊,每天不聽這聲吼還真沒開工的動力呢!」

辦公室的外面,其樂融融。辦公室的裡面卻冰天雪地。

蔣雲飛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人,那模樣相極了一隻被愚弄多次的獵犬面對著戲弄它的狐狸。

被稱為林雨維的人,是一位身材修長,有幾分清瘦的青年。深灰色的西裝被他的身材稱得非常勻稱。衣服的褶皺整齊合理,而領帶鞋襪的色調搭配也幾近完美。可見此人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而他的臉就男人來說過於白皙,那是一種帶著病態的白。五官清秀,甚至帶了幾分柔美,可惜被他那副銀邊水晶眼鏡泛出的冰冷光芒所掩蓋。不管怎麼說,這個叫林雨維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面對震耳欲聾的咆吼聲和殺人的目光,林雨維不為所動的冷哼一聲,嘴角向上上揚了3度。完美的表現出一個帶有蔑視的冷笑。

「你有本事就叫保安把我趕出去,只要你不怕這個月底公司就倒閉的話。」是個非常好聽的聲音,可惜帶著冷冰冰的嘲弄。

「你!……」你了半天也沒能你出半句話的蔣雲飛氣得臉色發綠。

「你為什麼擅自賣掉我的新跑車?還跟MIYUKI說我跟她絕交!!」蔣雲飛說得咬牙切齒。要知道那輛新跑車可是他相中很久的。而MIYUKI是目前很紅的一個明星,也是蔣雲飛剛剛才追到手的新歡。為了追那個女人他可是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啊!這可是他的最高記錄。現在卻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的挑撥,連一次都還沒做過,就被對方給飛了。

「首先……」林雨維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的說

「那個車是BINKU(某人對車不懂,品牌完全虛構)的最新產品,我想總裁大人你肯定已經忘了,我們公司上個月才跟YUKATA公司簽了和約,要幫他們做半年的廣告和銷售。你也知道這兩個牌子是對頭,如果讓你開著這車上路,YUKATA的人會怎麼想?合作公司的總裁竟然堂而皇之的開著他們對頭的車在街上晃,你說,這是幫他們做廣告呢?還是拆他們的台?」

「其次,那位MIYUKI小姐是最近大紅大紫的新人,緋文多得滿天飛。而具我所知,跟她扯上緋文的人沒有一個好結果。可見,那位小姐背後有某位大人物在支持。你就放棄吧。反正你也不是非那個女人不可。再說就算你跟她交往,你大概也過不了三個星期就會厭煩。何必為這三個禮拜去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呢?」

「你~!我的事我自己清楚,用不著你來管~!我才是這裡的總裁!」蔣雲飛一拳摧在桌上。震得桌上的一堆文件漫天飛舞。

「是嗎?」林雨維冷笑一聲,將散落地上的文件揀起來整理好。「我只記得我是在幫蔣伯伯打理公司,可不是來幫你為虎作倀的!只要是對公司有益的事我就會做,對公司不利的事我就會阻止。不管對象是誰。你就安份點吧,不用做事還有總裁的位置坐已經很便宜你了。」

將文件放在桌上。林雨維極其幽雅的一笑「那麼,我就先告退了,請總裁今天之內將這些文件都看清楚,以免明天的會議上又忘了詞。」

當他幽雅的退出房間的那一刻,蔣雲飛終於忍無可忍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過去。可憐的茶杯就這樣壯烈的犧牲了。



「他媽的,娘娘腔!我一定會要你好看!」蔣雲飛惡狠狠的詛咒著。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眼中光輝一閃。「哼哼!你等著瞧!」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連惡魔看了都要打個冷顫。要知道他跟那個娘娘腔可是十幾年的死對頭。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百勝不能保證,但是至少他知道那個變態娘娘腔的弱點。

「捏哈哈哈……」蔣雲飛一邊陰笑著一邊開始在電腦上輸入一連串報仇的字符。



北京時間早上10點30分,蔣氏集團各部門接到這樣一份通知:

為了本公司今後的各方面發展,本總裁決定從此刻起全公司範圍內實行以下大三條款

1. 為了我們偉大的環保事業,現在起禁止在公司內使用一次性紙杯,紙碗等物品。當然巨丙乙烯或塑料的就更不允許使用了。也就是說,大家以後喝水都要自帶茶杯。

2. 為了本公司食堂的經濟效益。今日起,所有員工一律不許在外就餐,當然,自帶乾糧也是不允許的,一旦發現一律沒收。所以請大家都到食堂去吃午飯吧。

3. 為了增進同事們之間的友誼,上下級間的融洽。現在起大家見面問好,匯報工作,上級訓話或是其他交流活動前,雙方一定要使用握手禮。當然,為了避免有性騷擾的嫌疑,女性可以免用次條。

以上三條,即刻執行,不得有誤!

總裁 蔣雲飛

X年X月X日

所有人看著這份通知都只有歎氣的份。這種變態的規定也只有他們那個總裁能想出來了,雖然都不是很難辦到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可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條款是衝著誰來的。哎……這是什麼世道,兩個人吵架,全公司的人跟著受罪。

年紀大的,歎口氣,乖乖拿出早就備用的杯子和碗筷。年輕的卻不免抱怨「這是什麼鬼規定啊。還要即刻執行?那我今天不是一口水都喝不上了???」

「你啊,就少說兩句吧。這條款又不是針對你的,不就一口水嗎?我的杯子借你就是了。道是林助理這次可慘了。」

沒錯,大家都知道,這條款只是針對林助理的,可憐他們一群人都是殃及池魚。為什麼說是針對林助理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玉樹臨風,精明幹練的林助理林雨維是一個處女座的男人,而且是宮位非常非常正的那種。具喜歡八褂的小妹說,他這個星座的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大毛病——潔癖!而林助理卻不光是這兩個字能形容的,他得用四個字——非常潔癖!

所以,這三條無疑是為了整他而定的。原因當然就是為了今天早上那個跑車事件和美女事件了。可見蔣雲飛這個人是個將有仇必報發揮到及至的男人。具另一小妹的八卦質料,蔣總裁雖然是生在射手座,但是他出生的時候十大行星裡有那麼一個是位於天蠍座的。所以,又記仇又愛報復,還喜歡玩暗的那種。由此可見,所謂星象學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當林雨維看到這份通知時,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臉色白了一下,雖然要在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看出這種變話需要一定功力。他打開抽屜,拿出備用的杯子和飯盒。看了看面前不知所措的王主管。非常主動的伸出了手說「我知道按規定要握手是吧?」臉上還充滿笑意。可是那眼神卻明顯閃露著與毒蛇擺出S姿態時相同的危險氣息。王主管連忙擦了擦頭上的汗「哪裡,還沒開始執行呢。真是,林助理就是這麼雷利風行,呵呵,我先回宣傳部了。」說完就以最快的速度遠離戰場。萬一讓總裁看見了他可就死定了!

林雨維冷哼一聲,蔣雲飛,你又來這招,哼,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一邊想著一邊拿紙巾仔細將剛才王主管送來的資料夾擦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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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一流企業,蔣氏集團的員工餐廳其實伙食還是不錯的,用餐環境也很乾淨。當然,這是就一般人來說。在林雨維這種有超級潔癖的人眼裡看來,這種公用食堂又嘈雜又擁擠。食物搭配又不符合他的營養學。更何況今天剛剛頒布了那種BT的條款,所以用餐人數是以前的兩倍。看到每個窗口排隊人數都是以兩位數來計算的情景,林雨維非常紳士的從隊伍中間閃到一邊,讓後面的女士排到前面。

「謝謝林助理。」後面的新進女職員紅著臉道謝。誰說在這種大企業裡男人都如猛獸一樣,不是大男子主義極度膨脹就是比女人還小肚雞腸。像林助理這樣又溫柔又紳士的的帥哥不也還是有的嘛!

林雨維向女職員笑著點頭回禮,嘴角彎成標準的45度角,眼睛充上了80%的電力,點頭幅度控制在5度以內。不錯,看來他的完美形象又增加了一分。見到對方的臉變得比煮熟的螃蟹還紅,林雨維很有成就感。哼,真想讓那個姓蔣的俗人看看,這才叫真正有魅力的成熟男性。像他那種一見女人就衝上去問三圍的傢伙簡直就是色狼!是男人的恥辱!他那種人也就會拿了一點雞毛當令箭,掛著個總裁的頭銜,每天就只會想出這種下三濫的老套整人手段。正想著,肚子卻發出一聲尷尬的叫聲。這不能怪他的肚子立場不堅定,實在是他從昨晚就沒有吃過水以外的東西了。好吧。他承認,這老套的方法的確有那麼一丁點作用。但是他可是忍耐力超強的處女座男人,就算餓死也不會擠在那麼一大群人中間爭搶食物的,在他眼裡那是動物才會有的行為。

他的名言是:餓死事小,失潔事大!

「哎喲~!娘娘腔,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

萬惡的根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背後。蔣雲飛一臉小人得志的笑臉端著一大盒豐盛過頭的飯菜坐到林雨維對面。

「怎麼啦?你還沒吃啊?」他明知故問,臉上滿是讓人想扁的奸笑。

「我不餓,過會再去。」林雨維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決定不再理會他。

「是嗎?真可惜啊,我還說我菜太多吃不完,準備分你一半呢。」蔣雲飛一臉遺憾的搖頭。

「算了吧。用你那兩個月沒有洗過的飯盒裝的食物,我哪敢享用。」林雨維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回答,引得周圍眾人注目。有幾個美妹更是好奇的偷偷觀察她們總裁那兩個月沒有洗過的飯盒。

「你!」蔣雲飛漲紅了臉,「你別亂說,我這可是剛買的新飯盒!」

「哦?」林雨維一臉驚訝狀,「難怪我說怎麼看起來不一樣呢,以前那個呢?是不是被你發現裡頭已經長了霉所以丟掉了?」

被人一語道中要害,蔣雲飛頓時語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駁的句子。更過份的是周圍已經有人忍不住偷笑起來。可那個死娘娘腔顯然不會就這樣放過他。還在一邊興致高昂的大聲演講中。

「我就說嘛,你這種只吃飯不洗碗的人,直接用一次性碗筷不就好了,幹嘛非要學人家要用飯盒。要知道,猴子想學人,那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啊,這是基因問題啊,基因!懂嗎?」

「你……」

「還有,就算是新買的飯盒也得在消毒水裡泡過才能用,沒有消毒水,起碼也要用熱水泡30分鐘!這是常識,懂嗎?我就知道你不懂,只怕你是剛拆封就拿來裝飯了吧。別反駁,看看,條碼都還在盒子上面呢。」

果然,在林雨維手指的地方,貼著一個嶄新的超市專用條碼紙。

「你當我像你那麼娘娘腔啊,做個事婆婆媽媽的!」蔣雲飛用最快的速度將那個條碼紙撕下來,毀屍滅跡。「不就吃個飯嗎?搞得那麼複雜。我就不相信這樣會吃死人!」

「你神經腸胃都那麼粗壯,當然不會有事啦。所以你就一個人慢用吧。」林雨維瞟見一個窗口空了下來,決定不再跟這個白癡抬槓。向他揮揮手,一個人去解決自己的民生大計去了。



「請給我……」在窗口站了足足十分鐘之久,林雨維終於發話了。

「是,您想要什麼菜?」

負責打飯的食堂老伯立刻站得比站軍姿時還正。緊張得連頭上的冷汗都不敢擦。這位林助理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在窗口站的這十分鐘裡就足足把面前這6個菜一個湯掃瞄了100遍。萬一他老人家在哪盤菜裡發現有那麼一根頭髮絲或是別的,自己可就要收拾包袱回家了。

林雨維又猶豫了下。這邊的小白菜看起來挺水靈的,可是不知道洗乾淨沒有。要知道現在蔬菜農藥都特別重,這種菜又難洗乾淨。算了。那邊的肉丸嘛……還是不要了,這種看不出肉質的食物,萬一里面摻進了變質的肉就糟糕了。土豆燒牛肉,顏色不太好看,PASS掉。回鍋肉,油膩膩的,不要。茄子還不錯,可是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決定了,就要這個顏色看起來最乾淨,又有營養的——小蔥拌豆腐。

「師傅,請給我白飯和小蔥拌豆腐,謝謝!」

「啊?」看了十分鐘,就要一個菜?老伯覺得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來。不過,不管怎樣,能把這位爺打發了就好的。於是連忙堆著笑臉,拍馬屁似的添了足夠五個人吃的小蔥拌豆腐遞過去。「您慢用!呵呵,不夠再來加。」

「謝謝啦。我吃這個就夠了。」林雨維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碗裡雪白的米飯配上奶白的豆腐,其間還點綴著青翠可人的小蔥。嗯,不愧是他選的菜,看起來真乾淨,讓人不由得食慾大增。



(某兔:能看著這種菜色食慾大增,你果然也夠變態!

雨維:我就喜歡,怎麼?有意見?

某兔:不敢,你是主角你是老大~~!不過我也是處女座,怎麼就一點潔僻都沒有呢?奇怪~!雨維:你那種月亮宮都偏到金牛座去了的能和我這種正牌比麼。哼!)



可是,他剛吃了兩口飯就聽到廣播裡在叫人。

「原定今天下午4點的會議,由總裁決定改到今天中午1點。請各部門負責人準時參加。重複一次……」

他看看手錶,指針正停在中午12點55分。很明顯,那個陰險小人故意不讓他有時間吃飯。林雨維憤恨地收拾起餐具。有些惋惜的將他花十分鐘挑選出來的小蔥拌豆腐送進垃圾箱。花2分鐘時間用強力洗潔精洗好碗筷。又用1分鐘小跑回辦公室放好碗筷,整理好開會的資料。剩下2分鐘坐電梯去15樓的會議室,中途還在電梯裡整理了下儀容。所以當他進入會議室時,大家看到的仍然是衣著整齊,氣定神閒的林助理。當然,沒人會發現在他衣冠楚楚的下面,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切!」沒能如意看到敵人驚慌失措的蔣雲飛一臉失望。那個娘娘腔什麼時候吃飯變這麼快了?虧他把時間提前到這麼早。

「大家既然都到了,就開始開會吧。」一涉及跟工作有關的事,林雨維比誰都快的進入角色。「我們先把上幾個月的成績總結一下。李科長,你把你們科的情況……」

「等等!」蔣雲飛拍案而起,一臉不爽的表情。

「這個會議難道不是因該由我這個總裁來主持嗎?林助理,你的工作只是負責協助我。而不是喧賓奪主!請你記住!」

「哦?」林雨維這次倒沒有跟他抬槓。「那我們先就請總裁就這幾個月的成績做個總結,再談談今後的發展計劃吧。大家歡迎!」說完還帶頭鼓起掌來。

「咳,好了,大家安靜。」蔣雲飛示意大家安靜,這個娘娘腔不就是是想讓他在人前出醜嗎?還真當他是廢才一個啊?好歹他也是從一流大學的經濟系畢業的嘛。其實他是高考碰運氣考進去,然後再逢考必抄地混畢業的。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首先,從上兩個月的業紀表來看,我們公司的運做基本正常。強項依然是汽車和服裝。廣告業的進步也很大,是很有潛力的。再我看來,我們公司接下來幾個月因該從這幾個方面入手……」

「總裁就是總裁!說得好有道理喲!」

「對對!他那個提議好有創意!」

「我覺得照這樣發展,我們公司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幾個剛從大學畢業不久的小部門負責人,明顯是受了蔣雲飛演講的鼓動,在角落裡蠢蠢欲動。興奮地討論他剛才提到的發展計劃。

「小孩子們。別太興奮了!總裁的話不能當真的。」一旁的企劃部經理好心的提醒他們。

「我保證,等到明天總裁就會忘記他自己說過什麼了。」

「不會吧……他現在說得怎麼慷慨激昂……」

「就是啊,而且很有道理。」

「你們不信?問問小張吧。他比你們先進來半年。聽聽他的遭遇你們就知道了。」

一旁被點名的張副經理打了個冷顫,不情願地講起了悲痛的過去。

「那時,我還只是一個剛進公司的小職員。憑著一股年輕人的拼勁,每天都很努力的工作。那天,我也是這樣跟著前輩們一起參加會議。並且很幸運的坐在總裁的旁邊。那天的會議是由林助理主持的。總裁一個人被涼在旁邊很不高興。於是他就跟坐在一邊的我說了很多。包括他的最新計劃,對公司的管理方式改革等等。聽得我熱血沸騰。一時之間,忘了上下級的身份,大膽提出許多建議來。總裁竟然非常高興和贊同。並讓我會後做一個詳細的企劃書出來。你們不知道,我當時是多麼的激動。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新人竟然可以得到總裁的賞識,還委任我這麼總要的工作,我當時真的激動得快要哭了。」張副經理提到當時的情景仍然有些激動。「於是,我為了這個計劃,不惜把手頭的工作放到一邊。花了整整三天,日夜不眠地做出了那份堪稱完美的企劃書。可是,當我滿懷信心和激情的將報告書交給總裁時,他只用了三句話就粉碎了我的夢想。第一句是『你是誰?』第二句是『這是什麼東西?』第三句話是『這份企劃太過時了,我已經有了新的想法。』你們可以想像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張副經理一臉悲憤的望著後輩們。

「總裁……他,好過份!」幾位小輩看著張副經理背後龐大的怨念,流下同情的淚水。

「我當時的希望完全破滅了,感到人生真是一片灰色……甚至想到了辭職回鄉。幸好,那個時候林助理挽救了我。」

「林助理?」

「是的,就在我想扔掉那份可笑的企劃書時他阻止了我。在翻看過後,他對我說『讓我拿回去研究幾天再給你答覆。』就是他那句話讓我死而復生!三天後,他不但用了我的企化,還把我升為企化部副經理。我的人生終於見到了光明!」

「聽到了沒?」企化部經理向那幾個新人說道「要想幹出點名堂來,就要腳踏實地的幹。不要象總裁似的只知道喊空口號。一點實際行動也沒有。」

「是……」幾個小字輩乖乖點頭。又偷瞄了一眼還在講得唾沫橫飛的蔣總裁,想到剛才差點被他鼓惑,不由打了個冷顫。

在蔣雲飛意氣風發的講了半個小時後。林雨維終於乘他喝水的時候發話了。

「剛才總裁的精彩發言我們都聽到了,現在我就剛才總裁提到的幾天建議做個說明。第一,總裁想要大力發展廣告業,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但是發展廣告業需要大量的資金。而我們的主要資金都押在汽車和服裝兩大重頭上,要說放棄這傳統的兩大產業而把資金全部投入到廣告上,只怕風險太大。股東們也不會同意。第二,總裁說想要引進餐飲業。這一想法也無可厚非。但是就目前的市場來看,餐飲業趨於飽和狀態。想要開大型的餐廳必須經過長期的考察選址才能確定。而且對於一期投入的資金也必須進一步討論。所以這一條還是放在我公司未來五年的發展計劃中來考慮,而不是放在下半年的發展計劃內。我這麼說,各位還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沒有,林助理說得很在理。」

「是啊是啊。餐飲還是放在五年計劃裡實行比較好。」

「廣告的利潤雖然大,可是風險也的確很高。」

眾人一片附和聲。就連剛才被蔣雲飛鼓動的那幾個年輕人,也在聽了林雨維的解說後倒戈相向。蔣雲飛青著一張臉猛灌茶水。這個娘娘腔,表面贊同他的提議,背後裡全盤反駁。在暗罵林雨維陰險的時候,他到是沒有想想自己挖空心思害人家連飯都沒有吃的行為也算不上光明正大。

林雨維轉頭正遇上蔣雲飛怨毒的目光,一時間,四目相接,電光四射,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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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林雨維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瞥了一眼桌上墨綠色的茶杯。還沒等秘書開口以熟練的動作捻起茶杯扔進了垃圾箱。回頭看看滿臉黑線僵在那的秘書,他揮揮手:「不用解釋了,不關你的事,下去吧。」

「那個……林助理……你怎麼知道杯子被人喝過啊?」年輕的女秘書實在無法理解他是如何辨認一隻被人只喝了一小口,不,因該說是還惡意的加進口水的杯子。她記得蔣總裁走的時候還特地把杯口的水滴擦乾淨,順便還威脅她不許說出去。

她正矛盾著是否要對超級潔癖的林助理告密,畢竟要讓他知道喝下了別人喝過的東西,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結果林助理竟然這麼輕鬆的就認了出來。

「沒什麼,十幾年的老把戲了。只記得把杯口的水擦乾有什麼用?每次都忘記把杯柄轉向靠椅子右邊45度。一眼都看出來了。還有,杯蓋上的暗紋也要和杯身的杯紋相對應上。」林雨維十分鄙夷的說道。那個白癡,連整人都只有小學生的水準。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沒幾個人會神經質到連放茶杯的方向都有規定吧……」秘書在心理暗想。果然,這個公司的上層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一個只知道玩樂,智商有待考證的總裁,一個高度潔僻,神經質到恐怖程度的助理……算了,還是明哲保身吧。這年頭找個穩定的工作也不容易……

「呵呵……那林助理,您慢忙,我先出去了。」秘書連笑帶哈腰的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秘書出去後,林雨維終於能夠自在地靠在椅子上鬆了口氣。這幾天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有三四個大的企劃,兩個重要的和約。其間他還要應付來自蔣雲飛的種種白癡挑釁。再加上個禮拜那變態公佈的條例,害他這個禮拜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午飯。胃部現在隱隱的作痛。從抽屜裡找出一瓶胃藥,隨便吃了幾顆,卻發現沒有杯子喝水,於是只好幹著吞了進去。林雨維決定小睡一會。

可是,很明顯,老天並準備讓他休息。剛爬下還沒五分鐘,他就被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看著手機上哪個讓人頭疼的號碼。他不由皺起眉頭。怎麼一個白癡還在身邊轉悠,另一個又找上門來了?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解釋你的目的。」林雨維冷冷的發話。

「呵呵~維維,你怎麼還是老樣子啊。一天到晚皺著眉頭會老得很快喲~!」很顯然電話那頭的男子跟林雨維很熟。而且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冷淡。

「沈戊溟!我警告你,不要再用那種噁心的稱呼叫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再接你的電話!」林雨維惡狠狠的說。

「好啦。別生氣嘛」這個叫沈戊溟的男人一點也沒聽進去。「我說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聯絡我啊?真是沒良心。」

「如果想要閒聊,請打168聲訊台,謝謝合作!」林雨維準備按下結束鍵。

「別別別!我真的有要緊事找你啦。」沈戊溟知道再玩下去對方真的要生氣了。

「是關於你們家那只不聽話的猴子的事哦,你要不要聽?」

「什麼叫我家的猴子?!你說話給我注意點!」林雨維知道對方說的是蔣雲飛。說他是猴子很形象,可是冠上他的所有格就不對了。

「好啦。總之,你想知道詳情就請我今晚吃晚飯吧。我晚上6點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不等對方拒絕,沈戊溟立刻掛上了電話。

林雨維看著被掛掉的電話愣了一下,只好認命的歎了口氣。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食吃。在食物的誘惑下,人們永遠是很積極的。所以沈戊溟下午五點半就站在蔣氏集團的樓下了,他一邊靠在廣場的石柱上一邊向來來往往的美眉丟媚眼。不少女孩都被他逗弄得臉紅心跳地逃走了。一般來說他這副登徒子的樣子沒幾個女生會喜歡。可是誰讓人家長得帥呢。雖然沒有林雨維那樣精緻秀氣的五官,但沈戊溟的長相可是萬中挑一,甚至比林雨維更加符合女人的審美觀。因為林雨維多了一分陰柔和冷漠,而他的長相卻更加有男人味。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健康活潑的感覺。再加上他今天一身隨意休閒的打扮,怎麼看都像是廣告上走下來的形象代言人。

在勾引完第十四個美眉後,他終於看到想等的人走了出來。

「維~~~~~~~~~~~~~」沈戊溟興奮的想大聲喊出對方的名字,卻在林雨維殺人的目光下收了回去。

「呵呵,別這麼認真嘛。」沈戊溟笑著一張臉湊過去。很自覺的停在離對方一尺九寸半的地方。「你看我都有記得不能飛撲過來抱你啦,我很聽話的。」眨巴著閃光的大眼睛,沈戊溟現在就像只向主人討好的小狗。只差有條尾巴讓他搖晃了。

林雨維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喂,維維,別走啊……你去哪,我們說好……」沈戊溟連忙追上去。

「再不閉嘴,你今天就別想吃晚飯。」林雨維白了他一眼。繼續向飯館前進。

「呵呵,我說嘛,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請我的啦。」

跟著林雨維走了進半條街,路過了一家又一家的飯店。終於在沈戊溟快要餓死前到達了目的地——李記麵館。

沒錯,不是大酒店也不是餐館,而是一家門面普通的小小麵館。此刻,沈戊溟似乎聽到自己淒涼的肚子裡有烏鴉飛過……淚,早就知道林雨維不會請他吃大餐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連普通的便飯都沒得吃。

林雨維到是面不改色的穿著正統西裝走進了小小的麵館。雖然不滿意,可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這樣想著,沈戊溟也跟了進去。

不愧是林雨維選的店。雖然門面很小,可是裡面卻收拾得乾乾淨淨。燈光明亮,坐位擺放得比較開,不用擔心人太擁擠。桌面上的調料瓶被擦得閃閃發亮。沈戊溟讚歎的看著環境,心中的期待值高了那麼一點點。

「這裡的面是全市最有名的,又好吃又便宜。」林雨維領他坐下,抽了兩雙筷子,用隨身帶的消毒紙巾自行消毒。

「喲,林先生,您今天帶朋友來了啊。」老闆一看熟客來了,連忙出來招呼。

「老闆,給我一碗素湯的,給他一碗牛肉的。謝謝!」

「這裡的面真的那麼好吃嗎?」 沈戊溟疑惑的看著周圍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

「那當然,這家店的歷史可是有二十多年了。不光面做得夠勁,湯料也配得好。最重要的是,這裡的衛生環境是在省裡得過獎的。」林雨維一臉得意。

正說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已經端了上來。沈戊溟本來就餓了,再加上剛才林雨維的解釋,更是迫不及待的把面往嘴裡送。等林雨維想阻止已經晚了。

「啊~~~~~~」被燙得慘叫一聲,沈戊溟連忙把嘴裡的面吐出來。「燙死我了,這面怎麼這麼燙!」他一邊不停的哈氣一邊抱怨。

「誰讓你猴急了,活該!」說歸說,林雨維還是很有同情心的遞上一張紙巾。嘴角也因為剛才的事件不自覺的笑出來。難得露出溫柔的表情。

沈戊溟突然就這樣看呆了。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林雨維時就是被這樣的表情吸引的。可是,他知道這個表情並不是刻意對他露出的,也永遠不會屬於他一個人。想到這裡,心裡就不由得堵得慌。

「你怎麼了?燙傻了啊?」林雨維的聲音把他從胡思亂想中解救出來。

「哪裡,我是在想這面大概不喜歡我,所以見我吃就故意燙我。哈哈~~~」 沈戊溟傻笑著把剛才的表情矇混過關。

林雨維回了他一個雪白的衛生眼,正色的道:「你說有事,到底是什麼啊?那個白癡又捅了什麼簍子?」

「有人想毀了他!」 沈戊溟也正經起來。

「還記得那個MIYUKI嗎?她是成風的女人。成風這次想用她來陷害蔣雲飛。」

成風是成豐企業的老大,在業界風評相當惡劣。什麼缺德下作的事都做過。可是偏偏他財大氣粗,公安部的人邁也很廣。所以沒幾個人敢跟他做對。可是,三個月前,他卻吃了蔣氏的大虧。他打著合作的旗號想要強行跟蔣氏的部分產業合併。卻反過來被林雨維用計使他冠上商業詐騙的帽子。幸好他後台夠硬,牢獄之災算是免了。可是卻損失了大量的資金。這也是,近段時間他沒在圈內露臉的原因。

「是他?」林雨維有些了然了。「可是,那次明明是我出面的啊,那個白癡當時還在國外渡假呢。要算帳也是算我的頭上,怎麼會扯上他?」

「老大~~知道蔣氏實際上是你在作主的人有幾個?」 沈戊溟歎了口氣,「不管你做的什麼決定,外人看來都是受他的指揮。所以要記仇當然也記在他的帳上。」

林雨維沉默不語,沒想到竟然會害他來背黑鍋。自己平時只知道抱怨他好逸惡勞,不物正業,卻沒有想到他的身邊其實危機四伏。的確是自己太大意了。

「你還知道什麼?他們想要用什麼方式下手?」

「你說呢?用一個女人去勾引男人,還會是什麼新鮮方法。當然是在他們做的時候拍照,然後要麼威脅勒索,要麼誣告強姦。總是那麼幾套啦。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沈戊溟一臉無聊的表情。

的確沒什麼新意,林雨維皺了皺眉頭。不過如果真是這樣到挺簡單的。只要不讓蔣雲飛再見到MIYUKI就可以了。沒有機會上床當然也沒有機會拍照啦。

「謝謝你告訴我。」這是今晚林雨維說得最誠懇的一句話。

「你就不怕我騙你?」 沈戊溟笑了,他知道至少林雨維是非常信任他的。

「『神無名』的消息什麼時候出過錯?」林雨維白了他一眼。

說到『神無名』,很多人都以為是個大型的情報組織。這個組織以倒賣商業情報或其他情報為生。其實,只有少數的人知道,『神無名』就是沈戊溟一個人。他連名字都懶得改,只取了個諧音,竟然沒有人發現過。表面上,他是一個無名的自由職業者。其實在不斷換工作的同時,他也用各種只有他才知道的方法取得情報。就連國際上的許多隱秘消息都能被他截獲。而且他所賣出去的情報從來沒有出錯過。連林雨維也經常疑惑,這傢伙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表面上看起來游手好閒的,其實說不定背地裡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謝謝你的信任。」 沈戊溟笑得燦爛。然後埋頭於那碗據說是全市最好吃的牛肉麵。

而林雨維此刻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毀掉對方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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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雨維走進總裁辦公室時,發現要找的人並不在裡面。當下他的臉就白了幾分。這個不知死活的白癡,又跑哪去了?先不說桌上還有已經堆成山的合同等著要他簽名,在知道成風要對他不利的情報後,竟然馬上就看不到他的蹤影實在是讓人擔心。林雨維的心裡閃過一絲不安。

「小王」他叫過新進的總裁秘書。

一個紮著馬尾,滿臉學生氣的女孩馬上跑了過來。「林助理,有什麼事嗎?」

「你頂頭上司呢?」



「啊?哦,你說總裁啊,他剛才出去約會了。」小王是個單純的女孩,一點也不知道幫人遮掩。

「約會?」林雨維皺了皺眉頭,那傢伙什麼時候又有新歡了。

「是啊,說是跟那個身材超棒的明星MIYUKI約會,我還拜託總裁幫我要簽名呢!」簽名當然不是為她自己要的,而是為了給正在讀大學的弟弟才要的。

「MIYUKI?」那個女人不是已經被自己趕跑了嗎?他們怎麼又和好了?難道,成風對那個計劃還沒有死心?

「他們去哪約會你知道嗎?」他不動聲色的笑問。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總裁讓我打電話給帝國飯店定了總統套房。」面對林雨維紳士又溫柔的笑容。沒幾個女人能保守住秘密。何況小王是個有話憋不住的主,連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報都倒了出來,完全忘記了蔣雲飛走前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她絕對不能讓林雨維知道。

「謝謝了,你繼續去工作吧。好好幹,將來一定有前途!」林雨維笑著把小王送出門。然後開始算計如何解救蔣雲飛的危機。

那個色情狂白癡就算不用對方誘惑也會主動地把對方弄上床,何況現在對方也是心懷鬼胎。估計他們吃完晚飯就直奔套房了。而成風必然會先在房間裡佈置好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他必須在蔣雲飛他們進房間之前,成風佈置完攝像頭之後的時間裡進入房間,破壞他們的好事。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正指象下午5點。哎……看來他今天的晚飯又泡湯了!林雨維認命地歎口氣。胃部又隱隱作痛起來。跟著那個白癡工作,他遲早有一天不累死也餓死了。



蔣雲飛今天非常高興。雖然花了一整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才好不容易騙回了MIYUKI跟他和好。可是一想到等會吃完飯後的「甜點」他就覺得非常值。要知道,那MIYUKI的身材可是娛樂圈公認的好啊。光一想到那豐滿的酥胸,纖細的腰肢,圓潤飽滿的俏臀,他口水都流出來了。

一邊看著鏡中容光煥發的自己傻笑了兩聲,蔣雲飛再次整理了一下儀容,今天特地去做了個新髮型,據說還是是日本目前最流行的小碎發。又換了套能顯示出他完美身材的休閒西裝。怎麼看,他今天都是萬眾矚目的帥哥一名。也難怪剛才MIYUKI一看到他就笑開了花。跟他這種又帥又有金的男人一起約會,哪個女人不嚮往呢?哼,就算林雨維那小子嫉妒他搞破壞也沒用,這就是實力啊!

用最後十秒中再度自戀了一下,蔣雲飛回到了餐廳。對面MIYUKI顯然也是去補過了妝的,一身絳紅低胸晚禮服,配上酒紅系的彩妝,顯得成熟又嫵媚。看得蔣雲飛心猿意馬的,恨不得馬上就把她拖到房間裡。

「啊飛啊,你好慢哦~!」MIYUKI嬌聲抱怨,故意將手撐在桌上拖住下巴,把那衣服本就低得不能再低的胸口蹭到桌邊。

「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今天讓我好好贖罪,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就是把這帝國大廈包下來也沒問題!」蔣雲飛拍馬似的笑開了花。

「切!」

突然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不屑聲,蔣雲飛敏感的回頭,卻並沒有發現後面有可疑的人物。怎麼好像聽到那個娘娘腔的聲音了?一定是自己幻聽。那個傢伙不會知道他和MIYUKI和好的。更不會知道他們現在在這吃飯。哈哈,等今晚過後,他明天一定要向那傢伙詳細描述今天的性福生活,讓他聽得著吃不著,活活氣死!

「怎麼了?」MIYUKI看他突然露出奸詐的笑容,嚇了一跳,不會是他發現今天的計劃了吧。

「沒什麼沒什麼,你想好吃什麼沒?」蔣雲飛立刻恢復燦爛的笑容。

「我覺得這個印度咖喱龍蝦好像不錯呢,你覺得呢?」

「好好,要不再加上一瓶82年的白蘭地?」

「壞死了,那麼烈的酒你想灌醉人家啊。」MIYUKI嬌叱。

「怎麼會。那,我們喝香檳總可以了吧。」蔣雲飛一副狗腿狀。

「那,人家還想要法國蝸牛,聽說這裡的法國蝸牛最正宗了~!」

「好,好,你說要什麼就要什麼!」



「兩個沒水準的白癡!」林雨維暗罵一聲,把自己往報紙後面縮了縮。剛才一不小心發出聲來,差點被發現了。看著自己面前只擺了一杯咖啡,而斜對面的那張桌子上卻放滿了龍蝦蝸牛,實在是心有不幹!不知道他是為了誰才會晚飯都沒得吃,在這裡當私家偵探。而那個白癡竟然還有有說有笑的吃著大餐。林雨維再次將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鄙視了一翻。

正罵著,一抬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電梯裡閃出來,他記得沒錯的話,那個人是一直跟在成風身邊的狗腿之一。那個人不動聲色的從餐廳走過,在路過蔣雲飛那桌時,給MIYUKI做了個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手勢。林雨維冷笑一聲,看來房間的佈置已經完畢了。他也該出場了。

小心逼開蔣雲飛的視線,他悄悄走到大堂的服務台。出示了自己的貴賓卡後,大堂經理連忙過來招呼他。

「這不是林先生嗎?好久不見啊!難得看到你上我們酒店。今天賞光是要預定酒席呢還是要開房間?」

「哪裡,我今天是為我們總裁過來的。」林雨維禮貌的笑笑。

「他正和MIYUKI小姐在吃晚飯呢。讓我先到他定的房間佈置一下,說要讓MIYUKI小姐有個驚喜。可是我一時忘記他定的哪間房了,現在去問實在是打擾氣氛,你看,能不能麻煩你帶我過去?」

「原來是這樣啊。小吳啊,快帶林先生去408,蔣先生定的那間房。」經理連忙招呼一個職員過來。本來像這種高級酒店是不會向外人透露顧客的房間號的。但是一來林雨維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而且向蔣雲飛那種花花公子,想在房間裡弄點什麼情趣佈置也是很正常的。處事圓滑的大堂經理當然不會去過問了。

「謝謝你了。等會總裁過來的時候不要告訴他喲,免得驚動了MIYUKI小姐。」

「那是,我們知道的。你放心!」經理滿臉堆笑地一直送他到電梯門口。



「這裡就是蔣先生定的房間。」小吳打開總統套房的門。林雨維點點頭,給了他些小費。

環視了豪華無比的總統套放一圈,林雨維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掌上電腦。這個裡頭有沈戊溟幫他裝的一個反監察軟件,可以輕鬆地勘探出房間裡頭攝像頭的位置。屏幕上顯示出,在這個90坪左右的房間裡起碼有10幾個設像頭或著竊聽器一類的東西存在。看來那個成風還真是下了狠工夫。這麼多的攝像頭和竊聽器,估計是想全方位的拍攝,然後再取自己想要的鏡頭進行剪接。

「還真是費工夫啊~!」林雨維發著牢騷,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一進房間,蔣雲飛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這個從沒來過的房間裡有自己熟悉的味道。可是,放眼望去,這裡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總統套房而已。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

「飛~你怎麼了?」MIYUKI在一旁不安的問,生怕蔣雲飛發現了這個房間有安攝像頭。

「我啊……在想等會怎樣把你吃掉!」蔣雲飛一臉壞笑。

「你壞死了!!!」MIYUKI紐動著腰肢閃過蔣雲飛的狼抱。笑著說「你這麼急幹什麼?我先去洗個澡再來。你等我。」

「好,我等你。」蔣雲飛一臉標準的色狼相。可是等MIYUKI一關上浴室的門,他卻變的一本正經起來。再次審視了一下房間,他大步走到收起的落地窗簾簾前,輕輕拂開窗簾。背後果然露出一張讓他咬牙切齒的臉——林雨維!

而對方,顯然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因為不知道是等太久還是工作太累,林雨維躲在窗簾後面竟然睡著了。

在蔣雲飛的臉變了好幾種顏色之後,對方明顯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他只能長歎一聲,輕輕把林雨維抱到房間的床上。這個娘娘腔,怎麼輕得這麼離譜~!蔣雲飛對自己手上的重量表示嚴重的懷疑,他可以肯定林雨維絕對不比MIYUKI重多少。明明有潔癖的他竟然會在賓館的窗簾後睡著,可見他肯定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在蔣雲飛看著林雨維的睡臉,構思著等他醒來後如何奚落他的時候,卻忘記去追究自己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叫醒。



「……」林雨維揉揉迷濛的睡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無比的床上,而面前的蔣雲飛正臉上佈滿陰雲。

「我不知道原來娘娘腔的你竟然還有偷窺的嗜好。」蔣雲飛說得咬牙切齒。

林雨維沒有理他,而是審視了半天自己睡覺的床後,用謝天謝地的語氣感歎「還好這床不是髒得離譜……」

「你!」蔣雲飛突然有種想要掐死對方的衝動。

「你特地跑到我訂的房間裡,難道就是為了躲在窗簾後睡覺嗎?」

清醒了的林雨維終於想起了他的目的。看看衣著整齊的蔣雲飛,他放下心來。看來自己還沒有錯過重要的戲份。

「飛,我洗完了。」MIYUKI的聲音打斷了林雨維想要說的話。

只見她用浴巾半裹著玉體,鬆散著頭髮,赤著腳走了出來。可是,在看到坐在床上的林雨維和黑著一張臉的蔣雲飛後,妖艷的媚笑僵在了臉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雨維優雅的衝她一笑,那張平日蒼白單薄的臉竟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風韻。連從小一起長大的蔣雲飛看了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這位一定是MIYUKI小姐吧。今天總裁說想玩三人行。你都不知道到嗎?我們等你好久了呢。」

聽了他的話,蔣雲飛嚇得差點坐到地上。這……這個娘娘腔到底想幹什麼?

而MIYUKI顯然也是被嚇到了,她求助似的望著蔣雲飛。這不是真的吧。雖然做愛她是無所謂,可是成風的命令是讓她誘惑蔣雲飛對她進行粗魯的行為,最好還是帶SM性質的。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告他強姦了。可是現在多了一個人?還怎麼拍啊!

「如果MIYUKI小姐是在擔心錄像的事情,就大可不必了。我們總裁啊,他最討厭別人錄像了。特別是在做這種事時候!所以啊,我就把房間裡的那些攝像頭啊,竊聽器之類都扔掉了。」林雨維笑得很無辜。

「攝像頭?!」蔣雲飛用詢問的眼神看著MIYUKI。嘴角還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是眼睛裡卻閃動著危險的氣息。「MIYUKI,我都不知道你還喜歡這套啊。」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幹的……真的,飛……你相信我……」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下。剛才妖媚的女人已經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

「放心吧。我知道MIYUKI小姐喜歡攝像也是為了日後做留戀。所以我別的地方的攝像頭都撤了,只留下浴室裡的那個。剛才MIYUKI小姐的美人出浴圖可是有很好的保留喲。」林雨維擺明了氣死人不償命地笑著。

刷的一下,MIYUKI的臉色已經又白變綠了。慌忙的衝到浴室一看。果然發現在排器扇的附近有一個精緻的針孔攝像頭。

「你到是很清楚攝像頭安裝的位子啊!」蔣雲飛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臉上掛著依舊的燦爛笑容。可是就連MIYUKI也感覺的出來,這個人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了。

「你的這份大禮我會好好收藏的。如果想把錄像要回去的話,就讓你的主子安分些吧。」說完,不再理會癱軟在地的女人。蔣雲飛跟林雨維一起離開了這個充滿陰謀的地方。



「TM的~!!!!這個死女人,沒想到差點被她擺了一道!」蔣雲飛一邊罵一邊開車。一旁的林雨維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騙,這麼激動幹什麼?而且我早就把她趕跑了,還不是你自己又給人機會。」

蔣雲飛被漲得沒有話說,只能悶頭開車。他不是氣被女人騙,而是沒想到對方這麼陰險。竟然想用這種方法來弄垮他。平時如果有女人騙他,被著他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他是不會生氣的,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從一而終的人,沒理由要求別人這樣。可是這次的事實在無法原諒,一想到,如過娘娘腔沒有及時趕來的話,他是不是就要準備等法院的傳票了?

「算了吧。既然有錄像在手,我想成風不會再輕舉妄動了。」林雨維認為還是不要太過樹敵的好。只要成風識相,以後不在搞小動作,就沒有必要追究。

「你是說讓我就這樣算了!我花了那麼多時間,還有十幾萬的鑽石項鏈,不但沒有抱得美人,還差點被害得翻不了身。你叫我就著樣算了!」蔣雲飛一腳踩在剎車上,車子猛地停到了路邊。他惡狠狠的看著事不關己的林雨維。對方卻完全不去理會他的怒氣。只是把掌上電腦扔給他,說,「時間是你自己願意花的,項鏈也是你自己送的。就算沒有真的得逞,你還有段錄像可以彌補下呢。何必追那麼緊呢。只要對方不再有動作,也就沒必要去在意了。」

蔣雲飛將掌上電腦丟在一邊,他已經沒興趣去看什麼美女出浴了。就算對方是瑪莉蓮夢露再世,只要一想到對方背後的陰謀他就想殺人。可是,那個娘娘腔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事也只能就這樣算了。



可是,彷彿老天聽到了蔣雲飛的不滿一樣。第二天報紙的頭條竟然寫著「著名歌星MIYUKI,昨夜在XX開發區路段遭遇車禍,當場身亡!」

「怎麼會……」蔣雲飛有些不可置信的反覆看著報紙。在那種空曠車又少的地方怎麼會發生車禍,難道是自殺?可是那個女人怎麼看也不會是被人錄了段錄像就去自殺的人。

一旁同樣看到報紙的林雨維卻臉色變得煞白,他緩緩開口「這是殺人滅口……成風那傢伙,看來是來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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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真的?」蔣雲飛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

「好啊,我還就怕他不來真的呢!我本來還想放他一馬,他既然送上門來了,我又怎麼能不好好招待他呢,你說是不是,娘娘腔?」他靠在寬大的椅背上,雙腿隨意地翹上了辦公桌。臉上笑容燦爛,而熟悉他者如林雨維,卻是看到了他眼裡閃爍的暴戾之氣。看來這次蔣雲飛是真的怒了。

歎了口氣,林雨維並沒有去接蔣雲飛的話,而是直接按下了電話的外線鍵。

「小王,叫業務部的經理和商務部的經理過來一下。對了,把吳伯他老人家也請過來。」他知道蔣雲飛主意已定,而成風更是擺明了要找他們的麻煩。既然無法避免,那就一定要先下手為強!這是他林雨維一向的作風。一旦確定目標他的行動力會比誰都強,而且在行動的同時他還可以保持計劃的完整性與思考的周密。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撐起蔣氏集團的原因。



「喂,娘娘腔,把你的計劃說來聽聽。」蔣雲飛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雨維熟練地發號司令。

「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要做就乾脆做到最絕,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嘴裡說著令人發寒的台詞,林雨維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甚至可以說表情相當的溫和。

「我就知道,你這人表面君子,真正狠起來比我還有過之而不急。」蔣雲飛挑了挑眉毛,笑得三分張狂七分得意「不過,我們這一次倒真是英雄所見略同了。」嘴裡說著林雨維狠,其實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更何況這件事還是衝著他來的。



當兩位經理進入房間的時候,剛好聽到蔣雲飛的陰笑余聲,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業務部的王經理忍不住摸了摸右眼,今天這個眼皮一直的跳,該不會現在就應言了那句老話吧……抬頭一看,發現竟然連林助理也在,而且他臉上那副表情看來雖然平靜,可是卻讓人感覺到平靜的外表下卻是波濤洶湧。難道是自己工作出了簍子,要讓自己收拾東西回家?不會吧!他可是上有老下有下,辛苦工作了幾十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他行事一直都很謹慎啊。

「總裁,聽說您叫我……」王經理哈著腰,擺出一副標準的奴才樣,嘴裡打著哈哈,暗地裡擦著頭上的冷汗。

「王經理,你別緊張,今天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要你辦。你先坐下吧。」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林雨維瞪了一臉陰笑的蔣雲飛一眼。這傢伙真的很有演壞人的天賦。



「總裁和我叫你們今天來,是為了讓你們做好對付成豐集團的準備的。」林雨維向來討厭轉彎抹角,所以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要讓下屬做好事情,就要一開始就讓他們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麼,需要得到什麼樣的最終結果。至於中間的過程其實還是次要的。

「而且,這次不只是壓制他們集團這麼簡單,我要的是整個成豐集團的覆滅!你們懂嗎?」蔣雲飛用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笑得很無害,像個和藹的鄰家大男孩。他平時的發話沒幾個人當真,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其實只是掛了個名頭的總裁而已。可是,今天的蔣雲飛卻突然多了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雖然他剛才笑得很親切,語調很平和。可是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他隱藏在笑臉後的殺氣。

「啊……?」

「對手可是那個惡名昭彰的成豐集團啊……那個……」兩位經理不由得頭冒冷汗。這個總裁怎麼平時不發話,一發話就是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且,看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憐被殺氣虐到的兩人,求救地瞟向林雨維,希望他能告訴他們,這不過是總裁一時興起的惡作劇。可是,顯然後者沒有反駁蔣總裁的意思。於是只好認命的接受這個命令是必須實現的事實。

「這件事情的原由你們就不用問了,我也知道成風不好對付,你們只用按我說的做就可以了。只要把我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你們明白了嗎?」林雨維斯文地扶了扶自己的銀邊眼睛。語氣很輕鬆。

「哼,你們兩個小鬼,口氣倒是很狂妄嘛!既然這樣,還把我這把老骨頭叫來做什麼?」

門外突然響起一位老者的聲音。聲音沙啞,卻中氣十足。

「是吳叔來了!」林雨維聽到聲音,臉上閃現出少有的笑容,連忙去把老人迎進屋來。

「吳叔,您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也不通知我下樓去接您。」

「吳叔好!您老身體還是這麼棒啊!」蔣雲飛也連忙收了那副痞子樣。必恭必敬的過來打招呼。

面前這位不怎麼顯眼的老人,可是曾經風雲商界一時的大人物。也是蔣雲飛父親的好友。是看著他們倆從小長大的。所以蔣雲飛和林雨維對他都特別的尊重。

歎了口氣,吳叔先開了口。「這事,你們真的決定要做了?」他在商場混了幾十年。成風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要想擺平他,不容易。所以這兩個小鬼才會把他請出來。

「吳叔,這次不是我們故意要找他麻煩。實在是他已經動了殺心,我不先動手,就防不住他啊。做人要先下手為強。這不是您教我們的嗎?」蔣雲飛笑得甜甜的,一邊說一邊給老爺子端茶倒水兼錘背。動作熟練得一氣呵成。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有一張嘴。什麼事到了你那裡都變成有理的了。你那個心眼我會不知道?」吳叔笑著拍掉那雙在肩膀上亂按的手。轉頭問林雨維。

「你這次怎麼也幫他了?你們兩個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吳叔……」林雨維笑得幾分尷尬「這次成風是來真的了,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吧。那樣怎麼對得起蔣伯伯呢。」更何況這次的事還是由他引起來的。當然這句話他打死也不會說出去的。

蔣雲飛眉頭一皺,兩倒殺人的目光立刻射了過來。好你個娘娘腔,什麼都推到我身上。自己還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樣。這傢伙從小就喜歡在長輩面前裝乖巧。什麼壞事到最後都推到他頭上,自己倒是撇得一乾二淨的。

吳叔點了點頭。「我知到你們叫我來是為了什麼,只是我也老了,這商界的事我也是多年不問了的。但是你們真下定了決心,我也就把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了。別的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這張老臉在商界還是有幾分重的。所以至少可以保證你們做事的時候其他的企業不會出手阻止,也不會有人做成風的後援。但是其他的我就無能為力了。」

「吳叔,您說哪的話。這就是最大的幫助了。您的一句話就是幾份上億的合同也比不上啊。那可是真正的一諾千金啊!」林雨維暗暗鬆了口氣。有了吳叔的承諾,至少不用擔心腹背受敵了。

「呵呵呵呵……小維這孩子,就是會說話。」吳叔笑著對蔣雲飛說「你啊,也要好好學學。要不是你爸不放心你,讓他看著你。他自己說不定早打出一片天下了。」

「是……我每天都有「好好」的跟他學習呢!」蔣雲飛笑的咬牙切齒。投向林雨維的目光更加的怨毒了。

「既然事情都這樣定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這事你們還是要做得小心些。成風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明白嗎?」吳叔起身,叮囑他們兩個人。

「是,我們會小心的。」林雨維和蔣雲飛連忙扶著老人,一直送到電梯口。又派了秘書跟下樓去,這才回到辦公室。

剛剛被忽略良久的兩位經理這才有機會發言。

「總裁,不知道我們能做些什麼呢?」

「你們嘛……讓我先想想。」蔣雲飛靠在椅背上,打量著面前的兩人。心裡尋思著如何般倒成風那隻老狐狸。

「計劃我已經想好了。」林雨維卻突然發話了。

「你這麼快就想好計劃了?」蔣雲飛不由有些驚訝。這傢伙的手段他知道很厲害。可是也不會這麼快就想好全盤計劃了吧?他又不是神!何況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沒什麼,對付成風的計劃三個月前就做好了。因為他當時跟我們公司槓上了。雖然這事後來解決了。可是當時為了防患於未然,所以我可是想了很久的成風集團覆滅計劃。沒想到現在卻可以用上。果然不枉我熬了三個通宵。」林雨維說得輕描淡寫,聽的人卻心驚肉跳。

「你該不會對每個跟我們公司有矛盾的企業都在私下做過這種計劃吧?」蔣雲飛有些狐疑的看著他。

「那是當然!」林雨維回答得一臉坦然,就像他做的事是天經地義一樣。

這傢伙……搞不好是超級危險分子也說不定。竟然只是跟對方在一筆生意上槓上,就已經想好把人家徹底滅絕的計劃……蔣雲飛不由打了幾個冷顫,現在他倒是非常慶幸這個傢伙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了。

而一邊的兩位經理更是已經滿頭冷汗了。他們一直以為林助理為人和藹,辦事穩重。是個好上司。現在看來他們跟本就不瞭解人心的險惡。現在只能告戒自己永遠都不要與林雨維這種人為敵。不然,也許在矛盾剛剛產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判你死刑的計劃了。

「首先,我希望今天跟們在這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要洩露出去。對你們自己的部下和親人也不可以。你們能夠做到嗎?」林雨維問得很婉轉。

可是聽了看了他前面的所作所為,估計沒人感再違逆他的意思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是當然。林助理請放心!」

「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把這種重大計劃洩露出去啊!」兩個經理爭先恐後的表決心。那積極的態度比革命劇裡的先烈們還虔誠。

「嗯,那就好。我現在告訴你們的計劃,你們讓底下人實施的時候,就說是為了公司今後的發展,不要提到跟成風集團有關。肖經理,你是商務部的負責人。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千方百計的拖住成風的後腿。我有消息表明,他們最近都把資金放在室內裝潢和房地產上面。你就從這兩個上面入手。」

「所有他參與拍賣的地盤,你都去插一腳。不是讓你跟他真的搶,我們公司還沒那麼多資金放到這個上頭,而是讓你想辦法把價格抬上去。一定要讓他買的所有地盤都是高於他原定價格的2倍以上。這樣就可以先把他的主要資金拖住。這個尺度很難把握。不過我相信你,和你手下的員工。你們一定會做得很好的。」林雨維鼓勵的拍拍肖經理的肩膀。後者連忙立正站好,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是,我絕對不會讓總裁和林助理失望的!」

「我知道你手下裡有幾個是拍賣的行家,我等會寫個推薦名單給你。你讓他們以個人的身份或是其他公司的名義參加競拍。不要把我們公司牽扯進去。明白嗎?至於身份的問題,我會安排好假的證件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是……是的。」肖經理額頭上的汗又多了幾滴。抬價做假證這類陰險的事從林助理嘴裡說出來,那語氣竟然會讓人以為是要他去做社工那樣正義凜然。這個人……如果不是天生道德觀就跟人是反向的,就是他完全沒把道德這個詞讀懂過……

「我說……」在一旁涼了半天的蔣雲飛終於開口了。

肖經理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也許這個平日游手好閒的總裁,其實是個好人也說不定。看他笑得多麼明朗,多麼正直啊!一定是覺得這種手段太惡劣了。

「我說,你不覺得這樣的手段太小兒科了嗎?這樣做最多只能拖住他的資金,不能讓他死透啊~我說,還有沒更狠的手段?比如說……栽贓嫁禍,或者是聯合他人前後夾擊什麼的。」

蔣雲飛每說一句,肖經理的臉就白了一分。

「你說的那些我計劃裡頭都有,用不著你來提醒。」林雨維的話讓肖經理徹底絕望。看來他要在這個公司生存下去。就一定要習慣所有陰險狠毒卑劣的手段。

「我早就弄到了他們公司的財務資料。我會用這些資料做好一套假的帳本。然後讓人跟他們真正的帳本換掉。第二天稅務部門一定會「準時」光臨他們公司的。放心吧。」

「用得著這麼麻煩嗎?我早就知道他們公司的人在做假帳了,直接報給稅務部消息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做假帳再去換他們的真帳。」蔣雲飛不太理解。

「笨。你認為他們會笨到把有問題的帳本放到檯面上讓人檢查嗎?與其費力的去找被藏起來的帳本,不如來個狸貓換太子。哼,他想不到我們會打他那本放在檯面讓人檢查的帳本的主意。」林雨維鄙視地看了蔣雲飛一眼。這傢伙的智商也就挺留在中等階段了。果然是無法領會自己的深謀遠慮啊!



「王經理,至於找你來呢,是因為另外一個事情。」林雨維終於看向一隻愣在旁邊的王經理了。

「我知道你的業務能力是非常強的。我們公司的業務部多虧了你在打理啊。」

「哪裡,這是我因該做的。」王經理回答得小心翼翼。看了剛才分派肖經理的哪些事情,他早就有覺悟了,叫他做的事也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你的任務呢,說起來就簡單多了。你只要發揮你的特長,搞好跟公安部部長的關係就好了。你也知道嘛,成風這個人的背後有公安部副部長在撐腰。所以他才這麼的囂張。所以我們當然就要找更上層的人做後盾了是不是?」林雨維笑得很和藹。

王經理只能乾笑了兩聲,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公安部部長是出了名的正派人物啊,最見不得這些腐敗作風了。不然,那個成風又怎麼會只找個副部長撐腰呢。

「林助理,那個……我的人脈也不是特別的廣,特別是對公安部……你看……這……」

「沒事,你只要先打通其他各階層的關節,讓我們能夠順利的跟部長見面就行了。就說我們公司的新企化非常需要公安部的支持。很多細節想跟部長面談就可以了。另外,聽說部長非常喜歡書畫和茶道,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等有了眉目,就來通知我吧。」

「對,這樣我們就不怕到時有人為成風撐腰了。」蔣雲飛點點頭。林雨維做事果然想得周到,這點他必須承認。「對了,王經理。」

「啊?」王經理抬頭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一臉茫然的看著總裁。

「記得一定要挑撥部長和副部長的關係啊!」蔣雲飛說得一臉嚴肅。

「啊……是……」王經理覺得自己的心在抽動,剛才肖經理的感受一定比他現在好不到哪去吧,眼前這兩個人哪裡是人們經常稱讚的商界紳士,分明就是兩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記得一定要保密。如果計劃有什麼變動。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蔣雲飛終於開金口放兩位可憐的中年人回去了。

「等一下!」當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林雨維突然發話。

大家一臉困惑的看著面帶微笑的林雨維。

「記得還要挑撥部長夫人和副部長夫人的關係啊!從女人那邊比較容易入手。」話,是說得溫柔婉轉,笑,是笑得春風和煦。

於是,王經理和肖經理,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100歲的人,第一次那麼深刻的理解了一個成語——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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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成風的計劃正在順利進行,公司其他的業務也得繼續。林雨維這段時間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剛剛處理完了一筆大買賣,又要跟蔣雲飛一起去參加一個商務酒會。他不得不為他的胃再次哀悼,好像近段時間他幾乎完全沒有好好的的進食過,多年積累的胃病,現在一波波襲來,他只好先用胃藥頂著。雖然他知道要早點去看醫生,可是眼下正式最忙碌的季節,各個部門的總結與新企化都堆在他桌上,幾個長期合作的夥伴合約又剛好到期,需要進行續約的商談,再加上那個成風覆滅計劃,林雨維恨不得自己有兩個腦袋四隻手八個胃袋。這樣他就不用為沒有時間好好吃飯而頭疼了。

「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林雨維抬頭,驚訝的發現面前站的竟然是蔣雲飛!

「怎麼是你?」林雨維連忙將手裡的藥瓶扔進抽屜裡,他可不想讓蔣雲飛看見自己吃藥,搞不好又要被他調侃自己有個「柔弱」的身體。

「酒會開始的時間要到了,你怎麼還磨磨蹭蹭的,你不是最不喜歡遲到的嗎?」難得看到林雨維沒有向往常提前半小時去叫他,所以蔣雲飛非常好心的親自前來提醒他。

「我知道了,馬上就來。你等下。」一跟工作扯上關係,林雨維是絕對的認真,連拌嘴的功夫都省了,連忙將桌子收拾妥當,一邊往外走一邊穿上外套,順道利用櫃子上的玻璃整理了下頭髮。

蔣雲飛看到預期中林雨維的慌張模樣,卻並沒有想像中開心,特別是當他看到桌子上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文件時,心裡更是莫名其妙的一沉。那些個拿錢不做事的飯桶,部門主管都幹什麼去了,怎麼什麼事情都要丟給他這個助理來做?看來有必要好好管理那些下屬了。

「喂,走了,愣著幹什麼?」林雨維已經走到電梯口了才發現那個來叫他的男人還靠在門上,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哦……」蔣雲飛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悻悻的跟著下樓去了。



商務酒會一如既往的無聊,四處瀰漫著一股金錢味。蔣雲飛端著酒杯靠著高大的羅馬柱休息。他看見林雨維穿梭在人群中,不斷和各行的頭面人物交盞碰頭,臉上仍然是那標準45度角的笑容。不管是在什麼樣的人面前,他都應付得很得體。

「蔣總裁,您真是好福氣啊,竟然找到林助理這樣的人才。」一個中年男子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蔣雲飛客氣的笑應著「哪裡,過獎了……」一邊飛速的在腦海裡將這個人和名字對號。

今天來向他恭維這種話的人已經不下十個了。蔣雲飛有種鬱悶的怒火在心裡萌芽。以前當然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是當時蔣雲飛除了暗罵那娘娘腔會做人之外,心裡並無什不妥,他樂得把事情都交給林雨維去做,自己好在酒會上把美媚。可是他今天卻覺得很不爽,非常不爽!看著林雨維臉上堆著笑,眼裡透露著疲憊的樣子,看著他在喝酒時那一瞬間的遲疑和皺眉,蔣雲飛覺得自己心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

終於在看到林雨維第九次對著酒杯皺眉後,他走了過去。瀟灑又得體地向周圍眾人行了個紳士禮。大家都在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中安靜了下來。

「各位,今天時候不早了,鄙公司還有很多要事需要處理,我們就不打擾大家雅興了。謝謝各位一直以來對我們公司的照顧,以後我們公司的事情也請各位多擔待了。今天就只能奉陪到這裡了,下次我做東,請各位再聚聚。」蔣雲飛笑得很燦爛很真誠,真誠到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出言挽留了。於是大家相互笑笑,禮貌的散去了。

「你怎麼了?」林雨維驚訝的看著他。這傢伙不是一向喜歡這種場合嗎?每次都要留到最後。

「不想呆了,走!」蔣雲飛一把拖過林雨維迅速地離開。



「你把我拖出來,就是為了坐在車裡冥想嗎?」林雨維歎了口氣,身邊那個高頭大馬的男人先是莫名其妙的用蠻力把他拖出酒會,現在又像個呆子一樣在駕駛座上發愣。這傢伙今天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終於被喚回神的蔣雲飛,看著一旁眼眶深陷,下巴比女人還尖,一點血色都沒有的那張臉和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突然就有種暴怒的衝動。

「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幹嘛非要陪他們喝那麼多啊!」他開始怒吼。

林雨維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狐疑地看著對面怒火中燒的某人。

「你毛病了?商務酒會,你讓我不陪他們喝酒,難道喝茶啊?」這傢伙今天有些不正常。不會是病了吧?

「你明明就不喜歡,幹嘛還要裝出一副笑臉迎人的樣子!」某人繼續蠻橫。

林雨維突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傢伙八成瘋了!

「蔣雲飛,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三歲的小孩子好不好。在這種場合,你讓我不笑臉迎人,難道要我哭喪啊!你自己要是不喜歡應酬就自己先走好了。公司其他人還要靠生意吃飯呢!」

「你……」蔣雲飛越說越沒底氣。他是商場混大的,當然知道林雨維說的有道理。可是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總之,以後不許再這樣強顏歡笑,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蔣雲飛轉過頭去,不再理會林雨維。專心發動車子,可是老天今天似乎偏要讓他不順心,發動了半天,車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什麼爛車啊,才用一個月就不行了!這個牌子的車以後別想在這裡混了!」蔣雲飛狠很踹了車子幾腳出氣。

「是你自己總不記得加油,不要怪人家生產商。」林雨維指了指儀表盤。這人真是,油用完了都不知道。

「……現在怎麼辦?叫拖車公司來要等很久啊。」發完了脾氣,蔣雲飛整個人焉了下來。

林雨維看了看車外的天色,夕陽的餘輝懶洋洋的鋪散在馬路上,他心情沒由來的好了起來,

「走回去吧,現在還早,而且又不遠。」

「說的也是,很久沒有步行了,當散步吧。」蔣雲飛考慮了一下,決定接受這個意見。

於是,兩個西裝革領,英俊不凡的帥哥並肩走在大道上的景致便出現了。在人少的時候還不覺著有什麼,可一到鬧市,回頭率頻頻上升。蔣雲飛開始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了。他穿著這套

怎麼看都不少於十萬的行頭,卻以步當車,也難怪別人會奇怪。如果身邊一起的是個女人,別人還會以為是陪女友逛街,可現在他身邊卻是個和他一樣的大男人。所以不時有女性紅著臉往他們這邊偷瞧,發出唧唧喳喳的評論聲。

林雨維倒是沒有任何反映,大概是他平時就習慣了。雖然他貴為總裁助理,月薪自然不少。但是本著走路有益身心健康原則,而且家裡離公司不遠,他一直沒有買車,每天都是徒步上下班。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是天生的運動白癡,駕駛執照這種東西他是想都不用去想的。

呼吸著夕陽下的空氣,林雨維難得的心情舒暢。

每天關在辦公室裡批閱文件,他的眼睛都快要瞎了。還是要經常出來看看開闊的世界比較好。眼光的余角突然掃到一抹綠色。他不由笑了起來。快步向一個電線干走了過去。

這無心的一笑卻讓一旁的蔣雲飛看愣了。

心裡的某個角落,彷彿被不經意的打開,回憶悄悄的湧了上來……

夕陽的大道下,年少的蔣雲飛鬱悶地踢著地上的石子。

家裡的司機突然請了病假,害他只有步行回去。雖然不遠,他也不是懶到連路都不想走,可是長時間的跟那個娘娘腔一起走路,實在讓他不爽。

想到這裡,他瞥了一眼後面的林雨維。

那個一直走的要緊不慢的娘娘腔正停在路邊,陽光斜斜的灑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不太真實。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笑了,那個總是一臉刻薄的娘娘腔竟然在笑!而且,是真心實意的笑!不同與他給其他同學和老師的標準笑臉。他笑的很柔和,那張本就漂亮的臉被這笑容襯得閃閃發亮。

那一瞬間,蔣雲飛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漏跳了幾拍。連時間都靜止了。

林雨維顯然沒有發現蔣雲飛正在看著自己。所以他毫無戒備的笑著蹲了下來,用手輕輕撫摩著那纖細的綠色——那是一片難得見到的四葉三葉草,它才剛長出來不久,嫩嫩的彷彿一碰就會碎掉。

夕陽下的林雨維和小小的四葉三葉草,就像畫一樣牢牢的刻在蔣雲飛的心裡,連他自己都不自覺。



「蔣雲飛!」

被呼喚聲喚回神,蔣雲飛才發現自己在發呆。

「你今天怎麼了?」林雨維有些擔心的看著他。不會是病了吧?

「沒什麼啦。」蔣雲飛敷衍過去,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他剛才在想什麼!

「這是什麼?」蔣雲飛指著林雨維手中的綠色植物問到。

「是勿忘我的幼苗,不知道怎麼會長在那個地方。那裡地方太小了,它會長不大的,我準備帶回去養。」林雨維小心的用手帕包著勿忘我根部的泥土,又找路邊的小販要了個塑料袋裝起來。

看著他小心翼翼對待幼苗的態度,蔣雲飛又覺得不爽了。

「對個植物這麼上心,怎麼就不先把你自己餵飽啊?明明餓得要死卻非要一杯接一杯的喝。嫌你自己活得太久啦?」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卻火藥味十足。

果然,林雨維眉毛一揚,不甘示弱的回嘴「多謝總裁關心,不過,不知道是誰下了個變態的命令,害我每天都不能好好吃中飯呢?」

「你……」蔣雲飛語塞。他都快忘記他自己發佈的那個變態的命令了。事實上,他自己除了第一天,就再也沒在食堂吃過了。

「哼!沒話說了吧。不是我說你,這麼大了,你怎麼還老是用那種幼稚的手段……」林雨維還想奚落下去,卻突然緊皺眉頭,死死的按住了胃。

「喂!你怎麼了?」蔣雲飛被他突如其來的樣子嚇了一跳。

林雨維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現在是一絲血色都沒有,甚至泛著青色。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往下滾。他咬緊嘴唇,身子忍不住輕輕的顫抖著。

「喂,娘娘腔,你別嚇我啊!你怎麼了???」蔣雲飛上前扶住他,嚇得驚慌失措。

「……」林雨維很想說自己沒事,可是他現在連逞強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長久以來的宿疾終於還是被近日極不正常的飲食引發了。

他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的力氣完全被抽走了,耳邊只迴響著蔣雲飛慌亂的聲音。

「雨維!你醒醒啊!」

自己一定是疼的太厲害,幻聽了。那個傢伙怎麼會乖乖的叫著自己的名字呢?林雨維模糊的想著,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蔣雲飛覺得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狼狽,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抱著另一個決非女性的生物在大街上狂奔。要怪也只能怪他偏偏今天忘了加油。

看著林雨維在自己懷裡不醒人世,身體的重量跟他的身高完全不成比例,臉色白得透明。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蔣雲飛彷彿感覺到一種從來未有的恐懼。

「咯吱————!」一輛綠色的TAXI猛然剎在路中間。

司機驚魂不定的看著攔車的人。

「到最近的醫院去!」蔣雲飛抱著人一上車就大聲吼道。

司機被他凶神惡剎的樣子嚇到了,要不是看他懷裡抱了個人,還以為遇上打劫的呢。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開車。

一路上,紅燈多,綠燈少,到了主要幹道竟然還堵車。蔣雲飛看著懷裡越來越虛弱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他靈光一閃。

「司機,換道,走左邊!」他命令到。

「可是,先生,你說要去最近的醫院啊……」司機小心翼翼的問到。

「你聽我的就對了,往左,再往右,聽見沒有,快!」

司機只好乖乖的閉了嘴,按照蔣雲飛的提示開車。十分鐘後,他們停在一家白色的三層樓建築前。上面的確有個大大的十字,可是旁邊的牌子卻寫著「聖德寵物救治中心」

「這……這裡是獸醫院吧?」司機不可置信的看著蔣雲飛。

後者根本就沒空理他,扔過一張百元大鈔,風一般的抱著林雨維衝上了三樓。



救治中心的三樓,在一塊寫著院長室的白色大門前,蔣雲飛終於停了下來。

「女人!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門外波濤洶湧,門內風平浪靜。

被喚做女人的人,其實是一位長得讓人驚艷的男子。精美絕倫的五官配上長而柔順的黑髮,的確會讓人誤以為是一位美女。

而此刻,他好像完全沒有聽到門外的怒吼,正專心直至的看著眼前的色情雜誌。

「小晴,你是不是出去看看比較好?」他的對面,一位威武英俊的警官試探著問。門外的怒吼聽得他這個一米九的大男人都有些心虛了。

冷晴顯然沒有在意他的詢問。繼續認真仔細地觀摩他手裡的那些裸女圖。

「女人!你他媽聽到沒有?雨維他……不知道哪裡疼得厲害!你開門啊!」

「你再不開門我就把門踹開了!」

說完,蔣雲飛果然開始用踹的。

踹到第三腳的時候,門終於開了,高大的雷炎門神似的站在那,尷尬的笑了笑。不發一言的接過林雨維後,飛也似地關上了門。

果然又聽到外面傳來瘋狂的踹門聲和怒吼。

「你個變態的女人!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拿他做那些希奇古怪的實驗我就殺了你!聽見沒!讓-我-進-去!」

雷炎將人放在手術台上,回頭看了看一臉冷漠的冷晴。「還是放他進來吧,他這樣會吵到別人的。」

「別理他,死不了人的。」冷晴冷冰冰的回答。飛快的準備好手術用的一切物品。看著手術台上一臉蒼白的林雨維。他嘴角劃出一絲冷笑,那絕美的容貌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林雨維啊,你果然還是躺上我的床了,呵呵呵呵……」

一旁的雷炎聽得滿臉黑線。雖然他知道冷晴是嘴冷心不冷,一定會好好做手術的。可是聽了他的說詞還是讓人有些汗顏。

「小晴,不可以隨便說上床這種詞的……」後面半句被冷晴威脅的眼神逼了回去。

「不打擾你了,我先出去。」雷炎說完連忙拉上擱簾,偷偷溜到門邊。

「小蔣……小蔣……你先別踹,聽我說……」雷炎縮起他一百九十公分的個子蹲在門邊。

那邊的蔣雲飛也終於冷靜了些。乖乖蹲下來,隔著門板問「怎麼樣?他肯不肯治啊?」

「放心吧。正在做手術呢。所以你安靜點啊,別打擾他。」

「我怎麼放心得下。那個變態萬一對雨維做些奇怪的事怎麼辦?不行,放我進去,我要看著他!」

「別衝動啊……你放心,小晴他脾氣是壞了點但是絕對不會傷害朋友的,而且他一但做起手術來就絕對會比任何醫生都認真的。」

「……要等多久?」蔣雲飛終於軟化了些。

「三個多小時吧。」

「這麼久?雨維他哪裡要做手術啊?」

「好像是胃吧,他一直胃不好。」

「……」蔣雲飛想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為,一時無語。

「他真的不要緊麼?」

「放心吧,有小晴出面絕對沒問題的!」雷炎對冷晴的醫術是信心滿滿。

「不過……你怎麼突然改口叫他名字了啊?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娘娘腔嗎?」雷炎好奇。

「……要你管!」蔣雲飛這才回過神來,臉突地紅了。

「你才是奇怪呢,你不是警察嗎?怎麼不用巡邏的嗎?天天泡在這裡?」他連忙轉移話題。

「呵呵……」這回換到對方欲蓋彌彰。

「話說回來,三個小時啊……我該怎麼過啊……」蔣雲飛哀歎。

「要不我陪你聊天吧。」雷炎心腸很好。

「好像也沒有別的事做哦。」蔣雲飛索性坐到門邊。

於是,在夕陽照射下的走廊裡,出現了兩個高大的男人隔著門板聊天的奇異景致。當然這一情景被傳為救治中心的一段奇聞,那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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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餘輝終於燃盡,天邊第一顆星辰顯露的時候,手術終於完成了。

「他現在真的沒問題了嗎?」看著因為麻藥作用還在安睡的林雨維,蔣雲飛懷疑地看著一臉悠閒的冷晴。雖然他明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是畢業於德國著名醫學院的高材生,但是一想到他平日的惡趣味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冷晴挑了挑眉,冷哼一聲,並不去理會他,逕自去洗手換衣服了,反到是一旁的雷炎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和藹。「放心,小晴做手術從來就沒失敗過。更何況胃穿孔也不是特別高難度的手術。」

「可惜啊……」剛才不語的冷晴卻突然發話。「如果他的胃再多穿幾個孔就好了。我就可以親手把整個胃摘下來了!哼哼,我的收藏又可以多一樣了。」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術台旁邊的一個瓶子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進他的收藏櫃。

「你……」蔣雲飛看著那個泡在福爾馬林液體裡的肉紅色物體,臉都白了,連忙退得老遠。虧那個一臉女人樣的傢伙竟然還喜歡收藏這些。突然,他想到冷晴剛才說的那些話,尖叫起來「你!這該不會……是雨維身上的東西吧?!」

「哼哼……你說呢?」冷晴陰笑「讓我動刀子總不能白動吧?一個腎而已,已經很便宜了。」

「你!」蔣雲飛氣得要衝上去揍人,卻被雷炎從後面拖住。

「小蔣,你冷靜點……」

「白癡,那個是動物的腎臟,人的腎臟怎麼可能這麼小!」熟悉的刻薄聲,從雷炎背後飄出來。

蔣雲飛一愣,回過頭,果然看見剛剛醒過來的林雨維虛弱得躺在那,臉色雖然白,但是明顯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

蔣雲飛面露喜色「雨……」突然想到什麼,他連忙改口,「娘娘腔,你醒了!」

林雨維歎了口氣,聽到他喊自己名字果然是幻覺。



「拜你所賜,我終於躺在這了!」林雨維一醒過來立刻恢復了他刻薄的本色。

「……」蔣雲飛語塞,雖然習慣性的想頂嘴,但是一看到他慘白的臉色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雷炎不愧是好好先生一個。看到天色已經黑了,連忙提出叫飯菜來吃。

「我不餓」冷晴撇撇嘴,指著床上的林雨維說「這只現在除了水什麼都不能吃。」

又瞟了眼蔣雲飛道「這只皮粗肉厚的,餓不死。讓他自己去解決!」

蔣雲飛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女人樣的,不光是陰險,還小氣!

「不用麻煩了,我打電話叫車過來。還是要轉到別的醫院才行。」蔣雲飛覺得再呆下去他會被氣死。

林雨維聽到醫院,臉色更白了一分。「別打!我不去醫院!」他才不要去醫院那種人員混雜,病菌更混雜的地方。

「你瘋了?」蔣雲飛怒吼,這娘娘腔知不知道他剛剛才從死亡線上回來。竟然為了那點潔癖不去醫院。

「我要回家!」林雨維決不妥協。

「好啊!」冷晴笑著,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坐回桌邊喝茶。

「我到是要看看你今天怎麼一個人從這裡爬回去。」說著,還吹了吹茶上的茶葉,一臉悠閒。

林雨維現在的確是在床上動彈不得,別說要他爬回家。就是讓他爬下床都有困難。可是不能動不代表他好欺負。柿子趕軟的捏這點他還是知道的。

「雷炎」他笑得一臉無辜。「麻煩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看看林雨維那一副無辜的表情,再看看冷晴嘴角的冷笑,背後還有蔣雲飛威脅的目光。高大的雷炎頓時寒從心生、汗如雨下。

「那個……那個……隔壁的房間空著,要不就住到隔壁吧,我去打掃下馬上就能住。」雷炎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三個人沉默,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小晴?」雷炎試探的小聲詢問。

冷晴還是冷著一張臉,喝了口茶後才悠悠發話「跟我無關,你想住可以,不過住院費按最高級別收,一個子不能少。」

「哼!就這種寵物醫院你也敢獅子大開口。」林雨維冷笑。當他病了就好欺負了。

「連個專門手術室都沒有你也敢跟人動手術!」

冷晴停下動作,冷冰冰地盯著他。

林雨維這個人,刻薄慣了,什麼救命之恩對他來說等於空氣,口角上不能吃虧才重要。而且他專愛挑戰別人的極限。

「果然是庸醫!」林雨維語氣優雅,表情張揚。

冷晴嘴角一挑,冷哼一聲,眼裡殺氣頓生。手輕輕一揚,一道白光直射林雨維的面門。

「小心!」蔣雲飛和雷炎同時大喊。

下一刻,蔣雲飛已經把林雨維攬到身後,驚魂不定地看著手指緊緊夾住,還冒著寒氣的手術刀。

這邊雷炎已經奪下冷晴剩下的幾把刀,攔在他面前。



「你下手這麼狠?!明知到他躲不過!」蔣雲飛處於暴走的邊緣。

冷晴別過頭不理他,只對著雷炎冷笑「你看,這不是有人幫他檔著嗎?你緊張個什麼勁?」

「冷晴!」雷炎突然吼道。「我跟你說過,不要總是分不清事情的輕重,隨心所欲!做人不要太絕!不然你會後悔的!」

平日溫和的雷炎發起脾氣來彷彿變了一個人,氣勢驚人。

冷晴垂下眼瞼,乖乖坐著不再吱聲。

蔣雲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過頭也開始破口大罵。

「你找死?!」

被他憤怒的眼神盯著,林雨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蔣雲飛一拳重重砸在林雨維身旁的床單上。雪白的床單陷下老大一個坑「要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恨不得給你幾拳!」

「挑撥別人心理的極限就這麼有趣嗎?什麼時候都喜歡死鴨子嘴硬,吃不得一點虧!真要哪天因為一句話被人捅死了,我看你值不值!」

林雨維咬著下唇,不肯認錯,也不敢看蔣雲飛鐵青的臉色。

「雷炎,你去把隔壁收拾一下。我把他弄過去。」蔣雲飛到底是總裁出生,吩咐人做起事來得心應手。

「還有你!」他盯著一邊的冷晴。「所有的費用我會雙倍劃到你帳上的,麻煩你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他,他畢竟是個病人!」

「你!」蔣雲飛回過頭,看著林雨維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歎了口氣,臉色緩和了點,聲音卻仍然嚴厲。「這幾天你跟我安份點!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經歷一場混亂,林雨維終於安份的在隔壁的病房睡著了。他本來就剛剛做了手術,剛才又那麼一鬧,累得一沾枕頭就睡得混天暗地。

蔣雲飛看著他的睡臉百感交集,最終卻只有歎氣的份。好心地替他掩好被子,雷炎正好端了三份盒飯進來。

「只有盒飯買了,將就吧。」他已經恢復了平時溫和的樣子。

蔣雲飛對他做個「噓」的手勢,拿著盒飯跟他一起來到走廊。

「女人呢?他真的不吃飯?」他看著雷炎手裡多的一份盒飯說。

「他賭氣呢。」雷炎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太寵他了!」蔣雲飛一邊吃飯一邊抱怨。

「他的確太任性了。我就是不放心他才總在這守著。」雷炎皺著眉頭道。

「其實他們兩個心裡都把對方當朋友,就是死不承認。真要對方出了事,保準他們拚命幫忙。」蔣雲飛搖頭,從來沒見過有人像這兩個人般彆扭。

雷炎愣了,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只顧吃飯的傢伙。他肯定沒注意到,他自己和林雨維不也是這樣麼?

「話說回來,你以後也別老是『女人、女人』的叫小晴了。你明知道他在意外貌,這不是故意惹他生氣嗎?他脾氣本來就不好,你們還老是捻撥他。」雷炎抱怨。

「哦?」蔣雲飛恢復了痞子本性,訕笑道「怎麼?心疼了?」

「咳咳咳……」雷炎被他嚇得差點被飯噎死。

一杯水及時送到他面前,送水的人卻是剛才把自己關在房裡的冷晴。

把水塞到他手上,冷晴頭也不回地走向林雨維的房間。蔣雲飛怕他還在生氣,連忙攔住他。

「喂,他才剛睡,你……」

冷晴瞪了他一眼。「你再攔著,我就真進去一針扎死他!」說完亮了一下手裡的體溫計。

蔣雲飛笑了,識相地連忙閃到一邊去。這人跟娘娘腔還真象,明明不生氣了,還要擺出一副帶刺的樣子。

「對了,小蔣,這個是什麼啊?」雷炎提著一個塑料帶,這個是剛才蔣雲飛來的時候掉在走廊的。

「啊!」蔣雲飛這才想起來。

「這是娘娘腔準備帶回去養的。」他連忙打開來,還好,雖然葉子無精打采的,不過至少沒被人踩扁。

「我先把這個跟他拿回去養起來,你等他醒了告訴他吧。」蔣雲飛將盒飯的空盒扔進垃圾桶後跟雷炎打了聲招呼。



雖然知道林雨維的地址,但是蔣雲飛還是第一次進到他房裡。

蔣雲飛簡直有些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雨維的房間竟然只有一室一廳大小,加上陽台也不到80坪米。連公司一個普通科長級別的人都比他住得好。皺了皺眉頭,暗罵娘娘腔摳門,公司又不是沒有分紅利他。工資加紅利他買下一座別墅都不過份,真不知道他錢都用哪去了。車也不買,平時吃得不知道多樸素。衣服除了正式場合用的幾套精品,其餘都是不超過兩千的普通西裝。家居服就更便宜了。

不過,還真不得不佩服他的潔癖。小小的空間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條,一點多餘的雜物都沒有。桌上一粒灰塵都沒有。連廚房都找不到一點油污。傢俱雖然簡單但是搭配卻非常合理和便利。空氣裡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香氣。蔣雲飛突然想起來娘娘腔很討厭香水味的,連清淡的古龍水都不願擦,怎麼會用空氣清新劑呢?而且這味道非常自然,實在不像化學合成的香味。

環視一周,終於在書架旁發現香味的來源——一盆被修剪得非常漂亮的米蘭。正值開花的季節,大片的綠葉中,點點柔黃色米粒大的花朵散發著芬芳。植物的芬芳果然不同化學藥劑。走近了反而沒有剛才濃烈,若有若無的飄散著,讓人心情不由得放鬆起來。

蔣雲飛笑了,童心頓起。找了個備用的小花缽將勿忘我的幼苗栽進去。一會兒加土一會加水,他照著一本植物栽培指南擺弄了半個多小時才搞定。等弄完發現自己的高級西裝和臉上全事泥土,他也不覺得生氣,反而非常好心地為家裡的所有植物都澆上水。



夜已經深了,窗外萬家燈火閃爍。

蔣雲飛打開燈,看到林雨維放在桌上放著看了一半的文件。隨手翻了翻,竟然發現他細心地在每個重要的地方都做了記號和批注。他不得不感歎林雨維的認真。又想到他正是因為太過勞累飲食不規律才會有今天的病情,心裡突然又鬱悶起來。

突然,文件夾下面壓著的一個白色信封引起了蔣雲飛的注意。林雨維基本上很少寫信。因為根本就沒有需要他寫信的對象。從十歲起他就被蔣家收養了,沒有親人需要他寫信,而他朋友也少得可憐,更不會有需要寫信聯繫的朋友。

懷著疑惑,蔣雲飛打開信封。卻在看到第一行後就如被閃電擊中,良久無法動彈。

信紙悄悄的飄落,蔣雲飛覺得眼睛突然有些模糊了。此刻腦海裡重複著一個聲音。

原來,原來他裝做不在乎、閉口不提的事並不是就不存在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次也沒有提過。所以自己也就跟著忽略了。甚至有時已經忘記有這麼回事。他現在終於知道林雨維的錢都花到哪裡去了,心裡卻一陣陣的抽痛起來。

蔣雲飛將身體的重量都撐在桌上,閉上眼,過了很久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將信還原,他知道,這是林雨維守護的最後一道自尊防線,所以他必須裝做不知情。

最後環視了一眼這個林雨維小心維護的空間,蔣雲飛關上燈,悄悄離開。

夜色下,他的身影更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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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想提起便會假裝忘掉。假裝久了便真的忘了。

可是,這並不是說,事情隨著記憶消失而不存在了……

林雨維第一次來到蔣家的時候,才十歲。

他獨自站在院子裡,面無表情。漂亮得像一個玩偶,卻沒有一絲生氣。

父親帶著他走進來,只告訴蔣雲飛說,這個人以後就是他們家的一員了,一定要把他當親弟弟一樣看待。對他的身世隻字不提。

蔣雲飛問,父親卻不答。

只是對林雨維格外的好,好到連他這個親生兒子都要嫉妒的份。

每隔一段時間,父親就會帶著林雨維去一個地方。悄悄地去,安靜地回。

每次父親回來後都會歎氣,然後一個人靜靜的抽煙。

他好奇過,問過開車的司機。司機說每次只讓他開到郊區的一個路口便停了。他們自己走著進去。不過,他聽人說過,那條路的盡頭除一加精神療養院外,什麼都沒有。

於是,蔣雲飛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一些事,一些他不該問的事。

可是他最後還是知道了,因為一次意外。



剛剛上初中的孩子,心智還很幼稚,卻也殘忍。因為他們不懂得什麼叫傷害。所以總能毫無憐憫的對著對方的傷口痛擊。

林雨維是好學生,而好學生除了被老師喜歡外,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被人嫉妒。

一個嫉妒他的男同學,具體是誰已經記不清了。他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在班上大聲宣揚,說林雨維的母親是殺人犯,而且還是個瘋子!

信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班上沸沸揚揚的鬧成一片,只有蔣雲飛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很高。他看著林雨維,對方卻沒有看他。只是徑直走到那個男生的面前,然後狠狠地揮拳。林雨維不高,而且瘦,所以看起來很柔弱。但是那一拳卻很猛,打得對方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的臉色依然平靜,眼鏡背後的目光看不出有什麼波動。但是蔣雲飛知道,他在忍,緊緊握住的左拳已經泛白,輕微的抖動著。

沒有理會旁觀者的尖叫,林雨維一個人離開了校園,走得很急,彷彿再停留一下他就有可能崩潰一樣。



他不停的走,蔣雲飛默默的跟。一直走到太陽快要落山他才發現,這並不是回家而是去往郊區的路。林雨維一路上都很沉默,從背後看不出他的表情。蔣雲飛故意落得很遠,雖然他知道林雨維肯定知道他在後面。

蔣雲飛終於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療養院,很大,安靜得有幾分詭異。年少如他也會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他轉了一圈,在大樓背後的院子裡看到了林雨維。他正跪坐在一個女人身邊。那女人很漂亮,但是憔悴得很,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

這個人就是林雨維的母親嗎?蔣雲飛好奇,但卻不敢過去。他只聽到林雨維握著母親的手,不停的重複:

「媽媽,是我不好,是我的罪。你什麼錯都沒有……什麼錯都沒有……是我……」

說了一遍又一遍,彷彿那是能讓他安心下來的咒語。

蔣雲飛就像著了魔般愣愣的看著,一直到林雨維從他身邊走過才回過神來。回去的路上,兩人還是一前以後,默默無語。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父親焦急地等待著他們,大概他已經從學校聽說了某些消息。可是看到他們回來,卻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只說回來就好,以後不管去哪都要叫上司機。

那天夜裡,蔣雲飛想著那個同學的話,想著那個女人的樣子,想著林雨維的喃喃自吟,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可是他學會了沉默,沒有追根問底。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問。

第二天早上,他卻驚訝地發現林雨維一臉輕鬆的表情,彷彿昨天完全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他竟然還難得地吃完了全部的早餐。從那時侯起,蔣雲飛就知道,這個看起來柔弱的男孩意外地頑強。他不願意任何人知道他的脆弱。所以,蔣雲飛決定忘記,忘記他所知道的這一切。用這樣的方式維護著林雨維的自尊和堅強……



蔣雲飛躺在總部大樓的天台上,看著悠悠飄過的白雲吐出一口煙霧。

他不愛吸煙,除非是遇到讓他心煩的事情。而現在,他正回憶著被忘掉的記憶一根接一根的抽。天台是曬太陽的好地方,安靜,視野又開闊。微微的徐風吹過身體,讓人覺得舒服。抽完了最後一口MILD SEVEN,蔣雲飛捏皺空盒遠遠的扔了出去,坐了起來。

抬手看看鐘錶,已經十點半了。他這個總裁已經翹班多時。該去工作了!



蔣雲飛進門的時候,林雨維正在百無聊賴地看報紙。皺著眉頭一目十行地翻頁。用他的話說,現在的報紙純粹是浪費國家資源,沒有一條消息是有用的。真正該登的不敢登,毫無意義的緋聞卻一堆接一堆。胡編亂造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商業廣告更是囂張到十幾版,成了重頭戲。所以,他現在看報紙說明他已經無聊到某種程度了。

「你看報紙還做記錄啊?」蔣雲飛好奇的看著他在報紙上用筆框下的幾個圈。

「太無聊了,幫他們找找錯別字和病句。」林雨維回答得老沒精神。

原來他已經挑剔到連內容都不屑一顧,寧願只找章法錯誤來打發時間了。蔣雲飛滿頭黑線。不知道報社編輯知道了會做何感想。

「那,你的手提。」蔣雲飛從包裡拿出他的筆記本電腦,又把手裡的一盒粥給他。

「百味齋的小米瘦肉粥,不許挑食!」

林雨維沒說什麼,他的胃現在只能吃流食,沒有資格抱怨。

看著他一邊整理著電腦裡的資料,一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粥。蔣雲飛頭上的青筋又暴了出來。這傢伙怎麼就不肯安安份份的吃頓飯呢?

強行奪過電腦,蔣雲飛一臉霸道地威脅「你給我好好的吃飯,吃完了才能用!」

林雨維百般抗議無效,只有默默吃粥,心裡怨念,果然健康最重要,一生病就任人宰割,一個兩個全都爬到他頭上來了。



「成風現在有什麼動作沒有?」林雨維突然問道。

「沒有,他現在聽話得很,努力地搶著他房地產的底盤。」蔣雲飛說得很輕鬆,他當然不會告訴林雨維對方已經發現上了圈套,正氣得吐血呢。

「嗯,現在還不是跟他正面衝突的時候。」林雨維若有所思。

「他的事你就先別管了,一時半會沒什麼特別進展的。」蔣雲飛繼續騙人。

「也是,你明天記得把我辦公桌上的文件夾都帶過來,我還有很多都沒整理呢。」

「不用了!」

「啊?」林雨維不明所以地抬頭。

「沒有工作給你做,明白嗎?」蔣雲飛耐著性子跟眼前這個工作狂講解。

林雨維狐疑地看了他幾眼,「我才幾天沒去而已,公司不會這麼快倒閉吧?」

「你……!」蔣雲飛覺得自己有想吐血的衝動。

「娘娘腔,這個世界不是沒有你就轉不動了,自戀也跟我有些限度好不好!」蔣雲飛怒極反笑「公司養那麼多人又不是吃百飯的,那些部門經理主管平時都被你慣的不成樣,乘現在好好收拾收拾他們。你就給我在這『安心』養病,聽到沒?」

「我不放心他們。」林雨維回話簡單明瞭。凡事不經過他的手他都覺得不放心。

「不許再想歪心思!」蔣雲飛把他還沒說出口的辯白堵了回去。要論等級,他好歹也是個總裁,不要以為他平時不說話就沒有權利了。

林雨維瞥瞥嘴,不再理他,自幾擺弄電腦去了。根據經驗,現在跟蔣雲飛衝撞沒有半點好處。



「總裁……」秘書輕輕敲門。

蔣雲飛合上手裡的兩份成豐集團報告,「進來吧。」

「這是今天收到的一封請貼,送的人說要親自交給總裁。」秘書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蔣雲飛點點頭。

打開信封,看了一眼內容,蔣雲飛不由笑出聲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那兩份報告裡正寫著成風知道被人拖住資金後如何的惱羞成怒,已經費掉了好幾個部門的負責人,正打算用非法手段融資,來緩解經濟困難。現在就收到了他的請貼,請他晚上到醉泉樓喝酒。把鴻門宴擺得這麼招搖,不知道該說他是太自信呢還是太囂張。

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對面傳來雍懶的男聲「誰啊?」

「喂!有一筆生意想不想做?」蔣雲飛笑得很邪惡。敢跟他鬥?那就要做好死得很慘的準備!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林雨維看了看鐘,的確才四點半。

「嗯,今天晚上有個宴會,所以我提前送吃的過來。」蔣雲飛把食物放在桌上,環看四周。

「姓冷的呢?他都不用來看你的嗎?虧他還收了我雙輩的錢。」

「他下午接了一個重病患,還在做手術呢。」

「病患?貓還是狗啊?」蔣雲飛來了興趣。

「烏龜。」

「啊?」

「難產了,所以正在做手術。」林雨維正在悠閒地喝茶。

「原來烏龜也會難產啊……」蔣雲飛感歎著世界真奇妙。

「我先走了,你記得吃飯啊。」

「等等!」林雨維突然叫住他。

蔣雲飛突然覺得頭上冒出冷汗。僵硬著身子硬轉過來。

「什麼事?」他盡量表現的很正常,要讓林雨維知道他一個人去見成風肯定會被罵死的,而且百分之百還會跟去。

「你參加什麼宴會啊?」林雨維還沒發覺他的心思。

「沒什麼,就是普通的宴會嘛,啊……對了,是前幾天開張的一家酒店,請人去捧場呢,你不知道的。」蔣雲飛開始裝傻。

「過來!」林雨維瞪了他一眼。

蔣雲飛心驚膽戰地靠了過去。「干……幹嘛?」

「領帶都不打好也想去參加酒會!丟人!」林雨維白了他一眼,順手替他把領帶重新打過。

蔣雲飛鬆了口氣,看著林雨維熟練細心的動作,心裡的某個角落突然暖和起來。

「我不會喝太多的。你安心吃飯吧。」他認真地說。

「知道就好!早點回家……」林雨維不放心地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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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正是醉泉樓迎客的高峰時段。可是三樓貴賓區的雲鶴間卻安靜的出奇。

蔣雲飛替自己滿滿的倒上一杯1982年份的紅酒,悠閒地晃動著杯子。

桌子的那頭,成風一臉冷笑。

「蔣總裁好悠閒!貴公司最近真是順風順水,如日中天啊!」

「哪裡,哪裡。這人嘛,總有運氣好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你說是不是。」蔣雲飛笑得很甜。「大概是年頭上了柱好香,今年的運氣一直都不錯。改天成先生也去試試?」

「哼哼……」成風恨恨地笑,又歎了口氣。「可惜,我們公司今年運氣就不那麼好了 ,不知道,是『誰』在搗鬼,這生意真是處處碰壁。」說著苦惱地搖搖頭,「這生意,沒法做咯!」

「哦?貴公司運氣不好?」蔣雲飛明知故問。

「是不太好!」成風大方地手一攤。「所以才想找蔣先生出來合計合計。」

「合計?」蔣雲飛挑了挑眉。

成風打了個響指,背後的幾個保鏢中有人拿出一份文件。成風將文件交給蔣雲飛看,笑得很和氣,眼裡卻凶光必露。

蔣雲飛隨手翻了兩下,一臉很驚訝的樣子,「嘖嘖」地歎道,「這文件可不得了,我做不得主。」

「你做不得主還有誰能做主?」成風的語氣異常蠻橫。

「公司的員工不會同意,公司的股東們更不會同意。而我,當然就更不同意了!」蔣雲飛一臉為難的搖頭。

「貴公司周轉困難,我知道!」他點了點頭,「不過,像這樣,強行要求我們讓出經營範圍,實在是不好辦。」

「要不……」蔣雲飛尾音一揚,「我介紹幾個銀行給成先生你?保證貸款期限長,利息又低。」說完大笑起來。

成風臉色陰了下來,揮了揮手,手下的保鏢連忙會意,走到了蔣雲飛背後。

「蔣先生,你考慮清楚再說話比較好。」成風冷笑。

「怎麼?」蔣雲飛瞥了一眼後面的兩個保鏢。「成先生想來硬的?逼迫我在文件上簽字不成?」

「是又怎麼樣?」成風終於露出了殘暴的本性。他的成豐集團可不是靠安分守紀賺回來的。是靠他強打扼要的掙回來的。說到底,他好歹也是黑色會的出生。

蔣雲飛冷笑。這傢伙果然是來真的。可惜,他蔣雲飛不是一般的總裁,被要挾一下就會服軟了。

「我要是還不同意呢?」

這次,成風沒有跟他回話,只慢悠悠地晃動著杯子,喝了一口酒。輕鬆下令。

「去陪蔣總裁玩玩,小心點,別傷到他的右手。」

剛才站到蔣雲飛背後的兩個保鏢,立刻得令,伸手去按住蔣雲飛。只聽「磅鐺」一聲。

一個人的頭被死死的按在桌上。

可是,被按的人不是蔣雲飛,按人的那個才是他。

成風顯然嚇了一跳。對一旁那個愣住的保鏢吼道:「你幹什麼?還不快上!」

旁邊那個這才回過神來,想上前制住蔣雲飛,卻還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被一拳揍到了牆上。

蔣雲飛揮了揮手,長久不運動,力量果然退化了。

他對著成風後面剩下的幾個勾了勾手指,笑得天真燦爛。「你們幾個還不過來?」



成風覺得自己心裡有些發毛。額頭上連冷汗都冒了出來。他也算上半個黑社會的人。能打的人他見得多了。可是,他第一次覺得有種恐懼感。

眼前的蔣雲飛哪裡還有一絲總裁的樣子。分明是個嗜血的惡魔!

他打人的手法讓人不寒而慄,四個高壯的保鏢現在沒有一個還有人型的。蔣雲飛一邊打一邊笑,笑得猙獰。眼裡朧上了一層血霧,身上散發著濃重的暴戾之氣。成風甚至覺得他不是在打架,而是在享受戰鬥的樂趣。

一腳重重地踩在人頭上,蔣雲飛鬆了鬆肩胛骨。好久沒有這樣痛快地打架了。他從心底感到舒暢。冷笑著看著一旁嚇呆了的成風。蔣雲飛很好心的解釋。

「成先生因該先好好調查我的。我這人,從小就喜歡打架。而且一打就收不住手,非殺得眼紅不可。」蔣雲飛彷彿回憶起往事,感歎地搖搖頭。

「中學的時候,有好次都差點把對方打死了。哎……那時真是不懂事。」一邊說,他一邊加大腳上的力道。堅硬的鞋底紋路把腳下那人的臉踩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清剛才的長相。

成風的臉又白了一分。

「不過,還好,我父親強行把我送到深山老林裡,不知跟哪裡的老和尚學了三年的茶道和書畫,說要壓制我的暴戾之氣。」一回想那三年無聊到快要死掉的日子,蔣雲飛不禁搖頭,「總算三年熬完了,我脾氣也變好了。多少年都難得動一次手。今天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還真是讓人懷戀。」

蔣雲飛說完,向成風那裡走了幾步。成風嚇得靠在牆上,努力讓自己鎮定。

「你最好不要過來!」成風的手裡多了一柄烏黑的手槍。

「意大利92F?」蔣雲飛停下來,冷冷看了一眼手槍。「你果然跟國際軍火組織有聯繫!」

「是有怎麼樣?」成風又恢復了剛才的威風。他蔣雲飛再怎麼狠也不可能跟槍鬥。

「你最好乖乖的在文件上簽字,不然我可不保證子彈會不會打進你的頭。」成風冷笑。

蔣雲飛似乎在低頭沉思,隨即又抬頭笑道,「真抱歉啊,文件我是絕對不可能簽的。」

轉過頭,他對著門口的方向笑道「該你出場了。」

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成風有些驚訝。他剛才並沒有發現房間裡有其他的人。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沈戊溟看著他驚訝的表情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從一開始就在哪,不過,你們好像沒人發現我。」

「成先生不要緊張!我只不過是來跟你做筆生意的。私人恩怨與我無關。」沈戊溟亮出手裡的一個最新型拍攝型手機。

成風臉色立刻變了。「你是神無名的人?」

沈戊溟笑而不語。

「哼哼,我憑什麼要聽你們的?」成風眼神裡透出一股狠勁。以為他真不敢殺了眼前這兩個人?他成風是什麼人?還會怕?手裡的手槍對準了沈戊溟的腦袋。

「把手機給我,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他惡狠狠地說。

「意大利92F,初速375米每秒,有效距離50米。」 沈戊溟悠閒地看著槍說。「我是沒那個自信能躲得過子彈。不過,你說是你的子彈快呢?還是我的手指快?」 沈戊溟的拇指按在手機的發送鍵上。「不用一秒鐘,剛才拍下來的成先生持槍畫面和所說的那些話,就會被傳送到各大媒體網站,就算你有再高層的人撐腰,估計也擋不住媒體的嘴吧。」

「你!」成風真恨自己沒有算到這一步。

「走啦,還站在這裡幹嘛?」蔣雲飛已經整理好衣服,走到了大門口。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啊,成先生記得一定要在三天內往這張卡裡存入100萬喲!我會把錄製的文件寄給你的。」 沈戊溟手指一彈,一張磁卡落到成風面前。

兩人雙雙走出大門,蔣雲飛紳士地將門帶好。不理會裡頭傳來成風暴怒的宣洩聲。



走在停車場的過道上,蔣雲飛輕拍沈戊溟的肩頭。

「謝了,酬勞我會直接打到你帳上的。」

沈戊溟停下來看著他,似笑非笑。

「好說,我本來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不過酬勞不用了。」

「哦?」蔣雲飛意外地看著他。

「因為跟賠給你的醫藥費相抵消了!」一句話剛說完,沈戊溟突然飛過一拳將毫無準備的蔣雲飛打倒在地。

「咳……」蔣雲飛咳出一口血來,舌頭咬破了。

「你發什麼瘋?」莫名其妙地突然被打,他老羞成怒。

「蔣雲飛!」 沈戊溟吼了一句。

「不要以為雨維他在乎你,我就不敢動你!」

沈戊溟的眼裡閃動著憤恨。「他為了你累死累活,勞心勞力,你又是怎麼對他的?」

蔣雲飛無語,只是不甘地瞪著沈戊溟。這次他的確是玩過頭了。他真的沒想到那個娘娘腔會病倒。可是這樣窩囊的被沈戊溟臭罵,他很不爽,沈戊溟憑什麼罵自己。他又不是娘娘腔的什麼人!

「有時侯,看到你這樣的人還真讓人寒心!」 沈戊溟冷冷的盯著他。

「你說什麼?」蔣雲飛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隨意地擦了擦嘴角。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冷血又自我的傢伙!雨維他也狠,可是那是被逼的,他必須在商場上存活,他的計劃從來不帶感情色彩。可你不一樣,你的狠,帶了血性。你是那種喜歡高高在上,看著別人掙扎的傢伙!」 沈戊溟回答。

「你到底想說什麼?」蔣雲飛不耐煩地看著對方。他是暴力,他是嗜血,他是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甚至喜歡玩弄對手的那種快感,但是,那跟娘娘腔又有什麼關係?

「你從來就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想過。你總是這樣隨意踐踏他的感情,任性妄為地為難他。」 沈戊溟最後瞥了他一眼。「我警告你,蔣雲飛!如果你以後再讓他為你而受罪,就算你是他喜歡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蔣雲飛一個人呆了半晌。

「他到底在說什麼啊……」蔣雲飛在腦海裡回憶沈戊溟最後說的話。

什麼叫做踐踏他的感情?什麼叫做你是他喜歡的人?蔣雲飛突然覺得自己腦子混亂起來。那個娘娘腔怎麼可能喜歡他?他們兩可是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光看著對方就討厭啊!

「哈哈……」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林雨維的臉,聲音,動作一瞬間都在他腦海裡湧動起來。突然想到他剛才替自己打領帶的樣子,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讓他呼吸不得。

蔣雲飛躲進車子,逃也似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砰砰……」

「進來。」林雨維還在埋頭與電腦打交道。只覺得來人坐到了床邊。抬頭一看,竟然是沈戊溟這傢伙。

「你怎麼來了?」

「嘿嘿,來看你啊!」 沈戊溟笑著將帶來的花和禮物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你瘦了,看看那個白癡,把你虐待成這樣!」他說著想伸手摸林雨維的臉,卻被林雨維瞪了一眼,只好又收了回來。

沈戊溟看著全神貫注工作著的林雨維,會心地笑了。也不開口,就默默地這樣看著對方。兩人之間,彷彿時間凝固了一樣。

「呼……」林雨維終於搞定了一份報表,抬頭鬆了鬆脖子,這才想起來沈戊溟一直坐在身邊。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這麼一直坐著幹嘛?平時不都喜歡唧唧喳喳的嗎?」

沈戊溟笑了,「我想在走之前好好看看你啊。」

「走?」林雨維疑惑。

「我馬上就要動身去中東了。所以過來跟你道別。」 沈戊溟笑得一臉輕鬆。

「去中東?」林雨維嚇了一跳,「你那邊形勢很不穩定啊。太危險了!」

「維維,你在為我擔心啊?我好感動喲!」沈戊溟得了便宜就賣乖。

林雨維快被他噁心得想吐,狠狠的丟了幾個白眼給他。

「好了,我不開玩笑了。」 沈戊溟舉手投降。

「說真的,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成風的事,你自己小心點,我幫不了你什麼忙了。」 沈戊溟正色道。

「嗯,我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點。」林雨維點點頭。

「那傢伙現在雖然受了打擊,可是,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蹬鷹。難保他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我明白,所以我才想乘著這次機會把他一網打盡,以除後患!」林雨維皺了皺眉頭。他向來就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商場如戰場,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打垮,所以他必須步步為營。

「太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戊溟起身。向林雨維告別。

「沈戊溟……」走到門口,卻聽到林雨維突然叫住自己。沈戊溟心裡一暖,林雨維到底還是關心自己的。

「……」林雨維看了他半晌,垂下眼瞼,「到了那邊,記得打個電話過來。萬事小心!」

沈戊溟笑了,笑得很開心,而且大笑了出來。

「維維!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吻你的!」他痞痞地說。

林雨維掄起一旁的靠墊就砸了過去,不要以為他動不了就好欺負!這傢伙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沈戊溟笑著躲到門外,靠在牆上點了支煙。這一去,凶險萬分,他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能再次見到林雨維。也罷,本來就是不屬於他的東西,強求也無義。他將煙頭熄滅,遠遠地拋進了垃圾桶,一個人走進濃黑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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