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門
「我結婚了。」他說。說得那樣得輕鬆。
是該氣憤還是失望,是該感覺背叛,還是傷心,我不知道,所有的情緒直接湧進大
腦,麻木了所有的知覺,我愣愣地站在那裡,彷彿他的話我沒聽懂。花了很久時間,
我終於消化了那幾個字,我問:「結婚了,還是要結婚了?」
「結婚了,三天前。」
是嗎?已經發生的事,所以連問為什麼的必要都沒有了吧。其實他不必如此防備我
的,對於他已經做出的決定,即使平日裡再霸道,我也無法左右,這是個現實而自
由的世界。我覺得我突然從世界的屋脊掉進了萬丈的深坑,胃空空地懸蕩著。
沒有說話,我默默地將行李拿進屋。
他追上來,叫了一聲:「爸爸。」
我沒有回頭看他,自顧將髒衣服從包裡取出來,倒在洗衣筐裡。 「什麼事?」
「爸爸在生氣嗎?都不說話。」
到了這個地步,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說的。難道我還能試圖挽回什麼。我憤怒起來,
他希望怎樣,哭著求他嗎?還是糊塗得失去理智,強暴他?被傷害的時候想要傷害,
最後不可原諒對方也不可以原諒自己,這種惡劣的錯誤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不知
道自己是否在這段感情裡陷得夠深,至少我還能夠理智地阻止自己瘋狂地想要報復
的血液。或許生活中大多數的人都不似無聊的電視劇那樣感情生動,所以即使不快
多數人選擇接受得過且過。而我無疑正是那大多數人裡的一個。
「對不起。我忘了說了。恭喜。」我回答。
他呆呆地望著我,咬了咬嘴唇。
「你沒有問我娶了誰。」他說。
「你娶了誰?」或許和他在一起,我從未如此好說話吧。所以他更認定我在生氣。
「我娶了小葉子。」
「噢。」
又是沉默。
「你沒有問我為什麼。」
我笑了,無力感氾濫到四肢,「問為什麼嗎?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問?是站在你的
監護人的位子呢,還是做為你的姦夫炮友?如果是前者,你已經十八歲,不需要我
批准。做為後者,你顯然已經做出選擇。」
「什麼選擇,我就知道爸爸誤會了。」
「誤會?難道你沒有和小葉子結婚。」
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好像不明白我為什麼不明白。「我是結婚了啊。」
「那麼我誤會了什麼?」我才是被搞糊塗了的那個。
「爸爸誤會了我。我喜歡小葉子,可是更喜歡爸爸。」
是的,我忘記了,他的邏輯向來顛三倒四,我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氣瘋了,但是我發
出的聲音卻冷靜地讓自己吃驚:「更喜歡到去娶小葉子做老婆嗎?」
「是啊,我們又不能結婚。」他眨眨眼,一臉的無辜,很認真的回答。「我們都是
男的啊。」
我不知道婚姻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他的歪理讓人氣憤得讓人無法理智地反駁。為
了不說出讓他可讓我都後悔的話,我閉上嘴。
「爸爸的爸爸那天也說了,人長大了,總是要結婚的。小葉子懷孕了,如果不結婚,
是會被學校開除的。」
懷孕?我的心一抖,陶陶也要做爸爸了。是的,我被拋棄了,他將屬於另一個家庭,
有著自己的妻子兒女,過著最正常的生活。原來我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個外人。
也沒什麼不好,我不是一個人慣了?不需要牽掛誰,也不會有人為你牽掛。自由和
孤獨,都是我歷來的選擇,所以無需苦澀。但是,胸口空洞洞的,是什麼一種感覺,
我不知道。
陶陶見我不做聲,有些沒趣。他看了眼表,突然跳起來:「啊呀,晚了,我答應小
葉子陪她去看醫生的。晚上回來我再和爸爸說清楚」說著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突然覺得很累,什麼也不想幹,索性一頭栽在床上,再不想動彈。迷迷糊糊間電
話響了,我看了眼電話號碼,是聆韻打來了。很累,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面對她。我
拔了電話線,假裝不在家。
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自己又來到那條熟悉的走廊,空氣間流動著某種另人不安的
因子,但這一次,我似乎已不再是個孩子。彷彿進入遊戲的GOD MODE,我出奇地冷
靜。
男人的聲音響起,我認出那是我的父親。那個哭泣的女人的聲音我聽不出來,好像
很熟悉,卻又十分陌生。於是我推開門,一探究竟。一絲光從屋子裡打出來,有些
刺眼,我朝屋子裡望去,那個女人看起來很糟,面目浮腫,顯然哭過太久。我的父
親和她又爭執了幾句,那個女人激動地抓住父親的手,父親嫌惡地甩開。然後父親
朝門口走來。我連忙閃在一邊,父親離開了房間,從我身邊而過,並沒有注意到躲
在一邊的我。
然後槍響了。本能地,我大叫:「媽媽!」
霍然坐起,我已經想起一切。
原來我已經忘記那麼久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記不起母親的具體模樣,我身邊,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看看她。
我打電話給老頭子, 老頭子很驚訝,但是他說照片他都存著,我聽了說我立刻來取。
老頭子見到我,一副擔心的神色,但可能我臉色太差,所以關心的話到嘴邊又收回
去了,怕弄巧成拙地激怒我。我有點內疚,但沒心思多耽擱,取了相片就回去了。
抱著像本回到家,天色已經黑了,冬天的天似乎黑得特別早。打開燈,坐在沙發上。
照片已經有些老舊,最早的照片還是黑白的。那時母親抱著我,一副剛生產過疲憊
的樣子,樣子看起來很憔悴,臉色黃黃暗暗的,但是精神很好,眼中有初為人母的
安祥。我心中一酸,掉下淚來。
這時候陶陶回來了,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樣子誤會,趕緊擦乾了眼淚。他進來伸了個
懶腰,說:「好累。沒想到要檢查那麼久。」
他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坐到我身邊,抱住我說,「呀,爸爸在看照片啊。讓我也看看?」
我聳聳肩,表示不在意。他很自然地將我的手拉起來,將小腦袋貼在我懷裡。我一
怔,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扶在他的腰間。
「那個是媽媽呀。」陶陶突然指指著其中一副,「難道那個小娃娃是陶陶嗎?」
是的,我早在陶陶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見過她了。陶陶的母親那時候還不到二十歲,
懷了孕,被玩弄她的男人拋棄,窮途末路,撞上了我母親。善良的母親接納她做了
朋友,把她安置給父親做秘書,幫她找了住宿,也算是給了她條生路,卻沒有想到
那個女人會與父親演變成那樣的關係,說是引狼入室,也不為過。母親給了別的女
人一條生路,卻因此被逼入了絕路,想到這裡,我的拳頭握了起來。
我的母親,與父親一起同甘共苦地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創業,所以到了很晚公司有了
成績才生下我。為了全心全意照顧被早產的我,她從公司裡退出來,專心做個專職
母親,卻因此給了那個女人一個趁虛而入的機會。我不知道母親在發現這件事時候
是什麼樣的心情,被丈夫和自己朋友同時背叛。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委屈自己,
求父親回心轉意,但是父親仍舊拒絕了,他說他不會跟母親離婚,但是他也不會放
棄和那女人的關係。我不知道我母親是怎樣的絕望。但是誰也不曾想到像她這樣善
良得近乎懦弱的女人奪去自己的生命時竟然這樣的決絕。
「我聽說陶陶的名字還是爸爸取的呢。」陶陶的略帶得意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抬起頭,親了我的下巴一下,繼續說,「那時後陶陶剛生下來時,爸爸的媽媽帶
爸爸去看陶陶。爸爸管陶陶叫桃桃,因為陶陶和桃桃一樣看起來紅紅粉粉的好好吃。
後來媽媽說讓爸爸的媽媽幫忙起名字,爸爸的媽媽就說叫陶陶好了,歡樂的意思。」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不過照片裡陶陶的小臉看起來紅撲撲的,確實很像個誘人的
小桃子。我想,向來就喜歡漂亮的東西的我,會喜歡陶陶,一點也不奇怪。
「爸,媽媽說我一生下來就已經很喜歡爸爸了呢。一見到爸爸就笑。」
我在他頭頂親了一下,「陶陶生下來就是個小花癡。」
「爸爸討厭,爸爸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還不是個色爸爸。每次來都搶著抱我親我,
看得爸爸的媽媽膽顫心驚,怕你把我抱掉到地上去。」
我嘿嘿一笑,不作聲。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的問:「爸爸一直恨媽媽,是不是?」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知道答案。那個女人,我很想說我對她沒有感覺,但想起一
切的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潛意識裡沒有刻意的對她無情,否則,像她那樣迷人的女人,
我很難想像自己在十多歲毫無經驗的情況下不被她迷倒。
「媽媽其實很可憐的。」見我不說話,陶陶繼續自顧自地解釋。「媽媽很討厭陶陶,
她喝醉的時候總是說如果沒有陶陶的出生,她也不用做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
爸爸也不會這麼恨他。」
我心中一驚,問道:「喝醉的時候,她沒對你怎麼樣吧?」
陶陶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反正現在也不疼了,再說陶陶也不很怕痛。媽媽只
是有時候喝醉了。陶陶很狡猾的,後來陶陶每次都會盡量躲得遠遠的。」
那個女人是用酒精殺死自己的,豈只是有時喝醉而已。我心疼地收緊手臂,將他抱
緊。
陶陶突然狡猾地一笑:「而且,媽媽是在嫉妒陶陶,因為她覺得爸爸對陶陶比對她好。
所以媽媽打得越重,陶陶越得意。」
是嗎?被傷害的,和去傷害的,又或許因為被傷害了而去傷害。從因到果,從果到
音,一再重複,注定讓最善良最懦弱的第一個犧牲,其它的慢慢追隨著,品嚐苦果
的餘味。幸福在很早以前,就脫離了正軌,再也找不到明天。不能學會原諒,所以
我選擇了忘記,卻在期望和失望的顛簸中,重新拾起不堪的往事。空氣中流動著某
種悲傷的情緒,令我一時不能自已。我緊緊地抱住陶陶,彷彿可以在他瘦弱的身體
上汲取某種力量,而那種力量,正在從我身邊滑走。
陶陶反抱住我,手伸進我的毛衣胡亂地摸索,我知道,他想要我,做為我不再生氣
的一種證明。我的心裡在矛盾地鬥爭。這樣做對嗎?他已經是某個女孩的丈夫。但
是我又很快地原諒了自己,算是告別吧,我對自己說,最後一次了,為了曾經有過
的和沒有的。
我扶著他的背,讓他順勢倒在沙發上。輕輕地挑開他的襯衫的口子,他美麗的鎖骨
露了出來,年輕的身體在這幾個月間略微又長成了一些,但是依舊青澀誘人。
有一陣子沒做了,彷彿多了一層陌生的不自在,他有些羞澀地蜷起來,我壓住他,
逼迫他舒展開身體,伸出手來緩慢地撫摸他的軀體,彷彿在膜拜一尊藝術精品。我要記住手上的觸感,以及他這副動人的模樣。
他身上的束縛在不知不覺中被我盡數褪去。我將燈調得更亮些,仔細地審視他身體
的每個部份。他被我看得極不自在,胸前的蓓蕾變得堅硬,下身也微微甦醒,漸漸
地抬起頭來,看起來尤其使人憐愛。最後他氣惱地叫道:「爸爸!快來,陶陶好冷。」
我輕輕地吻著他,噓著聲安慰他。他略微安靜一點後,我又直起身體,繼續緩慢地
玩弄他的身體。自顧將他的大腿打開,讓他的身體毫無保留地暴露在我的面前,或
許是最後一次了吧,今後,他的人他的心,都會被包裹起來,交到另一個女人手上,
再不容我觸碰。
「爸爸!」他提高了聲音。我知道他的焦躁,但是這一次我打定主意決不讓他牽著
我的鼻子走。
我伏下身,仔仔細細地品嚐他身體的每一處,我吻得很輕,所以他更加按捺不住。
他扭動著腰,想要貼上來尋求安慰,但我壓制住他的身體,將他從我身上剝離。
他沮喪地幾乎要哭出來,含著淚的眼睛看起來更加動人。我不知道下一次可以再欺
負得他眼淚汪汪的是什麼時候。有了最後一晚這個理由,所有的任性似乎都變的合
理起來,我慢慢地煎熬著他的情慾,我要他哭著喊著說要我,比他以前每次受了委
屈時候更強烈的想要我。
「爸爸不喜歡我了嗎?」他的聲音已經開始帶了哭腔。
「怎麼會。」我親吻他嬌翹的小鼻子。
「那為什麼爸爸一點都不想要陶陶的樣子?」他顯然十分不滿。
「想要嗎?」我不慌不忙地舔著他的私處,他搖著頭又點著頭,我感到他的下體在
不斷地跳動,他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嵌入了我的肉裡。我不知道他在壓抑什麼,但
是他似乎很不願意就此高潮。但我沒有打算讓他如意,我用上鄂床緊緊地壓迫著他
的中心,舌頭死命的往在他前面的裂縫鑽。他終於忍不住了,猛地爆發出來,幾乎
嗆到我。看來最近我不在的日子裡他一直很乖,噴出來的液體又黏又稠。
那一夜,我一遍遍地執意逼迫著他的釋放,從沙發到桌子上,從床上到浴室,彷彿
要將所有曾經歡好過的地方複習一遍。我覺得好像我們曾經有過什麼,仔細想起來
好像又什麼都沒有,於是我茫然起來,卻又在執著著我不知道的一種情緒而悶悶不
樂。
陶陶一直陪著我做到了天亮,不斷地求我更激烈地對待他。在他第二次釋放的時候
我就著他濡濕的體液進入了他,不住地戳刺著他的內壁,他體內的敏感點我已經熟
悉得不能再熟悉,我研磨著他那一點,感覺他緊緊地吸附著我,好像再不願我離開。
於是我為了這一刻的假像莫名其妙地憤怒起來。我重重地從他的體內撕扯出來,再
不顧他的抗拒插進去,如此反覆。要,或者不要,拖泥帶水地黏附,還是無情的來
去,兩種自由的選擇,沒有一項通向滿足。
門裡門外,我都將站在他的另一邊。那道門有一個垮不過的門坎,叫作
婚姻。
12 胡不歸
陶陶那晚之後沒多久就搬了出去,因為我替他找了間更大的公寓,三室一廳,一間做他們夫妻的臥房,一間做嬰兒房,另一間做他的畫室,也算是打點的周全。他似乎很高興,那個地方將會成為他的家。我可以想像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努那裡佈置的花花綠綠,像午夜的焰火一樣不甘寂寞。
幫他搬了家之後,我沒有久留,借口還有約會匆匆離開。其實我從回來就沒有見過
聆韻,不是專門針對她,只是懶得見任何人。每日上班下班,兩點一線,推掉所有
的應酬,只是一味的貪睡。
生活其實就是這樣,會有人為了沒工作而自殺,為餓肚子而上吊,失戀的事情,日
日發生,會為之捨命的事情只發生在小說電視裡,作為一種消遣,騙騙過於安逸幸
福的人無處施展氾濫決堤的眼淚。所以我繼續正常的泰然的過著我庸俗平靜的日子。
當然,我和陶陶戀都沒來得及戀就崩了,嚴格算起來我還不能算是失戀。我們的關
系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不妨稱之為「曖昧」。
又回到家把自己睡個天昏地暗,晚飯也懶得吃。正睡得雲裡霧裡,門鈴響了,我很
納悶會是誰,反正一定不會是陶陶,他搬走的那天,死活不肯將鑰匙還我,就連他
的房間,也不許我瞎動。我懶得跟他爭,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我還沒脆弱到什
麼怕觸景生情。什麼將舊情人的東西統統丟掉之類的做法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種無聊
的惺惺作態,有本事把記憶一起抹了,才真的六根清淨。否則丟了東西,除了感覺
自己悲慘透頂,意冷心灰,真是天下第一傷心癡情種,再無別的用處。有人說那時
再世為人的開始,可是既然還在乎,又有什麼權力否定以前的全部呢?
不管怎麼說,和陶陶一起的日子,刨去不安全感和罪惡感的話,我一生中從來沒有
如此開心過,如果我這人還有讓自己開心的能力。我對自己並不苛刻,我並不強求
自己立刻忘記他。
門鈴很堅持地響著。我爬起來,將門打開一條小縫,探了個頭。是聆韻。她見到我,
露出吃驚的表情。我笑了,是啊,她幾時見過我這般邋遢的模樣,我在她面前永遠
衣裳鮮亮,神清氣爽。
我將她讓進廳裡,讓她稍等一下,到洗手間擦了把臉,我看著鏡中的我,啞然失笑。
我的頭髮胡亂地立著,鬍子拉扎,眼睛臃腫,倒還真有那麼點情場失意的味道。不
不不,一覺睡起來,沒人能看起來不憔悴。我將水打濕頭髮,稍微整了整,很快地
剔了早晨忘記剔的鬍子,總算可以見人一些。
「不好意思,讓你等。」我打開冰箱,想向她提供些飲料,但冰箱裡空空如也,只
好抱歉地請她喝自來水。
聆韻連忙叫我不要介意,反正她不渴。這倒是,她畢竟不是來喝茶聊天的,她更關
心的是我的終日不見人影。「天,你病了嗎?你看起來,很,不大好。」
我搖搖頭,「沒什麼,最近忙,累得慌。」
「我知道這麼直接跑來很失禮,但是打電話給你,總沒人接,連錄音電話都沒響。
我怕你出事,所以...」她急忙解釋,但似乎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所以沒
說完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我的心裡泛起一種感動,我想如果我的身體有一天睡得爛掉,或許這個美麗的女孩,
不知會不會是唯一惦記我的一個。
「天主關上了門,又在別處開了窗。」這句話突然跳進了我的腦子,我開始懷疑是
否這一切是否是老天在捉弄我,我做出了一個選擇,卻在沒有來的及執行之前就已
經被否決,而這個女孩,或許是我真正的守護天使。
我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抬起她的下顎,她烏黑的眼睛看著我,容顏如玉一樣晶瑩美
麗。如果娶了這樣的女孩為妻,或許我就不用再孤單的一個人。我不知道愛不愛我,
但這個凡事認真的女孩會一直忠誠的對我。
那一刻,我幾乎單膝點地,向我的公主求婚。
「我找不到你。我的朋友都開玩笑說男人都是這樣,一追到手,就不珍惜了。我知
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你這樣老不出現,又不回我電話,我很不好和朋友們解釋。」
她的話讓我及時地回過神來,我一拍腦袋,拉了拉電話線,拽出斷掉的一頭,笑道:
「啊,上次睡覺迷迷糊糊給拔了,忘記插回去了,才想怎麼這麼安靜,連長途電話
公司都不打電話來做廣告了呢。」
「很少看你這個樣子呢。」她微笑,站起來,「好了,我只是想確認你沒事,我店
裡還忙著呢。我走了,改天約我。你接茬睡覺吧。」
說完,她掂起腳尖,在我的臉上輕輕一吻,輕輕地說:「我愛你,天。」
她婷婷裊裊的背景消失在門口,我摸了摸右頰,彷彿還有些溫潤的感覺。被愛的感
覺很好,如果是半年前,我一定會欣喜若狂吧。改變的意念,如過眼煙雲,消失的
感覺,再也拾不回來。我愣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繼續倒頭睡去。
沒倒下多久,電話就響了。我歎了口氣,覺得這樣與世隔絕終究不是回事,想想還
是接了。 電話裡的男孩有一副像極了陶陶的嗓子,我這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懷念
陶陶的聲音。那個男孩很高興,因為我沒有立刻掛掉他的電話,他告訴我,他做這
份工作才兩天,幾乎所有人都是一聽就掛,我是頭一個耐心地讓他做完他的市場調
查的。最後他很感激的謝謝我的合作。
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電話,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猶豫了半晌,我按下
了那個從來不曾按過但是卻從未忘記過的號碼。
熟悉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響起,我張開嘴,卻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有
沉默著。
喂餵了幾聲之後,電話掛斷了,我茫然地舉著聽筒,盲音持續了一陣後,電話裡傳
來公式一樣甜美但機械的聲音:「如果你想撥下一個好碼,請你先掛斷。」
我無聊得無所事事,卻又什麼都不想幹,只想趕緊睡著,才六根清靜。但前幾日睡
得太足,一經打斷,就再無法入睡。睡得太足的另一個壞處就是小弟弟變得格外有
精神,聽見陶陶的聲音便開始期盼地翹首以待。我恨恨地刻意忽視它的需要,而
它則不屈不撓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不斷地將漲痛的感覺傳達回給大腦作為報復。
幾乎賭氣一般,我衝進浴室打開龍頭,用冷水打擊他的熱情,它堅持了足有五分鐘,
方才沒精打采的繳械投降。我呼了一口氣,栽倒回床上,一夜無眠。
這種懶散的日子沒有堅持太久我就忙了起來。兩家大公司合併,是一筆極大的生意。
經濟不好的日子裡,合併聯營變得時興,聯合起來,彼此依靠,更利於在這個殘酷
的環境裡生存下去。工作一下子忙起來,因為太接近錢,使得工作忙起來壓力沉重。
商業和工程很不一樣,並不是一個建立在純粹數字上的系統。許多東西賣的是人情,
大多數事情是通過談判而達成的協議,並沒有正確的做法。交易越大,差之毫釐的
懲罰越大。有時零點幾的誤差,足以造成上百萬的損失。何況這種大的交易一年或
許只此一□,必須趕著做。精神不好的時候,卻又極其容易出錯,只有千小心萬小
心。
剛進圈子的時候,我聽說過曾經有某家公司吞併一家英國的發電廠,只因估算冬天
的日子時多算了一些,就使得那家發電長由一個沒人要的賠錢貨,變成高價成交。
最後的損失,可想而知。
每天無數的電話和會議,無數的賬單報表,我日以繼夜的趕著活兒,再沒有多餘的
心思煩惱。回到家,頭一枕到枕頭,已經立刻睡著。好容易熬到週末,加了一天班,
到了星期日,我已經累得什麼都不想做。
這樣早出晚歸的日子延續了兩個星期。
星期日早上八點多,聆韻的電話,公主下懿旨,讓我去替她最近剛認識的朋友搬家,
然後一起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慶祝。她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都沒有找到我。我睡
眼惺忪,告訴她我凌晨四點才進家門,哪裡也不想去。那或許是我第一次對她說不。
她有些不悅,但是仍溫聲體諒地讓我好好休息,不再打擾我。
但是下午的時候,她來敲門。我正在看電視,或者更準確的說,我開著電視,正在
發呆。
她看起來很不安,風風火火的樣子站在門口,但進了們來,卻又沉默不語。我沖了
杯熱茶給她,她將茶杯捂在手裡,像是在想著如何措詞,最後她像是放棄了,抬起
頭來,問:「你要和我分手嗎?」
我不自在的擠出一絲笑容:「怎麼會這樣想?」
她低下頭:「你這兩個星期一直在冷落我。你有精神在家看電視,但沒有時間陪我。」
我失笑,沒有申辯。我很慶幸自己仍舊單身,否則更是24/7,專職服務,無法翻身。
才是男女朋友關係,一次拒絕,就已經興師問罪了。
她拉住我的胳膊,激動地說:「你愛上別人了?」
我沉默,這不是我不去幫忙搬家的原因,但是我確實愛上了別人。
她見我不答,激動起來「難道是真的?」看起來,她原本這麼說,只是為了激我說
一些體貼表白的話。
我反問:「如果是呢?」
她的臉紅了紅,又白了白,最後她很平靜地問:「是誰?」
「那不重要。」
她淒然一笑,「難道你怕我會對她不利嗎?你太小看我了把。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
所以才這麼小心地保護。」
我知道她在努力維持自己的尊嚴,如果我不說,或許真的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
「陶陶。」我說了,這麼自然,我曾經以為會有多難,但是那個名字輕輕易易地就
說出了口。原來,說出事實,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
我望著她,等待她的反應。
她皺了皺眉,「你的兒子?」
我點頭。「是。」
她看著我,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你是同性戀?」
我怔了一怔,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愛上一個同性,確實符合這個定義,於是
我又一次點頭。
她臉上露出一副怪不得的表情,故作輕鬆的微笑:「難怪你如此溫柔。人家說現在
這個世道,未婚的完美男人十之有九是同性來,我還不信。看來還是真的。我到底
是幸還是不幸呢?」
我低下頭,給她一個擁抱。我說:「對不起。」
她微笑,「我不怪你。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一樣不好過。何況,
你不是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我也不算太丟臉。」
我急忙說:「不,你是最完美的女人,是我無福消受。」
她微笑,在我臉上親了親:「還是朋友?」
我點點頭。
她走了很久,我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的被原諒了。我不知道她的大度
是真心的,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驕傲。我寧願是前者,我不願意想像她在沒人的地
方哭泣的樣子,我相信她不會,她是個堅強的女孩,況且我不認為她對我的感情有
那麼深。
我又一次自由了,但是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我早幾個月把這段關係了結,一
切或許都會不同。我反覆想著和陶陶有否可能在一起。但是答案是否定的。有了那
個未出世的孩子,陶陶絕對不會讓發生在他身上的歷史重演。我和陶陶,或許已經
擦肩而過。
又是週末,我在酒吧裡坐了一會兒,有幾個人上來搭腔,我完全沒有興趣,我還不能忘記那個男孩。回到家,家裡空空的,我沒有開燈,只是靜靜的坐在黑暗裡。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我聽到門口有掏鑰匙的聲音,心中一動,才到門邊,打開燈,
就見陶陶推門進來。他見到我,撲上來,什麼也沒說,緊緊地抱住我不肯放手,瘋
狂地撕扯著我的睡衣。我身體一僵,試圖推開他,詢問:「怎麼了,陶陶?」
他的喉嚨裡發出喝喝的聲音,胸膛一起一伏,卻一個元音也發不出來。突然他發
狂地揪住我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脖間感覺有什麼熱燙燙地流了下來,我知道
一定是流血了。我任他咬著,抱住他,噓聲安慰,他的身體仍在我懷裡抖動。最後,
他鬆開了牙齒,抬起頭來,望著我,用一種懇求的語氣對我說:「爸爸,要我,狠
狠地弄疼我。」
我心疼地看著他,什麼我們這樣是不對的的話,再說不出口。
他等不及我的回答,胡亂地撕扯我的皮帶,連同我的內褲一起扒了下來,我靠在門
上,任由他擺佈。他一口氣含住了我的慾望,久違的濕熱包圍住我,我低吼了一聲,
手指深深地插進他濃密的黑髮。
他繼續賣力地吞吐著我,我知道思念他的身體,再這樣下去,根本無法堅持。我把
他拉起來,攔腰抱起,走到最近的桌子前,將所有的東西一掃而空,他不安分地撫
摸我的身體,彷彿片刻也不能離開對我的身體的觸摸。當堅硬的桌面與他的臀部撞
擊時,他皺了一下眉,但是他更急切地撐起身,想要觸摸我,催促我的進入。我抬
起他的腰,將他的褲子拉下,他迫不及待地踢騰著,將足踝之間的牽絆踢掉。胡亂
地倒了些在將他的腿抬高,我握住自己的男根,對準那個迷人的洞口狠狠地刺了下
去。他大口大口地喘氣,腰挺了起來,像被撈起來扔在海灘上曝曬的魚,眼裡滿是
絕望。我不知道什麼刺激了他,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但我非常慶幸他在這
個時候來找我,而不是貓在某個我所不知道的角落。那個時候我意識到,我愛這個
男孩,無論他屬不屬於我。
在雙雙都很激動的情況下,我們都沒堅持多久。釋放過後的他仍舊不說話,臉上滿
是疲倦。我替他清理乾淨,重新爬上床,從身後抱住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肩,也不
著急問。
很久,他才說:「爸爸,孩子,沒有了。」
13 偷桃
那天晚上,我抱著他。他哭了很久,彷彿要把所有的委屈一次全都哭出來。他敘敘叨叨的對我說他如何如何地期待那個孩子出世,即使心裡明白那孩子並非自己的親生血肉。一個初生的孩子會全心全意地需要他,那麼他便不用怕被隨時丟下。
我安慰他:「孩子還可以再生。」
他搖頭:「小葉子從來不想要那個孩子。她說喜歡我,但她還沒玩夠。結了婚,她
很少回來的,總是和朋友出去。那天要不是她一定要去跳舞,也不會摔了那一跤,
把孩子給摔掉了。」
他說著,又哭了起來。我拍著他,發現自己口拙的利害。或許平日過於冷漠,太吝
於安慰人,這時現想找些詞來,反而腦子裡空空的。
他說:「好大一個房間,空空的。有時想,如果意外的死了,可能都不會有人發現
吧。」
這種可能性聽起來十分可能,會失去他的感覺控制了我,我瘋狂的堵住他的嘴,感
覺自己的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他的臉上,混合著他的。我哽咽著,舔吻著他的眉
眼,苦澀的滋味從舌尖傳來,一直麻到心底。
「搬回來,寶貝。搬回來。」我激動地要求著。
他的眼裡泛起了一絲希望,但又很快垂下眼去。「爸爸不是不要我了嗎?爸爸現在
同情我,過幾天又會後悔。」
「我什麼時候不要你了。」我幾乎是帶吼的。他一愣,幾乎又要哭出來的樣子。我
立刻軟了下去:「我從來沒有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啊,陶陶。告訴我,陶陶,你
要我嗎?」
「我沒有不要你啊。」他委屈地咬著嘴唇,被我剛才吼過之後有點想哭又不敢哭的
樣子,模樣十分滑稽,但顯然感覺好了不少。「是爸爸在我結婚以後都不理我。我
打電話給爸爸到公司,到家裡,你都不理我。」我不是不理他,是誰都不想理。
「我不敢直接回家來敲門,怕你攆我走。想等你氣消了再說的。我想打電話先試探
試探,可是你一直都在生氣。」聽他無意識的把這裡叫作家,我心底暗暗開心。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自己結婚去了。」
「可是我又沒有要和小葉子住在一起。我只是幫助她啊。她是我的好朋友,有困難,
我怎麼能不幫忙呢?是爸爸硬要把我趕出去。再說爸爸的爸爸也說了,爸爸遲早也都是要和女朋友結婚的。結婚根本都不算什麼嘛?媽媽結婚,然後生下我,又和爸爸的爸爸在一起。還有好多人也結婚。他們也不見得彼此有多喜歡對方,只是方便的做法啊,就像我和小葉子一樣。只有爸爸對陶陶來說,是最特別的啊,那不就行了嗎?可是陶陶對爸爸一點也不特別,所以有的時候,忍不住想生氣。」
我的頭又要疼了。他的混亂邏輯又來了,再這樣下去和這個小白癡一定又要攪和不清,光讓自己生氣。算了,我該習慣了,所以我切入正題。
「回家來,我不會再丟下你,你也不要丟下我。我們在一起,而且,我不會結婚。」
那之後,彷彿被催眠一樣,我對他說了很多話,具體什麼話我都不記得了,或許我
只是不想再重複,因為回頭想想,那些肉麻的話如果讓第二個人聽見,我就只好挖
個坑把自己埋了。但那種時候,那些我羞於表達的情感,就如此自然流瀉出來。不
管今後感情發展的如何,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是真心真意的。
最後他哭著在我懷裡睡著了,像小時後一樣,臉上掛著淚,卻如此的安祥而寧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來,他醒了,看我在看他,臉上微微一紅,彷彿一個剛剛
經歷初夜的處子。我親了親他的臉,對他說:「我愛你。」以後的每個早晨,我都
會對他這麼說。
剛剛確認起步的感情是脆弱的,或許對於愛情,對於彼此我們都缺乏足夠的信心。
長久以來壓抑的感情,在彼此確認後,找到了傾瀉的出口,我不再猶豫向他表達我
的喜愛。有時候我抱著他,說著親密的話,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問:「爸爸真的這麼
喜歡我嗎?」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表達我對他的感覺。這個時候,我總是將他
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彷彿要將他揉入我的心裡。
對於聆韻,我始終是抱有愧疚的心理的。即使分手時她表現的堅強,仍是傷害甚重。
我的行為招到了聆韻朋友的最大反應,甚至不乏打電話上門來罵一通的,電話留言
簿裡裝滿了各種好奇的同情的或者是憎惡鄙視的留言。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當一切
發生時,仍不免有種被圍攻的孤立感。懶得辯解,每次聽了,總是默默地坐在那裡,
不出聲。陶陶這時總是憂慮地看著我,問:「爸爸,後悔了嗎?」
後悔了嗎?無論是哪一種情感的流逝,都未免令人傷感。我自許無情,但是對於聆
韻,卻是真心付出過,此時被否定的一文不值,也未免感覺憤怒委屈。人或許都是
功利心重的,最後的結果才是評定一切。受傷的人,被同情安慰,也無可厚非。如
果能擁有陶陶,一切也算是種代價。
但是我恐懼著。因為我不知道冒了這種天下大不違之後,我是否能真正擁有陶陶。
我真正的恐懼,不是因為失去天下人的可能,而是失去他的可能。
那天公司網絡斷了,無法繼續工作,早早回來,卻見陶陶在沙發上愣愣地想著什麼。
「不是有課嗎?」
「嗯,不舒服。所以早回來了。」他沒精打彩地回答。
「感冒了?」我伸手觸摸他的頭,沒有感覺什麼異熱。將他抱在懷裡,我看進他的
眼裡:「怎麼了?」
「今天被同學罵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如何傳到學校裡去的。不過也不奇怪,聆韻的茶館就在學校邊上,
何況她本從那個學校畢業。我不知道他經歷了多少風言風語,我只是惱恨自己無從
替他擋去這一切。
他看著我,說:「爸爸,抱緊我。」
我問了他最愛問的話:「你後悔嗎?」
他突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咬得生疼。他用眼睛死盯著我,看得我毛毛的。
我心虛的賠笑:「怎麼?」
「不許打退堂鼓。」他說。「爸爸又要說喪氣話了。我不許爸爸找借口又丟下我。」
對於他結婚那件事,他還是一口咬定是我不負責任的退縮,固執的小腦瓜讓人沒轍。
我分辯道:「哪裡有,我只是怕你。。。」
他用手堵住我的嘴,「我不會離開你的,不管他們怎麼說。所以爸爸不許又找借口
丟下我。」
被罵得久了,自然而然老油條起來。對於那些指指點點,我始終沉默著。但陶陶很
氣憤,他會回過頭去,死盯著人家,好像隨時準備要撲上去咬人家一口一樣。我一
把把他拉回懷裡,「不要去看無關緊要的人。看我。」
「可是我不要爸爸受委屈啊。」被我抱住的他依舊不服氣的想掙脫。
我微笑,吻上他:「我的小勇士,我的小傻瓜。」
熱烈的吻安撫了他,他閉上眼,專心享受起來。
陶陶始終沒有和小葉子離婚。他曾經可憐巴巴的問我,爸爸,我可以不和小葉子離
婚嗎,那個眼神,無法讓人說不。
我理解他的心思,那個女孩,儘管沒有盡到做妻子的責任,但是對陶陶始終是喜歡
的,在那段被孤立的日子裡,小葉子是少數幾個陶陶的朋友祝福我們的,並主動提
出離婚。人不可能光有愛情沒有友情的,和小葉子的婚姻,在陶陶混亂的邏輯裡,
被定義成一種友誼的形式。對於陶陶來說,婚姻沒有任何意義,既然可以結可以離,
結婚的人未必相愛,相愛的人未必結婚,那麼為了小葉子的友誼,他也不願意這個
時候離婚,讓小葉子擔上被拋棄的名聲。我知道他不願意失去小葉子這份友情,因
為那是他心裡的另一個避風港。
而他不肯放棄的爸爸的稱呼,則是獨一無二的親密愛人的代稱。這個一切憑感覺的
小傢伙,以自己的定義推翻所有世俗既定的概念,卻真實的讓人無法責備。
於是我成為了陶陶的姦夫,明目張膽的過起偷人的日子。說不在乎是騙人的。每次
聽到他在電話裡和小葉子調笑,親暱地稱她為老婆,我就會有意無意的在他身上留
下痕跡,報復似的逼他放棄所有的羞澀和顧忌,交付所有,即使這種行為幼稚的讓
我自己都感覺羞恥。
有是這樣的一個晚上。
「不要,爸爸。」正在吞吐著我的慾望的他,被我抓住雙腿,倒著提起來。危險的
姿勢讓他本能的胡亂揮著手。
「夾好噢,掉下來我可不管。」我惡意地笑著,將他的腿掛在我的肩上,平日難以
被窺探的秘密風景此刻在眼皮下一覽無疑。
「不要,好丟人。全都被爸爸看光了。」他抗議著,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繼續,不要停。」我在他赤裸的臀部清脆的一擊,順勢將手指伸入他一張一合的
洞穴中。
「爸爸就喜歡看陶陶失控的樣子。」他埋怨著,已經對我的惡習深有覺悟。但是他
從來都不會老老實實地服輸的,於是他更賣力地舔吻著我,用著牙床擠壓著我的敏
感,舌頭輕靈的挑逗前端的小孔。
感覺想要爆發,忍耐的感覺卻將快感推上另一個高峰。
他的身體不斷地下滑,嘴上地攻擊漸漸減弱,我用手指撐開著他迷人的甬道,將舌
頭伸進去,在內壁上輕舔。
舌頭有限的長度不能給以最強烈的衝擊,卻更逼得他發狂。他拚命地想躲避這種惱
人的誘惑,卻又搖動著身體,想要得更多。終於,他的腿間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氣,
在我的扶助下,放棄地倒了下來,摔在地毯上。我從他嘴裡抽出,順勢扶著他的腰,
刺入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的衝擊到達了極限,白色的液體拋出一條優美的弧度,灑在地
毯上。
抱著他的腰,我將臉貼住他的背。「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們只屬於彼此。」
我認真地說,彷彿是一種確認。
他突然回過頭來,對我笑靨如花。「爸爸,你進步了。」
我一愣。
「以前爸爸只會說陶陶屬於爸爸。」
是嗎?我還不是普通的差勁,我開始疑惑陶陶到底看中了我哪一點,這點認知又使
我不安起來。
或許比起有名無實的妻子,那些圍著陶陶的熱烈追求者更具有危險。隨著陶陶的畫
越來越出 名,仰慕者也越來越多。其中和陶陶在同一畫院展出的青年畫家更是追求
得火熱,每天鮮花 不斷的送來。
下班很晚才回來,又看到一盆新的示威一樣地擺在進門的台子上。將頭埋進花叢重
重的嗅了 一口,很香,幾乎被嗆著。
「什麼人這麼癡心?」放下鑰匙,故意裝作滿不在乎地問。
「什麼?」他正在聽隨聲聽,抬起頭來,耳朵上仍舊插著耳機,絲毫不覺得自己說
話的聲音 近乎在叫嚷。陶陶平時聽音樂喜歡將音量放到最大,標準的大學生壞習慣。
所以到了晚上只 好帶耳機,免得吵到鄰居。
伸手將耳機右邊的塞子從他耳朵拔下來。「問你什麼人送的花。」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上次在畫院裡見過一面的那個人。」他一副沒往心裡去的
樣子。
「只見過一面就這麼熱情?是有錢沒地方花還是你暗中跟他有一手?」我警惕起來。
「什麼啊?只說過幾句話,結果他糾纏上來,要我做他老婆,嚇得我落荒而逃。」
他不以為 然地回答,繼續跟隨音樂的節拍搖頭晃腦。
我冷笑:「嚇,只怕是得意吧。再不會沒人要了。」
他開始有點惱了。 這就惱了,我還不爽呢。「你可以跟人家說清楚的。還是你喜歡
吊著人家,跟吊著我一樣? 」
他一記拳頭揮過來,我順勢抓住,將他帶入懷裡,壓在沙發邊。他開始掙扎的很厲
害,但在 我的唇咬上他的脖子闖進他的身體時安靜了下來。
「你是我的。不許離開我。」我喘著粗氣警告著,在他的身上汲取自己熟悉的味道,
藉以平 定自己不可理喻的暴躁不安。
他抱住我,用手指理著我的頭髮。「我不會。「
「我是怕你。」
「我就這麼不可靠?」彷彿報復我一般,他重重地收縮自己的內部,箍得我生疼。
沒了下文,所有的言語變成了喘息,所有的注意力專移到肉體的快感,肉體上的索
求體驗著精神上的需要,我們如同飢渴一般的纏裹著對方。
「畢竟你如此年輕漂亮可愛,男孩女孩都會喜歡你。」當喘息漸漸地平靜下來,我
撥開他汗濕的劉海,輕歎「你的脾氣又是只要對方喜 歡你,你就會不好意思拒絕。」
「那是以前還沒有和爸爸在一起。」他說的理直氣壯。 「老是要得這麼狠,哪天要
壞了,就沒的玩了。」他撐起腰,提起剛才被我扯下的褲子,不滿地埋怨 。
「這會兒又埋怨,剛才誰叫得那麼大聲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仍舊心虛地不斷吻
著他,「 有時想不如弄壞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算了,讓你沒法子跟別人,反正我不
會不要你。」
他突然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問:「爸爸真的這麼喜歡我嗎?」一臉俏皮神色。
「可不是栽在你手裡了。」我有些賭氣地悶聲回答。
他在我臉上親了親,用一種哄小孩子的口氣說:「我喜歡爸爸為我吃醋。」這種態
度,讓我 哭笑不得。 「看在你說我年輕漂亮可愛,這一次就原諒你。」他眼睛裡
滿是笑意。
沒由來的我心情跟著 好起來。
「吃飯去啦,飯都涼了,再重新拿微波爐熱一下好了。」
「吃你比較重要。要不要再來一回。」我吃吃的笑道,故意將熱氣哈進他的耳朵。
「討厭。」他作勢打了我一下。「去熱飯,弄得人家站著都疼,活該伺候我。」 _
他將耳機重新插回,往沙發上一躺,一副準備好了再來叫我的架式。
我貼向他,順手將他的耳機搶過來插在自己耳朵裡。
「還我。」
「不還。」我按下PLAY鍵,吵鬧的音樂傳來,「When You Love someone, always
feel insecure..... 」不錯,注定愛他,就要和其它人一直搶下去。陶陶說的沒錯,
吃醋有益健康。
「還我。熱飯去。」他吼著。
「不還,讓我聽完這一首。」
「討厭。」
「少囉嗦。」
「還我。」
「一人一隻耳塞好了。」
「討厭,放到錄音機裡聽好了。」
「不要,就要跟你搶。」
「為什麼?」
「因為...親密。」
(全文完)
「睡吧。」啪地一聲,燈被關掉了。
屋子裡頓時陷入黑暗。感覺枕邊人的身體蜷了起來,自覺地將手伸在自己胳膊下,
修長結實的身體包圍住自己,另一隻手自然的搭在自己肚子上。在一起三年,就連
睡覺這樣的小事,身體的小動作都契合得再沒有一絲縫隙。
可是,如果一切變成一種習慣,只是一種習慣,怎麼辦?黑暗中毫無睡意的陶陶胡
思亂想著 。
有兩個星期沒做了吧。這個色色的壞傢伙,居然可以忍這麼久,真的是因為最近忙
得累了,還是因為在外面打野食吃飽了?他敢?想到這裡,不禁恨恨地用貼著他的
屁股對準他的小腹狠狠地頂了兩下。
「別鬧啦。」樂天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偏要鬧。哼。翻了個身,面對睡得暈暈的
情人,對方則是很配合的躺平身體,伸出一隻胳膊讓給自己抱著,讓自己半壓著他。
這是兩人之間習慣的另一種姿勢。
手不老實的伸進那個傢伙的睡褲裡,胡亂地掏著。從來沒有在小東西沈睡的時候擺
弄過它,那個傢伙總是精神抖擻地怒漲著擺出傲人的氣勢,將自己的甬道撐到極限,
逼著自己哭著求饒。這會兒,居然這般老實的和他主人一起睡著,擺出一副楚楚可
憐的樣子。哼,才不會心軟呢,這樣想著,手裡加重了力道狠狠掐了它兩下。
被騷擾的主人翻了個身,面對著作怪的小鬼。入侵的手立刻被迫別成一個不自在的
姿勢,但那隻手不屈不撓地繼續做怪。不耐煩地,手被掏出來,往旁邊一丟,迷糊
糊中,應了聲:「陶陶 ,別鬧。」
「就要鬧,我睡不著。」又用這種哄小孩子的口氣和人家說話,自己就這麼好打發
嗎?
「乖,靜靜地躺一會兒就睡著了。」把手敷衍地搭在鬧彆扭的小情人肩上,輕輕地
拍起來, 象哄一個嬰兒入睡似地,有節奏地。
討厭,老是把人家當小孩子看。再過兩天,就二十一了,可以正大光明地買酒,可
以瀟灑地 抽煙,還可以正大光明的定色情片,可是這傢伙顯然忘記了。忙忙忙,每
天回來的那麼晚, 吃完飯又回公司加班,一直到要睡覺才回來,把人家丟在一邊。
幹嘛幹得那麼努力,有足夠的錢填飽肚子不就好了嗎?被冷落的陶陶更加不滿地想
著。
樂天的氣息沈了起來,手上也沒了動靜,又睡著了。
真是不負責的混蛋,這麼敷衍,哄人睡覺,被哄的人還兩眼大睜呢,自己倒先睡著
了。 一定是不在乎了,反正小葉子也又結婚了,沒了威脅,就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以前,對自 己的身體這麼著迷,連上學住校,等不到週末,半夜跑來擾人清夢。現
在睡在身邊,連主動挑逗都沒有興趣,只知道豬一樣呼呼大睡。哼,有本事就再也
別碰我。
想到枕邊的人對自己做過的事,陶陶的身體不禁熱起來了。有點變態的樂天,喜歡
逼著自己打開身體,完全地展向他,即使自己羞到了極點,最後仍被強勢地逼迫就
范。要麼就是趁陶陶不備,從身後壓住他, 象野獸一樣進入他,卻連喘息尖叫的機
會都不給,就霸道地堵住了他的唇。
是的,喜歡的就是這樣毫無節制毫無遮掩的索求吧,那樣,陶陶就可以感到自己是
被強烈的赤裸裸地需要著的,而自己也是同樣地需要著樂天的的吧。
手伸到自己身前,發現前端已經開始流淚了,分明是慾求不滿,才如此浮躁嘛。想
到這裡陶陶感到臉熱了起來。怪誰啊,都是這個色色的壞傢伙,才把人家的身體
調教的這麼飢渴,才會半夜睡不著在這裡難受。討厭,才不要為此感到羞恥呢。自
己還不到二十一歲的身體,慾望強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要不要自己解決呢?明明知道這樣做是被禁止的。霸道的傢伙就在身邊,雖然睡了,
可是誰 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醒過來呢。討厭,不讓人家自救,就要照顧到人家的需要
嘛,想到這裡,態度就又橫了起來,才管不了那麼多呢。
可是自己搓弄了一會兒,好像沒什麼效果。精神抖擻的小東西像是養刁了胃口一樣,
一點沒有要繳械的意思,連帶身後的小穴,也不甘寂寞地呼喚著愛撫。不安的在貼
著自己的光裸的胸膛上蹭著,皮膚接觸的清涼和堅硬而光滑的質感略微安慰了那絲
焦躁,可是,遠遠不夠。
那幾下的磨蹭似乎驚動了枕邊人,趕緊把手從褲子裡拿出來,乖乖的閉上眼睛一動
不動。 可心裡又有些盼望情人醒過來,發現自己的需要。真是矛盾啊。 可是他沒
兩下就又睡了,腮幫被自己的頭頂住了,牙齒不咬合,竟然磨起牙來了。吱嘎吱嘎
煩 死人,將頭移開一點,這才終於安靜下來。
「爸爸。」試探地叫了一聲,沒有回答。即使是情人的關係,陶陶仍舊喜歡叫樂天
爸爸,被朋友糾正了多少回,仍舊不改。朋友說,你這不是明目張膽公開亂倫嗎?
可是陶陶不在乎,這個稱呼好親密,他才不要管別人怎麼說。
豬,見到情人熟睡著那麼香甜,心裡更加不平衡恨恨地在心裡罵了一聲,可是一點
也不解氣。 怎麼辦呢?好想要,被他完完全全地填滿,想要他滾燙的有力的大掌,
扣住自己的腰,猛烈 地衝擊自己。只有他在自己的身體裡,才能感覺到成為一體的
滿足感。
看來只有自給自足了啊。 自己從不曾進入過的地方,用指尖試探了一下,好疼。疼
得都不敢用力。試了一會兒,連興 致都沒有了。大腦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彷彿要
逃避似的打起退堂鼓。
為什麼在他要自己時,從來沒有這麼怕疼呢。無論多麼粗野地闖進來,總是意亂情
迷的,心裡想著的,只有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不服氣的想法在腦子裡放不下,所以
決定放棄老老實實睡覺之前,先做了一件事,將身上的衣服脫得精光。 哼,看你
明天早晨起來看到光溜溜的我起不起色心。想要嗎?沒門。讓你也嘗嘗被情慾煎熬
的味道。
得意洋洋地陶陶這麼想著,進入了夢鄉。
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甚至沒有在走之前向往常一樣親自己一
下。失望地愣了半天神。自己對於他,真的沒有吸引力了嗎?吸吸鼻子,有點想哭。
但這個時候鬧鐘叫了起來。
畢業以後,還沒有找工作,在家裡當米蟲。投了不少求職書,但有興趣的不多。這
年頭經濟不好,失業的很多,像自己這樣學的東西不是太實用,不好找工作是一定
的。
這一次是個銀行的文職工作,給了個面試的機會,十點鍾的,一定不能遲到。
從公司裡出來,應答的不錯,心情跟著好起來,走在市中心得街上,想起拐角有一
家不錯的三明治店,以前樂天曾經帶他去過的。猛看見樂天從街對面的首飾店出來,
陽光下的樂天看起來如此的迷人,至少在陶陶眼裡這一刻是。簡單的一件高爾夫球
衫,卡嘰布的褲子,清清爽爽的。最近忙,沒時間剪,頭髮有點長了,有些微微的
波浪,沒有了平日裡短髮整齊的精明商人樣子,倒多了一種灑脫的味道。
想要撲上去抱住他,這一刻才發現才幾個小時不見,已經沒出息地在想他了。可是
在樂天扶著門讓出另一位女性時,改了主意。
那個姐姐自己是認識的,據爸爸說是他大學最好的朋友,剛搬來這個城市。告訴自
己,爸爸只是陪姐姐買買東西啦,沒什麼好介意的。可是,想上前打招呼的慾望也
沒了。
算了,從來就沒有勉強自己的習慣。可是有什麼,還是不安著。如果,萬一,這段
時間忙成那樣,是因為要陪伴姐姐嗎?
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連吃飯都沒了心思,想起這幾天來受到的冷落,更加委屈
起來,越想越不對勁。哼,這有什麼的,自己也不是沒人要呢。
正想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真巧,是那個一直不肯放棄自己的傢伙。
對啦,自己還是有人喜歡的。那個傢伙看著自己色色的樣子,一定要請自己去他的
公寓喝杯咖啡。自己也是情場的老手,怎麼不知道喝咖啡只是一種借口。一直拒絕
著,可是這一刻,很想被需要。
很久沒有被那個人以外的人擁抱了呢,感覺有些不自在,有意無意地避開湊上嘴邊來
的親吻,那些吻,落在了腮邊。當褲頭被解開時,突然被驚醒地跳了起來:「對不
起,對不起。沒注意這麼晚了,我要回去做晚飯。」無頭無緒的丟下這麼個爛借口,
不給人家再說什麼的機會,逃了出來。
回到家也晚了。電話錄音,那個沒良心的傢伙說要把手上的事情忙完,晚飯是不回
來吃了。
什麼嘛!有時間陪女孩子買首飾,卻沒有回家吃飯,自己還巴巴地趕回來。討厭,
可惡,臭傢伙,爛傢伙。看我怎麼收拾你。一定一個星期不給你好臉色看。一定要
讓他陪盡不是,再撥出一個月時間來,光陪著自己。好吧,一個禮拜,太不合理的
要求,獅子開大口,可能不會有結果。但是撒個小嬌,還是比較有可能吧。至少,
至少,自己生日那天,是要陪著自己的吧。原本不太在意生日的陶陶,卻突然很希
望那一天,樂天可以陪著自己,只有兩個人。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黏人了呢?
可是,如果他還是不答應呢?雖然想不出什麼理由不答應。可是這樣,會不會給爸
爸太多壓力呢。深深熟悉樂天的脾氣知道樂天的壞脾氣,覺得失望時就會徹底放棄
所有,破罐子破摔。那樣可就弄巧成拙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要自己了怎麼辦呢?那麼再撒嬌,也是沒有用的了。這幾天來的
跡象,真的是表明。。。當初他甩聆韻姐姐的時候,好像也是由冷落和疏遠開始的
呢。
怎麼辦怎麼辦?自己是不可能像那位姐姐那樣,很有風度的退出呢。可是也幹不出
什麼傷害爸爸的事情來。怎麼辦呢?不要被丟下,不要。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完全
沒了注意。
為什麼會突然不喜歡了呢。雖然一直知道爸爸是個花心大蘿蔔,可是卻是知道,爸
爸是最喜歡自己的。可是如果,萬一,要是。。
一個人胡思亂想的陶陶,突然害怕起來,終於忍不住把自己扔在最喜歡的沙發裡,
哭得個風雲變色。
迷迷糊糊中被一個溫暖的身體抱在懷來。睜開眼,看見那個狠心的人的臉放大成最大
號。
「怎麼又這樣睡了,說了多少次了,會著涼的。」聲音中有一絲心疼的責備口氣,
右頰被吻了一下。
「哭了?」情人的口氣中有些詫異。「誰欺負你了?」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壞東西。」有個發洩的出口,感覺眼淚又不爭氣的要流出來
了。
「我?我怎麼了?」
哼哼,還一臉無辜的樣子。可是嘴巴張了張,還一時想不出來具體怎麼控訴。
「你早晨走了沒有親我。」真憋啊,想來想去,來了這麼一句,連自己聽起來都好
像有點無理取鬧了。
果然,他歎了口氣,在自己腦門上印上一吻:「是誰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親了
一下皺個眉一副別理我的架式。這會兒連自己被親了都沒印象。哭成這個樣子,丟
不丟人。「
小臉果然漲紅了,可是可是,可是什麼呢?一切說不定都是自己瞎想的。可是,好
委屈,抓緊了爸爸的衣服,又開始掉眼淚,嚇壞了不知所措的情人。不會安慰人的
傢伙,一碰到他哭,就是這副笨拙的樣子,說來說去也就是那麼幾句話:「怎麼又
哭了。乖,不哭了。哪裡有你這麼愛哭的男孩子。」
也不想啊,可是眼淚一開了閘門,就停不下來了。看到情人著急的笨樣,又忍不住
笑出來。既然笑出來,又不好意思再哭下去,偏偏眼淚又一時止不住,真是難為煞
了。
「又哭又笑,小狗尿尿。」鼻子被輕輕地刮了一下,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把頭藏
進那個寬厚的懷裡。
好舒服,被這樣緊緊的抱著,彷彿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寶,感覺大掌撫摸著自
己的背,輕輕的拍打,熱力透過衣服傳來,帶來安定的氣息。一直以來,似乎兩個
人在肢體上的交流能力,比語言上強了許多。
回抱住自己渴望的身體,將頭抬起來,撒嬌地說:「爸爸,我想要。」
可是肚子卻抗議地狠狠叫了一聲。一天都什麼也沒吃,潛意識裡,折磨自己,看你
心不心疼。
「沒吃晚飯?」肚子的叫聲比那聲撒嬌似乎更有說服力,立刻搶先得到關注。語氣
中有點責備的味道,但臉上的表情,是心疼的。
「你都不回來陪我。」小嘴又噘了起來,悶悶地答了一句。
「你呀!真是把你慣壞了。這麼大的脾氣。」腦門被手指狠狠地指了一下,然後那
個溫暖的懷抱離開了。有些不捨得放手,抓住衣角不肯放。
「乖,爸爸就來抱你。你得吃點東西。不然晚上又該叫胃疼了。」
廚房裡乒乒乓乓地倒騰了沒多久,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端了上來。幾根青菜,有點火
腿,幾隻蝦,上面還打了個蛋,綠綠紅紅白白。
吸了吸鼻子,突然又想哭了,這一次,是被幸福溢滿了。自己,好像在他面前,真
的是特別愛哭呢。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在床上被欺負的慘了,也是眼淚汪汪的。
「怎麼啦,還不快吃。要我餵你嗎?」
被喊了一聲,趕緊扒起面來。身旁的愛人坐在邊上,把蝦夾出來,細心地撥好殼,
送到嘴邊。
「爸爸。」膩膩的叫了一聲,一邊撥愣著玩碗裡。「要不要也來一口。」
「趕緊吸,蛋黃漏了。」
被提醒了一下,才手忙叫亂地趕舉把蛋撈起來,舉到嘴邊,吸取流黃。黏黏的質地,
伸出舌頭,舔著嘴角周圍沾上的淡黃,滿意得哼了聲。抬起頭,看見愛人目不轉睛
地正注視著自己,臉上露出慣有的促狹的神情。
突然顧忌起自己的吃相來,剛才,好像真的不算太文雅。
「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餓壞了吃相才這麼難看的。」連忙找借口。
「我相信。」嘴裡是這樣說,臉上的神情可不是那樣。
「討厭。」伸出手去撓他的癢,卻被順勢抓住胳膊,拉進懷裡,感覺他強勢地壓制
著自己不服氣的的掙扎。 聽他咬住自己的耳朵,輕輕地說:「走,到床上去。」_
臉,騰地羞紅了,停止了扭動,溫順地由他將自己抱起來。
反正吃好了,碗筷也不急著收。
吻,幾乎是立刻地,密密地落下來,嗯,盼望了好久,好想他今晚好好的愛自己,
一遍又一遍。
可是,睡意卻不合作似的,止不住地湧上來。
可不是,昨天沒睡好,今天又晃了一天,這會兒填飽了肚子,加上愛人的體溫,再
也抵不住。
「對不起,爸爸,好想要。可是也真的好想睡。」眼睛再對不上焦距。。。
這一覺睡得糊塗,隱隱約約被提了起來,問了一句幾點了。發現天還沒亮,倒頭又要
睡回去,卻被一把抓住。
接著被情人扔進了浴室,由著他給自己打上肥皂,洗乾淨,穿了衣服,有意識沒意
識的配合著伸腿伸胳膊,又被拉拉拽拽地拎出了門,始終不肯睜開眼。
睡得醒不過來,一路上都扒在愛人的身上,被拖著也不管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多奇怪
。就連上飛機時,被問有無替別人攜帶不知情的行李的問題都是賴賴嘰嘰地
哼哼過去的。
直到下了飛機停下來,被陽光照得再沒法睡下去,猛然驚醒,又被晃得趕緊拿手遮
住:「這是哪兒?」
「睡昏成這樣,被賣了都不知道。寶貝,夏威夷的貌宜島。」
眼睛眨了眨,還沒明白過事來。難道說?
「我們將渡假三個星期。」
「就我們兩個?」欣喜地問,然後看到情人帶著笑容肯定地點頭。
真的?三個星期,三個星期呢,果然沒白哭。難道,他是早準備好的?難怪前陣子
幹得這麼辛苦,一定是想處理掉手裡的活兒,才能安心地渡假吧。想到這裡,又被
感動了,一把抱住,甜甜地大聲宣佈:「爸爸最好了。我最喜歡爸爸了。」
租車的時候,一旁看著箱子,任愛人打點一切手續,隱約聽見他說:「是的。我妻
子也將會需要開這輛車。」
他稱自己為妻子呢。心理泛起一種欣喜的滋味。並不刻意追求這種不實際的名份,
其實也是一種無可奈何吧。反正不能,所以也不去強求,免得自尋煩惱。既然如此,
那麼爸爸,就是最親密的人。
何況,樂天總是說,不相信法律能夠自大到約束到善變的感情。那一紙文書,又能
代表什麼呢。
即使這樣,還是未能免俗的。當聽到他用那樣的字眼稱呼他,竊喜,幸福的芽芽,
抬起頭來。
車子沿著海邊的公路穿梭而過,展眼望去,是黃金的沙灘,搖曳的棕櫚樹,和接連
的高級賓館的大樓。空氣中飄來熱帶地區特有的濕潤味道,火一樣紅艷的扶桑花兒
密密地種成一排,織成籬笆,開得正燦爛。
陌生的風景總是令人興奮,坐在車上,忍不住哼起歌來,歌詞從來記不全,稍微轉
點調,就轉不過去了,所以回回將好好的一首歌,唱的七零八落。果然看見情人的
眉頭皺了起來:「又跑調了,不如用你的小嘴親我一下。」
討厭,老嫌人家唱歌跑調。嘴巴翹了起來,眼睛一轉,突然有了主意。
低下身去,在那個敏感的地方,呵起熱氣來。隔著層牛仔布,然後感覺車子猛地一
扭,差點出軌。
「不許瞎鬧。我還要開車。」
不管,誰讓你那麼壞,老笑話我。變本加利地將拉鏈拉開,小手摸進去,輕輕地擠
弄著男人的弱點,幾乎是立刻的,沈睡的野獸醒了過來。
不老實的手被按住了。幾乎是惡狠狠地語氣,「老實一點。」
幾乎是等不及的,在進了旅館房間的那個瞬間,就被壓住了,甚至來不及到床上去。
好像有點玩得過火了呢。被貫穿的那一刻,疼得幾乎咬掉自己的舌頭。但是情人霸
道的手指及時伸了進來,翻攪著自己的唇舌。佔有,全然的佔有,卻同時,全然地
被需要著。狠狠地咬下去,毫不猶豫的,將疼痛反饋給他。兩個人是一體的,無論
是疼痛,還是興奮。
從來,都是喜歡性愛的,並不為此羞恥。即使兩個人確定了關係之後,也並不排斥
和別人做。但是這樣直接的疼痛,最靠近心靈的震撼的感覺,只留給他。
疼痛的感覺漸漸麻木成一種興奮,身後穿插的速度加快成一種另人瘋狂的頻率,臀
部撞擊的聲音,帶來原始的感官刺激。從疼痛的極端跳躍到快感的盡頭,所有的感
覺一下子釋放出來。濕了身下,也模糊了視覺。
「爸爸。」滿足後甜膩膩的叫了一聲,果然換來一個溫柔的吻。感覺到愛人起伏的
胸腔,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壓在自己胸口。這一刻,心理暗暗地念叨,果
然只有爸爸,才是我要的啊。。。
躺在愛人的懷裡,懶懶地不想起來,看著照進來的光束,悠閒地轉動方向。陽台落
地的窗戶,對著高兒夫球場的綠地,再遠一點是海,可以看見在沙灘上的享受日光
的人們,很奢侈的感覺,於是平靜的心情,又多了一絲興奮,這輩子,好像還沒住
過這麼高級的旅館呢。忙不急地將這種感覺說給愛人聽,然後頭頂被輕輕的用下巴
磨蹭了幾下。
最後,小屁股被拍了一掌,「起來了。這麼美的地方,出去看看。」
一路車開出來,到了東半部,變成了山路,彎來彎曲,兩邊的景色,一味得滴出水
來的翠綠,比起西邊的景色,少了人工的琢磨,多了些原始的味道。一個瀑布的牌
子突然在樹後面現了出來,急急地煞車,差點被甩了出去。
小嘴不滿意地噘起來,埋怨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愛人堵住了。討厭,為什麼
老被吃得死死的。可是看著他一臉歉然討好的樣子,就算了吧。
一條山路走進去,突然沒了路。一條小溪擋住了路。愛人試探了一下,正好到他腿
根,可是比他矮了一頭,趟過去,就要濕了短褲了呢。有點不願意,濕了褲子,會
很難受,於是打起退堂鼓來。
愛人彎下腰,「來,我背你過去。」
寬寬的肩膀,伏在他身後,看著他一腳深一腳淺地邁著步子,聽他嘴裡罵道:「SHIT,
這底下的石頭還真他媽的扎。」
可不是,尤其加了他的重量,更是硌得利害。忍不住笑了出來,壞心地火上澆油地
在他脖子間輕輕地呵氣。
果然脖子一向敏感的他幾乎失去平衡,差點吧自己給扔水裡,
「陶陶!!!」聽到他大吼著,「再胡鬧就把你扔了。」
於是,笑得更加猖狂起來,威脅是不管用的,他是不會扔下自己的。自己,原來也
有吃定他的時候呢。
終於看到瀑布時,歡喜得尖叫。也不是多大的水,但一枝籐從高處垂了下來,正好
落在瀑布旁邊。這會子又顧不得衣服濕不濕了,從愛人背上跳下來,奔向瀑布,抓
住那長籐,一把跳了上去,大叫:「爸爸,推我一把。」
呼悠地被推進瀑布的水中,歡叫著,又一下,全身都濕了,水順著頭髮,滴滴答答
的。雖是旅遊區,因為要走這麼長的路,也沒了人。所以象小孩子一樣盡情的歡笑
著,戲耍著。
這樣的事情,只是在電影裡才看到的浪漫情節呢,竟然也能經歷一回。能找到這樣
隱密的好地方,他一定是仔細研究了好久吧。回頭向溫柔地對著自己微笑的人大叫:
「爸爸,你也來。」
但那個人只是笑著看自己,一副矜持的模樣。於是跳下來,向那個顧作矜持的傢伙
潑起水來,並在那個人威脅要懲罰自己並付諸行動之前逃開,一面回頭撩著水反擊。
還是很快地被抓住了。魔鬼的爪子在腰間搔動,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愛人的眼睛
彎成了月牙。突然一刻間,兩個人都停止了笑聲,看著對方。情慾,莫名奇妙的在
心底湧起來。接著像有默契似地捧住彼此,瘋狂地接起吻來,手也不老實地在彼此
的身上胡亂摸索起來。
被橫腰抱起來,到了茂密的樹後,壓在一棵樹上,如果有人來,應該也不會看到吧。
但是在野外做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呢。如果不是真的做了,還以為只是在色情電
影裡瞎編的事情呢。這是什麼樹呢,是這裡獨有的吧,樹皮這樣光滑,即使裸著皮
膚,靠在上面也一點都不覺得粗糙。好有趣的顏色啊,像是被油漆漆上去的似的,
紅紅綠綠的斑駁色澤,是真的嘛。用指甲摳了摳,果然是自然的耶。
自己果然是愛胡思亂想呢,有了這麼一點間隙,就能分起心來,想著這麼多有的沒
的。果然,愛人的眼睛不滿意地瞇了起來,愛撫自己身前的手重重地捏了一下,一
點都不溫柔。
「我該怎麼懲罰你的不安心呢?」愛人一句壞壞地調笑,立刻讓自己再沒心思想其
它的了。他會對自己做的事情,雖然早已瞭然,但每一次,都是有些緊張有些害怕
的期待著的。果然,接下來的那些動作,立刻讓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棄得一
干二淨。
「爸爸,爸爸。。。」上下有韻律的顛簸著的身體,藉著重力,每一下都好像被插
進了腸子最深處,每次在感覺自己沒有辦法承受得更多時,將自己推上另一個極限。
也算累了一天,不知道爬山涉水和那項運動,哪個消耗的更利害一點。這會兒回到
賓館吃了晚飯,躺在沙灘上,無所事事地聽著海浪起伏的聲音,和愛人沈穩的心跳,
混織成一種奇妙的旋律。
「開心嗎?」一直沉默地按摩著自己頭頂的愛人,似乎漫不經心地問。
「開心。」使勁地點點頭。
「嫁給我好嗎?」還是那種聽起來輕描淡寫的口氣,一刻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說真的嗎?抬起頭來,愛人臉上慵懶的表情,什麼時候,變得嚴肅起來,眼睛裡,
透露出的熱切,幾乎可以灼傷人。
很想開個玩笑,說「不」,想看看那個向來冷靜的傢伙發怒的樣子。只是片刻的不
語,那雙漂亮的長眼睛,已經瞇起來了。那個「不」字,就再也說不出口。這個色
鬼,一定會做到自己屈服。雖然很想,但今天已經做了兩次了,只怕吃不消。
「嗯。」還是乖乖地吧。答應的時候,還是有點害羞的,原來以為是專屬於女孩的
心情呢。愛人的眼睛亮起來,分不出天上的星星比,哪一個個更亮。
吻,像雨一樣密密地落下來,落在睫毛上,臉頰上,唇上,鎖骨上,一路向下,然
後聽到他呢喃的說:「我為何如此為你著迷。」
又是糊塗的一天,被象娃娃一樣地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定做的白色禮服,被指引著
在音樂中走上了禮堂。平時熟悉的朋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相繼祝賀著,然後
想著法子捉弄這這對新人。
喝了太多的酒,鬧哄哄的,有些不習慣這種熱鬧,但是心裡,暖哄哄的,好窩心。
雖然不是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但被祝福著,仍舊是幸福的。當樂天的父親拉著自己
的手,說:「天就交給你了。」鼻子酸酸的,好想哭。沒有想到,伯伯是那麼開明
的人呢。
而同樣穿著仿古的改良式中山裝的愛人,看起來是如此的英俊,在人群中微笑著,
臉上滿是幸福的光彩。那光彩,是因為自己而煥發的嗎?
最後是抵擋不住朋友熱情的戲弄,被愛人像一袋土豆一樣扛在肩膀上落跑。
趟在床上,有一種累得散了架子的感覺。婚禮,果然是累人的呢。抓著愛人的手,
閉上眼睛,心裡還在琢磨著婚禮上的小遊戲。蒙起眼睛來的他,是如何從那些摸起
來差不多的手裡識別自己的呢?閉上眼睛,感覺所有大小的概念,就都消失了。摸
來摸去,仍是摸不出什麼特別來。要是自己是識別的那個,一定要急得哭出來吧。
「累了嗎?」愛人體貼的問。
「嗯。」點點頭,把頭藏進愛人的肩窩。
「在想什麼呢?」
「爸爸,你是早就準備好今天結婚的嗎?」
「當然。」
「你不是不相信婚姻嗎?」
「但是,想向全世界正式宣佈,你是我的所愛。你也是,有一點,偷偷地想著的,
不是嗎?」
是,不在乎,只是一種抗議。這世界上,有真的有幾個能做到真正的不在乎呢?
「我還以為男人之間是不能結婚的呢。」
「所以選了夏威夷啊。至少在這裡,是被法律承認和保護的。」
「嗯。是這樣啊。」原來,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呢。這些日子,又要安排婚事又要
工作,還要應付自己的小脾氣,自己,真是有些被寵壞了呢。
「如果我說不呢?」就這麼吃準了自己一定會答應嗎?
「那就做到你答應為止。」一翻身,嘻笑著壓了上來。
「色爸爸。」做勢地打了一下,心裡,舔滋滋的。那一次,也一定是讓姐姐幫忙給
自己挑戒指呢。
「生日快樂,我的小新娘。」鼻子被親了一下,涼涼的。
「我好喜歡好喜歡爸爸呀。」一把抱住,用手環上愛人寬厚的背。
「陶陶。」
「嗯?」
「是不是該改口叫老公了。」
臉,騰地羞紅了,搖頭,「不要,人家不習慣。」
「試試看,叫多了就習慣了。」愛人固執地堅持著,表情像個倔強的小孩,卻又帶
著一股誘哄的意味。
「那,那。。。老。。老。。」
愛人的瞳孔縮小了,透露著期待。
「老。。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