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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戏雨》作者:瓜瓜【完結】

《戏雨》作者:瓜瓜【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yanyan_lala 您是第3394個瀏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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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为了不让最爱的师父痛苦,
凌澐自动请缨要将武林盟主阙无悔杀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从阙无悔身边的人下手,
却没想到,凌澐却连自己的感情也赔了进去。

柔媚温驯的雨儿抚平了上官雨朔独尝单恋滋味的心,
渐渐地,雨儿已占满了上官雨朔的思念,
谁料得到,雨儿居然就是水天居的凌澐?

得不到阙无悔的冰心仙子用尽毒计,
只为了要让阙无悔一辈子后悔。
是爱、是恨,英雄大会上终见分晓.....



【戏雨之又是一个下雨天】

  我想,序文大概是比文章还要难写的东西吧!

  写文章也有一段时间了,其间写过的题材也很多,武侠却是我第一回的尝试,噢不,应该说是武侠BL却是我第一回的尝试,若是不算布袋戏的同人写作的话,这的确是我的第一次哪!

  季节中最喜欢冬天了,若是天气则是最喜欢雨天,讨厌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连走出门的动力都没有,雨天就不一样了,空气湿湿的,伴著天空一滴一滴落下的雨水,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无比。

  所以我最喜欢雨天了!

  这个故事是个雨天的故事,小受也是个喜欢水的家伙,小攻也常弄得心里外在一身湿,这个感觉会让人联想到霹雳布袋戏里头的半花容吧!半花容是我最钟爱的角色,他的偏执跟不计一切都是令我著迷的地方,认真说起来,在戏雨里面的小受也有几分神似他的地方吧!可以说是我对半花容爱的表现,哈哈哈哈.....

  我总共设计了三个故事为一系列,每一本的故事都自成一格,但人物的关系又有些牵连,风火海各自代表不一样的性格及处事上的差异,这一篇是第一个出来的故事,是海也是水的故事,应该看起来很舒畅爽快吧,毕竟这是水的特性嘛!

  我不是科班出身的作者,我使用的语言可能不够优美,但是只有一个想法支持著我,就是想写出感人的故事,可以令看的人心里有一点点的涟漪产生,希望这个故事可以令读者感动,也可以令读者喜欢!

  唉.....序文真难写,希望大家看得懂我在写什么,看不懂也不要紧,直接跳过这边,翻到下一页开始看故事吧!

  我的联络信箱:[email protected]

  如果有感想愿意回馈给我,请寄到这边来吧!



  楔子

  江湖,三江五湖,天地般阔,多少是非争胜,情爱纠葛,交错出一方婆娑。

  江湖中,什么都有,形形色色,色色形形,今日你强、你胜,明日或许我强,我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却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十五年前,中原武林有一个神仙楼,楼主--陆摘仙养了一些弟子,教他们武功、识字,长大之后,全成了神仙楼的杀手,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凶杀人。

  神仙楼成了武林中的异数,成为所有门派欲除之后快的地方。

  一日,当今的武林盟主--阙无悔带著名门正派人士,趁其下备一举攻入神仙楼,把里面所有人都歼灭,陆摘仙自毁天灵,一代枭雄自此陨殁。

  神仙楼,也成了中原武林中,剑客刀者间的一个传说。

  十五年后,中原武林又出现一个神秘的地方。

  谓之神秘,乃因为没有人能肯定它的存在与否,也没有人知晓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却有了这样的传闻传出来。

  水天居,有人说只要出得起钱,而且水天居主人高兴,就可以让里面的杀手替你杀人。

  但,水天居的勾当,也不仅只于杀人,如果有什么难办的倩事,只要主人高兴,一样可以让天水居替你办。

  水天居的主人是谁,没人见过,传闻中交易者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水天居的杀手,更是没人见过,只晓得三人的称号-风、火、海!

  *****

  大厅中,一名中年男子端坐大位,男子大约三十多岁左右,但看来依旧玉树临风,英挺俊帅,一头长发简单束起,身著米色的衣袍,清澈灵秀的气质,就像天上谪仙一样,他,就是水天居主人--莫言。

  底下分别坐著三个男子。

  左手边的是身形高大,虎背雄腰,右手边的这位则佣懒的斜倚著,单手把玩著自己偏红色的头发,余下的一个,坐在正中央的,身上是一袭淡青色的宽松衣袍,一脸淡然的端坐著。

  「扬羽,这件任务交给你!」将一封信掷给穿著淡青色衣服的男子。

  扬羽接过信,朝莫言点头示意。

  「夏炎!」又将第二封信射给高大的这个。

  「是!」

  突然,一个婢女走进来,递给扬羽一封深红色的帖子,接过帖子,扬羽慢条斯理的打开。在看完之后,望了眼大位上的莫言。

  「说什么?」不高不低的中音平然地开口。

  「师父,阙无悔想请您去参加三个月后的英雄大会。」扬羽将请帖阖上,双手呈给莫言。

  莫言单手接过帖子,却看都不看,倏地帖子却著火了,转眼已化成灰烬,他的表情冶冶的,看著帖子化成灰飞落,最后叉给突来的风吹散了。

  「不用理会,你们各自去办事吧!」莫言放松身体坐进椅子,闭起眼睛,二道眉微拧,俊美的险上有著浓浓的愁。

  扬羽和夏炎拱手告退,待两人离开之后,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凌澐开口了,一头红偏红色的头发飞扬,清俊的脸上有著别具意盖的笑。

  「师父!」生性佣懒的他,连声音听来也是慵懒的,透著一股娇腻的感觉。

  「什么事?」睁开眼睛,看向这个在三个师兄弟里心思最深的一个,那张笑著的脸,总让人看不出他真正想的。

  凌澐很漂亮,但他的漂亮跟扬羽的美是不同的,扬羽有著一张可以跟姑娘家媲美的脸蛋,可是他总是淡淡然的,有如风一样吹过;凌澐脸不会让人误认他是姑娘家,但他浑身上下却散发著一种气质,慵懒、娇腻的感觉,非男非女,介乎其中的气质,总是吸引著众人的目光。

  「您没有给我工作!」放开把玩的头发,起身落地,赤著脚走向莫言,身上的白袍轻飘飘的,走动间飘逸、清灵,长过腰的暗红色长发,随著微风与他的步伐轻轻飘动著。

  「你才刚完成工作,休息一下吧!」眉一凛,在瞥见他光裸的双足时,「你又不穿鞋了,怎么老说不听!」

  凌澐随意在莫言脚边坐下,一双赤足并放,满脸无辜的开口:「这样比较舒服,叉不出去,是吧,师父!」近似撒娇的态度,让莫言也无从说起。

  「你.....下回给我穿上鞋子!」

  「师父,我去对付阙无悔好不好?」

  听见阙无悔三个字,莫言的脸色马上见变了,「做啥提起他?」

  「师父您不喜欢他,让我去帮你收拾了他吧!」凌澐早就发现自己的师父相当讨厌阙无悔,也就是现今的武林盟主,他很喜欢莫言,所以决定要去解决掉阙无悔。

  「你打不过他的!」听见他的话,莫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纤长的手指抚过身边的深红色头发。

  「我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的,让我去好不好?」笑吟吟的看著莫言。

  摇摇头,他知道,就算他不准,凌澐这家伙也不会听话的,这家伙决定的事情,是一定会去做的。

  「随你吧,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谢谢师父,我一定杀了他,让他再也当不了武林盟主的,」

  得到莫言的首肯,凌澐开心的起身,抱著莫言在他脸颊上一吻,欺近莫言的耳边说:「我会让他再也不能惹您不开心的!」

  「鬼灵精!」莫言反抱住凌澐的背拍了拍。

  「才不是!」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1 16: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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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秀的脸蛋,抽下发髻上簪子,一头过于红艳的发丝松落,与中原人的漆黑乌发相异,这一头红发看来有如火一般。

  执起镜台上的云蓖梳著头发,然后轻轻挽起,取了一朵珠花插在上头做装饰,看看底下的首饰,又拿了一根金步摇插在后头。

  扑了些花粉在脸上,炭笔画眉,手指灵巧地飞过一个柳月形,最后点上红色胭脂,清秀转成艳丽,前后判若两人。

  起身,换上花娘替他准备的衣裳,收敛起放纵的动作,眨眨眼,巧笑倩兮。

  「雨儿,准备好了吗?」花娘在房外问。

  「嗯,就来了!」

  兴冲冲的推开门走出,跟著花娘往厢房走。

  *****

  天香楼,武林中极富盛名的酒楼,华灯初上才开门做生意,里头的姑娘不同于其他花楼的庸脂俗粉,天香楼里的姑娘个个都懂琴棋书画,也有一定的文采,是以不仅江湖中人喜欢到那里去喝酒,就是文人雅士也喜欢到那里去小酌两杯。

  今夜,几个少侠相约在这里喝酒敦叙,里头最出名的要算是当今武林盟主的弟子--上官雨朔了。

  上官雨朔跟陆晴阳是当今武林盟主阙无悔的两个徒弟。陆晴阳就像阳光一样和煦恰人,上官雨朔则是缜密沉静的一个人,就像雨一样,有点忧郁却是沉稳的。

  「雨朔,你怎么不喝,多喝一点,咱兄弟难得见一次面,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日月堡少主夏侯渊宇不停的跟上官雨朔劝酒。原来他是不服上官雨朔的,但在一次生死比试中,上官雨朔不但赢了他也救了他,从此二人成为莫逆之交,一年总会见一面,相聚一次,畅饮整夜。

  「渊宇,我已经喝很多了,喝醉回去会被晴阳说念的。」上官雨朔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又接过下一杯酒,一饮而尽。

  「唉唉,谁让你不带陆兄弟来,老是把他藏在家里,让人好奇陆兄弟到底是怎生一个人,能让你如此保护著。」夏侯渊宇大气的就著酒瓶喝了一大口酒。

  「少瞎说!」

  又接过旁边姑娘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陆晴阳,系著他的心牵著他的情,却是他这辈子永远碰不得的人,因为他是他的师兄弟!

  「公子,再喝一杯吧!」身边服侍的花姑娘笑吟吟的劝酒,上官雨朔豪爽的全喝干了。

  这时,花娘推门走进来,笑嘻嘻的,身后还跟了位姑娘。

  「唷唷,夏侯公子,让我们翠仙转一下吧,我给您带了另一位姑娘,也一样很令人销魂啊!」翠仙是天香楼的花魁娘子,一个晚上,为了见她而登门拜访的人不在少数。

  夏侯渊宇爽朗的让翠仙离席,妈妈身后的姑娘笑吟吟的走进来,坐在夏侯渊宇跟上官雨朔中间。

  新来的姑娘,有著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清秀的脸蛋,笑笑的先敬杯酒。

  「公子,让雨儿敬您一杯西吧!」向著上官雨朔敬杯酒,不意上官雨朔竟一把接过她的杯子,仰首将酒喝干。

  「公子多喝些,雨儿给您斟酒!」笑嘻嘻的又把杯子注满酒,送到上官雨朔唇边。

  上官雨朔只要一想到陆晴阳的事,他就在心里不停的感叹,若是喝醉就可以暂时拥有一点美梦,那就让酒精麻痹他吧!

  不停的接过酒喝干,一杯接过一杯,半口菜也不吃,只晓得喝酒,雨儿勤快的不停斟酒,让上官雨朔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再怎么千杯不醉,若是心里头有事,要想不醉也难,桌上的酒瓶横陈,上官雨朔也不胜酒力,醉倒在桌上了。

  趴在桌上,嘴里喃喃叫著陆晴阳的名字,雨儿脸上挂著笑,一丝不一样的气味飘荡在空气中。

  只是,大家都醉了,所以,也没人发现。

  两个姑娘将夏侯渊宇搀扶到床上休息,雨儿一肩撑起上官雨朔,慢慢走出厢房,突然往窗外一跳,消失了踪影。

  *****

  地板上躺了一个醉醺醺的人--上官雨朔,他的上衣已被扯开,露出一片健壮的胸膛,胸口随著呼吸一起一伏。

  凌澐跪坐在他身边,身上只穿著一件单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垂在背上,脸上堆著笑看著睡得极深的上官雨朔。

  眼睛划过他的眉眼,手指好奇的抚过他的五官,细长的眼睛、直挺的鼻梁跟紧紧抿著的两片薄唇,往下是一片茶色胸膛,壁垒分明的叫人羡慕不已,玩弄地用手搓弄那两点突起,只见原先扁平的乳头挺直起来。

  看著,凌澐的嘴角扬起。

  戏弄的手继续往下,拉开腰带,逐渐探入那个私密的地方,他看过自己的,不过可没看过别人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凌澐拉下上官雨朔的裤子,浓黑底下是比他大上几分的物事,正静静躺在那边尚未觉醒。

  眼下是一个近乎全裸的男人,要是在楼里那些女人看到上官雨朔这副模样,不把他生吞活剥才怪!凌澐自己边想边笑,好玩归好玩,要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抓过刚刚脱在旁边的外褂,手往里头掏了掏,找出了一个白色的磁瓶。

  「怪只怪你是阙无悔的徒弟,今天算你倒楣了!」手里的磁瓶晃呀晃的,凌澐从里头倒出两粒药丸,打开上官雨朔的嘴把药塞进去,顺便还给他喂了口水,再用内力稍微的将药性催化出来。

  「唉唉.....这『花情』可是天底下最有用的催情药了,普通人只要一颗就相当足够了,上官大侠,任凭你是柳下惠再世也该不敌了,呵呵.....当是我对你的赔罪,今天晚上你可以把我当成任何人,任何.....你爱的人。」

  只见上官雨朔的脸渐渐泛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倏地睁开迷蒙的眼睛,嘴巴不停的喘气,身体内部源源不断涌出的欲望正燃烧著他。

  但是凌澐却在此时解开单衣,挑衅似的裸露出自己的身体,纤细修长的手指挑逗著上官雨朔胸前的突起。

  凌澐冰凉的手指贴到他高温的肌肤,引起上官雨朔一阵惊悚,他不停的摇晃自己的头,想要看清楚点,可是怎奈眼前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嘴里喃喃地叫出心里牵挂的名字。

  「晴阳.....」

  听清他叫的名字,著实让凌澐吃了一惊,没料到上官雨朔心系的竟然会是陆晴阳--他的师兄弟!

  这下子可好玩了,同门师兄弟如果传出这种事情,那.....怕是阙无悔也没办法收拾这残局了。

  「原来你中意的.....是你的师兄弟啊!」凌澐恶意的压上那片胸膛,轻轻的落吻在上头,一点、两点、三点,冰冷的唇爱抚著火热的胸膛,不但没浇熄欲望之火,反而在他身上点燃更强大的火焰。

  上官雨朔让他的动作撩拨得几欲崩溃,身体有个地方涨得难受,在他体内的花情作用得越来越强烈。

  终于上官雨朔再也忍不住,管不得究竟是梦还是真,反身压上凌澐,疯狂的在他身上散吻,嘴里念念不忘陆晴阳三个字。

  「晴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一边念著,一边吻著凌澐锁骨、胸前的敏感,所经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

  凌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当陆晴阳的替身,心里直觉得好笑,上官雨朔狂猛的动作在在显示出他内心对陆晴阳有多渴望,只可惜陆晴阳对他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及的师兄弟。想到这里,凌澐不禁有点可怜起上官雨朔了。

  「爱上不该爱的人,很苦吧!」

  凌澐张臂回拥上官雨朔,这动作好似给了他一记鼓励,上官雨朔吻得更烈、更炽了。

  「我要你,晴阳,把你给我!」手忙脚乱地扯掉自己的裤子,又慌忙地拉扯下凌澐的,身下的火热一顶,埋入凌澐的身体里。

  没想到他会来得如此急躁,完全没有准备的凌澐,痛苦的叫喊出来,「呜啊!」一口钝剑刺进身体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腰部以下的部分感觉一点点模糊,好像不再是自己的身体了。

  上官雨朔早已癫狂,哪里听得到凌澐的叫痛,他的双手焦躁的扶起凌澐的腰臀,一下一下动起来。

  重复著抽出刺入的动作,随著他的每一次顶入,凌澐也呻吟一次,剧烈的痛让他都哭了出来。

  体内粗大的火热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涨得更大更硬,满满的充盈他的体内,深深嵌入他的身体。

  异物强迫进入的不适感,在抽动间慢慢模糊退去,上官雨朔一下又一下的顶入却带出充实的感觉,他的退离反而让凌澐感觉到些许空虚。

  上官雨朔紧紧抱住凌澐,两具赤裸的身体紧贴著彼此,汗水、体液交溶,他还不停的吻著凌澐的唇,勾著他的舌头交缠。

  慢慢地,不单是上官雨朔享受著,连凌澐也渐渐感觉到快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他身体底层渐渐浮出。

  「啊.....啊.....啊哈.....」忘情的呻吟,凌澐的理智迷失,只剩单纯的原始欲望作用著。

  「晴阳,我爱你,我爱你!」痴傻的男人还不断地重复著爱语,只可惜这些话陆晴阳听不到。

  「我也爱你!」凌澐好心的回应,他的表情时而皱眉时而愉悦,双眼紧闭,放任身体去感受。

  得到回应的上官雨朔,动得更加快速,交合的地方湿润的出水,床单也让两人的汗水体液给濡湿了,两具狂放的肉体拼命交欢,在此刻,上官雨朔眼中看到的是陆晴阳,而凌澐却是初尝人事的意乱情迷。

  「嗯啊!」奋力数顶,低哑的吼叫,上官雨朔在凌澐身体里释放所有,一道热液充满凌澐的身体。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澐也达到高潮。

  高潮之后,上官雨朔趴在凌澐身上喘息,高壮的身躯压得凌澐差点喘不过气,手不停的推著他厚实的胸膛。

  好像是感觉到凌澐的不适,上官雨朔一翻身,转让凌澐趴在他的身上,没多久,就疲惫的沉沉睡去。

  凌澐想要起身整理自己,但是身体酸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眼皮重得睁不开,他心里纳闷极了,明明被下催情药的是上官雨朔,怎么连自己都这么累,难道「花情」有问题吗?

  还不及想出答案,他也抵不住周公的召唤,疲惫的沉沉睡去,赤身裸体趴在上官雨朔身上,身下人两条铁臂圈住他的腰身,紧锁不放。

  这样的亲密透著诡异,可已经没有人会去计较,因为夜已深,疲惫的人儿早就坠入深深的梦中了。

  *****

  一夜春宵,上官雨朔揉著太阳穴悠悠转醒,头痛欲裂,就像有一把捶子在脑袋里拼命敲打。

  昨晚他真的喝太多了,到底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只知道喝到后来,他就是一杯一杯的接过手倒进嘴里,然后不知不觉他就没了意识,没想到醒来会这么难过。

  想起身,手臂上却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压著,纳闷的转头一看,差点没叫他吓死,竟然有个赤裸的人儿枕著他的手臂睡觉。

  倒抽一口凉气,对这样的状况完全没头绪,烦恼的抬起另一只没给压著的手拍拍额头,却惨然的发现竟然连他自己也是赤裸裸的,眼前顿感一黑,这种情况不用问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

  沮丧的叹气,很想起身,可那个把他当枕头的人睡得很沈,一手还锁著他的腰,他连动都没办法动,更遑论要起身了。

  仰躺著,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们却亲密的拥抱在一起。

  转头看看身边趴伏的人,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散披在光裸的背上,暗沈的红在白脂般的肌肤上显得更加醒目,那一身白晰也和自己蜜茶色的皮肤截然不同。

  不晓得底下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上官雨朔倒想著起来。

  「唔.....嗯.....」

  看得正兴头,突然手臂上传来闷闷的声音,那人的身体也蠕动一下,脸朝著他转过来。

  一张秀气的脸蛋,头发散著,长长的睫羽眨了眨,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瞧见上官雨朔正看著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你醒了!」

  语气轻快愉悦,声音很清脆,有些低,却听来十分舒服。

  「嗯.....」上官雨朔反射的点点头。

  那人一双眼睛也直直瞅著他,动也没动,老半晌,总算吐出一句话,「你长得真好看!」没想到他是巴巴地看呆了。

  咦?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上官雨朔有些惊讶,回不出话,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人的肚子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饿!」只见他噘起嘴抱怨,「我去弄点东西来吃!」撑起身体,抓过单衣套上。

  动作间春光无限,上官雨朔看清了,也看呆了。

  倒抽一口凉气,他的语气带著些颤抖说:「你.....你是男人?」管不得手被枕麻了,上官雨朔挺坐起身,目瞪口呆的指著正在穿衣的他问。

  结上单衣的带子,雨儿转过身来看著床上的上官雨朔,「我像女人吗?」又没胸部,也不柔软啊!

  「那.....昨晚,我.....」早瞥见他身上的红斑青紫,上官雨朔不问也知道自己有没有做。

  雨儿反倒是俐落地回答了,「是我与你同睡的,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上官雨朔无力地的往后一倒,又躺在床上,雨儿走了过来,背对著他坐在床沿。

  「昨天晚上,你在跟我好的时候.....是叫著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的,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上你了,我想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管你叫谁的名字都没关系,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陪伴你,妈妈跟我说你是大侠,不是我们干那种事的人可以攀得上的.....」咬咬嘴唇,「可我就是喜欢你,虽然我们昨天才见过,就算我根本就不可以喜欢你,我也还是喜欢你。」

  上官雨朔几乎呆滞的听著他说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现正被一个男人示爱!

  相对于上官雨朔的呆滞,雨儿依旧幽幽的说:「.....如果你不喜欢男人,那我就当姑娘,没关系,我不当男生,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成了。」

  字字句句说的温婉,尽是委曲求全,就只为了留在他身边?上官雨朔只看见他的背,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为什么喜欢我,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你!」上官雨朔抱著自己的头,这.....彻底的荒唐,要让师父还是晴阳知道了,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是扮著姑娘的,你一迳地喝酒,半口菜也不吃,我不敢问,只能不停帮你斟酒,后来你醉了,我才把你带回来了。」背著的身体缩缩肩膀。

  上官雨朔没想到自己昨晚竟是如此失态。

  「也许你觉得很荒谬,一个男人居然敢喜欢你,可我是真心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当替代品也不要紧,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细瘦的肩膀隐隐颤抖。

  上官雨朔两道英气的眉宇之间有著深深的皱痕,这样的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荒谬至极,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另一个男人示爱,这门功夫他师父可从没教过他的。

  雨儿深吸一口气:「我去弄早点,你也该饿了,等我一会儿,再睡一下,我很快就好了!」起身往外奔去。 ·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上官雨朔这才拣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样的情况。

  他虽然心里喜欢陆晴阳,可也知道一个男人为另一个男人动心是不对的,因为如此,他才会把他的感情堆积在心里,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为他动心。

  穿上衣服,上官雨朔不打算再跟雨儿打照面,没办法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是,只有逃了吧,索性不告而别。

  只要不见面,久了他会忘了这回事,雨儿也会忘了他的。

  又叹了气,醒来才多久的光景,他已经叹很多次气了,不晓得要少活多少年了。

  打开门离开,这错误的一夜,就让时间吞没掉吧!

  当雨儿端著热粥回到房间时,迎接他的只剩满室的空寂,将盘子放在桌上,摸摸早就冰凉的床,上官雨朔看是老早就离开了,他竟然选择不告而别,看来上官雨朔还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雨儿露出一个笑,没有一丝丧气的感觉,他就著刚刚上官雨朔躺著的位置躺下,感受他留下的微薄气味。

  「你逃不掉的!」因为你是我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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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开度过一夜的陌生屋子,上官雨朔一路上拼命的跑,施展轻功飞过一个又一个的屋脊,不管去哪里都好,他只要先避开这无法解决的问题。

  从来都以为这一段感情是个不可饶恕的罪,却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其他人同他一样,而且还向他示爱,那.....如果他也对陆晴阳表明他的心情,是不是也有可能得到陆晴阳的回应?

  猛然乍停,顷刻间他已经来到山上的一处小湖边,很多年前不经意发现这地方,从此这地方变成了他整理心情稍稍躲避世界的秘密场所。

  因为刚刚受到的冲击过大,他一路狂奔,没想到竞奔来这里了。

  而使他停下脚步的,是脑子里头浮现的那个假若.....假若他表明心意,会不会也得到回应?

  一个在花楼讨生活的男子可以对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诉爱,只为了喜欢他,只想留在他身边,那他上官雨朔跟陆晴阳呢?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想望因为突发的事情而动摇,上官雨朔对这重新燃起的希望感到又高兴又害怕,心里头翻腾的想法让他情绪高亢,忍不住往小湖里一跳,他需要一些能让他冷静的东西。

  湖中探出湿淋淋的上身,上官雨朔仰天大叫:「啊--」

  *****

  泡在冷冷的湖水里几个时辰,上官雨朔在太阳慢慢西沈的时候才起身,一身衣服湿透了,头发不停地滴著水,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心里少有的希望而显得软化不少。

  几乎一整天都在想,可念头不外乎是他对陆晴阳的想望,还有昨晚发生的事情,脑海里还多了一张.....陌生清秀的脸。

  那身体虽纤细却那么勇敢,而且他竟然敢向一面之缘的自己坦承喜欢,一想到早上雨儿同他说话的样子,上官雨朔就忍不住笑开脸,羞涩的模样丝毫不输真正的女孩。

  不如来时的急躁,下山时上官雨朔走的缓慢,来时是为了逃避,回去时他就不需要走的那样急,何况这一身的湿衣服还需要让他风干,太阳已经剩半个,他只好催动内力及仰赖风可以帮他将衣服吹干点吧!

  走了一个时辰,总算走到家门口,放弃走大门被抓到的窘况,他直接往旁边走,来到花园的边墙再往内一跳,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脱下身上这些半干不湿的衣服,换上一套干爽的衣服,把头发重新扎了一次,这才往陆晴阳的屋子走。

  远远的就听到他爽朗的声音,走近发现他身边有著几位姑娘,他笑得开怀的样子让上官雨朔看了很吃味。

  要走近或转身离开,上官雨朔在心里交战著,可一个姑娘瞧见他,推推陆晴阳的手,陆晴阳便对他招手让他过去。

  给发现了就没办法了,上官雨朔加入他们,拣了个空位坐下。

  「你到哪里去了,一整天不见人?」果不其然,陆晴阳对他发出责难。

  「先别管我不见,先帮这几个姑娘介绍一下吧!」巧妙的利用这几个女人来转移注意力。

  「哦,对了,她们是送东西来给义父的,她们两个是峨嵋山的弟子。」陆晴阳简单的介绍。

  「这是青霞姑娘,这位是青云姑娘。」先指右边,再指左边,上官雨朔以点头示意。然后他又跟两个女人介绍上官雨朔,「他是上官雨朔,我的兄弟。」

  「上官大侠你好,有幸得见是我们的福气。」叫青霞的女人不停给上官雨朔送秋波。

  「青霞姑娘,请多多指教!」公式化的应对,这女人让他感到讨厌,不单如此,就连陆晴阳身边那个也让他看了碍眼。

  「两位大侠年少有成,想必有许多姑娘心仪的.....」青霞意有所指的奉承兼打探。

  「哪有.....」陆晴阳噘著嘴回答,「阿雨还比较多人喜欢,没人会心仪我的!」

  「可是上官大侠身边可从没出现过什么红粉佳人,莫非.....上官大侠对女人没意思?」青云接著问,挑衅的眼神毫不遮掩。

  上官雨朔紧抿著唇不答话,反倒是陆睛阳忍不住帮他辩解起来,「瞎说,男人跟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既是男人当然喜欢女人了,青云姑娘多虑了。」

  「这也并非绝对,京城有些达官权贵不就养了一些孪童狎玩.....」青霞更加近逼,甜美的笑容背后带著毒药。

  「青霞姑娘,我跟阿雨都是正常的男人,请勿多加臆测了!」陆晴阳老大不高兴的回应。

  感觉到主人家不开心,二女也知道自己的失言,赧然一笑,「抱歉,是我们师姊妹失礼了,两位不要见怪喔!」青霞恢复灿然的笑容赔罪。

  「不.....那请二位回去休息吧!」陆晴阳放松表情,笑笑的请二女回房。

  「嗯!」

  二女告退,转身回到休息的厢房去。

  看著两个背影消失,陆晴阳也想回房间休息,这时上官雨朔忽然握住陆晴阳的手腕。

  「怎么?」诧异的看著抓住他的兄弟。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上官雨朔的表情既严肃又认真,周围的气氛怪异到极点。

  「当然,你怎么了,表情好可怕!」

  感觉到上官雨朔不对劲,但是打小如果他不想说的就绝对不会说,所以陆晴阳总是等著他主动说明。

  惊觉到自己的失态,上官雨朔放开陆晴阳的手,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而去。

  被留下的陆晴阳露出一个哀伤的表情,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一走进屋子,才关上门,上官雨朔就忍不住了,他纶拳用力打在石桌上头,桌面出现细细的裂痕。

  『瞎说,男人跟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既是男人当然喜欢女人了.....』

  『.....我跟阿雨都是正常的男人,请勿多加臆测了!』

  两句话将上官雨朔满心的期望打碎,就算他对陆晴阳表露心意,大概也只会换得一句「违背天理」吧!

  为什么陆晴阳不是雨儿,为什么他不能像雨儿一样说出心中深藏的情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

  雨儿躺在地板上睡觉,已经过了三天了,那天早上上官雨朔不告而别之后转眼都过了三天。

  上官雨朔走了之后,他就在地板上睡著了,从日出睡到日落,身体实在太痛了,让他不得不减少活动以避免去扯开伤口。

  现在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曾经被贯穿的感觉也越来越淡,连上官雨朔的味道都快要不见了。

  可他一点都不担心,上官雨朔还是会回来的,因为上官雨朔的对像是陆晴阳,那个家伙绝对不会接受上官雨朔的,呵呵.....他才不担心呢!

  躺在地板上看著屋前空地上的鸡在啄米,一步一啄,圆圆的身体摇摇晃晃,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天上的云忽地变黑,阴暗的乌云聚集,想是待会儿就会下雨了,雨儿终于爬起身体把晾在外头的几件衣服收进屋子,顺便把几只鸡也赶回鸡舍,免得待会儿变成落汤鸡。

  果不其然,天空轰地一声雷,滴滴答答的雨滴落下,开始稀稀疏疏的几点,后来点点越来越多,豆大的雨点肯定打在身体都会痛。

  一下子变成了唏哩哗啦的大雨,雨儿又坐在地板上看著外头下雨,他喜欢水,当然也喜欢雨,最喜欢的是大海,他在北方的屋子就盖在大海边,动不动就可以跳进海里去,在海中的感觉很舒服,很舒服.....

  想著出了神,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他也没发现,慢慢地叉倒在地板上睡起来。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天空已经全黑了,外头还是在下雨,想来应该会下一整夜吧!突然,一个身影跳进屋子,浑身湿透向著他走来。

  全身都给雨水打湿了,一身狼狈,上官雨朔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他是鼎鼎有名的大侠。

  脚步停在屋前,一身湿的他并未踏进屋内,不知是因为怕地板湿掉,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雨儿从地上爬起来,瞪著眼看著他好一会儿,然后奔跑著投进上官雨朔的怀抱中。

  雨水也把雨儿给打湿了,雨儿紧紧抱住上官雨朔,狂乱的吻著他的嘴唇和他的脸,「我以为你拒绝我了.....我好怕.....」

  上官雨朔抱著他的身体走进屋子,一路走,身上的水滴成一条路。

  「什么都不要问!」暗哑的声音,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也用力的回应雨儿的吻。

  把雨儿放在地板上,上官雨朔脱去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雨儿因为刚刚急遽的吻而喘息,只见全身赤裸的上官雨朔粗暴的扯开凌澐身上的单衣,抓著他的后脑勺用力的索吻。

  雨儿双手不停的抚摸上官雨朔赤裸的胸膛,拼命想要温暖他被雨水打的冰冷的身体,刚刚乍见他浑身湿透站在那里,雨儿就从心底泛出想要拥抱他的渴望,明知这些都只是演戏,却让雨儿有慢慢陷下去的预感。

  一道闪电画过天际,跟著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两条身影在地板上激烈交缠,交换彼此的体温,慰藉对方的灵魂。

  外头的雷声轰轰,雨潇潇的下,屋内的人儿紧紧相拥著。

  *****

  一夜风雨,不知吹落了多少花叶,只是隔天清早,阳光普照,丝毫看不到昨夜的潇潇雨声。

  当雨儿悠悠转醒的时候,外头的阳光已是大亮,一扫昨天下午下雨时的阴霾灰暗。

  撑起身体,一条薄被滑了下去,上官雨朔的身影已经不见,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地板上,湿透的单衣丢在旁边,那这被子肯定是上官雨朔取来帮自己盖的。

  雨儿唇角扬起,心里觉得这男人真是温柔。

  用薄被将身体包住,雨儿起身往内室走,不声不响的离开,又不声不响的出现,上官雨朔还真是个好玩的家伙。

  打了一个浴盆的水把身体洗干净,身上一些淡淡的红痕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他跟上官雨朔交欢过的痕迹,雨儿闭上眼睛回想起上官雨朔留下这些痕迹的当时。

  强而有力的手紧紧抓著他的腰身,一次又一次用力的贯穿他,他知道上官雨朔眼睛里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人,自身却无法否认上官雨朔带来的冲击。

  昨晚一看见他出现,为什么会投进他的怀中?与其说是作假,还不如说是自己就想那么做。

  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只知道看见那当口,他的的确确想抱住上官雨朔,用力地抱住他。

  坐在浴盆里将身体清洗干净,雨儿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裳,慢慢梳理自己的一头红发,这曾经让他被看做怪物的红发。

  之后数天,每个晚上上官雨朔都会在入夜后出现,来跟雨儿翻云覆雨,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又消失无踪,有时候雨儿都会怀疑那到底是真、还是自己所做的一场梦罢了。

  虽然这几天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当亲密,但也仅止于肉体上,除去交媾的行为,上官雨朔对他说的话少之又少,仿佛当他不过是在花楼买姑娘一样。

  雨儿知道这是一个游戏,而上官雨朔不过是他的一个兵,却还是在一晚又一晚的拥抱中不自主的在意起这个他根本不该在意的人。

  这一夜,完事之后,雨儿赖在他的手臂上问:「为什么天没亮你就走了?」

  上官雨朔看看他的脸,还是一脸漠然,开口:「我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要留下来?

  一句话打醒雨儿,他差点就忘了他是有目的的,他的目的是来毁掉上官雨朔的啊!呵呵.....他突然很想嘲笑自己,竟然会犯这种错误。

  假戏真作,这可了得?

  *****

  亢龙厅里,阙无悔高坐大位,年近不惑的他,二道剑眉斜飞,双眼炯炯有神,刚毅的脸孔,显得相当有威严,俊挺的样貌,曾经多少姑娘心折过,但没一个进驻过他的心房,入过他的眼。

  十五年,从当上武林盟主至今,他从未展现过一次笑颜。

  陆晴阳跟上官雨朔分立两侧。

  陆晴阳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让他显的过份俊美,加上容易亲近的个性,不少姑娘是一见倾心的。

  上官雨朔长得刚毅些,有一张男子气概十足的脸,但两道眉间好似有著化不开的愁,眼神中带著淡淡的哀伤,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他,可他一个也看不上,温柔的眼神只有在注视陆晴阳的时候才会出现。

  「盟主,最近江湖中船说出现一个叫水天居的地方,传闻说他们什么买卖都做,只要价钱合理,杀人、偷东西、保镖等等他们都会受理。我们私下以为,若任由这种组织继续在武林中存在,则武林和平危殆。」几个来拜访阙无悔的正道人士派出一个代表来陈情。

  「水天居,他们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

  没料到阙无悔会这样问,代表开口的家伙倒不知要如何回话了。

  阙无悔浅浅一笑,他也不跟他们追究,反正这些正道人士闲著无聊,老会挖这些东西来烦他,像是见不得他空闲点的样子。

  「雨朔!」低沉的嗓音一如他的样貌,自有一番威严存在。

  「师父!」上官雨朔往前一迈,拱手作揖。

  「你去调查看看吧!」

  「是!」

  「盟主,关于三个月后的英雄大会,英雄帖已全送发出去了,我也让人给水天居送了一份,但是音讯渺茫。这一次大会上要比试出新的武林盟主,但我等以为,邪教人士若来捣乱,甚至取得武林盟主宝位,那天下苍生便岌岌可危,」

  来访四人齐行礼,「我等以为,盟主应为天下苍生百姓著想,参与比试,再登盟主之位才是。」

  闻言,阙无悔沉下脸。

  「十五年前,神仙楼被诛灭之后,阙无悔已未曾听闻再有邪教现世,莫非正道人士又发现了什么邪教?」森冷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底下的人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不.....不是.....盟主.....这.....」该死,竟然连话都说不好。阙无悔本来就不是出身名门,一身盖世武功也不知道师承于谁,个性反覆无常,阴晴不定,这一下,也许小命要不保了。

  看著他们支支吾吾的模样,阙无悔是反感到极点,他一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这些无聊的人而必须过著这样的日子,他就生气,不耐地挥挥手要对方别说了,「武林中好手云集,我老了,不该与年轻人争强斗胜了。」

  「那.....不如请陆少侠跟上官少侠参加比试吧!」

  分明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阙无悔才刚刚放过他一条小命,马上又口不择言了。

  阙无悔冷冷瞥了他一眼,起身往内室走。

  「那是他们的事,你问他们吧,问完了你们就走吧,不许有人来吵我!」

  陆晴阳跟上官雨朔点点头,目送阙无悔离席。

  「陆少侠,上官少侠?」

  「各位请回吧!」上官雨朔终于开口了,虽然他今年才二十五岁,但已经相当有威严了。

  四个人总算是知道要察言观色,主人都已经开口送客,他们也不强留,拱手拜离。

  送走了讨人厌的四人帮,陆晴阳咚咚咚的跑到上官雨朔的身边,拉住他的手。

  「阿雨,你最近常常都不见人影,想找你你都不在,你在干嘛啦?」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很是天真无邪。

  上官雨朔看得有些闪神,那张朝气十足的脸,是他一直想望的人。

  怎么就不说话,尽是瞧他,陆晴阳用手指弹了上官雨朔的额头一下,点醒他。

  「啊?」

  「阿雨,我在问你话!」

  「喔,我有事要忙,过一阵子再陪你玩吧!」慌忙的逃离陆晴阳身边,急急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陆晴阳看著上官雨朔近乎是跑的走离,对他的行为很是纳闷,可当事者却不愿意回答他,撇撇嘴,嘟哝著。

  「什么嘛?」

  嘟著嘴,心里恼极了。

  四个讨人厌的人走到门口,一直都没开口的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的问了。

  「主事,阙无悔不参加,他的两个徒弟看起来也不想参加的态势,怎么办?」

  「反正就把陆晴阳跟上官雨朔都填上,到了那天他们就不得不打了!」

  「是!」

  *****

  夜,沁凉如水,上官雨朔却觉得心绪浮躁,难以控制,彷若有一把火,在心口烧著,感觉热烘烘的,让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沈不了气!

  三天来,他都未曾去找雨儿,或许是因为陆晴阳那天问的话吧!

  当今天陆晴阳睁著大眼睛朝他问话,差一点自己就忍不住抱住他,想把他揉进身体里面。

  如果可以预知,他是绝不愿意让自己为一个男人动心,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陆晴阳已经紧紧攫住他的目光了。

  感情的发生是不可预期,可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难题给他!起身套上外褂,推开窗,一跃而去。

  再待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一掌收了自己的,陆晴阳已经明说了男女天地之道,他的想望早是不被允许的,多想不过是多痛罢了!

  施展轻功,轻巧的飞跃过一个又一个的屋脊,已经二更天了,天空黑幽幽的,一轮乳白色的圆月挂在上头,夜风吹过耳际,带来凉爽的感觉。

  在一栋小屋的脊上停下,跃进院落。

  很简约的一楝小屋,推开门,里头也是黑压压的,停了一会儿,眼睛习惯了黑,渐渐地可以看出些端倪,直接走进内室,窗子透进了一点光亮,床上躺著一条人影。

  上官雨朔脱去外褂,上了床,张臂把睡著的人带进怀中,头靠在他肩上。被搂著的人,动动身体,自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上官雨朔的怀中,继续睡了。

  闻到一股清爽的淡淡香味,静谧中,只有呼吸声跟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规律、又缓慢的声音,让上官雨朔狂乱的心绪慢慢稳定下来,怀中拥抱的是一个实在、他可以掌握得到的人。

  雨儿在他进来的时候醒了,但雨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环抱著自己的那双手。

  上官雨朔将手收得更紧,紧得好像要把雨儿嵌进身体,那样用力。

  「你好多天没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黑暗中,一个清柔的声音悠悠的说。

  「我快不行了,我见到他的脸,差点就伪装不下去,我好怕,我怕会做出天理不容的错事来!」

  雨儿翻转过身体,主动搂住上官雨朔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因为激动而狂乱的心跳声。

  「那就把我当成他拥抱,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不管你要我当谁都可以,只要让我陪在你身边,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了!」

  「.....」

  雨儿的温柔,让上官雨朔迷惑了。

  一方面自私的利用雨儿来代替陆晴阳,另一方面又因为雨儿的委曲求全而心疼,最后他还是败给欲望,任由欲望凌驾理智,任由他的私心拿雨儿来当陆晴阳的代替品。

  上官雨朔抬起雨儿的脸蛋,将自己干燥的唇压上他的,柔软的触感让他陷落了,微启的唇,火热的舌头探入,接触的瞬间,燃烧了所有。

  褪下的衣裳掉落床下,赤裸的身体趋近、贴合,上官雨朔火热的身体感染了雨儿略微冰凉的身体,进行著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交陪。

  「晴阳,我爱你,我爱你!」无法出口的爱语,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的说,对著他的替身说。

  汗水滑下脸颊,早分不清是谁的了,相濡以沫,呼吸因为激情而急促,身体因为激情而泛红。

  虽然上官雨朔喊的名字不是他的,雨儿还是伸出双臂拥住他,附在他的耳际,回应出相同的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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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一夜,上官雨朔没有离去,他在雨儿的屋子迎接了阳光。

  金黄色的阳光洒下,雨儿穿著一件素衣,赤著脚踩在地上,一头长发随意束起,暗红色的发色在阳光下更形红艳。

  雨儿一脸笑靥将小米洒在地上给鸡啄食,时而开心的望著上官雨朔。

  后者也只穿著一件白色单衣,并未加上外褂,状似闲适地坐在门边看著他,思虑不知道神游太虚到哪里去了。

  「!」突然,一阵冰凉贴上脸,原来雨儿捧了一手水泼向上官雨朔,「你.....」张脸全湿了,头发还滴著水。

  「发什么呆?过来一起玩吧!」雨儿伸出一只手招招。

  「别闹,你自己玩吧!」

  「你不陪我,我就拿桶水倒在你身上!」说完马上认真的去打了一桶水,然后提到上官雨朔面前。

  「你敢!」

  摆出作怒的表情,怎知好像对他没有用。

  「过来陪我一起玩,我就不闹你了!」边说著,手便舀起一勺水。

  扬扬眉,这家伙不怕他似的,偏要来撩拨他!一起身,扣住雨儿的手腕,往外一翻,将雨儿的手扣在背后,身体贴著他的。

  「看你怎么泼水!」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得鼻息相通,雨儿也不见慌乱,反而垫起脚跟,把自己的唇压上上官雨朔,虽然只是一下子的动作,却让上官雨朔呆愣住了,不知不觉中,也松开了手。

  「偷到一个吻了,呵呵.....」雨儿开心的笑了,然后,提起整桶水,泼向上官雨朔。

  沁凉的井水从头而下,上官雨朔整身都湿了,衣服贴著他的身体,结实的曲线毕露,连发尾都还滴著水。只能瞪大眼睛诧异的看著雨儿。

  「别发楞了!」雨儿戳戳他的背部,开心的咯咯笑。

  上官雨朔突然灵光一闪,反身抱住雨儿,抱得紧紧的,连一句话也不说。

  雨儿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他抱著,过了半晌,上官雨朔才放开他。

  雨儿灵动的眼睛写满疑惑看向上官雨朔。

  「你也湿了!」

  好整以暇的吐出这句话,然后上官雨朔甩著衣袖走进屋子。

  雨儿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摆子一道,楞了一下,然后笑开了脸,他终于看到不是愁眉苦脸的上官雨朔了。

  慢条斯理的走进屋子,上官雨朔把上衣脱下扭干,虽然把水分扭掉了,但衣服始终是湿的。

  「我帮你烤烤吧!」雨儿体贴的问。

  「不用了,我得回去,昨天半夜跑出来,该回去了。」想到要是陆晴阳又找他不到,一定又会问东问西的。

  「那你不吃过东西再回去吗?」

  摇摇头,说:「你也去换一件衣服吧,全都湿了,会受寒的!」揉揉他的头发。

  「你不也一样,你的还比我湿呢!」

  「不一样,我是练功的,有内力保护,可是你没有,你会生病的!」推推雨儿,「快去换吧!」

  背对著他,雨儿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竟然担心自己会受寒,很想笑,可是心里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比起数天前的回答,他的关心,自己竟然有一丝的高兴?

  「你快去换衣服吧,我走了!」上官雨朔临去前还不忘再提醒他一次,然后走向门口。

  雨儿赶紧回身走到他身边,问:「你还会来找我吗?」仰头看著他的眼睛。

  「我有工作要做。」

  瞧见雨儿眼中闪过落寞,爱怜的微笑,正如他冀望陆晴阳,雨儿何尝不是冀望著他的!「等我忙完,我会过来看你的!」

  话才说完,雨儿随即换上一张笑脸,点点头,亦步亦趋的送他。

  突然瞥见他赤裸的双足,摇摇头:「把鞋穿上,你这样会受伤的!」

  啊?嘴巴张开,又不好意思的看看自己的脚,「可是这样舒服啊!」穿鞋子怪别扭的。

  「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跃,上了屋脊,循著原路回去。

  目送上官雨朔的背影治失,雨儿的笑容敛去,目光也变的深沉,与刚刚天真烂漫的模样判若两人,慢慢的走回屋内。

  ****

  凌澐回到屋内,换去身上湿透的衣服,呆楞的坐在床上。

  刚刚,上官雨朔竟然出声提醒他,要他赶紧换衣服,免得著凉。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他突然有点不认得那个已经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男人。

  何其好笑,凌澐有种想狂笑的冲动,上官雨朔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先前还总是天末亮就离开,现下竟然开始关心他了?

  他是凌澐,是来毁掉他们的人,对上官雨朔来说,雨儿该只是陆晴阳的替身,上官雨朔的心里面是不会有雨儿的位置的,可该死的蠢男人,竟然关心起他了。

  凌澐摇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是把对陆晴阳的关心转嫁到雨儿身上来了,他关心的是陆晴阳的替身,而绝不会是雨儿的,虽然他的关心让他感觉.....很高兴!

  「哈哈哈哈.....」虽是笑声,却听来哀伤。

  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上官雨朔就会恨他了,一定会后悔,竟然跟他发生关系,一定会恨「凌澐」这个人的!

  「唉.....」

  不住又叹了口气。为了不被上官雨朔发现,他还锁住了自己的内力,乔装成不会武功的雨儿,纵是武功再高强的人,若是一直锁住内力,那也不过跟个平常人没两样的。他,都快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了!

  「回水天居一趟吧,出来也有好几天了,是该回去看看的,挺想念师父的。」

  打定王意,凌澐也不拖延,马上又换了一套衣服,将头发重新束上,跟著穿上鞋子。

  好像武功高强的人都不喜欢走正路一样,上官雨朔是这样,凌澐也是这样,提气往上一跳,有如拔地面起的飞鸟,跃上屋脊,轻点两三步,马上就是好一段距离了。

  出了城,从歇脚客栈后头的歇马棚顺手牵走一匹马,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策马狂奔,往著北方的水天居而去。

  不过两个时辰,凌澐就回到水天居了,三步做两步地回到忘海楼,好些天没回来的屋子,略微梳洗,又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往莫言住的悔心阁跑去。

  「师父!」

  人还没到,凌澐就扯开喉咙大喊。

  「你可回来了!」一道声音从屋子内传出。

  跑进屋子,莫言一派闲散的斜坐在榻上抽著水烟,凌澐笑嘻嘻的凑到莫言身边,喜孜孜的蹭著。

  「师父,好想念你喔!」

  莫言直觉地感到好笑,这小子明明就已经那么大了,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老喜欢黏在他身边说喜欢。

  「瞎说,你在外头可快活了,不是吗?」爱怜地抚摸那一头异色的头发,因为这一头红色的头发,凌澐从小就被叫做怪物,直到他将凌澐带回来,才没人敢这样叫他了。

  凌澐枕著莫言的腿躺下。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任谁都感觉不出他的心机深沉。

  「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师父,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师父,只要能让你开心就好!」

  「刚刚探子回报,说阙无悔派了人来调查水天居了!」

  「那些人根本就找不到这里的,不怕!」水天居岂是花楼地,哪能让人来去自如啊!

  「你知道阙无侮派的人是谁吗?」

  当莫言刻意这样子问的时候,凌澐也知道绝非等闲之辈了,莫非.....

  「上官雨朔!」一定是他,要不师父也不会问得如此暧昧。

  「是啊,就是上官雨朔,你应该挺熟悉的人。」话中带著促狎,虽然说凌澐放手去做,可莫言对他的举动还是一清二楚的。

  难怪适才他离开的时候,他会说有任务要办,原来就是这档子事,好个阙无悔,好个上官雨朔,他凌澐也不是好惹的,论武功也许他跟上官雨朔差不多,可论心机,上官雨朔可就差多了。

  「要我去应付他吗?」

  「你不是已经跟在他身边了,让他起疑可不好喔!」莫言笑笑地说,话中带有试探的意味。

  「师父,论武功修为,我与他约莫是差不多,但是若论计谋,那上官雨朔可差我一大截,我会把他逼回去的,交给我吧!」倏地起身,跳下榻就往外跑。

  才没几步路,莫言就出声唤住他:「凌澐!」

  猛停,疑惑地回头看向莫言。「怎么,师父?」

  「你的鞋子!」

  低头,才发现自己又是光著脚丫子了,凌澐笑了笑,回身拣起鞋子穿上。「师父,交给我吧!」

  没想到,两人才刚刚拜别,转眼就要针锋相对了,上官雨朔,想你是绝计料想不到即将与你过招的人竟会是跟你在床上翻云覆雨之人,这一下可好,究竟是你强或是我胜,将可见真章了。

  凌澐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个笑容,没有摄人魂的感觉,却有股嗜血的味道在。

  快来吧,我等著你!

  *****

  离开了雨儿的住处之后,上官雨朔回家换了件衣服收拾了些细软,趁著陆晴阳没发现前赶紧骑了马离开家门,反正师父也让他去调查水天居的事,正好给了他理由去避开陆晴阳了。

  一路上,在一些茶馆休息的时候,听了不少水天居的传闻,也到武林中号称情报站的地方询问了一些东西,可没人能对水天居有多一些的了解,看来,这还真是个神秘的地方,所有人知道的,只有一点,就是水天居在北方,想找他们的人,就往北方去吧!

  「北方啊!」

  骑著马,看向前方,黄沙飞扬,出了城门就是人烟罕至的地方了,这神秘的水天居究竟在哪里,上官雨朔想问,但恐怕也没人知道吧!

  「驾!」脚一踢,马儿慢慢动起来,走了几步路,渐行渐快,不消一会儿,就飞快的狂奔起来了。

  管他的,反正就往北方去吧,反正跑到底,一定会有人知道的,就这样了。心中下了决定,上官雨朔也不再犹豫,手中缰绳又甩,马儿受到刺激,脚步又卖得更快速。

  *****

  凌澐百无聊赖的坐在凭栏边看了海,忘海楼的位置一望出去是一片无尽的海,天气好的时候,海面是平静的,老天爷作怒,就是一波比一波还要大的海浪。海,众水之归,所有好的、不好的,它全都吞下了,就像最后安息地一样。

  水,性柔,能因外在局限的改变而变化适应,虽如此,但水绝不是软弱的,滴水穿石,即便是被视作最坚硬的石头,也能穿透,水,岂是柔弱可以形容。

  师父给他的名字--凌澐。

  云,水之气,说明他一如水之善变、性柔,他总是温温的,不似火的猛烈,也不如风的淡然,他虽温和却给人深刻的印象,似笑非笑间,没人抓得著他的心思,也没人真正能看透他,因为,他是云,多变、难解的云。

  上官雨朔呢,如果要他来评断,去掉高深武功,上官雨朔也不过只是一个痴情的男子罢了,为了不该爱的人心动,因为碰不到的爱人焦虑。

  想来也可笑,只不过是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责难,为什么一定要男与女,为什么这就叫做天经地义,究竟天经是谁写的,地义又是谁定的,又为何人不可以只是爱一个人,而一定要爱他的性别,要求一个男人一定要爱一个女人?

  在遇到师父之前,他不过是街道上的一个弃儿,懂事之前的记忆他没多少,只知道自己在一群同病相怜的孩子里头,每天到了时间就去乞食,只要有一点东西填肚子,他就可以过一天,根本没有所谓的过生活,只为了可以活到明天而努力。直到,他遇见师父。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讨,他都觉得自己可能熬不过那个冬天了,那时,就在他两眼昏在快要一命归去的时候,师父出现了。

  一身白衣,就好像仙女一样,他原以为是天上的仙女来接他的,没想到,却不是,师父将他带走,帮他治病,给他东西吃,并带著他到北方来,教他识字、练武,也给了他一个名字,现在,才有了凌澐这个人。

  所以在他心里面,师父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人,因为他这条命是师父拣的,他的人生,也是师父给的,对他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师父,甚至如果要他牺牲性命去交换,他也没有第二句话。

  他必须要除去阙无悔,因为每次师父只要听见那个名字,心情就会不好一整天。

  要除去阙无悔,也不是那样容易,阙无悔的武功太强,以目前的自己而言,肯定不战而败。

  要击溃他,唯一办法,就是让他身边没有半个人,或是让他身败名裂,然后就再也没人会理会他,他的名宇,也不会再让人传颂。

  等到他武功更进步的时候,他就要亲手除了他,只要这样,师父就再也不会不高兴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上官雨朔便成了他手中的棋子,谁要他是阙无悔的徒弟,而且也是他的义子,计画中他的确是必要的。

  「澐公子,您说要注意的人已经接近树林了。」派去监看的人回来通报了。

  总算来了,呵呵!笑意上脸。

  「我知了。」

  拾起被他丢在旁边的外衣套上,再随便打上结,拎著鞋子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一顶帽子丢向他,反手接住,莫言的声音凌空出现。

  「穿上鞋子,戴上纱帽!」

  努努嘴,凌澐将鞋子穿上,又把纱帽戴上,提气施展轻功往树林而去。

  我来了,上官雨朔,你准备好了吗?

  *****

  往北走了好一段时间,总算在刚刚的茶棚探到一点消息,有人说水天居就在树林过去的地方,虽然不能确定有多少真实性,但是总比毫无头绪的往北走好一点,上官雨朔决定接受这个传闻而往树林走,打算直接穿过树林去。

  马又走了半晌,总算让他看见树林了,好一大片苍郁的树林,举目所见皆是一片绿,越走近,越感觉到它的宽广。

  这样一片树林中,实在很难预想会发生什么事,若真的发生事情,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办法处理呢,毕竟这里可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凌澐接到通知之后,就来到树林等待,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一匹马往这里过来,马上的人赫然就是先前跟他拜别的上官雨朔,原以为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再见,没想到那么快他们又见面了,欣喜之情上脸,好高兴他终于来了。

  上官雨朔骑著马进入树林,没走多久,他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似乎在这林中,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存在。

  有了这层认知,上官雨朔也变得警戒起来,留心注意四周围的变化。

  步步为营的走著,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有个声音凌空出现。

  「来者止步,前方乃是私人地方,请阁下回头吧!」

  听来是先行警告的意味,但上官雨朔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也有他的应对之道·

  「这位兄台,在下上官雨朔,欲往水天居而去,请问前方可是水天居?」看来这方向可没错,上官雨朔在心中窃喜。

  「前面是哪里阁下不需知道,阁下请回头吧!」

  「兄台,这路乃是公家的,岂是你一言即可据为已有的!」上官雨朔打定主意要进树林,看来这不露面的人应该是看门人吧!

  「阁下若不回头,就准备受死吧!」

  上官雨朔眉一挑。要动手,那他也不输人,慢慢运气周行全身,做好准备。提高注意力,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动静。

  北方气动,风起,上官雨朔运气相对,却冷不防由后面来了一掌,没想到竟然腹背受敌,上官雨朔防范不及,只能硬生生接下这一掌,一动手即见伤,上官雨朔从未如此窝囊过,嘴角流下红血,他略微调气,依然挺立在马上。

  攻击者在出掌之后,马上又隐了自己的气,四周围一样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鸟叫跟蝉叫声音。

  「我再说一次,请阁下回头,我便不再攻击!」

  「多说无益,要是光明磊落,就出来跟我打一场,你赢了,我自会回头,不说第二句话!」已经受伤了,要是再继续处在敌暗我明的情形下,那想赢的一点机率都没有。

  那看守者噤声,鸟啾啾叫,蝉唧衔不停的叫,上官雨朔感觉中掌的地方越来越热辣,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角滑下。

  「阁下现在的状况,是不可能赢我的!」

  「负伤是上官雨朔技不如人,只求兄台现身跟我对打,若败,我自会回头,不用兄台多言。」

  「那,就怨不得我了!」

  一抹灰色的身影峭然立在面对上官雨朔的大树枝干上,头戴一顶纱帽,黑色的纱遮去他的面容。

  「兄台,敢问名号?」就是输也要知道是输给谁,将来要讨回来也知道要跟谁讨啊!

  「凌澐!」第一次,面对他,凌澐报出属于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个虚构的雨儿,更不会被他当成陆晴阳的替身。

  「请赐教了!」

  黑纱下的嘴角扬起笑,翻身往下,转了两个圈,足点另一只树干,瞬间来到上官雨朔眼前。

  举手便是一掌攻向他的前胸,上官雨朔往后退一步,凝气于手,准备倾全力在这一掌上面。

  他的内力用在抵抗方才受的那一掌上已经没有多少余裕,他只有一次机会,抓住对方的弱点攻击,要不,这一场比试他就输了,也失去继续寻找水天居的机会,甚者可能连他一条命也没了。

  凌澐也不急著攻击,从上官雨朔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准备倾全力在一掌上面,若是这一掌落空,那就大势去矣,可就只能任由自己宰割了。但是自己的弱点岂是那样容易找到,这场比试,上官雨朔是输定了。

  将自身所剩的内力凝注在右掌上,目标挑准凌澐的右心门,只有一掌的机会,足下一蹬,跃上树干,未及站定,马上又往前移动,发掌攻向他的胸口,气离身,却只结实的打在粗大的树干上头,登时破出一条裂缝来,凌澐,不见人影,倾尽全力,却还是没能得成,上官雨朔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虚软身体,自半空高的树干往下落。

  一只手拉住他,翻身往上,转了两个圈,才落在地上,上官雨朔已经昏迷躺在地上,凌澐才松开手,低头看著他。

  摘去纱帽,蹲在他身边,凌澐的衣服在肩膀部分破了,白晢的肩头有个裂口渗著血。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行嘛!以为躲过你的那一掌,没想到还是被掌气给伤了,是我低估你了!」好整以暇地帮上官雨朔擦去脸上的灰尘,即使是失去意识,他的脸依旧俊挺。

  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捏著他的下颚塞进他嘴里,顺便还运气让它作用。

  「你可不能死,你还得陪我玩呢,这个疗伤圣药会帮你散去我打在你身上那一掌的功力,让你的身体可以自行调息,明天你应该就可以动了。」

  凌澐的眼光变的温柔,「我没有弱点的,你怎么那么傻,你永远赢不了我的,因为,你是正道人士,而我不是。」

  拍拍他的脸,「好好睡一觉吧!」

  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运气当笔在粗大的树干上写下四个字,然后,施展轻功往水天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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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水天居,才要走进忘海楼,莫言的声音就响起。

  「澐儿,你手下留情了。」

  俊雅的白衣男子坐在凌澐向来坐的躺椅上。

  凌澐走到莫言身边,席地而坐,靠在他垂下的脚边。

  「只是逼他回去,又不用杀他。」凌澐闭目养神。

  「若要你杀了他,你会动手吗?」莫言的声音冷冷地从头顶传来。

  闭著的眼睛睫羽动了动,「会,只是.....那样我就没人可以利用了。」那样,他部署好的局就功亏一篑了,一切就又得从头开始。

  「澐儿,起来!」

  凌澐依照莫言的话起身,莫言让他坐在躺椅上,一把撕开他的袖子,取了干净的白布巾沾水擦拭伤口。

  「我没事,师父您别忙了。」

  但莫言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迳自动作著,最后还用白布巾将他的肩头包上,然后从他的后心输进一些内力给他。

  「我是你的师父,要不要紧难道我还看不出?休息一天,然后就回去吧,照你原订计画,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白色的身影离开忘海楼。

  凌澐抿抿嘴。是啊,他是师父养大的,怎样难道还瞒得过师父吗?蹭去脚上的鞋子,赤脚走到房内,脱去脏污的衣服,换了件干净的单衣。

  倒在床上,蜷著身体缓缓睡去。

  不就是这样,在师父面前,他什么都不用伪装,他是最原来的自己,就只是师父的澐儿罢了,何必逞强呢?

  只是,大了之后,常常都不自觉地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意,以为一切自己都可以掌握,不用师父担心,却忘了,不论自己怎样掩饰隐藏,师父都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唔.....」翻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

  上官雨朔慢慢苏醒,原以为自己会一命呜呼的,现在却发现自己还活著,身上的痛也没那样剧烈,体内的气顺畅许多,莫非有人帮了他吗?

  起身,现在天色才蒙蒙亮,看来才天亮没多久,粗大的树干上刻著四个大字--信守承诺,看来,这个叫做凌澐的挺守信用的,那自己也必定是不能毁约。

  翻身上马,掉头往来时路走,行走江湖,应下的不能反悔,约定亦同。说好他若是败了就必须回头,不得再往水天居去,那他既败,就必须信守承诺了。

  身上受了伤,上官雨朔放慢马行的速度,虽然伤好了许多,可依旧没好完全,跑得太颠簸仍旧会令他感到十分不舒服,所以他决定慢慢走。

  比来的时候多花了一天半才回到家里,回到家时陆晴阳并不在,师父也是不在,这样倒好,上官雨朔落得轻松,也不用跟他们解释负伤而回的原因,把马交给小厮,便回到自己住的雨潇阁,除去身上的衣物进入药泉中疗伤。

  沈气坐在泉水中,草药的作用让气血走得顺当,药气周行全身之后,受的伤也一点一点的痊愈中。

  泡了两个时辰的药泉,总算感觉好多了,换上衣服来到书斋,阙无悔正在里头看书。

  「怎样?」眼睛依旧在书本上,低沉的声音平然的问。

  「义父,我没探到水天居!」

  如实禀告,谁让他在半途给看门人挡住了。

  「很难找还是对手太强?」

  「雨朔不注意,受了一掌,才锻羽而归的。」原来可能还差点回不来呢!

  「你的伤没事吧!」

  「多谢义父关心,已经泡过药泉,没事了!」

  「下去吧,我知道了!」

  看来水天居并非泛泛之地,有必要的话,还是得亲自去探探。阙无悔在心中盘算。

  「徒弟告退!」

  阙无悔点点头。

  告离阙无悔之后,上官雨朔走著,肩膀被猛然一拍,回头看赫然是陆晴阳。

  「阿雨,你这两天到哪去了,都找不到你!」陆晴阳又是一脸不开心的质问,他们俩是兄弟,以前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现在却几天都见不到一回面。

  「我去办义父交代的工作!」转头往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

  「那你现在呢?」

  陆晴阳亦步亦趋的跟在上官雨朔身边走,可是上官雨朔却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阿雨,你是下是在躲我?」闷半晌,陆晴阳忍不住问,因为上官雨朔最近的行为实在是太奇怪了。

  「别瞎想了,我躲你做啥?」脚步一顿,他下意识的躲避陆晴阳的眼睛。

  「你没躲我,干嘛不看著我的眼睛说话?」就是有鬼,每次只要自己一想找他说话,上官雨朔就会急急忙忙地逃走,这不是在躲他是什么!

  上官雨朔垮下肩膀,一脸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逼出一个微笑,「你别瞎想了,我没有躲你的理由,你是我的师兄弟,除了义父,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为什么要躲你?!」

  这一听,陆晴阳本来苦著的脸绽放笑容:「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才要躲我,原来是我多想了,对吧!」

  陆晴阳是个容易相信人的家伙,尤其对阙无悔还有上官雨朔两人他更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是啊!」嘴上是在笑,心却揪疼了,为什么我只能是你的师兄弟,为什么你不可以是我的爱人,唉.....「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听到上官雨朔说不舒服,陆晴阳担心的问:「要不要我陪你?」

  摇摇头,转身离开,「不用了,让我静一静就行了!」脚步一步步定得艰难,好不容易回到雨潇阁,阖上门,上官雨朔再也伪装不下去了,每一回他一面对陆晴阳,他的心就狂乱的紧,就有一股冲动想将他入怀。

  「为什么!」磅一声!双拳重重击在房间里的石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桌面上的裂痕就更深了点,上官雨朔脸上有著难抑的痛苦,一个转身,推开门跃上屋脊,奔往雨儿住的地方。

  跃入院子,一掌推开门,却不见雨儿的身影,转往内室走,还是空无一人,放弃寻找,在床上落坐,慢慢地沉淀下杂乱的心绪。

  过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雨儿提著从市集买的东西回来,才刚刚进门,就被人一把抱住塞进怀中,手上的东西全落了地。

  「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

  感觉到上官雨朔的气很急,雨儿慢慢抬起手回拥住他,「我去买东西,你回来了,真快,我以为会很久看不到你。」轻快的语气,渐渐让上官雨朔也冷静下来,双手也不再抱得那么紧了。

  一盏茶过去,上官雨朔放开雨儿的身体,低身将落在地上的东西全捡起来放在桌上,然后拉了把椅子坐下。

  雨儿看看他的脸,转身走进里面,出来时手上带了一方湿布巾,他站在上官雨朔面前温柔的用布巾擦去他脸上的狼狈,修长的手替他拂开散落的发丝。

  动作始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上官雨朔感受到雨儿的温柔,情不自禁叉抱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上,「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你,如果我爱的人是你,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这时的上官雨朔,大侠风范荡然无存,在雨儿面前的,只是一个为情失意的男人,「不要想了,我弄东西来吃吧,你应该饿了!」

  闻言,上官雨朔放开手,还给雨儿自由。

  雨儿蹲下,面对著他,漾著一抹微笑,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自己的唇给了一吻。

  「我只要可以像现在就好了,只要你会来找我,爱不爱我没有关系,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上官雨朔感动的快要掉眼泪,「这样太委屈你了!」双手握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雨儿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著,「一点也不会,是我自己愿意的!」一双灵动的眼睛闪著光亮。

  「你.....」

  「答应我一件事!」雨儿放开上官雨朔的手,起身,背对著他。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故意调皮的要求,转回头冲著他笑。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也没什么办不到的,雨儿可以那样的对他,他也该如此的。

  「答应的那么干脆,你不怕是什么上天下地的要求吗?」嘟著嘴问,是自己要人家先答应的,现在人家答应了,说话的也是他。

  「看是要摘月亮还是拔星星,尽管开口吧!」大气的夸口,才不过一下子的时间,刚刚沈郁的心情已经不见。

  「你摘得到月亮,还可以拔星星?」雨儿瞪大眼睛,眨呀眨的。

  「我现在不会,不过如果你要,我会去拜师学艺,花个三十年应该就可以了,只是你可能会很久都见不到我了!」上官雨朔故做无奈样的说,「我怕你会思念我!」可心里面已经笑翻了。

  听出他话中的调侃,雨儿噘起嘴,嘟嘟哝哝,「就晓得你哪有那么厉害,准是诳我的,原来你也是个夸口的家伙啊!」样子颇有看错人的意味。

  「生气了?」试探的问。

  「不敢,我不过是个平凡小子,哪敢对上官大侠生气!」嘴巴说是没生气,但在在表现都是生气的模样。

  「不生气就笑一个给我看,你笑起来很好看呢!」上官雨朔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甜嘴的。

  「我不要,我只要你笑给我看,开心的笑!」雨儿转过身,面对著上官雨朔要求。

  「这,就是你的要求?」上官雨朔没想到竟然会是要他「笑」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

  他点点头,「就这么简单,我不在乎你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来找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真正的笑,笑给我看,好不好?」

  上官雨朔吁了一口气,表情有些困难,最后他无奈地笑了,「很难唷,我不是常笑的人,也许会笑得很难看,你也不怕?!」

  「怕就不会喜欢上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可能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了!」雨儿突来的告白,说得真切,可听得人却脸红到耳根子,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雨朔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我有点饿,有东西吃吗?」

  雨儿笑开脸,「当然有,我去弄!」开心的往厨房跑,就在他跑离的时候,上官雨朔终于说了。

  「我答应你!」

  跑进厨房的雨儿,脸上又扬起笑。

  *****

  百花春坞的主人冰心仙子乃武林中鼎鼎有名的绝世美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可一身冰肌傲骨的她却谁也看不入眼,唯一令她倾心的只有一个人,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阙无悔。

  她在一次英雄聚会中遇见阙无悔,马上就被他高傲的态度引起兴趣,更何况,阙无悔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其他人一见她就拼命献殷勤,只有阙无悔,看都不看她,就好像完全没瞧见她一样。

  冰心仙子以为他不过是摆样子引她注意的,没想到几次碰面后,阙无悔对她依旧冷漠,这会儿她总算知道,阙无悔根本不是故做姿态,而是真真切切地把她当成普通女人一样。

  美人给捧久了,难免心高气傲起来,从未想过天底下会有男人对她不屑一顾的,谁知阙无悔偏是如此,冰心仙子咽不下这口气,决意要将阙无悔猎取到手。

  于是,她改变作风,每一次见到阙无悔,都刻意示好,原以为不消多久便会得到回应,却没想到过了五年,阙无悔仍当她是普通人一个。

  长久的倾慕转成恨,冰心仙子立誓不嫁,除非阙无悔死。

  从此,冰心仙子便不断地想出诡计要打败阙无悔,取阙无悔的命。

  那厢多情不得回应因而怀恨在心,这厢的阙无悔也是困扰不已,他不懂那个冰心仙子究竟在干嘛,每次一见到他就眼带笑,活像个花楼娘子,原来的高傲全不复见,不想搭理她,没想到冷漠以对五年之后,倒变成对他怀恨在心,还扬言若不取他的命便一生不嫁。

  他是想破头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到她了,莫名奇妙被拱来做什么鬼武林盟主,这会儿冰心仙子又要取他的命,天,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疼不已。

  「义父,冰心仙子广征杀手要取您的命,您要怎么处理?」陆晴阳把道上传得火热的消息对阙无悔报告,只见后者一双浓眉皱得死紧。

  无奈的叹气,「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她已经追杀我五年了!」拍拍额头,要不是他武功还行,可能一颗人头早给她拿走了。

  「义父,冰心仙子爱慕您是举世皆知的事情,您十年没给她回应,也是众所皆知,她可是号称普天之下第一美女,您却如此要弄她,她怎能不怨不恨?」陆晴阳调皮的说。

  「那照你说的,倒是我的错了,我根本不喜欢那个疯女人,不能因为她爱慕我我就得娶她吧!」阙无悔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干嘛当个武林盟主就要背负一堆他一点都不想背负的责任。

  「义父,冰心仙子才不会管您呢!」

  「那我管她,疯女人,随她去闹,你们自己小心一点,记得跟雨朔讲一下!」丢下话,起身往凡思阁去,「我去休息,不要来吵我!」

  「知道!」先应好,待那伟岸身影走远,还是忍不住的嘟哝起来,「让我跟阿雨-说,但是阿雨最近都不见人影,我到哪里去跟他说啊!」

  陆晴阳嘴巴边念叨,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官雨朔待在雨儿这边的时间越来越长,面对著陆晴阳的不舒服感觉,让他越来越接近雨儿。

  有时还在他这里一待就是好些天,两人也没做什么事,就是单纯的在后院跟鸡玩,也可以过一天。

  上官雨朔自己也发现,似乎越来越习惯有雨儿伴在身边了。

  「雨,你今天想吃什么?」雨儿将头发挽起,穿著一袭素布衣,站在上官雨朔面前问。

  靠在树上假寐的上官雨朔故意不睁开眼睛,一把将雨儿揽进怀中,紧紧抱著,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雨儿是来问话的,却问不到答案还给紧紧抱在怀中,他使劲的拍上官雨朔的脸颊,还不时捏他的脸。

  「好痛!」睁开眼睛,眼中却满是笑意。

  「放开我啦,我要去弄吃的,还是你不饿,不想吃饭!」雨儿促狭的问。

  「我要吃啊,可是.....我也想吃你!」亲匿地靠在雨儿的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吹在雨儿颈子边,引起一阵红潮。

  雨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臊热极了,「不要在这边吧,光天化日下,挺不好意思的!」他用双手推抵上官雨朔的身体。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那也不错!」话才说完,一双不安分的手就拉开雨儿腰带,手掌窜进衣服内抚摸著,熟稔的技巧,轻易地挑起雨儿的感觉,贝齿咬著下唇,却还是止不住呻吟流泄。

  「不.....不要啦!」哪有人在大白天干这档子事,还不害臊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没关系,我很想要!」双手并用,拉开扯下雨儿的衣服,白晰的上半身光裸,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下,更形诱人。

  「雨.....」

  眼睛半眯,一抹诡异的银光闪烁,雨儿恍了神,注意到时,已经迫在眉睫,他直觉地翻下身,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上官雨朔。

  疾飞而来的银标射入他的肩膀,剧痛让他忍不住往后软倒。

  猛然地背转身,上官雨朔察觉到不对,随手拣起地上的石头,往飞镖来的方向射去,只闻啊一声,然后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雨儿的身体往后倒,上官雨朔长手一揽搂他入怀,赶紧低头察看他的伤势。

  飞镖射入的地方已经泛黑,想来上头是喂了毒的,上官雨朔双眉拧住,就像打了结一样,雨儿的脸冒著冷汗,嘴唇苍白,但还是睁开眼睛对他露出一个笑。

  「做什么帮我挡,我是练武的人,难道还比你柔弱?」又责备,又心疼,真不知道这颗脑袋瓜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想见你受伤.....」气若游丝,一句话,说得艰难。

  「所以你就拿身体帮我挡吗?」打横抱起雨儿的身体走进屋子,让他盘坐在床沿,取来烛台、刀子,「忍著点,我帮你把飞镖拿掉。」

  雨儿点点头,任由上官雨朔动作,他已经没力的身躯要不是上官雨朔撑著,恐怕是早就软倒了。

  上官雨朔划开周围的皮肤,先将周围的穴道点住,让有毒的血液不再继续扩散,深吸一口气,手微使力,将银镖抽出,没了凶器,伤口开始渗血,周围已是黑色、红肿。

  上官雨朔很担忧,两道浓眉拧起,这毒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更不清楚会对身体有什么样的影响,延误解毒,也许会有什么危险也说不定,「我不知道上头用的是什么毒,我先运功帮你逼出毒血,然后我带你去找我师父吧!」只能用这样的紧急手段处理了。

  雨儿点点头,一张脸已是惨白,豆大的冷汗愈冒愈急,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上官雨朔让他盘坐,慢慢在手掌运气,雨儿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忘了我.....」这件事根本不在原来的计画中,可自己却奋不顾身地救他,错下的一子,让整盘将要到手的棋局毁了,雨儿很想嘲笑自己,却笑也笑不出来。

  「你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我的!」凛著双眉,他绝不会让雨儿离开他,已经答应要陪雨儿永远,他就不会让雨儿食言。

  将手掌贴在他肩上,运气将毒血导出。黑色的毒血渐渐从伤口流出。上官雨朔更加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内力会伤了雨儿的。

  心变了,就在不知不觉间起了转化,原以为自己要怀抱不得回应的感情凄惨地度过这一生,只能看著陆晴阳的脸痛苦的活著,但一切却在雨儿出现之后产生变化。

  开始的确当他是陆晴阳的替身,可是相处多了,发现他跟陆晴阳其实是相当不一样的两种人,样子不一样!个性也不一样。

  陆晴阳像个外向的孩子,开开朗朗,而雨儿,总是温柔的抚慰他、包容他,无怨无悔的任由自己将他当成替身,也有时,他们相处的时候,雨儿就像一个爱玩淘气的孩子,全然不见安慰他时的温柔。

  慢慢地,心里开始有了一块给他的位置,虽然爱的人依旧是陆晴阳,却同样也有了另一个人--雨儿,那个无端由窜进他生命的人,与他一同度过这些日子的人。

  毒血像是尽出了,上官雨朔收回内力,帮雨儿的衣服拉上穿好,又给他加上一件外衣,先让他躺在床上。他帮雨儿抹去脸上的冷汗,「我马上带你去找我师父,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相信你!」伤口很痛,痛得他都要失去意识了,没想到他会跟阙无悔这么快就见面,还真是意外啊!

  上官雨朔抱起他,跳上屋脊往家里的方向奔去,他必须快一点,雨儿的样子看起来很糟,他不能失去雨儿,这个唯一能跟他分享这些秘密的人,他还想跟他一起过很久很久的日子。

  回到家,直往师父住的凡思阁冲去,连敲门都顾不得的冲了进去。

  「义父!」

  阙无悔原来在看书的,听到上官雨朔的叫声,抬起头,一脸老大不爽,不过瞥见他怀中抱了一个人之后愤怒的神色才消去。

  起身走过去,执起雨儿的手听脉。

  「怎么了?」沉声问,看来这人受的伤也不轻。

  「被人偷袭,他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上官雨朔将雨儿放在躺椅上,让阙无悔更容易可以帮他看诊,先行拉开雨儿的衣服,将伤口亮给阙无悔看。

  才看一眼,阙无悔就皱起双眉,「冰珀,你怎么会中冰心那个笨女人的招,我不是要你们自己小心一点!」没想到,冰心仙子还真的拿他的徒弟开刀。

  「冰心仙子?这怎么一回事,我不知道啊!义父,请您先救他吧!他好像很痛苦.....」难不成又到冰心仙子发飙的日子,怪他最近都不在家里,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想到却先害了雨儿。

  阙无悔看看雨儿,帮他拉上衣服,又看看上官雨朔,「他是你的谁,我为什么要帮你救他?」

  「义父,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请您救他吧!」上官雨朔低头行礼。

  「欠人情的人是你,我没必要帮你还!」阙无悔扬扬眉,回到自己的床上休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上官雨朔一听,赶紧跟到阙无悔身边,「义父,我不会解冰珀的毒,请您救他,他只是普通人,否则请您教我如何解毒,我帮他解毒吧!」

  阙无悔斜睨著这个向来都很稳重的徒弟,很久没看见他这么慌乱的样子,看来这受伤的人真的对他意义非凡,「他是普通人?」那一身奇骨,若是普通人,也真的太可惜了。

  「义父,雨朔求您!」上官雨朔咚地双膝跪下,叩头行大礼。

  锐利的眼看向躺椅上虚弱的人,然后目光转回跪在地上的上官雨朔,开口:「他对你很重要?」

  上官雨朔猛地抬起头,没想到阙无悔会问他这个问题,深吸一口气,「是的,他对我而言很重要!」他不能没有雨儿,这是真心话,即使他最爱的并不是他,「望义父成全!」

  很重要的人啊!曾经在很久以前,他--阙无悔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只是他自己没能好好保住他,让他含恨离开了,看来他的徒弟倒是比他这老家伙厉害,还敢堂堂正正的在他面前承认!

  阙无悔笑了。

  就帮他这一回,以后,就是上官雨朔自己的问题了。

  「义父?」阙无悔许久不曾回应,上官雨朔诧异的抬起头问。

  阙无悔来到雨儿身边,取出一颗丹药喂入他的嘴里,运起寒力灌入他的身体,催化丹药的药力,约莫半刻钟,雨儿原来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润,苍白的嘴唇也开始有血色。

  看到雨儿状况转好,上官雨朔是比谁都高兴。

  「义父?」

  阙无悔收功,微笑的看著雨儿,「带他去泡一下药泉,没事了!」帮了上官雨朔,也当是帮他自己,只是他的陆思凡已经消失十五年了,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如果苍天有灵,就让陆思凡回到他身边吧,什么盟主宝位还是什么什劳子的他都不要了!

  「是,义父,这毒是怎么解的?」上官雨朔抱起雨儿,走到门口突然转身问。

  「冰珀是寒毒,因为他是普通人,所以我给他服下续命丹,毒血你已经逼出来,我就用寒力将他体内残余的毒逼出,然后帮他催动药力,周行全身!」

  「多谢义父!」原来如此。

  「你自己多小心冰心仙子,她的追杀症又犯了,她杀不了我,会向你们下手的。」

  「雨朔知道!」

  「下去吧!」

  上官雨朔抱著雨儿回到自己的住处,雨潇阁里面有他专用的药泉,他向来一受伤都是在药泉里头疗伤的,他帮雨儿除去衣服,慢慢将雨儿放进泉水中,一并除去自己的衣服,也坐进药泉里,他让雨儿坐在身前靠著他的胸口,慢慢让药泉里的疗伤功效渗进雨儿的身体。

  「唔.....」雨儿发出细细的呻吟,药泉的热度让他满头大汗。上官雨朔揽紧他的身子,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不要紧,泡一会儿你就会好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的!」安抚的说。

  「嗯.....」雨儿迷迷糊糊的应。

  药泉的效力,让雨儿渐渐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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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陷入睡眠当中。



  第五章

  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救上官雨朔,明明他就是要来陷他入罪的,怎么害人的反成救人的?

  这是雨儿一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

  此时的他,早不是雨儿,褪去温柔的包容和巧黠的机灵,沉静的脸孔,是心机深沉的凌澐所有的。

  怎么回事,明明计画好的,怎么全乱了套了?

  该是用尽心机去诱惑他,用温柔体贴的心让他如痴如醉,然后在上官雨朔对他全心交付的时候,在武林人面前公布他的断袖之癖,让他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立足武林。

  一个一个的将阙无悔身边的人击破,就从上官雨朔开始,然后陆晴阳,最后,在阙无悔身边的人都被铲除之后,再给阙无悔一击,亲手拿下他的命,把他的头带回去给师父当礼物的,但是怎么计画全乱了套,这,超出自己的预期啊!

  上官雨朔已对他倾心,明明就只差临门一脚,怎么捣乱的却是他自己?

  凌澐啊凌澐,你做什么发癫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给他挡镖,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癫!

  下意识的抬手摸著自己肩上的伤,布巾包裹住伤口,但仍可以按到底下口子的位置,一样也是会疼的。

  这肩差点要给废了,就只因为他一时的丧失理智?

  他不应该这样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的计画,他可是凌澐哪,又不是夏炎那个莽夫,这种荒诞的举动不该属他所有,可是,这超出预想的动作要应该怎么解释?

  莫非.....动心的不只是上官雨朔,难道.....连他也动了心吗?

  不对不对不对!连著三个不对,凌澐摇头否决自己的想法。

  这世界上,对我而言,重要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莫言师父,其他人都不重要,都不重要啊!

  我接近上官雨朔,只是为了要解决阙无悔,只是为了要让莫言师父高兴,其他念头都没有,我不会对他动心,我的心里面只能有莫言师父!

  凌澐一再告诫自己。

  绝不能继续错下去!

  要走,一定要走!

  等我厘清了自己之后,再做定夺吧!

  下了决定,凌澐打算等身体可以自由动的时候就离开。

  忽然,门呀然开启,上官雨朔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手上端了一碗药进来,看见雨儿醒了,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醒了,感觉怎样?」把汤药放在桌上,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还好.....」声音有些低哑,一瞬间,凌澐又回到雨儿的样子,「我.....」

  上官雨朔帮忙撑起雨儿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坐著,「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单手取过汤药,一口一口喂给雨儿。

  良药苦口,每吞一口凌澐的心又更苦涩了,不知该如何命名的情绪,充满他的心。

  上官雨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莽撞的伤了他,却又不得不帮他,全神专注的模样要是让人看到准是啼笑皆非,可看在被照顾的凌澐眼底却是不知该作何感想的?

  磁碗见底,上官雨朔让他躺回床上休息,然后才带著空碗离开,临去前还嘱咐著要他要好生休息,不要随便乱动!

  一定要走,越快越好!

  在上官雨朔离开之后,凌澐更加坚定这个念头!无奈这身体,却欲振乏力,怎不叫他心生苦恼!

  在床上躺了三天,上官雨朔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专注的压根忘了陆晴阳的事,躺在床上整整当了三天废人,凌澐终于可以自己活动了,也不需要上官雨朔帮他打点事事物物。

  这一天,凌澐独自待在房里休息,一早上官雨朔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他也不晓得跟谁问去,索性就自个儿待在房间里。

  时间很快的走,一天又过去了,也不知道到底干过些什么事,消失的上官雨朔在傍晚要吃饭前终于回来了。

  依照过去几天的方式,他还是把饭菜送进房间里给凌澐用膳,总是陪著他吃完东西之后,才会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吃完了饭,凌澐也不会刻意去叨扰他,上官雨朔若是处理事情,他就自己静静坐在旁边。今晚的上官雨朔似乎显得有些浮躁,老是不停的抬头望著雨儿。

  「怎么了,看你今天晚上心神不宁的!」真的受不了他毛躁的模样了,凌澐索性先开口问了,慢步移向上官雨朔身边去。

  「这.....」欲言又止。

  蹭近他身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著上官雨朔。

  「怎么不说话?」

  「你.....你的伤好点了吗?」

  「我的伤是你在照顾的,你说我好了没?」真好笑,这家伙怎么吞吞吐吐的,究竟想干嘛啊?

  「是啊,你的伤是好了呀!」上官雨朔也露出一个有些笨拙的笑。

  「你,不舒服吗?」将手覆上他的额头,但温度并没有比较高啊!

  上官雨朔拉下雨儿的手握在手心,向来鲜少有腼腆表情的他,今天晚上的样子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看得凌澐直想笑,却还是得按耐下性子,等著他自己说出源由。

  「我.....没生病.....」上官雨朔的体温比一般人要高一点,现在,却更热了。

  凌澐静静等著他开口。

  「我.....」快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他手里,「这、给你!」然后马上转过身体,继续看他刚刚在看的书。

  凌澐慢慢打开手掌,躺在手心的是一块颜色翠绿的玉佩,温润的色泽,看来这是一块上好的玉,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残存在上头的温度,就像是刚刚从配戴者的身上取下的。

  上官雨朔的心陷落了,要不,他怎么会给自己这种东西,但是,他自己呢?自己的心,难道没有赔上了吗?

  凌澐瞧著玉佩,久久不能言语,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对成功攫取到上官雨朔的心这个结果,凌澐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心里是满满的痛。

  上官雨朔眼睛虽然是看著书的,但却不时偷瞄著他的反应,只见伊人一只美目盯著玉佩,看得目不转睛,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怎么了?」终于还是抬起头,揽过他的身体,让他坐在膝上。

  「这个.....」为什么给我这个?想问,问不出口。

  「给你的,不喜欢?」

  「这是你的贴身物吧!」那灼人的温度,是上官雨朔身上的。

  「从小就跟著我一起长大,我十岁的时候,义父从街上带我回来,从有记忆开始,身上只有这块玉佩,他跟了我二十多年了。」嗅著他身上跟自己一样的药泉香味,上官雨朔心情十分高兴。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给我?」在一起不过一句,却已经恋上他的体温了,凌澐往后倒,靠在他厚实的怀抱中。

  「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的这条命是你的了,这玉佩给你是应该的!」其实,有股他说不出的感觉存在,但是他自己都厘清不了,如何去跟雨儿说明呢??

  「那,你喜欢的人怎么办?」

  陆晴阳!那个他想望的人,曾经连想到他都会让上官雨朔心痛不已,现在想到还是会难过,却不像以前那么不舒服了,反而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雨儿逗他的脸,机灵的模样,总是笑笑地看著他。

  「别说了,给了你就是你的,其他的你休管,去泡澡吧,你的伤还没痊愈。」笨拙的转开话题,打横抱著凌澐起身往药泉走去。

  凌澐将玉佩紧握在手里,双臂圈住上官雨朔的颈子给他一吻,行进间顿停,上官雨朔一张脸红了,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喜欢你!」小声在上官雨朔的怀里说。

  「我知道,别说了!」又往药泉走去。

  泡过药泉,上官雨朔帮他换药时,白晰的肩头有了一个丑陋的伤口缀著,上官雨朔爱怜地抚过。

  「以后,别拿自己替我挡祸,我是练武之人,有自保能力的!」语气中有著浓浓的爱惜与心疼。

  「我懂。」

  凌澐枕著上官雨朔的手臂睡著,铁臂横过他的腰际将他拥住。

  半夜,睫羽轻颤,凌澐睁开眼睛看著熟睡的上官雨朔,织长的手指慢慢划过他的五官,饱满的额头,直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鼻息规律吸吐,厚实的胸膛传来稳定的心音。

  他咬著自己的下唇,胸口挂著今晚上官雨朔才给他的玉佩,贴著胸口的地方,异常灼热,明明自己的体温就比一般人低,可那地方却偏热燥燥的。

  你已经对我倾心,我该是高兴的,但心口却像有块沉甸甸的大石压著,压的我好不舒服,快要透不过气了。

  我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要不,连我都不对劲了!

  我不会爱你,也不能爱你,你是我的仇人,你是我报仇的棋子,不该在你身上掉了心的,不该的,不该的!

  翻腾的心情,否认的心,掩不住失掉的心,也骗不了心知肚明的自己。

  *****

  翌日,上官雨朔一如往常的出门,走前,还是不忘要他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凌澐目送他离开雨潇阁,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手不自觉地抚上心口的玉佩,叹口气,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换了一套衣服,将头发束起,样子丕变,人的感觉也变得不一样。

  我不是雨儿,我是凌澐!

  爱上上官雨朔的人是雨儿,绝不是凌澐!

  凌澐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师父!

  走出雨潇阁,翻身跃上屋脊,这地方,不是他的地方,不是他可以留的地方!

  施展轻功,往北方而去,偷了一匹马,策马往水天居狂奔。

  *****

  「你回来了!」

  不见人影,凌澐才刚刚踏进忘海楼,莫言的声音就传来,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情绪,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笑笑的走入。

  「师父.....」声音是雀跃的,脸上挂著笑,往著躺椅上的白色人影走去,随意在旁边坐下,然后蹭掉脚上的鞋子。

  莫言闲散的抽著水烟,依旧不改适才的姿势,继续看著平静无波的海面。

  「怎么了?」不喜不怒的问,凌澐虽然心机颇深,但某些时候他还是跟十五年前被捡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事,想师父,所以回来了!」

  「别诓我了,我是你师父。怎么受伤了?」闻到血的腥味,虽然很淡薄,但仍逃不了嗅觉过人的莫言。

  「这.....不小心受伤了,不要紧的!」凌澐还是笑笑的回答,他可不想让莫言发现他的不对劲。

  「你中了冰珀,怎么会惹上冰心仙子的?」

  此语一出,连凌澐也愣住了,没想到几天前受的伤,他师父也知道,看来他还真是小觑了师父,竟还妄想要瞒过师父啊!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一把飞镖射过来,然后,才受伤的!」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当时的情况,渡澐根本还不及弄清楚,就受伤了。

  「为什么要保护他?」

  莫言又问,「跟冰心有仇的是阙无悔,就算她要挟怨报复,也是报在上官雨朔身上,不该是你中招的,除非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凌澐低头不语,关于这档子事,就是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才会逃回来,现下他又该怎么跟师父解释。

  莫言放下手中的烟管,俯下身,将凌澐拉起,「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扯开凌澐的衣襟,白晰的肩膀上有著一个伤痕,莫言修长的手指抚过已然结痂的伤口。

  「师父.....」

  「呵,看来,是阙无悔救了你的!」

  「.....」

  拉上衣襟,莫言拿起自己的烟管,下榻往外走。

  「休息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原来低著头的凌澐,猛然抬起脸,「师父!」

  白色身影顿停,长发随风飘扬。

  「假如,你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就算没见到他也会想起他,这,是怎么了?」凌澐脱口问。

  「呵呵!」莫言的笑,让凌澐拧起眉头,「那人,是动心了!」话落,莫言身影消失,忘海楼只剩凌澐一个人独立。

  动·心·了!

  这.....是最不该的情况啊!

  为何,偏偏是如此!

  天啊!

  放倒身体,躺在榻上,凌澐闭著眼睛,松开的衣襟隐约可见伤痕,那个不仅在他身上烙下的印记,也在他的心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

  亢龙厅里,阙无悔高坐大位,底下只有陆晴阳一个人,不见上官雨朔。

  「我要出门几天,避一下冰心那疯女人,顺便出去走走,有找我的人,就说我到北方去了,就说不知道我要多久才会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们当家主事,咦,雨朔呢?」两个儿子,怎么只有一个在跟前。

  「不知道,这几天他都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陆晴阳噘著嘴回答。他这个兄弟,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整个人失神失神的。

  奇怪,几天前不是才一脸凄惨的求他救人,怎么人都帮他救活了,他这儿子反倒又不对了?唉,管不了他了,他自己都一堆事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个义父也帮不了他了!

  「你们自己注意一点,我走了!」抓起随身的刀剑,阙无悔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陆晴阳面前。

  「唉.....」陆晴阳叹了一口气,大刺刺的坐上阙无悔的位置,义父避祸去了,上官雨朔又怪不拉叽的,这偌大的地方,就丢给他一人,想他也没长多高,肩膀也不宽,怎么去背这样的重责大任,他,肯定是上辈子没烧好香,才会一堆麻烦事都落在他头上啦!

  *****

  上官雨朔将身体重重丢在床榻上,他的外貌依旧俊挺,可明眼人却可以看出他是瘦了一大圈,眼睛也布满血丝,神态是憔悴许多,他的憔悴,不为他人,正是为了无声无息就消失无踪的雨儿。

  他到哪里去了!

  已经十天了,雨儿消失已经十天,那天出门前雨儿送他出去时笑脸依旧清晰,他的人影却沓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抡拳打在自己的腿上,那一天晚上回来不见雨儿人影,第一次他觉得孤枕难眠,以为雨儿是去办事情,只是来不及交代,才会不告而别的,以为雨儿隔天就会回来,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天,人不但没回来,就连他出去找,也找不著,就像自人间消失一样。

  脑海中的眉眼、笑容、实在的体温都还记忆犹新,雨儿口口声声说著不会离开他,可却无端由的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假若,雨儿不是自愿离开,而是被强迫的呢?

  浓眉皱起,上官雨朔不禁担心起来。如果雨儿是被抓走的,那他现在岂不深处危险之中?

  砰!

  「雨儿?」

  门推开,上官雨朔激动的脱口叫著雨儿,但门扉后出现的却是陆晴阳,来人的一张俊脸垮下,兴冲冲的跑来,没想到却听见别人的名字,叫他怎么不为之气结?!

  发现来人是陆晴阳,上官雨朔又失望了一回,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希望可以某天在他回来的时候,雨儿就会在门口等他,或是推开门冲进来,投进他的怀抱中,可是没有,每一次的回家,每一次的开门,都让他期待了一回,也失望了一回。

  上官雨朔没注意到自己的心已经全然变了,原来牵动著他的情绪的陆晴阳正站在他的身前,他的心里却挂念著雨儿。

  陆晴阳走到上官雨朔面前,伸手晃了晃,上官雨朔还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考中,忍不住被彻底忽略的侮辱,陆晴阳用力的在上官雨朔的额头推了一下,啪一声很是用力。

  这一下,终于让上官雨朔回神了,他不明所以的看著陆晴阳,方正的额头红了一大块。

  「晴阳,你干嘛?」狐疑的问,莫名其妙的干嘛动手打他?

  「我站在这里老半天,你却看也没看我,你这些天消失了,你知道我有多忙吗?!」不爽到极点,霹哩啪啦一口气叨念出来。

  上官雨朔低下头,选择不去面对陆晴阳,「你找我干嘛?我有事情,所以前几天都不能帮你!」

  「义父自己跑去躲难,你也搞自己的事情,这么一个大地方就丢给我一个人啊!」可恶!说那什么话,随便说两句好话他就不气了,可上官雨朔这个大白痴,却一句也不说。

  闻言,上官雨朔沉默半晌,开口:「对不起,我明天开始会留在家里帮你,义父他为什么要避难?」这些天,心里头只挂念了雨儿,没想到竟然忽略了这么多的事情。

  陆晴阳盯著他的脸,怒气已然消失,他们本来就是师兄弟,又怎么会计较那些事情,只是,令他觉得委屈的,是感觉到上官雨朔离他越来越远。

  以往他们总是在一起,也不需要任何理由,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成为义父的养子,一起练功,长大了一起帮义父做事,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曾几何时,上官雨朔却跟他变得那么疏离。

  上官雨朔被瞧得好不自在,毕竟那双眼睛总是笑著、开心著,从未像现在一样,用著这样认真的眼神看著他,若是在早先让他面对这样的眼神,他一定会忍不住崩溃,将自己的心意一股脑儿吐出,现在不会了,因为,雨儿已渐渐.....占了心里面的一块地方。

  没预警的突然想到这件事情,自己竟然能在面对陆晴阳的时候,依旧沉得住气?

  一个月前,他是根本没办法与陆晴阳同处在一地过久的,而刚刚他心中压根都没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只因他全心都想著那个无缘无故清失的人,他的雨儿!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自己才刚刚被自己吓到,陆晴阳又突然提出问题,上官雨朔不禁呼吸一窒,不知该如何回答。是不是他看错,怎么他好似看到陆晴阳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这样问?」没错,他的心已经被雨儿占据了,被那个淘气、天真、用无限的包容对待他的人取走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在意某个人.....我们,越来越疏远了.....」我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曾经也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却改变了?

  「我们不会疏远的,我们是师兄弟,我们也是义父的养子,这世界上,跟我最亲的人就是你跟义父,不论我遇到什么人,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上官雨朔在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确定的告诉陆晴阳,他们会是永远的师兄弟,任何人都无法摧毁这层关系的。

  永远的师兄弟,只能是永远的师兄弟.....

  「.....只是这样?」那意思是,将会有另外一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出现,而他--陆晴阳永远只会是他的师兄弟?

  不过这个位置,也没人抢得走啊,唯一的师兄弟!他呵呵的笑了,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气闷。

  「晴,你说什么?」上官雨朔没听清他问的,疑惑的又问一次。

  「.....」

  「晴阳?」

  「我没事,明天不要又消失了,要来帮忙喔!」

  「嗯!」

  「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不待回话,陆晴阳即转身离开雨潇阁。

  虽然觉得陆晴阳的样子怪怪的,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恼人的事情一件就够了,雨儿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到底要怎么找到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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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阙无悔骑著一匹从刚刚市集买来的马闲散的溜畦著,头上戴起一顶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也阻掉了下少麻烦。

  唉.....一想到自己出门的原因,阙无悔就想叹气,冰心那个笨女人,她是很漂亮没错,也算是天下级的美人一个,可是他又不喜欢,这世界上唯一令他动心的只有一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就算是冰心再怎么喜欢他,他也不会动心,更不会娶她的!

  十五年前,他失去了踪影,十五年了,小孩童都可长成大人,而他,阙无悔,却必须独自背著那根本不关他的错误孤老一生吗?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思凡,你到底在哪里啊?』

  陆思凡,这世界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为了他,阙无悔可以连命都不要,让他如厮疯狂的人,却在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让他根本无从寻起啊!

  骑著马到处闲逛,这出了家,倒不知道要往哪地方去,那天让雨朔来查水天居,好像有高人让他锻羽而归,也许他该亲自出马,去会会那高人,可能,可以打发一点时间吧!

  既然决定了,他也不犹豫,马上就策马往北边走,反正也不清楚地方,索性一直往北,反正,到了尽头,就会知道该怎么走了!

  「驾!」一抽,马跑得更快更急,直往北方而去。

  *****

  水天居里的悔心阁,莫言操琴以自娱,幽雅的琴音从指尖流泄出,回荡在阁子里,哀伤的曲调,让人的心境也跟著发愁了。

  凌澐前些日子回来,那副样子分明是失了心,想当年他对那个人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没有自己的意气用事,又怎么会遇到他,没遇到他,怎么会让自己家破人亡,弄到离乡背井、改名换姓的过日子,这一切,全是自己招惹的,是自己害死了师父跟大大小小的师兄弟,是自己毁了他们的家的啊!

  啪!

  琴弦断裂,在莫言白晰如玉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红色的伤口,一滴殷红滑下。指尖也割了道口子,琴上留下红血。

  莫言名姓,罪人莫言啊!

  「师父!」

  凌澐大刺刺的走进来。看见师父脸上跟手指尖的伤口,他也不问,默默的执起他的手指,放进嘴里,脸上的伤口则用随身布巾擦拭。

  「什么事?」冷冷的声音,一丝感情也没有,每次,只要一想起那些事情,莫言的心情就会很差。

  凌澐拿出手指,血已经不留了,脸上的伤口只剩红色的一道,「师父,阙无悔往树林来了!」将刚刚回报的消息报给莫言,「要我去处理吗?」

  莫言的身体一震,半晌都说不出话,仿佛在回想,回想属于他和他的一切,凌澐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等待莫言下指示。

  琴前的焚香燃尽,只剩一缕白烟袅升,就在即将消散之际,莫言终于开口了。

  「我去会他,你回去休息吧!」

  莫言的决定让凌澐吃惊的看著他,但是他一点回应也没有,迳自起身穿起外褂,将一头散发束起,白色的外褂让他看起来就像天上掉下的神仙一样。

  「师父.....这.....」

  「回去,不用跟,我会料理好的!」

  「是!」凌澐离开悔心阁,朝著忘海楼回去。

  莫言抓起一顶白色的帽子,将剑一背,施展轻功便往树林飞奔而去。

  *****

  『你找死吗?』

  『找死的是你吧!』

  『你知道我是谁吗?无名小卒,不想死就给我滚开!』

  『该滚的是你,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给我报上名来,你是那个门派的,竟敢在神仙楼的地方撒野!』

  『阀无悔,无师无门,这地方也不是神仙楼的地方,净是你这种无名小辈在自吹自擂,难不成是你假借神仙楼的名号为非做歹啊!』

  『大胆无耻之徒,敢用你的脏嘴污了神仙楼的名号,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这娘娘腔的样子,我可不记得有那个南院叫做「神仙楼」哪!』

  『你!』

  「师父?」

  凌澐走进悔心阁,就看到莫言坐在窗沿发呆,这才出声叫他。

  莫言猛地回神,刚刚,脑子里想的尽是他第一次跟阙无悔见面的情形。「什么事?」

  「师父.....」

  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等一下!」莫言倏地打断他,然后急忙忙冲进内室,凌澐很纳闷,却也乖乖的跟进去。

  一进内室,才发现有个人躺在莫言的床上,这下子,他更好奇了,从他跟了师父以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躺在他师父床上的,就连他也一样。

  「师父.....」

  「别吵!」

  「这--」

  话,在看到那贵宾的脸后,停止了,张著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莫言将他扶起,喂进一颗药丸,然后发功替他催动药力,约莫一刻钟,才又将他放回床上,然后,拉著凌澐往外走。

  给拉到外头,凌澐就忍不住的开口问了:「师父,他是谁?」怎么那个人会在师父床上。

  莫言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好似在骂他问了个白痴的问题,好整以暇地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给自己。

  他知道那是阙无悔,但是为什么阙无悔会在他师父的床上?早先他师父的确去会了阙无悔,不过不是应该把他杀了吗?为什么现在阙无悔却躺在他师父的床上?

  「师父,为什么阙无悔会在这里?」

  「我带他回来的。」

  「让我杀了他!」

  凌澐发现师父不大对,难道因为自己没有杀了阙无悔,所以师父在生气吗?转身往内室走。

  「你杀了他,我不会饶你的!」莫言冷冷地说,「我救他不是来让你杀的!」他的眼神一点都不象在开玩笑。

  凌澐背对著莫言。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不用杀他了!」

  对凌澐来说,莫言的话就是命令,对于命令,他是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力,也没有不遵守的理由,莫言这句话无异是将凌澐所有的疑问全封了口,就算凌澐想知道,他也不能问的。

  凌澐很愤怒,却不知道自己该对谁发怒,莫言吗?

  天底下,莫言就是他活著该要遵守的规则,对莫言发怒,他是一辈子也做不到,可是却有种给背叛的感觉,那感觉沉甸甸的压在心口,压得他就要透不过气了。

  「是!」凌澐丢下话,就往外奔去。

  看著凌澐的身影消失,莫言转头望了一眼内室床上躺著的人,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

  *****

  怎么回事,为什么阙无悔会出现在水天居,还是师父带他回来的,为什么,师父不要让他杀了阙无悔吗?为什么又要救他?!

  一连串的疑问,却一句话也不能问,凌澐快要气炸了,自从懂事之后,他没有这么失控过,现在,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生气的把脚上的鞋子蹭掉,还把它们踢得老远,一股脑儿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茶壶、茶杯全成了碎片,盛怒的他,好像没感觉似的,就在碎片上走过来走过去的,磁碎片将他的脚底刺破,红色的血婉蜒在地上,凌澐却浑然未觉。

  「可恶!」

  上官雨朔的事情搞糟了,阙无悔的事情也是,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最近都搞得一团糟,他是倒了什么楣运啊!

  难道他今年流年不利吗?想著,忍不住拍了自己的头,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如此婆妈,竟然还以为自己近日的不顺,会是因为流年不利?

  可是,事情一件一件的乱了套,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天啊,他直想问苍天,可惜啊.....苍天亦是无语啊!

  最后,他索性脱了外褂,从面海的窗口往外一跳,跳进蔚蓝的海中,藏进水里,该让他自己好好的冷静冷静了。

  从小,他就喜欢往海里跳,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他也会跳进海里,逡巡几回,上来时,问题就会得到解决,他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子了,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跳进海里了,却没想到.....

  *****

  上官雨朔在亢龙厅里跟负责主办英雄大会的人讨论事情,陆晴阳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看著那些人一个一个跟上官雨朔报告事情,上官雨朔专注的听著,眼睛目不转睛的看著送上的信函,全然没注意到旁边一双眼睛直瞅著他半天了。

  英气的眉毛,饱满的天庭,略显细长却锐利的双眼,直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上官雨朔有一张好看极了的脸,比起陆晴阳的面如冠玉,上官雨朔看起来是稳重许多。

  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比起自己这瘦巴巴的样子,不知道好看多少倍,一定很多姑娘喜欢他的,因为.....连自己也很喜欢这样子的他啊!

  转眼,在陆晴阳发呆的时候,上官雨朔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个访客,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休息了。上官雨朔靠近椅背,倒了杯水润喉,总算发现了还在神游太虚的陆晴阳了。

  「你梦到哪里了,一脸呆楞?」所有人都抓著他说事情,明明陆晴阳在旁边一副无聊到快睡著,怎么就没人想到去找他呢?

  「啊!」突地被叫,陆晴阳猛地回神,大眼睛看著他,嘴巴张开,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张著嘴做啥,你想喝水?」上官雨朔倒了杯水推向他。

  陆晴阳摇摇头。「不是,我在发呆.....」在看你啊,笨蛋,蠢猪,我看了半天,你都没感觉啊!

  「师父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快把我吵死了!」

  该要当家主事的人借口避祸跑去逍遥了,留下这个烂摊子,就落到他肩膀上了,他也有他要办的事情,唉.....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雨儿了,他心里想念他想念得紧啊!

  「我怎么会晓得,义父他来无影去无踪,他若是不想让人找到他,你一定找不到他的,天才知道他会去哪里啊!」陆晴阳无奈的耸耸肩膀,十五年来,哪一回不是这样子呢!

  「是吗?」

  *****

  「还在生我的气?」走进忘海楼,莫言翩然来到。

  凌澐坐在窗边,看著平静无波的海,脚上有著红肿的伤口,「我不会生师父的气的!」

  莫言走近,看见凌澐脚上的伤口,双层拧起,「你又发脾气了?」

  「没有!」

  「没有?」

  单手抓住凌澐的足踝,看著他脚上的伤口,「这伤口哪里来的?」

  凌澐噘著嘴别开脸,谎言给拆穿,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莫言从怀中取出药膏,轻轻帮凌澐上药,凌澐的性子他晓得,这孩子不会跟他发脾气,只会把气出在自己身上,这伤口,肯定是这样子来的。

  上完药,莫言在凌澐身边坐下,将头放在他的膝上,闭起眼睛假寐,「你很奇怪,为什么我明明就恨阙无悔,却还要把他救回来?」

  「.....」

  「我没办法看著他死,我恨他,也想杀他,但我就是没办法看著他死啊!」

  「师父?」

  「澐儿,我就是神仙楼的陆思凡,阙无悔跟我原来是一对,后来.....」

  「阙无悔带人灭了神仙楼,杀了陆摘仙.....」凌澐接下莫言的话。

  「对,神仙楼被歼灭,阙无悔成了武林盟主.....」用他师父还有他的师兄弟的命换来的位置。

  「为什么还要救他?该让我一剑杀了他的!」

  「你想过,为什么你会替上官雨朔挡了一记飞镖吗?你是经过计算才挺身去挡的、还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莫言不答反问,「想想你自己,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看著他死了.....」

  「师父,你的话我不明白!」昭然若揭的心情,凌澐并非笨蛋,他怎么会不懂!不过他不能承认!

  「澐儿,你懂得,你心里明明白白,想想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情,不要欺骗自己,或是伤害自己就可以了.....」莫言温柔的说。

  「.....」他不回话,自己的心还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思绪想到上官雨朔,那个令他混乱的男人,不见他已经十多天了,他会不会想念自己呢?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

  「您不会死的!」

  莫言突然的话,让凌澐乱了章谱的否认。

  「呵呵.....人谁无死,早与晚之差罢了,我若先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疼惜的摸著凌澐的红发。

  凌澐摇摇头:「我不要,我的命是你捡的,没有你,我没有活著的意义!」

  一听,莫言笑了,笑得灿烂如花,「傻瓜,命是你自己的,日子也是你自己在过的,即使没有我,你还是要活下去的啊!」

  轻抚皱著的眉头,「你说我是你的生存意义,阙无悔说我是他的死门,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样重要啊!」

  「师父,我不要你死!」谁敢伤害莫言,他都会一一除掉的!

  「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生死,天注定,我们只能顺著受。」想当年,他师父武功绝顶,又何尝想过自己会是这样子离世的呢?

  「就是天意,我也要扭转,逆天而行,我也不惜一试!」

  莫言坐起身,直直盯著凌澐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不要你为我死,我要你们好好活著,给你们这条命,不是要你们来为我死,我要你们为我生,好好的过日子!」抱住凌澐的头,「你要懂我的苦心,不要让我放不下心,知道吗?」

  凌澐咬著嘴唇,一滴眼泪滑落,他紧紧回抱住莫言。

  *****

  上官雨朔接住飞鸽,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一封短笺。

  「上头说什么?」陆晴阳一面玩逗鸽子,一边问。

  「义父.....」

  啥?一听,陆晴阳的眼睛都亮起来了,「他在哪里?我们去找他吧!在哪里啊?」

  上官雨朔看完短笺,吐口气,抬头看向陆晴阳,「义父在水天居!」

  果不其然,陆晴阳一震,手上的鸽子也飞掉了,一双大眼睛看著上官雨朔。

  「他在那边干嘛?」水天居,武林中最神秘的地方。

  「我会知道吗?」他前一阵子曾经去过一回,才到树林就给挡下了,没想到他师父也去了那地方。

  「那短笺只说了他在哪里吗?还有说什么?」

  「义父要我们过去那里找他!」上官雨朔坐下来,拿起杯子喝口茶水。

  「去水天居,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奇怪吗?」陆晴阳也坐在上官雨朔身边。

  是很奇怪,但是,短笺的确是他义父的笔迹,那义父要他们过去,自有他的道理。「义父有他的考量,我们还是去吧!」

  「可这样这边就空了啊?」

  「这地方,除了睡觉之外,什么也不是,有人要来偷,就偷去了吧!」对这里的感觉,比雨儿的小屋子还要薄弱呢!

  「也是.....」

  几天没去小屋子了,也许,雨儿已经回来了也不一定!上官雨朔突然想到,反正要去水天居,就在出发前再去看一次吧!

  「晴阳,我要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不是要去水天居了吗?」陆晴阳感到疑惑不已。

  「就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也不等陆晴阳回应,就往外跑了。

  陆晴阳更纳闷了,上官雨朔这几天都很奇怪啊,要嘛就无声无息的发呆,要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问他也不说,今天叉这样子,他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偷偷的跟上,保持好一段距离,跟著上官雨朔走,走过大半条街,几乎要到底了,上官雨朔顿停,从边墙跳进一栋屋子里去。不多言,陆晴阳也跟了进去,以为上官雨朔是来跟女人幽会的,但是一看,他竟呆楞的坐在桌边,不会特地跑到这里来发呆吧?

  陆晴阳走进去,敲了两响,上官雨朔猛地回神。

  「晴阳?」回神,突然看见陆晴阳站在门边,上官雨朔吓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第七章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你不会是特地来这里发呆吧!」陆晴阳走进门,很俭朴的一栋屋子,屋内只有简单的桌椅,也没什么装饰。

  「这......」

  「你在等人?」瞧他的模样,一定是的!

  上官雨朔无奈的笑了,点点头,回答:「我在等人,他很多天没回来了,也没跟我说要去哪里,我很担心他,所以才想来看看他到底回来了没?」

  上官雨朔的话让陆晴阳很难受,眉头都拧起来了,「你那么喜欢她吗?」哪时候他有了心爱的姑娘,而自己竟然不晓得。

  「应该是的,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他不见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雨儿他到底去了哪里,突然加入他的人生中,搅乱一池春水之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是吗?」最重要的位置,已经失去了,他,只可以是他的师兄弟,永远的师兄弟。

  眷恋将这里又全看了一回,上官雨朔起身,揉揉陆晴阳的头,拉著他往外走,「别说了,我们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去水天居吧!」率先跳上屋脊,往家的方向而去。

  陆晴阳跟在他身后,看著他伟岸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感伤。

  收拾了几件细软,牵了两匹马,把东西先挂上马背,然后跳上去。

  「你知道水天居在哪里吗?」陆晴阳问。

  「不很确定,不过,有人说往北走,一定会到的!」上一回他也是如此,要不是在树林给守人打退,他早该到了水天居的。

  「那我们走吧!」

  「好,驾!」脚往马腹一踢,马儿就往前跑去。

  二道人影渐行渐远,从大树后面,突然走出一个人,脸上带著奸诈的微笑,「水天居啊!回宫跟仙子报告。」

  ******

  日夜狂奔,拼命赶路,终于在第二天黄昏的时候,来到树林。

  要过去吗?陆晴阳以眼神示意。

  上官雨朔思忖著。

  上一回,他就是来到这个树林,走进树林没多久,守人就出来了,然后双方对拆招,自己因为一时的粗心大意而落败,承诺不再往前进,打道回府。

  照理说,他是不该再接近这里了,但是他的义父也在这里,就各方面的考量,他还是要来的。

  「阿雨?」又在发呆,哪时候他变得如此喜欢发呆。

  「进去吧,过了树林,应该就到了啊!」

  轻踢马腹,马儿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进入树林,葱郁的树木,遮去大部分的阳光,树林里显的相当昏暗。

  一前一后的跟著,陆晴阳敏捷的注意著四周围的情况,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诡异的让人怀疑,脚步不由得放的更慢了。

  二个人都很警戒,就这样,凝神看著周围的状况,没空注意到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过树林了。

  走过了树林,开展在眼前的是一幅仙境一般的景色,两个人都看呆了,楞楞的停在原地不动。

  一段距离之外,有一个屋子,说屋子又有点小看它了,那地方可是相当的大,他们走过树林之后,面对的地方是在山边,依傍著一大片青翠葱郁的山头,另一边却是紧邻著海的,这个地势相当奇特,先前的树林成了最好的凭障,若是水天居主人故意在里头布上守人,寻常人想要过来,看也不是那样容易了。

  上官雨朔跟陆晴阳缓缓骑马靠近,距离越来越近,视线看得也越清,虽然比不上他们住的地方一些建筑的华丽,但这地方却有著一股脱离尘世的清新之气。

  水天居,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地方。

  来到门前,门刚刚好打开,一名婢女模样小姑娘走出来,看见他们两人,欠身行了个礼。

  「上官公子、陆公子,主人等您二位很久了!请跟我进来吧。」

  「马儿呢?」陆晴阳蹦一声跳下来,左右张望的问。

  「不要紧,公子尽管在这里下马,随我入内,马儿自然有人会处理!」小婢女巧笑倩兮,转身领著他二人进入房子里。

  「主人在花园,我先带公子们过去吧!」

  弯弯转转,里头的景色叫人惊喜,四只眼睛看得目不暇给,赞叹中,他们已经来到花园了。果然,凉亭中有一个身穿白色素衣的男人坐著,身边坐著的是他们的义父--阙无悔。

  小婢女将他们带到花园就告退了,上官雨朔跟陆晴阳迳自走向凉亭。

  「义父!」陆晴阳首先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阙无悔转过身体,看著他们微笑,「你们来了!」

  *****

  凉风徐吹,凉亭边挂著的竹帘因风而起,舞动出一样弧度,白衣人仍然端坐著动也不动。

  风小,竹帘扬起的角度就小,风大,竹帘也给吹的老高,一次来了一次强风,竹帘飞扬的几乎要打到白衣人,正在说话的阙无悔眼尖地瞧见,马上移身出手帮他挡住,这个动作让刚到的两人看的目瞪口呆。

  「怎么不出手挡一下!」他嘴上是说念,但脸上的表情又近乎疼爱。

  「你不是挡了。」长及腰以下的长发随意束起,身影看起来相当单薄,中度的嗓音,听来相当悦耳。

  「你.....唉.....」摇摇头,无奈的笑了。

  上官雨朔跟陆晴阳又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们的义父竟然有这么多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议,他二人吃惊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

  阙无悔突地一转头,才又意识到他们两个的存在。

  「对了,这两个是我收的义子,高的叫做上官雨朔,另外一个是陆晴阳!」

  白衣人渐渐转过身体,这时上官雨朔跟陆晴阳才看见他的样子,他们朝他点点头,没想到这个幽雅的男人竟然能让他们的义父有那么多的表情,过去十五年在他们身边的阙无悔,反倒好像是假的一样。

  莫言点点头,不置可否,迳自转身往内走,「等一下一起用饭吧!我去让人多准备几样菜色,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阙无悔跟著后头也走进屋子,没走几步路,上官雨朔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义父!」

  阙无悔定住,「什么事?」

  「您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那个人是水天居主人?」纳闷到极点,上官雨朔忍不住的提问。

  「我与他是旧识,我为了要躲冰心才想出来走走,碰巧到这里来,就遇见他了。」当然,中间的情况阙无悔自然是没有浪费时间去细述的。

  「那.....义父你什么时候回去?」

  上官雨朔相信绝非如此简单,但是他也不打算细究,他关心的只有与他有关的,「武林大会再一个月就要举办,近来不断有人来找您,要跟您商量事情!」该负责的人还是要给找回来才是。

  「那档子事我本来就不想管,让他们去弄吧,反正到时候把龙锁送去,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到那时候,阙无悔将会从武林消失,从此隐居在这地方,守著他的陆思凡,直到此身终了。

  阙无悔的样子摆明了要把所有事情扔下,上官雨朔也不想接手这烫手山芋,所以根本不晓得说什么好,从以前就是这样,阙无悔决定了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

  「义父.....」两人之间的谈话开始沉默的时候,陆晴阳突然开口了。

  四只眼睛转看著他,只见他的大眼睛转了转,堆起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东西吃啊?」

  阙无悔让这个少根筋的陆晴阳给逗笑了,大手揉揉他的头发,领著他们往里头走,「走吧,刚刚莫言说要好好招待你们,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太好了,赶路赶得我饿死了,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陆晴阳的直率,总让他身边的人忍不住疼爱他。

  在阙无悔心中,上官雨朔是一个可以托付重责大任的人,陆晴阳就是一个让人舍不得不疼爱他的家伙了,看来当初救了这两个小子的决定是对的!

  走进主屋,婢女将三人领进一间特别的房间,中央摆上一张矮桌,榻上放置著垫子,矮桌上尽是佳肴美馁,还有白玉瓶温酒,而在他们到来之前,莫言跟另一个人已经先行就坐了。

  阙无悔坐在正对莫言的位置上,上官雨朔则坐在另一人的对面,陆晴阳坐在阙无悔的另一边。

  「久等了.....」

  「还好。先跟你们介绍,这个是我的徒弟--凌澐,还有另外两个在外头办事,凌澐,跟人打招呼!」莫言介绍身边的人,然后动手帮所有人斟酒。

  凌澐,身穿灰色素衣,先前一直是半垂著头,让人看不出他的面貌,一头暗红色的头发,简单的编成辫子,莫言介绍完他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向三人打招呼。

  这一露脸,阙无悔诡异的笑著,上官雨朔却楞楞的看著他,陆晴阳只看了他一眼,一转头反而是看著目瞪口呆的上官雨朔,被瞧著的凌澐是一脸面无表情,一派冶漠淡然.....

  斟完酒的莫言,看著四人的表情,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别看了,吃饭吧!」率先举筷夹了一块肉到碗中。

  凌澐跟著也动作,阙无悔大刺刺的吃东西,上官雨朔依旧盯著凌澐看,陆晴阳忍不住的从后面推推他,他才恍如大梦初醒,慌乱的举箸。

  那张相似的脸,不对,应该是一模一样的脸,他应该是雨儿的,但是,雨儿怎么会用那么冷漠的表情对著他,那眼神,看得他从骨子里发寒,不,他不是雨儿,他的雨儿,不会这样子对他的.....

  上官雨朔边吃东西,心里边盘算著,对面这个叫做凌澐的男人,为何会跟雨儿如此相像呢?

  难道,这是世间当真有人会长得这样相似,而都让他给碰上了吗?

  那眉眼、鼻唇,发色,无一不像,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眼神,凌澐的眼神太冷了,雨儿的眼神是有如太阳般温暖的,凌澐,却是像千年冰一样,寒冷,刺骨!

  上官雨朔很想见雨儿,想听他说天花乱坠的浑话,想跟他一起悠哉的度过一整天,他们不是才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为何在他出门之后,雨儿就不见了?

  消失了整整大半个月之后,现在,出现了一个凌澐在他眼前,一模一样的脸,天地之差的性格,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的雨儿到哪里去了?

  边吃东西,边想著心事,上官雨朔的心不在焉,陆晴阳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是什么让他慌乱,坐在对面那个叫做凌澐的男人,就是让上官雨朔心不在焉的主因,不解地看看凌澐,担心地看看上官雨朔,其实,陆晴阳自己也没能好好吃东西。

  上官雨朔盯著自己,陆晴阳瞧著上官雨朔,凌澐看得一清二楚,陆晴阳眼神中的感情分分明明,也许从一开始上官雨朔就不是单恋,这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的误会罢了,如今只要他也看出陆晴阳对他的情意,那便是郎有情妹有意,还有什么可以烦恼的呢?

  他,雨儿,对上官雨朔而言,应该再也不会想起了吧!

  这一顿饭,突然变得很难吃,难道是师父刻意要让他面对这样的景况的吗?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了解了,为什么他会舍身去救上官雨朔也不用想了,结果是怎样,都不重要了!

  上官雨朔的眼睛依旧没离开过他,但是凌澐知道他已经受够了,放下碗筷,倏地起身。

  「我吃饱了,师父,您慢用,各位慢用!」

  转身退离房间,不回头,不管背后的视线有多热烈,他只知道他快要控制不住他的情绪了!

  匆匆忙忙跑回忘海楼,往窗外一蹬,跳进海中。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些,为什么!

  只有他像个笨蛋一样,师父根本就不是不喜欢阙无悔,上官雨朔也不是在单恋,从头到尾,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都只有他一个,只有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被要著玩的!

  饭桌上,上官雨朔看著凌澐跑出去,他很想追上去的,但是在座的还有他的义父跟莫言,再怎么唐突,他也不能在还没弄清楚之前,就莽莽撞撞认人,要是认错就不好了,只好按捺下内心想追出去的欲望,继续将饭给吃完。

  「你的徒弟倒是教的很好!很耐得住性子.....」

  「怎么会,我倒是觉得你的徒弟挺可爱的,直率坦荡,我家的两个,不是少一根筋,就是太老气了!」

  上官雨朔跟陆晴阳各自吃完饭先行离席,余下的只有莫言跟阙无悔两个老师父在慢条斯理的喝汤。

  「今天的汤挺好喝的,这些小辈都没喝到!」莫言舀了一口翠玉白菜汤喝下后说。

  「我家的两个根本没心思尝味道了,一个个都盯著另一个看,那有时间喝汤呢!」阙无悔大气的直接拿起碗就口。

  「那我们两个,挺闲适的喽!」

  「忙碌了半生,过点闲日子,也不错!」

  莫言点点头,氤氲的白色热气中,微扬起嘴角。

  *****

  这几天,上官雨朔跟陆晴阳也在水天居住下,但除了第一天之外,再下来的日子,都是各自用膳,不见阙无悔跟莫言,也不见凌澐,只有陆晴阳跟上官雨朔总是一起用餐的。

  水天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奇异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许多不同的景色,回异的景色集结在一起,呈显出一幅难得一见的奇景。

  上官雨朔打从那天见过凌澐之后,他无时无刻都想见到凌澐,想弄清楚究竟凌澐是不是雨儿,但他根本无从问起,因为他不知道凌澐究竟住在哪里,水天居他也不熟悉,问阙无悔说不定也不知道,要问问莫言呢.....他该如何启口?

  一连几天,他都随处乱晃,只巴望可以「不小心」撞见凌澐,但是他的运气太不好了,始终没能如愿。

  「阿雨,你在找他?」

  漫游了一个上午,上官雨朔坐在凉亭乘凉,突然,陆晴阳的声音出现。望向他,吐了一口大气。

  「没事,我只是随处乱走!」下意识地隐瞒,他不想在事情没弄清楚的时候,就多增变数。

  「别骗我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虽然在吃饭,但是你的眼睛没离开过他!」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说两个人不认识,未免太过牵强了。

  「这.....你多想了,他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而我那个朋友失踪很久,乍见,我还以为是我的朋友呢!」如此相像的两人,他都不禁要以为雨儿跟凌澐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了。

  「你的朋友.....」垂下头,但上官雨朔看著凌澐的眼神,有太多的感情了,绝不只是朋友而已。为何他不承认,莫非,真如他猜测的,若是,那他的心意该何去何从?

  上官雨朔走近,揉揉他的头发,半哄的说:「没事的,你多想了,我跟他素不相识,又怎么找他呢?」

  陆晴阳猛地抓住上官雨朔的手腕,一双大眼看著他,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阿雨.....」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我.....」泄了气,便再也说不出口了,「没事!」随便应了上官雨朔,陆晴阳随即转身跑离。

  看著那仓皇的背影,上官雨朔是一头雾水,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陆晴阳明明想跟他说话,却又说没事跑掉了。

  最近真的越来越奇怪,不但雨儿不见了,连陆晴阳也越来越怪异。上官雨朔摇摇头,转身也回到房间休息了。

  伟岸的身影消失在门扉之后,一个身影独自立于屋脊上,冷眼看著所有的事情,他比当事人--上官雨朔敏锐多了,陆晴阳没能说出口的情意,完全进了他的眼睛。凌澐焦躁地起身,提气从屋脊上回到他的忘海楼。

  正在房中对奕的莫言跟阙无侮,阙无悔正在想著一步棋,这一步下错了,阙无悔就又输了,几天来,他没赢过莫言一盘棋,不是放水,的确是莫言的棋艺高出他许多。

  突然,莫言笑了,阙无悔怀疑的看著他。

  「笑什么,我输了吗?」

  不会吧,莫言将他全部的棋路都看出来了吗?

  莫言摇摇头,不发一语,修长的手指指著棋盘上的一点, 「下这里,就可以了!」

  他的徒弟啊,果真这性子可爱的紧!

  「下这一步?」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傻蛋,收的义子跟他一样呆头呆脑的,感觉迟钝的可算是当今武林第一人了!

  「是吗?」

  阙无悔不大相信莫言,左看看,右看看,决定了另一个位置将棋子放下。「我放这里!」

  「唉.....」莫言摇摇头,动手取了一个棋子,丝毫不加考虑的就落定。

  「将军!」

  啊!阙无悔的表情定格,半是懊恼,半是后悔!看著他的表情,莫言又笑了!

  *****

  这一天,送午膳的时候,突然一声匡啷,本来在发呆的上官雨朔,也探出头去看。

  只见一个小婢女将提篮给弄掉在地上,另一个看起来较资深的婢女表情很难看。

  「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语气冷淡的让小婢女就要急哭了。

  「怎么办,澐公子中午要吃什么啊,他的膳食都是特别准备的啊!」眼睛已含泪,著急的就要掉下来了。

  「不要哭,我去再弄一份,然后给公子送去,你不准哭!你把这一份膳食送去给上官公子,去吧!」

  「嗯!」

  小婢女将提篮送进上官雨朔住的房间里面,并一一的摆在桌上。

  「上官公子,这是今天的午膳!那奴婢先告退了,您慢用!」

  「等一下!」上官雨朔出声唤住小婢女。

  「公子还有什么交代?」

  「我想问你,凌澐公子人呢?我想找他切磋武艺,可是总见不到他的人。」灵机一动,扯了个小谎,这个小婢女应该会上钩才是。

  「澐公子住在忘海楼,平时没事,他是不会过来这边的,所以您才会找不到他的。」果不其然,小婢女毫无戒心的说了出来。

  「忘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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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就在面海的那一面,公子走过去就会看到了,不过澐公子不喜欢有人打扰他,要奴婢先为您通报吗?」

  「不,我自会跟他说的,多谢你了!」

  「那,没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去吧!」

  终于让他得知凌澐的住处了,既然遇不到他,就只好他去找他了!上官雨朔在心里面想著。

  今天很奇怪,陆晴阳并未来找他一起吃中饭,他一个人吃了中饭之后,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往适才小婢女所说的方向前进。

  以他的脚程,没走多远的距离就见到一栋建在海边的屋子了,放轻脚步,收住气息,慢慢的往里头走。

  海风徐吹,扬起凭栏边的纱帐,蒙眬间看不清所有的景况。

  上官雨朔走进屋里,发现他要找的人竟然趴伏在凭栏边假寐,单衣松垮的挂在腰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后背,暗红色的头发杂乱的披著,一个不注意,上官雨朔竟然露了自己的气息。

  「小越吗?我说了不想吃东西,把东西拿出去!」

  看来,凌澐将他当成别人了,上官雨朔不知道该出声还是沉默好,就这么待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著凌澐。

  得不到回应,凌澐心里也犯疑,起身回头一看,却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也呆了!

  松垮的单衣滑落,上半身全露出来,不过在长发遮掩下,上官雨朔也没看到什么,只知道,凌澐的肌肤好白晰,白的跟自己还有其他的男人都不一样。

  「你来这边干什么?」

  还是凌澐先回过神,他将自己的衣服拉好,冷冷的问,他别过脸,还是不想看上官雨朔,迳自看著蔚蓝的大海。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雨儿?」上官雨朔就想知道这问题,好不容易才找到凌澐,再不问,他会疯掉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现在给我离开这里,我不喜欢有人来!」凌澐头也不回地直接否决了上官雨朔的问题,也顺便下了逐客令。

  虽然凌澐否认,但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突然,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一个箭步,便挪移过去。

  他的动作来得突然,凌澐也诧异不已,还来不及反应,上官雨朔的手中已抓住一样东西,也转身过来看著凌澐。

  凌澐终于对上他的眼睛,只见上官雨朔缓缓打开手掌心,一枚翠绿色的玉佩晃荡,凌澐一见,暗暗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怎么那样东西竟然忘了收,不自觉地责怪自己。

  「为什么你有这个东西,若你不是雨儿,那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上官雨朔手里拿著雨儿消失前才给他的贴身玉佩,玉佩在这里,没理由雨儿不在这里的。

  这样的情况,说什么都是多说的,凌澐索性闭嘴,一句话也不吭。

  上官雨朔拿著玉佩走近凌澐,长腿每迈一步,距离就缩短一些,转眼,上官雨朔已经立在凌澐面前。

  「如果你是雨儿,为什么不承认?」上官雨朔又进逼,但凌澐还是不开口。

  凌澐撇开脸,只是稍稍拉好的单衣又松开,敞开的襟口,可以看见在他的肩上隐约有一个伤口在。

  瞥见这伤痕,上官雨朔猛然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的衣服拉开,果不其然,雨儿为他挡镖的伤口躺在上面,凌澐就是雨儿,雨儿就是凌澐!

  「你是雨儿!」

  连伤口也被发现了,凌澐也不再闷不作声,「是又怎样,你是被我耍了,你要讨回来是吗?」

  挑衅的话出口,「我不过是锁住我的真气,任你武功深厚,却不是也没发现!」说完话,凌澐就把视线转开。

  他以为盛怒的上官雨朔会打他,或是骂他,却没想到,他竟然一把抱住自己,一双铁臂紧紧箍住凌澐的身体,让他动也不能动。

  「你?」

  「我很生气,气你为什么要骗我,但是知道了你平安无事之后,我真的很高兴,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我差点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幸好你平安无事,幸好!」

  听到他的话,凌澐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但他想到前几天看到的情景,忍不住将他推开。

  「不要抓著我,你担心是你家的事情,跟我无关!」反正陆晴阳喜欢他,他也喜欢陆晴阳,他们两个人正好一对,找他做什么?

  一头雾水的上官雨朔不明所以的看著凌澐,「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心意相通了吗?」

  「心意相通,你去跟陆晴阳心意相通吧,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骗你的,我有我的目的,你不过是我的工具,呵呵.....堂堂武林盟主的义子,竟然喜欢自己的义兄弟,这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好玩!」凌澐故意刻薄的说。

  上官雨朔变了脸,问:「你什么意思?我跟你的事情,不要牵扯上晴阳,跟他没有关系!」陆晴阳是他的兄弟,一辈子的兄弟,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他或是伤害他。

  「你敢说你不是爱著他,多少次你抱著我叫他的名字,我是不在乎,但你别以为我不记得!」数夜,穿心的疼痛间,他喊的不是他,是别人的名字,每一次,都让他更痛更伤。

  「那是以前,在你为我舍身挡镖之后,我就发现我心里更在乎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给你玉佩,那是我的贴身之物,我的亲生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给了你,因为你跟我自己一样重要!」

  他是爱过陆晴阳,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曾几何时,雨儿已经取代了他心中陆晴阳的位置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救你是意料之外的事,你不用这样诓骗我,玉佩已经在你手里,当我还给你,拿回去给陆晴阳,反正你们心意相通,去白头偕老吧!」凌澐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不说破,还可以自己骗自己,说破了,要他怎么继续假装下去?他是爱上上官雨朔了,但是上官雨朔对他只有同情,上官雨朔爱的是陆晴阳,不是雨儿,更加不会是凌澐!

  「你在说什么!」

  凌澐居然如此曲解他,置他的心意于何地?上官雨朔也生气起来,他可以不在乎凌澐骗他,却不能不生气凌澐践踏他们的感情。

  「我在说什么,问问你身后的人吧,问问他是不是爱著你,只有你这个呆子才看不出来,陆晴阳他爱著你啊,是不是哪,陆晴阳!」另一个身影缓缓走出来,赫然就是陆晴阳。

  上官雨朔转过身一见,又呆了。

  「晴阳.....」

  「阿雨,你.....」

  「你们情话绵绵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凌澐纵身一跳,跃进蔚蓝的海中。

  上官雨朔见他跳下,拔腿就想跟进,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回头一看,陆晴阳脸上也挂了两道泪水。

  「晴阳,你怎么会?」

  「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不要跳下去!」

  上官雨朔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晴阳,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是现在,我喜欢的是他,不管他是雨儿还是凌澐,我都要他!」

  他说完话,陆睛阳的手松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纵身一跳,跟随凌澐而去。

  忘海楼,只剩陆晴阳一个人兀自独立,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地上,晕开成一朵朵水花。

  *****

  悠游在海中的凌澐,突然一股力量抓住他的脚,然后扣住他的腰,硬是把他从海里拉起来。

  「哇!谁?」

  睁开眼,是上官雨朔的脸,「你.....」暗红色的头发全湿,如此的凌澐,看来脱俗极了。

  「不要曲解我的话,我爱你,不管以前谁在我心里,现在我心里面就只有你,若非因为如此,你骗了我,我怎么可能不跟你计较,给了你玉佩就应了你一辈子,不要随随便便的就说还给我!」上官雨朔也一身湿地泡在水里,但他眼中的神彩却是欢愉的。

  「我不要你同情我!」

  凌澐撇开脸,扁嘴。

  「谁在同情你了!」

  扳住凌澐的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他的嘴唇,火热的舌头长驱直入,强硬的占住凌澐的软舌,攫取他的呼吸。

  泡在水中,凌澐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动的回应上官雨朔,从开始的不甘不愿,到后来忘情的投入,缠绵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看著凌澐红肿的唇瓣,上官雨朔笑了。

  感觉腰上锁著的手松了开来,凌澐使劲一推,推开了上官雨朔,迳自往反方向游去。

  *****

  忘海楼里,雕花牙床上躺卧著两人。

  「呃.....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上官雨朔突然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凌澐趴卧著,长发披散在背上,暗红色映衬了他的肤色更为白晰。

  「雨儿,是你装出来的吗?」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个既温柔又调皮的雨儿,竟然会是凌澐刻意造作的。

  「我的个性是你现在看到的,冷漠、自私。」顿了顿,「而且心机很深又黑心肝。」

  毫不在乎的说著,凌澐向来都当自己是这样的人。

  上官雨朔的大手流连上下,亲吻著凌澐圆润的肩头,手指触到那伤痕时,心不由得收紧。

  凌澐把自己讲的这么坏,又为什么要舍身救他呢?

  「这伤,不在你的计画中吧!」这差点让他丢掉一条命的伤,就是做戏,也没人会牺牲到这种地步的。

  「你知道答案,不要问我了!」

  凌澐收起眉头,可恶,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心,都已经说过的事情,他还要问一次!

  坏心的人微笑著,大手一抓,将凌澐翻过身体,形成面对面的姿势。四眼相对,凌澐瞬间红了脸,之前雨儿那黏皮糖一样的性子全不见了,比起雨儿的毫不掩饰,凌澐是来得别扭许多。

  不过都一样令人疼爱!

  起了捉弄他的心,「你以前不是这么别扭的!」上官雨朔故做姿态的唉声叹气道。

  凌澐的神色微变,身体也僵住了,老大不高兴的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上官雨朔。

  「你喜欢雨儿,尽管去找,不要巴在我身上!」

  竟然怀念起他之前假扮的样子,那干脆不要理他,也不用他来受气!凌澐老大不开心,撇过头,不看上官雨朔了。

  原来吃醋啦!

  「我上哪找,不就在这里吗?」

  低头吻上他的颈子,竟然还会跟自己吃醋,上官雨朔想到就觉得好笑,一边想,不忘以唇代替手指,吻遍他的全身。

  上官雨朔轻柔的爱抚让凌澐很是舒服,突地,凌澐拉著他的头发,硬是把他的头从自己身上拉开。

  「好痛,你干嘛?」猛被拉,头皮都要掉了,上官雨朔痛得快要掉眼泪。

  「我要问你,你怎么处理陆晴阳?」凌澐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表情认真的等著他的回答。

  「什么怎么处理,我跟他说我以前喜欢过他,不过我现在只喜欢你一个,这样还要什么处理?」

  不死心,双手又开始游移,手指摘住胸口的突起用指腹揉捏著。

  「你就这样子,啊!」

  一句呻吟流出,凌澐又红了脸,举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上官雨朔把他的手拉下,给了他一吻,「对,然后我就跳海去找你了!」

  「你不要一直亲我,我要跟你说话!」

  凌澐抓著上官雨朔的头发,勉强拉出距离,但章鱼似的上官雨朔又不死心地巴上去。

  「这时候说话,很没意思啊!」

  手指爬上胸前的突起,缓缓地揉捏挑弄,另一只手,拇指磨蹭著凌澐略显红肿的嘴唇,压近,以唇贴著他的,轻轻磨蹭,腰下的硬挺磨蹭著凌澐的私密。

  凌澐的手指缠绕住上官雨朔的头发,主动张开唇,柔软湿热的舌头略过他干涩的唇跟著伸进他的嘴里与之交缠,相濡以沫,激越的情绪高升,相贴的身体越来越热,凌澐的手悄悄的移到上官雨朔下身贲张的硬挺,手指轻轻抚摸套弄。

  「你.....好.....」

  吐出的气息是炽热的,双眼氤氲含著水气,凌澐的动作,引起上官雨朔低哑的呻吟。

  「嗯?」

  上官雨朔低哑的回应他。

  「舒服吗?」凌澐双手并进,一边套弄著火热的硬挺,另一边轻柔的抚摸另一处敏感。

  「好,好.....嘶!」倒抽一口气,上官雨朔的心跳越来越急,他拉住凌澐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继续。

  凌澐拧起眉头,问:「不喜欢吗?」

  上官雨朔微笑著将凌澐的双手从下方拉起,压在头的两侧,十指交握,跟著再度用自己的唇封住凌澐的嘴,给他一个狂猛激烈的深吻,攫住凌澐的唇,也夺去他的呼吸,更将两人高涨的情欲推的更高。

  「我想跟你一起!」

  一吻结束,上官雨朔邪气的说。

  「那.....」

  趁著上官雨朔的手放松的时候,凌澐一把将他推倒,翻身坐在他腰上,转眼间易地而处,变成凌澐压在上官雨朔身上了。

  被压的人有些错愕的看著身上笑著的人。

  凌澐双手将散落的头发往后一扫,火一般的发扬起一道炫目的弧度,由上而下,媚惑的看著下面被压的人。

  上官雨朔看呆了,仿佛他是第一次看见凌澐一样,被那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的特殊气质所迷惑住了。

  「你.....好漂亮.....」上官雨朔忘情的说。

  「是吗?我觉得你才好看呢!」

  手指在坚实、壁垒分明的胸膛游移,有意无意地略过胸前的敏感,直挺的乳首,灼人的体温,上官雨朔高涨的欲望藏也藏不住。

  「是吗?」

  主动拉下凌澐的头,又给了他一吻。上官雨朔发现,自己很喜欢吻凌澐,凌澐的唇跟舌头都很柔软,身上还有著属于他的香气,跟花楼姑娘身上的水粉甜香不一样,他喜欢凌澐身上的味道,也喜欢他们两个人拥有一样的味道。

  凌澐靠在上官雨朔的胸膛上,倾听他的心音,「你的心,跳得很快!」手压在心口上。

  「因为你在我怀里,」

  猛地瞥见凌澐肩膀的伤口,脸色瞬间沉下,手指不断的逡巡在那疤痕上头,「我很讨厌这个伤!」

  「我知道,如果我有时间考虑,我一定不会替你挡的,你的能力足以自保,但是,我还来不及想,就已经挡在你身前了!」当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以后不准了.....」手,悄悄的移到凌澐身后,侵入私密的地方,按摩周围的肌肉。

  「嗯.....啊!」

  凌澐闭著眼感受,上官雨朔突然探进一指,惹得凌澐忍不住呻吟出来。

  「这样子好不好?」上官雨朔边舔浑圆的耳垂,一边低声在凌澐耳朵边问。底下的手,规律的转动、进出。

  「嗯.....」凌澐趴在上官雨朔的胸膛上,情难自禁的扭动身体,手握紧又放松,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欢愉。

  「吻我吧!」低沉的嗓音命令著。

  凌澐顺从地凑上自己的双唇,软舌探入上官雨朔嘴里,狂烈地回应上官雨朔的需索。

  「唔.....」唇被封住,痛也叫不出来,凌澐硬生生将本来要脱口而出的叫喊又吞进肚子里。

  刚刚,趁著凌澐不注意的时候,上官雨朔又加进一根手指,又被扩大一倍的,强烈的异物感让凌澐想喊叫,但是却喊不出来。

  上官雨朔一边吻著凌澐,一边将两根手指转动,本来动得有些困难的手指,也渐渐的开始滑顺起来。每一次的刺入,都引起凌澐身体微微颤抖,上官雨朔这才放开凌澐的唇,一点一点将进出的动作加快。

  「嗯.....嗯.....啊!」

  猛地刺进之后,下一秒,上官雨朔却将手指头抽出,顿感空虚的凌澐,疑惑的看著他,身体忍不住扭动,「你.....」

  上官雨朔笑而不答,仅仅将凌澐的手拉往他的下身,手指猛然碰到炽热的硬物,凌澐绽放一抹艳丽的笑容。

  握著上官雨朔的巨大,凌澐主动抬起臀部,找寻著入口,上官雨朔扶著他的腰,让他一点一点的往下坐。

  果然还是手指不能比拟的巨大,才刚刚进了一点,凌澐就痛的满头汗,不停的喘气,下面的上官雨朔的情况也不好,他极力忍著想一举进入凌澐体内的欲望,体贴的要等凌澐一点一点适应。

  明了他对自己的体贴,凌澐的心里面涨满感动,他深吸一口气,干脆的放任自己往下坐,利用他的体重一下子就让上官雨朔的巨大完全埋进他的身体,但同时也引起一阵剧痛,一阵又一阵抽痛从结合的地方传出来。

  不及阻止的上官雨朔,知道一定伤到凌澐了,看著他忍痛的表情,心里是万分不舍得,「傻瓜!这样会受伤的。」

  「你不也一样,傻子!」上官雨朔的巨大充满他的身体,才一笑,又是一阵闷痛传来,虽然如此难过,可凌澐还是感觉很开心,他们可以心意相属的在一起,这让他感到很高兴。

  他开始前后动著身体,奇妙的是强烈的痛中,却引隐含著一丝的愉悦,随著痛苦的增加,舒服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快感永远是与痛苦并存的,就好像杀人的时候,下手时的心理压力跟解决之后的畅快几乎是并存的。

  凌澐的主动就像解开上官雨朔的禁锢一样,他由下往上顶,每一顶都让凌澐发出呻吟。

  「还可以吗?」

  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下,但上官雨朔还是不敢有过于粗暴的动作。

  「嗯.....啊.....喝.....好,给我!」

  表情融合了痛苦和快乐,凌澐催促著。

  上官雨朔微笑,撑坐起身体,双手握住凌澐的臀部,抬高又放下,配合著他自己进与出的动作,每一次都比先前顶的更深更重,凌澐将双手圈住他的颈子,感受上官雨朔带给他的快感。

  「嗯嗯.....啊!」

  凌澐忘情的呻吟,理智失去控制能力,所有的感觉来自于跟上官雨朔紧紧相连的地方。

  「我爱你!」

  深深一顶,上官雨朔将自己埋入最深的地方,紧紧的抱住凌澐的身体,释放了炙热的白浊,几乎就在同时,凌澐的身体也绷紧,达到高潮,浑身乏力的靠在上官雨朔身上喘息。

  急促的呼吸渐渐缓和,上官雨朔抱著凌澐的身体往后一倒,凌澐趴在他的身上,上官雨朔的巨大依然深埋在他身体里面,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浓重的疲惫感攫住他,将他拉进睡梦中。

  上官雨朔发现凌澐竟然睡著了,不禁哑然失笑,拉过旁边的锦被,盖住两人赤裸且汗水淋漓的身体。他也累了,如此灵肉相契的交欢倒是第一次,全心的投入、付出,让他累的只想好好抱著凌澐睡他一觉。

  没多久,两人的鼻息规律起来,显然都蒙周公恩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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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原来水天居就在那里啊!」冰心仙子看著飞鸽传书送回来的消息,艳丽的脸笑了,手一施力,送信来的鸽子马上惨死,流出红血来,但她脸上丝毫的惧意都没有,只有兴奋、愉悦。

  「主人,下一步要怎么做?」身边一名女子问。

  「怎么做,不就顺水推舟,让阙无悔再当一次英雄,成为拯救武林的人,武林盟主非他莫属,阙无悔不想当,我就偏要他当,除非他死,要不我让他永远摆脱不了我!」

  纤手招招,一头凶猛的老虎走进来,蹲在冰心身边,冰心自适的替这只猛兽顺毛。

  「主人,水天居的莫言非泛泛之辈,他手下的三个杀手也不容易处理!」

  「不必我们动手,留著英雄大会上,自有人会抢著要处理掉水天居的,我们只要把他们引出来,杀他们就用不著我们了!」

  「主人英明!」

  优美的唇瓣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阙无悔,你不肯娶我,我要你这辈子都后悔!」

  正所谓,最毒妇人心,冰心仙子的借刀杀人计画一步一步进行著,被当作猎物的人却浑然未觉。

  *****

  大厅里,不知危险将至的莫言跟阙无悔正在对奕。从阙无悔的伤好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常常在下棋,不过每每都是阙无悔在输,一向都是莫言在赢,阙无悔虽然懊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功夫略逊一筹。

  这一盘棋又将终了,纤手执起一枚棋子,落定,「将军!」

  阙无悔无奈的叹气,今天下了十盘,每盘都是他输,怎么他就没办法像莫言一样洞察机先,能赢一盘棋呢?

  「都是我输,下到现在,我还没赢过!」输的人甘愿地将棋子归位,准备再下一盘。

  「心有旁骛,自然就看不到通盘的局势了。」好整以暇地倒杯水,清香扑鼻,温润的口感,滋润了干渴的喉咙。

  「唉.....」

  一听,阙无悔摇摇头,无奈的又叹气了。

  「你先吧!」

  莫言大方的让给阙无悔先下。

  点头,正准备执棋的时候,一个脚步声匆忙的跑来,莫言放下茶杯,转身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婢女匆匆忙忙地跑进大厅。

  「怎么了?」

  相较于小婢女的紧张,莫言平静的吓人,阙无悔识相地闭起嘴巴,看来,是有事情发生了。

  小婢女不住地喘著气,一张小脸都给涨红了,「主人,有一大群人冲进水天居,我们怎么挡都挡不住,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我好怕,越姊姊让我赶紧来跟您禀报!」

  莫言沉吟了下,「好,我会处理,你先到后头去,必要时,躲去忘海楼吧!」平静的嗓音适时的安抚了小婢女的情绪。

  小婢女红著眼眶点点头,「是,那春儿先下去了!」

  莫言点点头,小婢女马上就退下,阙无悔来到他身边,看著面无表情的莫言。

  「怎么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吧!」

  莫言才想往外走,一阵喧闹的声音就已经来到,一个华衣丽人率先走进来,身边还跟著贴身侍卫。

  看清楚来人后,阙无悔楞了,莫言的脸也冻结的难看。相较于两人的错愕,冰心仙子笑了笑。

  「盟主,我们依照您的指示来了,这水天居可真是不好找呢!」冰心仙子故做姿态的大声说话。

  「你在说什么?」阙无悔大吼。

  听见她的话,莫言冷冷的睇了阙无悔一眼,阙无悔则完全不知道冰心仙子在说什么,他只晓得一件事情,莫言不高兴了!

  「盟主,您不用担心,外头有一两百人,这水天居今天是逃不过的!」呵呵.....看见阙无悔暴怒的样子,冰心仙子心里头可是高兴极了。

  「冰心你--」

  「这是我的地方,全给我滚出去!」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莫言,一开口就用冰冷的声音直接请客出去,可以想见他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了。

  「你.....你!」

  瞧清了,冰心乍然停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陆思凡,没想到你还活著啊!想来报仇的吗?」竟然是这十五年前的未清余孽,真是天注定的,陆思凡这一回可逃不过了!

  所有人听见他的话,都喧闹起来。

  「是陆思凡耶!」

  「神仙楼的余孽,杀了他!」

  「杀了他!」

  目光似剑,冷冷的扫过所有的人,莫言浑身笼罩著一股冰冷的气。

  「我要报仇,杀尽你们这些正道人士也不够赔偿我师父跟神仙楼上下的命!」莫言也不伪装,冰心既然看得出他,多说假话也无益,更何况他从未否认过自己是陆思凡。

  「思凡!」

  阙无悔拉住他的手臂,以防他暴怒而出手杀人。

  却见冰心仍是一派得意,跟莫言的一脸怒气相比,她倒是开心得有如过新年的孩童一样。

  「我还想,陆摘仙的得意徒弟,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被杀了,原来你没死啊!」半带讥嘲的说。

  「不准你叫我师父的名讳,凭你,还不配!」

  「杀了他,不要跟他多说!」

  「对啊,杀了这个余孽,不要让他再危害武林了!」

  后头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多。

  「是吗?那.....武林盟主就够资格了吧!盟主,您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水天居有问题,辛苦您了!」勾魂杏眼看向阙无悔,表情无比得意。

  「冰心,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阙无侮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叉到了他的身上来了啊?

  「盟主,您不用再假装了,这里应外合全是您苦心策划,现在,只消将陆思凡拿下,就大功告成了,这天下苍生百姓,一定会感谢您的!」冰心一个劲儿把所有的功劳全推给阙无悔。

  「你不要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要抓陆思凡了,他找了他十五年,怎么可能要抓他去邀功!

  莫言低下头,皱起眉头,「我赢了你所有的棋盘,偏就赢不了你这一盘棋,阙无悔,我甘拜下风!」

  低声的说,莫言的声音中隐藏了许多的痛苦、懊悔。

  一听,阙无悔可慌了,这件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全是冰心那个贱女人在说,现在连莫言都信了她,这怎生是好!他一把抓住莫言的手臂,紧张的想要解释。

  「不要听冰心那女人胡说,我根本一点都不知情!」

  「你不知情,这些人从何而来,是我眼拙,看不出你的真正目的,你赢了,阙无悔!」

  冷淡的声音,莫言再一次关上他的心门,他偏过头不愿再看阙无悔的脸。

  「听我解释!」

  「昭然若揭!」

  「凡!」

  阙无悔抓住他的手臂,他绝不轻易放弃!

  头抬起,莫言直直看进他的眼睛,「我一生中最大的错,就是信了你,阙无悔,若有来生,我定不再与你相识!」

  「不,我不准,收回你的话!」

  「覆水难收!」

  *****

  婢女春儿急急忙忙朝著忘海楼跑去,人末到声先到,大声急呼凌澐的名字。「澐公子,澐公子!出事了!」

  警戒心重的上官雨朔,一听到小婢女的声音就醒了,他摇摇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凌澐,「凌澐起来,好像有事情要找你!」大手沿著光裸的背脊抚摸,如天鹅绒一般的触感,让上官雨朔爱不释手。

  「嗯?」凌澐动了动身体,睫毛扇了扇,睁开眼睛看著身下的上官雨朔,「怎么了?」

  凌澐一动,发现上官雨朔还深埋著的地方又开始涨大,大方如凌澐也不由得脸红了。

  「有个婢女喳喳呼呼的,语气听来挺著急的,大概有事吧!你还不起身著衣,打算给她参观吗?」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上官雨朔的下半身可没像他嘴巴那般冷静,两只手也不安分的在凌澐身上游移,精准的在他敏感的地方点燃火焰。

  「嗯.....别.....」

  呻吟声又忍不住跑出来,「你要我起来就别.....啊!」销魂的呻吟脱口而出,白晰的身体开始发热,身体难耐不已的扭动著。

  「澐公子,澐公子!」

  「快点起来,小婢女快要进来了!」上官雨朔恶意的提醒。

  「你.....可恶.....啊!」

  呼吸急促,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定下心出声,「春儿,有事就在那里说,我还没著衣!」

  底下那双恶意的手兀自游移,所到之处都像著了火一样,让凌澐要维持声音的平稳都很难。

  「喔,是,澐公子,您快到大厅去,有很多人来水天居闹事!」

  「什么?!」

  一听,凌澐陡然一惊,赶忙拉开上官雨朔黏在他身上的手,抓过旁边的单衣套上,随手打了结即出现在小婢女面前,「你说什么?」

  「来了一大群人,个个凶神恶煞一样,主人让我进来躲,主人说我如果害怕,就来找你!」

  春儿瞧见凌澐身上的吻痕,不由得红了脸,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但当事人却浑然未觉。

  「有多少人?」

  凌澐长发散乱,嘴唇也有点红肿,没拉好的襟口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膛,颈子、胸口有著斑斑的红痕,分明一副欢爱过的样子,但他却因春儿带来的消息而忘了自己的样子有多糟。

  上官雨朔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才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先帮凌澐整好他的单衣,阻止春光继续外露下去。

  「一百多人,个个手上都带了武器!」看见上官雨朔走出来,春儿更是诧异不已,但上官雨朔却给了她一记微笑。

  「一百多人,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先下去,我会处理的。」

  「是!」春儿先行告退。

  小婢女前脚走出忘海楼,陆晴阳后脚就踏进来。

  「晴阳?」

  上官雨朔自是讶异不已,但凌澐根本无暇去注意他,迳自在心里盘算他的,「你怎么来了?」

  「阿雨,前头出事了,冰心仙子带了一百多人,假借师父的名义,要来讨伐水天居!」

  「什么?」

  「什么?」

  异口同声的问出来,凌澐看向上官雨朔,眼中不单有著不谅解,还有愤怒的火焰,「怎么一回事?」

  「凌澐,你冷静一点,让我先弄清楚好吗?」略微安抚凌澐躁动的情绪,上官雨朔又将注意力回到陆晴阳,「你说清楚一点,义父不可能会讨伐水天居的,为何冰心仙子要这样说?」

  低著头的凌澐,表情相当难看,难道这一切真是阙无悔的计画,而上官雨朔来接近他,也只是为了今天这件事情吗?

  他不愿意这样想,可是水天居这么隐密的地方又岂是容易被发现的,除了有人.....

  「冰心仙子召集了一大群人,说是义父要讨伐水天居,为了维护武林正义,然后,冰心又发现莫言师父就是陆思凡,十五年前神仙楼的余孽,所以一大群人鼓噪了要杀掉莫言师父!义父,却变成英雄!」

  不听则已,听了陆晴阳的解释,凌澐是心里头越来越气,「你来接近我就为了要杀我师父吗?」

  「咦?凌澐,我没这样想过,我义父也没有策划这件事情,你要相信我!」忘情的伸手想抓住凌澐的手臂,却反被凌澐一手挥开。

  「上官雨朔,我师父若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眼中的怒火正炽烈的燃烧,几个时辰前的缠绵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怒火中烧的情绪,跟即将拔刀相向的局面。

  「凌澐.....」

  上官雨朔还是想解释。

  「多说无益!」

  但凌云转身就往大厅的方向奔去。

  上官雨朔第一时间跟上,现下的凌澐太过急躁,怕他鲁莽的冲去准会坏事,上官雨朔赶紧跟上,以便在紧要时候可以阻止他。

  看著两人的身影消失,又一次陆晴阳独留在忘海楼内,自己是完全被忽略的,自嘲似的笑笑,是他自己失掉机先,上官雨朔才得拱手让人,如今.....是没有法子再回到从前了。叹口气,他也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凌澐在靠近大厅相当近的距离被上官雨朔抓住,硬是将他拖往隐密的角落。

  「做--」

  话不及出口,上官雨朔的大手捂住他的嘴巴,示意要他静下来。

  「别嚷嚷,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

  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说话,上官雨朔的唇靠在凌澐耳朵边说话,让两人显得亲密无比。

  「就算你神功盖世可以以一挡百,杀光了这些人之后,会有更多的人来,你不想水天居变成观光之地吧,如果你愿意安静,我就放开你!」

  知道上官雨朔的话也不无道理,凌澐顺从地点点头,嘴巴上的大手果然依言放下。

  「先看看情况如何,我不相信义父会背叛莫言前辈,冰心仙子的心机很深,整件事情肯定跟她脱离不了关系,我们先看看情况,莫言前辈也非泛泛之辈,若有突发事件,应是可以反应过来的!」

  「好个冰心仙子,我拿她来做冰心莲子汤!」凌澐冷冷的说。

  上官雨朔注意著大厅的情况,一面低声开口:「我没有背叛你,这一点你要相信我,假若真是我处心积虑的设计,我何必弄得自己痛苦不堪,你消失之后,我找得你多辛苦!」

  凌澐转头看向上官雨朔的侧面,抿抿嘴,欲言又止,到嘴的话吞吞吐吐的,半响后,终于开口了,「师父对我很重要,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师父也不能有丝毫损伤!」

  「我知道,」

  肯定的回应让凌澐错愕的看著他,「你守护莫言前辈,你就由我来保护,这样并不冲突啊!」上官雨朔低头对凌澐一笑。

  「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的!」

  没意料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说得出甜言蜜语,凌澐脸红了,索性撇开头不看他了。

  「莫言前辈跟你自己都有危险的时候,你一定会奋不顾身的,那时候我就会保护你了!」

  发现凌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上官雨朔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帮他穿上,一切的动作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仿佛看穿了凌澐的心思,上官雨朔的话直指要害,温柔坚强的守护著连他自己都会忽略的自身,凌澐心里漾著暖暖的感觉。

  「我不希望跟你拔刀相向.....」凌澐低声的说。

  「我也是.....」张臂抱紧凌澐的身体感受他给风吹冷的身体,就像看著眼前这紧绷的情况。

  *****

  选择信了你,十五年前是,如今亦是,只是,你给我的难道都只有背叛的对待吗?

  阙无悔,这一次,是否你又要让我再伤一次心?

  抑或,从来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于你,我陆思凡不过是个可笑的存在?

  莫言无声的看著阙无悔,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其他的一百多人也好像透明人一样,他,陷在自己的思考中。

  「凡,这不关我的事!」

  阙无悔用力摇晃莫言的肩膀。

  「.....」

  是吗?那这些人,从何而来?静静的一眼,无声的询问,直直看进阙无悔的眼中。

  「这些人.....」

  「盟主,陆思凡寡不敌众,我们就将他拿下,待在英雄大会上行公审,予以定罪处刑吧!」冰心仙子扇风点火的说。

  「是啊是啊!」

  众人又鼓噪起来。

  「闭嘴!」

  大声一喝,阙无悔暴怒的雷吼让大厅瞬间安静起来。他抓住陆思凡的肩膀,「我只问你,信不信我?」

  「.....」

  我能信你吗?莫言无语。

  刷一声,剑尖从莫言胸口穿出,鲜血自尖端一点一点滴落,一抹红从莫言嘴角滑下,他低头看看身上的剑,笑了,笑得哀戚,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阙无晦也呆愣住,只见冰心仙子一脸得意洋洋的定到阙无悔身边,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娇俏的笑著。

  「盟主,我已经依照您的交代作了,你们将陆思凡绑起来,准备英雄大会上公审!」

  阙无悔想拉住莫言,但莫言用冷然拒绝了他,任由其他的虾兵蟹将将他五花大绑,长剑还插在他身上,血也不断流著,莫言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躲在边上看著的凌澐看到这一幕几近崩溃,他激动的想要冲下去杀掉所有人救回莫言,一边的上官雨朔也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但他也不能让凌澐去送死,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掌,人实在太多了,没办法之下,他只好一掌劈在凌澐后颈。

  「你--」

  凌澐愤怒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眼前一黑,昏倒在上官雨朔怀中。

  上官雨朔紧紧抱著凌澐,看著那一大群人得意洋洋的带著莫言离开。

  「把这里烧了吧,让水天居从江湖上消失!」冰心仙子娇声的交代,一个侍卫点头接下工作。

  上官雨朔抱著凌澐回到忘海楼,将他放在床上,扭了湿毛巾替他擦拭。

  约莫一个时辰,凌澐总算慢慢苏醒了。一张开眼,回过神后,马上给了上官雨朔一耳刮子,愤怒的情绪不言自明。

  清楚他的怒火所为何来,上官雨朔也不作怒,静静的帮他倒来一杯茶水,放在他手上,愤怒的凌澐不喝反而全泼在上官雨朔脸上。

  「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阙无悔那样对待我师父,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救师父!」话落,又扇了上官雨朔一耳刮子,这一下更重,重得连他的嘴角都流血了。

  上官雨朔吁了口气,反而伸手轻抚了凌澐的脸,后者气得撇开脸不愿意看他,「我知道你想救莫言前辈,但是我不能让你平白送死,他们在英雄大会上要公审莫言前辈,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救人,我还是相信义父他并非存心的,一切主导的人应该是冰心仙子,信我一次好吗?」

  「我不需要你帮忙,我自会找人来的!」阙无悔负了师父一次又一次,上官雨朔讲的究竟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他该相信吗?背对著他,凌澐心头也是有如棉线一样混乱!

  看著他的背影,上官雨朔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几个时辰前他们还那么亲近的,现在却变得如此疏远.....他叉是何滋味呢?

  脸上的表情苦涩不已,「凌澐,若你现在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让自己涉险!」上官雨朔依旧不放弃的游说凌澐,「你是我的命,你死我也无法独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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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为什么?」

  一下子又对我好,可你师父的举动实在难以信服人!上官雨朔啊上官雨朔,你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呢!凌澐转过身对著他。

  「因为你待我好,因为你是唯一将我放在心里还毫不掩饰的!」

  「那是我假装的!」

  「是不是假的、装的,你心里头明白!」

  凌澐抬起头看著他,只见上官雨朔温柔的笑著,他说得理所当然,凌澐听得毫无回嘴的余地,两人之间顿时沉默起来。

  上官雨朔静静看著凌澐,凌澐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好像被看穿了一样,最后他决定开口化解这暧昧的沉默。

  「英雄大会何时举行?」

  他得先写信给扬羽跟夏炎,如果事情太棘手,还是得多点人才好办事。

  「十天后,就在通天岭。」他也得先回去做些准备。

  十天.....得赶紧传信给他们了。

  「我知道了.....」凌澐转身就要离开。

  上官雨朔快速的抓住他的手臂,「这十天你可以答应我绝不轻举妄动吗?」

  凌澐睇了他一眼,「有你看著我能动到哪里去?」没好气的说。

  只见他摇摇头,「这十天我必须先回去准备,我不勉强你跟我一道,你可以自行活动,十天后,通天岭见即可。如何?」

  上官雨朔要先回去办事,所以这十天也只有凌澐一个人。

  沉吟了会儿,凌澐开口:「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好,那十天后见了!」

  他得先回去好好问问义父,怎么会弄成这样子的!

  凌澐点点头,上官雨朔先行离开,凌澐马上在案前落坐,提笔写了两封信,唤来专用的传信鸽迅速信送给扬羽跟夏炎两人。

  做完了这件事,颓然的坐进椅子沉思,赫然发现身上穿著上官雨朔的外衣,属于他的专有气味包围著他,不可否认,上官雨朔的确可以给他一股安心的感觉,也许,救回师父之后,他们可以一起隐居起来吧!

  *****

  上官雨朔快马回到家里,撇下马,直往悔心阁。

  「义父!」

  一靠近,陆晴阳站在门边,看到上官雨朔,苦笑著朝他摇摇头,上官雨朔点点头,直接走进去。

  只见桌上倾倒的酒瓶零零落落,阙无悔无神的坐在桌边。

  「义父.....」

  阙无悔抬眼看了上官雨朔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双眼都布满血丝,看来他也是非常痛苦的。

  「为什么,是你要冰心仙子这样子作的吗?」上官雨朔也不多话,直接切入中心点。

  「.....」

  单手抓起酒瓶往嘴里倒,就是没给出上官雨朔的答案。

  「义父.....您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不回答,难道是默认了吗?上官雨朔不愿意也不相信真相真是如此,他私心的仍希望阙无悔没有背叛莫言。

  「.....」

  一杯又一杯的酒酒继续往嘴里倒,已不知过了几巡了,阙无悔一双眼睛布满红色的血丝,样子狼狈极了。

  「义父!」

  上官雨朔忍不住想出手拿掉酒瓶,手虽然抓住瓶子,却怎么也拿不到,不回答的阙无悔让上官雨朔感到气闷、懊恼,「义父!」

  「他是我的命,我怎么会背叛他!」

  一直都不开口的人终于出声了,低哑、压抑的声音,让人知道他有多痛苦,手一松,刚刚上官雨朔始终拿不掉的酒瓶掉落地上砸个粉碎。

  「师父,那是冰心仙子搞鬼的了?」

  果真应了心里头的猜想,上官雨朔进一步问。

  「我不知道!」

  从来那女人就没入过他的眼、他的心,为什么这些麻烦事总要牵扯上他,他只想跟陆思凡好好在一起!

  「那.....英雄大会上的公审?您准备怎么做?」

  陆晴阳不知道再何时也走了进来,劈头就问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救回陆思凡。」

  「义父,您是武林盟主,那些人不会任由你如此的!」上官雨朔往前踩上一步,进逼的问。

  「那又如何,我是武林盟主,难道我的作为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大掌一拍,檀木桌应声裂开,积压的怒气正从裂缝中狂泄。

  闻言,上官雨朔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一切,英雄大会上自有定夺了。

  *****

  一转眼,十天之期已到,原先放出的英雄大会公告即是要评选出新的武林盟主,这个消息已经吸引了许多了,尔后,叉要公审神仙楼余孽--陆思凡的消息一出,要来看热闹的人更多,许多在江湖上行走的大大小小人物,全聚集到了通天岭。

  在半山腰上的茶棚,有许多人正在歇脚喝茶。

  「听说要公审陆思凡哪,我们也去,好歹就当是参与了一脚是吧!」一名背著大刀的莽汉得意洋洋的说。

  「对啊,这陆思凡运气也真差,十五年前躲过一劫,没想到十五年后还是给阙无悔给揪出来,这阙无悔还真厉害,如果他再竞争武林盟主,那势必会是他连任了!」另一名使棍的高瘦男人说。

  「替武林除害,自然是没人比得上他的功绩啊!十五年前不就是他扫除神仙楼的吗?」

  「嗯嗯.....是啊!」

  「敢问阁下,陆思凡可曾危害过武林,神仙楼又怎么作孽江湖了,何以要将他们一举剿灭?」

  突然出声的是坐在两人旁桌的一名独行者,头戴纱帽,遮去他的容颜,刚刚谈论的两人一脸不高兴的瞪著他,分别拿了刀棍准备著。

  「神仙楼是妖地,人人得而诛之,陆思凡是漏网余孽,自然要给公审定罪的!」大刀莽男粗声的回应。

  「陆思凡究竟作了什么?」

  显然那人的答案不符他的心意,独行者又问了一次。

  「这.....」大刀男也恼了,「他是妖人、神仙楼是妖地,世所不容!」

  这是整个武林都知道的事情。

  「妖人,是你们吧!」

  独行者将手一扬,长剑脱鞘,一抹银光射向大刀男,然后转眼间又回到剑鞘中了。

  看著的人都呆愣住,独行者一派自若的端起茶杯啜了口茶水,然后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高瘦的男子惊魂未定的转头看看大刀男,只见一道血痕从眉心笔直画下,大刀男赫然已经断气,瞪大的眼睛显示出他连惊呼没及发出。

  高瘦男子害怕极了,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给人看扁,顺手操起长棍就往独行者攻去。

  独行者背对著他慢慢走著,感觉到杀气逼近,他也不紧张,就在长棍要下来的瞬间,电光火石,右手一甩,白剑离鞘,行了个回旋,绕过高瘦男子周身,独行者轻轻转动身躯,将白剑收回。

  只见长棍断成两截,而高瘦男子再也说不出动不了了!

  其他人见识了两回,再也没人想去挑衅独行者,所有人接噤声看著他离开,转身之际,纱帽下的长发飞扬,罕见的暗红色,有如腥血一般的颜色。

  凌澐一步步缓慢的往通天岭走上去,不管是不是阙无悔主导的,他都要将莫言救回,这些伤害莫言的人,他也会一一讨回来的!

  *****

  时辰到了,通天岭上聚集了数百人,当中的位置摆放一个擂台,前头又陈了一列桌案。

  时候至,冰心仙子笑嘻嘻的入席,阙无悔跟上官雨朔还有陆晴阳也入席,几个地位较高的大侠也在列,所有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跟阙无悔的凝重形成对比。

  就在所有人坐定,四个人架了一个人上擂台,伊人白衣上有著暗红渍印,低垂著头让人看不见他的面容。

  阙无悔一看见他,凝重的脸色瞬间转变,藏身一旁的凌澐也看得心里恼火,恨不得马上就上擂台将莫言抢回。

  冰心仙子笑吟吟的走上台,伸手将白衣人的头拉起。

  「各位英雄好汉,这个就是神仙楼余孽--陆思凡,十天前武林盟主将他擒获,现在,咱们先行公审将他处决,然后开始英雄大会比试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莫言的眼睛冷冷看著擂台下的人,最后停在身边的冰心仙子身上,一句话也没说。

  擂台底下鼓噪起来,此起彼落的叫嚣声,叫著要将莫言处决献祭,然后不少人也都应和著,没有人注意得到,有两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既然大家都没反对意见,那现下就将陆思凡处决、献祭。」

  阙无悔才要发作,一抹灰色人影已早他一步纵身跳出,翻身落定在擂台上,冰心仙子诧异的看著眼前与她对立的人,来人伸手摘掉头上的纱帽,一头暗红色的头发飞扬,白日下衬的更加红艳。

  「谁敢动陆思凡,我就要谁的命!」

  凌澐手持长剑,冷冷的说,擂台下的人因为他的出现而错愕,冰心仙子呆了一会儿,红唇扬起微笑。

  「这里有数百人,你杀得了几个?」

  冰心仙子柳眉一挑,「陆思凡这妖孽今日别想活了!」

  「谁敢动我师父,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是有数百人,但凌澐却未见丝毫惧意。

  「你把武林盟主当不存在吗?岂容你在这里撒野!」

  「澐儿.....」莫言虚弱的叫喊。

  「师父,我马上救你!」听见他的叫唤,凌澐赶紧回声,「你才是妖女,谁来都一样,今天别想要我师父的命!」

  「呵呵.....」

  纤手才放开莫言的头发,数支冰珀针飞出,直往凌澐的上身。

  凌澐甩开剑鞘,横向一挥阻挡了冰珀针,双眼圆睁地瞪著冰心仙子,「没用的,全都一起上,我一并把你们送上西天!」

  「是吗?大家上,收了这小妖孽!」

  冰心一鼓噪,底下的人一涌而上,凌澐持剑刷的一画,瞬间血雨飞散,第一排的人全都倒地。

  「放了我师父!」

  「不可能,我今天要定他的命!」冰心仙子从身边人腰际掏出一把刀,愤恨的准备向莫言下手。

  举刀就要刺下,另一个人影倏地飞出,以自己的手臂挡住她急下的刀,冰心仙子错愕的看著自己的刀竟没能落在莫言身上,一边看著的凌澐更是呼吸一窒。

  「阙无悔,你!」刀砍在阙无悔的手臂上,裂开的口子鲜血直冒,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莫言。

  「我不准你伤害他!」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索命刀,阙无悔面不改色,表情冷冷的瞪著冰心仙子。

  「你!哼,我不取他的性命,势不为人!」

  冰心仙子也不甘示弱,马上抽出刀再发动攻势,她不拿阙无悔攻击,反倒是招招攻向被缚的莫言,只见阙无悔不断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掩护遮挡,就是不让莫言有点损伤。

  四周围的人再一次鼓动起来,纷纷拔出刀剑相向,甚至分不清敌我的胡乱砍杀,经历刚刚的险况,凌澐满心的愤怒,连眼睛也逼红了,浑身笼罩著肃杀之气。

  「我师父作了什么,你们这些人不但要公审他,还要取他的命,现在我就先要了你们的命,看谁还敢鼓噪!」白剑晃动,银光闪过,又是一道血雨喷出,一个个的身体倒落,不住的有人头飞起落下,只见凌澐一身灰衣尽成红,手中的白刀也滴著红血。

  冰心仙子久攻不下阙无悔,心绪越来越浮动,美丽的脸变得狰狞,就像一个鬼夜叉一样。

  上官雨朔跟陆晴阳也加入战局,两人出手解决掉抓著莫言的人,上官雨朔接住软倒的身躯,让阙无悔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全心的对付眼前的人。

  「我念你女流,不跟你计较,你却越来越过份,次次相逼,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双掌运气,一格一打,铁掌落在冰心仙子的胸口,强劲的硬功让她登时倒退数步之遥,口吐鲜血。

  「你的内腑已经受伤,收手,我可以下取你的性命!」

  「呵呵.....」

  红艳的唇笑著,「不用你手下留情!」以刀支地强自站起身,还不及站定,银光飞闪,冰心仙子的头已飞起。

  阙无悔拧眉看著操剑的凌澐,只见他一身的红,就像阳光下的红发一样,在他没空注意时,擂台下已是尸横遍野。

  「你不该杀她的!」

  「是吗?呵呵.....」

  一个人持刀朝他身后砍来,凌澐身形一低,白剑往后一刺抽出,剑刀白进红出,那人应声而倒。

  莫言悠悠地睁看眼睛,正巧对上走过来的阙无悔,阙无悔将他接过,抱在怀中,「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快、快阻止凌澐,要不他会杀了全部的人的.....」莫言艰难的开口。

  阙无悔转身一看,不知哪时,连前头的高手也加入战局,不比那些不入流的角色,凌澐身上也开始挂彩,但他眼中的杀意未减,只怕不杀光全部的人,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们两个去阻止他!」

  连忙让两人加入战局。

  「是!」

  陆晴阳一刀格起某位高手的剑。

  「你干嘛?我要阻止他,要不他会杀光所有人的!」

  陆晴阳一笑:「我知道,不过,给阿雨去处理就可以了!大侠您休息吧!」

  上官雨朔挡下凌澐的剑,凌澐发现对手换了人,遂停下瞪著他问:「你滚开,要不我连你一起杀!」

  气喘如牛,对付高手是真的浪费他不少力气。

  「停手了,那些人都被你杀光了,莫言前辈已经救到了,你不要再动杀戒了!」一身腥红的凌澐看得他好心痛。

  「这些蠢才,我要他们付出代价!你让开,要不我对你动手了!」凌澐发狠的说,还作势要把剑刀对向他。

  「不,你师父要我来阻止你的!」

  上官雨朔徒手抓住他的剑身。

  「不可能!」

  凌澐抽开剑,白刃在上官雨朔手心划出一道口子,跟著手腕一翻就往他刺去,招势虽凌厉,却还是避开了要害,而上官雨朔也只是不断的防守,一招又一招化开凌澐的攻势,一点也不打算攻击他。

  就这样,一来一往,对了数十招,依旧分不出胜负。

  阙无悔抱著莫言在旁边看,莫言苍白的脸难掩担忧的神色。

  「叫你徒弟.....攻击澐儿.....要不阻止不了他的!」气若游丝的莫言依旧担忧著他的徒弟。

  阙无悔低头不解的看著莫言。

  「快点.....不快点.....人就死光了.....」

  「这.....」

  转头又看擂台上。

  「快.....刺他左边胸口!」

  莫言咬牙交代。

  牙一咬,「雨朔,攻击凌澐左边胸口!」

  听见了阙无悔的声音,上官雨朔却下不了手。

  「我下不了手.....」深情的望著一身红的凌澐,即使是化成厉鬼的凌澐,他也无法下手的!

  凌澐站在另一边看著上官雨朔,他的背后,躺了无数的尸体,而他,就是狂杀者。

  「你不动手,所有的人会被他杀光的,动手!」

  阙无悔的声音有如大石头一样落在他的心,但问世间,有几人能向自己最爱的人挥剑相向?

  「不要阻止我,否则连你我也杀!」

  回身就要攻击下一个人,上官雨朔又徒手抓住他的剑,凌澐双目赤红的看著他。

  「不要再杀人了!」

  「不可能!」

  用力抽出剑,刺向那满脸惧意的人,只见那人瞪大眼睛,声音还来不及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凌澐!」

  上官雨朔痛苦的叫著杀红眼的爱人。

  「雨朔!」

  阙无悔的声音再次提醒!

  「不要说了--」

  三人的声音几乎同时间响起,阙无悔的声音催促著他动手,杀红眼的凌澐持剑一转身,声音顿停动作也静止了,上官雨朔手上的剑刺入他的胸口,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又抬头看了上官雨朔,两行清泪落下,咬住自己的嘴唇,出掌将他推开,以剑插地,喉头一紧鲜血一呕而出,浑身颤抖不已,一步一步走向莫言,却在还差几步的地方,扑倒在地。

  「师父.....」

  为什么?自己未曾对他起杀心,招招避开要害,为何他要如此对他?凌澐不甘心的想。

  「澐儿。」

  听见凌澐唤他的声音,看见他倒地,莫言比谁都心痛,「带我过去.....带我过去!」

  凌澐是他的徒弟也是他的儿子啊!

  阙无悔抱起莫言来到凌澐倒地的地方,莫言抓住凌澐的手,眼泪忍不住滴滴落下。

  「师父.....我、我我不能.....咳、陪著你了.....」凌澐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傻瓜,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会!」

  紧紧握住凌澐的手,他曾捡回凌澐的一条命,这一次他也绝不让凌澐这条命没了的!

  *****

  通天岭的英雄大会在一片杀戮中结束,满地的尸体,幸存的人也惊吓的不能言语,好些天后,才知道,新的武林盟主非但没有选出来,就连阙无悔也不知道去哪里。

  只晓得,公审陆思凡的时候,有人出来相救,然后冰心仙子被人一剑砍掉头,来救人的人还杀了不少人,后来,上官雨朔一剑刺进那人的胸膛,才让这场杀戮停止。

  但,所有人都傻了,通天岭上一片血红,尸横遍野,阙无悔不见了,陆思凡也不见了,就连上官雨朔跟陆晴阳还有来救人的人都不见了,只剩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有,天落下的雨水,有如哀悼一样!



  尾声

  床榻上,躺著的是当日的修罗--凌澐,床沿边紧守著的是一脸疲惫的上官雨朔。

  那天的大混乱之后,凌澐受伤了,莫言耗尽功力替他护住心脉,然后让上官雨朔将他带回来忘海楼照顾,莫言自己也就跟阙无悔消失了。

  从那天到现在,凌澐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苍白透明的脸,让上官雨朔害怕他就会消失一样,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移。

  「对不起.....」

  手指抚过凌澐的脸,眼中有著无限的忏悔,对自己那天伤了凌澐一事,痛苦不堪!

  红润的唇显得毫无血色,向来晶亮的眼眸紧闭著,若非一息尚存,他真的会以为失去凌澐了!

  上官雨朔紧紧抓住凌澐的手,殷殷切切的对著昏迷的他说话,「快点醒来,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是他的道歉起了作用,还是上天真的看不过去,凌澐的手指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了。

  一睁开眼,涣散的眼神显示出他的茫然,慢慢地,他终于对上握住自己手的人,两人四目相接,但凌澐的眼神却是冶的。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上官雨朔难掩心中的激动,双手紧握住凌澐的手,眼睛里闪烁著水光。

  相较于他的激动,凌澐不但平静还未发一语,他仅仅是抽出自己的手,无言的拒绝了他。

  看著凌澐的举动,上官雨朔知道他还在意那一天的事情,虽然是情非得已,但的确是自己背叛了他的!

  「我知道你不原谅我,但是,我更不愿意让你变成刽子手,如果刺我一剑可以让你原谅我,我绝不还手!」

  「.....」

  凌澐沉默不出声,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他。

  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起身从桌上取来一封信笺,「这是莫言前辈给你的,我先出去,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将信放在床边,上官雨朔转身离开。

  凌澐转过身体,拿起床边的信封,颤抖著手抽出信纸摊开来看。

  澐儿,你可以看到这封信,应该已无大碍,为师不想你多造杀孽,杀了那些人只会污了你的手,天地间自有定夺的。

  为师相信上官雨朔会好好照顾你的,在通天岭上是我逼他对你动剑的,为师不要你为了我多造杀孽,那是权宜之计!

  以后为师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为师曾经说过的吗?你们都是我放不下的孩子,切记,命是你自己的,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莫言 笔

  凌澐落泪了,剔透的泪水滑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父亲,以后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吧!

  眼神看向屋外,那个背影看起来很寂寞,憔悴的容仪,他的话满是歉意,他的眼神尽是痛苦,唉.....往后,大概也只有那个人会一直陪著他吧!

  *****

  上官雨朔一个人待在忘海楼外,这座依山靠海建造的楼,视野虽然辽阔,但有一种无限的孤寂感,仿佛主人宁愿面对著海天一色,也不愿去亲近人一样,就像那抹孤单又寂寞的灵魂一样。

  凌澐披上外衣,慢慢地走出房间,悄悄的来到上官雨朔的身后。

  不知他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竟然连一个人站在他后面,都没注意到也没感受到,警戒心还真是差啊!凌澐的嘴角拉起浅浅的弧度。

  「你还要发呆多久?」

  索性出声提醒,他可不想一直陪他吹海风啊!

  「啊!」

  上官雨朔猛地惊醒,连忙转过身来,「你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你的伤还没有全好?」

  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凌澐肩膀上。

  凌澐往他胸膛一倒,感受著他的体温,被凌澐的举动吓一跳,上官雨朔惊讶的张开嘴巴连话都说不了。

  「我很生气,你居然敢拿剑刺我,」

  一个声音闷闷的从胸膛传来,「对不起.....」他后悔到现在,再来一次他绝不会拿剑刺凌澐的!

  「我本来不想原谅你的,」

  呃?上官雨朔一听,身体瞬间僵硬。

  感受到这些微的变化,浅浅笑了,可惜上官雨朔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然他大概不会这么紧张吧!

  「师父都跟我说了,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了,」骛地抬起头,直直望著他。

  「我.....」让你刺一剑!末说完的话,消失于凌澐主动凑上的唇,略显干涩的唇,却有熟悉的味道,让上官雨朔情不自禁的吻深了。

  绵长的吻渐停,凌澐有些疲累的靠在他身上,他的双手紧紧环住凌澐的腰。

  「我的心在反侧,师父他知道,所以才让你刺我的,但是,」停顿了下,嘴角扬起笑,「我永远不会刺你一剑,我要你永远欠著我这一剑,你要一辈子陪著我,给我做牛做马补偿,听见没?」

  永远陪著他,诚如在说永远不分离一样,上官雨朔的心里是又惊又喜,他当然不知道凌澐身体的异状,但就是知道,他也绝不愿意伤他的,若非当时的情况真的没有办法.....他才会.....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给你赔罪!」上官雨朔坦然的说,虽名为赔罪,但话中听不到一丝的不愿意,反而是欣喜的。

  「呵呵呵呵.....」凌澐笑了,一笑扯动胸口的伤,让他忍不住收紧眉头,「现在抱我进去吧,外头好冷!」出来好一会儿,风吹让他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嗯!」上官雨朔打横抱起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掉风吹,往后的一生,他们将一起度过的。

  凌澐靠在上官雨朔的胸膛,温暖的感觉让他十分安心,也许,这就是他的安乐地,师父的话他终于懂了,原来,他早就倾心于这个男人了,这个木讷、压抑,却愿意诚实的面对自己内心的男人。

  「等一下让我热起来吧!」凌澐慵懒的说。

  上官雨朔温柔的看著怀中的人,「好啊!」

  紧紧抱著怀中最重要的人,上官雨朔一脸满足,凌澐的表情是祥和的,褪下血腥,也许.....

  人生就是这么简单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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