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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奴隸》作者:周子寒【完結】

《奴隸》作者:周子寒【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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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啊!
虽然孤独,但是自由!
但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奴隶。
他是爱的奴隶,是性的奴隶,是一个人的奴隶……
爱是奴隶的枷锁。
别人给你的爱是加在你身上的枷锁,你可以挣脱,得到自由;也可以享受永远在他认为安全的范围内:他的身边活动。可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就在自己心上套上了一付枷锁。然后把钥匙扔到世界的尽头,沉入无尽深海底。你心甘情愿被他囚禁,直到有一天,心上的勒痕磨成烙印,印证着地久天长。
他是我生命的主宰,是我所有的向往,是刺在我心上的匕首,是束缚我身体的绳索,他是我痛苦的唯一原因,是我悲伤的源头……
他是我唯一的痛也是我唯一的爱。
他是我懵懂世界里的指引之神,是我黑暗前途上的一线光明,他是我梦想中幸福的天堂,是给我激情和温暖的太阳。
我是他的奴隶。

第一章
我嗜睡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就是每天每夜在不同的房间和不同的人躺在不同的床上,我也是想睡就睡,该睡就睡!不止一次,都因为先睡着了,客人不知所踪。不但没拿到钱,还要倒搭房间租金,根本就是白做了的赔本买卖。
为这事文哥没少骂我。每次他都一定要喊的就是:“就没见过你这么能睡的,是不是和别人做着也能睡呀?”
我一般是装傻扮可爱地贴在他身上装可怜。后来丽华和我聊天时说,我那时的样子比他还像女人,要多性感有多性感。他总不忘感叹一句,人的潜力真是无限大呀!然后又说,他有一个伟大发现:每个男人都有一点女性化倾向。
我说,那是你的发现吗?不是有一句老话就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吗?从我三岁就知道了。丽华瞪我一眼,然后又回复到他那招牌式的妩媚微笑,说:“那不一样。那我就改成:‘所有的同性恋男人都有女性化倾向。’”
我知道我如果再反驳他,他就要挠我了,所以就连声称是。丽华就心满意足了,表情十足像一只被喂饱了的猫。其实他也不太爱刨根究底。
每当文哥责难我时,我总是找这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我也不是有意的,太累了;床又又软有舒服,我忍不住就放松警惕,做着做着就睡着了吗。谁知道那家伙那么没人性,就趁机跑了。”
“边做边睡?你真是高手呀?我真要试试看!”他好象很生气地说。我就拉着他的手臂,被他拉到他的“办公室”。
临进门前文哥还不忘提醒兼威胁我:“你听好了,和我做,你要是敢睡,我就掐死你!”开什么玩笑,和他做就像打仗,床晃动地像地震,这么折腾就是再累谁能睡得着?
最后,文哥总是会原谅我的。他是做大事的人。本来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需要个借口发泄一下他正常的生理需要。
只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所以大家都希望我隔三差五地就犯点小错,满足文哥的惩罚欲兼兽欲就好了。所以除了文哥,其他人对我好睡觉的毛病还是很纵容的。
我觉得和文哥做也没什么不好。他特别有激情,也特别有力量。但好象只有我自己这么想。连温柔的丽华都说文哥太粗鲁了,跟他做就像好几天不想和别人做了。只有我才忍得了他。文哥也知道大家的想法。所以只找我。但找我也要找借口。其实没什么必要。但他这人就是要面子。其实只要他说要和我做。我就会和和做的。
文哥的真名叫“程逸文”。他在道上不用这个名字。我是偷看他身份证看到的。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么做的危险。如果当时我被他抓住,现在可能就不在这世上了。那时我还年青。也许只是好奇心作祟。那是我的秘密。我当然对谁也没有说过。我这个人嘴特别紧。这也可能是我偷看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被揭发的原因。
其实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叫什么其实都一样。但我们都习惯不用真名。我的全名是“宋梓君”,而我现在常用的名字是“艾君”。“丽华”的全名是张丽华。他没有 “艺名”。但他不说,也没人能听出来。他总说,每当他听别人叫自己的名字就想,为什么父母给他取了个这么女性话的名字?是不是当时就预感到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每当他说这个的时候一种少见的愤世疾俗就出现在他脸上。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情绪又出问题了。当所有人都找机会撤了后,我总会留下来。让他靠在我肩膀上哭泣。丽华说,每次靠在我肩膀上哭泣时,都觉得我特别有男子气。又坚强有勇敢,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连他自己都知道那是错觉。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做男妓的。丽华说,“不知道你为什么就干了这行?”所谓男妓,一般意义上就是和不同的陌生人上床做爱,靠这种手段生活下去。
谁也不是天生想卖的。但现在逼良为娼的事也很少。一般都是出于自愿,就是我卖我愿意。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痛苦和难处。生活和社会的逼迫,现实就在眼前,有时是能让人做什么都行的。
钱,这个字说起来俗。但有都是人是一分钱逼上梁山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呀!可现在的社会,没有钱,你一天也别想活!但对我来说,却没有那么多问题。我从未在“同行”面前显示出任何的难处。也很少对他们提起我的过去。
圣诞夜喝多了,多说了两句。第二天,当可人问我,“你真的是某大的大学生呀?”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谁说的?”
“你呀!”可人说,“昨天晚上的PARTY画眉和国安使劲灌你,你醉了后自己说的。”他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羡慕、有嫉妒也有怀疑,他继续说:“当时我们就是想问问你几岁了。他们都说你未成年。你平时也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我们就认定你未成年。所以才隐瞒年纪的。说不定还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我强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想知道就当面问我。我还能不告诉你?”
他笑地很得意,说,“我昨天就知道了。你自己说你二十五了。我们都不信。画眉就激了你几句。你还真不受激。直接就说,当你还十八呢?你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
我假装自信地笑笑,“你们就马上信了?”
他看我的眼神,好象我小看他了,“我们哪有那么笨?国安和画眉当然还有我后来又问了你好多问题,都是关于你上某大时的事。就是傻子都知道那不是你编的,都能肯定你就是个大学生。”
我赶忙问:“你们还问什么别的了?”
他说:“也没什么了。你知道我们都没进过大学门,也不知道怎么问了。后来想问你是大学生为什么要做这行……”
我急忙打断他问:“我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早就睡着了。什么也没说。所以我今天就是要问你这个的。”
我笑了,说:“也没什么原因。我就喜欢这样生活,既自在又悠闲!”
他的眼神好象怪我自甘堕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的确,可人没有资格怪我。因为他和我是一样的。虽然他小我六岁,但已经很成熟事故了。也许再没有任何一行比我干我们这行更容易让人变得圆滑事故了。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在可人年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他的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气息。就像把树上的青苹果包在袋子里用药物催熟了。他变成了有着诱人香味的红苹果,但却失去了成长的快乐,就是那种体味着青涩滋味的日子。那是一种畸形地早熟。
最近有个客人总是点名找我。如果我不在,他宁可离开也不找别人。这位名叫李知仁的客人确实有点怪。每次我们上床后。他都说,他爱我。我总是回以一笑。我不太喜欢把爱挂在嘴边。特别是激情已退,不需要什么爱语来增加做爱气氛的时候。
然后他就会变的很奇怪。非要我也说出爱他不可。我不愿立刻应付他时,他就会发疯。 但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虽然我没有回应他的激情。但很久没有人那么说爱我了。
直到有一次,他抓着我的双臂用力晃动我的身体,弄得我头都晕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想要的“我也爱你。”平平安安地说出口。
他也终于放开了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去我才发现,他把我的胳膊都抓出了手印,还划破了几个小伤口。可能是他的指甲按伤的。可见他有多用力地抓我了。
不止我看见了。很快别人也发现了。本来我是穿衬衫的,不太容易被发现。可还是被细心地丽华发现了。但他这个人嘴也比较紧。我告诉他别说出去。他也答应了。
“你不是遇到变态了吧?”他很关心我。
“就是拥抱时用多点力罢了。小意思。别大惊小怪的。你就没遇到过力气大的?”我笑说。
“有是有。但我可没你那么看得开,我可宝贝我的身体了。说真的,你也要当心点!”他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这里谢过了!”我知道丽华关心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我还是有人关心的。
我并没有听丽华的劝告。又和李知仁出去开房。我们到了房间,依旧先聊天。他喜欢先聊后做。
那天他不大一样。好象很激动。他有一双属于上个世纪文学青年一样有点神经质的大眼睛。那天,我看他的眼睛特别的害怕。
他第一句话就说:“我爱你。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走!”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上哪?”
他说:“你是被他们控制的吧。你这么天真幼稚,一定是被他们骗了。我带你逃跑吧。逃离他们的魔掌。我要带你去海角天涯。他们再也找不到你了。你自由了!”
说着他就要拉着我向门口走。我向反方向拉他回来。
我们在房间里拉扯了一会,我的力气明显处于下风。但我的头脑却渐渐清晰了起来,思路也明晰了。
我说:“李先生。我们好象不太熟。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不是被任何人逼迫做这行的。我是自愿的。我现在就很自由。我并不想离开这里,改变现在的生活。”
他用力地摇头,说:“我不信。你一定是被他们威胁了。你有什么难处?你就那么缺钱吗?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跟我走!”
我也豁出去了,不撕破脸看来我是别想自己离开了。我说:“我不是小孩了。你以为我做这行一天两天哪?我告诉你,我干这行都两年多了。什么天真幼稚,你别自欺欺人了。我根本不是你想解救的什么天使!”
他回手就打了我一拳。好象打在了我的胃上。我当时就疼得说不出话了。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只是……反正你先跟我走。其它的事以后再说。”
我几乎是被他拖到门口。我痛得弯着腰,只能看到地板。我想这下是完了。变态我不怕,就怕遇到这样的疯子!
门开了。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我发现门口多了几双鞋。确切的说,几个人。我站直身体。果然是文哥和丽华。还有其他几个人。
“这位先生,你要带我的人去哪呀?”文哥用那种我听着都会全身发冷的语调和李知仁说话。
我感到李握着我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松了。我摆脱了他的束缚,走到文哥身边。李已经没有话了。
文哥问我:“你没事吧?看我教训教训这个不只天高地厚的小子给你出口气。”文哥的意思,我明白。他身后的兄弟更明白。
我拦住其中一个要去收拾李的打手,和文哥说:“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胃疼。这位先生好心要送我去医院。不关他什么事。”
文哥看我的眼神呀,真是让我不寒而栗,他用眼神告诉我他什么都知道,我骗他维护这个小子,没有什么好结果。
他说:“你肚子疼呀!我这就带你回去好好检查检查!”说着就拉着我的手,要走。
我看李还愣在那儿。还不忘提醒他:“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我清楚得很。这次我救了他,让文哥吃了亏、扑了空。他要是再敢到文哥的场子来,文哥准把这顿打给他补上。
我本来还想再叮嘱他几句。但人已经被文哥拽走了。他的脸色几乎和夜色一个颜色了。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敢多话。静得挺可怕的。
我几乎都怀疑我为李得罪文哥值不值。其他人看我的样子都象我是个怪物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替一个打了我的人遮掩。可能是因为他虽然疯狂但也有一种罕见的痴狂和真诚,我总觉得还是我对不起他,或是说他爱错了人。也许我就是可怜他!反正不管后果怎样,我都不后悔。
文哥当然不会真的带我去医院。我回去的理所当然的是他的“办公室”。他先让我进去,然后他关了门,按上了锁扣。
他用一种很轻地几乎是诱导的语气说:“你不是肚子疼吗?进去里间我给你检查检查!”他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和普通办公室没什么区别。里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床。
他一说到里间,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但那天,他并不着急。进了房间,他先关了门。然后坐到床上。示意我站到他面前。
他说:“把衣服脱了!”我犹豫了一下。他大声骂了起来:“怎么?还真当自己是纯洁幼稚呀?装什么天真害羞?”我吓得都不行了,赶快脱衣服。我和李知仁的对话他显然都听见了。
等我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他就那样看着我,时间长得我都觉得冷了。他从没这样看过我。用那种很冷漠地观察的眼神,长时间地注视。
我可不想他这么“重视”我。他一动不动。我也不敢动。他的手终于伸到我身上,轻轻抚摩着我的胳膊。在那个手印的地方挺了下来。我是那种撞伤了,淤血要一周才会散掉的体制。所以李上次留下的手印还在。
“这也是那小子弄的吧?”他问。“不……啊!”我刚想辩解,他握在我双臂上的手忽然加劲,我觉得很疼,而且特别突然,我忍不住叫了出来。我什么也不敢说了。一定是丽华都告诉了文哥。我早该想到的。
“看来你对那个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吗?”他把我压到在床上。“我没有。”我坚定地说。他显出不信的样子,“你感发誓你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敢!”我说。他笑了,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臂。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
这次我有心理准备,并发出没有任何惊呼。虽然一样很痛。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虽然依然很疼,但我也能从中得到快乐和激情。我也挺奇怪的。也许我性适应能力就是强,或者说对强迫的方式反而更喜欢。真是想都不愿多想。
我们在床上折腾了整个晚上,早上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了。文哥看起来却比平时还精神。太阳已经出来了。我们还躺在床上。他靠在床头上抽烟。我就靠在他身边。我从不抽烟。我喜欢闻二手烟。
他说:“看你现在猫一样的样子。真难想象昨晚你竟那么硬气,忽然发现你也挺血性的!”我笑了:“指什么?”我真不知道他指什么。我做什么了吗?
他接着说:“昨天看你那么维护那小子。我就认定,你想跟他。可你就是不认。甚至连个软都不服。”
我平静地说:“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特殊关系。那是事实。”他说:就是这个劲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义气的。”
我笑了,心想:你没发现的事还多了呢!他说:“我就想知道,你和他没什么干系,你管他干什么?”
我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烟,说:“也许是可怜他吧。喜欢上我这样的人。”

第二章
我在文哥这里做了也快一年了。他从没问过我的过去。那天我和李知仁吵架,他如果都听见了的话,就应该多少知道了一点。起码知道我在来他这儿之前就是干这行的,而且也有一年多了。但他什么也没问,也没提。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过去。可能也没有未来。但不能说没有现在,每天每天的生活都在提醒着我们,只要人活着就永远有现在。我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最见不得光的地方。任何人,只要他有钱,都可以买到我们的身体。讽刺的是我们的收入,足以让我们过这个城市最上层的白领过的生活。
我特别喜欢买东西。反正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我总是喜欢穿最贵的外国品牌最新款的服装。到最高级的美发店去做最新的发型,把头发染成不同的颜色。在同行和客人眼中,我永远都是一只会变色的花蝴蝶。到处飞来飞去,从不愿意在任何地方停留哪怕多一下。
其实虽然我们是做这行的,但一般也都有自己比较相好的情人。丽华就有个姓许的香港老板情人。许老板每次来都会包下他,然后,他们就快乐几天。许老板偶尔还给丽华带点小礼物。丽华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反正他也没损失吗?平子的情况就差点。干我们这行都够可以的了。平子的男朋友竟然还靠他养着。我都不知道该可怜平子还是他男朋友了。国安的伴儿是画眉。国安是1号,画眉是0号,正合适。同是天涯沦落人吗?他们谁也不嫌弃谁,是挺让人羡慕的一对。
那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喝酒,谈论起彼此的伴儿,才发现就我自己是孤家寡人。借着酒兴,画眉就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呀?”我笑说:“没有。”国安说出了大家想说的话:“你这个人就是怪!”我还没说话。炎红开口了。炎红是我们中最大的,都说他有三十了。可他看起来顶多二十五。瘦弱的样子象个小男孩,还是挺楚楚可怜的。真想看看他年轻时是怎样的。
炎红不常说话,所以大家也就格外注意。他说:“你们知道什么,艾君他可是咱们中最现实、最清楚的了。什么感情能天长地久啊?何况我们这种人?谁会对我们认真?”他的话让大家兴致尽失。年纪最小的画眉都要哭了。
我赶忙圆场:“我拿有炎红说得那么超然物外。我就是比较挑罢了。买个萝卜黄瓜的都得让我好好挑挑吧?”丽华嬉笑着接到:“恐怕你再挑下去。黄瓜都被你捏烂了。”大家一笑置之。
客人对我其实都没什么区别。都是客人。但也许是因为外语系毕业的,所以我的记性特别好。只要和我做过一次的客人,我就能记住他的样子;如果他说了名字或姓,我也总能记得很清楚。从来不曾张冠李戴地喊错人。大多数时候如果是在路上或除了店里的其它地方见到以前的客人,我是从不打招呼的。就是在店里,我一般也是不直接叫出客人姓名的,一般人都挺忌讳的。很少有人知道我记性这么好。但文哥知道。
虽然已经过了快一年,但从任博善第一步踏进门来,我就认出了他。我悄悄地转到丽华身后,又悄悄地溜进了黑暗里。因为我动作轻。丽华都没注意到我偷跑了。
那个晚上我都没回去。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有人邀我到他家去。但我真的没心情。就那么在马路上走了一夜。天亮了,我才蹭回店里。
人是出奇地全。好象除了我都在。但好象都没有事,很疲惫地东倒西歪地倚在沙发上。我来到丽华身边坐下。“怎么了?”我问。
丽华很优雅地用手遮着打了个哈欠,说:“你昨晚跑到哪去了?也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个大老板把这包了三天。我们都不用做了。只要在这儿待着就能领平时双份的钱。可惜你昨天不在。不知道算不算你这份?”
我赶忙说:“当然不应该算。你们有事。我也不好赖在这儿。我就先走了。”我起身就要走。
丽华也站了起来拦住我,说:“你着什么急呀?你这是要上哪呀?”
“我自己能找到地方。”我说着往门的方向走去。
丽华被我挣脱了。一着急这力气使得就不对了,我把他一下推到了沙发上。
“对不起。丽华。我先走了。去朋友家住两天。你替我告诉文哥一声。”我说着已经跑到了门口。一条腿都迈到了门外。
“笑奴……”一个懒懒的、悠长的声音象线一样缠住了我的脚。我没再往前走,也没勇气回头。
“怎么?才一年没见,就忘了我啦?笑奴。”那个声音如软绵绵地调笑着说。“怎么,不敢回头啦?”店里那时有三十几个人。整个房间里竟没有声音。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我回头。
我回过头。做出一个就是我自己看不见也知道很诱人的微笑。“任公子,好久不见。”我笑着柔声说。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怪他们。我自己知道,只要我转过头,我就再也不是艾君,我是笑奴。
他迎了过来,一把抱住我,说:“这才是我的好笑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忘了我的。”一边说,他一边扯开了我的衬衫,在我的肩膀上咬吻。我没挣扎,也没声音。等他离开我的肩膀,上面留下了青红的齿痕。
我并没有看,也没有整理衣服。就是从某人忍不住的惊呼声和我的经验,我就知道了。
他拉我坐到一个沙发上,我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他说:“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在这个小地方做。真是不能相信呢?你可是见过大市面的。”
我笑说:“就是混口饭吃。”他说:“早把我给忘了吧。我对你可是旧情难忘啊!我还去宏爷那儿找过你。他说你死了。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说,骗人,是不是该罚呀?”说着说着就给了我两巴掌。
我保持微笑:“那可不是我骗您。我是差点没死了。您也不说好好疼疼我。”他笑得很奸诈说:“那我们进房间。这么久没见。我是该好好疼疼你了。”我几乎是被他脱到房间里的。短短的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同情和奇怪的眼神。我闭上眼睛不想看。
在我被拖进房间时。关门的一刹那。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那并不是对黑暗的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就是那种危险和痛苦迫在眉睫,可你就只能承受的无奈。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惊恐万分的梦魇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来,把裤子自己脱了,趴在床上。”他象教小孩一样温柔地说。我顺从地脱了裤子,趴在床上。他的手掌很用力地落在了我的臀部。床因为他的力气颤了几下。一种熟悉的红肿火辣的感觉从我的臀部传来。这只是开始。
他重复着他的动作。我没有挣扎,用力咬住床单没有喊叫。房间里变得很静。整个房间里回荡着那种击打皮肤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臀部已经没有了感觉。甚至是麻木的感觉都渐渐消失了。他进入了我的身体。猛烈的撞击,让受伤的臀部又恢复了疼痛的感觉。
我咬牙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和每次一样,任公子玩完一次就满足的走了。他是那种有都是大事要做的人,他从不留恋情欲,但几个月还是会想起你的。
“笑奴,你知道我喜欢你哪吗?”我赤着身子给他穿衣服时,他问我。我摇头。他说:“就是你这个犟劲。不论怎么‘疼’你,可一声都听不到你喊叫,更别提求饶。”
我不知道说什么,强挤出一个微笑。他说:“还有你这妩媚的微笑。虽然你笑起来和他们一样,但我从第一次上你,就知道你这个人心里硬得很。”
我说:“我还没发现呢?任公子,我求您件事……”他打断我,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这上班的事,我是不会和别人说的。当然更不会跟宏爷讲。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你躲在这种鬼地方,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
我说:“谢谢,任公子。”他说:“不谢。我以后还会来。你不会跑了吧?”我笑说:“我哪敢哪?您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等你。”
任公子这种大人物,说话是算数的。把他送走了,我就算度过了一关。但他留下的问题,可不是一下能解决的。我送任公子上车,回来后就见到了文哥。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好象我们不认识一样。谁也没说话。我没问他是从哪出来的。也许是办公室。我忽然觉得心上特别闷,一下被抽光了力气。晕倒在了他的面前,倒在了地上。
再醒来是在我自己的床上。丽华在照顾我。他见我醒了特别兴奋和高兴。据他说我昏迷了一天一夜了。他都吓坏了,怕我再也醒不过来。说着说着他还哭了。然后又破口大骂任公子不是人。我从没见过,他象那时那样不顾他那“淑女”的形象。然后很多人都进来了,把我小小的屋子都挤满了。很多关心的眼神和话语,让我的心变软了,不禁有泪水滑下脸颊。
最后来的是文哥。他来了。大家就都走了。连丽华也没有留下。我心里是有点怪他的。起码我在店里他没保护我,是不应该的。他拉着我的手,忽然捶首顿足,说:“我不是人哪。都怪我见钱眼开,才引狼入室。害了你。”
他低着头,但我看见一滴泪水从他脸上滴到地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心里对他一点怪责也没有了。我轻声说:“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他是我原来的客人,引狼入室的严格上说是我。”
他抬头好象想问什么,但终于没有说话。我知道,他终于想知道我的过去了。但当时的我并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们都选择保持沉默。他坐在我床的边上。一坐就是一天。



第三章
“你笑得怎么这么难看?你哭丧啊?我不是说了,这叫‘春风笑’。你笑得要象春风般和煦;象春雨般缠绵;象春花般灿烂;象春草一样清新自然;象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一个巴掌,把我从梦里打到了现实生活里。正是子夜时分。我在我自己的床上。是在我苏醒后的第一天晚上。
人之所以不能摆脱过去,就是因为他不能失忆。只要有记忆,就难免在梦中一次次地重历过去。我已经好久没做这种梦了。我想是丽华白天的话引起的。在我睡觉前。丽华来陪我聊天。聊了一会。他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把我逗笑了。他停止了说话,就那么盯着我。然后,他做了一个我想都没想到的动作。他忽然跪到了我的床旁,搂住了我的胳膊,把脸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吓了一跳:“丽华,你怎么了?你快放开我!”丽华好象一下就从梦中被惊醒了一样,触电一般放开我的手臂。“不好意思,是不是压到你了?”我说:“我很好。你没事吧?”我看他比我还象有病。
他说:“我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了。那天,我看你对任公子的那一诱人的微笑,我都心动了。我想就是不是同性恋,看见你那样的笑容也会心动的。你的笑有种诱人犯罪的力量。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你刚才笑得也特别性感。”
我尴尬地说:“对不起。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笑容,说:“我对你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强壮的。但刚才一瞬,我一下子就没控制住。”
我点头:“我理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他点头。沉默了一会。他兴致不太高,说让我好好休息,他回去了。我知道我的拒绝多少伤害了他。
人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的。那是一种生物求生的本能。在苏醒过来一天后,我已经厌倦了在床上躺着。半夜被梦魇惊醒后,我就再没睡着。天一亮,我就穿上一套柔软舒服的衣服,溜出了门。
我很少自己出来逛街。和他们出来不是买衣服,就是去超市。我也挺喜欢随着别人逛的。不用动脑筋;可以消磨时间;又可以摆脱寂寞。但如果是一个人。我就会去一个他们不喜欢去的地方。
我去了书店。一个有七层的书店,足够你在里面呆一天了。我喜欢逛书店、买书的喜好很少人知道,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呀!每次去书店,我都象在享受一次私人的隐秘的约会。让人愉悦和轻松的约会。也许是潜意识作怪,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我这个特别的爱好。
我在书店泡了一天。直到我的肚子抗议了,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想到我最喜欢的快餐店吃一顿再回去。却在餐厅门口被国安堵到了。
我当时也没想他怎么在那儿站着。我迎上去,说:“真巧。我请你吃饭。”他看到我很兴奋,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没事吧?你去哪了?”我说:“我出去逛街了。怎么了?”
他拉着我边走边说:“没事。文哥找你有事。我们先回去吧。”我说:“急事?不能先吃饭吗?”他说:“回去有你吃的。”
餐厅离店里很近。国安拉着我走得飞快。没三分钟就把我拽了回去。店里没有营业,除了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文哥就没人了。国安把我领到文哥面前。
文哥说:“你走吧。打电话通知他们,艾君找到了。今晚休息,去玩去吧,都别给我回来。”国安应声而去,跑得比兔子还快。临走来拉上了店门。
就只剩我和文哥两个人了。我觉得很局促,在他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文哥说:“来。过来我身边坐。”我坐到他坐的沙发上,他身边半米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没有了原来的平静,显得不耐烦了:“坐近点!”我赶忙坐到他身边。他伸臂抱住我的肩膀,我的脸贴到他胸上了。他没很用力。我也没挣扎。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问:“你去哪了?”
我说:“我去逛街了。”他说:“都去哪了?”我随便说了几个常去的商店。他问:“你买的东西呢?”我说:“我忘带钱了。”
他有一分钟没说话,从他胸膛的起伏,我知道他正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某种情绪。他说:“你骗我。你根本就没去那几个地方。我让丽华他们到你说过的地方都去守着了。怎么没见你进出?”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撒网找我。就因为我失踪一天就大发雷霆。我是他的奴隶吗?
见我不说话,他着急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碰到那个变态了。你是不是又去见他了?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我几乎感动得想哭了,我说:“没有。我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我说我去了书店你信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信。你怎么不早说?”我笑说:“怕你们当我是怪人笑我吧。”他拥抱着我,我们就那样拥抱着。他没有很用力。很照顾我的身体状况。那是他最温柔的一次拥抱。然后是他最温柔的吻。最后是和他最温柔的做爱。他让我在他的上面,我们做的时候。感觉好象浮在空中,在云端,在天堂……
整个晚上他都很温柔,对我这个床伴。在我们上了一年的床,对彼此身上的一个痣都很熟悉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同的他。非同寻常!我发现我不懂他。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粗暴和冷血了。唯一不变的是我一直不懂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一从激情中回复平静,我就想起了一些必须要和文哥说起的事。
我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坐到他身边。我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上次来的任公子是我过去的客人。他还会来的。但他很忙,可能个把月的抽不出时间了。他来找‘笑奴’,你就叫我。”
他不无奇怪地说:“你还挺了解那变态。对他还挺照顾的?”我故意忽略他语气中的不快:“算不上熟。但我了解他。他可是我惹不起更躲不起的。”除非我不再做这行,不出来卖;最好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问:“那我呢?也惹不起?”我安静了一会,伸臂抱住他的脖子,说:“别说他了。”我们又陷入了激情中。虽然不说并不等于他不存在,问题不存在。可要是太计较了,想得太多,太清楚了,人就活不下去。就让我快乐一时。忘记我心头上的阴云一刻。这样我就能活下去,笑着过生活。人活着就要不停寻找快乐,忘记烦恼。
当其他人听说我逛了一天书店后,也都对我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大为佩服。丽华夸张地形容我:“你根本就是个‘购物狂’,不‘购书狂’。还我们大家在各大商店门口守了一天,你却在书店里幸福?”我笑着承认我是。“看书确实特别有趣。特别是买一本自己喜欢的书。你就拥有了它。可以好好地反复地看,其乐无穷。你也该试试!”我说。结果,人都走光光。
按丽华的说法,他一看书就犯困。从来没看到过十页以后的。我同情所有被他翻过的书。
第四章
我不能摆脱过去,因为我不能忘记过去;就算我能失忆,我也不能抹杀我的过去;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经历那些过去,那不是我一个人的过去,我一个人的回忆。那些和我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还会出现在我的现在生活里;提醒我:我永远有那样的过去。我并不怀疑任公子的信用。除了他自己,他不会把我过去的任何人和事带到我的现在。我怀疑的是我自己的生活。一年了,我头一次对我是否该继续做这行产生了疑问。曾经多么坚定的决定动摇了。不是只因为任公子。最近,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特别不安静。这种几近生物本能的自身危险预告让我忍不住想逃跑。
我对客人以前是从不挑剔的。现在更是没心情挑了。但很快我就发现,我一个月来见得都是熟客。显然有人在我之前对我的客人进行了过滤。那个人当然只有文哥。我看出来了。其他人也当然看出来了。对于文哥对我的这种特别照顾,其他人普遍都觉得不公平。但也表现出可以理解。我一直以为是基于文哥的余威。他们才忍耐的。
直到有一天,任公子又来了。我又躺在了床上整整一天。这次大家比上次还要平静。文哥又不知道那里去了。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这次是画眉照顾我。他陪我聊天。他说到遇到一个很奇怪的客人,把他弄得很不舒服。
我想到了什么,说:“每次我都见熟客人?你们觉得不平衡吧?等我好了,跟文哥说,还和原来一样,不用照顾我。”
他连忙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看不了他同情和怜悯的眼神,转过了头,笑说:“是我自找的。给大家添麻烦了,还没机会说声对不起。”
他说:“你别这么说。谁还没有点过去呀。我们心里都知道,那位……任……是我们惹不起的。那天,他第一次来,就是来找你。本来你都跑了。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不小心说露了嘴。说还有一个人。他让人把店了前前后后都封了。然后让我们都和平时一样坐在大厅里。等你回来。”
“那时文哥呢?”我问。“文哥和任讲理。被他带来的人打晕了,绑了起来,扔到了后面的办公室。你把任送走了。我们才敢把文哥放出来。”我听到了他的哭声,“我们都知道任我们惹不起。你现在这么做,不止为你自己,也是为我们大家。”
他说:“他虐待你。我们都听得见。我们都被吓坏了。连句代你做一次的话都不敢说。都是兄弟。你别怪我们。要不下次他来,我……替你。”
他声音的勉强和颤抖,我都听得出来。看来这事真是把他吓坏了。我轻轻握住他的手,笑说:“我一点也不怪你们。你能这么说,就够了;要是让你上,我都没办法和国安交代。”
他笑了。“文哥呢?”我问。“国安他们陪他出去喝酒了。你也知道他的个性。他看不了。但也没办法。你不怪他吧?”我没说话。
画眉着急地说:“其实文哥对你是最好的。你也知道。那天你失踪,他就怕你出事,大家一起出去找了你一天。后来,他不让你接生客,大家也都没意见;但也是对你特别照顾呀!”
我笑说:“我没说我怪他呀!你着什么急?”他显得很落寞,说:“你什么也不知道。”我笑了:“你这个小家伙又知道什么呢?”
画眉好象下了很大决心,说:“这是你问我。我就说了。你来之前,文哥是从来不和我们做的。他总说,那样会乱了的。他也没为我们谁选过客人。他总说,做这行还挑什么客人;只有客人挑你。我们就是没了一两天,他也不会知道的;更不要说找。他总说要给我们自由,其实根本就是不管我们。你现在知道了吧。你和我们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不一样的。有了你,他就没了原则了。”
我难掩心里的震惊,说:“我真的不知道,也没注意。”他说:“你就是活得潇洒。原来我总不理解你,没什么难处,干这行,就为寻找快乐?现在我知道你也有你的痛苦。”
我们这“痛苦”的谈话最后忘了怎么结束的了。也许对我们这种人来说,真话本来就不多,而且都忘了要怎么说了。
经画眉提醒,我发现文哥对我确实有点特别好。原来我怎么没发现呢?是什么让我瞎了眼?既然除了我,他对我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当然也可以明目张胆地对文哥好。我和文哥的关系渐渐变得微妙起来也复杂起来。
我不是他的情人。我还是出去见客人。做我原来的皮肉生意。他也没反对。我也不是他的手下。他对我会特别照顾。所有其他的人也都认可。除了工作的时候,我也一天到晚粘在他身边。我也不是他单纯的床伴,也就是性伙伴。他对我好;我对他也好。对一个人好,那是一种纯粹的感情上的事。
我想我可以算是他的伴儿。他的做爱风格还是没有变。激烈得几乎和粗暴划等号。总是喜欢尝试某些新奇的动作和花样。有一次做时,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可以去做杂技演员。我都不知道我的腰能弯到那种程度,或者说,我的身体能扭曲到那种程度。事后,我觉得腰快要断了。但很快乐。从中我得到了快乐。
虽然他动作粗暴,大多数时候,没个前奏就上。但他从不在做爱时使用暴力。“暴力”这个词天生带着强迫和痛苦的意味。而性和暴力结合在一起,就是一种诱人犯罪的东西了。那是一种从痛苦中得到的快乐的方式。不是从别人的痛苦,就是从你自己的痛苦中得到一种极限的、变态的快乐。我不是不知道那种快乐。但好象多想都是一种犯罪。特别当我知道文哥对这种做法的看法是“变态”后。我更是尽量让自己远离那种让人痛苦的诱惑。
那天,竟有两个老外摸上门来。我们都挺意外。我们从不接待老外客人的。坦白的说就是因为害怕得爱滋。和老外做“中奖率”太高,危险度也太高了。所以文哥从来不让我们和老外上床。那两个老外显然不是走错门了。还没坐几分钟就拉着丽华要出场。我当时离他们比较远,是听到丽华骂人的声音才跑过去的。问题出在语言不通上。丽华不想和他们走;他们还以为丽华在讨价还价。结果双方拉拉扯扯地,都不肯让步。我上前用英语让他们放开丽华。
我说:“你们先放开他。有什么事,坐下说。”一个老外说:“他都答应和我们出去开房间;然后又嫌钱少反悔。”我说:“你听得懂中国话?”他摇头。我的声音高了,说:“那你说他同意和你走了?”
他的同伴说:“我们只是猜到的。我们都听说了。你们这里都是男妓。我们是慕名而来。”我笑了,笑得他们都愣了,说:“我没说我们不是男妓。但我们不做‘涉外贸易’。”
一个老外一下拉住我的手,说:“他们不做。你一定做吧?”我轻轻地微笑着把手挣脱,摇头,“我也不做。我看你们是来错地方了。我给你介绍个地方。特别专门招待‘外宾’。”
一个老外说:“都是你这样的外语水平吗?都是你这样的素质吗?”我说:“起码可以交流。手伸出来。”
我把一个电话号码写在他手背上。说:“打这个电话。上门服务!绝对周到。”他们兴高采烈地走了,还没忘说谢谢。
老外打发走了。大家又回到原来的状态,一起三五成群地喝酒聊天。丽华问我,我给他写的是什么电话呀。我说:“秘密。”
平子问:“你英语那么好,是不是原来和老外做的?”我笑了笑,还没等回答。身后有个声音响起:“你怎么不回答他呀?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和老外做过。”听这天生带着威胁感的低沉声音和语气,我就知道是文哥。
其他人落荒而逃。我回过头,冲文哥笑笑。文哥说:“我们进办公室谈吧。”我们刚进办公室门。他就抓住我的肩膀,问我:“你以前是跟外国人做的?”我说:“我不是。”他说:“你骗我。我都听见了。要不是和外国人混的。你外语怎么那么好。”
我说:“我现在还和外国人做又怎么样?”他一把把我推倒在椅子上。好象我是什么带菌体一样。他厌恶我。这让我害怕。我看他真生气了,就赶忙爬起来,抓着他的衣袖。
他想甩脱我,但我紧紧搂着他的胳膊。他也没很用力地甩开我。我用那种求情的软绵绵的语气,说:“你别生气。我是气你的。我从来没有和外国人做过。不但在这儿这一年没做过。以前也从来没有过。”
他没说话。我狠狠心,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确我外语说的好,那是因为我在大学上了四年英语专业。我是某大英语专业毕业的。我还有毕业证和学位证。”
他很吃惊:“你真是大学生?”我点头。他说:“那你给那个老外的电话是?”
我说:“是我同学的电话。他在学校就干这行。前几天,我遇到他。他说他现在自己不做了,但负责连线。他给了我名片,还要我有生意关照他。刚才我就一下想到了他,把他的手机号给了他们。我可以给你我同学的电话,你可以找他证实。”
他笑了:“我信你。”他拥抱着我。我听到他用我从来没听到过的沮丧的语气说:“你到底还有多少过去呢?”我觉得很痛苦。我还有很多事,他不知道。
后来在床上,我问他,“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们和外国人做?”他说:“外国人都有病。我有个挺好的朋友就是死在一个外国人手上。那个老外把爱滋病传给了他……”
我想反驳他,不是每个外国人都有爱滋病。不该把他们都看成爱滋病带菌体。但看来过去的回忆很悲伤,他看起来很伤感。
我什么也没有说。柔顺地靠在他身旁。让他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摩我的胳膊和背部。感觉很舒服。他抽了一会烟,然后说:“以后别再和那个同学来往了。”我说:“好。”他当时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他的。
第五章
爱滋病是基本远离我们了。性病却不可避免的来了。这次是可怜的可人倒霉。其实命运对他是残忍点,他还不到二十岁。他年轻又脆弱的心显然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他精神完全崩溃,就差没跳楼了。
可人性格内向,有点敏感。他刚开始得病时自己就有感觉。虽然他以前没得过病,但也不是没见过。他又不能确定。又不敢跟别人说。又不敢去医院。他最后选择了吞安眠药自杀。如果不是炎红发现得早。他早就脱离苦海,升天了。
可人的事对大家震动很大。我也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但从没想过死。我总是想要活下去,虽然我活着或是死了在那时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意义。但哪怕只为了我自己,我也不想死。
我遇到的人也都很坚强。或者说对生活都有一种很强韧的适应力。可人第一个是我身边自杀的人。他的死让我意识到死原来是那么容易的事。还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一样的坚强。可人活了过来。可还是想寻死。还是炎红老练成熟,他硬是把可人劝通了。我们都没进病房。不知道炎红和可人说了什么。
炎红出来后说了一句话:“他不会寻死了。但也不能在做下去了。”这也正是我想的,他的神经太脆弱了。
在可人的问题上,文哥显得很大度。住院治疗的钱都是他出的。可人的性病其实不严重。在医院也一并治好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就好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寻死?可人回家乡了。我们都去送他了。除了文哥。但他的车票是文哥给他买好的。
后来,我问文哥:“如果我是可人,你会不会也给我出钱治病,送我回家呀?”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如果是你得了病。那我不也完了。给你治就是给我治。治好了,我还跟你睡。”他说得象真的发生了一样。我就不好开玩笑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说:“你永远不可能是可人。你就说,如果你是可人你会自杀吗?”我摇头。绝没可能。他说:“这不就完了。你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小的挫折就不干了吧?”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很惊讶,问:“你没有得过病?”
我说:“我没得过性病。要是问其它的病得过。”他说:“真是奇迹!”
我说:“我一向比较小心。每天都做特别的护理。每周都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他说:“你这是什么习惯?”我笑说:“职业习惯。”
他说:“那你平时每天都做什么……护理手段?”
我说:“是用一种药水坐浴。有时间就全身药浴。”
他说:“我说你身上怎么总有种象药材似的香味呢?”
我说:“那是薰衣草的香味。有时候药浴的味道有点怪。所以我习惯擦点薰衣草香水。要不然挺怪的。”
“你现在就不怪了?浑身香香的?哪里象个男人?”他把头伸到我胸前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有吐了出来。我觉得好痒,开始嘻笑着挣扎。
我们在床上滚成一团,被子都卷在了身上。一时挣扎不开,我一下滚到了地上;然后他也被我带了下来,压在了我身上。把我压得差点没岔气。他吓坏了。忙问我:“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不躲开呀?”我喘过一口气反驳道:“你当我想做你的安全坐垫呀?我是被被单缠住了。”
他着急地问:“你没事吧?”我赌气说:“快死了!”他一下把我连被单抱了起来,就往门口跑。我不停挣扎:“你要把我抱到哪去?你快停下。我们都没穿衣服。”他正好在办公室门前停下,说:“你不是说你不行了吗?我送你去医院。不过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一时半会死不了吧。”
从他笑咪咪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被他耍了。但他笑起来真的显得很年轻!我在一种发着呆傻盯着他的状态下又被他抱回了床上。在一种如同做梦的状态下和他完成了我们的第N次做爱。黑夜里没有光,只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星辰,在暗夜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我和文哥的关系一天比一天更走象明朗。他几乎不再象客人推荐我,或主动要我去见客人。不论是生客,还是熟客。但我的收入并没有少;我去见客人的次数并没有少。有很多客人打电话点名就要我去,或者就来店里找我。这并不常见,因为我并不是他们固定的伴儿,而且客人一般都记不住我们的名字。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首先,我接触的都是熟客人。就那些人,只能越来越熟,不可能越来越生。其次,我最近工作状态较好。至少没在和客人上床时就睡了过去。其实,我现在安静的晚上都失眠,别说还那么吵了。
最近心里有很多事,特别乱。一想到某些事,我就睡不着;但总是忍不住要想。基于某种职业道德,我是不能拒绝客人的。都是熟客人,也不好得罪。我知道文哥的意思,他是不想让我多做下去,最好慢慢淡出“江湖”。但他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让我不要做了。而且我现在做不到。
有一次我和文哥坐在店里喝酒,还有丽华。“艾君!”我听见有人从背后喊我。我以为是“同事”。忙站起来,回头一笑。没想到迎上来的是一个客人。
“艾君,还认得我吗?今天有空吗?”他很含蓄的问。“余先生,好久不见。我今天有约了。我正在等他。抱歉!丽华陪你怎么样?”
我其实没有事。只是今天文哥的脸色特别不好,好象有什么心事;所以我今天不想开工。我把丽华拉了起来。他摇摇头,说:“给你我的名片。有空再联系我!”
我点头。他要走。我去送他。回来发现不但文哥心情好象好了点。他责怪了我几句,说我不该拒绝客人。但我知道,我没和客人出去,他还是挺高兴的。但丽华心情却变差了。丽华没说。我也知道是刚才的拒绝伤害了他。但他待人比较柔和,刻薄的话他是不会说的。
文哥后来有事走了。只有我和丽华继续喝。丽华问我:“你刚才怎么不和那个客人出去呀?”我笑说:“想陪你喝酒。”
他说:“你是要陪人喝酒,但不是陪我。”他喝多了。平时他不是这么步步进逼的说话的。我笑了,没说话。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说:“看你这幸福的笑容。谁都知道,你和文哥现在有多好。”
我说:“哪有?”他说:“你自己看不到。你现在的笑容象花一样漂亮。我要是客人也只想和你做。”我说:“你笑得也很美呀?也是鲜花一朵。”
他说:“不一样。我们不一样。是珍珠就是埋在沙子里也会发光的。你是见过大市面的笑……”他及时警觉,没有把那句话说完。看来他并没有喝太多。我们没再说话。他找了个机会就跑了。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要说:我是“笑奴”,笑得当然比谁到好看。我那天自己喝了很多酒。怎么回的房间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时在文哥的房间。他就躺在我身边,还在睡。一张熟悉又很陌生的脸,很安逸平静的样子。
我才记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睡脸。因为我比较贪睡。一般的习惯是先睡后醒。我睡着时是什么样子的呢?人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睡觉的样子的。那是留给你信任的或者是和你很亲密的人看的样子。
他醒了,看我靠坐在床头,看着他。他很奇怪。“你醒了。干什么呢?”“没什么。刚起来头脑还不太清楚。”我说着起身穿衣服,头有点疼。
“宿醉头痛了吧?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他也起身。“就是想喝。舍不得了?”我笑问。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转过身拉上裤子的拉练。“以后别喝成一团烂泥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喝死了。”他忽然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太温暖的话他总是出不了口。是喝太多对身体不好的意思吧?我说:“以后不会了。我想戒酒了。”
他怀疑。问:“真的?戒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在这儿,别人都在喝,你能不喝吗?”我说:“我能。说到做到从今天起,我一滴酒都不沾。”
他说:“我和你打赌。如果你能做到一个月不喝一滴酒。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我笑了:“那要是我输了呢?”
他说:“那你就送瓶人头马XO。”我说:“一言为定。”他说:“击掌为誓!”
我们击掌后。他笑说:“你别后悔。我以前可是见人戒过酒的,一般都不成。”
我笑说:“你才别后悔。我当初说戒烟,也是就一根也不吸了。你说戒烟和戒酒哪个容易?”他很意外说:“你以前吸烟?怎么一棵也没见你吸过?”
我说:“我不是说了,我戒了吗?”
他说:“那你一定是没抽几天烟?”
我说:“我从十六岁开始吸烟起做了七年烟民呢。”
他说:“那是前些时候才戒的?”
我说:“要早些。前年大学毕业的时候吧。”
他说:“再没吸过一根烟?”
我说:“对。从我决定戒烟的那天起再没碰过。”
他想到了什么,说:“没看出来。你意志力还挺强的?那我不是输定了?”
我笑说:“要不是有完全的胜算,我怎么会和你赌。我对戒酒绝对有信心。你就准备好钱愿赌服输吧!”

第六章
戒酒的赌约,我赢了。戒酒对我来讲并不困难。原因之一:我对酒的喜好其实比较单一。除了红酒,其它的我都喝不出乐趣。而红酒本身给我带来的情趣也要比乐趣大点。原因之二:我从未真正染上酒瘾。我是那种很节制的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东西上瘾。不论是烟,还是酒。
赌约结束的那天早上。我和文哥躺在床上。他认输了。“你说你想要什么吧?”文哥象是下了大决心。准备好大出血了。“我想要这本书。你买来给我吧!”我说着递给他一个写着书名的纸条。
“就这个?”他显然没这种准备,很快转为怀疑的眼神,“是不是怕我没钱呀?”“不是说我想要的吗?我现在就想看这本书。”我说。“好。我买给你。”他说着就下床去了。
晚上,大家为我成功戒酒开了个ARTY。大家都喝酒,只有我喝果汁。我的戒酒行动是在大家监督下进行的。他们对我的行为表示不理解。但我真正完成时,又都很佩服。
酒会上,他们轮流“称赞”我。大多数的是:“你可真厉害!”“真是认定目标,坚定不移!”“没想到你怎么硬气!”“你心真硬,一点也不留恋。”“你可真狠,说断就断。”……喝得越多,这话就说得越不象样了,根本算不上表扬。越说越离题了。但也越来越真实地表达了他们的想法。
我毅然决然的戒酒行动对他们来说,还是暴露了我的个性太刚强了,有点无情了。他们一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我。因为和我平时糊涂的、随便的作风差太远了。
那天晚上,文哥也喝了很多。我把他扶到房里,躺在床上,帮他脱了衣服。他看着我,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难得他还认得是我。他好象又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跪在床前靠近他问:“有什么事吗?”他说:“君,你的心真硬啊!说戒烟就戒了;说戒酒,也就戒了;有一天你说要离开我……也一定马上就要走的。”我对他说:“我能戒烟,戒酒,但我怎么能……”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醉了、睡了,看不到我哭了、笑了……世界上有中东西,它只能向前发展,那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的感情。
两个人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不论爱与否,都会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希望占有这个人,让他只和你在一起。你想知道他的一切:他的现在,他的过去……你也想拥有他的过去;虽然那是不可能的。
当某次做爱后。文哥跟我说:“你为什么做这行?”我想了想,最后说:“为了钱。”他仿佛被我的话噎住了,半天没说话。然后他说:“你就没想过干别的?你毕竟是大学生?”
我无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腕,讽刺地笑笑:“你看过我写过几个字吗?我告诉你吧,我写的字我自己都不想看。”他用手轻抚我右手臂上的伤疤。他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手筋被切断了,也就是说我的右手废了。
他说:“你一直没说什么。我以为你好了?”我又不自觉地笑了,说:“你说可能吗?我一直就是个废人。就是个酒杯,我也没法用右手拿住。连个BOY都做不了,你说我能做什么?”
我这么问他,但我心里已经有答案,我可以做翻译。但我没有说出来,我让他想。他果然没有想到。他说:“我一直想问你,但我想你也不会说。当时是谁把你的手筋挑断的?你得罪了谁?
我变得很伤感:“我不想说。别提了。”他说:“那你就怎么一直做下去?”我笑说:“我无亲无故的,又没人养我。可不就得自食其力?现在也挺好的?”
他忽然把身体挪到我面前说:“你别干了!我养你。”我当时的眼睛一定睁得很大,我被他的话吓到了。
我说:“你这是从何说起呀?”他说:“就是你能不干吗?只要我有饭吃,就不让你饿死!”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很感动。我反握住他握着我的手的手,点点头;差点没说,好。但最后还是没说。我冲他笑笑,说:“让我想想。”他生气了,放开我的手:“你就怎么愿意出来买?还是看不起我?”
我低头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他问:“什么事?那处理之后呢?”我抬头看他:“我这个人说到做到。等我跟你说我不干了那天,我就再也不和别人做了。”
他听出了我的意思,笑了:“那就是只和我一个人……”我红着脸,点点头。他亲吻我的脸,我觉得那就是幸福。
我要处理的事,我没有直接跟文哥说。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自从我答应他不再出来做之后,我就不再和客人出去。我毅然决然地和所有的客人说,我暂时不做了。他们表示惋惜,但也表示出理解。我也几乎在店面上出现。每天躲在自己房里看书。但我对任何同行,甚至是文哥都没明确表示我不干了。大家都对我的表现表示疑问。但我不说,他们也不好问。我在等。等一个人。等一件事。等一个完结。
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任公子又来找我了。他这几次找我根本就不通过文哥。他都是直接打店里的电话找我。然后我们约好地点。我去见他。我在电话里告诉他:“对不起,任公子。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吧。”他说:“只不接待我,还是全不做了?”我说:“不做了。”
他有一会没说话,说:“那还能在这儿找到你?”我说:“我没离开这儿,但我真不做了。”他说:“我知道了。你跟了那个什么哥了吧?就不怕我告诉宏爷?”
我默认:“任公子,你放过我吧。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一辈子感激你。”他又一阵没声音,然后说:“我可受不起。这样吧。这周末,我在别墅举办个聚会。你一定要来。这是最后一次。只要这次你来了。我以后都不找你。也决不把你的事说出去。”
我想了想,豁出去了,说:“在哪?”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波动,总是平静得很,好象一点也不生气。但他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只要想一下,都会让人打冷颤。
文哥那天不在。也没发现有人听到我讲电话。我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周六早上五点,我就从店里出发,起程去任公子指定的别墅。那个地方我去过一次,在城郊偏僻的山上。我坐公车到山下的县城下车。没有上山的公车。只能自己走上去。
我赶到别墅门口已经八点半多了。任公子要我九点到。我也没有敲门。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等待。我没有迟到的习惯,但也没有早到的习惯。
我刚坐下。就有人来了。一辆车停在门口,下车的人不是任公子。看得出,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他看到我坐在门口很奇怪:“小孩,你坐在我门口干什么?”我赶忙站起来,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对他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家。是任先生叫我来的。”他笑了:“博善的客人。请进吧。”他拿钥匙开了门。
随后,任公子和其他三个男人也陆续到来。他们好象都和任公子一样是三十几岁,也都是朋友。任公子看到我在别墅里有点吃惊,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到平静的样子。

第七章
“怎么办?人都晕过去了?”
“还能怎么办?我都说玩得太过分了!”
“他会不会死呀?那可是一条人命呀!”
“我想不会那么脆弱吧?”
“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可不能让他死在我这儿?”
“那干脆把他扔到山上算了?”
“也行。这山上没人来,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那还不如把他埋了。”
……

我昏倒了吧,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有些声音特别清楚地传进耳朵里。就是正在昏迷,但全身的痛楚让我清楚我不是在做梦。我再不睁开眼睛,就要被埋了!我一下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我那时浑身都痛,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一下坐了起来。我当时真的什么也没想。我只知道我不想死。我给他们下跪,我给他们磕头。我求他们放我一条生路:“只要你们让我走。我马上自己走。我发誓对谁都不会说我来过这儿。让我走吧。我就是死在路上,也感激各位。”
他们显然对我这旺盛的求生意志吓到了。都没有了声音。最后还是别墅的主人说:“你走吧。”我晃晃当当地走到门口,却没力气开门。还是别墅的主人来开的门,他把我送到门外,关了门,对我说:“我看你这样根本就不可能走到山下。除了生死;你现在还有两条路。”
我靠在墙上听他说。他说:“一,你自己走下去。二,我可以开车送你下山,甚至可以把你送到医院门口。”我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他肯救我,肯定不是什么热心助人。他是要我付出代价的。
他说:“但你好了得跟我。我有的是钱。反正你是出来做的。我可以包下你。”我笑了,这个笑容,让我觉得脸有点疼,但我还是笑了。
我说:“我早说过,做完这次后,我就再不出来做了。”说着,我开始往下山的路上走。我也休息够了。
他在我身后喊:“你就是死也不愿意跟我?”我没回答。我继续走我的路。我已经没力气去回答他的问题了。我所有的力气都要留着走我的路用。下山的路还很长。
走着走着,意识渐渐迷糊了,视线也不清楚了,身上的痛楚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了。但我却特别害怕,我知道我已经麻木了,很快就会失知觉。很快……倒在路上的最后一刻,我好象看到了山下的小镇……
噩梦,一个还在继续的噩梦。
我早该想到,任公子的朋友肯定都是和他“志同道合”有着共同“爱好”和“兴趣”的人。如果任公子可以被叫做变态,那五个象任公子一样的人就组成了一个恶魔。
两天两夜,在我晕倒前,我都没机会合一下眼。我睁着眼却做着一个我想也没想过的噩梦。
“这是谁呀?博善?”他们中一个皮肤较黑的人问。“是啊?你从哪儿捡来的这个小孩呀?博善,也不介绍一下。”别墅的主人说。“这你们别管。反正他可以让你们随便玩。”
我的心一下变得冰凉,体温也一定下降了好几度。我曾想过很多种很糟的情况。但
“是吗?他也玩SM?”一个身材高瘦的人贴近我的身体。我点头。“把衣服脱了。”他说。我脱了衬衫。他抬手打了我一巴掌:“全脱了!”
我一声不吭地脱掉其它的衣服。我的手没颤抖,身体也没有;在他打我的一瞬,我忽然不怕了。我对自己说:我什么没经历过,别象个孩子一样。
“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吗?是‘奴隶’吗?”他打量我纤瘦的身材。我点头。“我说博雅,他是哑巴呀?”“不是。刚才在门口,我和跟他聊了几句。”任公子没有开口,是别墅的主人先开口的。
他用手在我胳臂上扭了一下。上面泛出一个红印子。“你看他皮肤多嫩,我轻轻一按就红了?”他笑了。
“我看不是轻轻一下吧?你看他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你怎么不喊疼呀?”另一个人笑问。“是啊?你怎么不哭啊?”他边说边用力拧着我右边的胳膊。我没哭。被他一激,我反而笑了。
除了任公子,其他人都被我的反应搞糊涂了。“我说老任,你是从哪找到这么个奇怪的宝贝的?”“秘密。”任公子一笑。
“管他呢?凭他的肤质玩起来一定很有情趣。”一个人把手放在我背上。“等等。他不是未成年吧?”别墅主人拦住他。
“你放心。我还没玩SM前,他就是奴了。”任公子说。“那我就要动手了。他的身体真是完美的让人疯狂。”
“小心点。他是疤痕体。玩的时候有点分寸。你也不想破坏这个造物主的完美作品吧?”任公子说。
“这样啊。没关系。我一样能让他‘快乐’!”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痛得弯下了腰。很自然地翘起了臀。
“那我先上了。”有人从我身后,一下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痛得差点没叫出声。但因为我一直闭着嘴。一下咬破了下唇。血的味道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腥味,让我心里产生一种恐惧。这种恐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进入我身体时我的痛苦。
“你口交的技术怎么样?来,给我吹箫!”我被迫在肛交的同时为他口交。我觉得在被两种野蛮的力量进攻和拉扯着。我的身体象要被撕成两半了。我的意识也在被他们拉扯着。
很快,那变成了五个力量在我的身体上肆虐。我已经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其实都是一样的。身体上的疼痛也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我分不清是我的胳膊,还是胸前,还是后背,还是下身的关键部位,哪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也许是同时,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正在慢慢的麻木;判断力也在消失中;眼睛睁开和闭着一样看不清东西。
他们开始轮流的休息。但对我的折磨却没有一刻停止。不止一次有死的念头浮上我的心头,但只是一瞬。我不想死。应该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们终于都累了。把我捆绑着扔在地上。他们要出去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只剩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虽然浑身疼,地板和绳子更加重了我伤口的痛苦。我还是睡着了。我太累了。
当我被一桶冷水残酷地弄醒后,我又回到了这个群魔乱舞的修罗界。我觉得我就是死了。坠入了六道轮回。在无间道、畜生道、饿鬼道、修罗道……这些最可怕的地狱来回往返。
他们就没把我当成人:我是奴隶,是猎物,是狗……
晕倒的前一刻,我的头好象撞到了柜角。剧烈的疼痛让我觉得头脑反而特别清楚了一下。我有一种解脱的快感,意识好象正在飘离身体。我想我要死了,我好象都看到穿着黑衣服的死神向我伸出手了。其他人好象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要死了。

第八章
“宋先生,你说你一个人到山上游玩遇到了劫匪,是吗?”警察问。“是。”我说。
“歹徒……伤害了你的身体,然后把你捆绑后扔在了山上?”“是。”
“劫匪先把你打晕,然后又蒙住了你的眼睛,所以你没看到劫匪的样貌,是这样吗?”“是。”
“是你自己挣开束缚的绳索,走下山来,晕倒在镇旁的小路上的?”“是。”
“是一位好心的村民发现了你,并把你送到医院。经镇医院老中医抢救,你才得以生还的。你应该感谢他们!”“是。我对他们表示十万分的谢意。”我说。
“那好。就这样。你有什么朋友或亲戚可以联系他们来接你,顺便把医疗费付了。”“我是来这儿旅游的。本地没有朋友。医疗费我一定付。您放心。”
“这我放心。医生说你最少要在床上躺一周,跑不了。话题扯远了,开个玩笑。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新的线索请您通知我。”“一定。谢谢您。”
小警察走了。医生来了。他替我检查了一下,问我有什么人可以来付一下费用。我把文哥的电话给了他,告诉他找程逸文,就说宋梓君病了,他会来付医药费的。
当我看到文哥的那一刻。我真高兴我还活着。当我看见他为我担心的脸,看见他心疼我的泪水。我觉得一切的忍耐和坚持都是值得的。
他坐在我床边,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射进来。他和阳光一样温暖和明亮,那中鹅黄的温暖包围了我的身体,我的心都觉得暖暖的。活着真好呀!只要活着,就有明天的太阳。
我受伤的事,他什么也没问。他知道我自己不说,就是不想说。就是问了,我还是不会说。但看我的伤痕的眼神啊!他什么都知道。那是他很熟悉的伤痕。和每次任公子留下的伤痕几乎相同。
在医院的时候,文哥一直陪我。白天就坐在床边陪我。晚上就在病房里支张床,就住在我的病房里,日夜不离开。我问他生意不做了?店不开了?他说,等你好了再说。
他比较沉默。在医院陪我的第一天就那么坐了一天。第二天,我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他依旧很安静。我说:“总这样挺闷的。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我用谈天气一样的平静语调说起这个话题,却是我昨晚一夜没睡才做好决定要说的。
他没说话,但显然很吃惊。那是我的故事。我认识文哥以前的事。
我说:“你问过我,我为什么做这行的吧?我告诉你是为了钱。我最开始做这行,也是为了钱。那时我大学快毕业了。还有半年。大家都在找工作。我没有。因为我准备考研究生。”
“我准备了一年,但最终还是没考。因为,母亲从家乡来电话说父亲病重。我母亲早就下岗了。我之所以能念书,都是靠我父亲的经济支持。父亲身体不行了,我就自然不能在念书了。”
“更严重的问题是:父亲得的病是肝癌末期。他治病需要钱;但家里为了供我读大学早就把所有的积蓄花光了。就是没钱!母亲说,到借钱的时候,平时的亲戚都不知所踪。她在电话里哭着说,现在做手术要两三万,术后还要化疗,还要吃药才能控制病情。这个药一个月也要一万。算起来没个五六万,父亲连那个月都挺不过去了。”
“我不能让父亲就那么等死。可一下子让我从哪里弄五六万?我还没毕业,没工作,没认识什么有钱人;就是认识人家也不会凭白无故地借给我那么大笔钱。而且父亲的病要靠药物抑制,也就是说一直要吃药;我上哪去找一个月挣一万元的工作?”
“我当时就一个人路上晃荡,想办法。头都要想破了,也没有办法。我迷迷糊糊地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的救星,也是引诱我的恶魔。就叫他黄哥吧。是我撞了他。我马上向他道歉。他笑着说,没关系。然后说,小朋友,你有心事吧,能和我说说吗?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坐坐吧。”
“你跟他去了?”文哥问。“去了。说了你都不信。我当时真挺纯的。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会给另一个男人带来危险。我当时身无分文,我以为,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当时心里确实很苦闷,很想找人倾诉,但又怕给朋友带来困扰。对一个陌生人说,反而比较方便,感觉也比较自由和舒服。我把我爸有病的事和他说了。”“他说,到我那儿工作吧。我一个月可以给你一万。也可以先欲支给你半年的工资。”
“我并不是傻瓜。我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工作。我问他是什么工作。他用了一个教斯文的词‘公关’。”
“你被他骗了,才干的这行?”文哥问。我摇头,“他给我说的很清楚:就是陪客人上床。还有提供一些其它的特殊的性服务。简单的说,也就是SM。”
他吓了一跳:“SM?”我对他的反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继续平静地说:“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是SM了。我想你知道。但我当时真是不知道,甚至没听过这个词。”
“他让我考虑一下。我接受了他的建议,也就是和他当场签了合同,接受了这份工作。”“是我自己决定做的。没有人逼我。是形势在逼我,命运在逼我。但那也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不管我后来吃多少苦,我都没后悔过。”
“那个晚上,在黄哥的家。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SM,什么是性爱。我亲身体会了它。很痛苦,除了痛苦,很难说,我得到了任何快乐。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那么打我、骂我,同时以我几乎不能忍受的强度折磨着我的肉体和心灵。我哭,我喊,直到我的嗓子哑了,没有人救我;这个残酷的世界是我选择的,只有我和他。从那夜起我学会了沉默。在任何人面前,任何苦难面前,保持沉默,是我最后维持骄傲的方式了。尽管于事无补……”
“别说了!”文哥忽然用一种特别压抑的声音打断了我,那种强隐忍的哭腔让人心痛。我停了一会,看他平静了,才继续说:“说一点没有悔恨是假的。但当我第二天从黄哥手里接过那六万块钱。把钱直接寄给母亲时,我知道我不能回头了。母亲拿到钱很意外,当然也很高兴。我说是朋友借的。她也信了。”
“有了钱,父亲就可以手术、化疗、吃药,活下去了。听到手术顺利,父亲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我吃再多的苦也觉得欣慰。”
“那一年多,我一直在黄哥那做小奴。那是个秘密又很有势力的组织,我在那儿经历了特别的训练,从你说话走路甚至是笑的样子都要达到一定标准。我心理接受了很大的考验,这种训练与其说是对我的身体和行为,还不如说是对我的心灵进行奴化。我的人格在那时候多少产生了点变化。我没有变成奴隶。我变得不那么爱认真地思考问题了,只要糊涂地混日子就好了。我也不再掉一滴眼泪,我学会了笑;如果一切都没法改变,那就让我们笑着面对一切。所以训练结束后,黄哥就给我取名笑奴。”
“作为笑奴的我,就开始接待象任公子那样有钱有势的客人。他们都是一般意义上的心理变态者。而我是满足他们虐待人的欲望,和发泄兽欲的一个逆来顺受的奴隶、娃娃。”
“我每天都过着非人的生活。承受着非人的对待。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我是笑奴;我不属于我自己,我是别人的性奴。我特别喜欢睡觉。只有在梦中,我才属于我自己。只有合上眼,我才是自由的。我每次睡着都不愿意醒来,睁开眼我就要工作,如果能永远睡下去就好了。”
“你现在也还是爱睡?”他笑了,很勉强。我也笑了:“大概是那时留下的坏习惯。”
他说:“那么痛苦,为什么又要一直做下去呢?”我说:“因为我父亲没死。这么说有点冷酷,但是事实。为了给他治病,我在那儿熬了半年。这半年,我做得比其他人都辛苦,别人做一份工作,我得做两份;因为我每个月还要再多寄一万元回去。因为很少休息,又经常受到折磨,我的身体都搞坏了。本来只签了半年的合同。可因为父亲没有死,我还要做下去。他不能停药,停药就得死;可我呢?除了黄哥那儿,在哪儿,我也不能一个月挣到一万元医药费呀!我只能又和黄哥签了一年的合同。父亲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了他活,我差点客死异乡。”
“你恨你父亲?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搞成那样。”我摇头:“我从未恨过任何人。我一直爱我父亲。他养了我二十几年,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是我父亲。在黄哥那儿,很多次难过的时候,我都是想着病弱的父亲才挺过来的。我能活到现在也要感谢父亲。他是我那时精神的支柱。”
“后来呢?你怎么又离开黄哥了?”文哥问。“后来‘柱子’倒了。我在黄哥那工作了一年三个月零七天后,我得到了父亲的死讯。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这一年多我多没回去看过他,我有什么面目去见他?父亲如果知道我做这行来延续他的生命,就是气也要气死的。”
“我心情非常差。头一次得罪了客人。我打了客人。”我笑了。“痛快吧?”文哥问。
“是挺痛快。但痛快过后,下场是很残的。我被黄哥狠狠教训了一顿。我被他的手下打得半死。”
“他问我,敢砸他招牌,不想做了是不是?我第一次喊了回去。我说,是,我不做了。他说,我们是签了合同的,你说不做就不做了。不想做?行。你死了就不用做了。”
“他叫手下往死了打我。我还不想死。我爬到他脚下,用右手抓着他的腿。求他放过我。我说,我还想回去看一眼我的父亲。”
“他蹲下来,把我的手从他裤子上拉开,握在他手里,说,难得你一片孝心。我就给你一条生路。你自己把这条手的手筋挑断。我就让你走。他甩开我的手,对他身后的手下说,给他刀!”
“你的手筋是你自己挑断的?”他不可置信地问。我点头。“是我自己挑断的。我知道黄哥为人特别狠绝,那是我唯一的生路。那一刀我割得特别深。我自己都知道,我的手肯定是没救了。但不那样我就不能活。”
“黄哥说话算话。他让我走了。我自己走出的他那儿。在路上,我跌了不止一个跟头。都是马上爬起来继续走。我就想离他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直到我不能再走为止。我最后晕倒在一条暗巷里。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尾声
“是我在那条暗巷经过的时候,差点被你的身体拌倒。我一低头,就发现脚下是个人,还有一地的血。我还以为你是尸体呢?”文哥说。
“那你没转身就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胆子怎么那么大。我俯身把手放在了你的口鼻前。发现你还有气。”
“我当时突发善心,把你抱起来就往医院跑。结果就把你给救了。”“我真是万分感谢你那突发的善心。”我笑说。“要不是你,我死了都没人知道。”他没说话。
“我当时就想,你真是个好人。可没想到好人也是和黄哥做一样的事的。”我说。“我和他不一样?”他说。
“是不一样。离开他那儿时,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不出来卖了。”我说。他说:“那你好了以后怎么又主动提出在我那儿做?”
我说:“因为你……是个好人。能认识你我很幸运。我在医院的时候,你照顾我这个陌生人,给我付医药费。我就觉得再也遇不到象你这样的好人了。我也知道我再做这行让黄哥知道了很危险。但我想留在你身边的强烈愿望超过了一切,也征服了我的理智。”
他什么也没说。他太激动了,什么也不能说出口。我说:“但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得到了报应。是我应该为我过去做过的那些错事付出的代价。现在终于一切都完了。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过去,还愿意照顾我,养我吗?”
他想也没想就说:“我愿意。我愿意养你一辈子。”我的眼泪划下了脸颊。
他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在我耳边说:“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从见到你到我身边的那一天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在一起。他从没说过“我爱你”;我也没对他说过我爱他。但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比他更爱我。爱得心甘情愿地做彼此的奴隶。



他想也没想就说:“我愿意。我愿意养你一辈子。”我的眼泪划下了脸颊。
他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水,在我耳边说:“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从见到你到我身边的那一天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在一起。他从没说过“我爱你”;我也没对他说过我爱他。但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比他更爱我。爱得心甘情愿地做彼此的奴隶。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26 20:5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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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過的故事!!

幸好是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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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好故事~蠻讓人感到省思的~~不知後來那個任公子有沒有得病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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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冇番外?
想知後來任公子怎樣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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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憐的文喔
還好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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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octoirene 於 2008-8-5 22:57 發表
[發帖際遇]: octoirene在賭場貼紙爽了一把, 贏得現金28Ds幣.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一个人啊!
虽然孤独,但是自由!
但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奴 ...
好傷感啊........還有沒有特別板?

[ 本帖最後由 alicechan11 於 2017-4-29 23: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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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悲劇呀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jess4444
很多心疼小受的人生
被逼迫到變成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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