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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千無
第七章
距離新學期還有兩個星期多,我在這裡沒什麼娛樂,那些觀光景點人擠人擠死人我也不想去摻合,就這麼每天睡到中午屁股都烤焦了才悠悠轉醒。
可是今天,我失眠了。
原因很簡單,我那該死的好奇心不停地在我心尖撓啊撓,止不住地癢。
我到底忘了什麼?
我輾轉難眠,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看見日旭東升才驚覺——他娘的天亮了。
既然睡不著我只好起身去盥洗,洗去一宿疲憊後精神好多了,便下樓去買早點。才剛到樓梯口就看見悶油瓶背著我坐在邊上,手裡拿著棉球正在清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我繞過去瞧瞧,是那把黑金古刀,我不禁問:「小哥,你怎麼把刀拿下來了?還保養?」
「這是我的刀。」張起靈頭也不抬,自顧自地埋頭苦幹。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便拉過椅子捱著他坐,默默觀察一切過程。
我發現悶油瓶有種獨特的魅力,全身上下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氣質,可是他卻是似有若無地伴在身邊,消失了也不奇怪的感覺。
我想起了爺爺對他的評價——專業失蹤人員,我忽然覺得有些能理解了。
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奇長,傳說中的發丘中郎指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幫我拿包裡的白布,包在你腳邊。」
我看得太過專心以至於對他忽然出聲有些呆愣:「啊?喔。」
我翻開背包,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一時興起問道:「欸,小哥,你那把刀給我拿拿看吧?我看你拿得挺順手的。」雖然爺爺說過那把刀他雙手奉上也拿不動,可是我正直年輕氣盛,又是喜歡耍帥的年紀,難得有現成的當然想體驗看。
誰知,悶油瓶的一句話深深打擊了我脆弱的小心靈:「你拿不動的。」
「操!不試試怎麼知道!」我跳起來,氣勢洶洶地一把搶過他懷裡的刀。
他才放手一股沉重感瞬間襲來,我使勁吃奶力氣也不見刀身離開地面半寸。
「我…我靠…他娘的怎麼…這麼…重…呃…哇啊!」我移動腳步,想穩住身形試圖扛起這把奇重無比的刀,卻不小心踩到了背包的肩帶,一個踉蹌就要仆街。
「小心!」張起靈一手撈過刀,一手撈過吳邪的腰,順利阻止了一場悲劇發生。
「謝…謝謝啊…」我冷汗直冒,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張起靈接過刀放置一邊,將吳邪扶正後拍拍肩膀,一本正經道:「你太弱了。」
我悶哼一聲,卻也無法反駁。小爺我這輩子生活優渥不愁吃穿,沒做過什麼粗活,身上這點肉還一點質量也沒有,平時提個3、5公斤的東西就要喘死我了,何況是這把據說有20幾公斤的刀啊!
吳邪暗忖,順道把悶油瓶也罵了個遍,問候祖宗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居然把吃飯這等皇帝大的事兒給忘了一乾二淨。
「那個…小哥你吃了沒?」這麼一鬧騰過,肚子越來越餓了。
張起靈搖搖頭:「我不餓。」
我瞅著他的臉色,蹙眉道:「這怎麼行啊?早餐可是一日朝氣來源,你看你死氣沉沉的…」他今天只穿著黑色背心,肌肉線條顯得分外誘人。我摸著裸露在外的胳膊,讚嘆道:「嘖嘖,你這身除了肌肉跟骨頭還有啥?你這精壯得人神共憤啊!」哪像我,除了肥肉跟骨頭還有什麼?
不行,我得把你養胖以示我心裡的不平衡!
「得了,我出去買,你乖乖在家等吧啊?」不等悶油瓶反對,我一溜煙就衝出門買早點去了。
在街上晃悠著,也不知道悶油瓶愛吃什麼,看他樣子不是挑食的人,昨天的外賣還吃得一乾二淨,於是隨便找了間早餐店買了燒餅油條加豆漿就回去了。
一進門就看見悶油瓶坐在窗邊,杵著下巴往外望著,我走過去順著他的眼神瞄去,除了一片磚牆,磚牆,還是磚牆。
感情是在發呆啊?
我拍拍悶油瓶示意他回神,招呼著去辦公桌上吃飯,我拿了一份早點給他,他道了謝便默默吃起來了。
我吃了幾口後有些受不了沉悶的氣氛,這才第一天早晨,以後每天如此這般我不得悶死了,於是找了話題活絡一下,順便多熟悉彼此。
我喝了口豆漿潤喉:「小哥,我再過兩星期就要開學了,你有什麼打算?」
等了些會兒,張起靈問道:「你讀哪間?」
「杭州高中,省立的,這裡離學校蠻遠的,之後我得每天通車,可得早睡早起了。」
「嗯,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就這麼每天渾渾噩噩過日子,偶爾曬曬太陽發發芽?」就你剛才發呆的模樣,估計都開始生根了。
「保護你。」張起靈一臉雲淡風輕,卻讓吳邪著實噴了,淡定不能。
「我靠,咱倆說的是同個語言嗎?為毛你說的我沒一句聽懂的?在同個頻道上嗎?」 我拍拍胸口順順氣,他娘的差點沒被嗆死。
張起靈不為所動,只說了一句:「你以後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媽被驢踢啊!操你妹啊!我終於知道爺爺是怎麼死的了,他娘的鬱悶死的!
不再跟張起靈搭話,吳邪認栽了。
第八章
往後幾日吳邪白天都見不著張起靈,直到傍晚才出現,問他幹什麼去了也只是一句「沒什麼」,啥也不透露。吳邪自討沒趣只好晚上想辦法扒著他聽陳年往事,可是張起靈不是很願意說那麼多話,不如說還不想那麼早告訴他,便三兩句把吳邪打發走了。
一天,吳邪起了個大早,開門正好撞見張起靈往樓下走,以為自己睡迷糊了,揉揉惺忪的睡眼才發覺不是錯覺。
我趕緊追上,可不能讓他跑了:「欸…小哥,等等!」我拽著他的衣袖,不讓他繼續前行。
張起靈被迫停下,只好回頭問道:「吳邪,怎麼了?」
由於剛睡醒腦袋還不是很清楚,當機了兩三秒才恢復。這時我發現他背著包,而那用白布包裹住的長條物露在外頭分外顯眼。
「你要去哪呀?還帶著黑金古刀?要去圍事?」吳邪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呆滯,尚未清醒的人看起來總是特別傻缺。
「去北京找人。」
喔…原來是找朋友啊…咦?「北京?你居然還有朋友?」
張起靈無奈一笑,道:「王凱旋,你認識他。」
王凱旋?王凱旋…王…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趁吳邪陷入沉思中,張起靈摸了摸他的頭,道:「我去辦點事情,過幾天就回來。」說罷便抬腳離開,動作迅速之極。
看著悶油瓶漸漸消失在視線裡,我呆愣地揮手道別:「喔…路上小心…等…等等!喂!」我慌了,想抓住他卻撲了空。
我急忙跑下樓追出門,然而那人已經跑得老遠,一片雲彩都不留。
「張起靈!站住啊你!我…靠,他娘的跑這麼快!」我氣得直跺腳大罵,但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只好悻悻然地回家去了。
我癱坐在椅子上,默默捂臉。這都是什麼事兒,好不容易逮住他了居然因為犯蠢讓他溜了…小爺我顏面掃地啊…
糾結片刻後我便放棄了,畢竟人都跑了,糾結也於事無補,轉而努力回想悶油瓶口中的人名到底是何方神聖。
王凱旋,他是誰?這名字我怎麼這麼熟悉,小爺好像在筆記裡看過…筆記?我…
「我操!那是胖子啊!」
第九章
胖子,本名王凱旋,自稱北派摸金校尉,在北京潘家園販賣古物,和爺爺、張起靈合稱「鐵三角」,仨關係特好。
他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胖爺」了,兒孫滿堂的。老人家我是沒見過,但是孫子我可是熟得很,打小就穿同一條內褲。這小子跟他爺爺一個德行,就一個見錢眼開的死胖子。
也不知道悶油瓶找胖爺幹嘛?有什麼事情非得親自過去一趟不可,還要帶上刀?
不會是悶油瓶發現了一個斗,要去請出胖爺來一起倒吧?看他前幾天神神秘秘的,還真是越想越可能。
不過一細想我就否決了。那啥,真要有什麼斗,胖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體狀況,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折騰得起嗎?除非這斗肥得流油,寧願自損八百也要得個一千。不過這機率太低了,都什麼年代了,油斗早在他們那時後給親自淘了,哪還能剩下什麼渣渣。
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還有什麼悶油瓶不得不去找他的理由?難道只是敘敘舊?我靠,我可不相信悶油瓶是這種人,太雷人了。
左思右想都猜不透,索性不再理會,反正悶油瓶不在,我就是想到腦抽也沒人會給我答案。
只是沒想到,悶油瓶才離開一天,我竟然有些空虛寂寞覺得冷,第二天的時候還想哭了,我自嘲是背井離鄉下孤單一人難免產生的情緒,可是我的潛意識不斷提醒我——我想他了。
他娘的,悶油瓶你個生活技能九九級殘廢難道連打通電話報平安都不會嘛!你知道不知道小爺我多擔心你!
我憤恨地啃著便當,一邊感嘆自己的節操正一點一滴地流失。這才認識多少天就這麼栽進去了,吳邪啊吳邪,你怎麼就跟爺爺一樣好這口呢?
我又扒啦一口飯,才剛送進嘴巴裡都還沒嚼,手機就響了。
是王凱薩,胖爺的孫子,這死豬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時後打,要是沒重要事項我詛咒你吃方便麵沒調味包!
我接起來,邊吃邊含糊道:「有何貴幹?」
「天真無邪同志,咱好久不見了呀!你吃飯了沒啊?」電話那頭背景嘈雜,聽起來像是家族圍爐,吆喝來呼喊去的喧鬧得不行。幸虧胖子聲音洪亮,還不至於我聽不清。
「吃!正在吃,小爺還吃你同類!」 我夾起一條豬肉絲,狠狠地咬一口。憑什麼你吃好料我吃便當!
「靠,你這是什麼屁話?豬有爺的動作勤快嗎?老子這一身神膘可是隔代遺傳的優良基因!」說起胖子的爺爺,他就忍不住得意一番。
「我還基因改造呢?你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別跟小爺瞎扯蛋,今天心情不舒坦!」
胖子被我吼得有點懵了,小心翼翼道:「咋了?火氣這麼大,你姨媽——唔唔!」才說到一半胖子就被人摀住口,那人奪過他的手機便放到耳邊聽起來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喂?喂喂?人呢?」
「吳邪。」
清冷低啞的嗓音自話頭另一端傳出,吳邪傻了,半晌才找得回自己的聲音:「啊?小…小哥?」
「是我。」
「小哥你…到北京啦?怎麼在胖…呃,王凱薩那邊?」
「我來蹭飯的。」
「喔喔…那你多吃一些,王家的伙食很不錯的。」何止是不錯…能養成一家人那樣的身材的伙食簡直就是奇葩!
張起靈似乎聽見吳邪心裡的小劇場,嘴角著帶笑意:「好。」
我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悶油瓶也不是會主動搭話的人,就這麼沉默著,與背後歡樂吵雜的人聲形成無限對比。
最後是我耐不住性子,委屈地嘀咕道:「小哥你就不能多說點字嗎?沒人說話像你這麼坑的…」就一聲呻吟也好,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呀…
張起靈妥協了,低聲喚道:「吳邪。」
「嗯?」
「等我回家。」
我愣怔出神,早已結束通話也渾然不覺,腦海裡不斷迴響起那句話語。
吳邪,等我回家。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