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音樂無國界。
盡管這是第一次見面,但對彼此的那份欣賞,消磨了陌生感。
事實上,子夜自己也很驚訝,一向冷漠的她竟能對這個開朗如風、笑容如陽的男孩卸下防備,或許是因為他有一雙真誠的雙眼,讓人很難抗拒。尤其,這大哥還傻得……想要教她拉小提琴!!
有些不忍地看著收拾東西,准備領她回自己家荼毒名貴樂器的鳳,子夜的良心那叫一個灼燒啊,簡直要把她脆弱的小身板給少出一個洞來了。然而最後的最後,邪惡戰勝正義,內心對優雅的小提琴的欲望終於打敗了良心。她一把掏出那磨人心神的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然後,她才忐忑地對恍然無知的鳳說道:“你們家的琴……不會都很昂貴吧?要不要我自己去買一把便宜的,先練著?”
子夜是可以昧著良心,但內心的小算盤打得可好了,萬一給她用壞了,欠錢不是問題,欠人情就糟糕了!
鳳轉過臉來,憨憨一笑,斯文得壓根不會出聲,卻讓人能清楚得看出他爽朗的心情,像鳳仙花一樣明朗:“不用客氣,我也是從基礎開始,還留著以前用過的琴呢~”
天哪!那不是更糟糕,紀念物弄壞了怕是怎麼都還不出來啊!子夜嚇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說過我學樂器比較笨,買把練習琴很有必要,回頭也可以自己家多練習才行!”
遲疑了一下,她又問:“莫非……你不太方便陪我去買琴?”
鳳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一樣,連忙抬頭,就看到她耷拉著腦袋的沮喪。他想都沒想的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一向羞澀乖巧的他一時找不到解釋的言語,心一急還漲紅了臉,急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措:“不是的,我只是……怕你沒帶那麼多錢。”
他們畢竟還只是初中生,一把小提琴就算是練習用的,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買的價格。冰帝的學生尚是如此,青學的……這個世界可不是每個人,都和跡部那家伙一樣啊!
子夜聞言微微一楞,隨即抬起下巴看著那張靦腆的俊臉,似是不可思議地低聲喃喃:“天啊……你是從哪裡出來的極品!”在看到他略帶疑惑的表情時,她終於徹底地放松了心情,朗笑起來,“知道麼,鳳君,在見到你之前,我對貴族完全排斥。可是你真的很不同,你是一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語畢,她扯起嘴角,對著他露出了來日本後最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真的明媚,搭著她原本就亮眼的五官,散發著一種夢幻的淡淡的光紗。
鳳簡直看傻了眼,外國的女孩子一向長得比亞洲的女生要成熟一些,而混血兒的子夜,更兼具了東西方的風采。當她發自肺腑的高興時,不單有外國美女奔放的熱烈,也有亞洲女子含蓄的雍容,在同齡的女生中,怕是很難找出能和她與之相比的人了。
他忍不住熱潮泛濫的臉頰,吶吶地說了一句:“謝謝。”
子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大方地說道:“雖然我沒有錢,但就這麼走運的,有一張可以刷出很多money的卡。所以,陪我去選一把霹靂無敵到可以戰勝我白癡的樂器細胞的小提琴吧!”
看她眨眼的可愛表情,鳳也忍不住笑了,他點了點頭,自然地允了:“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相視一笑,從容地背著各自的網球袋,朝校門外走去。
夕陽將一高一矮兩個纖細的身影拉得很長,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他們細細談論的聲音,全都圍繞著那些出色的樂曲家。
當晚,子夜很好心情地在日記本上,記下了鳳對自己由衷的贊歎。
他說:“知道嗎?你的聲音就像一個幻夢,讓人沉淪。”
合上寫滿狗爬字的日記本,子夜疲倦地走到床邊,把自己輕盈的身體,投向了溫暖的被子。
然後,她抬起下巴看著床頭那把嶄新、嶄新的小提琴,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微笑:或許來日本,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差。
只是在拉上被子的時候,子夜漂亮的小臉還是忍不住的小小一皺:龍馬那個混蛋!晚上居然故意搶了她的魚,還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棄夫表情!還有那只該死的喜馬拉雅貓,居然叫卡魯賓!天殺的!
——————————————遲鈍的黑暗女主類似天然呆的分界線————————————————
忙忙碌碌又一周。補課、練球、聲樂課,子夜忙得像個陀螺,不停的轉轉悠悠。她不是沒有感覺到網球部的人看她的眼神,和以往大不一樣,只是懶得去理會。
基本上,她承認自己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思考的方向和普通人很不一樣,而且在能不用腦子的時候,就盡量節省腦力支出。
她集中精力應付必須應付的事,例如在南次郎叔叔手裡穩穩拿下一局,又例如在樂器上激發潛能,減少無辜的鳳耳朵的痛苦,再例如能考出一個不會讓老師熱淚盈眶的分數……
匆匆結束訓練,子夜如同往常一般,背上大大的網球袋,走到門口和龍崎教練鞠躬行禮之後,便像個導彈頭似的,瞬間就沖得影都沒了!過去總是最後離開的人,現在永遠都走第一個,甚至為了走第一個,和人換了晨練的值日,甘願多做一天。
崛尾望著她迅速幻化成點的背影,嘖嘖稱奇:“她的速度真的很快,難怪能贏龍馬那家伙!”
勝郎有些隱忍地抿了抿嘴,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出口辯駁:“之前兩局龍馬君只是在試探,後來他不是連贏了兩局嗎?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崛尾君怎麼能隨便斷言!”
路過的龍馬聞言,只是稍稍看了他一眼,然後壓了壓帽子,回到正選的練習場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菊丸見狀壞壞一笑,撲壓到他的肩膀上,賊兮兮地說道:“小不點,好酷呦~”
“菊丸前輩!很重!”龍馬齜了齜牙,漂亮的琥珀色瞳眸深處,卻流轉著一種難言形容的情緒,很深、很深……
不二盯著龍馬的表情,嘴角更上,似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摸著下巴的樣子格外優雅。
站在不二身邊的乾,忍不住脊背一寒,可是逆光滑過鏡片後,他的表情則多了幾許期待,反正被看戲的不是他,怕什麼!
扶了扶眼鏡,乾習慣性地攤開了手中的數據筆記本,順手記下了這一筆,希望這個總出人意料的轉學生,能夠再接再厲,再創意外,這樣他的數據庫才能不斷更新!
想起上一次她扔下龍馬走人,落下全場石化者的可笑場景,乾真叫一個回味無窮啊!
——————————————————立海你怎麼還不出場的分界線————————————————
“啊啊啊啊……啊嚏!”子夜搓了搓鼻子,奇怪地歪著腦袋:她該不是感冒了吧?天啊,不會吧,聽說夏天感冒的……都是笨蛋啊!
鳳有些擔心地轉頭看著一臉迷茫的她,順手將放在鋼琴上方的那個水杯遞了過去:“喝點溫開水吧,你要小心保護你的嗓子。”
子夜笑了,看來這個暖風般的大男孩,真的很喜歡她的聲音。他的這份認同,溫暖了她的心。沒有考慮的,她突然開了口:“鳳,有機會的話,我跳舞給你看吧。”
“跳舞?真的嗎?”鳳眼睛一亮,早做過功課的他,當然知道子夜最出名的不是她如天籟般的歌聲,而是那幻化如風的舞蹈。
聽說,她跳舞的時候像融入風中的靈魂,輕盈得仿佛能飄在空中;
聽說,她只要一走上台,一聽到音樂,就能跳出奪人心魄的舞步;
聽說,性格淡漠的她只有在跳舞的時候,才會有豐富的表情,淋漓盡致地演繹角色們的本性;
聽說,……
聽說,……
聽說,……
無數的聽說,似真似假,難辨其中。
但,無容置疑的,天才少女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是歐洲舞蹈界最耀眼的童星——金發的精靈公主。
子夜投身舞蹈界已有三年,但基本上都是在舞蹈學校進行訓練,因為成績突出,才臨時代替一個摔傷的舞蹈小演員上台。沒想到,一炮而紅。她卓越的表現能力和神乎其技的舞蹈實力,不但讓評論家們經驗,更虜獲了觀眾的心。
從此,她不斷有機會踏上大舞台。可性格低調的她,只會選擇一些自己特別中意的劇本,大部分時間依舊在學校日復一日的苦練基本功,跟老師們學習舞蹈。
由此,對她的暴紅充滿了擔憂的老師們,終於放了心。他們不再阻攔媒體的造勢,反而積極配合,試圖打響學校的名氣。盡管,它已足夠有名。
不知何時開始,行事低調的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莫名其妙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外紗。
鳳也是用了好長時間,來消化眼前這個簡單謙虛還有些遲鈍的女孩,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女。雖然他也想只當她的好友,但時不時的,還會陶醉在她的歌聲中,甚至為她的漂亮成績而兩眼發亮。當然,那個掃興的小提琴時間,不提也罷……
他充滿向往的神情,徹底逗笑了子夜,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盡是童稚的歡娛和青春的熱力,只要和這個男孩在一起,她就有說不出的輕松。因為鳳是一個很真的人,她不用去考慮太多,只要專心致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眨了眨眼,她毫不猶豫地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當然可以,反正我也要練習,多一個觀眾對我而言,沒差。說不定你還能給我點兒意見,自從我來了日本之後,就一直沒什麼機會練習,這裡的舞蹈教室太難租了,南次郎叔叔拜托了不少人,我才能一周借用私人舞蹈房間兩次,每次也只有兩小時而已。我好擔心自己退步。舞蹈和網球一樣,放著就會遺忘,時間一久,再撿起來也難估摸著當初的感覺了。”
子夜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麼一些些的無力。可是她的眼底,卻泛著不服輸的堅毅光芒,滿是斗志。
鳳看得一楞一楞的,只是腦子還很好用地抓到了關鍵,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不問問跡部?我記得他家有很大、很高級的舞蹈房,平時根本沒有人用,借給你應該沒什麼問題。”
“跡部?”子夜一楞,見鳳點了點頭,才接口道,“他是誰?”
此話剛剛才出口,一行烏鴉排排過——呱,呱,呱,呱,呱……
子夜帶著無奈的表情,和石化了大半的鳳面面相覷:她不知道這個人,很奇怪嗎?
鳳反復許久,才艱難地發出了聲:“那個……你不是他的親戚麼?”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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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們還真的借到了舞蹈房,僅僅只用了一個電話!
子夜不可思議地看著鳳帶著滿足的表情掛下電話,對那個什麼跡部的還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盡管那個總站在窗邊拉小提琴,還拉得很有模有樣,跟自己完全不同的藍發斯文帥哥說,她曾經在歐洲和跡部交戰過,可是她還是完全的——想、不、起、來!
向日用比她更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她,還不住地驚叫:“你見過跡部,居然還對他沒有印象?”
不記得那個人是多大的罪過啊,那些陰暗的網球歲月,對她而言只是無盡的折磨。若能不去想,她根本就不願回憶!何況,那些年裡和她交過手的人多了去了,戰平根本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子夜不服氣地想,那時候只要有需要,她誰都會去比,連南次郎叔叔和她那個網球國王的父親,都是她經常對戰的對象。而她輸給職業球手的記錄,多得加上腳趾都不夠數,沒事干嘛記個沒啥稀罕的平手啊!
事實上,子夜惟一記得的只有那三場被秒殺的比賽,因為……實在是太輕松了!輕松的啥也不用干,就比賽結束了!她愛天才!
只不過,挺直脊背感覺著被向日的尖聲引來的無數灼熱視線,子夜真的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假裝羞愧地低下頭,來逃避可能有的麻煩。但是,假裝羞愧也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目前看來,她還沒不具備那個能力。
於是,她只能強打精神,試圖用不太對得起真相的口吻,化解場內尷尬的氣氛:“呃,抱歉,我這個人比較粗糙,不會去記那些事。”
嘛,大女孩不拘小節,反正……有舞蹈室就好!
不管那個跡什麼部的,是不是她親戚,或者舊識,既然借了她舞蹈室,她替他承擔點黑鍋,那絕對是no問題的事兒!
子夜笑得一臉燦爛,殊不知她天真得藏不住話的臉蛋,已經暴露了絕對的真相……
唉,沒想到看上去漠然成熟的她,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鬼頭!忍足狀似漫不經心推了推眼鏡,轉而將視線投向窗外:呵呵,完全記不得跡部的女孩麼,他真的是太看好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有點晚,以後盡量在6點-7點之間
八
“子夜,你真的要出去嗎?”龍馬的母親輪子一踏出廚房,就看到寄宿在她家的女孩正安靜地坐在玄關系鞋帶。
“恩。”子夜禮貌地轉過臉,正視這位對她很是照顧的中年女子,她不是很懂如何表現自己的善意,只能用認真來面對。
微揚起頭,下顎和脖子形成美好的曲線,視線與輪子正巧相對。她僅有巴掌大的小臉上,仍是沒有表情的淡漠,可祖母綠的瞳仁裡,透著乖巧的真誠和一點點淡淡的羞澀。那頭微卷的金發披灑而下,柔華似泉,泛著淡淡的金光,像精靈在其上跳躍舞蹈。
輪子忍不住一愣,眼睛動也不動地盯著子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太亮眼了,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就能奪去人的呼吸。
此刻,她只是這樣自然而隨意地坐在秋初涼涼的風卷過的走廊邊,便有一種奪人心魂的魔魅感。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早熟卻仍著稚嫩的臉上,奇跡似得透出一絲雍容的性感,庸懶,華美,閒散,寧然卻不失清新。
“但是你最近一直很累。好容易有一天假,不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嗎?”輪子忍不住心疼這個身世曲折的女孩,她的溫馴和乖巧值得全世界的人珍寵,可是她卻過得比誰都辛苦。即使,來到他們家。
跳舞、唱歌、樂器,網球,幾乎占去了她生活的全部。除了睡覺、吃飯和洗澡,她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空閒時間,甚至她而言非常枯燥的上課時間,也是一種變相的休息。至於那個讓輪子錯愕的考試成績,在忙碌之後,自然而然地被子夜捨棄了——讀書也是需要天分的,以她的資質而言,還是破罐子破摔來得實際點兒!
“不會的,我精神還不錯。”子夜沒有說謊,那些在別人眼裡或許只有疲憊的事,除了網球外,都讓她興致勃勃,樂不思蜀。何況她好容易有休息時間,自然要把這件拖了許久的事辦一辦,畢竟,“我答應了朋友,一定要幫她送到。”
“那你路上小心,如果找不到,就坐出租車吧。”輪子拿她沒有辦法,只能允諾。她走進廚房,把包好的餐盒拿出來遞給她,“這是一些小點心,你帶在路上吃吧。”
“謝謝輪子阿姨。”子夜爽快地接過飯盒起身,頭發順勢甩開,寬大的裙擺隨著她輕盈的動作“呼啦”一下飛了起來,瞬間仿佛和那飄逸的發卷到了一塊兒去。像櫻花剎那舞動,如桃花在枝頭搖曳,在風中搖撥了幾下,才慢慢貼回她仍綁著繃帶的小腿上。
酒未盡,人先醉。
那一剎那的芳華太過耀眼,讓同是女性的輪子再度晃了神。
再回首時,便知能看到她信步遠去的小小背影。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撫著唇角,輪子望著那抹桃色消失的方向,輕聲喃語。
————————————————其實女主膽兒挺大的分界線——————————————
“丁冬——丁冬——”悅耳的門鈴聲響起在神奈川縣某幢小型別墅前,換得一陣急速的腳步聲。
“精市,麻煩你去開下門,妹妹的同學來了!”幸村精市的母親一邊揉著面團走回廚房,一邊朝偶有喧嘩的內室喊到。
“是。”幸村推開紙門走了出來,和母親點了個頭,簡單地套上鞋子,往大門走去。
“小蘇子的同學?”尚未關上的紙門邊後,探出幾個好奇的腦袋,正吹著泡泡的丸井止不住的詫異地嚷嚷,“那個丫頭不是在歐洲上什麼舞蹈學校嗎?她的同學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啊?部長原來還有妹妹的嗎?”海帶卷頭的切原更是驚訝,仿佛聽到了一個多了不起的消息。
“部長不能有妹妹嗎?”丸井二話不說在切原的腦袋上揍了一拳,換得他抗議的抱頭痛叫。
“閉嘴!”真田嚴肅地開口,威嚴的目光直直刺向玩得很happy的兩個長不大的家伙,“坐下!”
“呵呵,弦一郎還是這麼有威信。”看著剛才還很吵耳的兩只,像焉柿子似的乖乖做回自己的位置,幸村的母親優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抱歉,伯母。”真田代自己幼稚的隊友低頭,對優子他一向畢恭畢敬。
“不,沒什麼,我很高興你們能來。”優子帶著溫柔的笑容,跪坐到他們的小幾邊上,為他們布上剛烤好的小點心,這才感歎似的說道,“自從小蘇子那丫頭離開後,這個家就顯得太過安靜了。”
“那丫頭還好嗎?”柳體貼地開頭,順手還為她斟上一杯茶。
“我想應該是不錯,前幾天在電話裡還精神著呢!”說起自己那個懂事又活潑的女兒,優子的笑容更深,“她似乎交到好朋友了,小丫頭對這女孩可在意著呢,還特地找了個借口讓人家來拜訪我們家。”
“這樣啊。”柳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特地”、“在意”等關鍵詞,有多麼的重、視。
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仁王那邊,果然見到今天過分安靜的他,狹長的眸底流轉著詭秘的神色——看來這件事真的有、問、題!
不過……柳轉過臉望著窗外,距離正門不遠的地方,久久沒有領著人歸來的幸村,或許已經遇上了所謂的……問題吧?
———————————————立海大終於出場作者很高興的分界線——————————————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幸村剛打開大門,就看到一頭耀眼的金色,然後在他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前,她突然一個標准的90度鞠躬,直接地說道——
“您好,我是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幸村晴璃在英國皇家舞蹈學校的室友,這麼晚才來拜訪您,真的很抱歉。”空靈甜美的聲音清脆有禮,由於緊張而略顯緊繃。因為面對的是小蘇子的家人,子夜現在有的只有緊張,至於那層冷漠的鎧甲,早被她拋得干干淨淨。
“不用多禮,我是小丫頭的哥哥——幸村精市。”幸村好笑地看著遲遲不起身的子夜,卻多少猜到了她的身份,他想一直悶著頭的她,大概還沒看到自己的模樣。
“啊,我……”抬起的臉在對上面前那張傾國容顏時,頓住了動作,子夜驚訝地看著這張久未再見卻始終深刻的面容,聲音仿佛哽在喉嚨,怎麼也發不出來。
此時此刻,她竟只能傻傻的、呆呆的盯著他看,看著他緩緩勾起唇角,看著他那攝人的紫眸,綻放出趣味的光彩。然後在他調侃的目光下,羞澀的,滿臉通紅。
“天使……哥哥……”子夜吶吶地叫出了這個闊別兩年的名字,帶著一點點不敢置信的詫異。
“小丫頭,你長大了。”幸村微笑地看著她,紫眸緊緊地鎖定這張嬌俏的容顏,那個曾經灰暗得讓人不忍的女孩,現在已在國際上大放光彩,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堂。
初在報紙上看到她時,他有驚訝,更為她高興。然而真的見到面,他才知道原來這份高興,竟然這麼、這麼的深。
事隔兩年,他們再相見時,竟是在日本。
-----------------------------------過去其實很精彩的分界線————————————
“就是這裡,進來吧。”幸村推開紙門,自己先脫了鞋子,跪坐上去,然後轉身對她伸出了手。一連串的動作,干淨利落,仿佛練成了一道弧線,說不出的美感。
子夜差點沒看傻了眼,卻在瞧見幸村調侃的笑容時,羞澀地低下了頭,在心裡默默腹誹:不會看傻的才有鬼!這家伙估計從來不敢照鏡子,不然非得愛上自己不成!
這個小丫頭的臉,未免也太誠實了吧!幸村忍不住嘴角更上,他主動出手托住子夜小小的肘,好笑地看著她艱難慌亂地和亂成一套的鞋帶奮斗,光潔白皙的額頭因為著急,竟泛出了細細的汗水。
在察覺到自己的行動之前,他已經俯下身子,替子夜去解那個被她弄得一團糟糕的鞋帶。余光在不經意地瞄到了她目瞪口呆的表情時,有些不曾有過的羞窘:他何曾做過這樣的事?
然而幸村精市是何等人物,當然不會蠢到主動去解釋些什麼,在解開混亂後,他似根本不曾出手般,清雅地微笑:“好了,我們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子夜被他搞的一楞一楞,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吶吶地點了點頭,乖乖地尾隨著他走上長長的回廊。只是忍不住的,一再被這座美麗至極的住宅吸引了目光,緩下了前行的腳步。
這是一座完全不輸於主人氣質的庭院,幽靜而靜謐,風動中,隱隱飄離的勃勃的生氣。腳下的木質地板,光亮鑒人,子夜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樣,而長廊兩邊的雕花,除了匠心和精細,她竟再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詞,來形容這樣的栩栩如生。
“這些,多是由我母親親自雕琢的。”幸村見她癡迷地盯著那些雕刻,紫瞳中的溫柔更深。他看得出她眼中的欣賞,絕非是虛偽的應承,那層淡淡如煙的薄霧,便是她沉浸在這些藝術世界中的證明。
“她真是太棒了!”子夜目光迷離,端詳著一個又一個精致的小雕像,一只可愛的小獅子尤其得她歡心,忍不住地就想要伸手去觸摸,卻在碰到它之前,想到了自己客人的身份。只能怯怯的、僵硬的收回了小爪子,尷尬地對俊眉微挑的幸村說道,“對不起,它太漂亮了,我情不自禁。”
“你可以摸。”幸村走到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放到了小獅子的身上,仿佛愛撫著動物一般,愛撫著這個雖然沒有生命,卻仿佛帶著故事的雕像,“藝術或許是孤傲的,但它們也需要認可和欣賞。贊歎的目光,會讓他們更加美麗。”
他輕輕放開手,任由子夜愛不釋手地撫著它,突然勾起了大大的笑容,說道:“謝謝你對它的喜歡,這是我惟一夠資格放在這裡的作品。”
滿意地看到下巴墜地的某人傻傻的模樣,幸村的嘴角更上,然後大大方方地牽著完全石化的子夜,拖拽著往起居室走去:恩,讓弦一郎他們多等等也沒什麼關系,不過既然雅治也在,還是算了吧……反正,來日方長。
——————————————被自己寫的幸村小小萌了一下的分界線——————————
快滿十四歲的子夜童鞋,終於光榮地當了一回劉姥姥,被幸村家美侖美化的裝潢徹底征服了。雖然這裡完全不似紅樓夢的賈家來得富麗堂皇,但它的別致巧心,就算是外行人的子夜,也能看出有多不一般。
視覺的沖突大而不閃,貴氣中帶著目前正流行的簡約風,色澤在搭配上很大膽,大塊的紫白黃藍紫經過合理的調和與雕琢,只顯大氣。細節之處,更是盡顯精致,連銜接的縫隙都不落新巧,讓人瞠目的迷思。
子夜呆呆傻傻的模樣,徹底取悅了幸村,這是他母親的傑作,是他不輕易言說的驕傲。每每在這裡回憶起母親畫圖時專注的模樣,不斷對自己解說時的溫柔和耐心,他就覺得自己仍然被她輕輕地懷抱著。無法控制的沉淪。
深吸了口氣,他轉過頭對入了迷的子夜說道:“等會兒再讓你好好欣賞,先去和我媽媽和我的朋友們打個招呼吧。”
望著那兩汪如深潭般幽深的紫眸,子夜心裡一怔,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他繞過屏風,推開了紙門。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幸村率先踏進起居室,再次上演了他的流暢,沒有一點多余的動作。子夜在心裡默默贊賞:天使哥哥遠比他那個思想怪異的妹妹適合學跳舞。
“沒什麼的。”優子驚訝的發現,一向看似親切實則疏離的幸村,眼底居然殘留著一抹少見的溫柔,是為了那個女孩麼,“你好。”
“你們好!我是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晴璃的室友。”眼見一群人的視線齊齊墜在自己的身上,子夜連忙收回思緒,拘束地行了個禮。
習慣的冷漠,一點點回到了她的身上。此刻的她,再不見和幸村獨處時的孩子氣。
幸村見狀,眉毛輕輕一動,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松了墊子,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讓子夜坐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晴璃的母親,其他都是我在網球部的隊友,從這邊開始分別是:真田弦一郎、柳蓮兒、柳生比呂士、仁王雅治、桑原傑克、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
又是網球?子夜的小臉忍不住皺了一下,還是一一和他們點頭示意,希望用自己的淡漠掩飾過去。可幸村偏生不放過她,落落大方地全部都給招了:“這一位是小蘇子最好的朋友,天才少女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不但是歐洲舞蹈界的新星,網球打得也相、當、的、好。”
他居然還在強調!子夜在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這下八成要倒大霉了!
果不其然,幸村的話音剛落,除了優子,所有人都停了動作,齊齊地盯著耷拉著腦袋的子夜。幸村在網球方面要求甚高,從不輕易誇人,能被他說出——“相當的好”的人,怕用一只手都數得出來。由此看來,這個女孩的水平,絕對非爾爾。
“真的假的?”切原第一個來了勁兒,他一下跳到了子夜的面前,指著自己說道,“喂,跟我打一場吧!”
“不要。”子夜搖了搖頭,簡單兩個字,卻說得堅定無比。她今天早上已經做過拉筋操了,不能劇烈運動。
適當的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肌肉放松,也是運動訓練中至關緊要的一環,只有外行人才會忽略。不說該死的網球,她可是職業舞者,自然有職業精神,絕對不會疏忽對自己身體的管理。
“別這麼小氣嘛!”切原還不死心,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子夜的下一句話震在了原地——
“抱歉,其實我很討厭網球。如非必要,我不想打。”
她果然還是說了啊!幸村在心裡歎了口氣,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作者有話要說:幸村終於出場了@_@,好萌啊!
九
遇見她的那一年,在倫敦的天空下。
他十三歲,她十一歲。
他和她流浪在倫敦的街頭,沿著濕漉漉的街道,沒有目的地走著。
十月的倫敦,天空依然灰色,雨蒙蒙的日子裡,適合的或許也只有思念。
小小的幸村背著大大的網球袋,雙手插在褲袋裡,靜靜地漫步在細細的風中,沉澱著自己復雜矛盾的心情。這一年半來發生的事情,家裡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及永遠不會再微笑地看著他的母親……
或許,他應該要去恨。
饒是他幸村精市,聰明冠絕立海,以新生之姿,帶著關西領頭軍的立海附屬高中男子網球部拿下了第一個全國冠軍,他也還是太過稚嫩。稚嫩到自己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一向很招他疼愛的聰明小女孩,竟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一向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父親,竟然掛著冠冕堂皇的借口金屋藏嬌;那個一向文弱溫柔又浪漫的母親,竟能對這一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那個他一向尊敬的美麗老師,竟然搶走了他的父親……
他,不該恨麼?
幸村仰望著壓抑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氣,卻發現肺部沉沉的郁氣,怎麼也散不去。他不是自願來到這裡,只是不得不,他無法面對背叛母親的父親,只是不得不,他不想面對所謂的妹妹,只是不得不……
太多的不得不,讓他很累、很累。
然後,他遇見了她,在網球場上。
他只是無意識的踏足,而她卻不知道在哪裡,已經多久。
其實最初,他看見的不是她,而是那個嵌進鐵絲網的黃色小球。
那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可當他看著和自己距離不足三十公分的球時,一向內斂的他才知道什麼是心靈的震動。他漂亮的紫眸,豁然睜大,緊緊地盯著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球。
接著,他看到了她,一個……髒得不可思議的女孩!但是就是這樣一個渾身髒污,傷痕累累的小丫頭,打出了讓他難以置信的球。
幸村承認,自己對她,充滿了好奇,不僅僅只是因為網球,而是因為她有一雙——破世的眼,空茫而飄渺。
她活在這個世界,卻沒有皈依。那雙美麗得如同碧玉的瞳眸中,只有一片清澈的天空,清澈得很干淨,清澈得……很無情。
幸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到球場的另一邊,他只記得自己拿著網球拍,想著她的眼神,一球又一球的練著。
他們在球場的兩邊,各自練著球,誰也沒有多看誰一眼。只在進球場的那一刻,子夜冷冷淡淡的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在看他,又似乎不是。
在打球的時候,他從來不曾像那時候一般,滿腦子都是那些紛紛擾擾的煩憂事,然後那雙綠色的眸子,占據了大腦的全部。再然後,他就打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球。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仿佛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樣的球,出現在自己的手裡。他猛然轉過頭,看著那廂靜立著的子夜,那雙綠波般的瞳,正平靜地望著自己,帶著空洞,以及寧可。
先開口說話的是,是她:“喂,要打一局嘛?”
在自己想清楚之前,他便已經頷首,或許打從一開始,他選擇走進球場的時候,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球場兩邊,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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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柳微微側首,和真田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他們都還記得,原本就很強的幸村,在去了倫敦後,網球技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級別——主要就是因為那個讓人消失五感的恐怖的球。
然而對於這件事,幸村難得的緘口不言,誰也沒說。即便是和私交甚好的柳和真田,他也只是簡單的提了一提。原本他們以為他遇見了不好的事,畢竟那個多事之秋,他們都很為幸村擔心。沒想到,他只是遇見了……她。
視線,再一次齊齊落到了子夜的身上,一個美麗的如同洋娃娃的女孩,她的綠眸,早已不像幸村所說的那麼冷然,只是淡漠依舊。
而早已習慣他人目光的子夜,倒沒有太多的在意,反正別人的想法,她向來不在乎。反倒是優子,有些坐不住的微微一顫。
幸村沒有看她,只是親暱地撫了撫子夜的金發。她也沒有反抗,甚至略略側向他的身邊。他如水的溫柔,才是她一向都無法抗拒的。
略有僵硬的氣氛,因他們兩個之間那不可言喻的淡淡情愫,而變得溫馨起來。可惜,總是有那麼一些不識相的家伙存在。
切原童鞋可不懂什麼是兒女情長,什麼是彼此溫暖。他在意的事,大部分情況下也只有那麼一個——“那麼,你們到底誰贏了?應該是部長吧!”
真田臉色一黑,差點拿起厚厚的字典,當板磚砸過去。不過,由手腳利落的丸井全全代勞了。
“砰”得一聲巨響後,是切原抱著頭,飆淚的痛叫:“哇!好痛,你干什麼啊,丸井前輩!”
“笨蛋!”丸井唾棄,這小子,神經粗得和水管似的,活該被打!
幸村只是笑,在子夜微微挑起眼角時,他才清了清嗓子,道:“算是我贏了吧。”
子夜冷冷哼了一聲,很固執地強調:“是你贏了。”
那場比賽,6-0,幸村完勝。
如果這樣也叫“算”,那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結局可以說是真正的勝利?
在她不算短暫的網球生涯中,他是第三個可以完勝她的人。
第一個,是她偉大又單純卻充滿了奇跡力量的父親;而第二個,就是她的師傅——越前南次郎。
她從來都不是輸不起的人,事實上,輸場比賽對她而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幸村無奈地看了神情淡漠的她一眼,很自然地又為她滿上了茶。他那種深深的充滿了感情的眼神,讓知他懂他的柳和真田,一下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那一場比賽,怕不是那麼簡單而言,就如同眼前這個似乎在比分上徹底輸給了幸村的女孩,所擁有的實力絕非如此而已。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們都選擇了緘默。惟有視線,牢牢地膠在她的身上。
天才少女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如同謎題一般的存在。
———————————————天使哥哥這個名字來得很神奇的分界線————————————
子夜溫順地任他牽著自己,小小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柔和光芒。
切原瞄著那張臉,小小聲地八卦:“她一定喜歡部長!”
仁王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賊兮兮地瞇眼笑著:“赤也,很有見得嘛!”
丸井沒什麼所謂地吹著泡泡,跟在他們的後面,反正部長喜歡就好。
柳生扶了扶眼鏡,依舊沒說什麼,只是藏在鏡片後的紫瞳,總是凝聚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她金色的長發,像月桂的童話,美得不可思議。
子夜當然知道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打量自己,只是她無所謂,在幸村身邊的時候,她總是顧不上其他,只想更多得汲取他溫暖的氣息。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是晴璃的哥哥,他們兩年的空白,並沒有像網球那樣,變得生疏。
事實上,他們不曾走進,可是卻沒有距離。她不是一個容易靠近的人,除了龍馬、鳳,便只得幸村。
幸村精市,曾墜落在如霧的倫敦街頭的天使。
他們是繁華中兩抹孤獨的靈魂,在相遇的剎那,碰觸出了溫熱的火花。
幸村的網球與別人來說,是殘忍,是荼毒,但對於那時的他和她而言,卻是一種真正的解脫。
無邊的黑暗,其實很溫暖。
聽覺,視覺,觸覺,連同痛苦,一並消失。
那不是抹殺,而是救贖。
恍然世間,再沒有折磨,只有空曠,只有自己。
當子夜墜落的那個瞬間,她仿佛看到撒加黑色的羽翼,融入了永恆的白光。
奪目的美麗。
他……是她的天使……
閉上眼睛前,她的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對比著幸村的驚慌及懊悔。
小小的他,抱著似是昏迷的她,急促地奔跑在倫敦的街頭,那樣的慌亂,那樣的無措,分分秒秒,都是心的請求。
幸村不曾有過一次,那樣痛恨自己英語的薄弱,如果他可以,如果他……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最後救了她的人,不是他。
一個長得很她並不很像,卻有著她的神韻的大男孩,自他的手裡,搶走了她。他只得緊緊地跟著,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醫院,看著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精致的小臉始終綻放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仿佛在說:沒關系,我都懂……
喉嚨一哽,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融化了一般,再移不開眼。
那年那時那刻,一個陌生的女孩,走進了他傷痕累累的心。
從此以後,他,不恨,也不怨。
因為過去的,早已成為過去。
朦朦朧朧中,子夜仿佛看到一張融合在光暈中的美麗的臉,看不清眸色的瞳仁深深地凝望著自己,耳邊輕輕落下一句:“不要忘記,我叫幸村精市。”
待她醒來,空蕩蕩的病房中除了因為擔心而氣急敗壞的哥哥,再無他人。
恍然,如夢。
子夜輕輕地撫著殘留在手上的不屬於自己的溫度,輕輕地呢喃了一句:“天使……”
————————————————幸村好萌作者星星眼的分界線————————————————
日本真的很奇妙,有這樣那樣奇怪卻讓人覺得溫暖的人。
子夜輕輕地將小小的腦袋靠在幸村的肩頭,看著夕陽染紅那蔚藍的海。
幸村捏著她柔軟的小手,摩挲著她指節間的粗糙,那是一個網球好手的驕傲:“當晴璃告訴我,你過來日本時,我真的很高興。”
子夜有些怔忡,漂亮的綠眸上,盡是迷茫的煙:“你……知道我?”
幸村啞然失笑,忍不住調侃地說:“天啊,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有多有名吧?”
他最初在圖書館瞄到出現在雜志上的她時,第一次當眾失了態,突然站起了身子,還順帶踢翻了身後的椅子。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以為失去了聯系,以為只能在夢中緬懷的身影,居然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幸村控制不住地摸索著雜志上的她,那張幻惑的麗顏,讓他著迷不已:她變了,變得開朗了,變得……更加美麗了!
雜志簡簡單單地介紹了這個震撼了英國舞蹈界的小小女孩,她離奇的身世背景,讓他有些忍不住的心疼,為她可能吃過的苦而疼。
他想擁有那樣空洞眼眸的她,絕非像雜志所介紹的那樣,僅僅只是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她有父親,卻不如沒有。幸村沒有理由的,就是知道。
只是一次不經意的提起,幸村意外地發現,在舞台上大放異彩的子夜,竟是傻瓜妹妹的室友,被歐洲人排斥的她,在舞蹈學校裡惟一的朋友。或許有些疏離,或許沒那麼親密,卻是惟一會去關心她的人。
原來,她善良,而溫柔。幸村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從此以後愛上了聽妹妹抱怨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從她的口中拼湊著他所不知道的她。
然後,他終於見到了她,在自己家中,在他最想展示給她看的地方。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晴璃口中的好朋友,是你。”幸村捏了捏子夜小小的鼻頭,看著她羞紅的臉,煞是好看。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她甚至以為他只是一個幻夢,在她一個人呆在網球場發了瘋似的打了整整三天球後,出現的幻覺。他的美麗,本就不可思議,“你長得真不像個人類。”
“……謝謝……你的褒獎。”幸村的額頭直直地掛下一排黑線,她不是日本人,他要無視她的語病,要無視,一定要無視!
“不客氣!你真的很好看!”子夜著迷地看著他美麗更甚自己的臉蛋,像看著盧浮宮的藝術品。
“你也不差。”幸村努力擠出微笑,無視縮在不遠處一直偷聽他們絕對不可理喻的對話而被狠狠冷到的隊友們誇張的表現。盡管他們越來越囂張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你們聽到沒?聽到沒?”
“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到了!”
“部長是不是不小心被風吹傻了?”
“你以為部長是你麼?”
“就算我被風吹傻了,我也不會那樣說話!”
“那是因為你早就超越了風能吹傻的境界。不過話說回來,部長真的沒問題麼?”
“……大概吧。”
……
這群混蛋!幸村的嘴角,抽搐得……很美麗。
子夜托著下巴,繼續著迷地看、看、看……
日本真是個神奇的國家,有那麼多長得好好看的人,難怪龍馬會喜歡這裡……不過,龍馬會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麼?
子夜歪著小小的腦袋,一邊欣賞好好看的幸村,一邊疑惑地想啊想!
作者有話要說:恩,最近真的很忙,能堅持日更的我,真的好偉大!!!!
十
“呦,美少女,你回來了啊?”南次郎很沒形象地躺在地板上,扣著鼻子看著黃色雜志,斜挑著眼看向信步走來的子夜。
子夜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就顧自脫了鞋子准備回房,對於他詭異到讓人惡心的稱呼,完全沒有半點兒反應。
南次郎也不覺得無趣,照樣興致勃勃地說道:“先別洗澡,今天晚上我們玩個不一樣的。”
話一出口,子夜微微一楞,隨即轉頭望著依舊兩眼不打轉兒直盯著黃色雜志的南次郎,許久,才輕聲說了句:“是。”
她當然知道南次郎的意思,今天的練習不會只有他們兩人,那個拽拽的家伙也會參加。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心理准備,既然自己和龍馬在訓練時沒能分出最終的勝負。那麼,他們遲早都再對上。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那家伙應該高興了吧?子夜有些煩躁地抓了抓她的金發,抱著膝蓋縮到床腳,倒在軟軟的大抱枕上。她今天的心情很和煦,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打比賽的說。
眼睛一閉,那雙溫柔的紫眸,就會出現在腦海中,讓她的心緒,變得好溫柔……
停留在她的嘴角的,是一抹純真的微笑。
半掩起的門縫外,站著一個矮矮的少年,面色陰霾。
———————————————今天天很冷其實真的不想寫的分界線——————————————
子夜猜得沒錯,夕陽未落,球場兩方,站著三個人——南次郎叔叔,龍馬和她。然而戴著帽子的他們,臉色都不那麼的好。
“嘛?雙打有什麼不好?”南次郎用小指掏著耳朵,用白癡的面容很沒說服力地繼續說著,“只有能夠勝任任何位置的網球手,才是無敵的球員。”
“你會雙打?”龍馬挑高眉毛,他不是懷疑,而是根本不信,這個臭老頭要是能打雙打,他就能成為雙打冠軍!
“當然!”南次郎得意地停止腰桿,鼻孔朝天。
“他真的會。”子夜有些同情地看著龍馬,大概知道他的想法,可是還是坦誠地交代了,“他曾經和我爹地合作過。”
“……”龍馬壓了壓帽子,徹底沒了語言——部長,這個世界被火星人占領了,都不正常了!!!
子夜看了看南次郎,又看了看龍馬,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腰,在他的耳邊輕聲喃喃了幾句。龍馬聽著聽著,琥珀色的瞳眸微微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只是勾起的唇角,不曾放下。
“就這樣,成麼?”子夜見龍馬冷淡的一點頭,就安靜地走到了發球線的位置,蹲下身體。
南次郎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這個孩子的動作總是漂亮得讓他驚訝,盡管球風和賽瑞?加格?魯那密斯,但她那絕對標准到分毫不差的動作,卻是和那個傻兮兮的家伙一模一樣。或許正因為此,當年還很年幼的她,才能有那樣駭人的球技。若非……
歪眉看了眼發球線邊耐心等待他開球的子夜,穿著短T的她,刻意將長發盤起,藏在貝雷帽內,露出了將來可能會蠱惑無數男人心的優雅的長頸,渾圓的眸子像一只貓,平穩中閃現著熠熠生輝的火花,如同……他那個傻瓜兒子!
看他滿是斗志的模樣,南次郎滿意地哼了一聲:他就知道,自己帶子夜回來的決定沒有錯,不管對誰而言。至於那些煩人的、傷人的事兒,嘛,都已經過去了嘛!
當黃色的小球突然刺破寧和的空氣,竄上橙紅的天空時,子夜和龍馬突然默契地蹬起腳尖,輕輕跳動著輕盈的身體——
單腳小碎步!
哦~這兩個小鬼!南次郎唇角一勾,振臂一揮,狠狠將球擊像了那兩個融進夕陽余暉中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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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累。
青春學園1-1班的人都看的出。包括,他們那個腦袋光光,需要地方支持中央的禿瓢老師。
他顫抖地舉著教鞭,瞪著著趴在桌子上睡得粉香粉香的子夜,那叫一個恨不從中來啊!可是眾目睽睽,偏生都是指責的目光,於是他怎麼也無法將手中的凶器,落到那張精致得仿佛玉雕的臉上。
長成這樣還真是一種……罪惡啊!禿瓢猶豫許久,終還是頹然地放下舉得好酸好酸的手,只不甘心地嚷嚷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甜甜正好睡的子夜,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竟巧合地嘟囔了一句:“非也,非也……”
禿瓢怒發沖冠,三根支援當局的短毛,當仁不讓地直直立了起來,看得一干學生憋笑差點內傷!
然站在門口的不二,卻只是微微地勾起嘴角,面容柔和:“真是好有趣的孩子,Na,Tezuka?”
手塚的臉上也沒有笑容,他看著那廂的子夜,久久,才轉過身朝走廊盡頭走去。微微浮動的空氣中,帶著他冷淡地聲音:“破壞紀律的人,沒有資格參加校內選拔。”
不二雙手背在身後,小步跑上前,跟在手塚的身邊,笑瞇瞇的說道:“這麼說,今天開始的校內排名賽的名單上,不會出現子夜的名字了?”
“……”
“啊,那荒井那家伙就該開心了吧?至少他的希望更大了一些。”
“……”
“桃城,海堂,越前,反正我們原本就不需要再多一個單打,何況就算海堂和桃城真的組了雙打,單打方面加上子夜也是不夠數的。手塚考慮的果然全面啊!”
“……”
“子夜那麼好脾氣,估計也不會在意吧?”
“……”
“Na,Tezuka?”
“……恩。”
結果,這一期校內排名賽的名單上,的確沒有出現子夜的名字。
只不過D組的名單上,擁擠地塞著一個字跡漂亮的名字——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
————————————————————腹黑真的很傷腦筋的分界線——————————————————
青春學園男子部網球場:
“大事件,校內排名賽就要開始了!”
“今天有手塚學長的比賽?”
“不止不止,還有不二前輩和越前呢!”幾個女生帶著滿臉欣喜的笑容,興沖沖地跑向綠色的網球場,留下一群吃了一嘴巴灰塵的男生,無言以對。
半晌,才有一個人,不那麼確定地問道:“男子網球部的校內排名賽,很稀罕麼?”
……不是常常有的麼!
一干男生面面相覷,最後故作成熟地歎了口氣:“女人啊!”
轉過頭,其中一個男生朝正在角落裡默默打掃的子夜喊了過去:“子夜,你不是也要參加排名賽嗎?這裡就交給我們掃吧,下周你再多干點!”
子夜想了一想,點點頭答應了。她規規矩矩地把掃把放回原處,在擦過那個男生的時候,小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男孩的臉“唰”得一下紅了,烏黑的眼睛只差沒冒出兩巨大的紅心來!他周邊的那幾個小男生看得是又羨慕又嫉妒,忍不住地得直推攘他。
子夜自己都不知道,美麗安靜的她,早就成了男生們心目中的女神。她不同於同年級女生的成熟溫婉,博得了眾多男孩的好感。只不過因為那種難以言語的疏離感,讓他們始終望而不近。
偶爾的偶爾,他們也會想個法子,拐彎抹角的接近她,哪怕只是說說話都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每當這種時候,隔壁班那個拽得要死的家伙,總會突然出現在她身邊,拉著她一聲不吭地往網球場走。
他們的身後,跟著三個一年級的網球部成員,和總是和他們寸步不離的女生。
詭異,卻絕對奪目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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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開始了,子夜與正選球員之間的比賽。”菊丸一臉的興奮,自從看到她和龍馬打得那場結局未滿的比賽後,他一直很想再看看她的球技。
聽小不點那家伙說,她根本還沒有認真,絕招都沒使出來!雖然,那天小不點也保留了很多,不過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菊丸就作大貓狀,兩只眼睛閃閃發亮。
“我想知道,子夜會怎麼對付海堂,是不是……和當初的越前一樣。”同在D組乾扶了扶眼鏡,依然處在他獨有的“戰斗准備”狀態,拿著寶貝筆記簿,手裡的筆是半刻也閒不下來,“根據上次她和龍馬的對戰情況來看,她跟龍馬當初的打法非常相似,但是,更加犀利。”
“我倒覺得,子夜的動作和四天寶寺的部長白石君很相似,完全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只不過她的動作干淨中更帶著一種美感。這或許和她是學舞蹈的有那麼一些關系。”不二也很有興趣地早早站到了場邊,他的身邊站著已經退役的河村,他是被菊丸強行拉來的,還特地穿上了舊舊的正選制服。
於是,在綠色的鐵絲網後,難得的站了一排藍白色的隊服,映著場內的翠綠,很是耀眼,像天空般清透寬廣。
手塚面無表情地看著場內的兩人,像以往一樣的沉默。只不過即便是冷清如他,也多多少少讓人想起了龍馬第一次參加校內排名賽的場合。
那時的他們也是這樣充滿了期待地站在場邊,等著龍馬和海堂的比賽。
這一次,這個年輕冷漠的女孩,會像當初的龍馬那樣,給他們帶來驚喜和希望嗎?
在他們走後的青學,太過需要有實力的球員,為他們撐住稱霸全國的旗號。
她可以擔當起,如此的重任嗎?
手塚近乎透明的瞳仁中,帶著一絲淡不可見的審視。
————————————————作者真的很可愛的分界線————————————————————
“一局決勝負,子夜發球!”裁判響亮的聲音,吸引了眾多隊員的注意力。
這是一場很重要的比賽,重要到可能決定青學的未來。而那個讓龍崎教練極為看中的女生,到底有多少驚人的實力,他們要借這一場比賽來確定。
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的,並非只有對網球部的未來充滿關注的三年級正選隊員,和期望通過這場比賽來判斷自己是否能成為正選的二年級學生。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一如既往地拉著他白色的帽子,刻意站在離正選不遠的死角,狀似不在意地看著子夜——右手?還是左手?
在場的人除了正死盯著子夜的手的龍馬,幾乎沒有人知道,之所以她會被人們認為是南次郎真正的繼承人,不是因為她出色早熟的球技,也不是因為她積極進攻的球風,而是因為她擁有南次郎的拿手絕活——二刀流。甚至可以說,在這個方面,她有著超越南次郎的技術。
實話說,龍馬並不嫉妒,因為嫉妒一個由於左右不分而練就絕技的人,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果然,沒有龍馬特地為她戴上護腕,子夜就開始有些迷糊了,小小的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汗水:她平時是用哪只手來著的?
眼前對面的海堂逐漸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子夜只能順手握住拍子,什麼也不管的,一蹬腳,一側身,將黃色的小球自右手射出,隨之而去的,是她左手握著的紅色球拍……
果然!龍馬壓了壓帽子,無語地看著場邊瞠目結舌又議論紛紛的八卦學長們,嘴角勾著一抹壞壞的笑:哼哼,她要保留是吧?先學會了分清左右手吧!
智商低下真是種可怕的毛病。子夜忍不住哭喪了一張小臉,無奈地看著對場同樣震驚不已的海堂。
再怎麼白癡,她也知道自己被龍馬耍了,那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把她最重要的護腕藏起來的——那裡面藏著不同的重力扣,可以平衡她兩手的力量差,也能控制她的發力!
靈活可比游蛇的右手,強力更勝男子的左手,是子夜最為驕傲的資本。曾經,它們幫著她戰勝了無數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對手,傲視小學網球界。
只是如今,在對網球並無太多奢求之後,她真的不想再把自己搞得和女金剛一樣,她是應該輕盈也必須清靈的舞者啊!
瞄著那廂得意洋洋的龍馬,子夜再忍不住地直接比出了中指——Fuck!
淑女?女神?徹底破滅ing!
————————————————可憐的子夜可憐的作者的分界線————————————————————
“越前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不二面帶微笑地瞅了眼已然暴露身份的龍馬,並用很肯定的語氣問身邊的手塚:“沒想到她藏著這麼強大的秘密武器,現在套在她腳踝上的,應該也是重力扣吧?”
手塚沒有回答,對不二敏銳的觀察力,他一直欽賴有加。何況,他相信此刻出現在子夜臉上的驚訝,已經足以說明任何問題。
可是,她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為什麼對網球如此得不上心思?在他們賦予她希望之後,她真得會去承載嗎?在意識到之前,那雙冷然的眼睛已流過太多的情緒。
這特殊的情感波動,讓一旁的不二頓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秀氣的臉雖仍面對著賽場,嘴角卻情不自禁地悄悄勾起了起來:恩,似乎會有更多比比賽還要有趣的事要發生啊……
看來繼續留在網球部,真的一個對到過了頭的選擇,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這天真是太冷了……生活真是太忙碌了……能堅持日更的我真是……tmd太了不起了!
十一
7-5。
子夜勝。
全場靜默。
這樣的結局,似是意外,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畢竟,她有過略勝龍馬的先例在。盡管,或許當初,他們誰都沒還只在試探期,便草率的結束了對戰。
海堂默默看著滾到腳邊才徐徐停下的黃色小球,再抬眼看著對場已經收拾好拍子准備離開的子夜,出人意料的,沒有憤怒地甩拍或者其他。
他當然有不甘心,不服輸一向都是他的特色,只是龍馬加入青學的這半年多來,他的成長早已不只在球技這方面了。作為青學下一任部長,他必須學著讓自己淡定,更多得站在球隊的角度去看待一個有實力的球員,看出子夜的不足,以及可貴之處。
格蕾?加魯賓?伯郎?魯那密斯,一個可能成為青學男子網球部財富的天才少女,卻對網球和勝負,沒有一點兒的企圖心。
她的棘手,或許便是手塚部長給他最大的難題。
海堂看著她穿上外套,背上自己的網球袋,和過去一樣,走到靜默一片的正選球員中,和帶著一臉愜意的龍崎教練恭敬地一鞠躬,然後不疾不緩地朝校外走去。
她疏離自我的腳步,自加入網球部後,便不曾改變。
只不過在和龍馬擦身而過的時候,一個微帶調侃卻又似有嚴肅的聲音,落在她的耳畔:“你居然輸了五局……”
那不是她真正的實力,他知道。可是,她不在意。
果不其然,子夜只是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丟下一句“空窗期,難免”,便挺直脊背,在眾人的目光中,坦然地離開。
其實,她並沒有說謊,可除了越前南次郎,竟沒有人願意相信,相信曾在少年網球界傲視他人的她,真的可以如此豁達的,放棄陪伴她十余年的網球。
人總是用自己的立場,來衡量別人的想法。
子夜的嘴角,勾著一抹輕諷。
風中,是她微微揚起的發,說不出的自由,和飄渺。
———————————————放下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難的分界線————————————————
鳳家的小別墅,精致到仿佛童話世界的漂亮別苑,駐留在寧靜的人造的叢林中,悠然間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藝術氛圍。
每當走進這理,子夜總是特別容易有一份好心情,不但笑容深了許多,就連話也比平時多出許多。
鳳很喜歡這樣的互動,他不是特別敏感的人,在相處時太過沉默,多少會讓他覺得有些拘束。他喜歡聽子夜的聲音,純純的,雖不如唱歌時的震撼人心,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不過今天,子夜顯然很不賞臉,進入別墅許久,卻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鳳略帶疑惑地看著正望著窗外發呆的嬌小女孩,夕陽染紅了天空,讓她一臉沉靜的面色,顯得有些憂郁:“小夜,你心情不好嗎?”
“不,沒什麼……可能有那麼一點點吧。”子夜終究沒能對這個溫暖的男孩撒謊,只是垂下的眼瞼,多少有隱瞞的意思,“或許應該說,有些迷茫。”
“放心吧,若你不想說,我絕對不會多問什麼的。不過假如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請一定記得告訴我。”鳳的笑容很暖,眉眼間的神色仿佛在跳舞,熠熠得很是扎眼,讓他俊朗的外表更多了份特殊的魅力,“你會相信我吧?”
“當然,我最相信的人裡,一定有你。”子夜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後動作熟練地將小提琴架在脖子上,即使她拉出的琴音總是很懼人,但姿勢卻可說是一等一的專業。
“那就好!”鳳摸摸後腦勺,憨憨一笑,“時間差不多了,再不抓緊的話,可就趕不上特訓的進度了。”
其實他們的特訓進度,可能還比不過一般人在學習班裡的進度,可是不管耳朵被折磨得多麼痛苦,鳳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甚至在子夜深感歉疚和不安時,都是他鼓勵著她繼續練習下去。
子夜知道自己在做的,很可能是被人唾棄的無用功。有時候天分真的非常重要,沒有就無法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例如她生來就擅長的網球,便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看著鳳耐心地一再指點拉出驢叫的自己,子夜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說不出的脆弱。她突然放下架著的琴,傻傻地看著被自己嚇了一跳的鳳,嘴唇蠕動了許久,才似拼了命般擠出一句:“你也會打網球,對嗎?”
鳳微微一怔,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我是冰帝男子網球部的成員。”
“你喜歡嗎?”在意識到什麼之前,沖動的話語已脫口而出。
“當然。”鳳不明白她問的理由,但是他毫不猶豫地給了她自己心的答案。
子夜看著他閃著堅毅的自信的眼眸,有些無力地癱下肩膀,揪著衣角的手指捏得很緊。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好冷,冷得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退後半步,抱住自己:“為什麼?網球究竟有什麼好?”
那毀滅了一切希望,只為了一場場既定結局的揮拍游戲,到底有什麼讓人著迷的理由?為什麼龍馬愛它,幸村戀它,就連鳳,都捨不下它?
不愛它的她,憎恨它的她,難道才是錯的那個人嗎?子夜真的想不明白,她笨笨的腦袋,想不了那麼深奧的東西。她不懂。
“子夜?”鳳看著她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似的可憐模樣,不很確定地問道,“你……不喜歡網球嗎?”
他聽跡部前輩他們說過,她不但會打網球,更是打得一手好球。只是她平日從來都不提及,他便也就不問。他就是沒有理由的,隱隱覺得關於這些,還是不問得好。
“我……很討厭網球,非常、非常的討厭……”子夜靠著窗台,轉而望向那如血一般沉悶的天空,干澀的眼睛裡沒有淚水,只有無盡的……悲哀。
在她出生的那天開始,網球就比愛,先進入了她的世界。
—————————————————子夜的童年終於大公開的分界線——————————————————
子夜遇見龍馬的時候,她才只有五歲,瘦瘦高高,瓜子臉,大眼睛,一頭金發打理得整整齊齊,卻沒有應有的光澤。
她雖然被打點的很干淨,卻依然像個馬路邊的野丫頭,透露著一種酸澀的氣息。在炎熱的大夏天裡,依然得瑟得穿著長袖,膝蓋和小腿上那些斑斑駁駁的青紫色,仿佛正替它沉默的主人,證明了那讓人贊歎不已的好球技,並非只靠天分而已。
她就那樣安靜地站在風中,仿佛虛渺的幻影,隨時都會消失影蹤。那雙漂亮的綠眸中,惟有死灰一片。
她明明就在這裡,卻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南次郎刻意多瞥了子夜幾眼,卻見她自始至終恍然無視,只得默默地垂下眼瞼:這個孩子,似乎有點兒麻煩啊……
不過五歲大的,卻像歷經了人世滄桑,再沒有一絲對生命的期許。挑了挑眼角,南次郎瞄向孩子的父親——他那位雖然天真,卻在網球上有無窮造詣的好友賽瑞?加格。
然而,讓南次郎都忍不住想掉下巴的是,賽瑞?加格似乎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存在,還喜滋滋地拉著他的手,無比驕傲地炫耀道:“她可是我的女兒,真正的天才!”
無力望天,天空很清澈,心情很灰暗。南次郎突然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龍崎教練遇見他時,那種不知道該怎麼做卻更像抓狂的情緒了!
好吧,天真真的不是賽瑞?加格的錯,他生來就這樣,畢竟,天才總是有殘缺的。自己尚且如此,賽瑞恐怕更上一層!只是可憐他倒霉的女兒,投誰的胎不好,偏選了這生活白癡!
南次郎知道自己和賽瑞那家伙是絕對說不清的,只能使了個眼色給一向早熟的大兒子龍雅,讓他扯著正懷抱網球拍跌跌撞撞卻還板著張小臉的龍馬,過去和那個可憐的女孩打個招呼。
龍雅扛著網球拍,拖著脾氣倔強的弟弟,屁顛屁顛地跑到子夜面前,爽朗地對這個跟他差不多高的女孩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燦爛得刺痛人眼:“Hello,我是龍雅,這個小家伙是我的弟弟——他叫小不點!”
弟……弟?綠色的瞳眸微微波動了下,子夜有些怔楞地微低下頭,看著那個矮矮的漂亮寶寶,和自己和不同的粉雕玉琢,讓人看著就想抱著懷裡好好呵寵一番。
“我不叫小不點!”龍馬將他漂亮如琉璃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生氣地嚷嚷著,“我是龍嘛——龍、嘛!”
“噗!好吧,好吧,你是龍嘛,我們的小不點是龍媽~”龍雅大笑著安撫手腳亂揮的龍馬,還很帥氣地用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硬是將他白色的小帽子,給揉到地上去。
“哥哥……討厭鬼!”龍馬憤恨地看著他,再不願多說一句地別開臉去。
“哦,小不點生氣了啊!”龍雅刻意壓低聲音,偷偷對子夜眨了眨眼,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橙黃橙黃的大橘子,捏在手裡一拋一接的。
突然的,他手中的橘子一個不穩,從淺淺的空中直直地墜落,楞是砸到了龍馬的腦袋上,然後一個翻滾,溜到他的網球拍上。
子夜眼看著龍馬露出猶豫的表情,像盯著敵人似的狠狠盯著那誘人的大橘子,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的,伸出小小肉肉的手,將它藏入懷中的可愛模樣,嘴角忍不住就動了動。
眼尖的龍雅當然沒有錯過她細微的變化,很無恥地把手肘架在龍馬的小腦袋上,模仿好萊塢明星故作帥氣的模樣,歪著腦袋,道:“我們家的小不點很有趣吧?”
子夜聞言,視線微微下垂,落在掙扎著想要脫離龍雅的手肘,又小心護著橘子的龍馬,令人意外的,綻開了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恩!”
那笑容像個神奇的魔法,一瞬間竟仿佛將世間所有的光華,都落在了那張近乎蒼白的瓜子臉上。原本沉寂的碧綠,染上了一抹深深的柔情,濃得,仿佛可以滴出水來。
這剎那間的美麗,不但震住了南次郎和龍雅,也讓不經意瞄到她的龍馬睜大了眼睛,連自己一直保護著的大橘子落到了地上,都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她的笑容……太過美麗,仿佛可以容納這世間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又仿佛她的存在便是一種救贖,讓人忍不住的,心靈顫動。
只是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小小的她曾經那麼痛。而以後,也會繼續這樣的……一直的痛下去。
————————————————天才不等於幸福的分界線——————————————————
子夜,正午的夜。
看不到希望,也回不了頭,無盡的黑暗。
或許,打成她出生在這個崎嶇的家裡,就注定了她這一生的不幸。
她的父親是世界級的名人,不但擁有天才的技藝,更有著讓人咂舌的身份和家世——英國最古老的加格家惟一的正統繼承人。
在他二十四歲那年,無心繼承家業的賽瑞?加格,便聽從了父母的安排,迎娶了跡部景吾的阿姨,一個擁有足夠匹配他身份又擅長經營管理的女貴族。
賽瑞?加格樂得有精明的老婆打理家族事業,他則繼續在外東奔西走,打他的天真網球,交他的狐朋狗友。夫妻之間不算情深,倒也還算融洽,尤其在不久之後,他們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不苛求的話,這對奇異的夫妻也能說是其樂融融。
可惜,在賽瑞?加格即將擁有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他遇見了子夜的母親高琦雅,一個擁有驚世之貌的美麗舞者。
因為天生體弱多病,所以盡管有著雄心壯志,甚至擁有可以媲美一流舞者的技藝,她也已然不得志。舞台只屬於強者,而她卻只能通過依附於強者,去完成她的企圖。
高琦雅找到的強者,便是賽瑞?加格,當那個天真英俊的男人以為自己得到了愛情的時候,她也得到了她的未來。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她以為即將大放光彩的未來,卻終結在了子夜的手裡。這個為了穩住賽瑞?加格的心而生下來的孩子,竟剝奪了可以支撐她上舞台的僅有的健康。
子夜來到這個世界,帶著一般人向往卻無法擁有的天分,擁有者比她的母親更動人的美貌,卻只得兩個人歡迎——
一個是她的父親,而另一個則是妄想憑借她得到資助的,她的舅舅,毀滅了她人生的惡魔。
她的存在價值,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變化很大,親們注意身體不要感冒。還有,不要霸王啊!
十二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這是子夜認識龍馬兄弟後才悟出來了。
在那之前,她連想都沒想過——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孩子都要沒日沒夜的練習網球,他們可以玩耍,可以嬉戲,可以胡鬧,甚至可以任性地將網球只當皮球來耍。即便沒有家庭醫生沒有給出的病假單,他們也不用非把壓死人的計劃全部完成,就可以走到餐桌邊上,得到他們想要的美味零食。
子夜雖然有點遲鈍有點模糊,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得到,其實龍馬家並不很富裕:他們家沒有整排整排的著衣櫃,小小的別墅也不若自己家的那般好看,既沒有漂亮的五彩琉璃瓦,也沒有五百美金都買不到一平米的牆紙。他們的母親倫子阿姨的身上,更不曾戴著璀璨炫目的寶石。至於南次郎叔叔……恩,不說也罷!
但這個不華麗不富裕的地方,子夜卻非常、非常的喜歡,如同喜歡著總能把一團黏糊糊的面粉疙瘩,變成好吃的煎餅的倫子阿姨。
如果可以選擇,她多麼希望自己能夠生在這裡,盡管南次郎叔叔看上去邋遢又滑稽,還總愛拿著黃色雜志走來走去還裝正經。但當他蹲下身子安撫吵鬧生氣的龍馬時,眼裡有著她不曾得到過的溫柔。而那個看似凶悍,卻總對她很親切的倫子阿姨,在看著小小的龍馬和壞壞的龍雅時,美麗的瞳眸中總帶著她不曾得到過的,愛。
於是,子夜終於知道,原來自己很可憐,可憐得很可悲。表面上看來應該過得比誰都幸福的她,卻連一天的好日子都不曾享受過。不管她穿得小禮服有多名貴,不管她的網球拍有多麼昂貴,她的生活依然連半點光明都沒有。
她有一個愛她卻不知道如何去愛的父親,賽瑞的天真近乎白癡,他總以為只要付出大把的鈔票,就是對她最好的愛,可是他卻忘記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錢,她只會乖乖地聽從舅舅的話,一分不收地全部上繳。
不管高琦雅的愛究竟有幾分真實,賽瑞對她的喜歡卻是真真切切的。只是他的愛太直接,直接得願意全盤接受她的意見。於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子夜便成為了舅舅的“責任”。
賽瑞以為這是對她們母女都好的選擇,因為他雖然天真,卻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個憨傻的大孩子,笨拙到連他自己都照顧不好。然而,他卻粗心地沒有發現子夜的不快樂,因為她很沉默,沉默到不知道如何去說。
賽瑞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以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其實每天每天都想著成為別人家的小孩……
是的,子夜希望能成為越前南次郎的孩子。這個念頭,一日比一日更深刻。
—————————————其實作者真沒虐,是女主沒投好胎的分界線————————————
不知從何時開始,子夜迷戀上呆在龍馬家的日子,盡管那個漂亮的小個子娃娃,總愛拖著網球拍追著她,號稱挑戰,其實往往只是單方面的蹂躪——她對他的。
性子單純的子夜,那個時候甚至不知道什麼叫讓球,站上球場就絕對不會放手,常常打得龍馬那雙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染上層層淚霧,還要哽著聲音,繼續和這個壞姐姐挑戰!
每到這個時候,大他們一些的龍雅總會抱著肚子笑得嘻嘻哈哈,然後一手拖著一個小笨蛋,往他們三個都很喜愛的廚房一路狂奔。等三雙小手都裝滿了好吃的東西,龍馬的被慘痛蹂躪的生涯才能告一段落——因為可愛的他的午睡時間到了!
午飯後的時間通常都是屬於龍雅和子夜兩個人的,一個年紀較大,一個足夠早熟,他們在一起時反而很安靜——他們之間的對話往往不多,更多的是在球場上的技術交流。龍雅高超的技巧,總能博取子夜全部的注意力,連夕陽西落都不及注意。
不過更多的時候,他會拉著子夜的小手,到別墅後面的菜地去幫幫倒忙,常常在不知不覺中就把彼此搞得一身都是泥,還很不厚道地把剛剛睡醒的小龍馬變成小泥馬,惹得輪子一陣尖叫。
然後,龍馬會抽著小鼻子,磕磕絆絆地被子夜拖進浴室——因為比起無藥可救的臭蛋哥哥,這個壞蛋姐姐在小龍馬心裡的地位勉強多了那麼一點點。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從來不叫自己小不點,因為基本上她能不說話的時候,就絕對不會多吭一聲……
然對子夜來說,在龍馬家度過的時間,是她最珍惜的,因為這裡有她不曾得到過的平靜,還有一點點陌生的或許該叫做快樂的感覺。
於是,她漸漸變得活潑了一些,偶爾的偶爾,也會主動和人說話。可一回到那個華麗的別墅,看到舅舅沉著的臉,看到母親漠然的神情,她碧綠的眼眸又會開始結冰。
無可避免的,子夜必須得在舅舅的監督下,進入父親專門為他們父女兩特地訂做的網球練習室內,度過漫長的六個鍾頭。那是除了網球,只有網球的六個小時,當兩台網球機陸續朝自己射球的時候,她除了機械的揮拍動作外,便只有茫然。
當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時,身上早就沾滿了被網球砸傷的青紫,總是舊傷還未痊愈,新傷已然遍布。然而她能得到的,絕不是別的孩子會擁有的疼惜和安慰,更別提是龍馬那樣被抱在懷中安撫的幸福,有的只是舅舅永遠不會滿足的責罵,甚至在她表現不夠出色的時候,還能得到足以讓她騰空的一踢。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所以沒有什麼值得去恨,子夜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告訴自己。只是慢慢的,她開始變得害怕回家,每當傍晚降臨的時候,她總是不安地挪動著自己的小屁股,畏懼地看著夕陽逐漸沉落,綠色的眸底滿滿都是恐懼,以及悲傷。
離開之前,她會忍不住轉身抱住龍馬小小軟軟的身體,希望自己能夠不要放開手。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似乎感覺到什麼似的小龍馬,不會掙扎,甚至還會笨拙地拍拍她瘦骨嶙峋的脊背,學著媽媽不倫不類地安慰:“不怕不怕,龍~嘛會保護你的!!”
子夜將腦袋擱在龍馬小小的肩窩,不敢讓大人看到她的軟弱,害怕他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所以會在南次郎夫婦出現的時候,強撐起那張冷漠的臉孔,淡淡地鞠躬,然後逼迫自己轉身離開。
緊握的拳頭,刻進掌心的指尖,一再重復的心念:不能回頭,絕對,不可以回頭!
因為她知道只要再多看一看,就一定離不開了,不管怎麼打,怎麼罵,她都不會離開那裡一步了……
眼角隱隱的浮現了陌生的濕潤,然灌了鉛的腳步,卻依然一點點地朝那地獄一般的家挪去。她不想離開,但是她更不想被他們討厭,所以,她非走不可。
她,必須要乖,再乖一點,一點點……
子夜咬著下唇,握著小小的拳頭,一步步地向前走著。
淡淡的血腥味,一點點滲入口腔,她卻全然不知……
————————————————可憐的子夜作者同情你的分界線——————————————————
那時候的生活,是地獄,也是天堂。
子夜迷蒙的視線裡,滿滿都是迷茫,那淒美的表情,讓人忍不住的心酸。
鳳默默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體,緊緊握住她的手,那雙溫柔如曦風的美眸靜靜地凝視著她的脆弱。雖然子夜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即便是遲鈍的他,也能感覺出那深深的悲傷。她不是想要恨,而是傷得太重,重到爬不起來……
“不要再想了!那些……都過去了!”鳳輕輕地摟著這個瘦弱的女生,像疼惜妹妹般愛憐地將她鎖在自己的懷中。
他仍然如此清晰的記得,初遇的那一天,纏著紗布的她背著夕陽,金色的長發閃著熠熠的光芒。暗色的看不清模樣的小臉上,有一雙瑰麗的綠眸,像雍容的寶石,勾挑著心的旋律。而她小心翼翼,卻美得屏息的笑容,燒痛了他的心。
有種荒謬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燃燒——假如他們相遇在出生的那一天,該有多好。
我願意給你這個世界,只願換你肆無忌憚的笑。鳳輕輕撫著在他懷中微微顫抖的子夜的長發。她的依賴,讓他沒有理由的心滿意足。
兩人親密依偎在窗台邊,厚厚的淺藍色窗簾像天空墜落凡間,將他們輕輕包圍,映著窗外的綠樹和風,美得宛如一幅名畫。
忍足倚牆而立,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前一動不動的跡部,又看了眼裡面那對畫中人,忍不住在心裡吹了計相亮的口哨——有趣啊,真是有趣!
————————————————作者因為可愛而可憐的分界線——————————————
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男子網球部更衣室。
作為新部長的切原赤也,先是清了清嗓子,又抓了抓他可愛的海帶頭,然後如往常般,宣布召開素來緊鑼密鼓的作戰會議。只不過因為會長換成了他,應該緊湊的會議常常變得拖沓而無主題,若非有上任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特地發給新副部長的免死金牌,他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取消這個無用功會議。
不過今天顯然例外,因為他們偉大的學長們,難得地聚集在這間設備優良的更衣室內,一干新任正選感動得差點沒流出淚來。因為有准備周全的柳,條理清晰的柳生,決斷力強韌的幸村,以及只要坐著不說話就有維持紀律能力的真田童鞋在,他們很快就完成了新的訓練計劃的制定。
果不其然,在忍受了切原毫無建樹可言的組織前言之後,柳生在幸村的眼神暗示下,搶過話題,迅速地完成了會議計劃。然後真田用一句非常明了,但讓眾人差點跳起來歡呼的話語,作為總結——“以後,會議由副部長菜島主持。”
前輩們,果然是神啊!受虐多時的新正選們幾乎淚灑當場,幸村了然地看著他們的表情,無奈地和柳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的新部長,果然還是一顆十足的不安定因子啊!
不過那顆不安定因子完全沒有自覺,還很是興奮地瞅著難得過來光臨一回的學長們:“前輩,考試准備得如何了?”
幸村微微一勾嘴角,像同樣關心的學弟們點了點頭:“放心,我們不會輸給任何人,在任何方面都一樣。”
丸井吹了一個大大的泡泡,姿勢依舊活潑:“應該擔心的人是赤也吧,作為男子網球部的部長,如果外語還不及格,一定會害球隊的人丟臉!”
真田黑著臉點了點頭,他可忘不了切原這個笨蛋,一年級時寫個入部申請都全是錯字,還有第一次英語考試,居然很牛叉地掛了個0分!
切原入讀立海大的這兩年來,他們這座龐大的校園經常能聽見切原的英語老師那暴龍般的咆哮聲——“切?原?赤?也!你這個蠢豬,居然又給我考了x分(x基本都小於等於10)!”
前輩們齊刷刷的目光落到切原的身上,看得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副部長菜島不忍見自己的直屬上司扭成一團,更加丟臉,只好出聲轉移話題,可惜因為太害怕,說出的話都哆嗦得厲害:“學……學長長長們,今……天天天來這裡是是是……做、做……不,有有有……有何指指指……指點?”
那一句話可說得累啊,一群人都忍不住抹汗了,更別提菜島本人——光潔的額頭上全是細細的汗水,完全沒了站在球場上的彪悍模樣。
其實,他才是網球部最近最見風騷的人物。那俊俏不輸仁王的好模樣,以及天性的敦厚溫柔,本就給他帶去了比新部長切原更高的人氣。只不過比及前任部長幸村精市,菜島只能說是madamada dane了!
幸村雖然白皙纖細,但只要往那裡靜靜一坐,便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更別提那傾國傾城的紅顏模樣,若是不經意的回首一看,怕是會被窒了息!
只見他優雅地將長指落在桌上,不疾不徐地環視了室內一圈,終於揭開了今日的重點——
“因為日本網協提出要求,邀請我們參加全日本青少年集訓隊,然後從中選拔若干名球員,參加第一屆世界青少年網球競標賽。”
幸村的聲音並不不響,卻仿佛震雷,落在了更衣室內,換來了長久的怔楞和寂靜。包括,和他並肩作戰了三年的隊友。
這件事除了他以外,尚沒有人知道,他特意選擇了這個時間,是為了鼓舞隊友的士氣。因為——
微微勾起唇角,幸村的紫眸中迸射出來的野心,足以燃燒在場所有人的心:“我、決、定、參、加。”
中考在即?無所謂。
他幸村精市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扎扎實實學來的知識,不會因為繼續沉湎於網球的道路,而有所退卻。
網球是他的理想,他的命運,那是他珍愛的畫筆都比不上的。
手指輕輕並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淡漠的面孔,那奪目的網球技巧,直至今日都讓他無法忘懷——子夜,快回來吧,回到這片綠地,回到真正屬於你的舞台。那不是殘忍的對待可以剝奪的,你回到球場,便是命中注定。
你是為網球而生的,而我,則是為了遇見你,才揮舞手中的球拍。
——————————————————好吧,其實這是快熱文的分界線————————————————
同一時間,青春學園網球部。
同樣的沉默,在球部泛濫。當龍崎教練宣布這個決定後,他們一直靜默著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桃城首先拿起了球拍,半閉著眼睛,用球拍捶著自己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這可真是不得了啊,不得了呢!”
隨後,是蹦蹦跳跳的菊丸,熟練地掛到了他的好搭檔大石的身上:“Mum,大石,我突然覺得……世界第一的雙打,這個稱號更帥氣的喵!”
漸漸熱烈的氣氛中,惟有子夜,面色鐵青。
龍崎教練偷偷瞄了眼她的表情,在心裡長長的歎了口氣——唉,這個傻丫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加班好忙T0T……我都快要忙翻了……
一
集訓,開始在秋末。
當校園裡的楓樹盡染紅潮的時候,日本各國中學校的期末考試,也陸續宣告結束。而公告許久的日本青少年(女)網球集訓選拔,則刻不容緩地向各網球社伸出了橄欖枝。
除了已經退出球隊,開始艱難地壽司之路的河村,其他七位正選連同被批准特別資格的子夜,在龍崎教練的帶領下,坐上了前往大阪的飛機。
因為預算有限,學校為他們訂的是最早班的飛機--當然,機票在學生票的優惠之外,還有打折。於是,一大清早的,一干睡眼惺忪的童鞋們,就軟綿綿地站在機場,打著哈欠揉著眼睛,等著check in。當然,手塚、不二和大石不在其中,他們一向精神煥發,光彩照人。
子夜被龍馬拖著手才能勉強站住,但是搖搖晃晃的身體,幾乎整個兒賴在龍馬小小的身體上。其實這不能怪她,她平時裡事情就特別多,又是打球又是跳舞又是制造噪音……哦,不,那是拉小琴提……所以原本睡眠時間就不太多。早起雖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但那雙可怕的黑眼圈,估計讓她進了動物園也不會孤單--相信可愛的大熊貓們,很樂意認這個漂亮安靜的親戚。
他們像一對漂亮的小情侶,親暱的模樣在困頓的早晨,特別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咦?這不是青學的人麼?"觀月初背著網球袋,驚訝地看著那一群顯眼的藍白色制服,青學受到邀請在情理之中,不過……他們為什麼也趕這麼早的飛機?
"不知道。"聖魯道夫的原部長赤澤吉朗打了個哈欠,對這件事不怎麼趕興趣,他比較願意回床上多睡一個小時,"不過應該不會有人跟你一樣,為了打探情報而特地趕早。"
基本上,他認為那是只有白癡才會做的事。不過這些只有白癡才會做的事,經過觀月的手之後,的確讓他們的網球社變強不少,甚至幫他得到了日本網協的注意力。所以赤澤吉朗再怎麼不滿,也沒有反駁什麼。
觀月的大呼小叫,不但吸引了青學等人的注意力,也讓早早等在機場的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這一看,乖乖,人還真不少--
除了青學和聖魯道夫的兩人組外,還有山吹中學的千石清純,雙打好手的南和東方組合,不動峰的橘桔平、伊武深司和神尾彰,人數不算多,倒也夠氣場。
面面相覷之後,大家都有些意料之中的認同。除了全國大賽進入決賽的兩支隊伍可以讓所有隊員全部參加這次集訓外,其他學校的成員,都是由大會組委根據隊員表現,進行挑選的。
畢竟都是照過面的熟面孔,誰有那個資格進入集訓選拔,大家心裡基本都有點兒數。不過,不二裕太的不在場,讓不二睜開的藍眸,微微有些暗淡。
觀月原本欲上前說些什麼,其實他每次都特別有和不二搭訕的欲望,但想起之前一直被無視的前景,再考慮不二此刻的心情,瘙癢的腳步生生地止住了。他怎麼說也勉強算是一個智慧型選手,當然不會蠢到在這個時間,去撩撥一直正不爽的笑面虎。
不二不是情緒外露的人,大家才露出有些擔憂的眼神,他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率先開始炒熱氣氛。
從check in到機艙內,氣氛在一干活潑有余的家伙們自然的相處下,熱烈得仿佛此行是混合郊游。
子夜一直安靜地呆在龍馬身邊,順從得仿佛一尊會懂的洋娃娃,靜默地仿佛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即便,她有一張比任何人都奪目的美麗臉蛋。
因為那頭璀璨到無法無法忽視的金發,被她寬大的帽簷藏起,所以若不是觀月記性夠好,想起最初注意到他們的理由,怕是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忘記了她的存在。
而觀月之所以會想到她,是因為平時夠拽的某個家伙,今天也比平時低調許多。仔細一看,他居然在當別人的大抱枕頭--因為發現子夜睡得不很安穩,他很有犧牲精神的貢獻了自己的大腿,供她當枕頭,還一直幫她拉好毯子,防止她著涼。
這溫柔得非常不像他的舉動,太太太……惹人注意了。所以當一雙眼睛膠上這一幕時,根本震撼得移不開視線,連帶著吸引了另一雙,再一雙,接著一雙的眼睛。
不多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丫的,越前這小子,被雷劈過了吧?
不知道是誰,率先打破了沉默,終於拯救了這些石化在機艙內的少年網球手們:"啊?是越前的女朋友啊!"
"真的麼……不過,好漂亮的女孩子!"
"是啊,看上去像洋娃娃一樣!"
"真的呢!配越前君好像有點兒浪費了……"
……
一向獨來獨往的拽小子,居然一反常態的上演了溫柔男的詭異曲目,再怎麼遲鈍的家伙,心裡都有些了然了。
雖然直到現在,他們還覺得不可思議,在相互打哈哈的同時,還傻傻盯著這對組合。
正議論到□,突然一個尖利的女聲打破了他們的怔忡--"喂,那個誰,你別胡說,我們家龍馬少爺和那個女人是清白的!"
小畈田朋香剛拿下耳機,就聽到他們不絕於耳的八卦,頓時拽著身邊的櫻乃跳站起來,憤怒地瞪直了眼:"她只是龍馬少爺的青梅竹馬!"
……喂,這就足夠不清白了好不好!
話說回來……她們怎麼在這裡?
龍崎教練看了眼心虛的孫女,無奈地掏了掏耳朵。事已至此,她還能拿這丫頭怎麼辦?能弄到機票,說明她那個傻瓜兒子也同意了,她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唉--
至於當事人兩只,原本就一個冷淡一個拽,對於這個他們完全不感興趣的話題,自然是壓根兒當作沒聽見。只不過龍馬還會狠狠瞪眼,而子夜童鞋呢?真的是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不在機艙裡似的。
牛人啊!乾快速在筆記上記下一筆--果然只有真的面癱,才能創造網球界的奇跡。
丫的,他終於知道自己的失策了,因為就算戴上了平光鏡,他也沒辦法當個真面癱!
--------------------關西也是個好地方啊的分界線--------------
關西集訓中心,顯然是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子夜等人坐上機場的大巴,一路穿過了繁華的大阪市區,又進入了幽靜的林區,余半個多鍾頭後,卻還一直持續地前行著。這對總占地面積就不太大的日本來說,真不算平凡事兒。
從最初的興奮,到後來的平淡,至現在的困頓,旅行的激情已被漫長的車程磨去了泰半。惟一不動聲色的還是龍崎教練,隊員們有趣直接的反應,讓她露出了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
大巴最後穿過一扇華麗壯觀的大門,馳向了一條不甚平坦的小道。這條看似普通的路,卻非常的具有藝術性:路面由細細的小石鋪成,可是坐在車上卻感覺不到太多的震動,反而有種舒服的蕩漾。道路兩旁是參天的古樹,將整條路籠進一片清涼的影中,陰陰的,像不干爽的心情,在午夜過後的時分。
心情不自覺地沉澱下來,那些不安和浮躁,仿佛都被這悠悠的風,輕輕吹散了去。
終於睡醒了的子夜,默默望著窗外,感受著這魔幻的一幕。原本沉重壓抑的情緒,竟也漸漸地消失不見。即便眺望到了那塊塊或翠綠或土黃的場地,像切分細致的田地,安靜地躺在這寂靜之地,也沒有給她帶去太多的情緒波動。
十點三十分,青學顯然是第一個到達停車場的,周圍只有蟲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子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到一旁的樹下,深深吸了口氣,觸摸著大自然的風情。她的嘴角,始終帶著淺淺如煙的笑容,很淡,確是真實存在的。
不多久,跟他們同一班級的混合學校大隊,被另外一輛大巴載進了場地,打破了寧靜的氣氛。隨後的半個鍾頭,不斷有掛著不同學校、地區牌子的大巴,緩緩停佇在他們身邊。
穿著各色隊服的年輕的男孩們,背著沉甸甸的網球袋,打著哈欠瞇著眼,三三兩兩地跳下車,陸陸續續地往集中地走去。他們多半都是全國大賽上見了又見的熟面孔,至於那少許幾個高中,基本上也都是些知名的人物。
因為這次比賽主要是針對十六歲以下的青少年,所以高中生甚少有能參與到這次集訓選拔的,主力還在剛剛退役的三年級生中。剛剛才參加完畢業考試的他們,有些因為升學考試,沒能來參加這次盛會,所以給了學弟妹們不少機會。子夜就是因為河村沒有出息,而通過龍崎教練的推薦,填補了這個空缺。當然,她本人的意向絕對沒那麼高。
因為彼此都有些交情,或者偶遇自己仰慕過的選手,所以氣氛總得來說還是挺熱絡的。尤其當他們看到對面場地的那群人,正好是女子組的隊員們,便徹底沸騰了!想也知道,眼尖的罪魁禍首,就是南和東方怎麼都拉不住的幸運千石童鞋。
子夜原本以為這個家伙已經夠吵夠可怕了,但是當她發現身邊站了一排東道主球隊--四天寶寺的球員時,她終於明白千石清純是一個多麼內斂的孩子!
原本就很吵耳的四天寶眾,作為全國大賽的季軍,理所當然地站到了青學的邊上。原本還算安靜的桃城等人,因為遇見臭味相投的怪人,也開始胡鬧起來,再加上遙望到太多漂亮女孩而興奮過度的千石君等色狼,氣氛炒得好像煉鋼房的鍋爐。
龍馬拉低了帽簷,習以為常地無視了眼前的一切,對於那個在自己身邊跳個不停的紅毛小子,更是無視到極點。他雙手插在褲袋裡,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們即將要住上一個月的地頭。
這一次的訓練場地,一眼看去就比他們上次夏季對戰美國青年隊時訓練的地方還要好些。不說這些精致的樓房,漂亮的花園,只遠遠望著那些可比世界賽場的網球場,他就有一股想上去打一場的沖動。比起上次的意興闌珊百無聊賴,這一次因為有身邊的這座曾經攀不上,而現在卻不知道是否超越的大山子夜童鞋在,龍馬的精神狀態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裡,閃耀著讓人屏息的耀眼火花。
當冰帝的成員們從他們華麗的包車上走下來時,正巧就看到了這精彩的一幕。跡部不經輕哼了一聲,走到龍馬身邊的時候,還特地站定了身體,向下俯視著這個比他矮上許多,卻在全國大賽上險勝自己的臭P小鬼:"哼,本大爺可不會輸你第二次!"
只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意有所指地瞄了龍馬身邊的子夜一眼。正是這一眼,讓原本懶得搭理他的龍馬拽拽地一歪身子,擋住了跡部囂張的視線,挑釁地拉出一個很是欠扁的笑容:"是麼?你的頭發似乎又長了,是不是懷念光頭的滋味了?"
眼見他們的部長被調侃,性急的向日氣得牙癢癢,差點兒沒沖去捏死這個臭P至極的小鬼。可是他還不及踏出腳步,就被收拾完東西才走下車的鳳給生生打斷了去:"咦,子夜?你怎麼也在這裡?女子組的話,不該是……"在對面場地集合的麼?
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青學的人驚訝冰帝的人對她的熟悉,而冰帝的人則驚訝她那一身才到手就穿上身的藍白色隊服,那不是……
果不其然,子夜緩緩轉過臉,帶出了一句讓人詫異不已的答案:"我只參加男子賽。"
目光在對上鳳時,她習慣性地拉出一個美麗的笑容,不很燦爛,有些矜持,卻沒有理由的攝人心神。
那似是溫柔,更是優雅的迷朦;那似是真切,又顯虛幻的璀璨,讓不小心瞄見這一幕的眾人,都像吞了蛋似的失了聲。
周圍的一圈,在她笑容泛起的那一刻,真真切切地安靜了下來--女……女生!
女生居然要參加男子組的比賽?!開玩笑的吧!大家傻傻地看著這個一臉正經的女孩,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一個神奇的男人--幸村精市,那個具有天人之姿,卻更有神般技藝的男子。
而這個正浮現在眾人心頭的神奇男子,就在大家瞠目結舌的時候,從剛停到場地的那輛大巴上,信步走了下來。
子夜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反射性的定住了視線,凝視著那張熟悉而美麗的容顏,在他略帶訝異又見驚喜的微笑中,張開了自己的雙臂,直直地向他走去:"天使哥哥……"
她癡迷地抬起了小小的下巴,仿佛看著什麼珍寶一般,緊緊地盯著那雙溫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來的紫眸。一步步地朝停住了腳步的幸村走去。
天……天屎哥哥????那是蝦碗米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一干隊員們,傻傻地看著剛剛才從冷漠轉成女神模樣的小美女,露出一臉讓人恨不得把她鎖緊懷裡好好呵寵的表情,急切地投入那個看似親切,實則可怕又頗有距離感的神之子的懷中,徹底掉了他們可憐的下巴--
天天天……天啊!!那不是越前的女朋友麼?怎麼突然和王者立海大的頭目搞上了?
只不過……這兩個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面,像副絕世名畫似的,簡直美得不可思議!尤其是小美人那嫵媚又天真的誘惑模樣,真真讓人垂涎!
這和剛才賴在越前肩頭的單純全然不同,真說起來,那才是一個女人的表情啊!
於是,無數同情的目光,從一大堆麼有下巴的人的眼裡,齊齊落到了龍馬氣得鐵青的臉上。
可憐的孩子,好大的綠帽子呦!
作者有話要說:趁大家都睡覺了,偷偷補全,這樣就彌補了我昨天因為又累又冷沒有更新的過失了……
其實吧,我這人就是欠催,多催催文,也就個逼出來了。主要最近我真的太忙了,不逼就沾著枕頭不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