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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主HP)溫柔一槍》作者:南柯十三殿【完結】

Chapter 57

  黑魔王說完這句話就走了,他忙著和德國的丫頭死掐。舉辦宴會只是迎合這些貴族的習慣,順便秀一下新到手的「赫爾」。他忙著在即將到來的三強爭霸中下黑手,暫時沒空享樂。

  更何況,既然是伏地魔,能取悅他的也只有鮮血與恐懼。

  盧修斯近乎是在阿爾托莉雅踏下高臺的同一時刻,便伸出手緊緊鉗制住了阿爾托莉雅,快得似乎一秒就察覺到阿爾托莉雅的全部想法。阿爾托莉雅望著卡著自己手腕的另一隻手,眼瞼不由的有些暗垂。

  盧修斯·瑪律福。這個在她的記憶裡慣來優雅內斂,但卻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打碎的精緻貴族不知何時已經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甚至連他原本光潔無瑕的手心也佈滿了薄繭——便是隔著手套,阿爾托莉雅都能察覺到那細微的粗糙。

  寬大,沉穩,有力,堅決。

  阿爾托莉雅在這只手上看到了很多,很多隱藏在這身看似柔軟無力的毒蛇皮下的東西。

  作為一個名義大利人,她對英國毫無感情。作為幾乎是在聖徒手中習得了全部生存技能的巫師,她對霍格華茲感情也談不上深厚。她答應幫助莉莉絲·格林德沃,是承情報恩。她喜歡盧修斯·瑪律福,於是當莉莉絲需要她暫時犧牲降低黑魔王警惕時,她選擇讓瑪律福來鉗制她。

  如今想想,這些事情到底是發生在莉莉絲·格林德沃的意料之中,還是盧修斯·瑪律福的意料之中?

  想到這裡,阿爾托莉雅的嘴角忍不住上揚。莉莉絲對盧修斯·瑪律福的忌憚並非杞人憂天,她看人慣來準確。幼年時期的爭鋒相對以及後來的刻意退讓令阿爾托莉雅甚至擔心過盧修斯會不會被莉莉絲·格林德沃算計的渣都不剩。然而現在,她卻有些愉悅的想,英國魔法界這塊蛋糕,莉莉絲究竟能不能咬進來?

  霍格華茲無畏的雄獅或許看不見藏在光明下的陰影,但不代表本就活在黑暗中的毒蛇們看不見。

  他們活在黑暗,卻不代表願意被黑暗吞噬。

  阿爾托莉雅猛然反扣住盧修斯的手腕,有些愉悅道:「瑪律福先生,我似乎發現了一件關於你的秘密。」

  盧修斯眉梢微微一動,然而他很快調整了表情,不動聲色道:「哦?」

  阿爾托莉雅饒有興趣地望著他,湊近他的耳邊,緩緩地低低道:「你站在協力廠商,不怕船倒水傾?」

  盧修斯連根頭髮都沒動一下,他淡淡道:「你又是真的站在鄧布利多那方嗎。」

  有趣,實在有趣。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阿爾托莉雅都想大笑出聲。她正想同盧修斯說些什麼,卻不想已有人架不住不滿,沖了上來。她本來以為第一個找自己麻煩的會是貝拉特裡克斯,卻不想這人雖然滿眼怨毒卻依然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阿爾托莉雅估計是因為這是黑魔王的宴會,貝拉在憎惡她這個格蘭芬多,也會顧忌著DarkLord的面子,不會動她分毫。

  來者阿爾托莉雅不認識,想想自己連霍格華茲都沒有畢業,認識就有鬼。

  盧修斯按著自己的手腕,明擺了不想讓自己動手。阿爾托莉雅沒有和他翻臉的意思,便順了盧修斯的想法,直接看不見也不知道。

  來人原本似乎是探探她這位來自德國赫爾的虛實,畢竟關於赫爾的傳說停止在死亡的前聖徒奧羅拉身上,如今赫爾再現,卻是出現在英國黑暗公爵的晚宴上,其中深意不得不讓人警惕。

  於是來的這位純血貴族開口道:「我有榮幸請來自德國的公主跳一支舞嗎?」

  阿爾托莉雅還沒說話,盧修斯冷冷道:「滾。」

  男人的臉色一瞬間數變,最終卡在壓抑著憤怒下,倒在「黑魔王最寵倖的瑪律福」的稱呼一下,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甩袖走了。

  阿爾托莉雅望著盧修斯依舊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腕,笑道:「你難道以為我會連你的面子都不給嗎?他們不惹我,我不會先動手。」

  盧修斯側首看她,深灰色的眼中透著濃濃的霧。

  阿爾托莉雅忍不住就笑了,她微墊腳尖,湊上盧修斯的唇邊,淡金色的睫毛在顫動下刷過盧修斯的臉頰,她玩笑般道:「給我一個吻,搞不好我會為你背叛全世界呢。」

  盧修斯伸手挽住了阿爾托莉雅的腰,出於禮節性低首輕吻阿爾托莉雅的唇瓣,微微笑道:「我相信。」

  說著,他遞出了手:「來跳支舞?」

  阿爾托莉雅挑了挑眉毛,將手放置他的掌心,笑意盎然:「樂意之極。」

  黑魔王離開了,宴會還在繼續。

  火爐裡的柴火不過是個裝飾,橙紅色的火焰霹靂著火星,卻是使用魔法供能。壁爐配上廳內不知彌漫的暖香,將人的防備警惕漸漸溶解,人性最透徹的欲望慢慢伸展。這奢靡的酒宴就像是藤蔓新展的觸鬚,柔軟、可憐、嬌小、看似無害地輕輕攀上你的身軀,一點一點覆蓋,直到將你緊緊絞在了密不透風的葉片下,你才發現早已離不開這酒宴。想離開,就是掙得自己粉身碎骨。

  這就是貴族。

  血脈給予他們金錢與地位,像是吸血藤一般緊緊纏繞著他們,迫使他們為了生存而飼養著血藤。姓氏與姓名早就分不開了,分開的代價就是布萊克家滿是洞眼的掛毯,是魔法界的驅逐,是狼狽不堪,是生死堪憂,是不知能否重頭再來的迷惘。

  到底是生而高貴,還是生而囚徒?

  阿爾托莉雅漫不經心地想,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既是生而高貴,又哪裡來的生而囚徒。只是責任,拋不開的責任。不過是他們的責任,較之一般人更為沉重罷了。阿爾托莉雅·加百羅涅憐憫純血巫師被束縛,巫師會不會也在可憐她出生於一個粗俗的暴力家庭,而得不到平靜安寧?

  壓根就沒有誰比誰幸運了,哪有資格評價他人?

  阿爾托莉雅忍不住笑了笑,阿布思·鄧布利多或許是清醒明白的。所以他一直致力於使兩派和諧共處,從不曾想過要破解巫師的純血觀,也不曾想過要拒絕麻種巫師的入學。

  在這一點上,稱鄧布利多是當代最偉大的巫師,或許不僅是因為黑魔王都忌憚著他的實力。

  舞曲漸漸結束。盧修斯帶著她回到了納西莎他們身邊,瞥了她一眼道:「想什麼?」

  「一些無聊的東西。」阿爾托莉雅隨口道。

  納西莎正在同紮比尼下巫師棋聽到這話,乾脆放下了手中還叫囂著「前進」的棋子,挑眉對阿爾托莉雅道:「既然你無聊,要不要同我去花園坐坐?」

  阿爾托莉雅詫異道:「斯萊特林女神竟然邀請我,是我做夢還是今天太陽真打西邊起?」

  納西莎冷笑一聲:「你可以就當自己在做夢。」

  紮比尼見狀只好打圓場:「這裡的確有些吵鬧,黑魔王莊園是瑪律福家親自動手打理的,花園有處不錯的希臘式亭閣,我們去那下棋也不錯。」

  納西莎一言不發開始打包巫師棋,等她拖著裙擺已經向前邁了一步,才轉頭對阿爾托莉雅不耐道:「去不去。」

  阿爾托莉雅舉手投降:「去,當然去。只要盧修斯·瑪律福放心。」

  阿爾托莉雅原以為盧修斯絕對不可能放心自己離開,卻不曾想盧修斯卻是拿過了一旁的披風給她扣好,吩咐了紮比尼:「別讓她和別的純血對上。」

  紮比尼揉了揉鼻子:「我知道啦,不過估計也沒人願意觸『赫爾』眉頭,如果她真是。」

  紮比尼最後一句嘀咕阿爾托莉雅聽得清清楚楚,當下挑眉道:「對不起我真是,你要觸我黴頭嗎?」

  紮比尼頓時一副被雷劈的表情,連步伐都和阿爾托莉雅錯開了一個安全距離。

  阿爾托莉雅笑了笑,跟著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納西莎·布萊克出去了。

  天氣雖然有些冷,但這絕對不會影響巫師們的莊園。

  明明靠近冬季了,春季的花朵還在裡德爾莊園的夜色裡開的濃豔。阿爾托莉雅跟著納西莎來到了她說的那座建在池塘中的水閣,水閣周圍漂浮著魔法水晶,將一尺之內照的亮如白晝。

  水閣內椅榻桌台一概不缺,甚至還有著飄著嫋嫋霧氣的現泡紅茶。阿爾托莉雅不得不在心中驚歎魔法的神奇。

  納西莎鋪開了巫師棋,挑了挑眉:「羡慕了?」

  阿爾托莉雅無所謂的攤開手:「我雖然魔力幾乎為零,但我依然能享受魔力的便捷不是嗎?」

  納西莎冷哼了一聲。紮比尼見她們分別坐了下來開始下棋,先前還想插嘴動棋盤,在看著阿爾托莉雅燃起火焰一巴掌拍碎了他旁邊的那張椅子後驀然閉嘴,訕訕道:「……我還是回去看看盧修斯吧。」

  納西莎一副不耐煩的神色:「去吧,別煩我下棋。」

  阿爾托莉雅全副身心都在這副棋中,連頭也沒抬。她甚少下棋,棋力遠不及納西莎,能拖到現在都沒有被幹掉國王還是托了紮比尼先前干擾了納西莎的福。

  沒了紮比尼,納西莎很快就殺的阿爾托莉雅丟盔棄甲。

  與阿爾托莉雅同樣金發藍眸的少女緊繃地面容上總算出現了笑意,她克制著情緒,沖阿爾托莉雅抬了抬下巴:「再來一局?」

  阿爾托莉雅正在琢磨著規則,聽著納西莎的話便道:「好啊。」

  納西莎有些矜傲道:「這局我下指導棋。」

  納西莎的確是名巫師棋的高手,她說下指導棋就是指導棋,其中看著阿爾托莉雅其爛無比的幾手都忍不住伸手打偏她要放棋子的右手,轉而自己命令阿爾托莉雅的棋子往哪裡。

  這一下,就下了一個多小時。莉莉絲個·格林德沃享受著在棋盤上殺阿爾托莉雅片甲不留的樂趣,從沒有耐心指導過她。如今卻是納西莎耐著性子慢慢教導,阿爾托莉雅覺得自己似乎要觸到這門遊戲的訣竅時,她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向主宅看去。

  納西莎見狀卻是按住了她的手,面部表情道:「怎麼了?」

  怎麼了?應該什麼都沒有。

  可阿爾托莉雅的心中卻突然打起了鼓,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還是很嚴重的失誤。

  等等。

  黑魔王的莊園是瑪律福修建的。這晚宴是為了讓黑魔王彰顯他得到『赫爾』的實力。盧修斯邀請自己參加了晚宴。納西莎·布萊克不喜歡食死徒。紮比尼、瑪律福、布萊克這三人是摯友,卻只有瑪律福是食死徒。晚宴上,盧修斯完全沒給同為純血的同伴留任何面子。納西莎明明不喜歡自己,卻邀請自己離開了主屋。紮比尼離而複去。

  為什麼有人戴面具有人不帶。

  或許不是因為盧修斯那句「我還沒到不敢見人的地步」,而面具是個區分?之所以分毫面子都不給,是因為對方很快就是一具屍體,壓根沒有給臉的必要吧?

  線索一條條鋪開,阿爾托莉雅藍色的瞳孔瞬間沉為深藍色。她望著納西莎壓住自己的手腕,冷冷道:「布萊克,鬆開。」

  納西莎的對策是舉起魔杖向著水閣穹頂念了句阿爾托莉雅從未聽過的咒語,接著阿爾托莉雅原本以為是照明用的魔法水晶頓時結成了魔力網!將這水閣封的密不透風,誰也別想進來,更別提出去。

  納西莎鬆開了手,望著主屋道:「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別插手。」

  阿爾托莉雅怒及反笑:「下一句是不是好好背我黑鍋,別插手?」

  納西莎微微一笑:「有關係嗎?」

  「當然有。」橙色的大空火焰在她的身上燃起,她逕自撫上那片由魔力交織而成的圍牆,淡淡道,「我不喜歡被算計。」

  魔法水晶交織而成的幕網在火焰的舔舐上很快凝固成水晶,就像是一場力量的石化,如同瘧疾一般瘋狂傳染,不到一刻便吞噬了整片網路。阿爾托莉雅望著這片水晶織成的牆,用手用力一砸,嘩的一聲,蛛網般的裂隙擴散開來,隨後在輕微的壓力下,如同四散的雪花,飄揚淹埋在明亮的星夜裡。

  納西莎望著阿爾托莉雅做的這一切,並無懼怕。她早有預計,阿爾托莉雅擁有的奇妙力量區區魔法網恐怕是擋不住,所以她才選擇了用巫師棋拖延時間。

  就算阿爾托莉雅現在去了主宅,也來不及了。

  阿爾托莉雅想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解開了魔法,卻沒有再向前邁出一步。

  直到盧修斯·瑪律福拖著帶著血跡的長袍走來,停在橋邊,看向了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道:「解決了?」

  盧修斯優雅頜首:「差不多。」

  阿爾托莉雅又道:「你是什麼時候開是盤算的,黑魔王的莊園在我們還上學的時候就開始建了吧。」

  盧修斯道:「六年級,聖徒魔王來的時候我回家向我父親接過了這差事。」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英國人,不喜歡德國人插手。」

  阿爾托莉雅又閉上眼回憶了片刻宴席中沒帶面具的人,有些詫異道:「貝拉特裡克斯竟然也站在你這一邊,幫你絞殺死忠黑魔王的食死徒?」

  「當然不。」盧修斯淡淡道,「那不是貝拉。」

  怪不得貝拉特裡克斯沒有見她就鋪上來掐,只留在原地瞪她。原來不是隱忍于黑魔王,而是壓根不是本人嗎?

  納西莎開口道:「就算道不同,那也是我的姐姐。」

  阿爾托莉雅已經不想問「貝拉·特裡克斯」在哪兒了。

  「你們能用那麼少的人掃清,看來點著的熏香的確有問題。連黑魔王都沒察覺到不妥,看來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手筆?」

  她盯著盧修斯,緩緩道:「你就這麼自信黑魔王會認為是我造成了這一切?」

  「為什麼不?」盧修斯輕聲道,「德國人本就和黑魔王勢同水火,這件事不過就是澆把油。你們不是也想早點解決伏地魔?」

  阿爾托莉雅抿緊了嘴唇,她發現她無話可說。

  盧修斯加入食死徒並不是為了成為黑魔王的親信,借由黑魔王使瑪律福成為英國第一。他的野心更大。他利用黑魔王凝聚起英國純血,又在今天把這些純血拎起來洗了一遍。從今起,無論英國以前是個什麼勢力排名,今後將全部以瑪律福為首。而阻礙著這一點的黑魔王,則將由德國魔王格林德沃解決。

  因為在黑魔王眼中造成這一挑釁的是聖徒,所以格林德沃必須解決。

  盧修斯到底是什麼時候決定要做協力廠商,借由兩大魔王的交鋒洗禮英國,打造出他自己的勢力的?

  他說他六年級後接下了建造裡德爾莊園的任務。這園子是他所建,純血的秘密之多遠不是半道出家的黑魔王能猜到的,想要瞞住黑魔王在這宅邸動些手段輕而易舉。

  能遮蔽黑魔王耳目的裡德爾莊園是第一個關鍵。

  然後是製造出連黑魔王都無法察覺的屠殺魔藥。他在斯內普入學時便與之交好,全然未曾顧忌對方是個混血。第二個關鍵。

  接著是自己,自己出現這場宴會上,又向黑魔王要了那麼一句話,那麼宴會上發生了屠殺,怎麼想都是來自德國的赫爾手筆。要一夕間屠殺這麼多的巫師,能做到的想來也只有「赫爾」了。第三個關鍵,阿爾托莉雅的配合與信任。

  自己做出這樣的慘案,萊茵哈特必然不再能得到黑魔王的信任。德國在英國純血中埋下的棋子被驅逐,一時間,英國竟然又乾乾淨淨的回到了英國巫師手中,只等聖徒幫他們幹掉黑魔王。

  納西莎提起裙擺跨過水閣走到了盧修斯身後,阿爾托莉雅驚訝的發現,她除了接受這個事實似乎沒有其他辦法了。

  她同盧修斯隔著座橋冷靜對視。驀然她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裙擺,看起來心情頗好的沖盧修斯微笑道:「看起來沒我的事了?我可以擺脫『囚禁』身份回去了?」

  盧修斯頜首:「紮比尼在善後,如果你不走,我也會送你走。」

  阿爾托莉雅點點頭:「我自己走。」頓了頓,她補充道,「回見。」

  納西莎看著阿爾托莉雅沒有暴怒開打,而是幹乾脆脆走了,不由得舒了口氣。卻不想盧修斯卻是與之相反的歎息道:「果然生氣了。」

  納西莎想要問得詳細些,盧修斯卻轉過了話題:「貝拉還需要茜茜你幫著處理好,我手裡有阿爾托莉雅的槍,回頭我會打傷紮比尼和我自己,你記得向黑魔王求助。」

  納西莎點頭,驀地又想起來:「你怎麼有她的槍?她被抓時沒有武器吧?」

  盧修斯摩挲著自己的魔杖,漫不經心道:「以前的事了。」

  阿爾托莉雅在走出裡德爾莊園後便即刻聯繫了莉莉絲。被從睡夢中叫醒的魔王顯然脾氣不愉,但阿爾托莉雅壓根沒有給莉莉絲說話的機會,直接道:

  「把萊茵叫回來,再遲我怕他就回不來了。」

  看著鏡像中的莉莉絲面色凝起,阿爾托莉雅勾起嘴角,笑了一聲。

  「我們都被耍了。」          


Chapter 58

  1976年的聖誕,是每一個英國人都改記住的日子。

  在耶誕節的前六個月,德國聖徒悍然侵入英國黑暗公爵的莊園,造下血案。英國貴族在這場被後世成為「黑暗舞會」的宴會中近乎被屠殺近半。許多家族的掌權人都死在那場由黑魔王組織的晚宴中,好在作為擁有久遠歷史的古國,英國的老牌貴族們很快便穩住了局面。新血快速的穩住內部的動盪,緊跟在瑪律福之後,強烈抗議著德國人的插手,私下裡也對黑魔王的引導產生了質疑。

  畢竟案發現場的血腥,足以令現今那些善良而柔軟的貴族小姐們聽而悚然。

  在瑪律福的帶領下,英國隨後便舉行了巨大□□,意在迫使魔法部斷絕與德國「格林德沃」的合作。

  鄧布利多原本是熱衷於見到本國貴族們開始與伏地魔起二心,可他卻並不想看見國內貴族們要求掃開來自德國的援助。

  沒有誰比鄧布利多這位幾乎和貴族們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人更清楚瑪律福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他一方十分贊許盧修斯·瑪律福的才智,另一方也遺憾著盧修斯畢竟年輕,行事雖說果決睿智,但仍然缺乏時間沉澱的經驗。

  「的確不應讓德國人對英國指手畫腳,可目前的英國確實也缺乏一支能夠與伏地魔硬碰硬的隊伍,若是莉莉絲·格林德沃被徹底激怒,她不會如盧修斯所願般出手同伏地魔決戰——」鄧布利多有些疲憊的摘下了自己的眼鏡擦了擦,歎息道:「她只會選擇徹底攻入英國,伏地魔從頭至尾都不過是她插手英國的藉口。」

  「如果操作得當,是完全可以利用莉莉絲·格林德沃解決了伏地魔,屆時在利用輿論逼退這位小魔王,畢竟失去了最佳的藉口,這孩子在政治上還年輕的很。」

  阿爾托莉雅這時順便介面道:「只不過需要付出的代價是英國會被德國埋下釘子。不過,比起在英國境內即將開始的大範圍戰爭,這點犧牲著實小得多了。」

  鄧布利多沉默不語,算是認同了阿爾托莉雅的話。

  阿爾托莉雅坐在校長辦公室那張長條沙發上,半倚著撐著自己的側臉。她望著鄧布利多,忽的輕笑了聲。

  阿爾托莉雅道:「教授,您雖然在各方面都稱得上是最偉大的巫師,但也許是因為鄧布利多落寞太久了,您對於這些手握著英國財富與權力的貴族瞭解的不夠透徹。」

  「比起流血,他們更怕手中的權力被別的勢力分去。」阿爾托莉雅摸上自己腰側的槍支,微微笑道,「相信我,盧修斯·瑪律福已經做好開戰的準備了,若是我沒猜錯,西弗勒斯·斯內普很快便會代表他們來向您遞上橄欖枝,好讓伏地魔死得不能更死。」

  「承受聖徒魔王的怒火,英國固然會元氣大傷,但聖徒並沒有能夠吞下英國得實力,這場戰爭德國人贏不了,而只要他們贏不了,瑪律福所有的目的便都達到了。」

  「很漂亮的局。」阿爾托莉雅誠實的轉達著來自德國紐蒙迦德的那一位的評價,「蓋勒特·格林德沃讓我通知裡,他有莉莉絲,你也算後繼有人了。」

  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苦笑道:「戰爭中受苦的永遠都是無辜的平民,這一戰真得不可避免嗎?」

  阿爾托莉雅道:「沒人能扭轉莉莉絲的決定,除了蓋勒特·格林德沃——可很顯然,他並不像插手小輩們的打鬧。」

  鄧布利多抬眼看向阿爾托莉雅,那雙睿智的藍眼睛仿佛看清了阿爾托莉雅心中所想:

  「所以?」

  阿爾托莉雅略恭謹彎腰,遞上一紙盟書,微微一笑。

  「所以我們不玩了。」阿爾托莉雅道,「既然大家都覺得英國人的事應該由英國人來完成,那麼請負起責任吧。」

  鄧布利多看著手上的盟約,推了下眼鏡,緩緩道:「可是湯姆已經認定了是你們造成了血案,以他的性格很快便會攻打德國,這時撤手,並不像莉莉絲會做的事。」

  「就憑您與上一任格林德沃的關係,莉莉絲原本是打算把戰場遷到德國的德姆斯特朗,畢竟那座黑城堡內蘊含的法陣最適合用來給伏地魔送葬。不過事已至此,她決定換個思路。」

  在鄧布利多逐漸嚴肅起的面容中,阿爾托莉雅不緊不慢道:

  「大約至明天,德國聖徒現存明面上的人員,全部會進入英國境內。莉莉絲說她會公開向英國人道歉,並且願意接受英國人民的監督,在人民的督促中抽開自己所有暗線。」

  阿爾托莉雅有些苦惱:「這麼一來,沒有四五個月聖徒也回不去吧?四五個月,我想也足夠伏地魔做些什麼了?」

  「英國人的事,就讓我們在英國人的地方解決吧。對了,作為受迫害一方,還請魔法部庇護聖徒。若是英國人自己應付不來,我想大家也不會叫囂著要德國人滾了。」

  「當然,我相信以瑪律福為首的英國貴族們,是絕對不會想看見這事發生的。」

  鄧布利多看著自己手中的盟約苦笑:「你們的意思便是要盧修斯他們自己去處理黑魔王了?」

  阿爾托莉雅道:「這是他自己選的不是嗎?」她略略一笑,寶石藍的眼中隱有利光劃過:「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聰明,想要心想事成,也該先學會商量。」

  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

  阿爾托莉雅道:「聖徒的意思我已經帶到,您的意思如何?」

  鄧布利多將盟約推回:「抱歉,我對你們的爭權奪利不感興趣。我畢生想要做的只有兩點。第一,彌補我的錯誤,制止伏地魔;第二,讓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幸福快樂。」

  阿爾托莉雅玩笑道:「那您的學生可太多了,全英國可都是霍格華茲畢業的。」

  鄧布利多慈愛地看向阿爾托莉雅:「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阿爾托莉雅沉默片刻,半晌道:「如今戰場只能在英國,我朋友的尊嚴,我需得扞衛。」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

  阿爾托莉雅想了想,開口道:「但我向您保證,開戰地點,由您選擇。」

  鄧布利多沉思半晌,緩緩道:「那便是霍格華茲吧,今年霍格華茲的耶誕節,我會讓所有的學生都離開。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一切也理應在這裡結束。」

  阿爾托莉雅頜首:「我會轉告莉莉絲,耶誕節,聖徒會光臨霍格華茲。」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對阿爾托莉雅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與盧修斯先生好好談談。」

  阿爾托莉雅挑眉:「教授?」

  鄧布利多笑道:「別忘了,你也是霍格華茲的學生。」

  你也是霍格華茲的學生。

  阿爾托莉雅笑了,她聽出了鄧布利多的意思。作為霍格華茲的學生,鄧布利多也希望她能幸福,即便她如今可是完全站在德國人那一邊。

  於是阿爾托莉雅道:「作為霍格華茲的學生,我也向教授做一個承諾。」

  「在消滅伏地魔這一點上,無論莉莉絲怎麼想,我與鳳凰社同心。」她頓了頓,「畢竟我的朋友都在這裡,而我自然也希望我的朋友能活在沒有陰霾的天空下。」

  鄧布利多頜首,目光柔和:「我明白孩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在1967年耶誕節爆發的這場戰爭,後世的人都將其稱為「霍格華茲保衛戰」。在這一戰中,伏地魔眾叛親離。以盧修斯·瑪律福為代表的許多食死徒在鄧布利多的幫助下擺脫了黑魔王奪魂咒的影響,在戰爭的最後悍然與鄧布利多的鳳凰社聯手,將黑魔王擊敗。

  英國人都該記住這一天。盧修斯·瑪律福這麼說道,這是英國自我戰勝了黑暗,值得紀念的一天。

  誰都知道他是在譏諷德國對付蓋勒特·格林德沃還是求助英國得鄧布利多,可這又怎麼樣呢?英國人贏了。

  英國巫師的力量在這一役中損傷大半,鄧布利多力竭入院。當後勤部的人員打掃戰場時,聽見那些躲在了學校中並未歸家的學生們對戰場的描述。

  在他們的口中,原本陰森可怖的戰場倒成了一場大型的遊樂會。魔咒是煙花,而最後決定了勝負的那道金光,則是整場遊樂會的□□。

  西裡斯半個胳膊都裹著繃帶——這是他和當時黑魔王的食死徒戰鬥所傷,躺在擔架上和工作人員興奮道:「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魔咒,真得向煙花一樣,金色的光突然間乍然盛放,四方跳躍!觸目所及的皆備石化,真得太厲害了!」

  躺在西裡斯身邊的詹姆斯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道:「是是是,大家都看見了,不過能不能先注意下你的胳膊!它快要斷掉砸在我身上了!」

  西裡斯頗為不滿地看了詹姆斯一眼,不過很快他便擔心起盧平。若說任性的為他與詹姆斯折返學校的選擇付出代價最大的,便是盧平。

  在戰爭中,為了保全他們,盧平不得不以狼人的姿態戰鬥。他的身份暴露,從今而後無論如何都是無法繼續在霍格華茲學習的了。

  西裡斯四下看了看,躺著眨了眨眼道:「說起來真是遺憾,彼得沒能來,若是他能親眼見證這一戰該多棒啊!」

  詹姆斯看了西裡斯一眼,他想要說什麼,可他受傷程度比西裡斯嚴重的多,很快便體力不支昏昏欲睡了。

  莉莉絲·格林德沃趕制紐蒙迦德的時候,任誰都看出來她在生氣。

  她一把推開阿爾托莉雅的房門,沖著病床上那位半合著眼的病人冰冷道:「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阿爾托莉雅懶懶地抬眼,不緊不慢道:「怎麼不一樣?」

  莉莉絲冷冷道:「計畫該是鳳凰社與食死徒兩敗俱傷,逼得盧修斯與鄧布利多向我們求助才對。雖然盧修斯幹掉一批,但伏地魔的勢力沒那麼容易撼動。黑魔王沒走到絕路,他不敢明面上背叛,這樣一來兩方實力還是伏地魔占優——原本,霍格華茲與鳳凰社抵抗不住才對。」

  她在阿爾托莉雅床邊坐下,柔聲道:「阿爾,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他們抵抗住並反敗為勝了嗎?」

  阿爾托莉雅頓了頓,轉而給自己拿了個蘋果並不說話。

  莉莉絲氣極反笑:「因為我的好朋友,聖徒的好『赫爾』直接在霍格華茲開大了!積了這麼多年的魔力與火焰貫通後用的可方便?我讓施耐德耗費那麼多人力物力財力研究如何使用的你的力量,不是為了讓你來對付我!」

  阿爾托莉雅道:「施耐德阿姨生氣了?」

  「她當然生氣,因為你的自作主張!」

  阿爾托莉雅點了點頭:「我猜到她會生氣,畢竟關於瑪雷指環的研究尚不完善,我貿然使用魔力,存在很大隱患。」

  「知道你還——」

  阿爾托莉雅平靜道:「莉莉絲你在氣什麼,如果是氣我亂了你的計畫,我道歉。但我並不覺得你插手英國是明智的決定。如果是氣我亂來,好的,我接受你的怒氣。」

  莉莉絲忽然平靜了下來,她瞅了阿爾托莉雅半晌,歎氣道:「兩者都有。不過我氣你前者更多。」

  阿爾托莉雅便道:「聖徒的力量大不如前,便是在格林德沃的鼎盛時期,聖徒也未能插手英國——不要和我說蓋勒特·格林德沃是顧及鄧布利多,到底是為什麼你我都清楚。既然清楚,你為什麼還要因為賭一口氣便插手英國?」

  莉莉絲冷笑道:「這話你之前就和我說過,但你還是同意幫我了。」

  阿爾托莉雅歎了口氣:「那是因為那時候我還覺得盧修斯·瑪律福還是塊奶油甜心。現在看來,我最初就該制止你。」

  莉莉絲道:「可這並不能構成你幫助對方的理由。」

  阿爾托莉雅卻轉言道:「知道伏地魔為什麼在此之前從未攻擊過霍格華茲嗎?因為這裡是他的母校,無論是誰,只要是霍格華茲的學生,都不會忍心傷害他的母親。」

  莉莉絲冷酷道:「別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在這兒上學滿打滿算才三年不到,你所有的知識都是西蒙教的!這話糊弄鄧布利多還行,糊弄我沒戲!」

  阿爾托莉雅見狀,沒有辦法,只能勉強道:「不是我自己想開大的。」

  莉莉絲嗅出了不對勁:「怎麼回事?」

  阿爾托莉雅沉默片刻,開口道:「作為鳳凰社我參戰了。」

  莉莉絲頜首:「然後?」

  阿爾托莉雅快速道:「然後一個沒注意被伏地魔逮住射了個死咒。」

  莉莉絲:「所以?」

  阿爾托莉雅:「……盧修斯·瑪律福替我擋了一下。」

  莉莉絲沉默了,半晌後她難以置信道:「你以為他死了,然後開掛了?你不知道這些老牌貴族身上保命的東西一抓一把嗎!?死咒我也中過,那時候怎麼沒見你開大啊!啊!?」

  阿爾托莉雅看起來有些焦躁:「媽的,我也不想啊!那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你老師送我的情感控制器都爆了。你沒看我到現在都沒感碰你一下嗎?我怕我現在碰一下你就跪!」

  莉莉絲被氣得差點倒仰:「早知道現在你何必當初啊!我就知道盧修斯·瑪律福就是個禍害,他就是個紅顏禍水!當初就不該聽你的什麼『我自己有數』『不會影響判斷』給迷惑!你根本連智商都丟給他了!」

  阿爾托莉雅暴躁道:「說了不是故意的你聽不懂!?在廢話我摸你了!」

  莉莉絲頓時哭叫了起來:「看吧,這麼多年你都沒吼過我!最初為了他沖我舉槍,如今還吼起來了!那個傢伙哪裡好啦!和納西莎·布萊克整天不清不楚的,哪像我這樣總在你身邊還勤勤懇懇幫你找失蹤的老師啊!結果這小白臉獻身一下你就叛變,太過分啦!」

  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痛苦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會留在英國幫你打點好,讓萊茵換張臉,他不是很擅長偽裝的嗎?我會想辦法在魔法部給他弄個位置,沒有其他人會知道。只是這位置沒有實權,但總歸你不算對英國毫無下手。……好了別哭了,外加我在英國所有的暗勢力都給你!」

  莉莉絲擦了擦眼睛,抽噎了一下:「好吧,原諒你了。」

  阿爾托莉雅因為一場意外打亂了莉莉絲·格林德沃的所有計劃,使得她們甩盧修斯·瑪律福滿臉的計畫宣告失敗,但同樣的,盧修斯·瑪律福想要將德國人全部掃出去的願望也無法實現。因為阿爾托莉雅·加百羅涅,這位在魔法界的權力層中眾人心知肚明的德國党,作為鳳凰社,也是家喻戶曉的英雄。

  好在阿爾托莉雅本身對英國興趣不大,她是義大利人。她堅信魔法部部長是很樂意用她離開英國交換給萊茵一個位置的。

  莉莉絲·格林德沃道:「伏地魔打完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阿爾托莉雅道:「我回來是為了幫你,幫完了我得走了。」

  莉莉絲道:「接著尋找Reborn嗎?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這些人我們幾乎把世界翻遍了。就是死了也該能找到蛛絲馬跡才對——可是什麼都沒有。以你老師的能力別人滅的這麼乾淨實在匪夷所思,所以只可能是他自己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他既然不想見你,就是你拼了命也找不到他的。」

  阿爾托莉雅不說話,莉莉絲便誘哄道:「不如和我回德國吧。」

  她歪了歪頭:「反正,英國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東西了,不是嗎?」          


Chapter 59

  阿布拉克薩斯被氣得發抖。

  盧修斯在結束一天的工作後,還未回到瑪律福莊園,雙面鏡裡先傳來了納西莎沒什麼好氣的聲音。

  金髮的貴族小姐嘴唇抿成直線,沖盧修斯冷冷道:「瑪律福叔叔氣得不輕,你回去最好注意些措辭。」

  盧修斯沉吟片刻,手指有些無意識的敲擊了兩下雙面鏡:「我心理有數了,今天麻煩你了茜茜。」

  聽見這話,納西莎呵呵冷笑。

  雙面鏡中的她慢條斯理的握起自己面前的陶瓷鎏金鬱金香的茶杯抿了一口差,挑著眉毛嘲諷道:「既然知道是麻煩你怎麼還讓我來?去找你的阿爾托利亞加百羅涅啊?」

  盧修斯:「…………」

  盧修斯揉了眉心:「茜茜你聽我說——」

  「沒心情。」納西莎重重擱下了茶杯,「你都能為了她把我們說好的計畫忘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那條咒語偏了幾寸,你壓根就活不下來!」

  從戰後便一直壓抑著的怒火陡然爆發,納西莎布萊克陰著臉教訓道:「加百羅涅是什麼人?那種單手能劈伏地魔的怪獸需要你去救!?盧修斯瑪律福!你身上保命的東西——那枚戒指你已經給她了!你是被巨怪吞了腦子嗎?什麼都沒有你去堵什麼死咒!」

  盧修斯:「…………」

  納西莎似乎還是覺得氣不夠,她一掌拍向鏡子,咬牙切齒道:「盧修斯,你下次要再敢這麼做,我就和你絕交!我不要為一個隨時都會去死的蠢貨終日提心吊膽!」

  盧修斯有些無奈,眼中流露出更多的卻是溫柔。他像是位包容的兄長對待自己任性的妹妹一般,溫柔道:「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納西莎冷冷看了她一眼,半晌有些挫敗的歎氣。

  「你做不到的。」少女藍色的眼中看著他,平靜中又有些無奈,她重複道,也不知說給誰聽。

  「你做不到的。下一次,只要她有危險,你還是會下意識去救她不是嗎?」

  面對這樣的質問,盧修斯有些怔忪。納西莎見狀卻是鬆開了自己的手,滿臉不想再理會盧修斯一般擺了擺手,自暴自棄道:「剛才的允諾我就當做沒聽見,但如果你真的因為這麼可笑的事情死去了,我絕不會去參加你的葬禮。」

  「絕對不會。」

  納西莎這話說得賭氣成分占多。她自己知道,就像盧修斯無法無視加百羅涅一般,她對盧修斯也做不到視而不見。若是盧修斯陷入困境,她絕對無法坐視不理。

  這份感情來自自幼的相處,也來自盧修斯對她的無盡包容,更來自納西莎布萊克對盧修斯的信賴。

  這份感情懵懂卻堅定。或許因為加百羅涅的出現,這份感情最終沒能演變成兩家人希望的那樣,然而這份自幼便被培養起的感情,對這兩人無疑來說同樣重要。

  盧修斯道:「放心茜茜,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

  納西莎眼睛有些紅,半晌鏡中她突兀道:「有了孩子別給她養,不然瑪律福叔叔會瘋。加百洛涅式的瑪律福絕對不是他能忍耐的存在。」

  盧修斯哭笑不得:「茜茜,你想太遠了。」

  「一點都不遠。」納西莎布萊克平靜道,「我雖然不喜歡她,但不得不承認她有些話說的沒錯。」

  「千年的固守確實令我們開始腐朽陳舊,該是時候注入新血了。」

  她頓了頓,略帶嫌惡道:「我可不想嫁給西裡斯。」

  盧修斯有些忍俊不禁,納西莎向他揮了揮手,正打算掐斷聯絡,忽得又說了句話。

  鏡中的她神色溫柔,氣質高貴。她對盧修斯道:「你記著,就算接下來所有人都反對,至少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我信任你的決定,所有。」

  說完,她沖盧修斯微微一笑,徹底結束了這場通話。

  盧修斯還未從納西莎的話中反應,等他徹底明白了鏡中好友所說的到底是何事,面上難以抑制有些薄紅。他輕咳了一聲,若有所思道:「這傢伙,該不是有事瞞我?」

  然而盧修斯很快便沒有機會去考慮納西莎話後的動機了。瑪律福莊園內便有兩位在等著他去解釋。

  作為黑魔王最為信任的追隨者,盧修斯的計畫能成功不得不說在很大程度上依仗了這兩位,就連盧修斯自己都沒想到,注重家族超過一切的父親以及布萊克家主竟然會同意自己的計畫,並全力配合。

  要是沒有布萊克的配合,想要控制住貝拉特裡克斯,從而全方位瞞過黑魔王實在是件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而黑魔王也正式敗在了這一點,直到最後他都未能相信,自己最得力的兩位幹將竟然齊齊背叛了自己。

  或許蓋勒特格林德沃會考慮到這種可能,但毫無親情家族概念的黑魔王,卻是死也不會想到。

  正如他曾經嘲諷鄧布利多的那樣,他從未信任過愛。

  阿布拉克薩斯見到自己優秀的兒子並未向往常一般,帶著笑意調侃「我們的英雄回來了」,反而略僵著臉,一副不太願意搭理他的模樣。奧賴恩的臉色還好,但盧修斯發誓他絕對比自己父親還要生氣的多!

  盧修斯斟酌片刻,開口道:「布萊克先生……」

  奧賴恩哼了一聲,沒有搭理。盧修斯有些不解的看向阿布拉克薩斯,阿布拉克薩斯雖然對自己的兒子也有些生氣,但更看不了別人對他的兒子發火,當下開口道:「奧賴恩,盧修斯即便有錯,你也不該如此。」

  奧賴恩皮笑肉不笑:「是嗎?即便他拒絕了一位貴族小姐的好意?」

  阿布拉克薩斯作為情場高手,來者不拒的典範,顯然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話。好在盧修斯自己開了口。

  他十分恭敬道:「布萊克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奧賴恩有些冰冷地看著他,但礙於兩家的交情,還是忍著脾氣開了口:「納西莎對我說,你沒有任何想要締結婚約的意思?」

  這話說的還算是委婉,要是讓阿爾托麗雅來說,八成就直接是「聽說你不拒絕我侄女,不想和她結婚啊」。

  盧修斯嘴角微微一抽,納西莎所謂的「信任你所有決定」原來是「我把責任全推給你了好好解決」的意思嗎?

  他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先生,我覺得這之間可能有所誤會。」

  奧賴恩冷冷道:「哦?那是你願意了?」

  「當然不是。」盧修斯一臉正氣,「只是您明白,現在大戰剛過,我們需要一段時期的休養生息。而這場戰爭我們狠狠將德國得罪,他們絕不會仁慈到給我們喘息的時間——這兩者之間便產生了衝突。」

  奧賴恩挑眉:「所以?」

  盧修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您知道,因為您的幫助,如今我好運的能夠成為所謂的『英雄』,而這個身份,總是能與德國用來交換些東西的。」

  奧賴恩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

  盧修斯故作無奈:「我們需要與德國訂立盟約,最簡單又最堅固的盟約,無疑是婚約了。」

  「想要盟約穩固,婚約物件必須是聖徒高層。德國聖徒淵源流深,整個英國巫師界,他們會願意聯姻的也不過是那幾家。」

  「瑪律福、布萊克、隆巴頓、波特、萊斯特蘭奇、格林格拉斯、羅齊爾……」盧修斯低聲數道,「親鄧布利多的自然不行,否則我們對黑魔王那麼久的忍耐不全是笑話。可這麼一來,選擇的餘地便更少。」

  奧賴恩聽到這裡便不再開口。

  盧修斯微笑道:「布萊克先生,我想您明白,最適合的,不是我便是茜茜。而相對茜茜要前往德國,顯然由我來更為合適。」

  阿布拉克薩斯聽到這裡也歎了口氣:「我在婚姻上任性了一輩子,想不到我兒子卻要受制於婚姻。奧賴恩,你不該生他的氣。」

  奧賴恩那雙漆黑的眼睛靜靜鎖著盧修斯:「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可我更清楚聖徒如今合適你的物件,只有莉莉絲格林德沃以及奧菲利亞格裡華德,我並不認為,聖徒之主會願意嫁入英國,而那位格裡華德——聽說她一直與西裡斯斯內普走得很近。」

  盧修斯道:「還有安吉麗娜布魯斯凱。」

  聽見這個名字,老瑪律福立刻拍上了自己的扶手椅,滿臉冰冷道:「你說那個父親是麻瓜,改姓了布魯斯凱的神婆?曾經嫁去這低賤的家族一位瑪律福,已經是我們對德國做出的最大讓步——」

  「可你是直系,我的獨子!我絕不允許你做出如此犧牲!」

  盧修斯看著盛怒中的父親,安靜道:「父親,我們總需要犧牲,二十年前黑魔王剛剛崛起,便有一位瑪律福如此不是嗎?」

  「前提是犧牲的不是你!」阿布拉克薩斯氣的口不擇言,「納西莎嫁給萊恩哈特繆潔兒也好過你娶一個布魯斯凱!」

  奧賴恩聞言冷聲道:「貝拉神智不清,我弟弟身邊只有納西莎了,你要她嫁去德國?」

  阿布拉克薩斯氣得面孔發白,奧賴恩也知道如果真讓盧修斯去娶一個連布魯斯凱都不是的傢伙可能會讓盧修斯發瘋,他想了想,終於找到了最後一個選擇。

  「阿爾托麗雅赫爾,雖說並非聖徒七位主君之一,但卻是莉莉絲格林德沃的左右手。她的母親曾是『瑪門』不是嗎?」

  阿布拉克薩斯聞言皺眉:「可她的父親也是個義大利麻瓜!」

  「加百羅涅好歹也是百年貴族,義大利魔法部至今都有他們的留案,與其說他們是麻瓜,倒不如說他們是活在麻瓜界的巫師。你沒忘記決戰時加百羅涅奇怪的力量吧?那種火焰一般的力量,義大利魔法部的記錄。」

  或許是先前「安傑麗娜布魯斯凱」的選項太過糟糕,老瑪律福雖然還是對這個粗魯的、有這個麻瓜父親的女巫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們目前能做的選擇中最好的了。

  阿布拉克薩斯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滿意:「可她的家族,暴力粗俗的兄長,還有她荒唐的性格——」

  盧修斯聽著自己父親的控訴想,在這些惡劣印象下,阿爾托麗雅出生格蘭芬多倒似什麼不值一提的小瑕疵了。

  「正是阿爾托麗雅赫爾性格荒唐,那麼盧修斯日後做些什麼,德國那便也不好多說。」奧賴恩冷靜迅速的分析,「帕金森一定不介意為瑪律福誕生一名純血的繼承人。」

  這句話打動了阿布拉克薩斯。他對婚約不忠,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的兒子需要對婚姻忠誠。說到底,他不願盧修斯娶布魯斯凱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布魯斯凱身體裡麻瓜血太多,而屬於卡珊德拉的那部分又太薄。

  他知道為了鞏固戰果,盧修斯娶一名德國黨以及是不可回避之事。一方面他有些怨自己的兒子為何如此出色導致想找人替都不行,另一方面也有些驕傲于盧修斯的出挑——看,德國人都知道要聯姻最靠譜就找盧修斯瑪律福!

  盧修斯見情況已經差不多了,便做出一副也剛剛思考完畢的樣子,緩緩道:「她對聖徒有很大影響力,可自己的勢力卻全在麻瓜界。這樣一來,倒是比奧菲利亞格裡華德更合適了,畢竟想要讓一名在巫師界根深樹茂的格裡華德聽從瑪律福,遠沒有令一名只有自己的『赫爾』容易。」

  阿布拉克猶疑片刻,開口道:「德國的死亡『赫爾』,若是瑪律福的後人也能擁有『赫爾』血脈倒是一張不錯的牌。」

  盧修斯不語。

  阿布拉克薩斯歎了口氣:「就是她吧,委屈你了盧修斯。」

  盧修斯微微搖了搖頭。

  看著這樣的兒子,阿布拉克薩斯心中愧疚更甚。

  他知道兒子和這個野丫頭的關係很不好,可如今為了大局卻要作此犧牲,心中必然是萬般難受的。阿布拉克薩斯不知道安慰盧修斯什麼,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許諾道:「你長大了,瑪律福家也該由你擔當,等你結婚後我便搬去法國的莊園頤養天年。」

  「日後你不必顧忌我,若不開心,怎樣都隨你高興。」

  有父母在身邊,孩子公然出軌多少都不太方便,瑪律福為自己兒子貼心的準備好了後路,卻絕對想不到這一切都是自己兒子一步步打算好的。

  盧修斯衷心地向自己的父親表示的感謝,他將父親的手貼上的自己的額頭,對老瑪律福開口道:「謝謝您的理解,父親。」

  老瑪律福拍了拍盧修斯的肩膀:「是你犧牲太多。」

  盧修斯聽著這話心中忍不住有些泛起苦笑。

  老瑪律福覺得這場婚約最大的困難就在於盧修斯能不能同意,可卻從來沒想過加百羅涅會怎麼想。即便在他的意識裡,他們倆還是對頭。

  大概在老瑪律福心裡,一位純血貴族願意同一位半純血的貴族聯姻,那一位就該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了吧?

  英國的純血高高再上太久,到了現在,的確需要來點變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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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0

  今年倫敦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

  阿爾托麗雅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披著厚厚的呢風衣,對著止不住眼淚的莫麗,不得不再一次耐著性子保證。

  「我發誓,我真的會回來的,不會被德國的……小魔女拐走,我只是回家。」她低下頭,溫柔道,「你知道的,我這次回來主要還是為了替莉莉絲搭把手,家裡有很多事都沒有處理好。」

  莫麗抽泣了一聲,接過亞瑟遞來的手絹,擦了擦紅彤彤的眼睛,依依不捨道:「那你總要給我個期限,總不能像二年級一樣,說著會回來,結果一直到了七年級!」

  阿爾托麗雅沉吟了片刻,正想著怎麼騙過去才比較好,隆巴頓卻突然開了口。

  一直在阿爾托麗雅印象裡怯懦膽小,便是後來變得溫柔勇敢也從未大聲說過話的姑娘,突然便扳直了自己的面孔,像是看穿了阿爾托麗雅所有的想法一般,嚴肅著口吻質問。

  「阿爾托麗雅,你是不是短時間都不打算回英國了?」

  阿爾托麗雅:「…………不,沒你說的那麼久。」

  莫麗聽見這話,立刻警覺了起來,當下生氣道:「好啊,差點又被你糊弄過去了!說,你又要去給德國的傢伙做什麼危險的事!」

  阿爾托麗雅:「……這回真不是。」

  她耐心的向莫麗解釋道:「莉莉絲的確邀請過我加入聖徒,但我拒絕了。」她頓了頓,接著道:「我回去,真的是因為家裡有事。」

  莫麗半信半疑,忽得神來一筆,突兀道:「你拒絕德國的格林德沃,該不會是因為瑪律福吧?」

  阿爾托麗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就好。」莫麗聽見這話,隱隱的松了口氣,轉而氣憤道:「瑪律福真的太過分啦!明明當年和你那麼好,結果你剛走就和布萊克有了婚約,你回來後又借此來攻擊你!」

  「哼,媒體現在都稱他是『忍辱負重』的戰爭英雄。哦,他們真當別人都是被蒙上了眼睛的瞎子嗎?這條奸詐的毒蛇!在他心裡,到底有什麼是他不能利用又不能拋棄的?罔顧你的信任,投靠了黑魔王,一面將你關在瑪律福莊園,一面又同布萊克談笑風生。要不是你攻破了黑魔王莊園逃了出來,結果還不知如何——戰爭英雄?」

  「呵呵,斯萊特林。」

  莫麗一臉標準格蘭芬多針對斯萊特林式冷嘲。阿爾托麗雅看見這張面孔,只覺得從心底裡感覺到熨帖與懷念。她當下便忽略了事實真相,替莫麗撚了耳畔有些蜷曲的碎發,十分感動,原本正想表達一下莫麗對自己信任的感謝,但在提著箱子的萊茵哈特輕聲的咳嗽下,不得不拎起自己那僅剩不多的良心,誠懇道:「莫麗,校長說過,我們不能再帶著偏見看斯萊特林,要好好共處。」

  「我偏見的不是斯萊特林,是盧修斯瑪律福!」

  莫麗還是有些氣不過,最後又將話題繞了回來:「你真的,真的不是因為他吧?」

  莫麗說到了這一步,連亞瑟不免也有些心憂:「阿爾托麗雅,雖然我知道你從不吃虧,但我也覺得瑪律福不是什麼好人,你完全沒必要——」

  亞瑟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莫麗狠狠的捏了一下即刻消聲。她也不等阿爾托麗雅的答案了,即刻毫不猶豫地反駁:「阿爾托麗雅才不會因為他而要離開我們呢!」

  接著,莫麗紅著眼睛,對阿爾托麗雅道:「你會記得寫信對吧?」

  阿爾托麗雅伸手抱了抱自己在這座巍峨的霍格華茲城堡中難得的朋友,神色溫柔:「當然,我會寫信的。」

  莫麗似乎有些受不了這樣的離別氣氛,扭過了頭,倒是伊莉莎隆巴頓,出乎阿爾托麗雅意料的,從頭到位都十分堅強,甚至還能安慰感情充沛的莫麗兩句。

  阿爾托麗雅在看著伊莉莎那張在成長中逐漸褪去了稚嫩的面孔,眼中的驚訝也慢慢成了笑意。昔年看似最膽小的格蘭芬多最終還是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勇士,勇敢、堅定、為信仰而不屈——分院帽從不出錯。就如同它即使明白阿爾托麗雅心中灰色的善惡之線,卻仍舊認為她是一名格蘭芬多一樣。

  這不是因為莽撞又或者是張揚與否,而是他們的內心都一樣的堅不可摧,在自己要守護的寶物前,都會化為傳說中最英勇的騎士。

  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上的蒸汽式火車嗚嗚鳴叫起來,蒸騰起的白色霧氣蘊蘊嫋嫋,似乎在催促著行人快些登車檢票。

  阿爾托麗雅的年紀在一眾小巫師中顯得有些突兀,尤其是戰爭結束還不過一周,這些孩子們剛從安全地回到霍格華茲狂歡,對於一眾參與了大戰的年輕巫師們正處在強勢圍觀的心態中,一個個魔法界的未來趴在火車的窗口上看著不遠月臺處畢業巫師們的依依惜別,便是再怎麼樣留念的情緒,也令人難受不起來,反而在這樣的視線中忍不住發笑了。

  最後,阿爾托麗雅擁抱了自己的朋友們,對他們笑道:「歡迎你們隨時來義大利找我,嗯,雖然有很大可能性我不在。」

  莫麗又氣又笑,卻還是拿阿爾托麗雅一點辦法沒有。阿爾托麗雅笑著同大家最後道了別,提著自己的箱子上了火車,結果一轉臉,卻看見萊茵哈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上來。

  「……火車要開了。」

  「我知道。」萊恩哈特言簡意賅,「小姐,您沒發現我也帶了行禮嗎?」

  「我以為莉莉絲安排你去了別的地方。」阿爾托麗雅有些頭疼,「莉莉絲要是知道你跟著我走了,她絕對會大發雷霆。」

  萊恩哈特露出一絲笑意:「但您總有辦法解決不是嗎?」

  阿爾托麗雅瞥了萊茵哈特一眼:「你走了,英國的魔法部誰留下了?」

  「格裡華德。」萊茵哈特答得很快,顯然是謀劃了很久,「她看上了英國人,我答應和她換班,她求之不得。」

  阿爾托麗雅聞言,在自己的記憶裡海裡翻了翻,很快百年找到了和這個姓氏對應的金髮少女。在她第一次能力失控時,捧著盆藥材對她解釋「赫爾」的高階聖徒後備。莉莉絲格林德沃的「右手」。

  「奧菲利亞格裡華德。」阿爾托麗雅眯起眼睛,面孔上是忍不住的幸災樂禍,「趕走了我,自己看重的下屬看上了英國人,莉莉絲非得氣死不可。」

  聽見對方對自己主君毫不掩飾的嘲笑,萊茵哈特十分包容地望了眼阿爾托麗雅,手下卻已經十分習慣的替阿爾托麗雅找到了包廂,更是極為自然了的替阿爾托麗雅整理好的行禮,更是貼心的取出了杯碟,倒上了他一早準備好用魔法封存的紅茶。

  萊茵哈特道:「小姐,我知道您生氣殿下對瑪律福先生的所作所為,但殿下總歸還是站在您這邊的。」

  「我知道。」阿爾托麗雅端起茶杯抿了口,雲淡風輕道:「只是我還是不喜歡別人威脅我。」

  萊茵哈特歎了口氣。

  阿爾托麗雅卻托腮笑了笑:「你放心,我並沒有生莉莉絲的氣,若我真生氣,也不會如她所希望離開英國。她想要對付瑪律福徹底控制魔法部,可這裡是英國,恐怕最後也是自己討不了多少好處,要氣得直接去殺了他呢。」

  萊茵哈特:「若殿下真的這麼做了,您會對殿下動手嗎?」

  「當然不會。」

  萊恩哈特聽見這毫不猶豫的話心中莫名一松,然而他放下的表情還未持續三秒,卻又被阿爾托麗雅接下來的話給定在了遠處。

  阿爾托麗雅望著窗外的風景,噙著笑意,像是最完美的情人般輕聲道:「我活著,就沒人能動我看上的東西。」

  阿爾托麗雅回首,擱下了茶杯,對萊茵哈特頜首,開口道:「車還沒有開,你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萊茵哈特僵住的手指動了動,他接著為阿爾托麗雅遞上了點心,溫柔的笑了笑:「小姐,我偶爾也會衝動一下。」

  阿爾托麗雅忍不住皺眉:「便是沒有結果?」

  「現在便是我的結果。」萊茵哈特微笑道:「。」

  「更何況,您現在身體裡火焰與魔力徹底攪在了一起,這微妙的平衡也不知何時會打破。為了您著想,至少,我也得等到瑪律福先生來接我的班不是嗎?」

  阿爾托麗雅定定看著萊恩哈特半晌,最後挫敗般的歎了口氣,端著茶杯嘀咕著:「當年施耐德阿姨若是沒有選你來,或許你現在要輕鬆多了。」

  萊茵哈特聽到這句話,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阿爾托麗雅的假設有其很大的可能性,但萊茵哈特自己卻從未去想像過這樣的可能。他被阿爾托麗雅身上自信與堅不可摧所吸引。被那一年的耶誕節,被綁架後第一眼看見的海邊日出以及玻璃前的女孩所吸引。

  他身上和伊莉莎白萊茵哈特繆傑爾留著相似的血,骨子裡或許也一樣追尋這激情與未知,就像昔年的「瑪門」赫爾深愛著「貝利亞」,卻仍被切西亞加百羅涅身上軍與火的氣息所吸引一樣。

  茶發的少年氣質溫和,在火車緩緩的前行中,給自己倒了杯通常的茶,接受了少女「有些苦了」的評價,如同多年前在加百羅涅宅一樣,笑著應下,保證下一次的改進。

  英國,魔法部。

  因為古老,魔法部貴賓的接待室中用以裝飾的還是昂貴的天鵝絨。來自東方的瓷器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有些神秘莫測——就像此刻坐在莉莉絲格林德沃對面的鉑金貴族一樣。

  莉莉絲眯著眼仔細打量著這位出生自英國純血之家,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率先同意了鄧布利多的革新計畫,想要為魔法界注入新血的巫師,實在覺得令人出乎意料。

  盧修斯瑪律福同英國大部分的純血貴族一樣,有著龐大的財富,精緻的面容,泛著蒼白的皮膚,矜傲的神情——唯一不同的,便是他看起來,要比其他人難對付多了。

  莉莉絲正散漫地隨意評價,坐在她對面的青年卻出乎她意料的開了口。

  盧修斯的面孔在燭火下顯得像大理石一樣冷酷堅硬,他緩緩眯起自己那雙淺灰色的眼,忽然帶著絲嘲諷意味道:

  「格林德沃小姐莫不是真的以為,將我攔在這裡,我便沒有辦法找到阿爾托麗雅加百羅涅?」

  被一下道破自己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莉莉絲並不驚慌。她反而笑了笑,有些狡黠地看著對方道:「的確如此,她今天離開,隨後變回踏上尋找她老師的路途——這條路沒有蹤跡可尋,便是我也不能再她沒有留下線索的情況下尋到她,瑪律福先生的計畫恐怕要打空了。」

  她笑眯眯的開口:「哎呀真是抱歉呢。」

  莉莉絲格林德沃十分有興致的觀察起盧修斯聽見這樣消息後的表情。除了鄧布利多,她還從未如此討厭過一個英國人。在莉莉絲格林德沃眼中,盧修斯瑪律福和她是一類人,狡猾可惡,潛藏於暗處,為了達到目的,也會有些算不得磊落的手段。雖不是大惡之徒,但也絕稱不上好人。

  同類相斥,在莉莉絲格林德沃眼中盧修斯瑪律福幾乎全是缺點。而如今這樣一個人,竟然想要取走她都無法掌控的一張牌,不得不說,莉莉絲是有些不甘心的。

  一方面,她並不想阿爾托麗雅和同英國牽扯過深;另一方面,作為阿爾托麗雅的朋友,她也發自內心認為因為身份與思想的差異,這兩人並不適合。

  所以她今天坐在這裡,攔住了盧修斯,算是為了私心強制扯斷這兩人最後的聯繫了。

  出乎她的意料,盧修斯臉色倒是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反而淡淡提了另一個問題。

  盧修斯道:「沒有看見繆傑爾,自阿爾托麗雅身邊離開後,他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

  莉莉絲聞言神色一變,當下便也來不及顧忌盧修斯逕自聯繫了格裡華德,在得到了「離開交替」的答案後,臉色鐵青。

  「這件事你該覺得高興?」莉莉絲看著盧修斯沉著臉道,「火車已開,萊茵哈特同阿爾托麗雅離開了,你應該是比我更著急的吧?」

  盧修斯自椅邊拿起了象徵這瑪律福家主的那根銀蛇手杖,起身後,沖莉莉絲格林德沃禮節性性的頜首道別。

  脖頸青年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倨傲,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盧修斯整理著自己的服裝慢條斯理道。他完全起身,看見對方身上穿著的再麻瓜不過的手工西服,莉莉絲再也無法告訴自己,這是對方為了偽裝親麻瓜的形象而選——這件衣服,根本就是盧修斯為了去倫敦所準備的!

  盧修斯沖莉莉絲格林德沃微微頜首致意,微笑道:「您並非純血出生,因而對純血巫師可能並不那麼瞭解。」

  「——純血要是發起瘋,可比死去的伏地魔要可怕多了。」


Chapter 61

  當霍格華茲的列車駛入國王十字月臺,阿爾托麗雅尚未能從自己的淺眠中醒來。

  萊茵哈特突然站起,連帶著將桌上的杯碟掀起碰撞,霹靂嘩啦倒了一片,也未能回復平常的淡然穩重。

  阿爾托麗雅被聲音驚醒,懶懶地掃了萊茵哈特一眼,見他眉頭緊促,方笑著問了一句。

  「怎麼了?」阿爾托麗雅一手托腮,一手順帶扶起了杯碟,隨手抽了塊手帕擦了擦溢出的奶茶,「一副伏地魔復活的模樣。」

  「……沒什麼。」萊茵哈特抿直了嘴角,側了側身子,「自己大驚小怪罷了。」

  阿爾托麗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揚了揚音調:「是嗎?」

  「……小姐。」

  明明阿爾托麗雅並沒有看向他,也沒有看向自己所遮擋的方向,萊茵哈特卻感到一股從未感受到無可阻止。幾個小時前他還在想,比起瑪律福他有著諸多優勢,譬如「自由」。盧修斯瑪律福被英國的「純血論」緊鎖,他卻又有這漫長的時間去陪伴——誰書誰贏尚未定論。

  然而幾個小時候,他卻由自內心首次產生了「贏不了」這樣的感覺。

  這不僅僅是來自他陪在阿爾托麗雅多年對方心中從未變過「下屬」的定位,更是源自於他自己的固步。

  萊茵哈特是少有的左右逢源之人,他的處事方針、悠久的家族以及在聖徒的定位使他性格溫厚,缺乏剛強。他傾慕阿爾托麗雅正是因為兩者的截然不同。然而也正是這種截然不同,註定他們之間只能存在於傾慕,卻不能更進一步。

  就比如剛才,他以己度人,認為自己比瑪律福多出「自由」的優勢,卻忘了,盧修斯瑪律福並不是萊茵哈特繆傑爾。比起他,瑪律福更具攻擊性,更不擇手段,也更合阿爾托麗雅的拍。

  「小姐,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問過您。」見阿爾托麗雅真的沒有繼續追問,也沒有想要看看令他失態的願意,萊茵哈特緩緩問道,「您與瑪律福先生做了這麼多年的死敵,當真只是因為看不順眼嗎?」

  「還能別的理由?」阿爾托麗雅嘴角含著笑意,她微眯起眼回憶,「就是看不順眼。」

  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現在也一樣。」

  萊茵哈特見到這樣的阿爾托麗雅,便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接過阿爾托麗雅端起的杯碟,用魔法將一切一瞬間打理整潔,並且全部歸位元。

  阿爾托麗雅見著那些杯碟一個個自己跳進了行李箱,並且行李箱自動合上,連自己那塊髒了的手帕都清潔如初時,忍不住感慨:「魔法,真是迷人。」

  萊茵哈特微微一笑:「可惜我不能繼續陪著小姐。」

  阿爾托麗雅:「?」

  萊茵哈特微微側過了身,好讓她看見先前令自己失態的一幕。

  「我不該先前給自己立時限的,如今看來,時限來得太快了。」

  阿爾托麗雅順著窗戶向外看去。除了那些一下火車便迫不及待沖向父母的小巫師,有一傢伙顯眼的就像多年之前,在阿爾托麗雅初到霍格華茲,在城堡宏偉的門前,一眼看見鉑金頭髮的男孩一樣。

  盧修斯瑪律福穿著薄呢深灰外套,西裝筆挺,鉑金色的頭髮用發圈綁了起來,片縷髮絲從他的禮帽中滑出,像是從縫隙中泄出的陽光。沒有魔杖套,他握著代表著瑪律福的銀蛇頭手杖,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月臺的等候處,看起來和其他等著接孩子的麻瓜父母們沒什麼不同。

  沒有巫師會向他投去疑惑的視線,因為在英國人的心中,這個一身麻瓜裝束的英俊男人,根本不會和巫師界的純血瑪律福扯上關係。

  但阿爾托麗雅卻仍然在第一眼看見了他。看見了他被禮帽的陰影半擋的灰色瞳孔,看見了他悠閒而篤定的神情,看見了深藏在這個男人骨子裡傲慢。

  「呵……」

  阿爾托麗雅輕笑出聲,眼中卻並無笑意。萊茵哈特也不明白阿爾托麗雅面對盧修斯如此做法的挽留到底是動搖還是漠視,只能沉默著看著她拎起了自己的箱子,離開了火車,走向了出站口。

  她不閃不躲,毫無遲疑的逕自向守在出口的瑪律福走去,在他身前約三步處停下腳步,微微笑道:「瑪律福先生這是追過來向我討救命之恩?」

  盧修斯瑪律福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眯著眼,半晌方道:「為什麼不?」

  「我為什麼不能?」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整理阿爾托麗雅罪狀,「七年級你答應轉頭又反悔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能生氣?你回來卻利用我的感情來對付我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能生氣?」

  盧修斯譏誚道:「加百羅涅,你哪來這麼大的度量,還能問我是不是來討債?」

  鉑金髮絲的男人慢條斯理:「我當然是來討債。」

  「……討債?」阿爾托麗雅玩味一笑,接著面無表情道,「二年級耶誕節把我丟給聖徒的是你,害我被迫成為『赫爾』的也是你,床單還沒涼就和布萊克不清不楚的也是你,最後拿我給你的『過夜費』丟黑鍋,反過來利用我幹得這麼順手,你居然還有臉問我?」

  金髮少女丟了行李雙手抱胸,冷冷道:「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盧修斯瑪律福扯了扯嘴角,正欲說什麼,眼角卻瞥見了剛下了火車的萊茵哈特。他即刻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為兩步,咬牙切齒道:「加百羅涅,我好歹救過你。」

  「我也救過你,最多兩平。」阿爾托麗雅漫不經心道,「後退先生,由於你魯莽的行動,我現在正被聖徒當做炸彈,靠得太近,小心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面對阿爾托麗雅的提醒,盧修斯的選擇是更棲身上前,伸手鉗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開口:「這身衣服都穿了,也不在乎你那點能力。」

  他低頭,嘴唇幾乎要碰上阿爾托麗雅睫毛:「加百羅涅小姐若是不滿,大可就在這裡奪取我的時間。」

  阿爾托麗雅睫毛微顫,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她頗為煩躁的推開了瑪律福,淡淡道:「沒事別攔路,我有事。」

  盧修斯瑪律福從她的頸項中拽出了那枚藍寶石戒指,捏著那枚多年來貼身收藏精心保養的寶石露出了矜傲的笑意,居高臨下:「承認吧阿爾托麗雅,你喜歡我。」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阿爾托麗雅方能看見盧修斯的脖頸內也有一條細細的秘銀鏈。她鬼使神差地伸手也拽出了盧修斯脖子裡的鏈子,盧修斯想要阻止,但他的反應顯然並沒有阿爾托麗雅快。

  阿爾托麗雅看著那對和秘銀鏈相比毫無價值的鉑金對戒,覺得有點眼熟。

  盧修斯卻看起來像是被撞破什麼一般,尷尬著想要搶回來,卻被阿爾托麗雅一手按住。這兩人便互相拽著對方的鏈子,又互相牽制這對方試圖將東西收回的手,僵持在原地。

  阿爾托麗雅盯著那對鉑金對戒,直到看見戒指內部刻著的英文單詞,方從記憶裡找回這東西,寶石藍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染上笑意。

  她瞥了臉色發青的盧修斯一眼,將他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承認吧盧修斯,你喜歡我。」

  盧修斯瑪律福幾乎要僵成了雕像,半晌後他方才緩了回來,送開了手,看著阿爾托麗雅神色複雜道:「對,我喜歡你,你早知道不是嗎?」

  阿爾托麗雅微笑不語。

  盧修斯便伸手按住她的臉頰,靠近歎息:「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你卻從不留下。」

  阿爾托麗雅沉默良久:「七年級那件事,我有寫信向你解釋。不過我猜你應該沒有收到信,但現在估計你也不需要聽解釋了。況且,你利用我這件事,總是事實。」

  「盧修斯瑪律福,我們是一類人。」阿爾托麗雅感歎道,「所以我清楚,便是你喜歡一個人,這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要瑪律福成為第一純血,而我也要加百羅涅成為彭格列的第一同盟。」、

  「我留不下,你走不了。」

  「的確,喜歡改變不了什麼。」在倫敦晦暗的光線下,青年的皮膚像大理石一樣堅硬冰冷,連同他淺灰色的瞳孔都透著毫不掩飾的狡猾。聽著阿爾托麗雅的話,他思考後贊同頜首,可卻他繼續語調平靜地補充道:「『你』除外。」

  阿爾托麗雅眉梢微動。

  「你沒看清楚我穿的什麼嗎?」

  阿爾托麗雅推開盧修斯的手微微一頓,看向了他。她上上下下將對方打量個透徹:「風衣,西服,馬甲,襯衣,長褲,皮鞋,手杖——要我把牌子也猜出來嗎?」

  「不用。」盧修斯略收了下顎,像是倫敦最模範的紳士一般,淡淡道,「你只用知道,我穿的衣服,和你沒什麼不同。」

  阿爾托麗雅皺眉:「什麼意思?」

  盧修斯緩緩道:「意思就是,你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

  阿爾托麗雅的眼中終於露出的驚訝。

  盧修斯卻帶著傲慢的笑意,自地面拎起了阿爾托麗雅的行禮,平靜開口:「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感謝你的配合。接下來似乎該我配合你了?」

  他像是嘲諷又像是陳述:「格蘭芬多的講究的公平與正義,嗯?」

  阿爾托麗雅眯著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忽得便伸出手向他招了招。盧修斯有些困惑的停下腳步,卻在轉頭一刹那被阿爾托麗雅拽下了身子,緊接著便被熱情地吻住。

  阿爾托麗雅抵著他的唇齒輕笑,含糊道:「配合點,嘴張開。」

  盧修斯:「…………」

  盧修斯丟下了行禮箱,毫不猶豫抱住了阿爾托麗雅,加深這個了吻。

  離開了國王十字月臺,告別了萊茵哈特。

  坐在恩佐前來接人的車裡。

  阿爾托麗雅盯著盧修斯,忽然道:「我替你生個孩子如何?」

  恩佐方向盤一個打滑撞上了路燈。他極為冷靜的拔出了搶指著後座的男人,右臂燃起了跳馬之炎,殺氣騰騰道:「他對你做了什麼?別怕,哥哥給你撐腰。」

  盧修斯卻像是沒有看見般,隨意揮動了自己的手杖。路燈與車同時復原,他眯著眼看著毫不在意的少女,說出了讓恩佐當下扣了扳機的話。

  盧修斯雲淡風輕道:「好啊,不如今天?」

  便是恩佐再也想要一槍打死盧修斯瑪律福。盧修斯瑪律福仍然陪著阿爾托麗雅踏上了尋找Reborn的旅途。讓恩佐唯一能稍加寬慰的,大概是這兩年,他到底沒有新添了個子侄。

  到了阿爾托麗雅25歲的那年,她仍舊沒能找到Reborn,或者說,她曾經就要找到了,卻被她的老師避開了。

  「不找了。」阿爾托麗雅望著唯一找到的那把柯爾特M1911,翻過槍身,摸到磕在槍托上的那行小字神色複雜,「他是安全的,只是不願見我們罷了。」

  「莉莉絲是對的。」阿爾托麗雅舉起了那把她小時非常想要從Reborn手中得到的槍微微笑了,「而他說的也不錯,在他的世界,我想要稱王,還太小了點。」

  ——送給我的小姑娘。

  槍上刻著的消息溫柔而傲慢。在那個男人面前,阿爾托麗雅無論如何成長,似乎終究都是個那個想偷他槍的小姑娘。

  盧修斯的面前全堆著檔,這些年他魔法界麻瓜界兩頭幻影移型忙得只差沒用上時間轉換器,他看見了槍身上的字,不動聲色從阿爾托麗雅手中抽走了槍:「所以?」

  「回家結婚。」阿爾托麗雅勾起了盧修斯的下巴,摘掉了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不用說話,點頭就行。」

  盧修斯冷靜的將人直接抱進了臥房。

  阿爾托麗雅:「我當年給你的『過夜費』你有留著嗎?」

  盧修斯:「……當然,你需要?」

  阿爾托麗雅半倚在床頭,掃了一眼被盧修斯丟得好遠的柯爾特,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不需要,但或許你需要。」

  盧修斯拿出了那把當初他用以射傷自己而取信伏地魔的□□,將其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後,放在扣板處摸到刻痕。他用魔法放大了那串文字,看著空中浮現著的盈盈綠字,微微笑了。

  ——To My Prince

  他低頭吻了吻自己熟睡的妻子,改了最後的單詞。

  ——To My Love——

  阿爾托麗雅在25歲那年正式成為了阿爾托麗雅瑪律福。老瑪律福眼不見心為靜的同布萊克夫婦搬去了法國安度晚年。而阿爾托麗雅也難得一直安靜待在魔法界——直到德拉科瑪律福出生。

  誕生於軍火世家的女黑手黨在產後一周便回了義大利火拼,同時利用門鑰匙每天不忘回家看兒子,並且自此成為常態,當德拉科瑪律福五歲後,乾脆連門鑰匙都不留,徹底待在了義大利,與丈夫分居,每年只在寒暑假時接兒子來義大利住兩天。

  盧修斯木著一張臉,但終究還是沒有反對阿爾托麗雅的選擇。

  正如同他的舞臺是政治,義大利的暗世界,才是阿爾托麗雅的戰場。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

  瑪律福莊園的溫室宛如叢林,是優酪乳最喜歡待著的地方。他鳴叫著飛過一株翠綠的藤蘭,自庭院搬入溫室的花神噴泉便闖入視野映。

  盧修斯瑪律福坐在圓形噴泉池的邊緣,微倚著池邊的雕塑。鉑金色的髮絲如同絹布從他的肩頭披散而下,隨著他微微垂首的動作,有幾縷被枕在他膝上的金髮女人抬手握住。

  躺在他膝上的女人拽了拽他的髮絲,迫使他低下頭,勾著嘴角讚歎道:「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鉑金長髮的男人微微一笑,灰色的瞳孔看上去一如往常的高傲。然而他依然低下首,開口道:

  「彼此彼此。」

  正如冰冷得槍支也能傳達溫柔的細語,堅硬的魔杖也能釋放快樂。他們相愛,便願意為了彼此改變,這便已經足夠。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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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利害…
沒想到家教跟HP能這樣融合
女主很強啊…
而且伏地魔死的不能再死了…
32個讚
就是覺得男女主心機耍來耍去的有點心累…
感謝分享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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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扒了很多HP的文
發現這裡的湯姆,死的特別快
整體來說,對盧修斯流氓 ,真的很好笑

[ 本帖最後由 h8852ms 於 2017-6-7 13: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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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媽媽常年不在家而糾結的小龍好可愛

看到“迷情劑”那裡以為女主要提早當未婚媽媽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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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後面節奏有點快
不過可以把家教和hp結合真的很厲害
難得可以看到這麼有趣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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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頭充斥著許多很有趣的橋段
真的會讓我笑到快斷氣
只是越到後面劇情跳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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