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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還珠)還珠之雲淡風輕》作者:馨寧【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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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婚禮過後就是回疆的部隊班師回朝,除了帶著一部分族人逃到沙漠深處的青桐以及早就負荊請罪的圖爾都外,回疆大小貴族全部被俘,朝臣們也算是要拍一拍乾隆的馬屁,搞了一出獻俘大典。而阿裡和卓可說是首當其沖,一掃當日進京的飛揚跋扈,整個人在囚車上縮成一團,兵敗垂成之日他倒是想一死了之,提著一把刀紅著眼睛將自己後院的女人孩子殺個精光順便准備抹了自己的脖子,可惜的是他高估了自己,把刀按在自己脖子上半天連點油皮都沒刮破,被不耐煩的兆惠一腳踢倒在地。可是也許還是死了好,阿裡和卓被俘之後的日子很不好過,別的回疆貴族也好平民也要總抱著團互相安慰著,而他一路上得到的全是眾人仇恨的目光,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居然敢把一個私奔七次的女兒嫁給大清皇帝,這種女人難怪大清發怒,在教義中可是要被石頭活活砸死的,虧得他們每日裡辛勤勞作供養他們一家人,如此一來族滅家破的仇恨差不多都轉移到了阿裡和卓的身上,一路上無視鄙夷的眼光還是好的,謾罵諷刺更是常事,更有人乘機給阿裡和卓下點絆子,推他一把打他幾拳,食物和水是從來也不會給他留著的,押送的清兵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保證阿裡和卓到京之前不死便好。

    乾隆很高興,含香是他心口長長的一道傷口,男人往往刻骨銘心地記著兩種女人,他對不起的和對不起他,前者夏雨荷,在乾隆心裡已如明月光般美好,後者含香,在乾隆心裡比蚊子血還可憎。雖然已經狠狠地惡心了阿裡和卓一把,但乾隆怎能甘心,一想到自己曾經把這樣一個女人奉為女神般嬌寵,然後自己頂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忍不住夜裡睡覺的時候都磨牙。如今一見昔日的阿裡和卓淪落成這個樣子,整個人蒼老了不止十歲憔悴不堪雙眼渾濁,乾隆突然間覺得心中的郁悶之氣一掃而空,敢在龍頭上拉屎就要做好這種被打入塵埃的准備!

    乾隆高興之余倒也開始認真思索著對回疆的處置,幸好現在導致他腦抽的人一個個都已經落入塵埃裡不得翻身,他可以用純粹的帝王思維去思考這件事。雖說將回疆收歸國有,但好歹也要表示一下他這個皇帝的寬容朝廷的寬容,畢竟時不時的出點事可不是好玩的,又不能全殺了,那樣就不僅僅是**了。圖爾都最近卑躬屈膝得不錯讓他心情很舒暢,就索性讓他做名義上的回人統領。既然統領都在京城了,那麼順便將回民全都遷移到京城附近設立回子營就近監視,爭取在最快時間將這群人同化成他們滿人的奴才。至於回疆,壞境是惡劣了點,但好歹有這麼大一塊地在,派了軍隊去駐扎,又在西北一地遷了大批的百姓過去充實,再派幾個能干的官吏去開墾。

    如此一來回人也好朝臣也好都三呼萬歲,都是真心實意的,回人都已經做好他們必須跟著含香這個女人一同打入地獄的准備了,猛然間居然還能好好活著怎不熱淚盈眶,而朝臣們更是真心實意,皇帝終於不再時不時抽搐了,最近做出來的決定都很正常,很好很好,雖然抽搐的皇帝很好哄,但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的也受不了啊,再說了也不是所有朝臣都喜歡哄皇帝玩的,皇帝抽搐他們的大志豈不是實現不了了。乾隆聽得很飄飄然,一眼望去一片敬仰的眼神,覺得自己再英明不過了,但偏角的地方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身影,阿裡和卓正青白著臉一點表情都沒有。

    乾隆登時怒了,你個阿裡和卓惹出這樣的潑天大禍養出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他這麼仁慈這麼高貴地都沒下殺手,居然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心有怨艾,簡直是不可饒恕,乾隆眼珠轉了轉,又看到阿裡和卓旁邊幾個回人貴族憤恨的眼神,主意上了心頭,便大筆一揮將阿裡和卓貶為回子營的奴隸,是死是活便與他不相干了,他都仁慈地留了他一條命不是嗎!其實乾隆冤枉阿裡和卓了,他只是沒緩過來而已,卻又一次被狠狠地踩了一腳,待到他緩過來已是回子營裡奴隸,人人都可使喚人人都可作踐。阿裡和卓生來就是貴族,又因為有個香噴噴的女兒地位在回疆無人敢小覷,後來更乘著回疆政局跌宕做了回疆之主,他是連伺候自己都不會的人哪能伺候別人,而且自從他貶為奴隸之後回人們人人都想出口氣,都變著法地使喚辱罵甚至毆打,他身子骨本來因為含香以及回疆的打擊垮了一半,年紀更是不小了,這些日子的折磨更是雪上加霜,沒幾日就如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一般顫顫巍巍的。更受不了的是心裡的打擊,從貴族到奴隸,從回疆之主到人人可以作踐,每個晚上阿裡和卓都如孩子般哀哀哭泣,早上又被一頓皮鞭叫起來。如此一來二去阿裡和卓終於撐不住了,在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咳著血淒涼地死去,只是臉上卻帶著滿足又詭異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可以逃離這無休無止的折磨解脫也許是迷幻於曾經的輝煌,那時候他在回疆一言九鼎,那時候他來了京城因為含香好處占盡。

    阿裡和卓的死卻沒有激起回人門半點的憐憫,畢竟因為他和他的香女兒害得他們連家鄉都回不過了,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園已經不是他們的了,連死都不能改變,哪還會有人有這個心思給他辦什麼喪禮,不吐兩口口水就算好的了。最後還是圖爾都想著總是親叔叔,出錢草草埋了。

    圖爾都立在阿裡和卓的墓前,說不清是怨是恨,這些日子來為了在京的子民他處處夾著尾巴做人,在人人面前都矮了一等,心一下子老了十年,心力交瘁得已經沒有力氣去恨。抬頭望向回疆的方向,長歎一聲,卻又帶著絲絲的笑容,遙遠的沙漠綠洲中幸好還有希望。

    不過阿裡和卓一伙人無論怎樣乾隆出了最後的惡氣之後都不在心了,他現在萬事順心,兩個養女的婚禮舉行還要有段時間,乾隆開始興致勃勃地籌劃著南巡了,畢竟上一次因為小燕子紫薇的鬧騰他幾乎氣死在江南,還能看到什麼風景,花兒草兒的更是一株都沒遇上,這回朝政清明國泰民安,他得好好地籌劃一番,好好地樂和樂和。

    太後和皇後是不能帶走了,她們一心撲在晴兒蘭馨的婚事上,還有偌大的一個後宮要管,最重要的是乾隆這回出去怎麼著也有那麼一點偷腥的心思,老娘和正經老婆在總不那麼方便,於是在太後皇後推辭了一次後就順手推舟地應了。

    因為上次的刺殺嚇怕了乾隆,乾隆這次決定不微服出巡了,全套的皇帝設備帶上,武裝到每一顆牙齒就不信還有人敢冒這個風險。還要帶上幾個妃子,以安撫安撫她們的心,畢竟一路上雖有風景可看,但在沒遇上紅顏知己之前還是需要有人晚上解悶的,地位高的就不用了,既不年輕了又容易忠言逆耳,帶上幾個新進的貴人就是了。帶上一些大臣相陪,一路上看看大清的大好河山,白天就不會無聊了,順便也可以處理下臨時突發的狀況。只是紀曉嵐要編四庫全書,和珅要准備兒子婚禮,傅恆要留京主持大局,兆惠等對這種娘兒嘰嘰的活動沒興趣,最重要的是他們誰都不想做乾隆的皮條客,皆都想盡了辦法推辭了去,氣得乾隆打翻白眼也無可奈何,最後乾隆只得不情不願地帶了幾個不知名的大臣應景。最後兒女更是不能不帶,這是多麼好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光,也是多麼好增進父女父子感情的機會。乾隆這人比較寵女兒,兒子除了以前捧在手心裡的五阿哥其他都不屑一顧,後來厭棄五阿哥之後注意力也只集中在幾個小的身上,因此兒子中他只帶了十一與十二。女兒倒是能帶的全帶了,而且還順便愛屋及烏地帶上了額駙。嫣然與福康安、和嘉與福隆安,還有就是一向只聞其名終見其人的固倫公主和敬,以及她犯了大錯連一向疼女兒的乾隆都忍不住下手以至於丟官丟爵的額駙色布騰巴爾珠爾。對了,他家那個寶貝弟弟索性也一並帶走,路上也能找點樂子,只是弘晝棋高一著,在他招人之前死了,和親王府又一次披上了白紗。

    嫣然其實不想去,她哪想離開她的寶貝兒子,但一是不好拒絕乾隆二是福康安很想去便應了,和嘉兩口子卻是很高興,在龍船上總沒嬤嬤來說七說八的了吧,和敬剛回到京城,正忙著為自家額駙籌謀,有這個機會何樂而不為,雖然在一眾姐姐妹妹中是沒面子了一點,連個私生女都混得比她好,不僅不用撫蒙古,自己在乾隆與太後心中的地位倒是被她搶走一大半,和敬心裡到底有些芥蒂,但偏偏人家嫁得又是自家的親表弟,想發作都發作不起來,是以自從和敬回京之後與嫣然幾次相遇都是神情淡淡的,嫣然也沒想著討好任何人,反正和敬公主也不會害她婆家和娘家,於是一對其實關系挺近的姐妹也就這麼不冷不熱地處著,和嘉幾次想要說和都無疾而終,最後也就放開手不管了。

    乾隆一聲令下眾人都開始忙忙碌碌地准備著,乾隆也興高采烈地開始抓緊時間安排他不在的那段時間的國事,這時內務府的人戰戰兢兢地來請示了。

    原來嫣然的公主府真的已經拖不下去了,他們已經盡力將每塊磚頭都翻修了一遍實在是沒法子了,乾隆看著畏畏縮縮的內務府總管終於一拍腦袋想起這事來,不由得傻了眼,他早先已經在女兒那裡下了保證的,結果一來二去居然給忘了,現在臨出發的時候突然鬧出這麼一出,實在是太破壞自己的光輝形象了。揮揮手讓沒本事的內務府總管離去,他開始思索對策,一定要在最快速度搞定。

    公主府的種種不好乾隆先前已經想了個透徹,只是怎樣可以不著痕跡地改變然後還能贏得美名,乾隆很苦惱表示對此壓力很大。

    而這時正好到了給太後請安的時候,乾隆眼睛一亮,這件事還得拉上老媽和老婆,這本來就是女人該管的事啊。而且雖然平日裡老媽也好老婆也好都是祖宗規矩的忠實維護人,可現在不同了,她們的心尖尖馬上要成為下一個受害者會不動搖?

    果然聽了乾隆誇張了幾分的說法,還有其中內裡關乎國家社稷的深層不良影響,太後和皇後的臉黑了。太後是真不知道,她跟她家兒子先前一樣一直以為公主們都生活得很幸福快樂,只是福薄享受不了,現在才知道公主們生活得多麼水深火熱,堂堂的主子竟一個個被奴才逼得守活寡,雖然這是祖宗規矩,但一想到她家晴兒將來一年都見不了額駙一面,到時沒個兒女傍身淒涼一世孤獨死去就難受得不行,果然就動搖了。又被乾隆乘勢說了幾句更是想要插手了。而皇後其實早知道可她一來是規矩的擁護者,二來她也天天給乾隆守活寡,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兒哪有空管這閒事,畢竟她在乾隆這裡實在是份量不重,連那位孝賢皇後都做不來的事她何德何能啊!因此皇後的面上倒沒什麼波瀾,至於蘭馨,乾隆沒注意皇後可記得很牢,蘭馨將以紀家義女的身份嫁入孔家,自然是和額駙朝夕相處啦,她用得著激動嗎。只是皇帝與太後都一致想要改革的事,皇後也犯不著反對,就冷眼看著他們娘倆在那籌劃。

    太後不愧是太後,沒多久功夫就想到法子了,貿然插手不好,皇帝不是要南巡了嗎,正好辦一個歡送會,然後會上檢閱一下公主們的生活,最好能找一兩個公主當庭哭訴,他們也就有由頭改了這個破規矩,到時再洋洋灑灑地說上一大堆理由不愁著人反對,畢竟朝臣們誰也不能保證家族的子弟沒一個有可能尚主的,也沒一個長輩願意自家子弟在享受榮光的同時過上淒慘的額駙生涯。

    只是不檢閱還好,一檢閱太後和乾隆的臉更黑了,饒是早有心理准備也不由得又氣又恨,紙上看到的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啊,那些與乾隆同輩的公主早就凋零得差不多了,上一輩的更少,明明應該是比乾隆還輕的年紀,一個個愁眉苦臉要哭不哭的看上去比太後還老,而且也不用找人哭訴了,太後剛開口問出聲,因是家宴又聽到過不少風聲也沒這個忌諱,公主們一個個抹著眼淚訴說委屈,沒有孩子額駙不得見,平日裡的生活全被內務府的嬤嬤把持,又沒個撐腰的人連用點銀錢都要看嬤嬤的臉色,聽得乾隆和太後差點掀桌,這哪是公主該過的日子啊,別說滿洲姑奶奶們就是漢人媳婦的日子也不是過成這樣的啊,好歹人家還有兒子還有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的指望啊。

    這下就算不關乎國事也不得不改了,誰家娘家看著自家姑奶奶被這麼欺負坐得住,尤其可恨的是欺負人的還是自家的奴才,乾隆大筆一揮將公主府那群無法無天的嬤嬤們都提拉到辛者庫去了,內務府一干人等或大或小都吃了連累。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公主府規矩,雖說不能明著廢了,但也差不多都改了,公主們總算是可以與額駙團圓了。還是住公主府,但額駙可以一同住在內院,不受嬤嬤轄制,嬤嬤的權利大減,頂多就協助下公主管理公主府,並且乾隆還明言,凡是婆家是公爵以上爵位的可以住在婆家。

    這心都偏的沒邊了,誰不知道你家寶貝女兒的婆家是一等承恩公,所有人聽到這旨意都是撇撇嘴,看著傅恆的眼神很是羨慕。傅恆低調地路過,他還得回家收拾一下,自家二兒子總算是可以回家了,大幸。

    太後則摟著晴兒琢磨著該不該給和珅找個機會封爵,晴兒是自立門戶的好還是住在婆家受庇護的好的。皇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繼續一頭扎進蘭馨的嫁妝和十一十二的行李中。

    乾隆則拿著這個結果在嫣然面前好好地顯擺了一番,嫣然笑著說了許多奉承話,反正也不用錢,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第 97 章

 解決煩心的事,在京城片皇上英明的頌揚聲中乾隆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出發,第站就是山東,是山東前些日子大旱,乾隆撥不少米錢過去,他准備去看看成果順便感知下眾人的敬仰;二是山東那裡有大明湖啊,乾隆自從想起夏雨荷之後就越想越對不起,連個名份都沒有卻為他守輩子,還養麼好個兒,自從經歷含香事件後乾隆越發覺得夏雨荷難得,他想順道去拜祭下,他已經選擇性遺忘嫣然早就被夏老爺送給紀曉嵐與夏雨荷關系不大的事實。

    當然山東好去大明湖畔難走,乾隆就打著去山東安撫百姓的幌子埋下想大肆拜祭夏雨荷的想法,反正到地方還不是他算,何必在路上出來惹來眾議論紛紛以及莫名其妙的忠言逆耳,他難道想給自己可憐的人掃下墓都不行嗎,還能給嫣然個驚喜呢。

    不是驚喜是驚嚇,在順利到達山東之後乾隆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去拜祭夏雨荷,還拉著嫣然塊去。所有人都當場蒙,算怎麼回事,的確人人都知道夏雨荷是的紅顏知己紀嫣然是的滄海遺珠,可皇上啊皇上,大家都為留面子爛在肚子裡不,自己倒大張旗鼓地恨不得下都知道算怎麼回事,種愛往自己臉上吐口水的詭異性子究竟是怎麼養成的。

    但是次跟來的人份量都不重,既不能像太後那樣用孝道壓人也不能跟皇後樣向斗士樣向前沖,是以所有人的眼光瞬間都集中到嫣然的臉上,他們個是親爹個是親娘,總該負責吧。

    嫣然的臉已經比紙白,是最受驚嚇的那個人,只在五歲清醒以後見過眼病病怏怏的夏雨荷,然後就被送到紀家。在紀家享受到只渴望的親情早就已經把自己是夏雨荷親生兒件事忘到腦後,要不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太有名沒准嫣然就以為自己是紀家的親生兒。而麼多年過去,根本就沒個人提起過夏雨荷,除當初小燕子紫薇用來爭寵的時候用過,夏雨荷基本上在生活中消聲滅跡。婚禮的時候也沒夏家人的身影,就連乾隆也只認兒提都沒提句關於夏雨荷的事,結果突然間所有的問題都擺在的面前。

    乾隆在所有人面前挑明最不想面對的事實,紀嫣然是夏雨荷的親生兒。撫著太陽穴不斷地揉捏著,真的頭痛欲裂,老實夏雨荷個人給骨血拜祭也是應該,可是真的做不到,真的不能原諒夏雨荷為自己的小情小愛讓外公活活地累死!何況只見過面又能有什麼感情,若是拜祭夏雨荷豈不是讓下人都看不起順便還要連累家人,嫣然眨眨眼睛,委屈的眼淚掉下來,為什麼的生母是夏雨荷呢,夏紫薇那麼想要就讓給好。

    只是乾隆以及眾人熱烈的眼光卻不放過地追著,非要出個子丑寅卯來,乾隆希望跟他起去見證段偉大的愛情,其他人希望能來個忠言逆耳,嫣然卻不知如何是好,乾隆是不能聽忠言的人,也沒皇後個勇氣,再現在連皇後都不忠言,而且畢竟夏雨荷是的生母,自己不想去拜祭還要生父也不去拜祭,不孝的名頭就算是坐視,但是跟去,那會讓太後皇後芥蒂,讓家人難堪,最重要的會傷老爹的心。時之間嫣然可是進退兩難,福康安忍又忍,拉住嫣然的手,就准備親自上陣來個忠言逆耳,嫣然個激靈回過神來,急忙反手拉住他,然後整個人倒進福康安的懷裡。

    福康安自然知道嫣然的把戲,急忙抱住就假裝焦急地跟乾隆請假,乾隆倒是真的急,急忙讓太醫去看看,自己也跟著來,而他的身後則跟著長串的人。福康安只能繼續演戲,又低頭去看嫣然,希望的演技過關,卻發現腦門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絕對不是裝出來,試著去喚卻喚不醒,嫣然是真的暈過去,倒下是把戲可倒下之後卻真的不知人事。下福康安真的急抱著嫣然發力狂奔起來,追得後面的太醫氣喘吁吁。

    將嫣然放在床上,小心地安置好,就拉著太醫上前把脈,乾隆則在後探頭探腦的,看得和敬心中酸澀不已,去蒙古不過年多的時候卻恍如隔世。

    其實嫣然沒什麼事,太醫不過搭上脈就探出是喜脈,因著情緒太過於激動才暈的,但是太醫都是喜穩的,為保險還是探很長時間的脈,探得等著的福康安以及乾隆心焦不已,半才顫顫巍巍地是喜脈,但是為表明太醫不是吃干飯的,還加上句坐胎不穩,要吃些日子的安胎藥。福康安的表情下子從歡喜變成驚恐,差就拉著太醫急,乾隆也急急地吼上幾句,嚇得太醫臉色又蒼白幾分,深恨自己干嘛為顯擺時嘴快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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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只荷包就不得把時間往前推移,那是福康安奉嫣然之命出門買酸梅的時候。其實福康安大少爺個,除當官打仗什麼都不會,哪知道酸梅在哪裡賣,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濟南,又因為出門太急沒來得及問人,所以就在街市上瞎找,而悲劇往往就發生在刻。

    紅花會裡唯同情蒙丹的柳三娘也跟著大部隊轉移到濟南,卻全然沒以往的活潑開朗,每日裡就是看見朵花落地都要歎上三聲,看得爹柳老實心驚肉跳的,以為自家閨得什麼病,請許多大夫,可相思病怎麼治得好,只胡亂開些湯藥將養著罷。柳老實雖心疼閨,可還有大事要干,只得先放下,派幾個人護送柳三娘到個僻靜的宅子養病,而自己則追隨總舵主商量怎樣刺殺南巡的乾隆等大事。柳三娘樣也算是被排除出紅花會的行動人員名單,誰也不敢讓病病歪歪的人去刺殺皇帝,還不夠照顧的呢。移住處柳三娘的病是越發沉,下子哭下子笑,照顧的人越看越怕。只是就在大家以為不行的時候突然間又奇跡般地好起來,緣由不過是他爹柳老實來看,以為自家兒是為紅花會的大業才消瘦如此,為寬慰,便把自己掌握的情況都,包括乾隆走的是什麼路線有什麼人隨行等等,而柳三娘耳尖地聽到福康安的名字,下子就坐起來,嘛事沒有。柳老實心中大安,更是感動,他家兒就是樣憂國憂民的,又寬慰好些話方才依依不捨地道別,只是柳三娘希望加入紅花會行動名單的請求卻被駁回,好歹大病初愈他怎麼捨得自家兒麼操勞。

    柳三娘心裡雖然失望,但更多的是希望。本以為離開京城與那人之間便是今生無緣,沒想到他們又遇到。蒙丹過第次是巧合,第二次是緣分,第三次就是命運,蒙丹與含香就是在命運的指引下走到起生死不離的。而老終究對不薄,第次在回疆驚鴻瞥,第二次在京城擦身而過,第三次,終於在濟南又相逢,還有比更美好的嗎,與那人之間果然是緣定三生,連老爺都要他們在起啊。柳三娘沒兩就變得活蹦亂跳的,開始籌謀起怎樣能與那人長相廝守起來,紅花會那邊行事的都是精英,大病場的柳三娘怎麼也擠不進去,只得另辟巧徑,於是柳三娘開始跟沒頭的蒼蠅似的不停地在濟南城裡亂逛,相信命運定會眷顧的,定會遇到他,定會和他結為連理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的。

    至於福康安是滿人的身份,在愛情中是不分滿人漢人的;至於福康安已經是公主的額駙,啊,要把他從韃子狗皇帝強加的無愛的婚姻中解救出來;至於那個紅花會大業與福康安身份的不可調和性,不起就從此攜他隱姓埋名再也不管江湖的恩恩怨怨。

    是種怎樣神馬的思維啊,柳三娘已經開始認定和福康安兩情相悅,並被韃子公主棒打鴛鴦的的虛妄事實。

    老爺恐怕真的是偏愛柳三娘,或者是想給向順風順水的福康安找茬,做很多無頭蒼蠅的柳三娘居然真的撞上來買酸梅的福康安。

    福康安不認識柳三娘,種過目即忘型的人他怎麼可能記得住,他只長舒口氣看著眼前的店鋪,裡面擺好多的干果蜜餞,登時沖進去,早買早回去陪老婆孩子。

    柳三娘正在那店裡瞎看,福康安就是化成灰也認得出來,見此情此景,心兒就砰砰跳個不停,他看見,他向奔來,老爺,真的對太好,死而無憾!

    可惜沒等到熱淚盈眶的重逢畫面,福康安只擦身而過地沖向掌櫃,著要將裡所有的梅子果子都來斤,掌櫃見來大生意,笑得跟彌勒佛似的,急急親自來打包,而福康安則不耐煩地等在原地,要不是為嫣然他是決計不會來等小店的。

    柳三娘等又等,終是忍不住,他定是不好跟見面,他定是害羞,便鼓足勇氣上前含情默默地看著福康安,幽幽歎道:“福公子,還記得回疆的柳三娘嗎?”著眼角就紅。

    老實福康安根本沒反應過來是在跟他話,他又不姓福,扔錠銀子給掌櫃,就提著那幾個果子包裹要走,他眼角縫都沒給柳三娘留上。

    柳三娘眼看著福康安都要離開還沒等來他聲聲情並茂的三娘,不由黯然神傷,定是周圍有韃子公主的監視,他身不由己,試試淚,想想,從懷裡拿出只直貼身藏著好容易才做好的荷包,追上福康安硬塞到他手裡,丟下句“就把它當三娘吧”然後就紅著臉跑。

    福康安嘴角抽抽,瞪著那只荷包半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身上帶的都是嫣然親手針線繡的,自然看不上種荷包,正打算扔,卻突然間想起紅花會核心之柳老實的兒似乎就叫柳三娘,是他直追查紅花會以來積累下來的情報應該沒問題。而剛才什麼來著,回疆,紅花會先前直在回疆活動,下,福康安看著手裡的荷包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也許個荷包裡有什麼驚動地的陰謀,才會讓柳老實派唯的兒出手。想想,將那只荷包揣懷裡,決定回去好好參詳遍。

    “參詳出什麼東西來嗎?”嫣然聽完整個來龍去脈,心裡明白,原來是暗戀自家老公的人送禮來,是□裸地宣戰,心裡更不痛快,於福康安話還是沒好氣,要不是他招蜂引蝶,至於嗎!

    “只荷包的用料都是最平常的,查不出什麼來,裡面拆開看,只不過是幾粒紅豆,也找太醫認過,沒什麼不對的。”福康安卻皺著眉頭答得板眼的,也許是婚前看慣滿族姑奶奶們直接的示愛方式,婚後則心都在嫣然身上,對柳三娘如此委婉不著四六的表白都沒看出來。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嫣然見他的木愣愣的樣子雖然好受許多,但仍然是酸氣漫的,人卻靠得福康安越發緊。

    福康安被嫣然麼要是還不明白就是傻子,登時瞠目結舌,不由喃喃道:“根本不認識的啊!”種來自紅花會的艷遇誰知道是不是致命毒藥啊,沒准是美人計,不過紅花會也真沒人嗎,找麼難看的人來玩美人計!

    “是不是很得意啊。”嫣然狠狠地打他下,嘟起嘴哼道。

    福康安雖然心裡有小小的得意,但哪敢頭,自然連不敢,在嫣然還沒發話前就自個將荷包扔在地上,急急表白:“怎麼會,樣的人連個腳趾頭都比不上呢,心裡眼裡滿滿都是啊!”邊表白邊將嫣然摟得更緊,嘴巴更是在嫣然的臉上吻個不停。

    甜言蜜語誰都愛聽,尤其是在真相大白之後,既然福康安沒那個意思,嫣然也不准備追究,總不能怨他太出眾所以人都來投懷送抱吧,反正他心在自己身上就好,登時軟到在福康安身上瞇起眼享受柔情蜜意。

    福康安的唇在嫣然的額上眼上頰上流連許久方才到的唇上,相觸的甘甜讓兩人同時歎,然後又緊緊地貼在起,嫣然微微張開嘴迎著福康安的靈舌入內,福康安的靈舌勾住嫣然羞澀的小舌共舞,直到兩人都快窒息之時福康安才放開嫣然,兩唇之間拉出**的銀線。

    “該死的!”福康安立馬跳起來,歉意地看嫣然眼,火急火燎地去沖冷水。

    嫣然環抱住自己,臉紅得透徹,慢慢地使自己平靜下來,現在才剛個月可不敢越雷池半步,也只能委屈瑤林。

    直過好會,福康安還沒回來,嫣然也平靜下來,看看門,還是沒動靜,回首之際卻不小心眼看見地上礙眼的荷包,登時站起用腳狠狠地踩幾下,尚不解氣,也不嫌髒撿起用剪子剪得粉粉碎,連同那些惡心巴拉的紅豆全扔。

    喚侍重新淨手,又翻出只自己的得意之作,剪下縷青絲放進荷包,塞進福康安明日要穿的衣服裡,方才頭。

    福康安終於帶著身冷意回來,嫣然雖決定不再糾纏於那個注定炮灰的人,但還是問道:“准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啊?”福康安被冷水沖得時沒反應過來,只等著身子重新暖和起來再來抱嫣然睡覺。

    “荷包,那個人。”嫣然下真不知道自己把醋吃得值不值。

    “,那個,也許可以作為突破紅花會的關鍵,也知道,皇上逼得緊,和二哥正愁著呢。”福康安想也不想地答道,既然已經弄明白嫣然的意思,什麼話可以什麼話不可以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真是木訥的人!嫣然雖腹誹不已,實際上卻樂開懷,想想,卻又囑咐道:“就是為破紅花會也不許跟有什麼背著的地方。”不怕萬就怕萬啊。

    “放心,除誰都看不上!”福康安自然又賭咒發誓回。

    嫣然低頭笑,便不再,只上前拉著福康安的手,看看時候不早,兩人相擁著往床上躺,心裡又有些悵然,明日又要分離。

    乾隆簡直是迫不及待地就要離開濟南個鬼地方,剛亮就扔下福隆安和福康安帶領著大部隊出發,山東巡撫方式舟離情依依,路相送,讓乾隆很是高興。

    福康安兄弟看著遠去的車隊,眼裡更是依依不捨,他們的老婆可在那裡面啊。好在他兩個也不是英雄氣短之人,片刻之後便開始投入到抓捕紅花會的工作中。福康安時又想起荷包,想跟自家哥哥起參詳參詳,看看能不能用此想個萬全之策早日解決,但回頭又想,荷包似乎被他扔地上,正待回去拿,卻從自己身上摸出個荷包來。

    是?福康安愣下失笑,他當然認得出嫣然的手藝,想不到丫頭吃醋吃起來般厲害,別裡面裝得也是紅豆吧,好奇地打開看,卻是縷青絲,心中登時柔軟片,青絲,情絲,難道不知道,不用青絲,情絲早已繞滿的心田。臉上帶上笑意,小心地將荷包裝好重新貼身藏好。

    “干嘛笑得賊兮兮的?”福隆安見狀好奇地問道,不就只荷包嗎。

    “嫣然親手做的,裡面是的頭發。”福康安知道和嘉公主不善工,福隆安身上所有東西都出自公主侍之手,因此笑得暢意。

    “!”福隆安果然氣急,指著福康安幾乎要破口大罵,但想罵也罵不過他,只得咽下口氣,沒好氣地喝道,“個時候還兒情長,小心英雄氣短!”

    “只怕有人想兒情長都沒得兒情長。”福康安斜著眼冷笑。

    福隆安登時差口氣沒上來,他倒八輩子霉才攤上麼個弟弟。

    “不跟般計較,紅花會的事有譜嗎,若是全城搜查就鋪得太大,既擾民又打草驚蛇。”福隆安好半才順過氣來,為免自己再下被親弟弟氣死,直接起正事。

    “事倒有個想法。”福康安自然見好就收,更不會耽誤正事,眼中閃過道精光。

    “?”福隆安精神振,看過來。

    “事們細。”福康安回道。

    福隆安連忙頭,腦袋靠過來,兄弟兩人開始籌謀起來,福康安出主干,福隆安加細節,合作無間。

    福康安兄弟邊稍有眉目,那廂邊的乾隆卻有大麻煩,他急著想下江南找美人,無奈老爺不從人願啊,方式舟路相送到山東界邊上,方才眼含熱淚地表白番自己的忠君之心跟乾隆依依惜別,乾隆在山東境內被方式舟招待得極為爽快,雖出刺客的事,但乾隆沒傷著二沒嚇著,又事關紅花會,事後方式舟更是感動地地磕頭請罪過,乾隆已經不在意,又見他是那麼的崇拜仰慕自己,想到路看來山東境內是國泰民安,遭遇麼大的災害還如此欣欣向榮的,不得不方式舟是個能吏好官,乾隆高興不免就想嘉獎番,方式舟見很激動,他費麼大的盡目的終於達到。

    而意外往往就發生在種時候,成百上千的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的災民也不知從哪裡湧出來,將乾隆的隊伍團團圍住,個個大哭著哀求著皇上做主,乾隆的臉黑,方式舟的臉白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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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

    “方式舟!”乾隆雖然容易被蒙蔽,但到底不是白癡,此情此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沖著那抖得跟什麼似的方式舟就是聲龍嘯,先前的感動欣賞全化為難堪憤怒。

    方式舟正抖著突然聽得麼聲巨吼居然不抖,愣愣地看眼乾隆鐵青的臉色,又暈暈地看眼周圍咬牙切齒的災民,眼光閃閃,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上匹馬給跑。

    下連乾隆都傻眼,他所受的教育都是君叫臣死臣不僅得死,而且得心甘情願地赴死,居然還有人敢當著皇帝的面跑路的,簡直真叫人開眼。

    “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追!”乾隆回過神來更是惱怒,沖著自己周圍的人就是大喝。無奈他帶來的都是群不會跟他對著干的下屬,換言之就是能力比較差的,皆還陷於災民的包圍中沒反應過來,而最能干的兩個婿被他無情地扔在行宮,至於和敬公主的額駙,人是好人,典型的蒙古漢子,又爽直又心善,就是被深宮查毒十幾年也沒改愣頭愣腦的本性,但反應卻比較遲鈍,活脫脫就是個靖哥哥,不見陣勢居然愣在那裡沒動。可惜和敬公主不是俏黃蓉,不懂得欣賞郭靖似的大智若愚,當初孝賢皇後費盡心思給兒找麼個人,就是怕自己命不長兒被人欺負,還不如找個老老實實地平平安安過日子。可是和敬雖然能明白自家皇額娘的用意,到底意難平,身為元後嫡,整個大清血脈最尊最貴,卻配個麼不聰明的額駙,到晚不著四六連到手的爵位都給丟,眼看著底下的幾個妹妹的夫婿個比個能干個比個耀眼,心裡怎麼平衡得,又是心酸又是惱怒,沖著家額駙就吼道:“還不趕快去追!”

    色布騰巴爾珠爾摸摸鼻子,很聽話地去追趕方式舟,可心裡也不舒服,只是懶得跟和敬計較,他心想著就找個溫順的蒙古人,不用太出色只要心地好合得來,生窩小子,在蒙古的大草原上自由自在和和美美地過輩子,反正祖上也有爵位在蒙古也有些地位,多美好的日子。結果禍從降,偏偏不知怎麼著被許給大清朝最尊貴的公主,從此個心比高的公主老婆讓他的理想如泡泡般變成不可實現的夢想。人都他祖上冒青煙,實際上他心比黃連苦,他不想爭權奪勢,偏偏逼著他去爭去搶,他想平平淡淡地過輩子,就罵他沒出息不像個人,他想要窩的兒子,偏偏快十年個影兒都沒有,還差不多每時每刻被自己的老婆用鄙視的眼光看著,色布騰巴爾珠爾就是再好的性子也憋屈,和敬又不是個能委屈自己退讓的主,換作和嘉或者嫣然,種情況是絕不會插嘴的,外面的事由著額駙自己去把握就是,可和敬不行,所以夫妻兩個表面上看著還好,內裡早已離心離德久也。但固倫公主的面子要給,人家的親爹還在上頭看著,色布騰巴爾珠爾只有委屈自己去追方式舟,倒把腔怒火全發洩在追人上。和敬看他追得賣力,心中稍稍安慰,開始計算著色布騰巴爾珠爾若是追回個方式舟該怎樣從中獲得最高利益。

    乾隆見色布騰巴爾珠爾去追方式舟,心中也感安慰,到頭來還是婿靠得住,個婿雖然人是笨不求上進,但總體上還是個好同志,到時候若是追回方式舟,就給他恢復爵位吧,不然和敬面子上也不好受。只是方式舟好解決,眼前的災民卻難解決,黑壓壓的片,都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的車架,乾隆是想出去散發下王八之氣,結果被左右齊齊勸住,生怕其中又混個紅花會白花會的,其他官吏們,不是山東那邊的丘之貉,就是能力平庸者,乾隆第n次捶胸口,要是當初把紀曉嵐干人等綁來該有多好。

    但乾隆還是個好命的皇帝,指不上臣子還能指得上兒子,時十十二當仁不讓地出面為皇阿瑪分憂,他們請示乾隆在乾隆欣慰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眼神下在群御前侍衛的簇擁下走向那群災民。

    他們真的是災民,不是乘機暴亂的亂黨,所以先前得某些有識之士的通風報信因為餓得狠便豁出去股腦兒跑來攔聖駕,可頭腦發熱也有冷下來的時候,看著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巡撫老爺居然就麼跑,然後據是皇子的兩阿哥沖他們走來,還時不時傳來據是真龍子的聲音,輩子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裡長的災民們蒙,全都害怕地低下頭,戲文裡都攔聖駕要殺頭的,雖然戲文裡最後都不是被公主看上就是被相府小姐看上然後逢凶化吉,可聽皇帝家已經沒富余的兒,而更倒霉的是大清朝沒丞相,可怎麼辦!餓死,好歹是慢慢死,好歹還有救活的希望,砍頭,可是卡嚓下就沒,又不是孫悟空,頭可長不回來。群災民是越想越怕,越怕就越往後退,直到腿腳發軟撲通聲黑壓壓片跪倒在地。

    場面當即就把十十二給鎮住,他們睜大眼睛,整個人都呆滯不動,要皇後真是好額娘,將兒子保護得滴水不漏,整個皇宮裡最真的就是十二,其次是十,要不是容嬤嬤後來醒過神來,兩小孩以後就是悲劇,可矯正的過程不是朝夕就能完成,而且就算矯正也教宮裡的生存方式,身為皇後嫡子與養子是不會沒飯吃的,至少他們的腦子完全沒有人居然有吃不飽飯的概念,在有些基本民間常識方面,基本上跟歷史上有名的那位沒飯吃怎麼不喝肉粥的皇帝有的拼,真是太奇怪,居然麼多人都會餓肚子,十十二起眨巴眨巴眼睛,手都不知往哪擱。

    “位少爺,給吃的吧。”時災民中個人實在忍不住,爬過來磕頭不止,簡直是在泣血,因為的孩子已經奄奄息。

    侍衛就要上前擋住,十二卻回過神來揮退他們,他本就心善,就將荷包遞出去,裡面裝銀子,錢能買到東西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吃的,不是錢。”那個人卻沒有接,嚎啕大哭起來。

    十二愣住,十想呵斥幾句,也頓住,兩小面面相覷,過好會,十二卻回頭跑回自己的車架,命人將自己所有的心零嘴抱來給災民分,十自然是有樣學樣,也跟著如此做。

    “命山東干官吏先將災民安頓下去。”乾隆再車架上看歎口氣,卻有些欣慰,麼大的事不可能讓十十二兩個半大的孩子去干,他只是想看看而已,事實上他還算滿意。

    山東的那干官吏自從方式舟跑之後早在旁嚇得半死,事他們就算不是罪魁禍首至少也是知情不報者,正惶惶不可終日,如今乾隆麼開口,他們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效率比平常高十倍不止,沒會的功夫,災民全被弄走,當然他們也沒膽在皇帝面前耍花招,難得放下架子用物質誘惑讓災民們離開。乾隆則直接招十十二進自家的車架,就算心裡再怎麼惦記著江南的美人,他到底是皇帝,自然得找個地方住下來處理件事才好。

    行宮有遠,正好有人方式舟的其中個莊子就在附近,乾隆大筆揮把隊人馬又拉那去,又命人去濟南城緝拿方式舟的家眷。

    “皇阿瑪,為什麼會有人餓肚子呢?”十二睜大好奇又擔憂的眼睛問道。

    “災**啊。”乾隆歎,不得不承認自己回是看走眼。

    十二已經學會看臉色,聽便不話,路上父子三人都各發各的呆,沒會就到方式舟的莊子。

    那裡早就被收拾好,溜的人在列隊歡迎,換作平時乾隆定很喜歡架勢,可現在他尤其不喜歡架勢,冷哼聲拔腿進去,拍馬屁的人不小心拍在馬腿上,冷汗密密地冒,只差摔倒在地。

    進莊子乾隆的心情更不好,莊子修得簡直比行宮還富貴,亭台樓閣,奇山奇水,進屋子,眼的金碧輝煌。

    方式舟,該死!!!乾隆的眼紅。

    不得不暗衛的工作效率是高,當然不是乾隆的功勞,是雍正爺的遺惠,在色布騰巴爾珠爾抓回方式舟之前,暗衛厚厚疊的報告已經擺在乾隆的面前。乾隆饒是做好心裡准備,看之下差就想生吞方式舟,本來山東的饑荒不是那麼嚴重,不要朝廷的救濟都行,可山東上下都被方式舟干人等掏空哪有救災的銀子物資,於是他們膽大包地瞞過海,將災情往重上之重上,騙取朝廷大筆救災物資,可物資銀子到手即使拿出其中的部分都不想發放給災民,貪念之下都吞。山東境內雖然是小災,但生生地被方式舟拖成大災,災民日比日多,官府卻只是驅趕並不救濟,連施粥都沒有,是個人都忍不下去。而恰逢乾隆南巡,方式舟方面要討乾隆的歡喜方面也要掩蓋自己的罪行,更是變本加厲將些災民全都趕到深山老林裡,稍有反抗就會慘遭毒打,將乾隆經過的地方全都粉飾新以求蒙混過關。下災民實在是受不,每日裡都有人餓死,看不到希望,終於再有人提及皇帝御駕將要經過的時候,鼓足勇氣跑過來,就是為求皇帝救命。

    該死!!該死!!乾隆的臉已經鐵青鐵青,那份報告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他直都以為山東的饑荒被處理得很好,還滿朝誇過方式舟,更等著視察完山東給方式舟來個全國嘉獎通報,結果方式舟給他龍臉上又來麼下子,他路高高興興地下江南,結果路上都有人給他作對,先前的怒火都不容置疑地遷怒到方式舟身上。並且方式舟差制造場災民暴動,要不是他趕到山東境內,件事將會不可收拾,想到其中可能還有虎視眈眈的紅花會摻和更加的後怕,要不是可能大清的江山危險,將方式舟更是恨之入骨,就等著色布騰巴爾珠爾將方式舟抓回來收拾,更連連發好幾道命令,最緊急的就是令福隆安與福康安兄弟徹查其中有無紅花會存在的跡象,其他的便是將山東的官吏從上到下罰個遍,並且更進步地安置那批災民。

    待到乾隆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色布騰巴爾珠爾終於提著方式舟回來,他本就身的怨氣,方式舟又跟兔子似的能逃,更網羅批死士為他效命,十分難抓,心情更是不好,帶領群御前侍衛就是死追,追上去以後又是陣死纏爛打,終於仗著人多勢眾將方式舟抓下,時氣急之下也不顧其他人的勸阻將方式舟狠狠得打頓。

    乾隆本來想好好誇誇色布騰巴爾珠爾,但見方式舟連門牙都掉的樣子卻誇不出來,和敬更多的是像乾隆,所以想而易見如此不閃耀的色布騰巴爾珠爾不是乾隆喜歡的婿類型,他喜歡的是福康安兄弟樣,夠閃耀夠英俊夠有面子的青年才俊,長得普通才能普通人還遲鈍的色布騰巴爾珠爾,要不是孝賢皇後堅持乾隆絕不會同意和敬下嫁的。事實也證明他的眼光正確,色布騰巴爾珠爾沒見識沒上進心沒才干,好好的爵位都能讓他不得不削,簡直就是個三無產品,真是委屈和敬,本還想看在和敬的面上,結果居然私自對方式舟動刑,究竟有沒有把他個皇帝看在眼裡,深吸口氣,頓時沒獎沒罰地讓色布騰巴爾珠爾退下,和敬知道原委後摔個景泰藍瓷瓶,整整個月沒理會色布騰巴爾珠爾,爛泥都扶不上牆。其實也是乾隆偏心,若是換福康安打,估摸著乾隆還會笑瞇瞇地誇聲打得好,誰叫和敬公主倒霉自己心氣高卻攤上心氣如此不高的額駙,並且還不閃耀。

    方式舟被打頓倒是在乾隆面前冷靜下來,也不等乾隆發怒,就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五十,然後重重地磕三個響頭,求乾隆給他留條血脈,就觸柱而死,整個過程氣呵成,等乾隆反應過來人早就氣絕身亡。

    乾隆白著眼瞪半,那口怒氣卻怎麼也咽不下,是威脅,方式舟樣的人不跪地求饒居然威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要留血脈是吧,那就留吧,乾隆氣急下令將方式舟滿門抄斬,所沒家財全都充公賑災,卻將方式舟的眷全都貶為官妓,也是留血脈啊!

    乾隆處理完畢又找山東原有官吏中稍稍清白的主持大局,並讓吏部盡快撥人下來,然後乾隆就在方家片哭聲中以及山東百姓交口稱贊下繼續艱難無比的江南獵艷之旅,雖然到目前為止個美人兒都沒遇到,盡遇到麻煩,但乾隆是不會氣餒的。

    “少爺,樣做沒事嗎?”山東某處宅院裡有人憂心忡忡。

    “放心,不過是句話的事。”山東某處宅院裡有人悠然自得。

    “哎,可奴才的心還提著。”某下人繼續擔心

    “可做大好事,是大功德。”某少爺開始安撫。

    “那倒是,不然的話真的被他們糊弄過去,那些災民可慘。”某下人開始自得。

    “就是。”某少爺笑瞇瞇地誇獎。

    時遠處卻傳來某少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迅速地站起帶著某下人就跑。

    “少爺,夫人也是好意,畢竟馬上就是少爺大喜的日子。”某下人邊跑邊盡責地勸道。

    “可是新郎禮服不用准備八十套,還要套套試穿。”某少爺向悠然的面具終於破功。

    “呃!”某下人無語,跟著少爺起跑。


諜對諜

  雖然經歷了種種磨難,乾隆爺還是用了堅強的意志克服了一切存在的困難帶著一家老小到達了可愛的江南地帶中最可愛的杭州。乾隆望著車架外那些鶯鶯燕燕們,那個熱淚盈眶啊,剛到行宮沒有休息多長的時間就帶上三四個人微服獵艷去了。可他忘了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騙了孝賢騙了慧賢騙了那拉皇後順便騙了夏雨荷等等一干年幼無知少女的風華絕代的寶親王了,自古嫦娥愛少年,至於老麼卡嚓眼已經成祖父級人物的乾隆,摘去了皇帝的榮光,大家祝他好運吧。

  反正嫣然就是這麼看著乾隆的背影拘了一把同情淚,但願她親愛的阿瑪能挺住吧,同時嫣然也想起了原著裡那個據說跟乾隆愛得死去活來最後不得不悲情分手的夏盈盈,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姑娘不是真有目的就是缺少父愛吧。

  “嫣然,東西收拾得怎麼樣了?”這時和嘉在嫣然身後關切地問道,自從福隆安與福康安兄弟被乾隆抓了壯丁以後,和嘉與嫣然的感情基於同病相憐的緣由得到了更深層次的升華,你有心我有意,再加上和敬一個勁地在旁昂著頭矜持還時不時刺上一句,於是兩人嫣然已經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既是姐妹又是妯娌,這多難得的緣分啊。

  “我不耐煩那個,他們收拾著就是了。”自從懷孕後嫣然萬事都懶懶的,只要不是跟她搶老公其他事她一點都不想理會。

  和嘉看看嫣然還未顯懷的肚子,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但很快又振作起來,笑道:“你呀,要不我替你去看看吧。”她也是沒事找事干,不然刻骨的相思真要成狂。

  嫣然一把拉住她,不由笑道:“四姐姐,這事就讓他們做去了好了,你且歇歇吧,免得到時二哥見了埋怨上我了。”說著就拉著和嘉一同坐下。

  可是嫣然一提起福隆安,和嘉的眼神就暗了下來,不由歎道:“我也是找些事做,不然心裡就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珊林如今如何了?”

  和嘉這麼一說,也勾起了嫣然對福康安的思念,同時默然下來,心裡不由得惴惴的,追擊紅花會,可不是小事,她又不在身邊,怎能放心得下,更埋怨上下命令的乾隆,憑什麼你一老頭到杭州來獵艷,她老公風華正茂要在山東受苦啊與她兩地分居啊!

  其實福隆安與福康安的處境也沒有和嘉與嫣然想得那麼不堪,他們在山東除了抓不到紅花會核心人員之外可說是混得風生水起,山東的官吏要巴結他們,山東的士紳要巴結他們,順便訪訪友喝喝酒,不亦樂乎,才怪呢。

  “我說,兄弟,你好歹就犧牲一回吧,我保證不在弟妹那裡告狀。”福隆安急得滿嘴的燎泡,淚眼汪汪地懇求福康安。

  可是福隆安好話說盡,福康安還是一言不發,福隆安火了,一腳踢倒椅子,喝道:“又不是小姑娘,不就是到街上去轉一圈,勾搭一下女匪首嗎,你用得著這樣嗎!”

  “惡心!”半響福康安蹦出這麼兩個字來,他有他的驕傲。

  “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但也不是要你犧牲什麼,就在街上轉一圈啊,那個女匪首不是瘋了似的天天在街上晃蕩,你只要對她說話客氣點,估摸著什麼都知道了,我們也不用累死累活只抓到幾個小角色了。”福隆安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再說當初也是你先提起的。”

  “我只是提出這麼一個人,讓你去抓而已。”福康安提起這個就咬牙切齒,當初他提起那個奇怪的荷包和女人,就是算定了那個女人還會出現,畫了樣貌讓福隆安去抓,結果他這個親哥哥倒倒打一耙,說什麼放長線釣大魚,要他去使美男計,還有比這還污辱人的嗎!越想越是生氣,除了嫣然他根本不想跟任何女人和顏悅色,可是眼看目前的情形也真是山窮水盡了,紅花會隱匿的功夫還真是一流,化作百姓,根本就查不出來,皇上又是下了期限的,福康安心裡的焦急一點都不比福隆安小,可要他真的去出賣色相,心裡那關還是過不去,雖然不會損失什麼,但總覺得惡心,越想越煩躁,抬頭一看福隆安的臉,這一切的事還不是他惹來的,一時性起,一拳揮了過去。

  福隆安自知理虧,也不閃也不躲,生生挨了福康安好幾拳。可是福康安還沒有收手的跡象,不由得也火了,其實這也是大事,又不是真的叫他去出賣色相,不過是叫他去打入紅花會內部,也是為了朝廷為了皇上,有必要這麼發瘋嗎,如此一想便也開始還手,一時之間屋子裡兄弟兩個乒乒乓乓個不停,嚇得伺候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相比較而言,福康安的武力值比福隆安要高些,福隆安又失了先機,當然也不排除福隆安為了留福康安那張臉手下留情,因此兩兄弟出來的時候,福康安除了衣服有些凌亂都還正常,福隆安的臉上就精彩了,兩眼都青了,正式晉升為國寶。

  但到底要大局為重,發洩過後,福康安第二天還是臭著一張臉上街了,果然看見柳三娘在街上花枝招展地亂晃,福康安一點都沒有被桃花運顧及的幸運感,反而覺得自己是犯了小人了,但為了大清為了皇上,他不得不上去臭著臉跟柳三娘打了聲招呼,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看得躲在一旁的福隆安扼腕,這就算是和顏悅色了,這就算是勾搭了,天下哪有這樣的傻子,起碼也得給人一個笑容不是。福隆安頓時灰了心,覺得此路不通,他家弟弟除了在他老婆和他老丈人面前是從來不會折腰的。算了算了,畢竟是親兄弟,也不逼他了,回去好好地再去折騰折騰那幾個抓住的人,沒准還有點希望。如此一想福隆安也沒興趣繼續看下去了,何況當事人都已經走遠了,他呆著頂什麼事啊。

  事實證明福隆安錯了,天下真有這樣的傻子。柳三娘怔怔地看著福康安的背影,流下了幸福的淚水。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真的找到機會跟她對話了,她覺得她死而無憾了。於是柳三娘更加發了瘋,一天到晚都在濟南城的大街小巷流連,就為了等到心中的情人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帶她遠走高飛,她連包袱都打點好了。

  可是柳三娘雖然是傻子,但她爹柳老實不傻啊,他先前因為紅花會的大事沒顧得上自己女兒,如今紅花會轉入地下,有一段時間不會活躍了,柳老實就想起自己女兒來,也搬到了別院,准備好好照看下女兒。順便他也想起來自家女兒已經年過二十了,總不能咬不動豆腐才嫁人吧,再不嫁就真嫁不出去了。他在刀口上生活也就罷了,總希望女兒平平安安的,以前沒辦法帶著她,現在還是在當地給她找個好婆家,他也就放心了。

  於是柳老實一住進別院,就找了好幾個媒婆,開始張羅起柳三娘的婚事。也不得不說柳三娘真被他爹給耽誤了,像晴兒蘭 這等好的都因為年紀大了把太後皇後急得條件也不敢開太高了,何況是柳三娘這麼一個無才無貌的女子呢,那些媒婆招來的都不是什麼好對象,不是填房就是對方不正經,氣得柳老實全轟出去,自個為耽誤女兒唉聲歎氣。但柳三娘的表現又讓他疑惑上了,照理說這事柳三娘也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不僅不生氣不難受,反而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回來以後不是傻笑就是發呆,柳老實心一沉,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

  他遲疑了幾天都沒好開口,畢竟女兒大了,他一個大男人不好細問,結果在一天看到柳三娘打點得非常細致的包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這種種跡象表明他女兒是准備跟人私奔去了,這還了得!

  於是在柳三娘遠遠地看了福康安一眼心滿意足回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柳老實的面沉如水,以及厲聲逼供。

  柳三娘又不是堅定不移的革命先驅者,再說了,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的大喜事,當即就羞紅了臉將自己與福康安那些不得不說的事跟柳老實甜蜜地訴說了一遍,什麼回疆初遇啊,什麼京城相會啊,什麼山東再遇啊,什麼生死相隨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當然至於福康安已經有老婆這件事被她選擇性地忽略了。要是嫣然在此聽到恐怕就要笑死了,她這個正房夫人跟福康安都沒這麼纏綿悱惻呢。  

  柳三娘說得這麼情意綿綿,又是自己的女兒,柳老實當然就信了。情人眼裡出西施,親爹眼裡也出西施。柳老實根本不懷疑自己這個連屠夫都嫌棄的女兒會不會被京城的貴公子看上的可能性,反而大怒,恨極了福康安這個韃子皇帝的走狗拐騙自己的女兒,便大聲喝道:“你死了這條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他為反清復明的事業貢獻了一生,絕不會臨了臨了讓女兒被韃子給騙去。

  “爹!”柳三娘聞言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眼淚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她不敢相信一向和藹可親開明爽朗的爹爹會反對如此美好的感情,“撲通”一聲跪倒在柳老實面前,不住地磕頭,“爹,你就成全了我們吧,我非他不嫁。我們的感情是那麼美好,為什麼要用世俗的眼光也苛待我們,我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小小的角落安靜地相愛罷了。”說完又是一陣瘋狂地磕頭,眼淚是流得幾乎要有一缸了。

  柳老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踉蹌幾下攤到在椅子上翻著白眼,他以前看蒙丹這般只覺得又鄙夷了好笑,順便還嘲笑一下人家的父母教子無方,如今輪到自己他才知道是如此的心痛,他整個人一下子感覺蒼老了好幾歲,但跪在地上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娘子死的時候還拉著他的手殷殷托付的女兒,不由放低了語調,柔聲勸道:“三娘,不是爹要阻止你們,只是你們的身份不同,是沒有機會在一起的,還不如忘了吧。”心裡卻下定決心,待到勸下女兒,就無論如何也要殺了那個叫福康安的家伙。

  “不會的,爹,他是願意跟我走的,我們可以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柳三娘眼睛一亮,覺得看到了曙光,急忙說道。

  柳老實壓根就不相信一個韃子會放棄榮華富貴跟他女兒走,雖然他女兒很好,但是韃子是不可相信的,從小的洗腦可不是白洗的。但他的女兒卻像是吃了迷藥似的,認定了那個韃子,不由得又悔又痛,後悔自己沒好好關心女兒,結果被韃子騙走,更恨那個韃子無恥地來勾搭自己的女兒。眼看著柳三娘還要其情可憫地說上一大堆美好,柳老實急忙先把她穩住,打發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怎樣才能棒打了鴛鴦。要不先殺了那家伙,然後騙三娘那人拋棄她了,長痛不如短痛!只是韃子那邊防備森嚴,而且他們剛剛刺殺皇帝失敗,恐怕不是那麼好得手的,而且福康安這個名字怎麼越聽越耳熟了。

  正當柳老實為了柳三娘的一意孤行一籌莫展之時,有人卻覺得是天賜良機。那人就是紅花會的會首朱明。這朱明據說是大明皇族後裔,從小就被紅花會找來撫養,長大後倒也出落得人模狗樣,懷揣一把折扇腰系一把劍倒也能裝一裝文武雙全的翩翩郎君。只是這人有點好高騖遠,有點眼高手低,是以在他的領導下紅花會一退再退,只能龜縮在山東以及江南一帶。當然他本人絕不會認為是自己的決策錯了,是世事無常是老天無眼,才使他們落得如此地步。並且朱明還是相信他們一定會翻身的,一定會推翻滿人的統治的。這不剛剛刺殺皇帝失敗,朱明就又開始籌劃上了,怎麼著也要反擊一下,不然紅花會的臉往哪裡擱。於是他帶著其他幾個親信屁顛屁顛地來找自己的親信柳老實,於是朱明一群人都在門口聽到了柳三娘的真情告白,於是朱明有了一個天才般的主意。

  “柳叔,真的萬分對不住,為了我們的千秋萬業,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百姓只有讓三娘委屈了。”於是朱明眼含熱淚跟柳老實說道。

  柳老實徹底蒙了,他很迷茫地看著朱明,不明白不過是他女兒一點小小的情事怎麼就跟他們的大業扯上了關系。

  柳老實不太清楚福康安的身份,朱明可清楚著,他的老對手了,在回疆也好在京城也好基本上都是敗於他之手,他心裡早憋了一口氣,現在好不容易抓住福康安的把柄,雖然福康安的眼光覺得有點奇怪了,但是只要是能給他抹黑的事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了。何況福康安的老婆可是韃子皇帝的女兒,福康安要是真的跟了柳三娘棄暗投明,那麼不僅他們紅花會勢力大漲,也是給韃子皇帝的狠狠一擊,人家不要公主要他們紅花會的女人。再說了福康安身居要位,就算柳三娘勾搭不了人家私奔,但至少能從他身上拿點情報之類,簡直就是一箭數雕的事為什麼不做,尤其在當事人還哭著喊著要做的情況下。

  朱明想定,看著柳老實的眼光更加熱烈了,然後苦口婆心地將道理一道道都擺了上來,其他人一聽,也都覺得是好事,又不是他們女兒,便也開始勸起柳老實來。柳老實本來就嘴笨,那麼多能言善辯的人說話一套又一套的他怎麼說得過,但他又不想答應,他總覺得這事不靠譜,只悶著頭不說話。

  只是他的一番苦心卻白費了,朱明見柳老實頑固就直接找上了柳三娘,也不說那些大話,卻非常投其所好說只要柳三娘把福康安從黑暗中帶出來順便能為光明做點什麼,他非常願意成全他們。柳三娘已經鬼迷了心竅當即就答應了,這本來就是她的目的啊,一想到她的愛情居然能得到會首的理解柳三娘只覺得心花朵朵開。

  福康安看著窗外的明月長歎一聲,低下頭就著燭火給嫣然寫信,他決定還是把所有一切提前坦白了好,只是一想到白天柳三娘只差整個人貼上來的樣子忍不住又一聲干嘔,順手在信上告訴嫣然福隆安這幾日神色不對疑有外遇雲雲。

  而此時的嫣然並不比福康安好受,因為乾隆轉悠了幾天都沒發生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更有幾次被當做老不修擠兌,乾隆惱了乾隆怒了乾隆灰心了乾隆難受了乾隆借酒消愁了乾隆發酒瘋了,然後所有人都被他一溜拉西湖上賞景來,再然後嫣然在睡意朦朧中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哀傷的琴聲,再再然後乾隆興奮了嫣然郁悶了,傳說中的夏盈盈姑娘登場了。


瘋情

    乾隆與夏盈盈的相見,就宛若西門吹雪與葉孤城決戰紫禁城之巔,眼睛蹦出劈裡啪啦的亮光,然後他們的眼中再也沒有了旁人。

    “嫣然,這算是怎麼個說法?”和嘉悄悄拉拉嫣然的衣袖,明顯被這天雷勾動地火的瘋情給嚇著了。

    “你可以把它認為是兩顆等待已久的心靈終於碰撞在一起了。”嫣然嘴角抽了抽,她覺得乾隆如此,她可以理解,畢竟夏盈盈的確風情萬種又帶那麼點清純,真正是天使臉龐魔鬼身材,別說男人,就是女人也動心,沒見人和敬公主已經假稱不適將自家額駙給牽走了嗎,乾隆這種根本沒什麼道德准則的大色鬼變成這樣情有可原。可夏盈盈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為乾隆是皇帝,好像看著不像啊,難道真的是年齡不是差距。嫣然拉著和嘉往後退了幾句,又將這兩人從頭看到尾,這種瘋情她是一輩子都理解不了了,她反正老公孩子熱炕頭就夠了,用不著**燒死自己。

    “四姐姐,咱們還是走吧。”嫣然非常識時務,看乾隆的眼裡除了夏盈盈外沒別人後就拉著和嘉要告退。不管夏盈盈這姑娘心性如何,但至少她是把不亞於小燕子的人型武器,原著因她引起的那些糾紛可廢了皇後離間了太後,如今頂天的高個子們都窩在宮裡呢,她還是低調再低調的好。

    “可是?”和嘉明顯比嫣然更有愛新覺羅家公主的覺悟,她已經看出不對來,覺得自己至少得說些什麼,畢竟這個女人可不是好地方的女人。

    嫣然一驚,急忙彎下腰假裝身子不適,哄著和嘉扶著她離開,開玩笑吧,這種勇往直前的角色皇後都不扮演了你一盆潑出去的水著急個什麼勁,你沒看見的時候乾隆這種風流韻事多了去了,誰知道當年孝賢皇後南巡途中是真的病死還是被氣死的。

    和嘉想想也對,又想起自家沒了的親娘,等了乾隆一輩子還不是落得冷冷清清的下場,不由又哭了一場女子薄命,便放下不提了,嫣然長長舒了口氣,其他人怎麼想她就管不著了。

    其他人本來也沒什麼想法,誰都知道乾隆下江南大半都是沖著女人去的,就是宮裡有好幾個妃子都是乾隆從江南帶回來的,也就夏雨荷命慘點被乾隆給忘了足足十八年,幸好生了個好女兒,如今不過是舊事重演,頂天了也就熱乎幾天,還能真帶這種出身的女人回宮去嗎,皇帝如此好面子,連身家清白的夏雨荷都不屑帶了還會帶這個女人。再說愛乾隆如命的太後和自覺責任深重的皇後沒跟了來,跟著的幾個妃子就是拈酸吃醋也不敢跟乾隆鬧,大臣們更沒這個膽,乾隆的兒子女兒女婿們就集體裝看不見了,他們爹什麼德行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忍忍就過去了。

    乾隆一見沒人給他諫言,不禁大樂,更天天跟夏盈盈纏在了一起,他覺得他的人生得到了第二次生命,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夏盈盈的倩影就在他的眼前晃動,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才學她的靈動都讓乾隆著迷不已,他仿佛回到了大明湖畔的那段日子,雨荷也是如此,他感覺失去的熱情又一次回來了。乾隆頓時就如同一個剛成年的小伙子,天天端著個傻笑,追在夏盈盈的屁股後頭,一時不見夏盈盈他簡直就覺得快活不下去了。

    夏盈盈這女人著實聰明,在風塵中混跡了這麼久還能保全自身,這手段可算是了得。她深諳男人的心理,對乾隆既不敬而遠之又不貼上來,時不時跟乾隆斗斗詩賞賞畫下下棋,把乾隆迷得七葷八素,但又很守得住自己,輕易不讓乾隆近身,乾隆的十次邀約倒只應個一半,乾隆至今才偶爾拉拉小手,將自己成功地塑造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幸好乾隆自詡為天下第一風流才子,就算心裡火辣辣的也不會來個霸王硬上弓,對他來說讓女人心甘情願地投懷送抱才是風流的最高境界。

    於是在沒人阻止的情況下,一個有心一個有意,不過幾日的功夫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乾隆早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一宮的大小老婆,與夏盈盈已經海誓山盟到非君不娶的地步,雖然夏盈盈倒沒說出非君不嫁,也可有可無的樣子,但乾隆認定夏盈盈是有苦往自己肚裡咽,越發心疼了。乾隆這個人辦事就想辦得轟轟烈烈,他想了幾天幾夜之後決定要帶夏盈盈回宮,要封她為妃子,不能讓雨荷的悲劇再出現一次,如此一來,先前以為乾隆只是玩玩的人全都被嚇到了,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瘋情讓皇帝的腦子又抽了。

    齊齊地都來到乾隆面前打算來個諫言,乾隆若只在南巡期間與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拉拉小手那大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可要帶這麼一個女人回京那是萬萬不可的,皇家的臉面朝廷的臉面還放在哪裡?!其中牽扯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就算此時不敢說話,回去以後太後皇後也饒不了他們,當即奮力地苦勸。當然除了嫣然,她是被硬拽過來,從她本心而論她才不想去趟這趟渾水,夏盈盈可是極其厲害的,徹底昭雪了叉燒五的冤情,他不是無緣無故叉燒了的,這一切都是從乾隆那裡遺傳來,太後被他氣得風中凌亂,皇後泣血斷發都沒阻止乾隆奮力奔向他偉大的愛情,他們這一群人有什麼辦法啊。看著和敬在那裡據理力爭,嫣然也只是意思意思地點點頭,其實就她個人來看,撇開那些什麼什麼的,夏盈盈還算不錯的,配不上的人是乾隆好不好,而且她也沒覺這麼嚴重,弄得好像乾隆帶著夏盈盈回京大清就要滅亡了似的。不過這些話她只有腹誹腹誹,沒敢說出口,還是不要跟主流觀念站在對立面的好。

    只是你不找事事卻找你,嫣然已經盡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了,但乾隆還是一眼看見,深情地望向她,說道:“嫣然,朕真的覺得盈盈就是雨荷轉世,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說完用希翼的眼光一直看著她。

    嫣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隨著乾隆的眼光而來的是所有人譴責的眼光,原來根源就在這,不然皇帝怎麼好好的就抽了,其中和敬的眼光最毒辣,要知道孝賢皇後就死在山東,而夏雨荷與乾隆不得不說的故事也發生在山東,不管怎樣都會讓人產生那麼一點不怎麼愉快的聯想,尤其是那個私生女貌似還比你得寵的時候。嫣然向後瑟縮了一下,欲哭無淚,她好想化身咆哮馬抓過乾隆的肩膀狂搖,你泡妞就泡妞好了,她又不攔著,但也不用為了女人把自己的女兒拖下水吧!轉頭看那些了悟的眼光,更想仰天大喊,你們了悟個頭,明明是個托詞,居然一個個還會信以為真的,枉費了都是大清的精英人物,難怪大清的國勢每況日下。你們家皇帝要真的對夏雨荷那麼情深不悔的,會直到人小燕子闖圍場才記起來會認錯人家的女兒嗎,再說了跟誰不知道似的,她從小就被過繼了,她根本就不認識夏雨荷,轉不轉世跟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可是她不敢搖也不敢喊,這是萬惡的舊社會,只有苦楚都往心裡咽,拿帕子往眼睛上點了點,一行清淚就下來了,哽咽道:“皇阿瑪,女兒……女兒那時候大病了一場,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說完兩眼一翻,給和嘉使了個眼色,就要往後仰。

    和嘉會意地接過嫣然,急忙解釋道:“皇阿瑪,嫣然她自從懷孕了身子骨就一直不好,何必再提這個傷心事,我們可都知道嫣然並沒有在親生父母身邊長大。”還真是萬幸,不然來個情深深雨蒙蒙的妹妹她可受不住。

    乾隆一愣,再看嫣然慘白的臉色,心就軟了,忙命和嘉扶著嫣然先去休息,又派了太醫過去,他自己也想起身去探視之時,那伙人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拖住乾隆,非要他給個保證,絕不會接夏盈盈進宮的。

    乾隆要是能被威脅他就不是乾隆了,立即吹胡子瞪眼,他自詡他已經將他的一腔深情他的無可奈何都說得如此透徹,他的臣子他的兒女們居然一個個都不理解他,著實可惡!看一眼鐵骨錚錚站在那裡的和敬,不由心中大痛,為什麼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女兒不像孝賢一般事事理解他呢?如果理解你的代價就是氣死自己,應該沒人會這麼傻。

    和敬也委屈,為什麼她的皇阿瑪到老還要這麼荒唐,但她是大清的固倫公主,她有她的責任和驕傲,直挺挺地立在那裡,與乾隆對峙。

    “罷了,你們先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靜靜。”乾隆揮一揮手,若是別人如此他早發作了,可是那是和敬,他的發妻他的愛人留下的唯一的寶貝,先緩緩,到時候讓嫣然和和嘉好好去勸一勸。

    和敬抿緊唇,維持了公主的所有端莊退下,在獨自一個人在房之時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叫道:“皇額娘!”門外色布騰巴爾珠爾踏進來的那只腳收了回去,聽著和敬的哭聲發了一會呆,然後歎了口氣,悄悄地走開了,這個女人絕不樂意讓人知道她還是會哭的。

    “嫣然,這樣好嗎?”另一個房間裡和嘉擔心地問著嫣然。

    “皇阿瑪是豬油蒙了心了,你還能怎麼著,等他自己想明白吧。”嫣然喝了安胎藥,歎了口氣,老實說她還真不抱希望,沒了皇後的斷發勸阻誰還能攔得住乾隆啊。嫣然低下頭,心裡也有些不好受,這回去指不定能鬧天了,乾隆怎麼著也對她不錯,可是這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妄為啊,相忘於江湖該多好啊。

    “也只能這樣了。”和嘉也歎了口氣,她雖然有心勸阻,但明顯乾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為了勸阻別人搭上自己,和嘉還不是聖母。

    總之這一夜誰都無法平靜,第二天一早乾隆也沒了興致去找夏盈盈,一個人看著夏盈盈的畫發愣。和敬哭了一場後反而斗志昂揚,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她家皇阿瑪的任意妄為,她命貼身嬤嬤帶了一大疊銀票砸到了夏盈盈身上,乾隆那裡說不通那就從夏盈盈那裡下手,她就不信這種女人還真有什麼深情不悔。和嘉和嫣然繼續躲著乾隆和敬打醬油。

    夏盈盈也是個人物,笑瞇瞇地收了銀票,不管那嬤嬤說得多難聽皆照單接了,然後笑瞇瞇把人給送出去,弄得那個一肚子氣的嬤嬤幾乎沒脾氣。她的兩個侍女卻氣瘋了,礙於夏盈盈的眼色那嬤嬤在的時候沒敢動,一走便劈裡啪啦地抱怨上了。

    “小姐,你說那個什麼公主是什麼意思,弄得小姐你好像什麼髒東西似的。”其中一個叫蕊兒的性子急,直接就開口罵道。

    “本來就是不是什麼干淨的人,一入了風塵還能有什麼好名聲。”夏盈盈面無表情地開口回道,蕊兒登時就不敢說了。

    “小姐,可你是不得已,而且一直守身如玉啊。”另一個叫墜兒的連忙勸道。

    夏盈盈搖搖頭,笑了笑,這些年其實她也想開了,歎道:“其實我也不在意了,只要將這件事了了,我也就自由了。”

    “小姐,你不進宮了?”蕊兒有些茫然,皇帝多喜歡她家小姐,能避得了麼?

    “放心,我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這些銀票你們收好,不拿白不拿,過幾日找個機會你們先離開,反正你們的賣身契我已經從媽媽那贖回來了。”夏盈盈毫不在意地說道。

    “可小姐你的呢?”墜兒聽了忙關切地問道,她們二人是從家還沒敗前就跟著夏盈盈的,自然知道夏盈盈的打算。

    “我這些年也給她掙得夠多了,臨了還想敲我一筆,門都沒有!”夏盈盈冷笑,眼中一片冷意。

    墜兒不再說了,拉了蕊兒將銀票小心放好,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那個放貴重物品的箱子。嫣然在燈下看著福康安的信,臉青了紅紅了青,好不熱鬧,諜對諜這東西以前她看得很歡快,可真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可算是五味俱全可就沒有個甜味,暗自安慰自己福康安能寫信來就是沒有背叛自己並且他也是為了大清的千秋萬代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去它的千秋萬代,反正大清在乾隆年間由盛轉衰,以後就會徹底斷送在一個姓葉赫那拉的女人手裡,現在用得著拼死拼活的嗎,還不如摟著老婆孩子末日狂歡呢,嫣然氣得簡直就要翻桌,但福康安字裡行間的委屈讓她不忍心責怪,於是一腔怒火全集中在計策的提供者福隆安身上,正巧和嘉來找嫣然竄門子,嫣然順手就將信擱在和嘉經過的地方,然後看著和嘉怒氣沖沖的背影愧疚不已,我真不是故意的,頂多過些時候幫你們解釋。


隱情

    嫣然在燈下看著福康安的信,臉青了紅紅了青,好不熱鬧,諜對諜這東西以前她看得很歡快,可真到自己身上那滋味可算是五味俱全可就沒有個甜味,暗自安慰自己福康安能寫信來就是沒有背叛自己並且他也是為了大清的千秋萬代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去它的千秋萬代,反正大清在乾隆年間由盛轉衰,以後就會徹底斷送在一個姓葉赫那拉的女人手裡,現在用得著拼死拼活的嗎,還不如摟著老婆孩子末日狂歡呢,嫣然氣得簡直就要翻桌,但福康安字裡行間的委屈讓她不忍心責怪,於是一腔怒火全集中在計策的提供者福隆安身上,正巧和嘉來找嫣然竄門子,嫣然順手就將信擱在和嘉經過的地方,然後看著和嘉怒氣沖沖的背影愧疚不已,我真不是故意的,頂多過些時候幫你們解釋。

    然後嫣然咬著筆桿頭塗塗改改地給福康安回信,正當她糾結是先罵他一頓自己出氣還是先安慰安慰他受傷的心靈之時乾隆帶著一身的寂寥闖了進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橫豎是為了夏盈盈,老男人一旦迸發了愛情可比年輕人可怕多了,現在乾隆滿腦子都是夏盈盈,可是他被和敬看著不能隨意出去,何況乾隆自認為沒辦好將夏盈盈光明正大帶回宮的驚喜,有些不敢去見夏盈盈,但他又實在想夏盈盈,擔心她冷了她熱了她傷心了她難過了,總之是萬般擔心都湧上心頭,因此他舔著臉來找嫣然替她去看夏盈盈,說完要求後就以星星眼看著嫣然。

    嫣然勉強抑制住自己又要掀桌的沖動,安撫了下手臂上新長出來的雞皮疙瘩,看著乾隆一口悶氣就悶在了心裡,你都多大歲數還扮可愛,你就是扮個有魅力的中年男人都有些玄了,你還扮可愛!但是乾隆既是她親爹又是天下最大的皇帝,嫣然想了又想終是沒有吼過去,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總之,嫣然,自從雨荷走後,朕就再也沒遇到過這樣純潔美好的愛情了,嫣然你身為雨荷的女兒,一定會理解的,一切都拜托了。”乾隆含情脈脈地說道,眼中珠光點點,聽得嫣然猶如五雷轟頂。

    乾隆大約也覺得自己做的事不地道,一聲情並茂地說完,就忙不迭地跑了,把好大一難題心安理得地扔給了嫣然。嫣然望著乾隆的背影,一個勁地安慰自己殺皇帝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在清朝要千夫所指,方才抑制住自己殺人的沖動。

    但心裡的那陣火是越燒越旺,乾隆你能再無恥點嗎!她又不是和敬,別說是一個夏盈盈,就是乾隆把春夏秋冬都找齊了然後浩浩蕩蕩地一起回北京城,她頂多不痛不癢地說幾聲絕對不會苦諫。但是要她當拉皮條的就太過分了,雖然她心裡不覺得夏盈盈有多麼的低人一等,可現在的社會現實確實如此,如果她一個公主去探望夏盈盈然後好言相勸,不用等明天當天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真是色令智昏,一點都不考慮下實際的,不是你認為夏盈盈冰清玉潔天下人都這樣以為的!而且別動不動就拿夏雨荷說事,不說她和她沒這麼熟,就說你把人家忘了十八年還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情和愛啊,就夏雨荷身上,省省吧,孝賢皇後呢,慧賢皇貴妃呢,令妃呢,還有宮裡那群鶯鶯燕燕呢,你說你自己情有獨鍾,豈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嫣然越想越氣,但是乾隆交代下的任務卻還橫亙在那兒,便坐下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怎樣應付過去,最好是從這趟渾水中抽身出來繼續打醬油看戲。

    只是當看見固倫和敬公主板著臉坐在自己面前之時,嫣然就知道自己是妄想了,勉強自己提起一個笑容,恭敬地遞上一盞茶,問道:“不知大皇姐有何事指教?”這次嫣然絕沒有乾隆面前放得那麼開了,一直努力端著後天練成的公主架子,她總覺得這個和敬公主一天到晚斜眼看她,面露不屑,本來吧,她也無所謂,她又不圖人什麼,雖有血緣之親但無姐妹之緣便也罷了,只是和敬卻是孝賢皇後的唯一親女,是福康安的親表姐,就是心裡再別扭也得好生應付。

    “恩啊!”和敬接過茶,算是應了,嫣然與她並沒話說,只低下頭也不搭話,就看誰耗得過誰了。

    終究是和敬心裡有事,比不得嫣然安然自在,兩人大眼瞪小眼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和敬終於忍不住開口說出自己的來意,原來是讓嫣然用夏雨荷去現身說法讓夏盈盈死了攀龍附鳳的心。嫣然本來也就聽聽,但是後來和敬話卻越說越不客氣,在指夏盈盈下賤的同時直指夏雨荷不守婦道,嫣然的臉也漸漸沉了下來,她知道雖然和敬句句指責夏盈盈,其實也是順便來警告於她。和敬對夏雨荷之類的人有怨嫣然能理解,可是雖然嫣然從小被過繼,但她被皇室承認也是因為她是乾隆與夏雨荷的女兒,人人都知道夏雨荷是她的生母,人人就算心中議論也不會在她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數落,和敬此舉簡直是當面把她的面子一點一點地在腳下碾。就算夏雨荷有千般不好,但也用不著如此直白地指責吧!嫣然的拳頭越握越緊。

    “總之,你盡快跟那個女人說清楚,皇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得去的。”和敬說完一甩衣袖徑自告辭。

    嫣然咬緊牙看著和敬的背影,滿目的蒼然,她替外公傷心,她替外公難受,和敬她欺人太甚!夏雨荷是一時失足但她也沒做過天怒人怨的事,外公更是為了這件事心力交瘁郁郁而終,難道還不夠嗎?

    呆坐在房中良久,眼淚含在心頭就是不肯落下,嫣然方才起身,歎了口氣,本想提筆跟自家相公訴說心中委屈,但一想又將筆放下,他現在已經夠煩了,和敬又是他表姐,她何必讓他煩上加煩,但是心裡那口氣卻怎麼也咽不下,乾隆的那番話卻突然襲上心頭。

    既然你無情我就無義,你讓我不好過,我也讓你不好過!嫣然眼珠轉了轉,起身吩咐了近身侍女幾句,便准備遵從乾隆之言去找夏盈盈,不過當然不會去畫舫,她先讓侍女將夏盈盈約在了一間雅室,然後喬裝打扮准備去會一會這個女子。嫣然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她一想到夏盈盈就是塞進和敬心裡頭的那塊磚,就覺得痛快。

    夏盈盈來得很准時,嫣然到的時候她已經在了,一個人端坐在那喝茶,不卑不亢,見到嫣然到來,只盈盈一拜。

    嫣然把她從頭打量到尾,夏盈盈真的很漂亮,如西湖一般,濃妝淡抹總相宜,夏盈盈應是知道她的身份,既不驚慌失色也不得意張狂,嫣然暗暗提了提戒心,這樣的女子,不是真的自有主張就是另一個令妃。

    “我也就開門見山了,夏姑娘的事真的擾得本宮很煩惱。”嫣然想了想,決定先聲奪人。

    夏盈盈卻沒被嚇到,反而微微一笑;“其實公主殿下很快就不用煩惱了,這件事盈盈已經與和敬公主的嬤嬤說過,可惜大約盈盈的信譽不太好吧。”

    嫣然猛地一驚,詫異地看向夏盈盈,她對夏盈盈的印象都來自於原著,原著裡雖然很不理解,但她與乾隆愛得驚天動地卻是明擺著的事實,那時候直鬧得皇後斷發,太後差點氣死,然後還珠明珠一起動之以情勸之以理兩人才不清不願地分開,難道和敬的威力已經如此強大了嗎,嫣然有些不太舒服,便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皇阿瑪喜歡你才是最重要的。”

    “但盈盈覺得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夏盈盈聽了,卻轉口笑得神秘,讓嫣然更加心驚,她的意思,莫不是……嫣然頓時看夏盈盈的眼神有些不善,雖然乾隆經常抽抽,但對她是真的好,雖然乾隆經常騙人感情,但是她看見乾隆被人騙還是不舒服。

    “你居然敢!”嫣然一想便板起臉喝道。

    “公主金雕玉砌,怎能明白盈盈的苦楚,盈盈有一樁大冤要伸,不得已方才如此。”夏盈盈也斂下了神色,冷聲道。

    “不管有怎樣的苦楚,把心思動到皇阿瑪身上就是不行!”嫣然瞪了夏盈盈一眼,便起身離去,這個夏盈盈包藏禍心,她要去告訴乾隆,她不是聖母,她只在乎她在乎的人,其他人她沒那麼多心思。

    只是剛走到門口,身後就聽“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夏盈盈已經跪倒在地,連磕好幾個響頭,直到額上染上紅腫,方才抬頭,雙眼通紅地哀泣道:“公主殿下,你一定聽過那句詩吧,‘奪朱非正色,異種亦稱王’!”

    “這是古人詠紫牡丹的詩詞,有何不妥?!”嫣然好歹被天下文人的翹首教導了這麼些年,肚子裡的墨水還是滿滿的。

    “就因為這兩句詩要了我全家七十三條人命,只有我一個人逃出升天卻不得不淪落風塵。”夏盈盈冷笑一聲,見嫣然聽住,便繼續說道,“我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我也曾綾羅綢緞,但一切都因為這兩句詩改變了。那年也是聖駕駕臨江蘇,剛巧也是災害頻發,江蘇一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可恨江蘇官吏橫亙一氣,欺上瞞下粉飾太平,更是讓百姓們雪上加霜,我祖父當時告老歸鄉,看不過眼終是在見駕之時挺身而出,當時皇上查明之後也嚴懲了江蘇官吏,下令安撫百姓。本以為此事就如此了,沒想到三個月後,就有人向官府告發我祖父詠此詩,‘語含誹謗,意多悖逆’,祖父自詡從做官到告老一生清正嚴明,巍然不懼,結果卻大出所料,根本不容我家辯護,沒過多久皇上就以謀逆之罪下令殺盡我家滿門,我也是被我娘藏到別地才逃過一劫。我不為別的,就為了我家七十三條人命,也為了我全家的清白。祖父說過他一生清清白白,只求死後白綾裹身,無愧天地,我不能讓他死後都不得安息!”夏盈盈說完之時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嫣然悄悄握緊了拳頭,有些事情不想的話總覺得天下太平安康,可一旦揭開卻能看到其中的累累白骨。她已經想起來了,當時聽老爹歎過這件事,其實文字獄只是個由頭,乾隆只是覺得鄉紳控告封疆大吏,此風不可長,那封疆大吏又是滿洲八旗,那就更要維護滿人大員打壓漢人,是以那正義的鄉紳一家變成了冤鬼。嫣然猶記得自家老爹提起此事時沉默良久,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悲涼。低頭再看一眼夏盈盈,欲言又止,雖乾隆是父親雖他對她很好,但她也知道他做得大錯,只是夏盈盈一己之力又有什麼辦法,難道她想……眼睛猛地瞇起,就算乾隆大錯特錯,她也不能看著他出事,便喝道:“夏盈盈,此事本就錯綜復雜,本宮勸你不如歸去,好好過日子罷了。”也是為了夏盈盈好,乾隆如此好面子怎麼可能推翻自己的決定。

    “公主放心,盈盈還想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悠閒日子,怎麼會魚死網破,盈盈自有主張!”夏盈盈擦了擦眼淚,眼神清明,“若是大公主在此,盈盈也不會如此說了,盈盈相信紀大人教出來的公主自有善心。”

    這不是一雙被仇恨控制的眼睛,嫣然的心放下了點,沉吟片刻,又看了一臉堅定的夏盈盈一眼,厲聲道:“本宮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但你若是敢傷害皇阿瑪,就是天涯海角你也不會有容身之處!”頓了一下,又歎了一聲氣,道:“我想你的家人更希望你好好活著,你好自為之吧,記得,本宮從未見過你。”說完也不再停留。

    夏盈盈長舒一口氣,對著嫣然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心裡早有了決定,只要目的達成她就遠遁天涯連同家人的幸福一起幸福地生活。

    嫣然回到行宮裡,越想越坐立難安,既怕夏盈盈說的是假的害了乾隆的性命,又怕夏盈盈說的是真的枉費了自己的性命,但這事不能告訴任何人,憑心而論,她還是希望夏盈盈真的能成功,畢竟清朝的文字獄真的讓人歎息,但她又不能出面,想了想,終是喚出福康安留給她的幾個護衛,讓他們日夜去盯著夏盈盈,方才放下點心來這篇文也進入了尾聲,下面大約沒幾章就要完了,我感覺比起上篇爛尾已經好很多了(自戀一下)。不過放心有些沒交代的我會放在番外裡,開一系列的以平淡為名的番外,大約暫定這幾個,貝勒與歌女,王子與侍女,書生與村姑,花魁與郎中,其他還有想看的請踴躍報名O(∩_∩)O~  嫣然這邊是進退維谷忐忑不安,福康安那邊雖然苦不堪言進展倒是飛快,說是諜對諜,但有柳三娘這個一頭栽進莫名愛情裡根本沒什麼腦子的間諜在,紅花會的消息是一套一個准,笑得福隆安合不攏嘴,臭得福康安臉越來越臭。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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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然這邊是進退維谷忐忑不安,福康安那邊雖然苦不堪言進展倒是飛快,說是諜對諜,但有柳三娘這個一頭栽進莫名愛情裡根本沒什麼腦子的間諜在,紅花會的消息是一套一個准,笑得福隆安合不攏嘴,臭得福康安臉越來越臭。


    “大功快要告成了,你用得著如此擺著一張臉嗎?!”福隆安捅捅福康安,撇撇嘴,臉上的笑容合也合不攏。

    “惡心!”福康安已經說不出其他話來表達自己的感覺了,這柳三娘就如黏在衣服上就怎麼也扯不下來的麥芽糖,怎麼惡心怎麼來,他還沒說幾句話,她就有本事將話題扯到天山遠。

    “好歹套話容易,忍忍就過去了。”福隆安有一次不小心撞到柳三娘黏在他家弟弟身上訴衷情,那語氣那綿綿的情話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便不好說什麼,只得訕訕地勸道。

    福康安瞪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說了,心裡盤算著還有幾天可以脫離苦海,這柳三娘著實好釣,他不過在街上轉兩圈,她就以為他願意與她天涯海角,他還什麼話都沒說,她就以為他從此就要“棄暗投明”,他還沒開始試探,她就將紅花會的那些人和事源源不斷地說了來,只是就算消息得的再多,心裡的郁卒還是揮之不去,猛地起身,決定去活動活動手腳,也好過跟福隆安這個白癡坐困愁城。

    “哎?”福隆安愣愣地看著福康安遠去的背影,哼了一聲,德性,就笑開懷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這是今早才收到和嘉給他寫的信,真是的,他們又不是福康安那對酸夫妻,都老夫老妻還寫什麼信啊,只是剛瞄上一眼,臉就黑了!

    “福康安!!”一聲大吼隨之迸發,這個早晨的行宮注定又是雞飛狗跳。

    而紅花會那邊的柳三娘又開始一早對鏡描花黃,一臉的春意,為了她的任務能夠早日成功,紅花會一干人等是咬緊牙關勒緊腰帶買了許多的綾羅綢緞環佩叮當胭脂水粉,柳三娘女為悅己者容,自然天天一大早起來打扮得不亦樂乎,紅花會等人雖然心痛但眼看著柳三娘的臉色越來越春並且拍著胸脯保證事情已經沒問題了,也都彈冠相慶。唯有柳老實看著迷了心的女兒和眾人憂思重重。這些天他仔細地想過,總覺得是有些不對。福康安,他著重調查過,家裡算是皇親國戚,皇帝待他比親生兒子還好,又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他,可說是前程似錦,會為了風雨飄搖的紅花會反戈嗎?柳老實心中是不敢相信的,何況和寧公主以前養在民間的時候他見過,老實說,柳老實看了一眼自家快塗成猴屁股的女兒,歎了口氣,真比他家女兒好看得多,聽說還學富五車,性子又好,身份又尊貴,他女兒拿什麼跟人比啊,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女兒啊,你真的確定嗎?”柳老實再一次不放心地追問。

    “爹,都說了多少次了,確定確定很確定!!”柳三娘往頭上插了根玉釵,不耐煩地回道,她這些日子跟康安可說是相處甚好,他們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為什麼自家老爹不僅不替她高興還一個勁地潑冷水,真讓人掃興。

    柳老實臉色變了變,又歎了口氣,愛情哪有人頭重要啊,不放心地看向會首朱明等人。

    “放心吧,老實,我家侄女這麼漂亮,那個韃子見了迷上是肯定的。”其中一個人站起狠狠拍了拍柳老實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得柳老實越加尷尬,柳三娘是整張臉都血紅血紅的,嬌羞不已。

    朱明也是哈哈一笑,對著柳老實勸道:“柳堂主,大約是捨不得三娘,其實也不用捨不得,三娘可是要把人招來的,又不是跟著跑了。”其他人跟著一塊笑了,柳三娘跺跺腳,卻是滿臉的向往。柳老實也只得暫時放下擔心扯著笑容強笑道。

    “不過三娘啊,你也要抓緊啊,我們這邊都快頂不住了。”朱明說完又語重心長地對柳三娘囑咐道。

    “會首,您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中,我今日就能問出來。”柳三娘一臉的志得意滿。

    紅花會眾人聽了,皆是高興不已,對著柳三娘好一陣誇贊,直到柳三娘看看跟福康安約的時間差不多了,方才放柳三娘離開。

    柳老實只來得及對著自家女兒歡快的背影又是擔憂地一歎,但願一切順利吧,但願只是他多心吧。

    柳三娘約福康安的地點就在大明湖畔,福康安直到再也不能拖延方才姍姍來遲,柳三娘絲毫不以為意,帶著朵大紅花揮動這大手帕,大叫道:“康安,這裡,這裡!”

    雖然現在一個人都沒有,福康安還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從小到大都沒這麼丟臉過,好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殺人的沖動,慢騰騰地踱到柳三娘面前,刻意留了一尺地距離,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扯出一個微笑來。

    “康安,你來了,人家等了好久好久啊。”柳三娘伸手要去拉福康安,又小心翼翼地縮回,嬌羞地低下頭,忸怩不已。

    福康安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下滿嘴的惡心,勉強點點頭:“有事耽擱了。”紅花會的消息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裡面的人員背影都已到手,只差老巢,先問出來然後再引蛇出洞。

    “沒事,大事要緊。”柳三娘急忙扮演她一直就很想扮演的賢妻良母。

    “對了,你現住在哪裡,要是晚了我也可給你送消息。”福康安心裡快速計算著,嘴裡不冷不熱地說道。

    柳三娘卻聽得熱淚盈眶,這是福康安第一次主動關心她,想也不想地就把自己的居住地點說了出來,還生怕福康安找不到似的當即蹲下來拿了樹枝在泥地上畫了一幅簡易的地圖詳細講解,福康安靜靜地看著那幅地圖,默記在心,這裡就算不是老巢也是重要據點,其實也合該福康安走運,這裡正是紅花會隱藏最深的老巢,朱明等一干骨干所居的地點,他們為了近距離指揮柳三娘特地讓柳老實父女搬了過來,誰知轉眼間就被柳三娘不知不覺地賣了個徹底。

    福康安得到想要的東西就沒興趣繼續與柳三娘糾纏,便做出一番公務繁忙的樣子就要離去。

    “康安,你真的要走了嗎?”柳三娘自詡自己是賢妻良母,自然不會攔著,但心裡著實捨不得,含情脈脈的眼神一直追著福康安不放。

    福康安被這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整個人寒毛倒立,再也忍受不了地逃之夭夭。

    柳三娘望著福康安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滴下幾滴淚來,再然後便是攥著帕子在大明湖畔默默歎息。

    福康安忍著惡心回到行宮便將事情一應告知福隆安,福隆安雖然因為福康安夫婦蓄意挑撥他與和嘉之間的和諧關系而生氣,但也知道大事為重,兩兄弟召集親信們一商議,決定先去探一探。

    眾人的武功都是了得,乘著夜色沒一會就打了個來回,也合該紅花會有事,今天是朱明的壽辰,紅花會凡在山東境內的一干大小頭目皆到場祝壽,順便也聚在一起商量一下行動計劃,正好被福康安他們看個正著。

    “看來這裡真的是匪首窩。”福隆安換下夜行衣卻有些不確定,紅花會的人雖然這些年越來越不濟,但也不至於如此吧。

    “絕對是。我看見匪首了。”福康安喝了口熱茶,冷笑不已。能用柳三娘這樣的奇葩來做探子的,對紅花會還能有什麼指望,如此也就是了。

    “不管是真是假,先掃了再說。”福隆安的氣正不平,但罪魁禍首是弟弟弟媳,他也只能捏著鼻子,當然最主要的是一個他打不過一個他不敢打,所以一腔的怒火急需發洩,正好紅花會倒霉給碰上了。

    “不行。”福康安卻搖搖頭。

    “我知道你怕暴露身份,這次以後你也用不著委屈自己了,估摸著運氣好的話都能一掃而盡了。”福隆安急了,這可是天大的功勞,過了這村恐怕就沒這個店了。

    “與其我們勞心勞力,還不如守株待兔。”福康安還是搖頭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說?”福隆安也不是傻子,當即就明白了,看向福康安,有些猶疑,“這樣他們會上當嗎?”

    “這群人都能相信我會背叛皇上背叛朝廷了,還有什麼不相信的!”福康安聽了仰天大笑,然後譏諷道。

    福隆安一臉的黑線,然後點頭同意自家弟弟說的話,他們富察家會背叛皇上?真是的,說皇上是女的都比這可信吧,便放下一顆心來,催著福康安寫投誠信去。

    福康安卻覺得為了穩妥起見,還是過幾日再寫,不管紅花會眾人有沒有腦子,他總要先做好准備工作,他先是給乾隆上了封密折,然後山東境內又出現了一隊豪華車隊,再然後行宮內出現一副忙碌的樣子,最後才斟酌著給柳三娘送了一封言辭模糊的信。

    柳三娘接到信雖然是看不太懂,但不妨礙她又熱淚盈眶,覺得自己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哭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將信交給朱明,滿眼星星地看著朱明。

    朱明果然很激動,大叫了一聲好,又贊賞地看了柳三娘一眼,急忙召集了一干心腹商議。

    大家輪流看了那封信後,也很激動,紛紛請命,當然其中也有幾個有些遲疑,不禁建議道:“這事還探明才好。”

    朱明雖然現在就恨不得成就大業,但是老將們的面子也要照顧,便派了一些人出門探聽,經過連續兩個晝夜的探聽再加上犧牲了兩名潛伏在行宮與驛站的探子之後,證明的確跟福康安信上寫的一樣,乾隆皇帝為了大明湖畔的某美人秘密折返行宮,而且為免暴露行蹤大部分侍衛還留在杭州。若是別的皇帝紅花會眾人還要猶疑一會,但是這是乾隆啊,乾隆為了美人什麼事干不出來,風流皇帝的名聲可不單單只在宮裡流傳。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紅花會眾人都激動了,乾隆沒帶護衛,他最信任的福康安又願意做內應,簡直是時不待我,就連柳老實考慮來考慮去都不願意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於是最後在朱明的一聲決斷之下,紅花會眾人決定傾巢而出,在約定時間去約定地點刺殺乾隆,從此大業可成。

    於是在那個約定的夜晚,很容易的一切都結束了,朱明率領一干人等進入了福康安與福隆安所設的包圍圈,全部被生擒,而留守大本營的人也隨後一網打盡。

    這一切來得太快,朱明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直到雙手被綁腦海中仍是一見福康安時那抹意義不明的微笑,這下就算是傻瓜也明白不對了,紛紛用惡毒的眼神看向福康安,卑鄙小人。

    福康安不痛不癢,只繼續跟人討論掃尾事項,福隆安卻不高興了,一個個惡狠狠地回瞪回去,他的弟弟可不許別人欺負。

    “為什麼?”柳三娘在被明白過來的眾人一連串的惡罵不得不接受福康安背叛了她的事實,不由得心中大痛,珠淚漣漣,她以為他是愛她的。

    已經沒了顧忌,福康安才懶得再看柳三娘一眼,冷笑一聲,徑自背手離去,全不管柳三娘在其後哀泣連連。

    “像什麼話,還不堵上她的嘴。”福隆安急忙喝道,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柳三娘一番,柳三娘化的是濃妝,每回都能用掉半盒胭脂,被眼淚這麼一沖,臉上是一條條的,惡心不已,福隆安本想說話的嘴都閉上了,鄙夷地搖搖頭,人貴有自知之明,如此不自知人還真是活該!想想一路的旁觀,其實他家弟弟還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過,居然也能理解成什麼生死相許什麼遠走天涯,還真是匪夷所思啊!估摸著腦子有點問題,也不在意了,只吩咐手下將那些人都看押好,等著乾隆的旨意。

    柳三娘被堵了嘴,只能默默流淚,又哀哀戚戚地看向她的父親柳老實,柳老實狠狠歎了口氣,別開頭不再言語。

    福康安回到房中,長舒一口氣,攤開信紙開始給嫣然寫信。



脫身

本來福康安與福隆安將紅花會一網打盡,按照乾隆的個性還不得大張旗鼓地大加嘉獎,順便辦一個熱鬧至極全天下都能看得見他老人家英明神武的宴會來慶賀,可是此次卻大大出乎眾人意料,乾隆只是發了一紙詔書,勉強寫了幾句嘉獎的話,並讓他們盡快將一干人等押去杭州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反應了。

    “我說瑤林,咱們家是不是終於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福隆安將詔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臉上難得染上了一點憂色,想當初他家瑤林不過是殺了個小毛賊都比這隆重。

    “白癡!”福康安壓根就不想理會他,啐了一口,福隆安因為和嘉還在跟他冷戰所以消息匱乏,福康安可不一樣,嫣然幾乎一天一封信,他早就知道情緒化的乾隆會如此反應,因為他們家偉大的皇帝大人的忘年戀人“死了”。是以他一點都不著急,反正皇上想明白了就會彌補的,不過早晚而已,但他可懶得給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的哥哥解釋。

    “切,我白癡?你少給我得意了,皇上讓我們把這些人犯全都押去杭州,到時這柳三娘鬧將起來,看你怎麼跟弟妹解釋。”福隆安見福康安面上並無憂色,便放下心來,開始牙尖嘴利地反駁。

    “我會告訴二嫂,那是你的風流債然後嫁禍給我。”福康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絲毫不理會福隆安被氣得跳腳。

    “你!”福隆安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指著福康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我覺得二嫂會比較相信我。”福康安繼續毫不自知地給自家哥哥壓上最後一根稻草,然後點點頭,出門去搜羅給嫣然的禮物,准備夫妻團圓去了。

    福隆安看著他的背影無語凝咽惟有淚千行,福康安,自從那個牌位表白之後,在京城乃至全國萬千滿漢少女心目中那就是情聖,那就是文武雙全白玉無瑕的翩翩公子,是她們的夢中情人是她們的偶像,總之福康安說的話一定是對的,不對也對,和嘉公主雖然不明顯但絕對也是其中一員,所以福康安的威脅奏效了,福隆安哀怨了一刻鍾後火燒屁股地跑去牢裡准備用盡一切辦法了結了柳三娘,免得到時候本就搖搖欲墜的夫妻關系再來個雪上加霜。

    其實比起只擔心夫妻關系不穩的福隆安,乾隆要淒慘得多,他最愛的女人夏盈盈為了救他死了,這天大的打擊顯然不是剿滅紅花會這等小小的喜悅能彌補的。乾隆一下子感覺蒼老了好幾歲,茶飯不思,成天躺在床上悲春傷秋,甚至偶爾、落下一點淚珠兒。

    “皇阿瑪,逝者已逝,你不要太難過了,我相信夏姑娘在天之靈看到皇阿瑪你如此一定不會安心的。”嫣然心裡把已經逍遙天涯的夏盈盈罵得半死,但面上還是面帶哀泣地勸著乾隆,她倒是真有點同情乾隆了,騙了一輩子女人終於有一天陰溝裡栽了,被女人騙了,雖然也算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但乾隆好歹年紀大了,她還是有些擔憂,但又不能把實話說出來,不僅會害了夏盈盈,到時乾隆情緒太過激動反而不好,還是慢慢撫慰吧。

    “是啊,皇阿瑪,吃點東西吧。”和敬順勢端上一盅燕窩粥,反正夏盈盈已經死了,朝廷與皇室的尊嚴不會有人破壞,而乾隆又那麼傷心,她也不是那麼沒眼色,她的一身榮寵指望不上額駙只能指望親爹了。

    “朕吃不下啊。”乾隆長長歎了口氣,癡癡地看向窗外,“盈盈,你怎麼走了呢!”乾隆臨老難得一次動情,卻沒想到看著愛人在他懷裡斷氣,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眾人見狀都是心中歎氣,這夏盈盈真是好本事,簡直是把乾隆的魂兒都帶走了,本來夏盈盈死後大伙兒見乾隆傷心,就送了幾個絕色女子過來讓乾隆能高興一下,沒想到全被乾隆給打了出去,真沒想到,這夏盈盈的死倒是帶走了乾隆的色心,那也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嫣然可說是其中心思最復雜的一個人,她真的恨死自己為什麼會一時良心發現了,她的思緒又倒回到了事情發生之時。話說自從夏盈盈那一番表白之後,雖然護衛那邊也沒傳出什麼異動來,但嫣然還是吃吃不好睡睡不香,心裡惴惴的。果然就出事了,那一日雲淡風輕,是談情的好天氣,大約和敬也累了,總算給乾隆偷出一個空來去找美人一解相思。兩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方面也就不提了,正臨了夏盈盈淚盈盈地牽著乾隆的老手欲拒還迎之時,從天而降一個蒙面大漢提刀而向,據後來說是紅花會逃往杭州的余孽,乾隆正心神兒蕩漾,平常那點子武功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還是夏盈盈英勇一下子撞了過去,只是這時蒙面大漢手裡的刀也不知怎麼就插在了夏盈盈身上,夏盈盈以一種極其唯美的姿勢倒在了乾隆的懷抱裡。

    “救駕!!”乾隆只覺得肝膽俱裂,一聲巨吼,外面的御前侍衛們總算是趕了過來,紛紛提刀圍攻那蒙面大漢,那蒙面大漢武功也是了得,以一當十毫不相讓。

    而夏盈盈則唯美地躺在乾隆懷裡,淚光盈盈道:“皇上,盈盈知道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你放心,朕是天下之主,朕一定會救你的。”乾隆心痛得難以復加,說到情動之時已紅了眼眶。

    “皇上,盈盈知道盈盈大限已到,盈盈這輩子能與皇上相遇相知已經死而無憾了。”夏盈盈卻搖搖頭微笑,整個人散發著聖潔的光芒,看得乾隆心痛得幾乎要落下淚來,要不是還有刺客在此纏斗擋了去路,他絕對會抱著夏盈盈沖出去滿大街找大夫去。

    “古人有雲,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盈盈與皇上相遇本無奢求,只是將死之時卻有一件事相求皇上。”夏盈盈笑了笑,想將手抬起擦乾隆的熱淚,但還是無力地垂下,只吃力地說道。

    “你說你說,這世上沒有朕辦不到的事。”乾隆立刻大包大攬地許諾,一只手緊緊握著夏盈盈的垂下的手。

    夏盈盈頓了頓,似有無限欣慰,便將自己家的冤屈又講了一遍,這回在乾隆面前,又是將死之時,夏盈盈講得是悲痛欲絕,將她家十分的冤屈講成了十二分,末了又抱歉地笑笑:“皇上,本來盈盈並不打算為難皇上,可是盈盈快死了,但家裡的冤屈還未伸,我家只剩下盈盈一個人了,盈盈怕死不瞑目啊。”說完從懷裡摸索出一份血書來,顫巍巍地遞給乾隆,眼中浮現愛戀、希望等種種感情,最後流下兩行清淚,閉上了眼睛。

    乾隆剛被夏盈盈的伸冤震得整個人懵了,又接到血書,正不知如何回答,誰知夏盈盈轉眼間就沒了,不由得仰天大叫,熱淚盈眶,將一個老男人的喪偶心態演繹得惟妙惟肖。

    御前侍衛們手一抖,一個晃神,他們平時雖然在宮裡當差,但回家脫了這身官服也算是個**,這種纏纏綿綿的愛情也有一二經歷過,只是被乾隆這麼老麼卡嚓眼的演繹起來還真讓人惡寒啊。蒙面大漢正好乘著他們這個晃神,一個跳起,從乾隆懷裡奪了夏盈盈往臨窗的湖裡一扔,然後留下一句“狗皇帝,爺爺我讓你連屍首都得不到”便也跳湖逃生。

    乾隆望著空了的懷抱,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唯有地上的血跡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御前侍衛們這回真害怕,紛紛以萬夫難擋之勇一個個如下餃子似地跳進湖裡,不管能不能找得回來,態度是最重要的。

    可惜夏盈盈注定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御前侍衛同後來趕到的官兵們整整搜了三天三夜,連夏盈盈的影兒都沒見,只得惴惴回了被抬回行宮養病的乾隆。

    乾隆本就大悲,一聽之後大怒,要不是嫣然為主的幾個公主苦勸,又想起他們好歹也是冒死救駕過,一個個又都是有背景的人,那群人的性命就沒了。是以福康安與福隆安一干人也受了牽累,要不是他們沒把紅花會完全絞殺完,他又怎會有此錐心之痛。

    從那以後,乾隆就抱著夏盈盈的血書茶飯不思,哀泣終日,說句難聽的話,就是公主死了駙馬都沒這麼難受的。

    “嫣然,你說要做什麼才能讓朕好受些?”乾隆抬起一雙老眼,悲戚地問道。

    嫣然聞言心中暗思,總不能真讓乾隆如此意志消沉下去吧,雖然他興致高昂的時候挺能折騰人的,但他這頹廢的樣子她看了還是挺心疼的,更是埋怨那禍害不淺的夏盈盈,聽到如此似曾相識的場面,結合現代看的那些天雷狗血劇,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她演完這麼一出催人淚下的情感大劇,估摸著早已天涯逍遙,可憐乾隆為她還牽腸掛肚的,這麼一想便接過那碗燕窩粥,勸道:“女兒倒有個法子,不過得需皇阿瑪喝了這碗粥才能說。”

    乾隆看看嫣然,又看看粥,不得不說乾隆對他喜歡的人倒是真好,最終還是默不作聲地接過粥,喝了下去,然後再將空了的碗遞回,眾人齊齊都舒了口氣,只是看向嫣然的眼神不由是又羨又妒。

    嫣然這麼多日子以來也習慣了,只巍然不動,等著乾隆眼巴巴的眼神看過來,便說道:“皇阿瑪,你若圓了夏姑娘最後的遺願,讓她在天之靈得以安息,也全了皇阿瑪與她的一番情誼。”也算是讓自己的良心好過點吧,文字獄的確讓人扼腕。

    嫣然這麼一說,眾人皆是附和,反正又不觸動他們的利益,夏盈盈也死了,他們樂得做好人討好乾隆。

    乾隆這幾日光顧著傷心,壓根就沒想起這個,被嫣然這麼一提醒,夏盈盈的絕美死相,那滴清淚都在乾隆心裡活了過來,是啦,他還不能這麼傷心頹廢,他的盈盈還等著盼著他能幫她伸冤呢。要說乾隆有多愛夏盈盈那是不可能,他更多的是哀悼自己逝去的青春,一去不回的愛戀,如今又抓住新的救命稻草,乾隆的聯想力是豐富的,夏盈盈家的整件事說白了就是被告打擊報復原告,他已經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的刻薄,如果一平反,天下人還不得說他這個皇帝多麼英明多麼神武多麼為民著想,又可收攏江南一帶的士子心和滿朝漢臣心,畢竟這些年的文字獄是鬧得有些過了,他已經可以想象眾人情真意切三呼萬歲的場面,並且那兩個鬧出事來的滿臣喜新厭舊的他已經不喜歡了,乾隆頓時整個人精神一振。是了,盈盈走了,但朕還活著,雖然痛苦,但朕還要為萬千黎民活著,若是朕走了他們的天也就塌了,朕不能如此頹廢,朕不能對不起列祖列宗,朕要振作。盈盈,對不住,此等深情,朕也只有來生再報了。

    乾隆想通了,肚子就咕嚕咕嚕地叫了,一碗燕窩粥怎麼夠飽,忙直嚷著讓人送飯來,雨過天晴,眾人這下是徹底放心了。

    嫣然卻嘴角抽搐地看著乾隆大口大口地吃飯,覺得自己一開始給他的同情簡直是多余,幸虧夏盈盈是假做戲,否則得多冤啊!

    “和寧,你好手段啊?”一出乾隆住所,和敬就對著嫣然冷笑一聲。

    “大公主謬贊了。”嫣然禮儀周全地回道,她已經想通了,誰笑得最後才笑得最好,何必現在就鬧將起來,惹得乾隆不快。

    和敬一個氣急,還想說話,卻被她的心腹嬤嬤攔住,眼看著嫣然攜了和嘉離去。

    “公主,你這是何苦呢,要知道和寧公主如今正得寵。”嬤嬤將和敬拉回自己的房間,苦口婆心地勸道。

    “本宮只是不甘心,她不過是個私生女,居然……”和敬咬牙切齒地恨道。

    “公主,別怪嬤嬤多嘴,如今主子已經去了,你又沒個兄弟姐妹扶持,額駙又是個沒用的,依靠唯在皇上和富察家,何必鬧得那麼僵呢。”嬤嬤心疼地繼續勸道。

    “若是我額娘還在,若是永璉永琮還在,本宮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老天爺真不開眼啊。”和敬聞言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我可憐的公主啊!”嬤嬤是孝賢皇後的心腹,從小看著和敬長大,就如親生一般,頓時心如刀絞,陪著痛哭起來。

    和敬這邊是淒淒慘慘,嫣然和和嘉那邊倒是喜喜樂樂的,因為福康安他們要回來了。

    “行了,你板著一張臉干嘛,心裡那麼盼著二哥回來呢。”嫣然偷眼看去,和嘉還是那張死人臉,心裡終於冒出一點點良心來。

    “你當然舒服了,人家三叔對你多好。”和嘉吸吸鼻子,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天天數著指頭等著盼著那個人回來,結果他居然就在那裡尋歡作樂,如此糟蹋她的心意,不得不說乾隆的女兒跟他一樣的聯想力豐富,和嘉從信上不過一句話的事就已經聯想到福隆安在山東左擁右抱,她從此以後獨守空閨的淒涼晚景,連個兒女傍身都沒有,越想越委屈,眼淚不由地掉了下來。

    嫣然現在是悔不當初啊,說出來會被打死的,不說出來卻是著實愧疚,眉頭皺了皺,終於在和嘉的眼淚下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四姐姐,這件事我已經打……瑤林那問清楚了,二哥那是為了套紅花會的消息。”

    “真的?”和嘉一聽,眼淚一停,雙眼發光地反問道。

    “真的!!你看瑤林還不是出賣色相了,我心裡也難受,可又能怎麼樣呢,一切都為了大清的江山。”嫣然忍住惡心唱起高調,其實她才不關心大清江山,到時候一定要盤問清楚,他和那個什麼惡心的柳三娘發生過什麼事。

    和嘉如此一聽,立刻就信了,頓覺全身輕松,擦擦眼淚,急急站起告辭。

    “你急吼吼地干嘛去啊?”嫣然不解地問道。

    “珊林要回來了,我當然要准備准備了。”和嘉急急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徑自走了。

放在哪個愛新覺羅身上的同情心,簡直就是多余!!嫣然狠狠丟下做了半活計,不過瑤林要回來了,她得好好滴准備些補品之類的。

獻俘
     乾隆自從人生有了新的目標,身子骨就以光速恢復過來,沒過幾天便生龍活虎地對著銅鏡找自己哪個角度看上去比較帥氣,嫣然端著湯藥在門口愣了愣,然後直接轉身面無表情地將湯藥倒西湖裡了。所以說刻骨銘心這東西跟乾隆是沒有一點點關系的,沒了夏盈盈,他還可以找春盈盈秋盈盈,他緬懷的不過是他已經逝去的青春罷了。

    當然夏盈盈臨終請求卻還是被乾隆記在了心裡,畢竟在美麗的西子湖畔有這麼一位如詩如畫般美麗的少女不可自拔地愛著他,甚至為他失去了生命,為她做點事也是應該的,並且這還可使他的人品得到升華使他的仁慈遍灑全國,何樂而不為呢。於是洋洋灑灑地一大篇旨意下去,夏盈盈一家人終於得以昭雪,恢復了名譽,只是逝者不可追,乾隆到底有些難受,居然不顧其他人的反對惡心巴拉地封了夏盈盈一個盈月仙子,命她家鄉人供奉跪拜。這讓本為乾隆難得昭雪文字獄而歡欣鼓舞的漢臣以及江南士林們頓時如同吞了只蒼蠅般難受,那點子崇敬全被所謂的盈月仙子給打得干干淨淨,至於那些個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滿臣們卻對著臭起臉的漢臣們咧開了嘴,雖然乾隆的所作所為是挺丟臉的,但大家一起不舒服總比只他們不舒服好。

    “總之,皇阿瑪果然天才,多好的一件事都能被他整成風花雪月。”背地裡嫣然對著福康安嗤笑道。

    福康安板起臉,從小的忠君洗腦讓他沒法肆無忌憚地附和嫣然,可心裡也是嘀咕開了,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啊,好好的,什麼神馬的盈月仙子,合著他嫌宮裡曾經一位令仙子不夠嗎。

    “你想開點吧,皇阿瑪就是這樣的,你沒看大家都認了,總比他牽著夏盈盈的手一起進皇宮然後引發軒然□好。”嫣然好歹還明白福康安對乾隆的感情,忙收斂起幸災樂禍的表情,歎了口氣,勸道。

    “也只能如此了。”福康安在腦子裡迅速計算了下兩者的區別,到底還是認了,皺了皺眉,心裡卻琢磨開了,正好紅花會被剿滅,弄個獻俘大典,應該能找回點面子吧,待會得跟皇上建議下。

    嫣然撇撇嘴,別開頭,不理會這個大清忠臣的楷模,撫了撫肚子,嘟起嘴,真沒勁。

    “孩子怎麼樣了?”福康安總算思索完畢,發現嫣然已經轉身自顧自看書了,急忙堆滿笑問道。

    “富察大人,您老人家還是忙吧,咱大清沒了你還真運轉不了了。”嫣然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想完工作想孩子,她在哪裡,原來不過一年多的功夫,她已經折舊率驚人了嗎。

    “嫣然,是我不好是我錯了!”福康安臉色一變,頓叫不好,急急忙忙地小意奉承起來,平時酷得要死的人此時甜言蜜語一籮筐又一籮筐。

    嫣然本來就不是真生氣,哪還撐得住,不由得撲哧一笑,倒在福康安的懷裡笑意盈盈。

    “好啊,居然捉弄我。”福康安一見捏住嫣然的鼻子,假裝生氣。

    嫣然撥開他的手,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冷哼道:“不服氣啊,你可以去找你的柳三娘啊。”話間的那股子酸味頓時漫延開來。

    “都說了這只是權宜之計。”福康安不高興了,他一想起這事就惡心,這可以說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如今嫣然還提起。

    嫣然一張嘴就後悔了,見福康安沉下臉,怯怯地低下頭,這件事她真不該提起,明明瑤林都已經在信裡解釋得很清楚了,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以後還怎麼做恩愛夫妻啊,想了想,咬咬牙放下所謂的面子架子,慢騰騰地挪啊挪挪到福康安身邊,拉起他的手,小聲解釋道:“我知道我不該說起這個,只是我只要一想起這個心裡就不舒服得緊。”

    福康安早先看嫣然小鹿斑比般可憐兮兮的行為,早心軟了,又聽她如此說,心裡哪還有半點芥蒂,那麼多日子不見,相思早已成狂,剛才不過是苦苦地壓抑著罷了,於是伸手就摟過嫣然,低頭直接狠狠地吻下去,手重重地拍了下嫣然的臀部,這該死的丫頭,不知道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嗎,居然還這樣氣他。

    嫣然眼中染上了水霧,整個人被這越來越濃烈的溫柔包圍,終是嚶嚀一聲,閉上眼緊緊地環住福康安的頸項,享受這久別重逢的時刻。

    他們兩個誰都沒注意到,此時和敬正站在窗口看見了這一幕,手裡的帕子已經扭得不成樣子了。

    福康安從小就被抱進宮裡,她與這個表弟感情一直很好,一聽得他回來急急忙忙地趕來探望,誰知道看到如此刺眼的一幕。

    “公主。”和敬的心腹嬤嬤小心翼翼地喚道。

    “嬤嬤,為什麼本宮會覺得眼前的一幕如此刺眼呢。”和敬冷聲道。

    嬤嬤心底歎了口氣,看看和寧公主,再比比自家公主,如今無論是皇上的寵愛還是婚事的幸福與否,都是不能比,她的公主還是嫡出大公主呢,不由得也憤憤不平起來。

    和敬靜靜地看著窗裡的鴛鴦半響,然後靜靜地轉身,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這世上的事還真不公平呢,本來她的表弟最聽她的話了,結果被紀嫣然給搶了;本來她的父皇最寵愛她了,結果被紀嫣然搶了;本來她的皇額娘就死在山東,結果紀嫣然還來戳她心;本來她的額駙如此不成器婚姻如此不幸福,結果紀嫣然居然如此直白白地炫耀她的幸福。

    嫉妒是沒有任何道理的,如同毒蛇般將和敬整個心田都填滿,抬頭仰望天空,真想打破她的幸福,到時不知道是如何的表情啊。

    乾隆是個巨喜歡熱鬧的人,一聽福康安如此一說,頓時興致勃勃,這是多麼好的機會啊,剛讓天下人見識到了他的仁慈,如今就該讓天下人見識下他的神武啦,都不用福康安繼續說,立馬就自己策劃起來,該擺怎樣的儀仗,該弄多大的場面。

    福康安嘴角抽了抽,心裡歎了口氣,不過也算是達到目的了,細枝末節就不計較了,雖然他著實對這種華麗風格不感冒。

    乾隆樂呵呵地計劃完,再抬頭看著底下畢恭畢敬站著的福康安,頓時覺得有點對不住他,畢竟夏盈盈的事實在是不能遷怒到他身上,如此一來他女兒多沒臉啊,便笑道:“這次委屈瑤林了。”

    “奴才不委屈。”福康安忙回道,更加畢恭畢敬。

    乾隆愈加滿意,越看福康安越滿意,他是多麼有眼光啊,為女兒挑了一個這麼好的夫婿。只是,傅恆的爵位終究是福隆安襲的,著實委屈了他,便有心將福康安已有的爵位再提一提,也不與福康安提起,只又說了其他的一些事便打發了他,決定在獻俘大會上一並獎賞給他和嫣然一個驚喜。

    獻俘大會在乾隆的重視下如火如荼地准備了起來,除了隨行的人被乾隆一律拉起參加,乾隆為表彰自己的文治武功,又特許杭州百姓圍觀,頓時整個杭州城都熱鬧起來了,紅花會這種傳說中的組織居然被剿滅,不得不說給他們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震撼,同時也帶來了極大的好奇心,傳說中那些人都是三頭六臂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啊,當然得去看看了。於是在獻俘大會開始那天極其的熱鬧,杭州城的百姓幾乎是扶老攜幼地趕來,看得乾隆幾乎整個人飛了起來,飄飄不知所以。

    好在大家都習慣了乾隆時不時的不在狀況,大會在福康安兄弟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紅花會的那群人被綁了手腳塞了嘴巴一個接一個地牽了上來,每上來一個都要數落一遍這個人怎樣的天理不容,乾隆與大清朝廷是怎樣的清明神武。

    紅花會頭子朱明此時耷拉個腦袋,瑟縮在最角落,他居然是審訊之時最先招供的那個人,讓福康安他們省了好大的功夫,讓紅花會再也沒有翻身之力,他旁邊紅花會其他人都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算是眼光飄過都是鄙夷的。他們之中倒是大多都是好漢,愣著一點都沒招供,但奈何認錯了主子,只得陪著一起死了,此時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顯出悲憤來。其中那個嫣然和和嘉一直想見的柳三娘卻早已被福隆安給殺了,免得她到時候一個看不住瞎嚷嚷,至於柳老實則是為了保護女兒也跟著死了,只是柳三娘在臨死前問的仍不是她的父親而是福康安到底愛不愛她,這讓所有人都愣是說不出話來,紅花會的人都狠狠地往她屍首上吐了口口水,生這樣的女兒還不如生條狗。福隆安就算得意於自己的計劃,但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會瘋傻到這種地步,於是一方面感慨自己弟弟的魅力無邊一方面也忍不住鄙夷柳三娘,連屍首都懶得處理了,讓人直接丟亂葬崗去了,至於柳老實倒還准備了一輪草席裹身呢。至於福康安早巴不得把柳三娘這等人忘到九霄雲外去,自然不會過問。

    而乾隆也不會注意這種小事,樂呵呵地看著昔日頭痛不已的對手們一個個狼狽至極地匍匐在自己米阿尼奇案,心裡的滿足感就別提了,待到欣賞夠了他們的狼狽樣,便一聲令下,砍頭示眾。

    中國人自古以來都觀看砍頭有不同尋常的狂熱感,人群不僅沒害怕,反而瞪大了眼睛使勁地盯著看,看著刀斧手高高舉起斧子漸漸落下。

    “四姐姐,完了叫我聲。”嫣然到底是現代的靈魂,眼睜睜看如此血腥的場面著實受不了,何況她可不想教壞肚子裡的小孩子,只得與和嘉說了聲閉上眼睛捂上耳朵。

    誰知和嘉也是個膽小的,早也做好了閉眼捂耳的准備,聽嫣然這麼一說,愣了一下又轉頭托付給了一臉冷靜的和敬,見和敬微笑著點點頭,方才放心與嫣然一道做鴕鳥。

    砍頭一開始,人群就噪雜不已,也不知過了多久,和敬突然推推和嘉,和嘉下意識地推推嫣然,嫣然忙睜開眼睛,卻猛地一見離她最近的那顆人頭掉了下來,眼前一片血紅。

    “啊!”這個視覺沖擊力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對極其敏感的孕婦來說,嫣然驚恐地就要尖叫起來,幸虧被和嘉狠狠一拉,急忙用手狠狠地捂住嘴,攤在椅子上不得動彈。

    “大姐姐,你……”和嘉又急又怒,一面安撫嫣然一面不由看向和敬。和敬卻似乎毫無所感,繼續得體地微笑著扮演她乾隆朝第一公主的角色,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乾隆與福康安注意力都集中在殺俘的過程中,自然沒注意到這裡,見每顆人頭都落了地,他們才放下心來,命人打掃干淨現場,開始接下來的封賞大會,人人都有賞賜,以福康安最拔得頭籌,連跳三級,升為一等子兼一雲騎尉,惹得眾人艷羨不已。福康安先是一驚,然後卻是大喜,連連謝過乾隆的皇恩浩蕩,就忙不迭地偷空往嫣然看去,卻見嫣然臉色煞白煞白,哪有半點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心直往下墜,剛才的欣喜一掃而空。可是如今在御前,卻又不得不繼續呆在原地不能飛奔而去,心頓時猶如油煎一般。他第一次開始痛恨乾隆的作秀癖好來。

    好在乾隆畢竟年紀大了,也不比以前了,只不過半個時辰便完事了,接下來卻是准備好的的歌舞類表演,自然不好將功臣們提拉在面前,那多沒情調啊,反正基本上功臣都是他女婿,紛紛都打發到自家女兒身邊去了。

    福康安在乾隆話音剛落便如箭一般沖向嫣然,乾隆一愣,不由大笑起來,要不是他如此無可救藥的英明神武,怎麼會有如此好的美妙姻緣呢。

    “嫣然,你怎麼了?”那廂邊福康安卻急急拉著嫣然的手問道,連旁邊和敬和嘉都忽略了。

    嫣然直到見到福康安才慢慢放下一身的防備,將驚恐全都曝露出來,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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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
     嫣然如此形狀,福康安哪還有欣賞歌舞的心思忙急急地給乾隆告了假就帶著嫣然回了房間,又急吼吼地讓人去請了太醫來看,直到太醫看後再三保證沒什麼大礙,若是不放心吃上一兩帖安胎藥也就罷了,方才稍稍放心。待到讓人送太醫去開方熬藥,福康安才湊近嫣然,關切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了?”

    “沒什麼,從沒見過殺人的場景,嚇著了。”嫣然笑笑,手捧著熱茶又喝了口,心裡才慢慢好過起來。就連和嘉都能看出和敬是故意的,她怎麼看不出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嚇她一嚇,又沒對她怎樣,告到哪裡都會以為是她小雞肚腸,就是和嘉到時也不會站在她這邊。何況和敬也是乾隆最愛的女兒,更是富察家的寶貝,與福康安的感情尤其好,她巴巴去對付人家恐怕會把自個賠進去吧。也罷了,誰也強求不得人人都喜歡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她下不為例,她也就當水過無痕。

    福康安皺了皺眉,其實他大約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心裡正為難得緊,嫣然是他的寶貝,他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可是和敬是他的姐姐,他也不忍她受一點委屈。也不知為何,和敬表姐就是看嫣然不順眼,他說了幾次都被繞過去,這次的確是過分了,要是嫣然和寶寶有事,想到這裡福康安不由得對和敬有了一點小芥蒂。但到底是那麼多年的感情,又怕嫣然鬧將出來讓和敬沒臉。可現在嫣然卻不聲不響地瞞下了,福康安心裡升起一抹愧疚,暗暗歎了口氣,回京以後讓額娘跟和敬表姐好好說說,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嫣然偷眼看福康安變幻莫測的神情,微微皺眉,但卻沒說話,乖乖地接過熬好的安胎藥喝了下來,她還是安心養孩子吧。至於和敬,到時候再說吧,照理說她也不是笨人,應該不會繼續蠢下去了吧。

    待到嫣然喝了藥,福康安已經回過神來,忙接了空碗放好,又拿了蜜餞塞進嫣然的嘴裡,然後摟過她,一雙大手溫柔地撫上嫣然的肚子,臉上的神情都柔和起來:“寶寶乖啊,不能惹你額娘傷心難過。”

    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嫣然見了,不由得撲哧一笑,深深覺得剛才不鬧起來才是對了,讓和敬沒臉何嘗不是讓瑤林為難,一家人就該互相體諒,真的什麼都斤斤計較估摸著也就難有如今的溫馨美好,不由得往福康安懷裡更靠了靠,將自己的一雙小手按到他的大手上,共同感受著寶寶的存在。

    “不過也不知道京裡的寶寶如何了?”半響嫣然卻歎道,對自家孩子的思念更是深了,都二個月沒見了,也不知是有沒有瘦了,有沒有想爹娘,“瑤林,你說皇阿瑪究竟什麼時候能回去啊,他曠世絕戀也遇上了還不心滿意足啊。”她想兒子都快想瘋了。

    “據說皇上還要去海寧一趟。”福康安何嘗不想雲軒寶寶,但想起昨日裡乾隆興致勃勃的計劃,不由得神情黯然。

    “啊!”嫣然一聽,忍不住低聲尖叫一聲,她倒是還沒想起海寧的雷點,只是難受於自己與寶寶還要繼續遭受相思之苦。

    “你放心,雲軒那有額娘呢。”福康安按下自己的失望,裝作若無其事地勸道。

    “我不是不放心,只是想寶寶了。”嫣然嘟起嘴,握緊拳頭打了福康安一下,又轉頭質問道,“難道你不想嗎?”

    福康安的耳垂紅了紅,怎麼不想,這可是他的長子,他生命的延續,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又著實講不出來,只得默默別開頭。

    “死鴨子嘴硬!”嫣然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對自己兒子的愛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不過這樣的瑤林卻是意外的可愛呢,嘴角揚得更加開了。

    “死丫頭。”福康安被嫣然笑得臊得很,不由拿牙狠狠地咬向嫣然的唇瓣,堵住那聲聲笑聲。

    和敬還真不是笨人,看著嫣然臉色蒼白地被福康安扶下去,而後和嘉一直冷冷的眼神,歌舞的後半部分她著實看得坐立難安。是,她是對紀嫣然千般嫉妒,她確實也想嚇嚇她,但真沒想進一步的打算。她又不是白癡,令妃當權的時候她都能放下架子,如今紀嫣然聖眷正濃又夫妻恩愛,她要是繼續下去恐怕就是枉做了小人。只是她終究是意難平,所有的幸福都降臨在那個私生女身上,而她這個元後嫡女確是夜夜殘燈冷被,外加日日殫精竭慮為整個家籌劃,那個男人無用得讓人時時想狠狠地踢一腳,怎不叫人恨得牙癢癢。是以,理智告訴和敬這樣做簡直是損人不利己,可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有時的行為。不由得愣愣地看著桌上的燈發愣。

    “公主。”嬤嬤小心翼翼地喚道,“夜深了,該睡了。”

    “嬤嬤,她沒事嗎?”和敬頓了頓,還是問道,心裡已經有了些後悔,紀嫣然肚子裡的可是瑤林的孩子。

    “放心吧,公主,太醫已說了沒事。”嬤嬤自然知道和敬問的是什麼,暗地裡歎了口氣,也不由得抱怨道,“哪那麼嬌貴啊,不就是見血了嗎,當初公主你在草原裡一個人死撐著還不是過來了。”

    和敬聞言眸子暗了暗,手一揚,茶盞倒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去裡間了。

    “公主,不是嬤嬤多嘴,如今在外面,你也該多多叫額駙進來團聚,怎麼得也要有個一兒半女傍身啊。”嬤嬤還是喋喋不休地勸道。

    “出去!”和敬拳頭緊緊攥起,厲聲喝道,眼中的痛苦卻是顯而易見的。

    嬤嬤歎了口氣,到底不說了,退了出去。

    和敬一下子倒在床上,眼淚不由自主地下來了,她何嘗不想呢,可是額娘啊額娘,為什麼你要給我挑這麼一個人。而門外的色布騰巴爾珠爾默默地看著和敬緊閉的門,對月長歎一聲,垮下背往回走。

    “主子,其實您找人伺候,公主也不會說什麼的。”他的心腹侍衛阿實在旁好心地勸道,他家主子都到了而立之年尚無個一兒半女的,這事就算是固倫公主也說不過去,誰家媳婦不肯給漢子生孩子的。

    色布騰巴爾珠爾卻用力地搖搖頭,堅決地回道;“阿實,你也知道我額娘被害死的時候,我對長生天發過誓的。”

    “可是……”阿實急急想要繼續勸解,那時候誰會想到會遇到這麼一位,都是什麼女人啊,看不起自己的漢子,架子擺得比天高,就算是公主,那也首先是個女人,看看人家其他公主還不是對自家漢子柔情蜜意的。

    色布騰巴爾珠爾還是搖搖頭,阻止阿實下面的話,背著手往自己屋裡走,他色布騰巴爾珠爾是沒用,但一口唾沫一口釘,發過的誓絕不會悔改的。只是,回頭又可憐巴巴地望一眼,然後更加垮下肩膀,他真的只想要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生啊,為什麼大家都盼不來的榮耀要砸他這塊牛糞上啊。

    乾隆是絲毫不知道自家的大女兒夫妻不和,自家兩個寶貝女兒更是面不和心也不和。自從幫夏盈盈家平反以後,他自詡已經完成了一樁心事,對夏盈盈也有了交代,這一場曠世絕戀也有了一個雖然淒美但也完美的結局,眼看著盈月仙子廟也迅速地正式開建,乾隆覺得他也到了該與這個傷心地說再見的時候了。當然乾隆沒打算回京,他打算繼續往南走,海寧的陳邦直是他早年微服私訪之後結下的好友,他決定既然愛情受了生死阻礙,那麼就用友情去彌補吧,便大嘴一張,一行人又開始浩浩蕩蕩地往海寧跑去。

    嫣然已經得了福康安的暗示,倒也只是撇撇嘴沒說什麼,而一路上也風平浪靜得很,沒有畫舫的樂聲傳來沒有佳人流落,就連和敬除了無視她以及在乾隆面前搶鏡頭外也沒另外的動作,嫣然放心了,倚在船頭看那兩岸的景色,真是好時光呢。

    “嫣然,你到這裡躲閒來了。”可惜好景不長,沒一會功夫乾隆領著一群人打斷了她美好的獨處時光。

    “皇阿瑪。”嫣然暗暗翻翻白眼,盈盈下拜。

    “好了,你大著肚子,父女之間講究個什麼。”乾隆連忙讓人扶起嫣然,嫣然笑笑,然後果然不其然遭受和敬的眼神攻擊。

    “皇阿瑪,這海寧您可來過了,得給女兒講講。”和敬收回眼神,急忙插上去。

    乾隆的注意力立馬被拉走了,哈哈一笑,開始跟和敬講起了海寧,和敬得意地沖嫣然笑笑,嫣然毫不在意地撇嘴,她是巴不得乾隆別注意她,也有一句沒一句地開始聽乾隆的吹噓。

    乾隆當年說是到海寧來微服私訪,其實不過是在海寧陳家的花園裡玩,陳家雖然近年來沒落,當年可是牛得很,一門的官宦,海寧的土霸王,乾隆剛到海寧就被他們家看出來,並派陳邦直這個繼承人將未來的皇帝拐回自家家裡,然後順理成章地與乾隆結為好友。乾隆說得最多的就是陳家花園怎麼美輪美奐,陳家人是怎麼怎麼熱情好客,以及順嘴提了句,他當年的好友陳邦直也不知怎麼樣了,以及聽說他有琴棋書畫四個女兒,正好與和敬和嘉嫣然你們相伴。

    然後嫣然剛含到嘴裡的茶差點一口噴出,她怎麼忘了南巡的最後一大雷點,陳紙花,那邊跳邊畫的高難度動作,那天雷的高抬腿,人生果然是處處踩著雷點過的。

    只是如今五阿哥已經沒了,太後也被蝴蝶地沒跟來,這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怎麼混上皇家的大船呢。貌似年長的阿哥們都留在京城裡,而,嫣然撫著下巴低頭看了看一臉天真可愛的十一十二,她不至於狠到要老牛吃嫩草吧。

    “嫣然,怎麼了?”因嫣然發呆的時間太長,乾隆也看不下去了,用力喚道。

    嫣然眨眨眼,回過神來,急忙搪塞幾句,嘴角卻抽搐幾句,希望到時候不要變化得太詭異啊。

    此時海寧的陳邦直早得了乾隆要來的消息,正眼巴巴地天天使人去碼頭上盼著,心裡更是轉了九九八十一個彎頭。他陳家當年的確是牛氣沖天,可說是達到了漢臣的頂峰,可如今卻是沒落了,只余下他一個人還在苦苦支撐,好在當年的感情投資總算有一點用處,皇上好歹還對他有些情份。只是在他娶了妻妻妾妾一大堆,窮盡幾乎一生的精力,還是只得了四個女兒,心都差點灰了,連個兒子都沒有,他陳家還有什麼盼頭,尤其是他死後,一切家財豈不是要被如狼似虎的族人給分了,想到這裡陳邦直怎能甘心!

    好在他四個女兒都很不錯,長得不錯身段不錯,從小又被他請了師傅悉心教養,可說得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陳邦直見著四個水靈靈的女兒就想著把她們一個個送出去聯姻,也能保住家族幾日。只是他早已致仕回到海寧,女兒再好也沒個正當途徑送於京中大員,何況他的女兒不能是正室總要混個側室吧,不然既拉不下臉也對陳家無益,當然最好的就是能貼上哪位阿哥。可是陳家是漢人,不用選秀,對別人是恩典,對陳邦直卻是天大的不幸,連最後一條青雲之路都被堵了。無奈眼看著前三個女兒年歲漸大,而皇帝這個挺喜歡微服私訪的人居然次次不來海寧還回回沒召喚他,只得不情不願地將前三個女兒嫁給了當地的名門望族。幸好小女兒知畫年紀尚小,又是嫡女,總算暫時留了下來,也是知畫有造化,剛及笄老天就開眼,皇帝居然帶著一群人來海寧了,這怎不叫他欣喜若狂。當然陳邦直還沒喪心病狂地讓女兒去伺候乾隆或者對兩個小阿哥下手,他的要求經過一年又一年的打擊,已經降低許多了,隨行中有不少是滿洲八旗貴族子弟,要是小女兒攀上其中一家,他也心滿意足了。

    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小女兒,陳邦直撫撫胡子,很是滿意,他這個女兒可說是十全十美,只要到時候在皇帝那邊露上一手,然後憑著皇上的性情,想討個好婚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知畫啊,皇上他們過幾日就到了,到時候你別讓爹娘失望啊。”陳邦直語重心長地說道。

    知畫用力地點點頭,陳邦直滿意地笑了,但他卻不知道他這個女兒的心卻比他還高,人家根本就沒看上什麼隨行的滿洲八旗,她就是沖著這高高的宮牆去的,天生麗質難自棄,自古才女志凌雲,只要能圓了她的青雲之志,別管是老是小她全然不在意。何況,知畫傲然地照了照銅鏡,目光又搜尋了一遍自己的琴棋書畫已經琳琅滿目的書冊,她如此完美無瑕,只有那至高無上的地位才配得上她,也只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才能讓陳家重現榮光。

    於是在陳家的衷心盼望之下,三日後陳家花園終於榮幸無比地接到了聖駕。


獻藝
    說身為乾隆這麼多年“朋友”,對乾隆品味把握賊好,家花園底子雖然仍是江南園林小橋流水人家底子,其他能換地方都換成了奢侈閃耀招搖屬性,乾隆看很happy,嫣然看眼生疼,他們到底知知道啥叫低調華麗,生生糟蹋了這麼一座美輪美奐極有韻味園林,在紫禁城裡差點被閃瞎了眼,好容易想看看江南如水墨畫般園林,果然跟著乾隆就是個奢望。

    止是園林給換了裝束,一家還極盡所能地開始討乾隆歡心,菜式繁復,日日歌舞,時時奉承,乾隆過明顯是樂思蜀了,眼睛天天都快成一條縫了。嫣然又不是反腐斗士,反正敗也敗是乾隆家,她還是孕婦,吃好玩好是本分,所以也天天攜著福康安跟著乾隆大吃大喝大喜大樂。當然嫣然也左顧右盼地找過傳說中紙花,過大約准備給乾隆他們一個驚喜,他們這個精心培養女兒卻攥在手心裡還沒拿出來顯擺。嫣然找了幾次後也就不管了,她才不相信紙花能放棄這次機會呢,重新低下頭來專心致志地享受起生活來,糖衣炮彈確是十分強大,嫣然咬了一口軟糯可口千層糕,如是感慨道,福康安笑瞇瞇地看著嫣然幸福表情,適時遞上一杯溫茶,陽光將他二個照耀分外溫暖。

    彼時和敬等人也都坐在乾隆身邊看著歌舞,其他人尚好,和嘉與福隆安更是跟嫣然他們比著秀甜蜜,唯有和敬眉頭皺了皺,心裡不舒服起來,不由看了嫣然一眼,卻正好不經意間與福康安抬起眼光對個正著。

    和敬忙轉回頭,裝作認真地欣賞歌舞,福康安握著茶盞手緊了緊,眼中劃過一抹深思。

    “公主,這個東西真錯啊,原來羊奶還能做出這麼好吃東西。”色布騰巴爾珠爾興致勃勃地將面前奶點心大口大口吞了,一見和敬轉回來忙迭地推薦道,甚至學著福康安樣子也遞上一塊糕點。

    見他如此粗魯又傻哈哈模樣,和敬心裡更加舒服,周圍其他人眼睛瞄去全都是斯斯文文,她家表弟更別說了,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風度,頓時無名火便起來了,一把推開糕點,狠狠地瞪了色布騰巴爾珠爾一眼。

    色布騰巴爾珠爾被這麼一推,手裡糕點掉在了地上,雖然周圍人都沒注意到,他卻沉默下來,臉上再也沒有傻哈哈笑容,一腳踩下糕點,又連從盆子裡拿了三個,一氣全塞進嘴裡,狠狠地嚼著,看向場內歌舞目光都變惡狠狠,嚇那舞姬差點崴了腳。

    “愛卿果真是深知朕心啊。”乾隆笑跟個傻瓜似,對著連連誇贊。

    連忙起身連稱敢,但眉間意別說路人皆知就是路也皆知了,君臣兩個如此便肉麻兮兮地誇來誇去,幸好在周圍人沒惡心死前停了下來,開始給乾隆引見他女兒女婿們,好容易盼來了聖駕,當然要利用一切時機。

    乾隆瞇著眼一溜看過去,幾個女兒果然都是好顏色,她們身旁夫婿也都長人模狗樣。過乾隆這回純粹是純欣賞目光,絲毫沒有猥瑣想法,畢竟他可是死要面子人,而且他與平輩相交,倒有幾分看子侄眼光了。只是數了數,卻只有三個,由樂呵呵地問道:“愛卿,你當日還給朕誇耀過你家可是琴棋書畫四千金。”

    聞言登時眼睛一亮,介紹最寶貝女兒最好機會來了,忙笑道:“皇上有所知,小女知畫知道皇上來了之後便想好好地孝敬皇上,還請皇上賞臉。”

    “你都如此說了,朕是那等解情意人嗎。過朕倒要猜猜,令愛名為知畫,恐怕是畫中高手吧。”乾隆輕笑著點頭。

    “皇上果然英明。”忙迭地附和,雙手一擊掌,那些舞姬們都退下了,音樂也停了,馬上有下人擺上了四個空白大屏風,以及一張桌案,上面畫畫一應用具俱全。

    “這是要當場畫屏風嗎,倒也風雅,過大家閨秀這般拋頭露面還是成樣子。”和嘉見狀悄悄湊過來跟嫣然說道。

    嫣然咽下螃蟹煎餃,沒吭聲,親愛和嘉,其實這只是開胃菜而已,後面更加考驗你心裡壓力,心裡卻開始琢磨著是是能把府點心師傅拐回家去,實在做太好吃了。

    果然和嘉話音剛落,優美樂聲再次響起,眾人都訝異地挑挑眉,他們也都和和嘉一樣以為,這知畫准備秀一下畫技。其實在宮中這種事也常有,常有阿哥格格們獻藝,過都是一家人逗個樂子,並不傳到外面去,但知畫可不同,她既是漢人,在場基本上都是外人,年輕男子更在少數,如此行事早有人挑眉了,還要配上音樂,由看向眼神有點鄙視了,這都什麼家教呢,怎麼比滿蒙姑奶奶們還豪放了,卻渾然覺,一個勁地在討好乾隆,更人看著鄙視了。乾隆也渾然覺,興致勃勃地盯著場內,陳家小女能變出什麼花樣來,反正又是他女兒他擔心什麼。

    知畫姑娘果然是出場就先造成轟動,隨著音樂出場更是讓所有人都吃上大大一驚,倒是她打扮多麼驚世駭俗,雖然因為要討好乾隆緣故衣服妝容都偏向於明媚,好好江南美女韻味打了個折扣,但至少衣裳都是衣裳,還都嚴嚴實實地穿在身上,讓人吃驚卻是她既上前請安也開始作畫,居然和著音樂載歌載舞起來。

    “這到底算怎麼個章法,好好閨閣女子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和嘉一臉驚詫地敢置信。

    嫣然淡定地再拿起一塊紅豆糕繼續往嘴裡塞,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知畫,老實說撇開社會大壞境來看,知畫著實長的不錯,這舞也跳的不錯,很有欣賞價值,再加上待會一邊跳一邊畫畫,若是在現代必是一顆冉冉升起星星,受眾人仰視追捧,可惜環境不對啊,這可是清朝,清朝知不知道啊,中國封建社會達到頂峰時候,嫣然本身雖然被紀曉嵐培養成才女,但也敢如此豪放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獻藝啊,我們要適應環境啊,才女之類小范圍受追捧就行了,但為毛這個知畫比她這個穿越靈魂還大膽還勇敢呢?嫣然再咬下口紅豆糕,台上知畫已經拿起畫筆開始作畫了,下面一片嘩然。鄙視有之羨慕也有之,的確不愧是漢人女子,能歌善舞還能作畫,過家做派,什麼心思就已經完完全全地浮上來了,那些男人欣賞同時又往後縮了縮,這樣女子是別人家,看看玩玩挺新奇,可是如此自降身份又心思叵測女子,若是娶回家去,約而同都打了個寒顫,他們還真消受了。於是接下來這群男人們便敢看那麼興致勃勃了,紛紛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起來,除了十一十二還小忌諱,乾隆是皇帝更不忌諱,其他就算娶了妻也都避開了,畢竟知畫身份做正妻可能性大,沒准就攤他們身上了,雖然美人很好,但家和萬事興啊,他們可想成為第二個碩王爺。

    知畫可不知下面人是怎麼想她,只專心在她琢磨了幾個月表演上,待到最後一筆完成,一個高抬腿終於完成整個表演,她長舒一口氣,此時才發現鼻尖已沁出點點香汗來,忙低下頭。此時早等心焦夫人急忙上前領了寶貝女兒從台上下來,一同低眉順眼地在乾隆面前罰站。

    底下人早已驚成一片,其中和敬臉上鄙視是人都能看出來,和嘉差點一口茶嗆死,,這**高抬腿怎一“**”了,唯有嫣然繼續淡定喝茶吃點心,頗有點鄙夷周圍大驚小怪人,這算什麼,在現代過是再保守過表演而已,過在這個時代,身為大家閨秀,姑娘確有點驚世駭俗了。

    家人可管其他人怎麼看,反正只要皇帝喜歡就成了。乾隆反應果然又腦抽了,居然欣賞地點點頭,贊賞地說道:“果然是家學淵博啊,比之杭州盈月仙子也無及啊。”合著他以為把一大家小姐當青樓女子誇是天大贊賞了,乾隆此話一說完,周圍人都翻了翻白眼,對乾隆智商抱任何希望,同時又幸災樂禍地看向一家,叫你們攀龍附鳳,叫你們連親生女兒都賣,可是遭報應了。可能跟乾隆交成好友,那是一般俗人嗎,他登時驕傲滿面紅光,一個勁地說敢,並時時地提一提他們這個女兒是多麼優秀多麼難多麼值人娶。知畫倒是還知道盈月仙子是何人,眼中閃過一抹受傷及憤恨,但那隨即又低眉順眼起來,暗暗攥緊拳頭,來日方長。

    “這畫兒畫確錯,本宮還記嫣然妹妹你可是紀大人一手培養大才女,若不也與我們這些粗枝粗葉見識一番。”此時和敬卻噙著笑,順勢插了進來。

    嫣然臉色立即變難看起來,和敬這分明就拿她跟知畫相提並論了,而乾隆這腦抽剛拿知畫比了夏盈盈,這麼多人看著,絕對是故意,只是她還從未遇見過這樣情況,一時之間知該如何反應,只愣愣將最後一塊紅豆糕塞進嘴裡,用力地嚼。

    “公主,嫣然她身子太好,已經快大半年沒動過筆了。”福康安眼神冷了,冷冷地回道。

    和敬一愣,臉上有點訕訕,心裡卻覺難受,她和福康安感情極好,從來是叫她大姐姐,這回居然變成中規中矩公主了,又是酸澀又是難過,也說話了。

    “哎呀,我們這種粗人著實看來這種書啊畫啊,還是算了吧。”而色布騰巴爾珠爾也接著勸道,他雖然聰明,但好歹也能看出公主殿下一番話,誰臉色都好看了,這位表弟就別提了,連剛才笑呵呵皇帝也沒了笑臉看,還趕快把圓場打過去,公主再不好也是他女人,當然護著。

    “既然如此,就散了吧,看這麼久朕也乏了。”乾隆見狀忙點點頭,他總算品出一點對來,而且別人家女人這樣獻藝他自然樂意看,要他寶貝女兒去做這等事他當然樂意了,由埋怨和敬說話沒過腦子,堂堂公主能跟這種女子一樣嗎。只是一家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念著那麼一點子友情,他又好說,而且兩個都是他愛女兒,他還能怎麼辦,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為而治。

    周圍人巴乾隆這麼一句話,實在是姑娘太挑戰他們固有認識了,需要好好消化下,免連續看到太驚駭事被嚇死,而且公主那些事更是他們可摻和,因此紛紛附和起來。於是乾隆點點頭,又關心了嫣然幾句,大家一起站起散場了。

    愣了愣,明白好好事情怎麼就突然間急轉下了,按他本來打算,接下來就是好好地讓知畫在皇帝面前露個臉,之後就可順勢說到歸宿這裡去,怎麼就這麼散了,一家站在原地看著散去人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老爺,這是怎麼了?”夫人忐忑安地問道,她雖有攀龍附鳳之心,但沒什麼見識,這已經嚇壞了。

    撫著胡子也皺眉沉思,應該沒出紕漏啊,而知畫也表現很好啊,皇上都如此白白地誇獎了。

    “恐怕是兩個公主斗法,女兒運氣好趕上了。”知畫倒是聰明緊,一語道破天機。

    “這可怎麼好啊,皇家事都是天大事。”夫人登時心急如焚,臉上都是惴惴表情。

    “娘,沒事,女兒倒是覺這是天大機會。”知畫卻這麼認為,眼光閃了閃,如是說道。

    “知畫,你是說?”夫人一臉茫然,但卻是笨人,眼中也精光一閃。

    “鷸蚌相爭漁翁利。”知畫仰起頭,說篤定,這青雲之路已向她打開,過是要投靠和敬公主還是和寧公主,好好籌謀一下。

    “為父會好好想一想。”亦點點頭,贊同地回道。

    夫人看看女兒看看丈夫,突然間覺身子有點冷,其實海寧不錯,一家人就這樣也不錯啊。

    家人在這邊商量著在別人看來匪夷所思事情,乾隆早已被伺候著休憩了,嫣然也被福康安安頓好,又好生為著剛才和敬失言事撫慰一番。

    “行了,我也在意,過你能叫她省省嗎,我又是跟她搶額駙人,用著這樣嗎!”嫣然聽了福康安喋喋休道歉外加撫慰,耐煩地撇撇嘴,事情關鍵在和敬在她好好,“過你也要跟她說清楚,人忍耐是有限度。”她可是聖母。

    “你放心,這事交給我。”福康安歎口氣,終是下定了決心。表姐是表姐,嫣然是嫣然,他有他底線。

    “用說太絕,然你也難過。”嫣然也歎了口氣,知道他們感情,才許多時候一笑置之。

    “放心。”福康安笑著點點頭,但那笑容終是有點勉強,嫣然見狀也沉默了,低下頭說話,所以說宮斗宅斗之類最討厭了。


鬧翻


    福康安是個急性子,尤其是事關妻兒時候,待到嫣然歇下,就急急約出了和敬面談,畢竟那麼多年感情不是假,他並不希望與和敬徹底撕破臉,如此話姑母在天之靈難安 ,阿瑪額娘他們心裡也不舒服,而且現實地來說到時恐怕皇上看他們臉色也不會好。

    “大姐姐何必執著呢,嫣然是無辜,退一步海闊天空。”福康安看著眼前板著一張臉和敬,不由歎道,心裡有些難受,記得和敬表姐未嫁之時,那般明媚艷麗,如今卻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波瀾。這又是何必呢,福康安心底歎了口氣,他也看不起無用色布騰巴爾珠爾,可是既然和敬嫁了他,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必跟自己額駙對著干,折騰來折騰去,這不是自己折騰自己嗎,若說如今她親兄弟還在,那麼折騰也有點道理,可是如今皇上幾個阿哥裡沒一個與她親厚,她還端著這樣架子,連最可以依靠額駙都不屑一顧,往後可是要吃虧,皇上畢竟年紀大了,又能護得了她幾年。何況又關嫣然什麼事,想到前幾次和敬所作所為,福康安本還為和敬歎息心情猛然間變得惱怒,若是嫣然沒懷孕,她還能說只是作弄一下,可是嫣然懷孕了,尤其是上回引嫣然看那個殺人場面,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如今和敬竟不像和敬了,瘋狗般地亂咬人!尤其想不通是針對嫣然對她有什麼好處!是,他們是感情不錯表姐弟,可是嫣然和孩子是他骨中骨肉中肉,再怎麼親厚也是越不過去。即使顧及以往情份,但和敬最好就此打住,不然將情份磨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無辜,我就不無辜嗎!”和敬咬緊牙,不肯洩露自己那一瞬間心傷,手緊緊地抓住身旁花叢以支撐自己。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額駙沒用,皇阿瑪也不像以前這樣疼她,就連以前這麼親密弟弟也跑來指責她。紀嫣然無辜,她和敬就活該嗎,她親額娘可是死在山東,她一個私生女,能獲得如此殊榮還有什麼好不滿意!

    “大姐姐從小金尊玉貴,就算額駙對大姐姐也是禮遇有加,可嫣然呢,堂堂天家骨肉流落民間,吃了多少苦頭,好容易認祖歸宗,她也沒有說過什麼,大姐姐又何必呢,我真希望大姐姐從此以後好自為之。”福康安頓了頓,終是冷下心如此回道,他知道姑母死是和敬心裡一道傷,可誰心裡沒傷,嫁於帝王這本是難免,嫣然她更是受害者,若不是她外祖父是個聰明,他真不敢想象嫣然現今過得是什麼日子,最該怨人卻是最不能怨人,徒惹歎息罷了。如今他也只能自私一回,希望和敬能夠幡然醒悟,自己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一個女人家何必如此要強呢,盼著男人好總比自己折騰好吧.

    “你!”和敬抓著花叢手越發緊了,另一只手指著福康安說不出話來。

    “大姐姐從此保重。”福康安又歎了口氣,到底心裡不太舒服,轉身離去,這麼多年姐弟感情真不希望出現波瀾,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和敬死抿著嘴,不肯示弱,眼睜睜地看著福康安走遠,手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抬手一看,花刺已經刺傷了手掌,血紅一片,怔怔地看了半響,整個人突然間頹廢下來,她這又是為什麼啊?她都懂,她什麼都懂,可她真不甘心啊!只是似乎真不能繼續下去了,她現在只剩下富察家和皇阿瑪了,福康安已經這樣了,到時皇阿瑪……和敬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是那麼可憐,明晃晃太陽下是那麼寒冷,她堂堂固倫公主只能忍氣吞聲!又在日頭下站了良久,血一滴一滴地滴了下來,方才恍恍惚惚地准備回房。

    “知畫叩見大公主殿下。”誰知回去路上偏偏就遇上了終於下定決心來投靠和敬公主陳知畫。

    和敬冷哼一聲,並不答應,也不停下腳步,她心情正不好,紀嫣然她不能再作弄,福康安她也不能再與他疏遠了,可這小小海寧陳家她難道還放在眼裡。

    “公主殿下,你手流血了,知畫給您找個大夫吧。”陳知畫雖然看得懂眼色,可是這機會難道不容錯過,畢竟平日裡這些公主嬪妃都一堆一堆,她這個海寧陳家嫡女,在海寧閨秀圈裡固然是了不得人物,可在這些天之驕女眼裡卻是個可有可無小角色,只能孤注一擲,乘著和敬公主受傷,搏一個好印象。為了她青雲之路,她陳知畫沒有什麼不能委屈。

    “讓開。”和敬瞇起眼,冷冷地說道,她現在心情很不好,陳家打什麼主意,她看得分明,反正現在後宮裡她沒一個看得順眼,讓她們狗咬狗她才看得舒爽,能站在皇阿瑪身份只有她皇額娘一個人,可是陳知畫萬不該把主意打到她頭上,當她和敬好欺負嗎。

    “公主殿下,還是讓知畫看看你手吧。”陳知畫眼光流轉,說不出溫柔小心嗎,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將姿態放得比最低還低,和寧公主與皇後關系不錯,想必不會趟這一趟渾水,而和敬公主在後宮中卻無內援,難道她心中不想。

    可惜和敬不是男,最看不起就是陳知畫這種人,何況剛才受了福康安委屈,理智早被怒火給埋葬,根本想不到那麼遠地方,只想發洩自己滿身怒火,陳知畫獻殷勤時機選得實在不好順勢就撞槍口上了。和敬眼中閃過厲色,一腳踢倒了低著身子陳知畫,怒喝道:“你這個奴才聽不懂人話嗎!”這副楚楚可憐樣子做給誰看,她不由得發散思維起來,那個紀嫣然是不是也是這樣時不時楚楚可憐得讓人不由不同情她,如此一想,銀牙幾乎咬碎,又鄙夷地瞥了陳知畫一眼,冷哼一聲離去了。

    陳知畫一直死命地忍著,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和敬走得遠了,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眼中憤恨之色明顯,固倫和敬公主!她陳知畫從小受名家熏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描龍繡鳳堪稱能手,除了出身以外哪點比你這個公主差,一個連自己額駙都不知道籠絡公主,就是個笑話,居然如此倨傲!把她一片好心當做驢肝肺,將她自尊在地上死命地踩,怎能甘心!當他們海寧陳家是好欺負嗎,陳知畫雙眼中幾乎怒得滴出血來,今日屈辱她必當百倍奉還。所以說有時候難纏小人物是不能得罪。

    “公主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和敬回到房中,就嚇壞了房裡所有人,嬤嬤忙沖了上來,看著和敬手上傷憂心不已,她心中更是心急如焚,畢竟她是在知道公主被富察家三公子給請走了,莫不是真撕破了臉?那可不行啊,如今公主依靠氣走一個少一個啊。

    “我沒事。”和敬淡淡地回道,看了看手傷,更是自嘲地一笑,是不是在所有人眼裡她就是個笑話。

    “快去請太醫。”嬤嬤有些責備地看了自小看大公主一眼,急忙吩咐侍女,她公主什麼都好,就是太像皇上了,一點軟都不肯服,一點不完美都要挑剔,一點委屈都不肯受,可皇上是皇上啊,他可以由著性子來,公主不行啊,皇上寵愛代表不了一切,何況皇後娘娘和兩個小主子都走了,公主是一點依靠都沒了,還跟額駙這麼僵著,還要上桿子去跟富察家撕破臉,公主畢竟只是外甥女,人家肚裡裡懷是孫子,公主到底是怎麼想呀。自己過得好才是好,有些委屈忍忍也就過去了,以後人人都會誇道你好,皇後娘娘用一輩子領悟到東西,為什麼公主就沒學到半點呢。嬤嬤如此一想,有心想勸,但看和敬臉色,話到嘴邊又縮了回來,苦口婆心地勸過不知多少次,可又有什麼辦法,總要她自己想通才好。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她老了,到時真怕無顏去見皇後娘娘,嬤嬤想到這裡又是一歎。

    和敬對嬤嬤唉聲歎氣早已經習慣了,木著臉呆坐在椅子上,一點都不想動彈,她要好好地想一想,好好地消化一下,果然什麼親戚都是假,誰叫如今她比孤女還好不了多少呢。

    沒過一會,侍女就領著太醫匆匆來了,跟在其後還有得到消息色布騰巴爾珠爾,和敬手裡傷明顯是被花刺刺得,但是和敬公主為什麼沒事去抓花,或者有什麼人腦抽了用花刺和敬公主,太醫是一點都不敢問,只低著頭專心致志地處理和敬手上傷,好在不嚴重,小心地取了花刺,包扎好就行了,太醫唯恐對這個深得帝寵大公主不盡心,反復斟酌開了一貼沒事吃著玩也沒關系丸藥。這期間和敬一聲都沒吭,而色布騰巴爾珠爾幾次想開口問問,但總也沒找著機會開口,只能擔憂地看著和敬,侍女們更是不敢說話,唯有嬤嬤喋喋不休地囑咐太醫千萬不能讓公主留疤,太醫忙稱不敢,又開了一瓶去疤痕膏藥,待到傷好再塗,嬤嬤急忙寶貝似地藏好。

    正在這時跟在乾隆身邊小太監突然出現了,與和敬和色布騰巴爾珠爾見了禮,和敬以為是乾隆不知從什麼地方知道了剛才事,特地使人來撫慰她,臉上不由得帶上一點笑意。

    只是真相卻是殘酷,小太監見了禮之後,卻小心翼翼地賠笑道:“公主,和寧公主動了胎氣,皇上讓奴才將所有太醫都召集去,若是公主這裡……”話說到一半小太監實在是不敢說下去了,和敬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了,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既然皇阿瑪這麼說了,我這裡也沒什麼大事,去吧。”和敬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她到底還存有理智,知道乾隆是萬萬不能得罪。

    小太監一聽大大松了口氣,忙急急拉著那個太醫磕了個頭,一溜煙跑了。

    “啪!”地一聲,桌上上好青花瓷被摔在了地上。

    “公主。”嬤嬤擔憂地喚道,卻不敢上前。

    “滾出去。”和敬厲聲喝道,嬤嬤一驚,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公主,想來皇上也是擔心了,畢竟動胎氣可不是鬧著玩。”色布騰巴爾珠爾看著不忍,溫聲勸說道。

    “你又不是女人,你倒是清楚。”和敬一聽氣更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嘲諷道。就知道幫外人,他可是她額駙。

    “是,我是不清楚,但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公主你手上傷也都看好了,何必跟自己生氣呢。”色布騰巴爾珠爾被噎了一下,心頭頓時怒火上漲,可轉念又不想跟和敬關系更加緊張,便忍氣吞聲道,一家人何必計較得那麼清楚,大家各退一步就是了。

    “是啊,在你眼裡有什麼大事,什麼都不是大事,一天到晚混混沌沌,也不知道像什麼樣子,但凡你有珊林瑤琳一半,本宮用得著受這樣委屈嗎!”和敬一聽卻是氣上加氣,怒喝道,就是這個人,每天都得過且過,不然她日子怎會如此艱難!

    色布騰巴爾珠爾就算再能忍,他也不是忍者神龜,平常一直死忍在心裡怒火終於被引爆了,不由提高了聲音,喝道:“既然他們這麼好,你怎麼嫁給我!”他到底還是那個忠厚人,不願意讓和敬太難堪,這句話已經是極限了。

    “你以為本宮願意嫁給你嗎,要不是父母之命,你以為本宮願意嗎!”和敬已經被怒氣迷了心竅,想也不想地大吼出聲,連嬤嬤極力阻止眼神都沒注意。

    色布騰巴爾珠爾只覺得心口很疼很疼,其實在看到和敬那一刻,那般嬌美女孩成為他妻子,怎會沒有期待,只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漸漸地,期待變得越來越淡,直至今日變成了絕望,他真只想要一個溫暖家一個溫柔妻子和幾個孝順孩子,為什麼會如此困難呢!臉變得灰白,怔怔地看著和敬。

    和敬看著這樣子額駙突然間覺得有些心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她失去了,她剛才不是故意,她不想這麼說,畢竟雖然他窩囊得讓她看不起,但對她還是不錯,可是太驕傲她怎麼也說不出道歉話語。

    “你好好保重。”色布騰巴爾珠爾又看了和敬一眼,一聲歎息,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也許他這只懶蛤蟆本就不該吃這天鵝肉。

    “公主。”嬤嬤一見色布騰巴爾珠爾離開,急忙沖了過來,臉上眼中譴責是顯而易見。

    “我怎麼會說這樣話……”和敬坐倒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即使心裡埋怨過千百次,但從來沒想過真正說出口,今天她這是怎麼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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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機

嫣然現在覺得是超級可憐,被福康安看得死死,吃東西都要經過專業人士詳細論證以後才能進口,望著侍女端來熱氣騰騰安胎藥頓時就沒了胃口,仰天長歎一聲。

    “怎麼了?”福康安好笑地撫撫她發絲,昨天真是嚇死她了,貪嘴壞丫頭。

    “我已經好了,能不能不喝藥啊。”嫣然可憐兮兮地眨眨眼,在現在偶爾吃一兩次中藥可以矯情地說什麼更相信中古老醫術,有種懷舊感覺,可是在古代連打個噴嚏都吃中藥就有點不那麼愉快了,嫣然現在最懷念就是現代包裹著糖衣藥丸,真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

    “不行。”福康安板起臉,在這一點上絕不妥協,一點都管不住自己笨丫頭,他怎麼能不好好管管。

    嫣然嘟起嘴別開頭,覺得很委屈,她現在什麼自由都沒了。

    “你還委屈了,也不想想都一個孩子額娘了,都不知道什麼不能吃什麼能吃。”福康安又好氣又好笑,一面柔聲指責道,一面親自端了要到嫣然面前,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嫣然聞言心虛地低下頭,她真不知道,上次懷孕時候上有太後有皇後有婆婆一干經驗豐富人,旁邊又有宮裡嬤嬤盯著,她基本上就只要每天張口就行,忌諱什麼自有人幫忙盯著。這回下江南來懷孕時意外之喜,身邊跟著人也都是新手,於是一個螃蟹餃子引發悲劇就產生了,不僅瑤林嚇壞了,還把乾隆給招惹了,人家甚至為了她去訓斥不好好安排陳家,如此一想,頭埋得更深了,她真錯了,她不該這麼隨心所欲,她該好好地保養,頭低得越來越低,一聲不吭地接過福康安手裡安胎藥一口氣喝了,隨即就哭喪了臉,苦死了,一想到那個太醫說,要一直喝,人生太悲劇了,她以後再也不貪嘴了。

    嫣然正自我厭惡著,嘴裡就被塞進一個蜜餞,抬起頭,卻是福康安笑盈盈臉龐,心中一松,索性伸手抱住他,撒嬌道:“瑤林,這事你不要告訴額娘他們,還有我爹也不要說。”這傳出去她沒臉見人了,並且將來生活會更加可怕。

    “現在才擔心啊。”福康安哼了一聲,拍拍她頭,“你覺得皇上這麼一鬧,還有誰不知道啊。”是該有長輩治治她,回去就跟額娘說說,這丫頭真是什麼都不懂,不過也難怪她,她從小就沒了母親。

    “哎。”嫣然頓時萎靡下來,她已經可以遇見自己悲催將來,埋在福康安懷裡長歎一聲。

    “好了,你總要為肚子裡孩子忍忍吧。”福康安好笑地安撫道。

    “我知道,我以後再也不敢,我自己都嚇死了。”嫣然悶悶聲音從他胸口傳來,一只手撫上自己肚子,親愛貝貝,真對不起啊,媽媽一定知錯就改,就算做十個月牢也心甘情願。

    “乖!”福康安欣慰地笑笑,低下頭親親嫣然臉頰。

    “哼!”嫣然抬頭怒視他一眼,雙頰被染得紅紅,居然把她當小孩子。

    “哈哈。”福康安見她小女兒狀更濃,不由笑得更加開心了。不由得慶幸自己當初堅辭了乾隆好意,不娶宮裡教導出來公主,不然色布騰巴爾珠爾就是前車之鑒啊,雖然和敬是他表姐,看了今早色布騰巴爾珠爾臉色,聽了從那房裡傳出來流言,他也不得不說,和敬身為妻子著實太過分了。

    “對了,沒想到和敬公主也會來看我,不過看我就看我吧,眼睛就跟吃人似,弄得我好像欠了她似。”嫣然與福康安可說是心有靈犀,她也想到一早不得不跟著一群人來探視和敬晚娘臉。

    “她只不過羨慕你而已。”福康安皺了皺眉,說道,這和敬哪裡是來看病,恐怕是昨天皇上在不當時機召了她太醫,心裡正憋著一口氣,但又不能在皇上面前表現出自己不友愛姐妹,臉色自然黑了,這恐怕還是死命忍著成果。福康安歎息一聲,便放開不提了,他現在有了自己家庭,有許多事也無能為力了。

    “那倒是。”福康安如此一講,嫣然不由得高興起來,她福氣多好啊,便笑嘻嘻地看向福康安,眼波流轉,說不出嬌媚動人。

    福康安看得心中一熱,但又轉念想到嫣然身孕,微微皺了皺眉,只能繼續只摟著她委屈自己,這真是甜蜜折磨啊。

    和敬去看了嫣然,看他們夫妻如此甜蜜,心中又羨又妒,而伸眼望去,每一對都是那麼甜甜蜜蜜,她就不明白了,論身份論才華,和嘉也好那個紀嫣然也好遠遠不如她,可為什麼她落得如斯下場呢。一想到昨天跟色布騰巴爾珠爾大吵,臉色更黑了,也不耐煩回房去,只在陳家花園裡走來走去,一臉茫然。

    “公主,回去吧。”嬤嬤在她身後歎了口氣,勸道。她知道公主心裡苦,可看看和嘉公主和和寧公主,不得不說他們家公主實在太不懂夫妻之道。婚姻是要經營和手段,以前富察三公子多麼桀驁一個人,現在還不是乖得跟小貓似,女人又何必硬碰硬,須知柔能克剛啊。嬤嬤是下定了決心,回去以後拼了被責罰也要好好跟公主說道說道,一定要用盡辦法讓他們夫妻和好,不然不僅公主心裡不好受,也是個笑話,畢竟流言也不知被哪個小蹄子傳了出來,這事回去也要整頓整頓。

    “我想再走走。”和敬卻搖搖頭,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嬤嬤又恨恨地歎了口氣,又不能硬拖著公主回去,只得耐著性子跟在和敬身後走來走去,反正不管怎樣今晚一定要勸公主回心轉意。

    和敬也不知在陳家花園裡走了多久,雙腿開始酸麻起來,也幸虧昨日裡她發作了陳知畫一頓,現在陳家人從主子到奴才見到她就遠遠地繞開了,才沒人看見她失態。和敬又呆立了一會,回頭正見嬤嬤焦急地跟在她身後,心中略略有些愧疚,皇額娘去後,嬤嬤就一直陪著她,可說是她除了皇阿瑪皇瑪嬤以外最親人了,長長歎了口氣,道:“回去吧。”反正額駙也不可能在。

    嬤嬤聽了舒了口氣,生怕和敬反悔,急急就在前引路,和敬失笑,跟了上去,總算這世上還有一個人關心她。

    此時色布騰巴爾珠爾正躲在房間裡喝悶酒,因為在旅途中並沒有那麼多忌諱,公主額駙們都是住一個房間,當時別公主習以為常,唯有和敬臉色不好,色布騰巴爾珠爾也就識相地很少呆在房間裡,就是晚上也睡在外間榻上,可如今他顧不了這許多了,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無論怎樣男人,被妻子如此傷害,恐怕都是受不了。

    “主子,別喝了。”阿剛心疼地勸道,眼中都是對和敬恨意,他那麼好主子,居然被她如此嫌棄如此作踐,她以為她是誰,公主了不起嗎,一個連個蛋都生不出來女人,在草原上是要被人戳脊梁,主子這麼體諒她,她居然如此不識好歹,說到哪裡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阿剛,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窩囊人啊。”色布騰巴爾珠爾已經有些醉了,落寞地說道。他知道自己不聰明長得又一般家世也不是頂好,但他真努力過了,為什麼和敬就不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呢,原來在她心裡一直就惦念著她表弟,也是啊,她表弟個個都是天之驕子,大清朝驕傲,皇上寵臣,哪像他這麼無用,色布騰巴爾珠爾苦笑幾聲,又灌下去一大杯酒。

    “主子是天下最好主子,草原上誰不誇主子不感激主子。別人胡說,主子何必往心裡去。”阿剛急急地安慰道,心中終於下定了決心,和敬公主,既然你不珍惜主子,讓主子偌大年紀連個孩子都沒有,他就去找真正心疼主子人,就像陳府那些下人議論得那樣,天下哪有這樣老婆,休一百次也是夠。

    “哈哈哈!”色布騰壓根就不相信阿剛話,腦海裡一直是和敬這麼多年一成不變鄙夷和失望眼神,不由得一邊喝酒一邊狂笑起來。

    阿剛見狀,咬咬牙,又看了一眼色布騰巴爾珠爾,然後轉身打開門,放進來一個嬌俏女孩子,然後轉身離去。

    “你不陪著你家主子,在這裡閒逛什麼?”誰知他運氣著實不好,一轉身就碰上了晃蕩回來和敬和嬤嬤,登時面白如紙,就算心裡再惱再恨,但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尊貴,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房間,這可怎麼好,若是這個女人鬧將起來,他家主子就倒霉了,而這個女人是絕不會忍氣吞聲跟主子留面子。阿剛本來就是老實人,要不是實在心疼自家主子又被人挑唆也不敢如此大著膽子,如今被和敬一喝,腦子就成了漿糊,怎麼也想不出辦法避開眼前這一場危機,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來。

    “你這奴才到底背著公主干什麼勾當,還不從實招來!”嬤嬤心中一驚,一聲巨喝,她有種不祥預感。

    阿剛被如此一嚇,直接低下頭,但卻倔強地不肯說話,一副要打要罵隨便樣子。

    “你!”嬤嬤被氣得差點仰倒,看向和敬,大有和敬同意便大干一場逼問意思,她總覺得是不是一向不偷腥額駙終於忍不住了。

    “嬤嬤,咱們去看看。”和敬面色一沉,眼光閃了閃,徑自說道,心裡卻不知為何出現了從未有過恐慌感。

    “公主,不如老奴……”嬤嬤心裡擔憂極了,她很不想和敬面對這樣場面,當年皇後娘娘就是看見那個狐媚子乘著便利爬上皇上床才真正身體垮掉。

    “不,去看看!”和敬很倔強,生於皇家,她明白這個奴才隱藏就是那點事,雖說額駙不能納妾,但可以有通房,她本不在意,甚至讓嬤嬤安排過幾回,但她這個額駙居然推三阻四,她知道後即使腹誹過額駙窩囊,但未嘗心裡沒有一點安慰。和敬此人講究光明正大,就像她找嫣然麻煩就明著找,讓人人都知道是她,所以色布騰巴爾珠爾若是明著要女人她可以容忍,但如果是背著她,她便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她平生最恨就是偷偷摸摸事,當初那個洗腳婢就是如此偷偷摸摸地爬上她皇阿瑪龍床,更在喪禮上哭得昏天暗地上位,幾年後居然變成令妃娘娘,怎不叫和敬恨得牙癢癢,也讓她心裡埋下陰翳。因此此時雖然和敬表情看著很平和,其實其中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嬤嬤無奈地歎口氣,急急跟上和敬,心裡祈禱著但願這個額駙如他表現得那麼老實,否則她真不敢想象將會變成什麼樣子,難道公主還能休夫另嫁嗎!

    這回老天爺其實挺疼和敬,色布騰巴爾珠爾果真是表裡如一地老實,他本是與阿剛一邊喝酒一邊發牢騷,但等他再喝完一杯要酒時候突然間發現隨侍身邊阿剛不見了,給他倒酒換了一個嬌俏女孩兒。

    色布騰巴爾珠爾即使在醉眼朦朧中也能看得出來這女孩兒穿著打扮不像是個侍女,而且對於他事阿剛一向不會假以他手,不由疑惑地放下酒杯問道:“你是何人?”

    “王爺!”那女子忙熱切切地喚道,眼睛撲閃撲閃地像個小鹿似,一副含苞待放樣子。

    若是換作別男人恐怕就忍不住了,偏偏色布騰巴爾珠爾見狀恰如一桶冰水淋下來一般,登時連酒都醒了。這其中也是有個緣故,色布騰巴爾珠爾額娘當日剛懷了他時候,他阿瑪就迫不及待地納了一房千嬌百媚側室,這側室卻是漢人,不僅人品風流手段也了得,她額娘這種粗狂蒙古女人怎麼會是對手,娘家又式微了,沒多久就被踩到塵埃裡,拼了老命生下色布騰巴爾珠爾就撒手西去。而色布騰巴爾珠爾因著這個女人存在小時候過得也不好,堂堂嫡子甚至還不如王府有頭有臉管家,這也養成他裝傻充愣凡事不出頭個性。不過大約老天也開眼,這個女人任憑用盡手段也生不出一個蛋來,女人再親也沒兒子親,他阿瑪後幾年也醒悟過來,方才好了,待到孝賢皇後將他選為額駙,那女人是徹底靠邊站了,沒幾年就在眾人冷眼中去了。只是這陰影從小就種下,何況他額娘便是這般淒慘地死去,色布騰巴爾珠爾對著他額娘牌位發過誓,決不讓他將來妻子遭受跟他額娘一樣待遇,蒙古漢子說得出做得到,是以後來即使和敬鬧得再過分,他也沒動過這樣念頭。在他心裡和敬怎麼說都是他妻子,他應當尊重她敬愛她。而且在他心裡溫溫怯怯女子都是蛇蠍心腸毒婦,就如當年那個女子一樣。眼看著那女子越靠越近,登時冷聲道:“滾出去!”色布騰巴爾珠爾只是木訥,人卻不笨,這其中肯定有陰謀,否則這女子又是哪裡冒出來。

    “王爺!”那女子愣了愣,隨即展顏一笑,急急貼了過來,笑道,“王爺放心,公主一時半會回不來呢。”

    “本王說了,滾出去!”色布騰巴爾珠爾眼睛瞇起,面上一片青色,甚是駭然。

    那女子眨眨眼,似是不敢相信,這個大公主額駙不是個窩囊廢嗎,被這樣母老虎鉗制住,有了偷腥機會怎麼會往外推,咬咬唇,便不死心地還想貼過來,這是她唯一機會。

    對和敬色布騰巴爾珠爾能忍,對乾隆也能忍,對其他公主們還是忍,可對一個來歷不明小丫頭他可沒那麼好脾氣,一伸手就抓起那女子衣領,提著她打開門就用力地往外一扔,這樣心機深沉女人總讓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經歷,他是一眼也懶得看見,准備叫阿剛來審一審究竟是什麼人在算計他。

    “為什麼?”那女子倒在地上,徹底地呆了,不敢置信地問道,此時她終於感覺到害怕了。

    色布騰巴爾珠爾看那女子如此狼狽樣子,酒勁翻上來,覺得似乎是當年那害他額娘惡毒女人在質問,不由輕蔑一笑:“本王妻子只有大公主一個人!”說完又是一腳踢開那女子,叫道:“阿剛!”平時趕他都不走,這回怎麼連個人影都沒了。

    “不用叫了,這裡嬤嬤處理下吧。”這時一直隱在門外偷聽和敬突然間出現,厭惡地看了一眼那一見她便瑟瑟發抖女人,徑自吩咐道。

    “好。”嬤嬤答得分外響亮,不一會功夫,那女人就被拖了下去。

    “公主。”色布騰巴爾珠爾酒徹底醒了,惴惴地喚道,即使她如此作弄與他,他還是窩囊地放不下。

    “我們先進去吧。”和敬笑了笑,眨掉眼眶中淚珠,第一次主動伸手握住色布騰巴爾珠爾手,也許皇額娘是對,唯一妻子,這句話似乎比任何話都動聽。


如願


    第二天除了乾隆這個睜眼瞎以外,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和敬和色布騰巴爾珠爾之間發生點小小變化,和敬一向凡人不可親近臉上帶上了點點嫣紅,而色布騰巴爾珠爾一向窩窩囊囊面孔居然有了精神,兩人之間雖看上去還有點尷尷尬尬,但明顯雙方之間已今非昔比,看來從相敬如冰到相敬如賓應該不會太難了。

    “聽說昨天大姐姐第一次讓她額駙留宿房中了。”和嘉湊過來自以為神秘地傳達著小道消息。

    “難道他們夫妻以前就沒有……”嫣然大驚,她向來不怎麼關注皇室之中八卦緋聞,她沒記錯話,他們結婚都快十年了。

    “那個公主府制度對我們來說是噩耗,對大姐姐來說可是福音,她一年都宣召不了額駙,那還是做給皇瑪嬤和皇阿瑪看呢。”和嘉撇撇嘴,她可知道得清楚,當初孝賢皇後選了這個額駙,她這位大姐姐可鬧得驚天動地,而後他們夫妻關系都在冰點徘徊,她就不明白了,用得著這樣嗎,既然成了夫妻就好好過日子,不是對大家都好嗎,不過幸好大姐姐她現在也算是想通了。

    嫣然嘴角抽了抽,繼續捧著她燕窩粥吃啊吃,反正只要和敬不來找她麻煩,讓他們夫妻之間為難她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找回場子,她才沒那麼無聊,人被狗咬了一口,明顯不會去咬回來,她老公比和敬好,婆家比和敬好,爹比和敬多,她有孩子和敬沒有,她用不著跟一個飽受皇宮折磨成變態老女人計較,不過她居然能想通,簡直是奇跡發生了。

    “這個奴婢知道。”這時和嘉奶嬤嬤卻神秘兮兮地探過頭來說道。

    “哦?”和嘉挑起眉,感興趣地看向她,嫣然也逃脫不了八卦本性,亦看向她。

    難得有兩位公主捧場,嬤嬤努力挺直脊背,小聲說道:“昨天聽說大額駙在房裡被一個女人勾引,但大額駙不為所動,還說了大公主好些好話,大公主被感動了。”

    “不會吧,陳家人這麼大膽!”和嘉捂住嘴驚呼道,同時深深擔憂起自家額駙是不是他們下一個目標,但又有點期盼,沒准她家額駙會表現得比大額駙還好,畢竟他們感情跟大姐姐他們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真是有夠惡俗場景,沒想到飄回古代還能有這種天雷狗血劇發生,不過那個勾引人人不會是陳知畫吧,她腦抽了嗎,這對她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惹禍上身,嫣然一邊吃燕窩一邊繼續呈放射性思維。

    “可不是怎麼,已經審出來了,那個女人是陳家旁支,前幾天剛剛接過來,鬼也知道陳家安得什麼心,公主您可要小心為上。”奶嬤嬤知道嫣然和和嘉關系,說話便沒了幾分顧忌。

    “自不量力!別說皇阿瑪饒不了他們,就是大姐姐也不是那麼好惹!”和嘉一聲冷哼,臉上滿是鄙夷,陳家人真是毫無禮義廉恥可言,便看向嫣然,“不若我們去與皇阿瑪說說,早點離開此地吧。”雖然信任福隆安,但是人家有心勾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她家福隆安可比大額駙體面多了。

    嫣然眨眨眼睛,隨意地點點頭,其實她無所謂,反正她堅信那些亂七八糟事絕對不會落到她身上,她磕磕瓜子看戲其實挺樂呵,只不過,看著和嘉忐忑臉,也不得不附和。

    不提和嘉正踟躕地拉著嫣然找乾隆,和敬也在找乾隆做主,她與色布騰巴爾珠爾一夜春風之後就得到嬤嬤消息,這個女人居然是受了陳知畫唆使來破壞他們夫妻感情,而這個女人出身陳家旁支,早已沒落,沒什麼見識,又經過陳知畫誤導,以為公主沒什麼了不得,只要得了色布騰巴爾珠爾喜愛混個側福晉當當也是可能,是以也就心動了,在精心打扮一番後更是行動了。和敬知曉來龍去脈後本來挺好臉色變得鐵青鐵青,心頭怒火一丈比一丈高,原先對嫣然不過是討厭,如今對陳知畫一干人等是恨不得食其肉,就算是她和色布騰巴爾珠爾關系不好,她堂堂固倫公主輪得到一個小小陳家算計,輪得到一個小小陳知畫算計,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何況她現在跟色布騰巴爾珠爾感情已經漸入佳境了,一想到萬一昨天被得逞了,她得丟多大顏面,而夫妻之間也基本上算是完了,她豈不是要像那些老姑奶奶一樣,連個送終兒子都沒有,淒淒慘慘地過完下半輩子,簡直是不可饒恕,她絕對要陳家要陳知畫付出代價。於是在強大怒火推動下,和敬便開始尋找乾隆要求報復陳家一干人等,而得了實惠色布騰巴爾珠爾自然傻哈哈地笑著婦唱夫隨,說實話他心裡頭其實有點感激那啥陳家那桿子人,要不是他們恐怕他還到不了這一步,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為什麼自家公主殿下突然間熱情了,不過這不是重點,只要將來生活有盼頭就行。

    於是乎,和嘉嫣然一行與和敬及色布騰巴爾珠爾一行不可避免地在尋找乾隆過程中碰面了,和敬和嫣然一見了對方,不約而同地開始cos冰人,不聲不響,還放冷氣,和嘉和色布騰巴爾珠爾無奈地對視一眼,這兩人大約是前世冤家,只得想盡辦法調和氣氛,但沒多久就放棄了,算了,人和人相處講究是個眼緣,她們倆估摸著今生無緣,就不要強求了,還是找皇阿瑪(皇上)要緊。

    在外面轉了一圈都沒找著愛四處瞎逛乾隆,而再三跟護衛確認他也沒有不說一聲出去尋找海寧潮中夏雨荷,那麼乾隆究竟在哪裡呢?

    “皇阿瑪不會還在睡覺吧。”嫣然左瞧瞧右瞧瞧隨口說道,畢竟他身為皇帝,其他不說,上班時間還是比較悲劇,難得有時候能多睡一會,要是換了她一定睡得天昏地暗。

    “皇阿瑪向來為人勤勉,你休得胡說!”和敬聞言卻轉過頭來冷喝道。

    “……”是啊,勤勉得夜夜翻牌子,果真是勤勉啊,嫣然撇撇嘴別開頭,不理會她。

    和敬本想呵斥,但轉念想起那日福康安話,又勉強按耐住,幸好如今她與色布騰巴爾珠爾也還不錯,心裡沒先前那麼難受。

    “反正已經在皇阿瑪房間前了,不如就請安吧。”和嘉卻無語地指著那金碧輝煌大號房門,說道。

    和敬和嫣然又齊齊冷哼一聲,誰也不肯先低頭。和嘉長歎一聲,看來只得由她身先士卒了,只是皇阿瑪貼身太監怎麼沒守著,難道人不在?

    正在和嘉遲疑之時,一聲女性尖叫從房裡傳來,然後便是男人驚呼聲,和嘉等人大驚,也顧不得什麼,生怕乾隆出什麼事,色布騰巴爾珠爾一馬當先護住三個公主,然後咬咬牙撞開了門,而那些聞聲而動侍衛下人都源源不斷地趕來,陳家主人更是急急奔來,這裡面住可是皇帝啊,這要是萬一出了事,誰也脫不了干系,尤其是先前有夏盈盈事件在,眾人都成了驚弓之鳥。

    只是一進了房門,眾人都驚呆了,連話都說不出,乾隆光著膀子剛套上褲子,而那個一臉害怕拿被子拼命掩蓋過自己光裸身軀女人不是陳知畫是何人啊。

    “皇阿瑪……”和敬不敢置信地喚道,她真難以想象,為什麼她敬愛皇阿瑪又做出這樣事來,而且對象是那麼算計她陳知畫更讓她難以接受。

    乾隆尷尬地咳嗽幾聲,其實他有點冤,他把陳邦直當做朋友是真,他把陳知畫當做小輩也是真,幫著陳邦直給陳知畫找個好歸宿以顯示他仁德大義他也是願意。只是誰叫昨晚月亮太美太曖昧,他剛好看見在月下起舞陳知畫,就如畫中仙子一般,又誰叫昨晚陳邦直勸酒勸得厲害了,他腦子有點昏昏沉沉,在朦朧中,他看到不僅僅是陳知畫,更是孝賢、慧賢、雨荷、盈盈,無數個生命中美好都仿佛在那一刻重回他身邊,而身為皇帝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忍耐,尤其是連奪嫡都提前被自家皇阿瑪掃清障礙乾隆,他要是能忍住才是天下紅雨了。只是這千言萬語他面對女兒女婿們卻不知從何說起,眼看著在和敬眼裡就成了老不修,乾隆心裡急了,正欲張口辯解。

    “等等!”嫣然卻在此時阻止道,然後不等乾隆和敬他們反應,沖身後人就喝道:“你們都退下!”

    乾隆一個激靈,這才發現他屋子裡幾乎擠滿了人,頓時利眼一掃,對這些人他可沒什麼好客氣,侍衛和下人們見狀立即煞白了臉,忙安安靜靜地急速退下,這不是他們能惹得起,而陳邦直夫婦則在其他幾個女兒攙扶下搖搖欲墜,臉色慘白慘白,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他們雖有心攀附,但這檔次也提高得太讓人難以接受了,而且皇帝哪是那麼好相與,是福是禍還不知道呢。

    “陳大人,你們也最好先離開!”嫣然不耐煩地挑眉,又沖他們喝道。

    陳邦直夫婦是回不來神了,好在他們其他三個女兒還有點理智,忙不迭地將自家爹媽拖走,只是臨走之時皆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縮在被裡嚶嚶哭泣陳知畫一眼。

    而後嫣然又把手足無措色布騰巴爾珠爾給趕了出去,親自關上了大門,總之,不管有沒有人盡皆知,總要做個場面。反正乾隆偷腥估計是到死都敢不了毛病,她又不是後宮裡人,犯不著牽扯上,他愛干什麼就干什麼,只要乾隆別太出丑和別把他自己搭進去就行。

    乾隆此時已經穿戴整齊,贊賞地看著嫣然,同時對和敬莽撞皺了皺眉頭,他好歹是皇帝,他臨幸個人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事啊,這副厭惡表情給誰看啊。

    “皇阿瑪,你怎麼能!”和敬此時滿臉怒色,眼中滿是傷痛,指著陳知畫喝道,“皇阿瑪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女人啊!”嫣然翻翻白眼,你說和敬你也不是皇後更不是太後,你親娘也已經永遠不用爭寵了,你上桿子忠言逆耳個什麼,反正陳知畫要真禍殃民了,大家都不會坐視不理,就算陳家算計了你,到時候你暗地裡找回場子就行,何必現在硬碰硬呢,不知道乾隆屬於沒事找抽型,你越反對他越堅持,典型青少年叛逆期無限延長人種。而和嘉此時已經低著頭縮到了角落,反正她氣場從來就不強大,所以天啊地啊皇阿瑪啊姐啊妹啊,就一起暫時遺忘她吧。至於陳知畫,拜托,她額娘已經死了,更何況是個漢女,有什麼威脅,陳知畫總有一天自食其果,用不著她湊熱鬧。

    果然和敬話音剛落,乾隆眉頭就皺了皺,這事他是做得有點不合程序,可是和敬也不能這麼說啊,這和敬這些年也不知怎麼了,越來越沒有孝賢溫柔體貼,反而跟皇後越來越像,每回見了他都來個忠言逆耳,真是近墨者黑啊。乾隆眼睛掃過和敬,又看向陳知畫,只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這種柔弱無依,弱柳扶風,才貌雙全,江南美女,陳知畫正中乾隆所有萌點,頓時乾隆心裡升起一股子憐惜來,其實她也是陰錯陽差,莫不是這就是天意。

    “皇阿瑪,這個女人狼子野心,女兒懇請皇阿瑪嚴懲!”和敬繼續不依不饒地咬著陳知畫不放,將乾隆心裡憐惜從二分擴展到了五分。嫣然搖搖頭,和嘉搖搖頭,這個和敬真是好命人呢,所以才被寵成了這般不懂世事樣子。

    “爹、娘,知畫對不起你們!”而正在這時陳知畫適時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剪子來,仰天哀泣完就對著自己心口狠狠扎下。

    “知畫!”乾隆大驚,忙上前阻止卻已來不及,鮮血已經流了出來,只來得及抱住陳知畫緩緩倒下身子,歎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皇上,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知畫有些話想對皇上說。”陳知畫艱難地笑了笑,臉色越來越蒼白。

    “你說。”此時乾隆被感動了,全然忘了屋子裡還站著他三個女兒,立即點頭道。

    “那日皇上出現知畫面前,知畫就覺得仿佛看見了天神,知畫知道這樣不對,知畫身份根本配不上,知畫也只能暗暗傾慕。但知畫只要一想到皇上馬上就要離開了,知畫再也見不到皇上了就心如刀割一般,所以昨夜裡知畫一時情動,偷偷地到了皇上窗前跳舞,沒想到老天爺對知畫這麼好,可是知畫存在卻玷污了皇上連累了爹娘家人,知畫是寧死也不想看到這樣結果發生,所以知畫寧願死了一了百了!”陳知畫躺在乾隆臂彎裡努力地綻開笑靨,卻珠淚漣漣地訴說著自己衷腸。

    乾隆驚呆了,乾隆被深深地感動了,這世上居然有這樣一個女子對他如此情根深種,沒有他連活都活不下去了,而且這麼直白表白,他從年輕到現在,不管是宮裡還是宮外,他從未遇到過,這麼激烈感情碰撞,讓乾隆剛剛受傷心又激烈地跳動起來,想也不想地回道:“誰說你是污點,你會沒事,朕帶你回宮!”說完還拿手去撫陳知畫蒼白容顏,真是萬分憐愛湧上心頭,陳知畫立即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乾隆,真是萬般柔情蘊含其內。

    嫣然撇撇嘴,她總算明白為什麼上輩子看電視劇那些女主角明明已經快死了卻有本事說上半集多真情告白,原來這都是假,要是是真,陳知畫早就失血過多去了吧,這陳知畫也真是狠得下心。不過她是不會多嘴,這不是她該操心事。和嘉顯然跟她想得一樣,頭低得越發低了。

    “皇阿瑪,這不合規矩!”和敬已經是花容失色了,她不明白明明是陳知畫算計了她也算計了皇阿瑪,為什麼會是這樣結果,她不服!

    “和敬,朕意已決,你不必多說了!”乾隆被和敬打斷了他與陳知畫深情凝望,又想起她一進來所作所為,不免有些動氣。

    “皇阿瑪!”和敬悲傷地喚道,她皇阿瑪為什麼總是這樣,額娘死都不能讓他有一點點觸動嗎。

    “朕決定封陳氏知畫為常在,待傷好後進宮伴駕!”乾隆卻冷著臉繼續在她傷口上撒鹽女兒就該像和嘉嫣然那樣乖乖巧巧,不能太管阿瑪家事。

    此話一出,和敬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而陳知畫嘴角勾起一抹不為人知得意笑容。和嘉繼續扮木頭人,嫣然則偷偷地看向陳知畫,無聊地想著他們是不是搞錯了順序,得先宣太醫吧,就算是假好歹也出血了。



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要一章,把陳知畫的後續交代下,這文也算是完了,我終於把該交代地都交代完了,不像上一篇一樣爛尾了O(∩_∩)O~至於嫣然的孩子,一定會很幸福的,也就不用一次又一次地生給大家看了O(∩_∩)O~

    當然還有幾篇番外要交代一下,羅列了一下:侍女與王子,花魁與郎中,村姑與書生,(為毛我的番外題目那麼像中學時代看的台灣天雷狗血言情小說╮(╯▽╰)╭)大家還有什麼要看,我空兩篇,可以預約一下O(∩_∩)O~  隨著和敬拂袖而去,乾隆旨意瞬間傳遍了陳家上上下下,隨乾隆南巡那群人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反正乾隆如此處處留情誰都習慣了,至少他還封了人做常在,至少還有塊遮羞布,不像十八年前夏雨荷。但陳家人卻激動了,他們從來沒奢望過自家裡出一位娘娘,畢竟後宮以前是蒙古女人天下,現在也是旗人天下,就是包衣奴才也比他們這些漢人占盡優勢啊,本來就打算著攀上一個名門望族做個側福晉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知畫這麼給力,一攀就攀附上天下最大人物,真是老天有眼啊,陳邦直滿懷感動地看向躺在床上小女兒,柔聲道:“真是苦了你了。”說完還溫柔地拂拂陳知畫青絲,眼看著家族復興就在眼前了。

    “你這孩子,用得著這麼拼命嗎,你要是有事,可教爹娘怎麼好啊。”陳夫人坐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淚,既是埋怨又是高興。

    “爹、娘,女兒總算不辱使命,女兒所做一切都是心甘情願。”陳知畫雖然因為失血過多青白著臉,但臉上明顯是興奮神情,常在只是個開始,她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那個令妃能從洗腳婢差點爬到貴妃寶座,沒理由她比她年輕比她漂亮而辦不到。

    “是啊,以後四妹妹你就是千歲千歲千千歲了。”陳家大小姐知琴看著眼前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場面只覺得刺眼,酸溜溜地說道。

    “大姐姐,千歲這等話可不好好說,你可不要犯了忌諱。”陳知畫面色一凝,嬌笑著回道。

    “你。”陳知琴登時被噎個半死,正待反駁,卻見自家父親冷冰冰地警告她,不由委屈地閉上嘴,而陳知棋和陳知書更是連話都不敢說了,只低著頭。

    “以後你們都要謹言慎行,絕對不可以給知畫造成任何麻煩,不然休怪家法無情。”陳邦直狠狠瞪了這三個女兒一眼,厲聲教訓道,知畫是他們陳家希望,他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這個希望。

    “是。”陳知琴三人聞言皆是一驚,隨即害怕地連忙應道。

    陳夫人和陳知畫在旁看了,心裡別提有多痛快,恨不得陳邦直再訓斥一回。

    而此時和敬在自己房裡就猶如狂風掃落葉一般將房裡所有東西都摔個粉粉碎,她知道自己做得很不理智,可是那是她皇阿瑪,是她兒時最溫暖記憶,面對他她只想表達出自己最真感情,可為什麼會這樣?!色布騰巴爾珠爾和嬤嬤則擔憂地看著她。

    “公主,喝口水吧。”待到和敬鬧得累了,色布騰巴爾珠爾才親手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遞上,關切地喚道。

    和敬本想發火,可隨即想起昨天他說話,不由得沉默下來,終是接過茶水,色布騰巴爾珠爾露出一個傻兮兮笑容,像得了天大好處似。

    “傻子。”和敬冷哼一聲,但是臉上線條還是柔和了下來,皇阿瑪變了,變得她再也不認識,經過今天,她知道她再也不能在皇阿瑪面前做真正和敬了,幸好還有這個傻子,在他面前怎樣都無所謂。

    “公主,我是個粗人,什麼都不太懂,但我覺得你沒必要跟她一般計較,到頭來肯定沒什麼好下場,像我阿瑪以前那個女人當時多風光,後來死時候連個像樣喪禮都沒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色布騰巴爾珠爾聽了並不著惱,摸摸自己光腦門勸道。

    “你當誰都跟你是。”色布騰巴爾珠爾往事,和敬昨晚已經知道了,這也是他們夫妻感情能進步緣由之一,在她看來色布騰巴爾珠爾簡直蠢透了,堂堂世子被一個小妾壓成這樣,不過他蠢也好,至少她不用擔心了。

    “公主,老奴倒覺得額駙說得沒錯,陳知畫是該死,咱不跟她硬碰硬,一個小小常在,有是法子折磨死她。”嬤嬤欣慰地看著眼前一幕,幫著色布騰巴爾珠爾講話。

    和敬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她咽不下這口氣,自家皇阿瑪護著那個女人卻沒站在自己這一邊,怎不叫她心傷,而傷過之後她也終於明白那般純粹親情在皇家卻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她不該這麼頭腦發熱下去,畢竟皇阿瑪性子很護短,她若是再這麼下去,恐怕下場就不會比皇後好多少,這麼多年夢該醒了。想到這裡,和敬心底黯然,不由得看了色布騰巴爾珠爾一眼,幸好與他漸漸好了,否則她還有什麼盼頭。不過對於陳知畫,她是絕對不會放過!

    “公主,老奴倒有個主意。”嬤嬤見和敬沉默,似乎聽了進去,急忙獻策道。

    “說來聽聽。”和敬頓了頓,終是妥協了,誰叫她身在皇家呢,色布騰巴爾珠爾則看向窗外,有些事他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

    嬤嬤見狀舒了口氣,她以前不僅僅擔心自家公主和額駙,還擔心自家公主和皇上相處態度,如今總算放心了,她也對得起主子在天之靈了,又想了想,在和敬地耳邊細聲說了自己主意。

    和敬聞言愣了一下,但馬上恍然大悟,冷哼一聲,是啊,有如此簡單法子,她就是傻瓜,才一直硬碰硬,罷了罷了,她又何必如此,還是過好自己日子,想法子生一個兒子,下半輩子才有靠,其他什麼都是靠不住。

    “對了,公主,昨天那個女人怎麼處理?”嬤嬤說完又請示道,陳家到現在還沒動靜呢。

    和敬一愣,才想起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陳家旁支,皺了皺眉,看向色布騰巴爾珠爾,色布騰巴爾珠爾急忙擺手,努力地撇開關系道:“這事全聽公主。”

    “那麼咱們就殺雞給猴看吧!”和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令人害怕笑意。

    嬤嬤點點頭,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她必要給自家公主先好好出一出氣。

    比起陳家人和和敬激動心情,嫣然這邊則平靜多了,她一邊梳著頭發一邊歎著白天事:“這陳知畫也是算機關算盡了,也不知看著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這麼看不透。”

    福康安坐在一旁冷哼道:“恐怕是反算了自己吧。”今天鬧劇他已經盡知,陳家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太不知自己位置,宮裡哪個人是好相與,裡面腥風血雨一點都不比朝堂上少,貿貿然想要進去分一杯羹,到時候恐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一點小聰明能起得了多少作用,跟著皇上這麼多年他看得多了。

    “你說得確沒錯,自作聰明,不過這回和敬公主卻也扯了進去。”嫣然點點頭,看了他一眼,又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路要走。”福康安卻搖搖頭,所以他也管不了了,只但願她能想明白吧。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不幫忙呢。”嫣然聳聳肩,雙眼晶晶亮地看向福康安。

    福康安失笑,徑自站起來到她身後,拿過嫣然手裡梳子,替她梳起了頭發,說道:“對我來說你和孩子們才是最重要。”說完又在她嘴上輕啄一下。

    嫣然甜蜜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了,徑自享受這份悠閒自在。

    “嫣然,我們早些回京吧。”這時福康安突然說道,“陳家是是非之地。”很多東西他無法估計,嫣然懷著孩子,生怕萬一啊,畢竟他們已經找上了和敬,而皇上又在興頭上。

    “我何嘗不想呢,肚子越來越大了,我可不想把孩子生在路上。”嫣然聞言皺起了眉頭,她早就對無限期延長南巡不滿了,到底在巡個什麼東西,根本就是乾隆一路采花行,可憐她在京裡孩子那麼小就離了父母,想得心肝兒都疼了,還有自家老爹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是隨即又想起乾隆面對陳知畫那張嘴臉,不由發愁道,“可是皇阿瑪現在被陳知畫勾著,哪那麼容易就同意走啊。”

    “不走也不行了,太後千秋快到了,而西藏塞雅公主也要來京拜壽,陳知畫算得了什麼!”福康安冷笑一聲,早有了打算,“我明日就去稟告皇上。”

    “皇瑪嬤千秋?我竟忘了,禮物都還沒准備呢!不過塞雅來了可好,也不知她怎麼樣了。”嫣然先是一急,她已經忘了太後生日了,後又是一喜,她和塞雅先前可相處得不錯。

    “太後禮你放心,額娘那邊全都會備好,到時你再自己看著添些就是了。”福康安呵呵一笑,忙安慰道。

    嫣然松了一口氣,又眼巴巴地看向他,福康安一笑,又說道:“塞雅公主如今是西藏土司了,巴勒奔退位了,她這次不僅自己來,還帶了兩個夫君一塊來,連剛出生孩子都帶來了。”

    “那真是太好了。”嫣然點點頭,對朋友幸福很喜聞樂見,這回可得好好聚一聚,不過隨即又想起一個人來,幸災樂禍地問道,“那麼那個西藏駙馬呢?”

    “聽說一去就水土不服,不過是熬日子罷了。”福康安不屑地冷哼,估計整個大清都早已忘了這個人了。

    “我明白了。”嫣然了然,也不再提起這個掃興人,復又和福康安嘰嘰喳喳說起太後千秋和塞雅進京事來,福康安好脾氣地摟著嫣然,側耳傾聽,並適合應上一兩句,兩人真是好不溫馨。

    果然陳知畫比不上太後和西藏重要,第二天乾隆聽了福康安稟報後,沒有猶豫一秒鍾就決定結束這次波瀾壯闊南巡,打道回京,一時之間整個陳家開始了雞飛狗跳,嫣然這些跟著乾隆來人,都興高采烈地開始打點行裝,雖然江南好但比不過家好啊。但陳知畫一干人等就徹底懵了,登時驚慌失措起來,皇上這就要走了,那他們陳娘娘怎麼辦,即使是做戲,也是實實在在扎了刀子,哪能舟車勞頓,否則哪還有命去拼搏青雲之路。陳知畫眉頭皺得死緊死緊,心裡第一次有了驚慌,皇上不是說會帶她進京嗎,這又是什麼意思,陳邦直等人則是上躥下跳地開始打探消息,拼命地給福隆安和福康安他們送東西,生怕人忘了他們還不能動彈陳娘娘,不過他到底沒膽子去問乾隆。

    乾隆倒是每日裡還記得去看陳知畫,對著她也是溫柔有加,卻不表態,大約是忘了這茬吧,陳知畫要在乾隆面前扮一往情深無怨無悔形象,也只得忍著不說,心裡早已急焚了。

    “不知陳常在如何安排?”最後負責整個南巡隊伍福隆安不得不硬著頭皮請示道,把人一塊抬走就跟讓人去死沒什麼兩樣了,而不抬走畢竟又被臨幸過還封了常在,這都是眾目睽睽之下金口玉言,容不得半點抵賴。

    “知畫身子啊,朕怎麼忍心呢。”乾隆聞言歎了一聲,他何嘗不想親眼看著知畫徹底好了,可是他畢竟是皇帝,萬沒有為了一個女人就不顧其他,而他也不忍心知畫拖著病軀上路,想了想便道,“讓她先在家養傷吧,傷好之後便讓海寧當地官衙送往杭州行宮,等候朕旨意。”乾隆如此做一是確實考慮陳知畫身子骨,二卻是突然間想到自己這麼不聲不響地帶回個漢女,皇後雖然賢惠了不說,太後肯定有說法,還不如先安排好了再說。

    “遵旨!”福隆安聞言終於放心,忙應道,心裡卻嗤笑陳知畫這下機關算盡一場空啊,沒一起帶回去這裡面文章就大了,何況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了和敬大公主。

    乾隆說完便擺擺手讓福隆安退下,又晃悠悠地去找他解語花說話去了,知畫這麼善良這麼知心,對他安排一定是無怨無悔。

    於是幾日後無怨無悔陳知畫只能咬碎銀牙往肚裡吞,眼睜睜地看著乾隆帶著大部隊開走,深悔當初干嘛要扎自己一剪子,反正以她聰明不扎也能達到效果,陳邦直更是著急,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得到處搜羅名醫藥方,就盼著最好自家女兒一夜工夫好了,趕快送去杭州行宮,也算是入了宮了,想必以知畫這些天功夫,皇上一定不會忘了她,陳夫人雖然搞不明白其中關系,但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只能拼命地給女兒燉補品,總之陳家上下氣氛都十分凝重,但其中又帶著一些希翼。

    “啊!”而正在這個節骨眼上陳家下人在打水時候從井裡撈出一具屍首來,正是那被派去勾引色布騰巴爾珠爾陳家旁支女孩,自從那天之後就沒人見過她,自然也沒有提起過她。

    陳邦直看著那張青白青白臉,倒吸一口冷氣,心沉了下去,陳夫人干脆是暈了過去,陳知畫聽到這個消息,手裡繡花針狠狠地扎進手指,血流了出來,她有種不祥預感。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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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我再也不想跟皇阿瑪下江南了。”嫣然倚在欄桿上,望著兩岸青山緩緩遠去,歎道,這實在太考驗人心髒承受能力了。

    “下回我帶你來。”福康安不好說乾隆什麼,只是伸手摟過她許諾道。

    “好。”嫣然笑著點點頭,溫柔地撫上自己凸起肚子,“等孩子大了,咱們一家子一塊來。”

    福康安看著眼前一幕,心裡頓時熱騰騰,重重地點點頭。

    “瑤林,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以為我不可能這麼幸福,有你有孩子,還有老爹他們。”嫣然回頭展顏一笑,她總覺得她人生也就是嫁個老爹找人,過著不好不壞生活,養幾個孩子,便罷了,真沒想到在大清她能遇到一生戀人,有最可愛孩子,有那麼多疼愛她長輩,還能經歷那麼多波瀾壯闊事兒,真是前世想都不敢想事,此生滿足無憾。

    “傻丫頭!”福康安輕笑著點點她俏鼻,將嫣然摟得越發緊了,他本以為他人生只要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便也罷了,沒想到能遇到一生鍾愛,從此以後他覺得他人生是如此多姿多彩,他此生無憾了。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啊!”乾隆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贊歎道,但隨即想起跟他無緣那一個個女孩不由得黯然神傷,老天恐怕最愛捉弄他,所以常常讓他得到了便失去,不過如此才能體會出一個“情”字啊。

    和嘉見狀斜眼看向木頭人似福隆安,他和福康安可是親兄弟,瞧瞧人家。

    福隆安見狀撇撇嘴,頗有點不屑,但自家媳婦還是得哄,他在乾隆面前又不敢說什麼甜言蜜語,只有悄悄地握緊和嘉手,和嘉兩頰登時現出一點嫣紅來。

    “公主,你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啊?”色布騰巴爾珠爾則是化身為最嘮叨人在和敬四周團團轉。

    和敬看似不屑一顧地轉過頭跟乾隆說起話來,她和乾隆關系已經隨著她到乾隆面前可憐兮兮地自我批評和自我剖析而徹底修復了,但臉上卻沒有以往厭煩,反而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很是受用。

    “哎,十二,過了皇瑪嬤千秋就要選秀了,你想要個什麼樣?”一旁十一推推十二,悄聲問道,看著姐姐們婚姻都不錯樣子,他也不由得有了點憧憬。

    “十一哥,你怎麼說起這個了!”十二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卻也幻想開了,最好能有個溫柔體貼,對他好對皇額娘好又單純可愛媳婦兒。

    “怎麼了,你都多大年紀了,還害臊,我反正到時候得求皇阿瑪和皇額娘給我指個像嫣然姐姐這樣才女,我作畫,她素手調顏色,我讀書,她紅袖可添香!”十一就看不上他害臊樣,大大咧咧地說出了自己條件,反正他又不沖著那位子,當然得找個合心意。

    十二聞言撲哧一笑,對著十一羞羞臉,惹得十一惱羞成怒,刷地一把打開扇子看著眼前滔滔江水不理他了。

    “我想要個溫柔可愛,最好能說得上話,就像蘭馨姐姐那樣。”十二低下頭,小聲說道,但皇額娘滿意是最重要。

    十一拿扇子捂住嘴,呵呵地笑了,十二瞪了他一眼,也笑了,他們未來能如此憧憬,真很好。

    而此時京城,和珅和弘晝正閉著眼睛在戲院最好包廂裡欣賞著剛出新戲月兒彎彎,而紀曉嵐則著急上火地在一旁瞪著他們,人是他請,錢是他從牙縫裡擠出來,怎麼就請了這兩個大爺過來。

    “我說五爺、和二,你們好歹吱一聲啊。”紀曉嵐灌下一大杯茶,才沒好氣喊道。

    “吱!”弘晝睜開眼睛,吱了一聲,和珅登時哈哈大笑,紀曉嵐臉成了苦瓜臉,連聲哀求道:“我說五爺你別拿臣耍著玩啊!”

    “我說老紀,五爺能聽你請戲,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了!”和珅立馬逮著雞毛當令箭,大聲喝道。

    “我說和二,你別沒事找事,閃一邊去!”紀曉嵐頓時聲音比和珅還大吼了回去,再一次在心裡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叫你犯賤,叫你請和珅吃飯。

    “喂,老紀,這麼說你就沒良心了,我現在多忙了,阿德事忙都忙不過來,還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呢!”和珅聞言板起了臉,瞪眼指責起來。

    紀曉嵐頓時沒了言語,畢竟和珅是真忙,非要把自己兒子婚禮辦得盡善盡美,只是他真有事啊,憋著心裡都快一個月了,他煩啊,拿起煙斗啪嗒啪嗒吸了起來,怎麼看怎麼可憐。

    和珅在跟紀曉嵐對決上難得獲得了全勝,登時全身細胞都興奮起來,一張肥臉笑得越發連條縫都沒有了。

    “行了,老紀,你說吧,有事五爺給你做主!”弘晝戲看完了,便開始裝好人。

    紀曉嵐此時是病急亂投醫,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一張老臉騰地紅了,然後將頭低得極低極低,就是不吭聲。

    “我說老紀,有事就說吧,如果沒事我還得回去看阿德呢。”和珅見狀,眼珠轉了轉,故作不耐煩。

    “是了,老紀,五爺我明兒喪禮還沒安排好呢,你可不能誤我事,皇額娘壽禮可都看這回了。”弘晝一邊磕著瓜子一邊也催促道,他和和珅都一個心思,這下真有好戲看了。

    “如果……我說如果啊……只是如果啊……”紀曉嵐終於是不得已張嘴道,只是扭扭捏捏地不成樣子。

    “老紀,你不願意,爺也不逼你,爺知道是如果。”弘晝不耐煩地打斷,眼裡興味更濃了。

    “那個……那個……如果……如果你見到一個人突然間臉紅心跳手足無措是怎麼回事啊,以前沒這樣感覺啊,是不是病了。”紀曉嵐又踟躕了半天,最後閉著眼睛豁出去了。

    “是誰?!”登時弘晝和和珅眼睛晶晶亮,幾乎撲到紀曉嵐面前去了,天啊,紀曉嵐思春了,這是多麼大趣味事啊。

    紀曉嵐睜開眼睛時候就看見兩張放大老臉在他面前不停地晃蕩,不由得嚇得跌倒在地,卻伸手緊緊地捂住自己嘴巴,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一時腦抽了,根本就不該問這兩人,不是白給他們看笑話嗎。

    “老紀,咱們這麼多年朋友了,說出來,我替你參謀參謀!”和珅忙端坐好,臉上笑得跟一朵花似,誘騙道。

    “是啊,老紀,爺可算是百花叢中過,放心,爺幫你搞定。”弘晝也急忙進入拐騙大軍。

    紀曉嵐看看和珅再看看弘晝,登時心裡清明了,他就不該來這趟,和珅,你騙誰啊,我前腳說出來後腳你就能給我攪合黃了,王爺,你更是騙誰啊,被自己福晉管得死死,把自己哥哥“功德”載自己身上是不道德,想到這裡,紀曉嵐便起身撣撣灰,看了他們倆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紀!”弘晝跌足長歎,深悔自己表現得太過於明顯,讓這麼好玩事從手心裡溜走了。

    “王爺,你放心,這事交給奴才,奴才包管打聽得門門。”和珅立馬上前打了包票,老紀笑話,他怎麼可能不看。

    “你確定?”弘晝眼睛一亮,重新有了希望。

    “王爺,奴才做事你放心。”和珅把胸脯拍得砰砰響,這回阿德不是借口了。

    弘晝仔細想了想,確,和珅給他哥擦屁股時候從來沒出過紕漏,便點了點頭,道:“那行,這事爺交代你了,爺還得回去准備靈堂呢。”

    “王爺放心,不過王爺你准備明兒什麼時候發喪,奴才也好去送送你。”和珅急忙打蛇上棍,為了阿德,他力求討好每一個人。

    “哎,早找鐵口算過了,明兒寅時是好時候。”弘晝眼睛再亮了亮,和珅家底可厚著呢。

    “奴才一定准時到。”和珅果然聞弦歌而知雅意,忙附和道。

    弘晝拍拍和珅肩膀很是滿意,和珅討好了弘晝又覺得能看紀曉嵐笑話也覺得很是滿意。

    紀曉嵐此時則一路狂奔回到草堂,直到關上門才長長松了口氣,幸好他腦抽得不太嚴重,沒真和盤托出,一邊想著一邊拿著大煙斗轉過身子,卻見莫愁笑盈盈地正看著他,登時往後退了好幾步,以前看著平常事,如今怎麼看來怎麼有點意懸懸,拍著胸口結結巴巴地說道:“莫愁,你……你在這干嘛?”嚇她一大跳。

    “先生,我打算去買菜去啊。”莫愁茫然地眨眨眼睛,最近他家先生行事有點奇怪,是不是和大人又出ど蛾子了,正好上街,得去打聽打聽。

    “買菜好,買菜好!”紀曉嵐已經把頭低到胸口了。

    “先生?”莫愁越發擔心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恨小月跟著鵬舉任上去了,嫣然又陪著皇上下江南了。

    “莫……莫愁,我先回房了。”紀曉嵐抬起頭飛快地說道,然後一溜煙跑了。

    莫愁看著紀曉嵐背影,張大了嘴巴,不行,她得趕緊去請個大夫來。

    而此時宮裡,皇後正畢恭畢敬地跟太後報備千秋相關事項,總之在皇後操持下簡直是盡善盡美,太後越聽越高興,媳婦賢惠,兒子孝順,孫子孫女都很好,那些nc們都已經消失了,這天下沒有比她更有福氣老太太了。皇後也說得很高興,放下對乾隆執念後,她覺得自己人生有了新開始,十一很乖,十二很得寵,無論誰上位她都是皇太後,蘭馨將要嫁得也很好,她後福大著呢,那些鶯鶯燕燕事她才沒這個功夫計較呢。

    “皇後啊,何必如此奢廢呢,哀家已經半截身子去黃土人了,只要你們過得好,哀家即使不過千秋心裡也開心。”太後笑瞇瞇言不由衷地說道。

    “瞧皇額娘說,為咱們這麼操心,也不許咱們孝順孝順你,兒臣可不想將來落得皇上埋怨。”皇後捂嘴笑了,忙回道,“皇額娘福氣大著呢,眼看蘭馨和晴兒就要出嫁了,而十一十二他們也要選福晉了,皇額娘還得照看他們孩子才好。”

    “那哀家豈不成了老妖怪了。”太後眼睛已經瞇成一條線了,好心情地調侃道,惹得殿內眾人都笑了。

    “皇額娘頂多是老神仙,拖賴著兒臣也能受點庇護。”皇後笑完忙道,將太後捧得越發高興了。

    “皇後,哀家千秋倒不要緊,可接下來選秀你得好好顧著,得給小十一小十二選幾個好人兒。”太後高興完,又正色道。

    “皇額娘放心,兩個都是我兒子,我豈能不上心。”皇後忙應道,她心裡早已看好了好幾個,就等著到時候太後皇上拍板,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

    “你辦事哀家一向放心!”太後點點頭,皇後雖然方直了點,但辦事還是很牢靠,她不過不放心兒孫白囑咐一回,隨即也不等皇後謙虛,又問起晴兒蘭馨來。

    “太後,嫁期就要到了,兩位公主可都趕著繡嫁妝呢。”桂嬤嬤身為太後心腹,說話便沒了那麼多顧忌,抿嘴笑道。

    “瞧哀家這記性,那是正事,讓她們好好繡,雖說咱們不指著這個,但親手繡總是好,讓人也瞧瞧咱們滿人格格比那些漢人小姐強多了。”太後聞言滿意地點點頭,又說道,“哀家可聽說了,上回嫣然出嫁時候親手繡清明上河圖,到現在還人人羨慕棠兒有個好媳婦呢。”

    “可不是,好在晴兒蘭馨都是好。”皇後點了點頭,忙笑道。

    而此時,蘭馨正與晴兒在慈寧宮耳房裡刺繡,蘭馨滿意地看著手裡鴛鴦戲水,然後小心地扯斷線,抬頭正看見晴兒專心致志地也在繡鴛鴦,不由撲哧一笑。

    “你笑我,你不想想你手裡拿。”晴兒臉一紅,故作羞惱。

    蘭馨急忙將手裡繡帕藏到身後,臉也慢慢紅了,但還是小聲地問道:“晴兒,你有沒有想過額駙是什麼樣人?”自從經歷了小白花事件過,她總有種不安全感。

    晴兒怔了怔,停下針,但見蘭馨眼巴巴地看著她,忙笑道:“我倒不知道,你我可知道,嫣然與我說過,是紀大人都贊人。”

    蘭馨一聽,心中大定,老實說別人眼光,包括一眼看中皓禎自家皇阿瑪和皇額娘她都不怎麼相信,紀師傅眼光她是最相信,畢竟嫣然嫁得那麼好,只是她松氣抬頭後,卻見晴兒表情也有些惴惴,不由暗惱自己粗心,忙說道:“晴兒,你就更不用擔憂了,你可是八旗子弟裡最好。”

    “誰知道啊!”晴兒表情略略松了松,但還是歎道,一樣忠臣遺孤,蘭馨被皇後保護得很單純,而她,雖然太後對她很好,可太後這裡明顯比皇後那裡復雜多了。

    “你放心吧,你就看紀師傅那麼不喜歡和大人,卻那麼喜歡豐紳殷德,就知道他是個好了,而且和大人自從亡妻死後再也沒有續弦,想必家教極好。”蘭馨也不是笨人,想了想,勸道。

    晴兒聞言又愣了愣,這才心中石頭放下大半,不得不說紀曉嵐人品很值得信任啊。兩人相視一笑,又低頭忙了起來,心中既是忐忑又是憧憬,不知道以後新生活是不是會如想象般美好。

    沒過多久,乾隆等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回京了,而塞雅一幫人也趕在太後千秋前到達了。塞雅生了一對龍鳳胎,漂亮得很,惹得嫣然等人都想搶回去自己養,而她兩個夫君雖不是什麼精彩絕艷人,卻是難得忠厚老實,對塞雅溫柔體貼很,尤其是塞雅還坐擁齊人之福,看得嫣然等公主口水漣漣,同樣是公主,咋就差別這麼大呢,回家變著法折磨自己額駙,各位額駙黑著臉,表示最近鴨梨很大,看著兩位西藏駙馬眼神很不友善。

    至於和敬對待嫣然,因為回京就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整個人柔和了不少,而且她並不想與舅家生份,便在色布騰巴爾珠爾和嬤嬤勸說下找個時機給嫣然賠了不是,雖然她不是賠得很不心甘情願,表情什麼都讓人以為她是來找茬,但嫣然也沒揪著不放,人生就要難得糊塗,雖然不能被人欺負,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富察家對此自然高興,心中放下一塊大石。只是和敬和嫣然心裡各自早有了芥蒂,感情卻一直沒好過,不過維持著表面情份。不過人生總有些許不足,誰都覺得眼前局面不錯,當然乾隆是不知道,他還以為他兒女們個個相親相愛呢。

    總之,除了戀愛了又失戀,失戀了又戀愛,戀愛了又分離,分離了又戀愛乾隆,大家都歡快地奔跑在幸福大道上,當然乾隆也自認為自己很幸福。

    至於那位有凌雲之志陳娘娘,卻說來話長了。當日她以最快速度養好傷,陳邦直便親自求了海寧官衙一並陪著送去了杭州行宮,行宮主管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將遠道而來陳知畫主僕安置得極好,並在陳邦直金錢攻勢下拍著胸脯保證會努力幫助陳知畫早日名正言順地進宮。陳邦直見狀放下一顆心來,好生囑咐了自家女兒幾句,留下大筆金錢放心地回去等好消息了。

    只是這好消息直到他死都沒傳來,乾隆像是忘了這個人似,別說旨意就是只字片語都沒傳來,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陳知畫並陳家人從希望到絕望。饒是是陳知畫有通天之才,但被困在行宮裡,除了每日裡急得要死,還有什麼法子,只得指望著杭州行宮總管,只是人總管一反先前保證,臉面漸漸地冷了下來,讓陳知畫不敢多加催促。陳知畫想親自給乾隆寫信,只是這信雖然寄出去了,卻一直了無音訊,她更想鼓足勇氣自己上京找皇上,但她連杭州行宮都出不了。陳知畫本來信心滿滿心就像被潑了冰水似,漸漸絕望,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皇上都說過喜歡他,都說過會來接她,為什麼會這樣,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陳知畫在絕望之下也豁出去般行宮總管鬧過一回,那總管只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像你這樣咱們這裡多著呢”,聽得陳知畫心都寒了,難道她失敗了,不可能,她青雲之路怎麼會失敗,她那麼聰明那麼漂亮怎麼會失敗!陳知畫撲在床上嚶嚶哭泣,她侍女一面勸著一面歎自己命苦,跟了這麼一個主子。陳邦直在海寧也等得心焦,過了三年實在等不下去,厚著臉皮寫了封信給乾隆,可惜也沒有回應,眼看著振興家族希望徹底夢斷,還天天被人明裡暗裡地笑話,陳邦直病倒了,沒過多久撒手人寰,陳知畫被困在行宮連父喪都奔不了,只每天哭得跟淚人兒似。

    陳家自從陳邦直死後便為財產鬧得不可開交,誰還記得行宮裡還有個陳家曾引以為傲陳娘娘,一點子好處都沒得到,每年裡還得大筆大筆往行宮裡送錢,陳家更成了海寧以及整個江南笑話,陳夫人婦道人家又沒能力根本阻止不了,絕望之下干脆進了家廟。沒了陳家銀錢救濟,陳知畫日子越發難過了,那些太監宮女動則就擺臉子,吃得都是殘羹剩食,穿得也是粗布衣裳,去哭去鬧,一個根本沒過過明路常在誰當回事,何況陳知畫學都是如何利用才藝勾引男人,行宮只有女人和不男不女人,她千般手段都如打在棉花上。漸漸,陳知畫似乎也認命了,安安靜靜地活在在這座死寂行宮裡,她侍女早攀了高枝跑了,凡事都得自己動手,每天還得刺繡不停換些吃用,偶爾想起那曾經青春年華就跟做夢似。

    只是陳知畫不知道是,這杭州行宮總管正巧以前在宮裡受過孝賢皇後恩惠,他房裡齊齊整整地碼著陳知畫先前寄出去所有書信,還有陳邦直寄給乾隆那封信也被他想法子截了下來。而宮裡乾隆在回宮後不久就無意中偶遇了一個宮女,很溫柔體貼,很知情知意,還很有幾分才情,更難得是她身上還有幾分孝賢神韻和慧賢詩意,他立馬就墜入了溫柔鄉,一夜風流之後封了那宮女為貴人,那宮女也是好命,沒多久就懷了身孕,乾隆大喜之下提她為惇嬪,十月懷胎之後生下一女,因那是乾隆老來女,與乾隆又長得極像,極得乾隆喜歡,惇嬪升為惇妃,她女兒更是破格封為固倫和孝公主。有了美妾嬌女,這陳知畫更是被乾隆忘到了腦後。值得一提是,這惇妃汪氏曾在富察家待過一陣。

    至於十八年後,乾隆會不會再遇到一個人,告訴他海寧潮中陳知畫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平淡是福之金鎖

    金鎖代嫁到緬甸的時候正是十分尷尬的時期,大清與緬甸在邊境時有摩擦,緬甸上下對這位大清格格的態度非常微妙,國王猛白頭痛病立馬就發作了,受寵如慕沙公主則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而其他的各位王子更是能推就推,他們都知道緬甸與大清遲早得有一仗,自不想與這大清格格扯上關系,免得到時在爭位的時候落了下風,最後推來推去,最不受寵的三王子慕河被推了出來。

    金鎖其實無所謂,從小賣身到夏家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人生被別人安排,太太說要對小姐盡忠,她就把小姐放在自己前面;小姐說要上京尋父,她就跟著小姐一路跋涉;小姐說愛情偉大,她即使看不過眼也跟著附和;皇上要她替小姐嫁到緬甸,她即使怕得要死也只得來到這異國他鄉。所以在緬甸翻來覆去討論她的未來夫婿將是誰的時候,金鎖顯得極為淡定,至少還是個王子,至少不用被小姐送給這個送給那個了。

    不過金鎖也不是笨人,當初她可是一眼就看出了流氓燕的本質,她明白自己在這語言都不通的地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大清格格的身份和在乾隆看來極為寒酸金鎖看來極為富貴的嫁妝,於是在護衛隊伍不恥的眼光下,金鎖視如無睹地親自將所有的嫁妝翻了一遍,算了好幾天,發覺憑著嫁妝在緬甸王宮的角落裡絕對能過一輩子才放下心來。對小姐,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如今她來到這裡再也管不了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娘親當年的囑咐無論怎樣好好地活下去。

    而此時的護衛隊伍以及陪嫁隊伍卻是鬧翻了天,他們大多出身內務府,這次和親的內幕多少知道點,這明珠格格分明就是顆廢棋,護衛隊伍還好說,他們只要熬到婚禮結束便可回家,諒緬甸現在還不敢撕破臉皮,但陪嫁隊伍可就不好受了,這明珠格格明顯是不受寵的,從微薄的嫁妝和寒酸的送嫁隊伍上就可看出,就別指望大清當靠山了,而緬甸這邊也根本沒拿這位格格當回事,連嫁的人是誰都雲裡霧裡的,這還有什麼前程,一個個還怎麼呆得住,紛紛各顯神通地希望能跟著回大清。內務府的關系錯綜復雜,因此基本人人都能扯得上那麼一點兩點的關系,再加上乾隆太後們的漠視,於是乎金鎖的陪嫁隊伍很快就縮水一大半,剩下的就是那些實在沒法子沒關系沒能耐的三無人員。金鎖雖看在眼裡,可她從小學的都是怎樣被人管,從來沒學過怎樣管人,面對這樣的情形自然束手無策,當然她也無所謂,反正無論什麼活她都自己干得來,並不需要人,而且總比以前在夏家要伺候小姐後來在淑芳齋要伺候小姐和小燕子的好,如今她只要伺候好自己就夠了,或者還要加上未來的夫君。金鎖對於這個倒無多大的奢望,她只求平平淡淡過一輩子,至於那轟轟烈烈的愛情,光看小姐的和小燕子的,她已經看怕了。

    慕河出身卑下,他的生母只不過是緬甸王猛白喝醉酒時拉上床的婢女,那些出身高貴的王子公主們自然看他不起,是王宮的透明人。好在他是個很有自知之明,性格又恬淡的人,反正他也不想著王位不想著榮華富貴,只求在王宮的一個角落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將來娶個恬淡的妻子,離開王宮,再生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就好了。是以當慕河知道這個大清格格砸他頭上的時候覺得非常的惶恐,就算再恬淡也知道緬甸全國上下直白白的打算,可是他是王宮的隱形人,名為王子甚至連慕沙身邊的侍女都比他有臉,也只有咬著牙接受。

    只是當慕河看到新娘的那一刻,突然間覺得什麼惶恐都不翼而飛,尤其經過一夜之後,慕河更覺得自己轉運了。這個格格真的很漂亮,而且很溫柔,要在緬甸本國找一個這樣的妻子,慕河清楚的明白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雖然還有一定的風險,但是反正他也這樣,還能壞到哪裡去。而金鎖看到慕河的那一刻也松了口氣,的確,這個王子不英俊不瀟灑不文武雙全,甚至有點寒酸,別說比大清的阿哥,就是一般的八旗貴族都比不了,只是這樣的人踏實啊,她金鎖就該是配個普普通通的人,過普普通通的人生,那些星星月亮詩詞歌賦人生理想,她聽著就迷茫。至於慕河的地位,八卦是哪個王宮都不缺的東西,金鎖早已知曉,這樣好,不用驚天動地不用勾心斗角,適合她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婢女,反正她只求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然後能生一個女兒一個兒子有一個自己的家就更好了。

    不得不說還真是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慕河是個普通人,要是紫薇之類的才女肯定看不上,但金鎖卻越看越滿意,他不會給你念詩,但會關心你的冷暖,他不會給你雪夜浪漫,但會耐心地幫你融入緬甸,會說著不流利的漢語教你緬甸話,他不會飛來飛去的武功,但他會在你面對刁難的時候努力站在你面前,這就夠了,金鎖站著窗前,回頭看向給她披上一件衣裳的慕河,溫柔地笑了笑,其實這樣的人生比原先安定多了也溫暖多了,即使做著王宮的隱形人,即使要時不時面對緬甸王室和貴族的風言風語。

    “格格,夜深了,早點休息吧。”一個多月的相處,慕河的漢語水平直線上升,他知道以他的條件給不了妻子什麼,只能努力要求自己體貼她。

    金鎖眼神迷茫了下,頓了頓,然後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說道:“王子以後叫我金鎖吧。”反正這裡沒有人知道明珠格格的名諱,她想做金鎖,她不想做一輩子小姐的替身,尤其是在這個人面前。

    “金鎖?”慕河驚喜地笑了,又連連叫了好幾聲,並說道:“那麼金鎖叫我慕河好了,王子什麼的,我這個樣子也不像。”

    金鎖點點頭,主動投入了慕河的懷抱,這樣真的很好很好。

    那夜之後,金鎖和慕河的感情更好了,無論去哪裡都是成雙成對的,沒多久金鎖懷孕了,慕河簡直欣喜若狂,而猛白大約覺得他們倆在王宮裡礙眼,便乘勢賞了個府邸將他們踢了過去。雖然府邸很小很舊很破,但是慕河和金鎖卻高興不已,從此以後這裡是他們真真正正的家了。兩人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外面的風風雨雨一點都不管,只一心一意等著他們心愛的孩子出來。

    只是在金鎖快臨盆前,猛白及一眾緬甸貴族蓄謀已久的侵略戰爭終於開始了,而金鎖也被他們給惦記上了,畢竟是大清格格,沒准還能做個人質什麼的,這時慕河第一次展示了王子的威嚴,喝退了所有的人,並在猛白那裡許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猛白就算再混蛋也不會逼死兒子,何況如今戰事為重,只能暫時放下以後再算。金鎖則在痛了三天三夜之後流著感動的淚水生下了他們第一個兒子,她從來不知道有人也能她如此,她即使死了也甘心。

    不過這時慕河一家已經算是被軟禁了,金鎖和慕河並不擔心自己,只擔心白白胖胖的兒子遭受牽連,慕河比以往更沉默了,金鎖則看著兒子流淚,她清楚的知道,無論大清還是緬甸都不會管他們的死活,只是,看了一眼並肩站著的慕河,她覺得心裡安定多了。兩夫妻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偷偷把兒子送走,只是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傳來了緬甸戰敗的消息,猛白被大象給拱死了,緬甸最高貴的公主慕沙被大清俘虜,其他幾個王子也都傷的傷,死的死,大清取得了全面的勝利,並蓄勢待發,整個緬甸登時人心惶惶。

    這時緬甸貴族們不約而同想起了慕河和金鎖,他們還有大清格格在,在性命的威脅下不過一日的功夫就做出了將慕河拱上王位的決定,而大清其實對占領緬甸這窮鄉僻壤沒什麼興趣,一聽之下,覺得如此控制緬甸,更符合大清的行事,便默許了,至少明珠格格是皇上的女兒(真相除了乾隆和金鎖誰都不知道)。於是在慕河和金鎖像是在夢中似的被推上了國王和王後的寶座。

    “慕河!”金鎖有些惶恐,即使一再告訴自己,她扮演的是格格,但十幾年的婢女生涯不是那麼容易抹消的,她怎麼就變成王後了?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夠了。”慕河其實也有些惶恐,但見金鎖不如,不得不挺起胸膛,擋在她的前面,至少不用擔心兒子和老婆會被害了,也好。

    金鎖聞言,心放下一半,的確,至少一家人在一起了,比什麼都好。
(正文完)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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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過原劇了..
不過再看這篇還是有種狗血淋頭感

很少在看還珠同人
這篇的用詞都挺有趣的
特別是炸毛什麼的就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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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自有惡人磨,嫣然是有福之人,乾隆不腦殘時也是好的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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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的還珠文
乾隆依舊腦抽
還珠一干眾人提早下台
劇情很流暢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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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 沒問題...
不要C 到自己附近或是身上就好了...
這種從一而終的想法...
讚~~~~~
最愛是那種遠離NC 未插手的QY 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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