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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無聲深處》作者:赭硯【完結】

《無聲深處》作者:赭硯【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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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愛情是什麼顏色的?……是透明色的。

思念是什麼顏色的?……是透明色的。

當我們迷茫相愛的時候,渾然不覺思念在漸漸蔓延。

當我們在思念裡呼吸著對方的時候,終於明白,原來在愛。



「秦瑞!」

一大清早的,主任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

我抬頭,不落痕跡地恰滅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煙蒂。

「主任,昨晚睡的很好吧,瞧你臉色紅潤的。」

「啊,是麼是麼,還好了還好了。」四十來歲的老太太一下子樂瞇開眼花子,下意識地摸摸臉龐,還來勁



地偷偷朝走道上的落地鏡左側右側的照了幾下。

我輕笑,馬屁拍的一旦順手,真的是張口就來。

朱蕭曾說,秦瑞你那張嘴,在不經意間就弄暈了一大票子的女人,無論老少,乖乖地跟著你,被騙光了都



不曉得。

是不經意的麼?我自己心裡頭明白,從十八歲那年開始,我一言一行,每個目光都只停留在一個人身上。

而那個人,在察覺了一切之後,選擇了最惡劣的方式——

他沒有疏離我,但開始親近別人,他對我有多親熱,就對別的任何誰都能同樣親熱,他對我就跟他對其他



所有人一樣,毫無分別,彷彿我們從來不是什麼最鐵的哥們。

他也開始親近以前覺得麻煩的女孩子,他的俊朗讓那些女人很難拒絕,他對誰都笑,包括我,但沒有誰在



其中是特別的。



很好,那我們就來斗風流!

他只要和哪個女人稍微熱絡一些,我次日就用坦蕩陽光無敵的笑容攻下城池。

屢戰屢勝,我和他的較量只有兩個人明白,暗地裡的,卻白熱化到激烈。

他就像看著一個淘氣的孩子玩耍,任由我不分青紅的繼續著無聊的遊戲,直到——杜京菁的出現…………



「…………秦瑞!」主任的叫聲打斷我短暫的回想。

一回眼,見到她身邊站著的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沒有見過的臉。

真的是可以用清秀來形容的男生,乾乾淨淨的五官,沒有雜質的眼神,連頭髮也是柔軟的像陽光下新鮮的



綠草。

突然想,當年,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是否也覺得我是這樣一個乾淨的舒服的男孩子呢?

「來,我給介紹一下。」主任對那男孩子笑著,伸手指了指我,「這是秦瑞,」轉個方向,「他是大學畢



業新來的,叫……」

「丁想觀!」

男孩子爽朗的笑容,大聲而豪氣地報著自己的名字。

就像在軍訓時候,向著教官大聲報學號一樣。

我笑,可愛的人。

「你好,」我伸出友善的手。



***

「大學剛畢業啊……什麼也不懂,也什麼都不需要懂,志氣而張揚。」

暗魅的燈光下,朱蕭笑瞇瞇的搶過我手上的啤酒。

「是啊,幸福的時光呢。」

我也笑瞇瞇,快速地把腦袋伸過去,向他手中的杯子裡吐上幾滴我的瓊漿玉液。

「你惡不噁心!!!」朱蕭怪叫,顧不上那邊已經眉來眼去了半個時辰就快把上手的mm被嚇壞的臉蛋。

我大笑,開心的很,「兄弟當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就喜歡我這個調調呢。」

朱蕭一肘子捶過來,「誰跟你一樣變態!」

我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我一直不太清楚朱蕭究竟是否察覺我和陳默之間的事情,變態兩個字像槍眼,震



得我一陣發悶。

「發什麼傻,」朱蕭又是轟隆隆的吼過來,「你真變態兄弟也認了。」

我抬頭,他的眼睛清澈如水。

忽然明白,不論他知道多少,他都是認了「兄弟」這兩個字,兩肋插刀。

很幸福。



覺得很幸福,所以就連燈光也是暖的,映的我心裡一波一波的快樂。

這兒是阿南的酒吧,當年阿南大學才上了一學期,就不聲不響地在外邊盤了這麼個店面,從開始的小打小



弄,漸漸做出了規模。

學校知道後,大呼這成何體統,阿南卻執著地堅持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阿南是個孤兒,讀書生活的費用



全是當年他父母出了車禍過世後留下的。阿南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想法,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活著。

就像當初,他的成績大可以保送上國際貿易,可他自己硬是堅持考上我們這個法律院校,理由很簡單,他



說喜歡校園裡這個中山先生的銅像。

和學校戰爭的結果是阿南主動退學,從此寧可不再看他喜歡的中山先生像也沒肯放棄這一方小小的天堂。

阿南的為人很沉默,卻講義氣的不行。

僅僅一年的同寢室生活,我們得到的,就是隨時在這個地方暢所欲言暢所欲飲的特權。

朱蕭起的名字,管它叫老窩。



「哎,說起來,我們也就只畢業一年半啊。」寧遠安架了一下鼻樑上細細的鏡框,「別搞的蒼老的不行好



不好。」

「弟弟,那是你還天真著,還沒看透這世道凶險,」我漾開萬人迷的陽光笑臉,捏緊遠安單薄的肩膀。

「可不,」朱蕭在這種時候,和我簡直是最佳默契搭檔。一手攬過遠安另個臂彎,把遠安的臉蛋擠在三個



人的中間,「像你這麼嫩的小羊羔,被別人看到一次吃一次。與其便宜了他們……」

「不如……我們兩個作哥哥的……」

我故意把嘴咋的「吧吧」響,像極了下流的痞子。

「調教一下…………」

朱蕭則是眼睛都快抽起來了,他學這種流氓相的樣子好笑到恐怖。

「…………你…………你們…………」小羊羔渾身都在發抖…………

「***滾!!!!」

凶相畢露。

————這就是小羊羔的真實面目,發起脾氣來羊皮說脫就脫,只留下一身的惡狼 骨頭。

好玩的緊,所以幾年來,羊皮狼寶寶始終榮登我和朱蕭的心肝玩具龍虎榜頭把寶座。

只差沒頒個金獎給他,讓他謝謝歌迷一番。



還想擠著遠安鬧一下,阿南倒是黑臉黑口的走了過來。

「寧遠安,今天的帳算你的。」老闆一口指定。

「為什麼!!!!」遠安端著自己手上的蘇打水,再指指我和朱蕭面前成山的空酒杯,手都哆嗦了。

「我高興。」阿南虎著一張臉,索性不講道理到底。

遠安作痛不欲生悲憤狀。

朱蕭兩眼晶晶亮的笑,輪流看著阿南和遠安的臉,擺明了看好戲。

「免單也可以……」黑面大老闆總算開了金口,「我那個斗門的遊戲打的煩死了,想快點直接打結局關卡



。」

「那…………你現在存檔到哪兒?」遠安突然來勁了,耷拉下的腦袋噌地豎起來。

「呃……」阿南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死樣子,「第四宮。」

「——啪」,羊皮狼寶寶興奮地只差沒「嗷嗷」叫喚,「成交,我幫你打到結局關卡,你給我免單。」

朱蕭嘴角一咧,衝我作了個抽筋的鬼臉。

我大笑。

如果我也像遠安那樣就喜歡玩斗門第四關以後的進程,卻又懶得重頭打起的話,我寧可付雙倍的帳來換這



個存檔。

阿南,太明顯了。

明顯的簡直讓我肉麻了,只有那個寧遠安還木木的不明不白。

「你說阿南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對遠安的——友情——已經很不對勁了?」朱蕭湊過來,努著嘴角,給我



遞悄悄話。

「說不准……」我細細打量正在整理櫃面的阿南和趴在一旁興奮比劃著通關訣竅的遠安。

阿南眉頭皺得越來越緊,壞脾氣的吼,寧遠安你怎麼這麼聒噪!

「嘿嘿~~~」

「笑什麼?」

「你不覺得他們兩人這樣子很有意思?」朱蕭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得意地啜了一下杯中酒。

-o-

我作驚恐狀,等著他醒悟過來他喝了那杯混著我的口水的啤酒,然後大戰一把。



****

分手後,回到家,已經是十點三十了。

和朱蕭鬥得渾身酸痛著,一邊放洗澡水,一邊開電話留言。

——叮。

「秦瑞!!我,丁想觀哪!」

我一愣,奧,那個朝氣蓬勃的新畢業生。

始終這麼精神啊。

「今天中午多謝你請我吃飯……」

小意思,一頓盒飯而已,公司發的餐票本來就多的用不掉,拖到下個月也是作廢。

「…………改天我請客。」

真的?很好……想去吃泰國菜不是一天兩天了,不是我要剝削後輩,只不過人家好意怎能拒絕~~呵呵~~

「還有,……呃,秦瑞,我覺得你是個很讓人放心的好朋友……」

這也看出來了?那以後多情我吃兩頓好了……

「…………我…………我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和你聊我女朋友的事情?我畢業後,我兩就有些狀況………



…我又找不到人商量…………」

靠!我又不是言情大師,或是當我知音大哥?

罷……這孩子還挺直率的,有空就和他磨兩天吧……



————叮。

「秦瑞?孫黎~~~~」

我皺皺眉,這女人八百年前就指著我筆挺的引以為傲的鼻樑罵我是女人的喪門星,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怎麼



了她……

現在怎麼會來找我?

「……我打電話是想給你說,京菁要回來了。」

我手中的杯子險些摔地,杜京菁要回來?

「……明天的班機,我們在藍寶定好了桌,你記得要來……具體的事情……反正你來了就知道。」

我吹口口哨,這女人還是老樣子,話從來都不說清楚,具體的事情…………那也要看我想不想知道……

杜京菁早就不是我要關心的人了,除開了那個人的因素,我憑什麼要買她杜京菁的面子!



——叮。

電話留言繼續。

「秦瑞……。我…………」

清雅溫柔的聲音……我真正的愣住在走道上。

我記得她,京菁…………

「我明天就回來,秦瑞,你……還好麼?」

一下子,什麼都沒反應。

好?那個人離開了,我還怎麼好?

「秦瑞,你答應我,明天你一定要來……我明天…………訂婚宴席……你一定要來,你答應我。」

我大笑,京菁,你果然聰明……知道這麼堅持在先,我就不能拒不露面…………

訂婚…………和誰…………

他?是不是他?

一定是他了…………

那麼,堅持要我去的原因,就是要得到一個我的死心?

混蛋…………我早就死心了呀!!!

難道連晚上偷偷想想他也不行了麼!!!

混蛋………………想看我哭?

媽的!!!我才不會!!!!!!

王八蛋……………………

痛,就這樣子,無聲無息地沿著指尖,爬到每個器官,我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身體疲軟地靠著牆壁坐在了地



上。

「***!!!」我抱著頭,小口小口的吸氣,感覺眼角很痛,就死忍著不眨。

地板冰涼的……心裡火燙的,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坐在地獄裡,想笑,又渾身沒力氣,甚至只是做個表情。



——叮。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留言自動濾去空白,我就在地獄聽到那個刻在骨子裡頭,怎麼也淡忘不了的聲音。

「我是陳默。」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敢置信的抬頭,我知道你是陳默,你的聲音我這輩子不會忘記。

你有我的電話?

「我有,」他一直都知道我會在怎樣的情況下想些什麼,「只不過一直沒有用過…………」

我慘笑。

那今天呢,是打過來告訴我,你明天訂婚,要我一定答應你出席?

「秦瑞…………我打過來是想告訴你——」

我不要聽!!!***陳默你是王八蛋!!你還記不記得我為了給劃考試範圍熬出急性胃炎?你還記不記得我



為了你去和經濟系幹架?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只要你不願意,我就絕對不纏著你?

「………………明天的男主角不是我。」

…………***陳默你這個王八蛋!

…………啊????啊?????啊!!!!!!!不是你???

「…………要和京菁訂婚的男人不是我……」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有點笑意,我可以想像得出他抓住我死穴



時的那種要笑不笑的痞子表情。

「…………媽的…………」我咧嘴罵。一旦不那麼傷心,就覺得這男人在招我。

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沒有免疫力。

「所以,你今晚可以安心休息。」他好像被自己的笑意嗆了一下。

嗆死活該。

「還有…………秦瑞……」

我渾身汗毛頓時又重新豎起,我害怕…………又有什麼事情…………

今天才知道,即使過了這麼久,他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把我推下地獄,今晚沒有力氣再痛第二次了……陳



默……

「……秦瑞,明天…………我也會到……」

…………………………

「就這樣。拜。」

叮………………………………

電話留言全部結束。

我茫然回頭,浴缸裡面熱氣騰騰,滿滿一池的水,我的眼睛好像被霧氣薰到…………

剛才痛到要窒息時,都能忍住的淚水卻莫名其妙殺了個回馬槍。

明天會到………………

明天……………………

終於………………我們要再見了…………

陳默……



*****

「呵呵~~~~」我腳步晃得東歪西倒,眼前的景象花花一片,聞著身邊扶住我的男人的身上清爽得香皂味道



,我安心地把重量係數放過去。

「秦瑞!」

他無奈地任由我拽著他的衣領東撞撞牆壁,西碰碰柵欄,「你到底是醉還是沒醉?」

「陳默…………」我笑起來,瞇眼盯了他一下,「你是個王八蛋。」

他一愣,眼神一冷。

仍然是英俊的要死。

「沒醉是不是。」

「你***裝什麼傻!」我依然笑嘻嘻的,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拽他胳臂上的肉,「半年多了,你終於肯在我面



前出現了,你會不知道我捨不得醉?」

他悶聲不響,胳膊一用力,就把我甩到一旁。

我也不掙扎,被他摔得扔開,退後踉蹌幾步順勢靠在店面櫥窗上。

很晚了,街上沒有行人。

月亮的光,透過沒有星星的夜幕,把我們兩人照得通亮。

無所遁形。

我眨著眼睛,那裡面只有一個叫陳默的男人。

他低下頭,不再看我,頹然坐在地上,在口袋中拿出香煙,煩亂地點著。

camel的,他從來都只抽camel的煙。

他的劉海有些零亂了,在煙霧一線一線的繚繞裡,我的視線有些模糊,在每個不防備的時候,他都會讓我



心動的無法自制。

「秦瑞,」他開口,「和我聊聊吧。我…………很想你。」

我突然笑起來,靠在櫥窗上,近乎貪婪地看著他,「陳默,問你一個問題。」

「嗯?」他還是不抬頭,煙圈繚繞的滿街都是灰。

「知不知道我的初戀是在什麼時候?」

「小學時候隔壁班級美麗的小女孩?」他有一搭沒一搭的。

「我很晚熟的,」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體,硬是扳過他的臉龐,他逃避不開。

「……直到十八歲的時候。」

「十八歲……」他輕輕地重複,我在他的身前,他掙脫不開我的手掌。

我強硬地加力在腕上,他只能抬起眼簾。

他的眼睛裡終於也只有一個我了。

「恩…………十八歲,那時候,我遇見了你。陳默。」

他的煙灰燃得燒盡,長長的一截掉在我的褲子上。

昏暗的燈光下,他修長的手指彈去那些灰燼,然後摸上我的大腿,順著根部滑行,肆意遊走。

呼吸無法抑制的急促起來,他的手指隔著厚重的衣物彷彿也能帶出火苗,我的身體要命地軟倒在他的兩腿



間,任他用膝蓋緊緊夾環住腰部,我恨自己身體不爭氣的反應,但更捨不得久違的熱度。

他的唇吻住我的時候,口腔裡的香煙味道嗆得我幾乎咳嗽,但舌頭被他的扯住,我嘗到窒息般的痛苦與快



樂夾雜的感覺。

「你……***……把我當成……什麼……」,我斷斷續續地順著氣,感受他褲襠裡的熱度不停上竄,激得我



也激情上揚。

他不接話,只是不停扯我的頭髮,逼得我只能緊緊攀住他的胸膛。

我痛恨這種女性化的軟弱舉動,可是因為是他,我願意忍。

「王八蛋!!!」他抓住我的手往他那裡帶的時候,我腦子哄的一響,下一秒已經解開了他的褲子拉鏈,



我的手心裡,是他熱情昂揚的慾望。

「秦瑞……快…………我……給我弄……」他死命地夾緊我的腰,不許我退開,手腕用力拽緊我的,「我



很久……很久……沒有……」他氣喘吁吁地,眼睛裡的激情甚至有些狼狽,但始終用臂彎溫柔地環著我的



肩。

我手上持續著對他的套弄,忍著不狠狠掐上去。「陳默,你這王八蛋,你說你把我當成什麼!!!」

恨他!

恨死他!!!

恨得想咬死他!!!

他把我一扔就是大半年,說失蹤就真的玩失蹤,我幾乎把所有的地方翻遍了也找不到半個他的屁影子,然



後,說出現就一下子把我夾在他的兩腿間,讓我用手幫他發洩,很久沒有…………?????

活該憋死你!!!!

如果有,今天老子就廢了你!!!

「秦瑞…………」他在我手裡瀉的到處都是,我看著掌心的濃白液體,不禁有些獨佔得逞的得意。

「……秦瑞,」他發軟的雙腿堅持搞怪,膝蓋微微抖,在我腰際和臀部的連接處挑逗,「……我想進去。





「………………」我瞪大眼,確定路燈下他的眼神認真無比,「……這裡?」我嚥著口水。

「這裡。」

他的瞳孔裡的光芒那種嗜血的野蠻我太熟悉了……他來真的。

「不行!」我堅決拒絕,我死也不要在大街上通亮的路旁和男人做愛!

他像野人一樣地咬上我的喉結,在我喊疼的間隙粗聲罵道,「媽的,讓你不行!今天干死你!」

我死死撐住他的大腿,被他強硬的手勁弄的疼痛不已,不想哭,但就是覺得自己委屈。

覺得這樣子被毫不溫柔地對待,很委屈。

覺得喜歡了他那麼多年,那麼深,很委屈。

覺得即使被他傷害到那麼厲害,依然無法抗拒他,很委屈。

「秦瑞…………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你害死我……」

「…………本來我是可以娶杜京菁的……那種要相貌有相貌要才氣有才氣要家世有家世的女孩,多少人排



著隊在搶!」

「…………你害死我,我恨不得把你切成碎片……」

他坐在商店門前的台階上,把我整個身體箍在懷裡,兩個手掌用力,拖高我的臀部。

我深感羞恥的想要掙扎。

「別動…………」他突然把臉埋在我的耳後,「秦瑞,我想進來,就想進到你裡面……我想死了…………



別動……」他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耳渦上,弄得我的聽覺似乎出了差錯,居然覺得他的聲音溫柔又痛楚…



………

溫柔的我想哭………………痛楚的我想抱住他……

「就這樣…………」他繼續輕吻著我的耳垂,「抱住我,抬高腰…………乖…………別動…………」

他扯下我的褲子,甚至等不及把它從膝蓋上退下,就迫不及待地抖著他那硬挺的慾望要衝進來行兇。

「不行!」我哀叫起來,「痛,不行,不行!」

大半年了,那裡沒有被碰觸過,今天一下子直接被刺激到越發的痙攣,根本容不下一絲一毫的進犯。

「媽的,」他惡狠狠地咒了一句粗話,抓住我手指,就著上面剩餘的他自己的精液,潤濕了他的指尖。

「啊………………!」當他的手指往裡面擠送的時候,我忍不住抓緊他的大腿,指甲深深掐入皮肉。

「混蛋……」他也痛叫,只能憋著,等我慢慢適應侵入的異樣感。

…………然後,他用他堅挺的那傢伙開始緩緩摩擦我的臀瓣,我可以感受得到裡面漸漸濕潤鬆動…………

當他終於插入的時候,我還是痛的掉出了眼淚,就像當年在學校宿舍裡頭一樣。

「媽的…………你別露出這幅表情出來……好像我在強姦你一樣……」他罵罵咧咧的,抱緊我的肩膀,把



我的腦袋往他手上藏。

路上即使有人經過,可能也只能從我們相擁的姿勢和我哀哀的嗚咽聲中得出我在哭泣他在安慰的結論吧。

「秦瑞你害死我…………你知不知道,這大半年裡,杜京菁她老爹就想把我招成成龍快婿,天天繞……」

我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彷彿都凍結在我和他相連的那個私處。

「你是說…………這半年多來……你和杜家人在一起?」

「是。」他乾脆的回答,粗暴地加快在我體內的律動,蠻橫的抽痛幾乎讓我昏厥。

「………………」我不知道怎樣的反應才是正確的,那一瞬間我恨不得殺了他,為什麼要在和我做愛的時



候告訴我這個!

接著的話,讓我更加無法動彈。

「秦瑞……因為…………」他從懷裡抓出我的腦袋,下身一個猛烈的抽動,聽著我嬌列的叫聲和抽搐的臉



蛋,很滿意的露出他的獨有的嗜血性的魅惑笑容,「………………這半年,我一直住在杜家的醫院裡,幾



乎活不下來。」





第二章

十八歲的那一年,我認識的第一個人,他叫陳默。

可笑的是,他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未曾沉沒或者沉默。

很多時候,我寧可他消失不見,連著那些混亂年代。



****

我不知道當別人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而且是自己理想大學的時候,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根本沒什麼興奮的感



覺。

反正我只是懊惱報到的時間恰好是自己十八歲生日。

靠!我原本打算好好讓老頭子出血一把,去全市最貴的酒店的。

我爸生意做的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沒有時間關心我,或者他生性就比較淡泊。

很有可能是後者,因為他和我媽兩人基本上是處於長期分居的狀態,偶爾小別重逢也怎麼都看不出什麼干



柴烈火的架勢。



我媽在一個知名的廣告公司作創意總監,屬於那種高收入高品位的職業女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待在家



裡甚至是待在中國的日子連四分之一都不到。她滿世界的跑著找靈感,私下說,我覺得她是滿世界地招好



看男人去的。



——散而不亂。

當我小學時的毛筆老師給我們講草體的特徵要點時,我忍不住噴笑出來,那不正是我們家的生活狀態嘛!

那老頭是校長特地聘請來給我們上課的,當被我笑倒了他課堂感性的氛圍時,惱火地吼「秦瑞!!出去反



省」,搖起一頭長毛,又散又亂。

我無所謂,正手癢著想玩新作的彈皮弓呢。

走到門口,回首抬眸,雲淡風情的一笑。

堂下一眾情蔻未開的小女娃登時眼珠子全爆成桃紅心。

還有老頭憤怒的吼聲,——「朽木朽木!!」



我媽偶爾從外國回來,總給我帶上好多禮物。***你還別說,洋鬼子的東西真是精緻耐玩。

初二那年,我媽給我從日本帶回一輛原產的賽車。我拿著去和一幫小屁孩鬥,等他們那些號稱「鐵血將軍



」、「流氓大奔」、「雄起怒漢」的玩意兒全被撞散了架的時候,我的「日本鬼子」還是威風不倒,半個



敵手都找不到。

最後倒還是我煩了,覺得別的小車都七零八散,就我那輛傻乎乎地昂頭挺胸著特沒意思,便伸腳去踹。***



那傢伙還真見鬼的結實,我一腳沒把它踹爛自己腳趾卻隱隱的痛了起來。

我掘脾氣上來,和一輛玩具車較起了真。

等踹了七八腳,我才喘著粗氣踢著那堆破爛,滿懷英雄氣概地喊「你丫服不服。」

旁邊那群一起玩的男孩個個眼都紅了。

他們怒了。- -|||||



男孩子怒了,可女孩子卻覺得我倜倘瀟灑,簡直是她們粉紅色夢裡頭的白馬王子,其實我討厭這個用詞討



厭的要死,覺得什麼「王子」的叫法太娘們兒了。

遠在那之前,就有好多女孩子願意親近我。

常常是只要我一笑,那些平時神氣地鼻子沖天的小女生就會紅著臉低下頭,還偷偷伸一下,從眼簾底下瞧



瞧。

我知道我的笑容很陽光,我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很亮很亮,而且晶黑的,嘴唇邊上有個笑弧,白白的一排牙



齒裡面,左邊有個不成雙的虎牙。用句文藝腔的用詞來形容,就是壞男人的誘惑勾引和好男孩的純真陽光



交雜。



我很討女孩子喜歡。

我知道。

我當然也很善於利用這一點。

所以即使我爸我媽都懶的作二十四孝父母事無鉅細伺候我這小主子,我依然可以下了課就跑去瘋玩,次日



到學校會有香噴噴漂亮亮的作業本雙手奉上給我抄。



對於這種現象,我爸的態度是撇撇嘴角,看不出是輕慢或高興。

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秦瑞,要注意分寸,玩多了你就知道,其實都一樣。

其實都一樣…………這句話在我根本不懂其意思的年紀,就刻到了腦子裡。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就是靠這句話提醒著自己要從對陳默的絕望的癡迷裡抽身而出,或者說,是



靠這句話給自己陷在那段感情裡營造了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



而我媽每次說到這個,就會很得意地把我摟的緊緊的,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簡直讓我不能呼吸。

難怪我爸看見她就瞪出一雙牛眼。

「寶貝兒子~~」她喜歡英俊的男人,更得意於自己的兒子這麼受女生歡迎。

我掙扎開來,不管是誰,我都不喜歡身體上的接觸。

「混小子!」媽拗不過我,放開了雙手還不罷休地努起塗了桃紅唇膏的嘴啾了我幾下,「混小子,風流鬼



,看你要騙死多少女孩子!!!」



等我開始讀高中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被這句話冤枉透了。

我不是不喜歡女孩,我也覺得她們紅嫩的皮膚很可愛,她們滑順的長髮很可愛,她們起伏的曲線很可愛。

但我對女孩的喜歡從來都只停留在基本的層面上,我享受和她們親近熟悉的過程,但一旦到了女孩子有所



期待而男孩子該有所表示的時候,我就索然無味。



中學時代一晃而過,我就這樣在父母絕對寬鬆,近乎不管的環境下順當成長。

我不是那種痞子或混幫派的不良少年,但我也絕對不是什麼乖學生。

我不去混是因為覺得我家那麼有錢,渾身披掛著名牌去做小流氓太不值了。

可我生性裡頭有種散漫的不羈的血性在,偶爾的時候,甚至會有些惡毒的反叛冒出頭。



高中畢業那會兒,班級裡一下子速配了好幾對情侶出來,整天坐在一起看書,中午跑到外面偷偷摸摸的牽



著手,純情的一塌糊塗的買冰淇淋吃。偶爾會拿著畢業志願表生死相許地凝視著。

「靠!」我渾身的雞皮疙瘩。



高考結束,我知道自己考的不錯,我的成績一直還行,尤其是屬於那種考試性的,每到重要關頭,發揮總



是百分之二百以上。

作為畢業禮物,老娘領著我去意大利旅遊。

站在聖馬克廣場,看著白鴿從我肩上群群起飛,一去不回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是可以讓我真正



瘋狂或絕望的。



一回家,我就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生日的前一天,我坐上了火車。

坐火車是我堅持的,照我爸的意思,是該乘飛機的商務艙。我硬沒肯,接著的四年,是我的獨立的空間,



我要從這裡開始。

我用飛機商務艙的價錢和火車票的差額去買了一摞nike的最新款衣服,加一雙最貴的球鞋。

我幫我爸省錢,當然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享受。



就這樣,那一年的九月二十,生日當天,我嚼著口香糖踏進了大學校門。



****

第一天報到的場景,根本只能用「慘烈」兩個字來形容。

校園中央豎著一塊公告版,貼著各新生的分班和宿舍號,得個人查了以後自行報道。

我一身清爽爽的行頭,不能不說在一大群剛離開高中時代的菜青蟲堆裡是有那麼些鶴立雞群的,查號的新



生擠的跟蝗蟲似的,但依然有幾個女生偷偷轉過頭打量著我,我的虛榮心被餵得飽飽,越發懶得去跟著擁



擠。

我討厭那各種汗臭味交雜的空氣。



原先各個學院或者個別的系都特別開了展台出來,一溜排地漾在校園門口那一大片空地上,來坐鎮的大二



大三生無論男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即使沒打算吊個純情馬子或現在流行的弟弟情人來揮灑烈火青春



,也好歹要展現出身為前輩的知性和風采來。

可是來報道的新生們從公告版上查到了分班和宿舍號之後,趕著去搶佔好風水的床鋪還來不及,哪個有鳥



空來跟你暢談熱血青年又紅又專鴻圖大志的理想。

於是乎,站台的學長學姐們大感挫敗,慨歎幾聲「這屆的新生啊…………」、「想我們當年…………」的



革命詠歎之後,紛紛踏雪無痕的離去。

說踏雪無痕還真不是瞎扯的,他們不僅自個兒離開,還把充當站台的課桌椅也一溜邊兒的扛走。

——這個明顯不是自個兒班級缺了條腿破了個角的那組,不塊塊趁著沒人注意換回去不大虧了!!!



所以,當我決定暫時不看公告版而回頭找個椅子休息會兒的時候,偌大的校園,只剩下一條裂豁腿邊的椅



子,和一大堆紅紅綠綠的各系招新生海報,飄零在半空,狂風掃落葉般的呼呼吹。

那唯一的一條椅子上,也已經躺坐了某位英雄好漢。

他用背倚著椅子,身體半躺,雙腿很長,腦袋上一頂adi的棒球帽蓋住了臉。

放鬆的姿勢,好像睡著了一樣。

「嘿,哥門……」我上去瓜分山頭,「打個商量,挪過去點,兄弟我腿軟的厲害。」



他的手是懶洋洋地伸上來的,動作慢的很有韻味。

我敢打賭這爺們是個人物。

帽子拿開了,我看到一雙很黑很深的眼睛。

實話說,他真不能算個英俊的男生。可是黝褐的皮膚和墨黑的眼睛讓我覺得他很拐人。



他打量了我一下,對著我身上的t-shirt吹了一聲口哨,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

我覺得他的笑容很怪,說好聽點是很獨特,有種野生動物在深夜時的嗜血感覺。



「來報到的新生?什麼系?分到幾班?」他挪了挪身體,讓出半個地方,邊說邊拍了拍那半個空位。

「還不知道呢,」我毫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邊,「沒去看……」我指了下校門口那堆人,「有笑



話說一個從沒見過大海的農夫終於見著大海以後說,大海啊***全是水,我現在是明白了,大學啊***全是



人。擠得簡直恐怖,跟打群架似的。」

「怕被女生吃豆腐,采掉了陽氣?」他彈了彈下巴,不正經地來了這麼一句。

我一愣,實話說,我還真沒怎麼跟誰開過葷閃兒的玩笑。

直覺的反應就是衝口而出,「滾你媽的蛋,我還采你的呢!」

他衝著我大笑,好像被罵得開心極了,笑得我倒不好意思再計較。

「你什麼系?」他坐直身體,張望一下我手裡面的報到通知。

「不曉得,」我聳肩,「我爸給填的志願,我只曉得是管理學院,具體管什麼就不知道了。」

他又在笑,我皺眉頭,「你笑什麼?」

「你猜猜看。」他再彈了彈下巴。

我覺得自己真要命,雖然以前沒怎麼說過沾葷帶級的黃話兒,但就是很想和眼前這個人說些不正經的段子





「你是不是想說我沒準是個管補陰采陽的?」我正經狀。

「不,不,你怎能這樣看我!」他悲憤地直搖頭,「我只是想說你沒準兒是個管賣淫嫖娼的。」

「——滾你媽的蛋!!!」

這次我都被自己粗俗的話裡毫不掩飾的笑意嗆到了。



「你是上面幾屆的?」那邊還是洶湧澎湃戰況熱烈,看來一時半會兒的沒戲。

「恩………………」他咕噥著,「陳默。耳東陳,默默無聲的默。」

我伸手和他相握,大方地展開陽光燦爛的笑容。「我叫秦瑞,秦瑞的秦,秦瑞的瑞。」

他捏著我的掌心晃了幾下,「你小子肯定是個自戀狂。這種人通常會愛上鏡子。」

我面色凝重的看著他,捏緊背包,語氣嗆然可比孟姜女地幽幽道,「我只帶了這幾面來…………真的,家



裡大的我都沒帶…………就這麼幾面,你別拿走…………」

「去去!!!」他受不了的大笑,「到底什麼瑞?銳利?睿智?」

「不是,瑞雪兆豐年的那個……」我皺皺鼻子,「你呢,大幾了?怎麼就你一個人還在這邊迎新生?」

「其他人看這兒沒事,全都跑了……」他咕咕噥噥,有些煩躁似地揮手,「其實每年都一樣的了。」

「恩…………」我看著那邊的人潮洶湧,突然想著,這些,就是要和我同窗共度整整四年的人,裡面會有



我的同班我的同屋,可能和我最親近的人。

一下子有些茫茫然的意興闌珊,也不做聲了。

「哎哎……」陳默似乎受不了突然冷下來的氣氛,扯著我跳起身來,「你既然要等,與其傻坐在這邊,不



如我請你去喝冰水。」



****

林蔭大道正後邊就是校方小店,陳默拉著我在角落裡坐下,這兒離門口很遠,幽深幽深地隱在裡面,涼快



又舒服。

「想喝什麼,說吧,我請。」

我看著陳默,突然有些模糊難辨的心慌,我們坐的地方不見光,即使外面烈日當空,我們兩個也只是身處



黑暗,在這樣的空氣裡,他那嗜血的笑容格外晃眼。

「你丫發什麼傻,被太陽曬閃了?」他提高聲音。

我立即回過神。

突然而來一陣衝動,「陳默,你請我是不是?」

「你當我剛才放屁呢!」他不快地憋嘴,「說情就請了,又不是娘們兒,你囉哩囉唆多餘個什麼勁!」

「那請我喝杯酒。」

我兩眼定定地瞅著他。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下,問是要啤還是白的。

我說啤酒就成。



酒端上來,我問老闆要了兩個杯子,陳默皺眉說要不來點下酒菜?

「不用不用。」我看著酒杯倒滿,漸漸的非常快活。「又不是真的來喝酒,再說現在那兒找成菜。以後有



機會,我好好請你去喝一頓。」

說著,我把杯子塞進他的手裡,他還是有些迷糊的樣子,搞不明白請我來喝杯冰水的初衷怎麼會莫名其妙



地演變成兩人酗酒的場景。

我不由分說地用我的杯子和他的相碰。

「陳默,祝我生日快樂。」

他睜大眼睛,「你……」。

「還有,」我一杯酒下肚,心情好的不得了,「恭喜你,你是我十八歲第一個新認識的人。」

他咂了一下嘴,豪邁地一口氣喝下滿滿一杯啤酒。

「你小子真他媽夠煽情。」



****

我有點不想這麼快和陳默分道揚鑣,儘管這顯得有些惡,但我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孤苦無依孤單無助地在



這個陌生的城市,就覺得還不算太說不通。

可是陳默堅持還有事情得辦,「真的,秦瑞,學校就這麼點兒大,我們以後再見,你請我去喝酒。」

「奧……」我無奈,看著他小跑步地離遠,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大喊,「————陳默!!你到底哪個系



幾班的!???」

「……………………··」他回過頭,倒退著邊跑邊喊,可我硬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什麼————??」我火大地踢路邊的石頭。

「……………………」他又嘟囔了一次,還是聽不清楚,最後幾個字卻莫名其妙的飄進了耳朵,「……生



……日快樂……」

「…………你丫的………………」



再回去,果然人少了很多。

一查,我是外管二的,宿舍號438。

當時就滿臉槓槓,黑線加惡汗嘩啦啦地從額頭衝下來,一邊爬四樓一邊嘟囔,開門的時候惡狠狠地咒,「



丫***看還有誰和我一起做死三八!」



死三八有四個階級弟兄。

死三八一號姓朱名蕭,一看就是個沒心沒肺什麼事兒都藏不住的人,在房間裡面竄來竄去的就屬他熱鬧。

「你可來了~~我們就等你一個呢。」朱蕭看到我就熱情的撲上來,幫我接過行李,「我們是面向北的,房



間小,雖說不如對面朝南的好,不過勝在只住四個人,乾淨啊。他們對面大房間得擠八個呢,跟豬圈似的



。」

朱蕭說著話的時候,一旁湊過來一個較為矮小的男生,臉上架著一副細邊眼鏡,瞅著朱蕭,拖長了尾音調



侃,「豬…………圈…………朱…………圈啊………………」

朱蕭嚎叫,撲過去大吼「看哥哥今個兒怎麼疼愛你。」



這個細邊眼睛男生是死三八二號,寧遠安。

看著跟鮮嫩小羊羔似的內向,其實脾氣狠起來比野狼還野狼。

這是我在朱蕭扯住他的下一秒內,發現的事實——

門被刷地推開,力道兇猛地讓我、門邊還沒來得及給我說話的另一位死三八階級弟兄和玩笑般扭打在一塊



的朱蕭和寧遠安都嚇的停下了動作。

來人很高大,方正的臉上寫滿酷字。

「我是439的,」——我們對面朝南的大房間,「這是你們剛才摞我們房的被子,現在我們這兒最後的人也



到齊了,沒地方允給你們放這個了,諾。」說著,就把手裡的被子往桌上一扔。

實話說,這也沒算什麼大事兒,只不過這爺們的氣勢實在有些冷的讓人憤慨。最不巧的是他鬆手的姿勢不



正,棉被在桌角擦了一下,歡天喜地落到地上…………正中的垃圾堆上……………………

「我的被子………………」寧遠安的手開始抽筋……

那男人看了一下,也沒吭聲,掉頭就走。

「靠……!你丫干你爺的!!!」寧遠安掙開朱蕭就踢上去,我被他的架勢嚇的徹底傻眼。

「喂!」那惹事的傢伙顯然也被唬到了,往後只退,「你冷靜點……」

朱蕭和我這才緩過神,趕忙上去拉住寧遠安,死勸活勸的讓他大爺息怒。

死三八三號階級弟兄則是陪著笑顏送酷臉哥出去。

「站住!」寧遠安看著酷臉哥推開門,冷冷地喊著,我們其餘三個嘩啦啦地開始落冷汗。

「!!!」寧遠安一聲不吭,只是豎起左手的中指,用力地朝他比劃過去。

酷臉哥呆了半秒,然後忍不住……臉有些抽筋……

實話說,我們其他三人的臉也都在抽筋………………

真的………………真的………………爆笑到恐怖………………

寧遠安的乖乖牌氣質乾淨純粹,身體也屬於纖細的骨骼,做那樣的姿勢………………真的………………真



的…………很爆笑,就像吮著奶嘴的小娃娃用拇指和小指拎著香煙。

酷臉哥頂著抽筋的臉,像鞠躬又不像鞠躬地給寧遠安揮了一下,轉身離開。



我這才認識了死三八三號,原之靖。

他的眼睛有些像陳默,很深很黑,但比陳默的安全多了。他的身上散發著很沉穩的氣息,可以讓人安心的



那種。

我又想起陳默那獨特的嗜血的笑容。



我整理著自己的行李,房間很小,剛認識的四個人還欠缺著默契,總有些不協調的擁擠。

朱蕭嚷著說馬上有場精彩的演講,是特地請來本校畢業的精英分子作開學動員,還有精美禮品發放,一定



要去佔個前排的好位子。

寧遠安在我身邊往牆上掛毛巾,怎麼疊怎麼不順,總有一角會滑開來,他有些怒了,正盤算著找出針線包



把毛巾縫成一個小方包。

原之靖則是悶頭掛著窗簾,見朱蕭準備往外衝,就吼起來「朱蕭,給我佔個坐位。」

「嗯,還有我。」我和寧遠安跟著搭腔。

「…………恩…………嗯,」朱蕭突然有些狼狽的樣子,聲音放小了些,「等…………等我先去那兒一下



……」

我和寧遠安噴地一笑,就剩原之靖偏著腦袋沒聽清楚,餘光看見朱蕭要出去,就急了,大吼「朱蕭,讓你



給我佔個位子你倒是聽見沒有!!!」

朱蕭臉漲的通紅,把門摔得帕拉帕拉響,「聽到了!!媽的我去大便,你要蹲我左邊還是右邊!!!!」

邊衝出去邊吼,「還有誰要佔位子的沒?」

我笑的幾乎倒在桌上,寧遠安遞來一張紙,「秦瑞,你的東西。」

一看,是報到通知,不可能是我的,我早已經收在包裡。

展開,愣住。

照片上的他留著比現在稍短些的板寸頭,可能是以前高中時候的。

名字,陳默。

耳東陳,默默無聲的默。

原來,他也是新生。

和我一樣。

揪著通知,突然很想笑,更想灌他滿滿一杯白乾。小崽子懵我!



寧遠安和原之靖比我先收拾完行李,早一步去聽演講會了。

開門時,寧遠安渾身豎著毛,盯著對面439,唯恐那酷臉哥突然出現,自己在氣勢上輸人一籌。

我忍不住笑,「對面是什麼系的?」

「都一樣,」原之靖扶了一下我的肩,幫我推開櫃子的門,很溫和地笑著說,「我們兩個房間,住的都是



外管二的男生。」



他們走後不久,我也收拾完了。

想起剛才人堆擁擠,實在不想去湊什麼熱鬧,樂得窩在寢室裡偷得浮生閒。

看看對面,門虛掩的,看來也是還有一人。

想想既是鄰居又是同班,去玩一下吧,一來聯絡感情,二來也算為剛才寧遠安的不快打個招呼。



「有人麼?」我推開門,筆直往裡面走。

「這兒!誰?」有個悶到稍顯失真的聲音回答我,放眼看去,最裡面床鋪上有個人影,擠在床角鋪被子呢





「奧…………我………………」

我站在床前,正巧那人抬起頭來。

雙雙愣住。

好久不見。

剛才那杯酒好喝麼?謝謝你請我。

生日快樂,你小子,秦瑞。



他跪坐在床上。

我蹲站在床前。

都有些怔愣,也都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新的寢室,有各種氣味交雜的空氣,鋪天蓋地的向我倆漫過來。

然後,啪嗒一聲,房中間那根細細的吊衣繩在這個時候選擇了光榮的壽終正寢,一大堆的衣服對準我的後



背砸下。

「啊……」在他輕叫的時候,我被天上掉上的錦衣遮住了慧眼,慌張一揮手,失去平衡,直直倒下去。



我滿滿噹噹的摔在他的身上,嘴唇不知道到恪到他臉上哪個部位,溫溫的。

他的氣味有種很陽剛的乾淨。

我又開始心慌,儘管知道沒有必要,但我就是開始掙扎,像一個純情的娘們。

「喂!」他跪坐著被我壓倒,本來就折疼了腿,現在更是被纏在我和衣服當中,越弄越亂,「你***慢點,



急個屁啊!」

「你……」他的鼻息噴在我的臉上,我越來越慌,他的臉離我那麼近,說到重音的時候,頭微微仰起,會



碰到我的嘴唇……,「你丫什麼話,色情的要死。我還就是急了,你怎麼著吧!」

我害怕被他看出我的慌亂,我不知道那代表什麼,但我壓根不敢去想,更不敢讓他去想。

「你…………你…………」他想笑,又被尷尬的情形弄的煩躁,「你完了,你剛上大學就學壞了,墮落到



跟男人急這個……」他似乎越說越樂,伸手擠著**在他脖子前的胸口。

我腦子哄的一聲,被他手碰的地方像烙了火似的疼,甚至下身那個男人特有的地方,也好像燃了火。

我的手正擱在他的大腿旁邊的被褥上,慌亂中,我幾乎是沒有理智的,只順應本能地伸手在他那裡就是一



摞,糊塗地衝口而出,「……我操你!」



………………………………!!!!

下一秒,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整個人被他反壓過來,他趴在我身上,擠的我渾身無力。

他的眼睛深黑深黑,裡面的光讓我害怕。

他的臉上,又開始露出那種嗜血的笑。

我的手還在他的大腿處,卻嚇的不敢再動,他的手,支住了我的額頭。

他一開口,我的前發被他的氣息吹了起來,整個臉孔落在他的眼睛裡。

「你剛才說什麼?」他惡聲惡氣的,「……誰操誰?嗯?」





第三章



最初的一刻,其實真的非常簡單,我走過去扯掉他指尖的煙,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干你屁事。



****

「你剛剛說什麼?」他惡聲惡氣地,「……誰操誰?嗯?」

那一瞬間,我發誓我看穿了他靈魂裡一些本質的東西,自我的,血腥的,好鬥的,甚至是野蠻的。

這些東西顯現在他嗜血的笑容裡,讓我完全掙脫不開,甚至連一點點掙脫的念頭的都沒有,我渾身開始發



冷,害怕這近乎瘋狂的事實,我覺得自己無恥極了。

「哼!」我嚇呆的模樣顯現讓他得意極了,「……讓你小子再敢犯渾!」

媽的有你渾?

我狠狠瞪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覺得有種莫大的屈辱,甚至想一腳踢在他的要害上。



「喂————!搞什麼!!」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看著床上地上滿室的狼籍,「你是在整理行李,



還是拆房子呢!」

來人向我們越靠越近,聲音開始疑惑,「我說你在幹麼??這誰啊???」

我頓感狼狽,不知道我倆的情形在他人眼裡看來會是怎樣的曖昧不堪。

「…………你丫給我放開你的蹄膀!!」我憋著聲音,怒氣把臉都漲紅了。

「誰???誰????」來人越發好奇。

他邪笑著看看我,抬頭揮開一堆衣服,「…………我相好的。」

這句話在瞬間讓我的怒氣全面爆發,如果手上有凶器,我發誓當場就宰了他!

「……你有種再給我說一次看看!」我的聲音裡帶上了刀尖劃開血肉的殺氣,可惜他壓根沒察覺。

「……害羞啊?」他還是被他壓制性的優勢和我漲紅的臉逗得很樂。「……我們酒都一起喝過了,現在又



滾在一塊兒,不是相好是什麼?……要不親一下?」

旁邊那人發出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的笑聲。



我不再客氣,撩起手,對準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重的我自己手都疼。其實我更想扇他巴掌,但我害怕看他



黑亮黑亮的眼睛。

我清楚的聽到他痛極的悶哼聲。這讓我有些可悲的得意。

「王八蛋!!!!」他暴怒的像頭徹底被惹狂的野豹,咬牙切齒地用一隻手扯緊我的額頭,「你動真格的



!!……你是不是人!!你自己先招事的!!!」他憤怒得呼吸沉重,大腿和膝蓋不顧廉恥地往我下半身



擠,「你以為老子是誰!敢打我!…………媽的操死你!……混蛋,老子請你喝酒,操你還不行?」

最後一句話讓我神志徹底燃火,那杯酒的祝福被他骯髒的粗話體無完膚得弄髒,成了記憶裡的污垢。

我被他扯的生疼,大腦裡面一片紅光又一片蒼白,像是被炸成碎片。

模糊中,只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說「…………有種你扇我啊!」

我毫不猶豫,對準他的臉就扇巴掌。



——————我的力道落在一旁的人的手裡,他估計是被我們倆爭鬥的血腥樣嚇住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拉



開陳默對我的壓制。

我得到自由,覺得渾身像被狠揍過一頓,兩眼只管惡狠狠地繼續盯著他。

他也一樣狼狽,被旁人推著站到房子中央,胸口還在急促的喘息。

我倆就像兩敗俱傷的野獸,沒有力氣再撕鬥,卻誰也不肯先認輸。倔強地怵在一堆衣服之中,看起來可笑



極了。

「好了好了…………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幹嗎弄成這樣!」我這才有空看了一下勸架者,原來是剛才惹怒



了寧遠安的黑臉酷哥。

他也看清我的臉,不由一愣,滿臉槓槓地嘟囔「我說你們寢室,怎麼都是吃了炸藥的?」

我有些想笑,嘴角卻扯的一痛一痛的,這才發現我的臉上被他掐的淤青一片。

媽的,打人不打臉,這混蛋不是東西!



陳默稍微冷靜了些,看著我的眼神漸漸有些虛軟和愧疚的樣子。

「阿南,」他喊黑臉酷哥,「沒事兒,我和他……早上就認識了,剛才打著玩呢,沒想到用勁大了,沒事



兒沒事兒。」

他邊說邊看我,還試著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知道他是在找台階,這時候只要我一句附議,我們就還是坐在涼爽的角落裡喝著啤酒偶爾相逢卻那麼投



默的那倆個少年。

實話說,這不能全怪在他頭上,承他所言,的確是我先招的事,可是他那骯髒的言語和舉動讓我噁心得憤



怒。

還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慌亂,彷彿被看穿了弱點似的屈辱。



「好了好了,既然沒什麼大事……」阿南忙著打圓場,「就……就…………」他搔著鬢角的短髮,輪流看



著我和陳默。

我冷哼一聲,掙扎著爬起來,腿上的疲軟讓我有些趔趄,卻硬撐著不肯去拉床邊得欄杆。

陳默猶豫著想來扶我,手停在半空,阿南先過來,「要不要扶你一把?」

我還沒吭聲,陳默已經湊上前,隔開阿南的身體,悶聲悶氣的說,「……我來吧。」

我冷笑一下,從他倆的空隙中擠出去,走到門口,我覺得我像一隻經歷了大戰後羽毛落光卻脖子鯁直的斗



雞。

「喂…………」,陳默跟在我後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秦瑞,你也別太……太……」他有些不甘



心地放軟口氣,「……算了不成麼,我也沒撈到什麼好處啊。」

我還是冷笑,瞅著他問,「……你是不是覺得懵我懵的特來勁?」

他一愣,隨即明白我是說他騙我不是新生的事,小聲咕噥,「……那也不是,我沒想…………」

「那你是覺得請我喝了一杯酒,就說操我說的理直氣壯?」

我咄咄逼人,粗話說的臉也不紅,只要一想到我對他說什麼他是我十八歲認識的第一個人人這種風花雪月



的狗屁話,就開始頭暈目眩。

「喂!」他喉結一梗,倍感冤枉的叫了起來,「那個詞是你先說的!」

我不再說話,直直走向自己的房間,他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惴惴,猶豫著跟還是不跟。

我回頭,用冷的結冰的聲音告訴他,「陳默,以後你招我一次,我就扇你一次。」

他先是錯鄂,然後嘴角一憋,怒氣漸漸陰霾開來。

「就算手腳骨折,我也不在乎。」我看著他的眼睛,摔上門,「你最好別不相信。」



****

我和陳默的冷戰正式打響。

朱蕭他們三個回來時,我正用冷水敷著臉上的淤青,嘴裡「絲絲」地冒涼氣。

「秦瑞,你怎麼最後都沒來?」朱蕭踹開門,大聲地嚷。

「可不是,浪費了朱蕭給你佔的他左邊的坑哪!」原之靖笑嘻嘻的,拿朱蕭剛才的事尋開心。

「滾!」朱蕭一個肘子過去,被抬住了笑「豬肘子夠結識的」。

朱蕭被惹急了,拐著胳臂繞住原之靖,擠眉弄眼地衝著我樂,「秦瑞,你剛才可是沒瞧見啊,我們原少爺



那個叫風流。」

我問怎麼呢。

「我們聽完講座,路過三教的樂房,吉他協會今天正招新會員呢,寧遠安瞧見一個穿粉紅裙子的女生,眼



都直了!」

寧遠安又氣又笑地罵,「你一張豬嘴沒句真話,是我還是你呢?我只說那個粉紅色的小花怪好看的,是誰



口水直流的一副癡呆樣,說好看的是那粉紅小花下面雪白雪白的腿?」

我忍不住笑出來,朱蕭在就是熱鬧,天大的鬱悶也被他哄散了。

朱蕭大感沒面子地哼哼了幾聲,繼續扯,「然後我們就跟著寧遠安隨那粉紅裙子進去了……」,英雄折腰



的一閃,避開寧遠安丟過來的牙刷杯,「瞧見一群人在拿著新吉他調試,我以前真不知道吉他還要先調音



階的,就在這時——」朱蕭拖長了音賣關子,媚眼兒狂拋過去,原之靖立做嘔吐狀,「…………有個女生



急得四處喊,誰會調琴誰會調琴?」

我還沒反應過來,寧遠安用嘴型示意我「琴」和「情」的發音相似。

我恍然大悟,險些笑的嗆住。

「我們原公子就偏偏地起身,走過去說我會調琴,我會調琴。三兩下一扒拉,你猜後面怎樣?」

我趕忙問怎樣怎樣。

「那女生接過來一試,笑的滿臉開花,兩眼春波蕩漾著,對著他就是一句——」,朱蕭賊笑著拐拐原之靖



,「……你琴調的真好!」

我「哈」地一聲放肆笑出來。卻抽痛了嘴角的淤青,激的直抽冷氣。

「怎麼了??」他們都怔住了,這才發現我的臉孔上雄壯的很,「怎麼弄的?撞到什麼了?」原之靖一下



俯過身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還是誰動的手?」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門口已經傳來「…………這個…………這個…………我解釋一下……」的愧疚聲音





是阿南。



寧遠安的茶色頭髮嗖嗖嗖地全豎了起來,「你丫有什麼衝我來!趁人落單動手,你要臉不要!」

阿南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我趕緊拉著寧遠安,誤會誤會。

在阿南大致把情形經過描述一番之後,我那三個階級弟兄憤憤地拍著胸脯,嚷著「秦瑞,等哥哥們給你做



主了!!!」一步一腳印地向對門邁去。滿屋子只留下我哭笑不得。



陳默的道行顯然比我想像中的高。

等我哼著歌等到他們三個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哈哈地笑臉。

「小瑞~~~」朱蕭一開口就讓我雞皮疙瘩落到床單上,「我說你還真是純情啊~~」這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惡



心到要吐。

「你腦子壞了?」我戒備。

「你啊你啊~~~」朱蕭一副兄弟情深的鬼樣子,揉揉我的頭髮,我快被他整瘋了,「我看那陳默是個爽氣的



人,跟你說些玩笑話,你還當什麼真啊!」

「他這麼說的?」我想吐血。

「恩……」就連原之靖也湊上來幫那王八蛋的腔,「他反省著呢,說以後保證不跟你再說些帶顏色的玩笑



了,他是真不知道你受不了這種調調。」

我不但想吐血,更想去把他揍到吐血,讓我怎麼告訴他們三個那些粗俗到超過了分寸的所謂玩笑話,和我



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屈辱反應?

索性繃著臉撤退,下定決心卯到底。



****

接下來的日子,438和439迅速的熟絡起來,十來個人好的能穿上一條褲子。

就連寧遠安和阿南都化戾氣為干帛,稱兄道弟起來。

只剩下我倔強的堅持著對陳默的敵視,所有人都想方設法地給我們製造和好的機會,不明白短短一天我們



怎能結下這麼深的仇恨。

甚至有版本說是我倆其實兩小無猜,本應青梅竹馬,但造化弄人,代代世仇,陳默他爺爺搶了我奶奶氣死



我爺爺,陳默他父親逼得我爸公司倒閉氣血攻心上街遭遇車禍之類的版本日日更新,怒得我成天伸長了脖



子罵造謠者祖宗八代,代代烏鴉嘴巴不長毛。

再者說,陳默這小子實在讓我牙癢癢,他在別人面前總是露出一副我不接受他歉意的鬱鬱寡歡樣,可是一



旦撞上對面,根本是一臉的莫測高深,眼睛黑亮黑亮的一閃,像挑釁又像期待,日子漸漸流過,我的火氣



緩緩消退,可他不再給我台階,我也驕傲的寧可站在高處慢慢寒冷。

就這樣子,我們倆人,僵持到底。



我從沒聽說過大學裡頭還有在小班級裡挨個坐著上課的。偏偏我們外管就是,英語文學課,我們系的重點



科目,分小班上。

三四十個人,跟小學生似的倆倆一對,坐在教室裡。

總體來說,我們外管的女生長得還算不錯,一年級裡頭能排上名次的漂亮女生基本上二分之一都在我們系



裡,尤其外管一的杜京菁,聽說第一天就引得一大堆的男生對鏡貼花黃引頸灑風流。

分坐位時,女生呼啦啦地搶佔著邊邊角角的地方,方便以後打盹說話。

我懶洋洋地倚在門口,最煩的就是湊人多的熱鬧。

陳默不知道從那個地方鑽過來,一下拽住我的胳膊,瞅著我定定的笑,「我倆一塊兒坐吧,好歹一起分過



椅子。」

我心裡一鬆,幾天來的僵局是否打破全在一句話之間,我卻緊張的無法言語。

正心裡狂慌亂地找話說,朱蕭在一旁喜氣洋洋的嚎叫起來,「秦瑞陳默,你們倆沒事兒啦?我說什麼來著



……」

我一下子狼狽不堪,可笑的自尊心莫名作祟,衝著朱蕭就瞪眼,「你想清楚再說話,什麼事兒?有什麼事



兒沒什麼事兒?」,說完隨手扯著一旁的原之靖,「我倆一桌。」



原之靖好脾氣地笑著,很寬容地任由我扯過去,我有時候覺得他對我友好的近乎寵溺。

陳默幾乎是沉著臭臉和我們擦過肩膀的,朱蕭不明所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秦瑞你說繞口令呢?什



麼事兒不事兒的…………」

陳默火氣沖沖的搶白,「事兒事兒事兒!!就你事兒多!」

我悄悄抿嘴,覺得越來越快活,原之靖在一旁打量我,眼睛裡盛滿了很多情緒,只不過我沒閒暇注意。

「怎麼了怎麼了?」朱蕭很冤枉的嚎叫起來,「陳默,你大爺脾氣怎麼也是說來就來,是我的錯???我



和你一桌還不成麼?」

「滾吧你……」陳默幾乎有些像小孩子鬧脾氣般地推開他,逕自跑過來,對準我前面的位子坐下。

我看著他的背影,他今天穿著深黑色的t-shirt,背影瘦而結識,他突然轉過臉來,倒唬我一大跳。

「我就坐這兒!」他臉上的表情很慎重,有些賭氣般的憤怒,一下下地盯住我,「你也就給我坐後面!不



許挪!聽見沒?」

我覺得自己真是賤,他這麼凶聲凶氣的,我卻有種洶湧的喜悅,險些透不過氣來。

看我不說話,他又嚷起來,「聽見沒!!!」。

導師在黑板前捏著粉筆頭髮飆,「那位同學注意課堂紀律!別以為進了大學就可以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古話怎麼說的?古話說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古話還怎麼說的?古話還說學海無涯苦作舟,



書山無路勤為徑,不進則退。古話又怎麼說的?古話又說學而…………」

全班發出生不如死的呻吟。

陳默再用力瞪了我一眼,才回過頭去。

看著他短短硬硬的頭髮,我終於忍不住洶湧而出的喜悅,不做聲地咧嘴笑了出來。

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快樂…………我笑的沒有心思顧及身邊的任何事物。

包括原之靖眼裡那越來越滿的情緒。



好容易結束了一堂課,439的兄弟全跑了過來,笑瞇瞇地看著我和陳默,很為我們看似和好的情景高興。

我心情好的不行,正打算主動跑上前搭住他的肩,從此兩迄的時候,只見他臭著臉瞪我一眼,再瞪著阿南



他們,「我有事先走了」。

然後拔腿就跑,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一口氣險些沒順上來,媽的這混蛋!



晚上自習,我故意在五階留到很晚,咬著筆桿尋思我和陳默究竟算還是冷戰麼?我真不想繼續這樣,絲毫



不快樂,我今天或許錯過了最好的機會,而等我緩過心思的時候,又輪到他牛脾氣排山倒海的發作。

又是這樣子,總是這樣子。

我煩躁的扒亂頭髮,引來一個熟人的招呼。

「嗨!」甜甜的笑容,很漂亮甜美的女孩子,文學系女生之中排在數一數二的孫黎。

就是那個和原之靖「誰會調琴?我會我會」的女孩子,落落大方的,特別可愛,路上見到總會打個招呼,



一來二去地和我們都很熟悉。

「怎麼了?」她溫柔甜美的笑,「你頭髮都快扒光了。」

我瞇瞇眼睛,「孫黎,你們女孩是不是經常鬧彆扭?鬧了彆扭以後呢?怎麼言和?」

她詫異地看著我,「你沒事吧,還能這麼言和啊,主動笑一下,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

我不由失笑,自己真是快瘋了,小心眼得比娘們還娘們。



回到438,一屋子的雞飛狗跳。我們和439早已結成聯盟,行李全擠去他們大屋,我們房間小而暖和溫馨,



充當玩的窩。

現在就是,一幫子人擠著,打鬥地主。

「嘿……秦瑞回來啦!」寧遠安玩的臉蛋通紅,估計沒少剝削長工。

「奶奶的!我看你還有炸彈!!」朱蕭哼哼唧唧,氣勢洶洶的扔下一對將牌,「秦瑞,快洗吧,熱水瓶裡



都滿的。」

我心裡一熱,然後就看見我的床鋪上躺著陳默。

心裡更熱乎了,走過去,陳默摘下耳塞,「……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恩…………」我也哼著,有些小心翼翼的,「……多看了會兒書。」

「陳默可是等了你很久呢—……」阿南邊出牌邊吼寧遠安,「你倒是先讓我過一手啊!」

「…………幹嗎?」我瞪他,他瞪回來,「……沒事不能等你啊,虧我還給你打了滿滿兩瓶水!」

我咳了一下,喉嚨癢癢的不舒服。

踢踢朱蕭,他正輸急了,鬼叫起來,「靠!踢我幹嗎!我讓你洗又沒說是我給接的水!媽的!老子不打了



!你們人人三手炸彈,我這地主怎麼當!」

寧遠安急了,「你怎麼這麼癩!是你自己硬吵吵要當地主的!輸了就耍癩!」

「我耍癩!!!!」朱蕭經不起激,脖子都粗了,「我們好好來一盤!!看我把你打成稀泥!」

「你就牛皮大!」寧遠安的火爆脾氣也直竄上來,「要還你輸你學狗爬!」

「打賭!!!」朱蕭惡狠狠地撂起袖子。

我忙著清洗,沒空湊熱鬧,就聽見阿南下注朱某人,陳默躺在我床上,腳丫子搖的床鋪嘩啦嘩啦地響,下



注寧遠安。

最後一局,朱蕭臥薪嘗膽,終於是贏回了幾分面子。

寧遠安不服氣地嘟嘟囔囔,陳默更是哭喪著臉,「姓寧的,你也就是輸了他一星期的早飯,我可怎麼辦,



我輸的是今晚不准回房間睡啊!」

我聽了大樂,「走廊上空氣多好啊。」

陳默回頭瞪我,咬牙切齒,「……死沒良心的白眼狼!」

嘴角一個陰陰的笑容,還沒等我有所反應,他就一骨碌竄上我的床,掀起被子往身上蓋,「……回不去我



就睡這兒。」

「喂!」我張口結舌,「你這人要臉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你要我不要~~~」他好像很快樂,裹著被子哼起歌來,我伸手去扯,他拗的跟條蚯蚓似的



,半晌之後,對準我的面門扔出一條東西。

是他的牛仔褲,有汗水的味道。

我面紅耳赤的直「呸呸呸」,哭笑不得的罵他噁心。

「秦瑞,」寧遠安顯然困了,有些受不住我們倆沸反盈天的吵鬧,「阿南真的把他們屋給鎖了,你就將就



一晚吧。」

「去!」我踢被子裡他的臀,「去和寧遠安擠。」

「呼呼…………」他索性呼嚕大起。

我徹底敗北。



恨恨地,我只能爬進被窩,一身的暖熱迎了過來,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很脆弱很貪戀這種溫暖。

他睜開眼睛,黑亮黑亮地看著我,嘴角沒有笑容,很認真的樣子。

我有些屏息,咳著嗓子警告他,「你給我睡相規矩點,一旦動手動腳我就踢你下去。」

他還是盯著我,朱蕭關了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滿眼滿眼只有他的眼睛,發著認真而深邃的光,「……



我不動」,他說,「……不過如果你動手動腳,」他在黑暗中嬉皮笑臉起來,「我絕對不踢你。」

「去!」我踢了他的腳跟一下,終於躺了下來。

床並不大,擠著兩個人,實在有些難受,我極力保持和他之間留些空隙,但是床的中間往下陷,我的姿勢



難免僵硬。

他始終保持開始的姿態不變,面向著我,所以我只能選擇背對,實在無法想像倆個男人面對面,咫尺相近



的呼吸。

「哎……我今天遇上孫黎了,」我衝著原之靖的床鋪開口,「你和她怎樣啊?聽說西語系有個男生盯她盯



得厲害!」

「……沒什麼,你想多了。」原之靖今晚一直悶不吭聲的,好像有什麼心事。

「艾……不都說上了大學就是要來戀愛的嘛!」朱蕭來勁的探身子,「兄弟們上啊!」

「…………嗯,上…………上…………」寧遠安基本上已經見了周公了,懵懵懂懂地跟著和著。

「哼……」朱蕭呼口氣,「陳默——!」直接點起名來,「聽說你在女生那邊口碑不錯,你倒是作個先鋒



,衝啊!等開闢出疆土之後,也好照應兄弟們。」

「……我沒興趣。煩。」或許夜晚時候,人的聲音總是特別沉,他在我身後開口,有些沙沙啞啞。

「氣————!」朱蕭怒其不爭,馬上把槍口對準我開火,「秦瑞!那你上!!!!你不是也特討女生喜



歡麼!」

「……滾!」我在口音裡加上濃重的睡意,朱蕭果然哼了幾聲不再開口,其實很多時候,他的細心在不顯



山不露水中。



可我身後那個人卻明顯被朱蕭的話引起了興致,他湊在我耳後,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呢喃,「真的?」

我的後頸熱成一片,他的聲音就像會飄浮,飄著飄著的來到我的眼前。

我拐著腳尖踢他,他輕笑,用體形的優勢輕而易舉得避開,床上很小,我一動反而離他更近,幾乎擠成一



塊。

他身上還穿著運動t-shir,胸前的圖案直扎我的後背。

他似乎來了鬥志,一手搭上我的腰,似捏非捏。

我惱怒地轉過身,壓著聲音「……你丫聽不懂我剛才的話是不是?」

他舔著臉笑,流氓地很,「……真細……」

我怒火沖天,伸出指尖捏住他的喉結,他知道我不想折騰出大動靜,只管有恃無恐地似笑非笑。

我氣的掐他的胳膊,伸腳踢他的膝蓋,有種豁出去的架勢。

他慢慢收起那流氓般的笑容,眼神嚴肅起來,「……你答應我個事,我就不鬧了,真的,我正經的。」

「成,你說。」

「……以後……」他抓住我掐著他的手,「……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我們怎麼慪氣……」,他死抓住



我的手不放,聲音低的有些顫抖,「……都不許一句話不吭,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的眼睛突如其來的冒上熱氣,連著鼻子都泛酸。


「……神經!」我掙開他,一悶頭就轉過身體,腳尖還是踢著他的膝蓋,「……你小子真的神經!」

他在我身後僵住不動,我想像不出他的心情和表情,我的心裡瘋狂叫囂。

半晌,他的腳丫輕輕碰碰我的,我毫不客氣的踢開。

他有些來氣,強硬地用膝蓋拽著,我索性放軟,做出一幅任他屠殺也不掙扎的死相來。

他哼了一聲,接著床鋪一陷,我知道他是轉過身,背對著我了。

我睜大眼睛,在黑暗裡,蒼涼的空氣跑進眼窩,終於哆嗦了一下,回過頭,看見他的後腦勺。

腳尖踢踢他,我知道他一定沒睡。

沒有反應,再踢………………

終於他火大的呼了一聲,轉過身體,眼睛黑亮地盯住我。

我對他笑了一下,黑暗中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單純,「……晚安。」

我壓低聲音,說著轉過頭,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的腳尖在輕輕撓我的腳心。

我小小一縮,他輕聲的呼呼笑起來。

我咧開嘴,彎開一點弧度。



****

九月過半,438和439居然要命地火起一陣學習的熱潮。原因無他,只是我們外管的入學獎學金要重新評定



,並且按男女生分比例,以九月末的基礎考為依據。

「英明!英明!」朱蕭革命勁頭高漲,「看這回女生還怎麼包下大半河山!!!」

我是無所謂那些錢的,又不能拖著其他人浪費他們的時間和勁頭,便總是獨自傻玩。

起初陳默也是想熱血一番的,看著我成天一個人晃來晃去,索性扔了聖賢書陪我一起清醒於濁世之間。

為此,我快樂的不行,雖然不說出口。



自從那晚之後,我們的情形恢復到起初的友好,甚至更肆無忌憚一些。偶爾時候,我還是會被心裡冒出的



異樣驚住,但人的意念力量強大,一直強迫自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倒也舒坦很多。

朱蕭他們總是咋巴著嘴說我倆好的有些奇怪,常常是窩著兩個人小集體的快活。陳默一徑的嬉皮笑臉,我



則是根本懶得搭理,滿足於我和他之間比其他哥們更鐵的親密感覺。

上小課的時候,我常常是看著他的背影發呆,我發現他的腦後方長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發璇,一不留神就吸



去了我的視線。



那天晚上,大家又衝去圖書館和各階革命,我和陳默晃在諾大的校園裡,閒得難受。

我要跑去影城看片子,陳默皺著眉說坐車到那兒末輪都趕不上了,我笑嘻嘻的拿出老爹剛寄來的厚厚一摞



零用,眼睛發亮的說我們打車去。

趕上唯一一場是美國的經典老片《畢業生》,我們都看過,可是再重溫,那種不應該屬於我們的懷念的沉



重還是壓了上來。

回學校的途中,我們一路無言,莫名其妙的一場電影,看得心裡難受。我們還不懂得失去和珍惜,所以越



發茫然。

踏進學校,陳默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不想現在回寢室,我要去那兒呆會。」那兒是指我們學校廢棄



的健身房,空空蕩蕩的,不會有人,是獨自舔弄心情最好的地方,「……你呢?」

我不說話,只管逕自往那個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發現他落在身後,傻不愣瞪地看我,便回身扯起他的袖



子,抓住了兩人一起走。



他那晚特別感傷,踱在空空的房間不知想些什麼,我藏在角落裡坐著,只管看他來來回回的身影。

然後,他開始哼歌,是beyond的光輝歲月。

——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

他反覆哼唱著這兩句,聽的我心口澀澀的。月光下,我看著他的側面,只剩一個輪廓,心裡模模糊糊地想



,當年月把我擁有的變作失去的時候,我疲倦的雙眼裡還能裝載什麼?我的擁有是什麼?我能看到光輝歲



月麼?無病呻吟的思緒弄的我頭痛。

他突然轉過身,問我要不要煙?

我才驚訝的發現他會抽煙,而且隨身帶著。

他看著我呆愣的樣子,頗感有趣得笑了一下,又是那種嗜血的邪惡。

是camel的,他點燃,熟練地噴出一個煙圈,我茫然中明白他的全部遠不是展現在我眼前的那個部分。



最初的一刻,其實真的非常簡單,我走過去扯掉他指尖的煙,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干你屁事。



他狠聲咒罵,壓下頭來,不是搶回他的東西,而是奪走了我的嘴唇。

我真的沒想過會和他接吻,他的舌頭伸進來的時候,我像個白癡一樣乖,他的舌尖全是煙味,嗆的我難受



,甚至想往外吐,等我有些回神,他開始啃咬,扯得我激痛,可我居然喪失神志一般地抱住了他的後背,



他滿足地哼著,一下子把舌頭伸到我的喉嚨最深處,我立即窒息,口腔像是痙攣了一樣麻木,口水合著他



的往外流。

等他放開我的時候,我們倆全沉在濃烈接吻的情慾氛圍中,我神志恍然,他則是呼吸急促,不停撫著我的



腰。

「………………和我做。」他支著我的額頭,眼睛亮的異常,「…………我忍不下去了……和我做。」

他那句忍不下去讓我有種即羞恥又快意的滿足感,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低低的「……哪兒?」

他拉著我的腰腳步搖晃的往外扭,「今天他們全去阿南租的小屋了,我們寢室全空了,只有我們倆……」

他夾著我的臀轉圈,我被他邊拖著腰走邊啃脖子的動作弄得心蕩神搖,「…………我……我沒…………沒



過,……不會,…………不會…………」

他又把舌頭伸進來,一邊狠狠地吮著我的,一邊捏我的腰肢,我又熱又癢,又羞恥又銷魂,只能嗯嗯地輕



哼,哼得他渾身發熱,硬硬的胸膛擠著我死命摩擦。

然後他抬起頭,在月亮下面只對我一個人笑著,「…………那就跟著我,我會。」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0-30 13: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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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哪天你如果離開,我就拆了你的床鋪,扔光你所有用過的東西。

你丫有病?我跟你有仇?

…………看了心煩,索性扔光。



****

然後他抬起頭,在月亮下面只對我一個人笑著,「…………那就跟著我,我會。」

溫柔的月色會讓人變成瘋子,在那一刻,我終於體會到這句話***多麼有道理。

最起碼我是瘋了,吃吃的狂笑起來。

我的笑容肯定比任何時候都讓人發暈,因為我的眼神裡開始漫出一些像水一樣的東西,而他盯著我的表情



越來越狂亂,他的唇烙的我發疼,越疼我笑得越放肆。

「………………干的時候很爽吧?」我懷疑他剛才不是抽煙而是喝了烈酒,要不混在我口腔裡的他的口水



怎麼會讓我瘋得像個醉鬼?「…………你操了多少個?還是被操了……?」

「…………」他瞪起眼,看著我的樣子很是凶狠,把我推得靠在牆邊,膝蓋萬分下流地在我雙腿間往上頂



,表情陰霾,「…………你丫瘋了!……誰***跟男人幹過!!!你哪隻狗眼瞧見老子上男人了!!!」

「…………我沒狗眼,但有張狗嘴在發情狂吠!!」我不要輸給他,氣勢洶洶得攔他話頭。

「啐!!」他看起來惱火級了,拉緊我的衣領,附下頭蹭咬我的胸膛,我怪叫著身體顫慄的往上跳,實在



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多招數,次次招的我渾身發熱。「……你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看過豬跑啊!……毛



片!!毛片你小屁孩懂不懂!!!」

沒人吼過我小屁孩,我踢著他罵滾,「…………毛片?你演的吧!」

「……我跟你演得!!」他焦躁地回踢過來,我們倆又啃又咬,頂級色情暴力片都沒這麼火辣。「………



…你再說信不信我掄你!我丫又不是變態,幹嗎上男人?!!」

我一口冰冷的怒氣激岔上來,險些可笑的打咯,不停的踢他,狠的要命,「……你不是變態?你不是變態



難道我是?…………你不上男人?你不上男人現在壓著我放什麼屁!!!!你這王八蛋把我當什麼?」我



的眼神和口氣都流露出強烈的怒氣,「…………………女人?」

他被我吼懵了,傻不愣瞪的模樣看上去居然見鬼的無辜,笨拙的像個犯錯的孩子,「………………我……



……,我…………,我…………」囁嚅了幾聲,他突然惱怒又不堪地倔吼起來,「…………靠!!我哼



beyond干你屁事了!!我抽煙干你屁事了!!!誰讓你眼珠子漫水地在邊上傻聽!!!誰讓你多管閒事來



煩我!!!」他越說越來勁,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罪大惡極,「…………誰讓你***衝著我那個樣子笑!!



!!」



我在那樣的月色下本已接近瘋狂,被他那一竄熱氣都吼到臉上唇上的話更是折騰到渾身發軟,絲毫不能堅



持或抵抗什麼了。

回去的路上,我們是兩頭野獸,狂亂的在只有彼此的世界裡發情,繞過宿舍樓後邊沒人會走的碎石子路,



他拖著我的腰,挑逗的捏,我燥熱地向後拱起背,脖子靠在他的下巴。他那裡有些胡茬,硬硬的,觸得我



哼哼笑,故意搗蛋的彎著腳步不往前走。

他只能硬拽著我拖,我瘋玩的厲害,還一邊瞎笑,他狼狽不堪。

纏在一起的身軀火熱滾燙,誰離開就會凍死,要踏入宿舍時,陳默扒下他的長袖外套,一把拉過我,在兩



人頭上一蓋,拖著我的腰蒙起腦袋就往裡沖。

宿管大爺聽見動靜,伸出張望,只看見我們悶頭沖的鬼影子,糊里糊塗的「……咦??」了一聲。

等扭扯到二樓拐角時,只聽見老頭對著底樓的房間,中氣十足的喊,「下雨了!!下雨了!!!大家快收



衣服!!!」

一男生甕聲甕氣的,「下雨??不可能吧!!大爺你大話西遊呢???」

「瞎捏!」老頭自尊受挫,急了,腳板跺得吭吭響,「……剛才那孩子蓋著衣服就向裡沖,我看的真真的



,這不是下雨是什麼!!!…………搭花西柚?哼!這種進口水果就你們年青人吃!!貴的造反,一點味



兒都沒有!我們以前都只吃老南瓜!!!!哼!那多實在!!!」老頭想著新舊社會兩重天,怒了。

我裹在滿是他的味道的衣服下面,呼哧呼哧地笑起來,手撩撥他的大腿根部,「………………是快下雨了



……」

他索性摒緊膝蓋,把我困住,惡聲惡氣地低咒,「…………不是下雨,是***逮到一隻妖精。」



我倆運氣很好,一路晃上四樓,居然沒撞上半個鬼影,像兩個瞎子,在混沌的世界裡,只有身邊那人。

走到438前面,門是虛掩的,隱約有聲音,我在神志喪失中,還是心虛地張望了一下。

陳默對準我的小腿就是一腳,趁我驚痛時把我推進對面的房間,「……看什麼看!」他推扯的動作很粗魯



,外套從我倆的頭上落在地板,一片漆黑,他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源,「……你今晚別想回的去。」

「滾!」我有些不習慣黑暗。

他惡哼一聲,用力把推我摔倒在他的床上。

鋼絲床「嘎吱嘎吱」的響,我仰面躺著,眼睛裡全是他的特寫。

我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更知道那願意承受自尊上屈辱和肉體上重創的自己代表了什麼。

眼前這個男人,嘴角有嗜血的紅,我的心裡叫囂起來,只有你了,只因為是你了。換了誰我都寧可一把火



燒死自己也不會躺在別人身下充當一個情慾的工具。

他扯開我的衣服時,我被冰冷的空氣刺激的渾身發抖,然後是他滾燙的嘴唇,「…………媽的,你怎麼滑



成這樣!!!」

我羞恥而難堪,只能瘋狂地扯著他的褲子,很快我兩已經赤裸相對,他定定的看我,我燥熱的踢他,「…



…發什麼呆,不會就說!」

「…………操!」他一下子抓住我的那傢伙,我翁的一聲,頭都快炸了,他手指打滑的撫摸著,「……你



小子居然連這地方都這麼滑!」

我踢他,他渾身上下地吻我的身體,又說「…………你怎麼妖成這個樣子!!」

我痛恨他的用詞,閉著眼睛咬,然後罵,「……你怎麼什麼噁心的話都說的出口!!你是不是人?」

他訕笑,摟著我的肩膀,氣喘吁吁,「…………媽的,我真快被你整得不成人了!!」



他插進來時,我痛的簡直要崩潰,那一瞬間我恨得想咬死他。

被蠻力硬撐開的地方有液體流出,我不知道除了他的精液以外,是否還有我的血。

他一直撫摸著我的腰,說這樣我能放鬆,可是我除了痛還是痛,我不想哭,但是明顯眼睛裡的他有些模糊



了。

精闢力盡攤倒的時候,我聽到朱蕭在走道上嘀咕,「……這秦瑞究竟死哪兒去了?也去阿南屋了?好歹留



個話啊!!」,接著吼起來,「…………寧遠安,瞧瞧我們有沒有衣服晾外邊!!我剛回來時聽見底樓一



哥們兒說今晚要下雨!!!」

我想笑,卻沒有力氣,朱蕭你現在還是別看見我的好。



一晚上,我兩擠在他的床上,比起上次,我們終於是緊緊擁抱著沉睡過去。

他的睡臉有種白天沒有的單純,我想吻他,又想咬他。

第二天醒來時,陳默已經穿戴整齊,拿著書準備開門,瞧見我睜眼,就笑著過來,「……你醒啦?要不要



我等你?」我哀哀地,說動不了。

他倒也瀟灑的很,說翹吧翹吧,便不管我死活的說走就走。

我茫然瞪著他的背影,他突然轉過頭,「……沒事兒,第一次都這樣,以後我們配合好了就沒這麼痛了。





我發誓如果還有丁點力氣,一定砸他,但我只能疲倦的闔上眼睛,他接著的話,讓我根本動彈不得,「…



…秦瑞,你小子別***急著找女朋友,我倆這麼耍著,比女人舒服方便多了。」

「…………你還不滾,食堂要沒早飯了………………」聽著他離去的動靜,我發誓我沒有哭。

我早知道他的想法,他要的是他那種激情的慾望的發洩,他要我的身體,和其它一概無關。

我早就知道,真的,我早就知道。

我以前沒哭,當然今天也不會。



我就這樣躺在床上,被撕扯過的地方漸漸有些麻木,不那麼痛的鮮明瞭,醒一會兒睡一會兒,宿舍樓裡安



靜地只剩下淒慘地我趴在陳默的床上。當中醒來的時候突然會想等他回來我要拽他一起從跳下去,一起摔



死倒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開的時候,我下意識的覺得是寧遠安他們回來了。

肚子餓的難受,我的聲音有點可憐兮兮,「…………朱蕭。」

來人走近,詫異地拍著被子,「…………秦瑞???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一個驚醒,立即睜開眼睛,是阿南。

他大大咧咧的笑,一下坐在床沿上,床的彈跳震得我下身激痛,死咬著牙僵笑青白的臉。

「……他們幾個一早就直接趕教室去了,我去辦些事兒,剛才回來,看看這麼晚,索性翹了。」

我探身,原來已經十一過半,難怪我的肚子纏纏綿綿的和胃廝磨在一起。

阿南問我,我支吾著說昨晚陳默說一個人無聊,讓我來陪他做伴,阿南恍然,問那陳默呢,睡哪?我抬著



手指胡亂點了一個床鋪。

「……那小子,自己的床亂的跟狗窩一樣,就讓你睡!」阿南笑著啐,「………你昨晚沒被他煩死吧?這



小子一肚子黃水,平時晚上就他段子最多,說出來的東西簡直聞所未聞。」

我乾笑,腦子混亂,想像如果我告訴阿南昨晚發生的事情,他會不會嚇的抽筋?

沒一會兒,438和439的兄弟們全都回來了,老遠就聽見朱蕭寶玉哭靈般的撲過來,「…………秦瑞我的好



弟弟!!!」

我頭越發痛了,呻吟地扯住寧遠安讓他救我。

「秦瑞!小瑞!瑞肝兒~~~~」朱蕭每說一句,我就噴出一盆喪魂之血,「…………還以為你跟著去了阿南



那小屋玩呢,早課上看見陳默才知道你昨晚睡這著涼了。我當時就想翹了回來瞧你……都怪寧遠安蠢得要



死!!從後門走也會撞到椅子,生生被逮回去!!!」

「滾!!!」寧遠安拉著我的爪子,臉紅耳赤的反抗惡勢力,「那椅子黑乎乎的靠在黑板下面,我哪看得



清楚!!」他一幅我是近視我怕誰狀,「還不怪原之靖,」他們倒好,一個推一個,「我說下課再動,他



偏要馬上走,心慌意亂的,能全怪我嗎?」

原之靖溫和地笑了一下,「……好好好,是我的錯」,低頭看我,「……秦瑞,你現在怎樣?」

我當然痛的要死,昨晚的血跡雖然止住,粘膩的不適感卻還在,但只能展開春風拂柳的笑容說睡一會兒沒



事了。

朱蕭聽我沒事,一口氣松下,立時又痛苦的嚎叫起來,「遠安,遠安!!我就說你坑死我!!!那龔而婷



本來對我挺有意思的,被老師這麼一狂批,我什麼面子都沒有了,嗷……」他痛斷情傷的怒吼,「你沒瞧



見我們挨罵時,她回頭的那個笑容!!!!不屑啊!!!」

「…………」寧遠安無言地拍拍了他,「…………想開些,她一直衝你就是這個笑臉,說不屑都算好聽的



了。」

大家哄笑起來,我也實在不好意思再癩著不動,下面痛的我幾乎蜷起身子,只能低著頭,唯恐鐵青的臉色



暴露。

我扒拉著陳默的被子,猶豫著是否要給疊起來,上面暈著只有我才能察覺的濕液,手微微有些發抖。

「秦瑞,你甭管!」阿南拉住我,「……那小子從來都是懶得收拾,指不定就是打著讓你幫他疊被子得如



意算盤,你可不能上當。」

我低頭一個慘笑,錯,我發誓他不是為了他的被子,他是為了要幹我。

「…………陳默呢?」原之靖發現只少了他一個,終於問出我一直梗在喉嚨的話。

「呵呵呵…………」朱蕭賊笑起來,「……他現在指不定和系花在哪兒快活呢!!」

我一下子覺得聽覺有點失靈。

「啊啊啊啊啊啊??!!」寧遠安一聽到這些八卦就來勁。

「杜京菁啊!!上課那會兒,我瞧見她正走過窗外,陳默做那邊和她扯了幾句,倆人笑得可歡了!沒一會



兒,我再回頭,就瞧見他們拐過轉角呢!」朱蕭又哀其不幸地歎氣,「寧遠安我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同樣是上課翹頭,人家走得多利索,你就弄得雞飛狗跳丟人現眼才行!」

「你有完沒完了!!」寧遠安揣起阿南手上的背包就砸過去,「……你再多嘴一句,回頭我就把你毛巾泡



腳盤裡你信不信!!」

我有些頭暈眼花,呆呆的看著朱蕭,是他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那小子夠神的是不?」朱蕭看著我的怔愣,頗有些同仇敵愾得憤憤,「……說什麼對女生沒興趣,原來



早把上杜京菁了!!!那可是多少男生排著隊在追的!這小子還真有手段。」

他的確很有手段……我扔下手上的床被邊角,走回自己的寢室。剛出門口,就見他捧著一堆東西風一樣的



璇進來。

正眼都沒瞧過來,邊往裡跑邊隨口嚷著,「…………秦瑞這就回去啦?也好意思不把我被子疊一下?」

阿南哈哈的笑,「……秦瑞你聽聽,我說這小子什麼來著。」他隨手一摞,被子裡掉下一個東西,只當是



我的,趕忙叫住,衝我飛拋過來,捉挾的笑,「……好東西別給忘了。」

我本能的接住,黑色的內褲,熟悉的卻不是我的氣味。

一下子面紅耳赤,手心像捧了滾燙的鍋,話也說不出來。

陳默也看過來,臉色稍微赧了一下,沒心沒肺地衝著我笑,眼睛深蚴地閃了一下,「……秦瑞,我說你還



真是把什麼都給我了啊……」

我被他的意有所指嗆住呼吸,恨聲道,「……你丫果然是流氓的胚子……」

他們聽不懂我倆的暗號,只哈哈笑著去吃午飯。原之靖看我攤在床上不想動彈的樣子,說給我打飯帶上來



,我感激地衝他笑。

「…………姓朱的,吃飯吃飯!你跑去廁所吃個屁啊!」走廊上遠遠的,是寧遠安的聲音。



寧靜了,我睜著眼靠在自己床上,清醒的想昨晚的事情和陳默今早的話。

門吱呀開了,我以為他們都走光了呢,抬頭卻原來是他。

「……又躺下了?」他皺皺眉,手上不知揣著什麼走過來,我冷哼一聲,默然盯著他,他的神清氣爽讓我



有種頗感不平的憤怒。

他眼神閃一下,有些愧疚樣的搔搔頭髮,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邊,呆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似的拉過被子把



我下半身蓋住。

我嫌他姣情,不耐煩地踢踢腳尖,他用勁壓住,「……你怎麼這麼不太平,那兒腫了就別***瞎動。」

我怒笑,「……可不!你多勇猛啊!」

他憋憋嘴,不再和我爭,粗手粗腳地把手上的東西往我懷裡塞。

我這才發現是一大盒飯菜。

打開,還真不是普通的噴香,熱的我眼眶都冒氣了,胡亂吃了幾口,夾起不愛的菜色往旁邊扔。

「…………你丫真是少爺當慣了!」他抓起來就硬往我嘴裡送,「……吃!我特地翹了課去小食堂給叫的



炒菜,撐死也***給我吃下去!」

我被他說的幾分心軟,勉強吞了一口,還是及其厭惡,「…………我不愛吃這個,你再塞我就吐你一臉!





「…………操!你還給我撒嬌啊!」我聽到這種形容就怒火攻心,扯痛了那裡也要踢他,他無奈,惡狠狠



地瞪我一眼,抄起我扔一旁的菜自己嚼了下去。

我們兩個一口一口地分著,他偶爾伸過爪子扒一口飯,我罵你丫噁心的夠可以的,你是不嫌髒可我還怎麼



吃飯?他舔著臉笑說,怎麼了怎麼了,昨晚我哪兒你沒嘗過?

我餓得沒力氣跟他流氓,只管吃飯,突然腰間一涼,被子衣服全被掀起,他的手掌摞著什麼東西就貼了上



來。

我一驚嚇,本能的掙扎,想罵「你***又禽獸個什麼勁」,開口卻是噴了他滿臉的飯粒菜羹。

他被我噴的狼狽不堪,大吼起來,「……混蛋!」低頭看,他在我的腰上還有大腿那兒貼著不知是什麼的



藥膏狀物體。

「…………舒緩疼痛的,我跑出去買的,」他得意洋洋的笑起來,「……今天課翹的很值,對吧?」

說著,抓了一口飯在嘴裡,往我臉上湊,很是孩子氣的野蠻「……你小子不識好人心,我也要噴回!」



****

接著的日子讓我總覺得怪異曖昧,情色氳氤。

我倆表面一切如常,在沒人的時候會像兩個當了幾十年的和尚那樣的急不可待的碾著對方蹭來蹭去,對我



倆而言,對方的溫度像是救命稻草也像致命毒藥。

我倆還是整天窩在一塊兒,反正朱蕭他們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我們一幅坦蕩蕩好哥們兒的樣子,旁人自然



也不會瞎想。

說起來很可笑,我和他在私下持續著猶如動物的交纏,心裡卻真的坦蕩的不行,彷彿那些糾纏行為光明正



大。陳默的那句話,我每天早上挖開眼睛就會想起,晚上臨睡前也是一樣。

像是一種強迫學習,我終於能理所當然的接受他所描述的情形,接受著我和他之間的「耍」,這和感情無



關,真要硬和什麼情不情的牽扯關係,恐怕也只能用「偷情」來形容。把私下的肢體調情和做愛視為天經



地義,而且樂於沉迷。

陳默習慣去圖書館晚自習,我們總找一個靠牆的角落,看累了,手就在桌下不太平,他喜歡捏我的腰,按



他的原話就是「秦瑞你那個腰,真***招人」,而我樂於把手窩在他的大腿根部那裡,溫暖裡讓人羞恥。很



多次,我在他那個地方放肆,激得他大聲嚥氣地扔下書,就往廁所沖,心情好我就跟著,心情不好我就好



整以暇地正坐不動,諒他大庭廣眾沒膽拽我,直到他站在大廳隔著玻璃瞪我,才輕快地哼著歌悠閒的走出



去。

他扇起火來會不管不顧,有一次我故意不瞧他,他怦怦怦砸玻璃,砸的全圖書館的人想揍他,我卯起了勁



,死活裝不知道,他便對跑過來的值班老師指著我埋頭苦讀的矯健身影說「……老師,我才剛出來,發現



那位同學在翻我筆盒,那裡面有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呢……」

跑進廁所,我們就原形畢露,常常在門口就吻到一起,他總喜歡來回燙我的脖子肩膀和嘴唇,因為那時我



拱起背的姿勢帶給他快感。

更多時候,我們是衝進一個小門,跚了起來靠在牆上瘋干。膽子越來越大,有時候明知外面有人,我們也



會咬緊嘴唇狠狠撕磨,某晚,朱蕭納悶的說他在圖書館上廁所時旁邊小門裡的人弄了半天褲子就是沒別的



動靜,只聽見唏嗦的褲子摩擦聲。

我一身冷汗的告訴陳默,他痞子極了的笑,「……下次跟他打個招呼好了。」

他們寢室的兄弟依然常常去阿南的小屋過夜,陳默去了兩次,推說不喜歡大家擠一張床那樣睡,就不再參



加。每逢這時,就是我倆徹底的夜晚了。因為交情鐵,我說去給他做伴從不會讓朱蕭他們多想,我一次又



一次的在他床上痛的想死又莫名的瘋笑,他則一次又一次粗魯的把我滿滿壓進懷裡。



第二次做愛的時候,我幾乎有被強姦的恥辱感。那時我們還沒在圖書館裡操弄的膽,正逢阿南他們出去,



只有我和他倆人睡在439。他關上燈就往我身上壓,說可等到這麼一天了,秦瑞我想死了。

他的猴急樣子讓我作嘔,儘管早有預料,但我突然就不願意了。一旦心裡不樂,第一次做的時候那痛的記



憶更是排山倒海的湧過來,我強硬的推開他,說媽的你這動物只想著這事兒是不?老子不幹。

他怒火沖天,動手就要硬來,我踢他說我叫對面了!他笑的血腥極了,你叫啊!你還可以很文藝的咬舌自



盡來保全清白。

接著的過程是我倆之間慣常出現的互相毆鬥反抗和掙扎,最後我被他幾乎是半強姦般的上了,說半強姦是



因為到了最後,他濃烈的吻堅持不懈的落在我的唇上和胸前,讓我多多少少的有了反應,而最後他摸著我



讓我射時,我也的確感受到了快樂。

事後,我被他摟在懷裡,看他沉沉的睡臉和身上的指印淤青,模糊想著哪一天我們不再用暴力表達的時候



,可能也就真的什麼都結束了。想著想著就笑得睡了,自己還真他麼的像個瘋子。



那天晚上,兩個寢室又窩在一塊兒打牌。朱蕭想到了什麼似的問我,「秦瑞,只知道你排老二,可你到底



幾月幾號的?」

我還沒搭話,陳默湊過身抽出我手裡的牌就往下扔:「………………就知道你有這一順!!!我早理好了



,就等著你呢!寶貝兒!」

朱蕭痛不欲生的慘叫,「陰謀!!這是陰謀!!!你們兩個串通好了,一個吸引我的注意力,一個套我上



圈!!」

寧遠安和我一邊,笑的開心極了,「幹得好!!!同志!革命就需要你們這樣的足智多謀!!」

陳默環著我身後,一手一手幫我重新理牌,我不爽,煩他打亂我原來的思路,他瞪我一眼,賭氣的撒手,



只管坐在我的床上聽起音樂來,「…………他生日早過了。」

「…………你知道?」原之靖插嘴很快,深深看了我倆一下。

「秦瑞我的弟弟!!!」朱蕭又開始噁心起來,「……我們不知道的事他居然知道,你讓哥哥我情何以堪



!!!!」

我笑著啐他,陳默又閒不住了,湊過來再度抽我的牌往桌面上扔,「…………你丫會不會打!這不能讓他



過!拆牌也得攔!!…………他的事兒當然只有我知道!」還樂瞇瞇的拌過我的臉,笑的賊極了,「……



對吧,瑞?」

「對,……」我也笑的甜如春花,要肉麻大家一起來,「我生是你陳默的人,死是你陳默的鬼……」



快樂打破在阿南開口的時候,那晚他一直窩在隔壁不知做些什麼,過來了也只是悶不吭聲地看著,突然扔



下一個炸彈。

「我…………我明天就退學了。」

大伙全愣住了,茫茫然的只以為他開玩笑,房間靜的嚇人,我只聽見陳默彎腰站在我背後吐吶的輕輕的氣



息。

阿南盤下那片酒吧是很早的事,那兒是我們放鬆的天堂,不知怎麼會被學校發現,阿南的堅持和倔強讓他



終於要離開我們其餘十幾個人。

「別…………你們以後還是可以隨時來,我今天就是這句話,不管哪天,你們都是頂級貴賓,如果哪天生



意好到沒位子,我就是哄走祖宗也給你們最好的包房!」

寧遠安聽著,圓圓的眼睛都紅了,扔下牌,走了過去扯住他的袖子叫阿南阿南。

阿南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終於什麼也沒說。我們看見他的行李,才知道他今晚就要走了,沉默半晌,



我狠狠地扔下手裡的牌,「……***!!!我們去喝酒!!」

大家一起湧出去,我不知被誰帶了一下肩膀,往後趔趄,陳默還沒挪步,見狀趕緊撐著我,破天荒地沒有



痞子樣的調笑,只是一下下地看著我,「……你哪天要走,記得第一個告訴我。」

我煩亂得很,沒搭理,向前走了幾步,看他傻在後頭盯著我扔下的牌發呆,便急著回身扯起他往外,「…



………傻夠了沒?我鎖門呢!」

他任由我拖著,我倆落在最後,半晌手裡一抖,他的掌心掙開衣服,直接握住了我的,我詫異的回頭看他



,他沒有表情,掙了幾下,發現他力氣很大,只好由著,反正沒人看見。

一路上,手越來越熱,我們倆的。



喝到很晚,送了阿南走,我們回到學校。

大伙都默不作聲,陳默輕聲地哼起光輝歲月,我聽的心裡難受,想揍他,但更想聽他沙沙的聲音,尤其在



那樣的晚上。

寧遠安眼睛通紅,他在席上半醉地纏著阿南說,阿南阿南,第一天是我在無理取鬧,我還打算找個好機會



給你道歉的,真的,你怎麼就要走了呢?

阿南笨拙的揉了揉他頭髮,寧遠安你別哭。

你孫子才哭呢!!!遠安瞪著紅紅的眼。

等清洗之後,寧遠安抱著枕頭被子往隔壁走,我今晚要睡阿南的床上。

我們三個無聲的點點頭。看著桌上一滿眼的紙牌,朱蕭突然發怒地掀起了全往垃圾桶裡塞。



鋪好了被褥,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隔壁走去。

439今晚沒上鎖,就好像還有人尚未回家那樣。我輕步進去,所有人都沉沉的睡了,寧遠安在阿南的床上把



身體縮成了一個蝦米。

我站了會兒,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個床鋪的方向走。剛過去,就瞧見他的眼睛在黑暗裡發亮,清醒的看著我





見我走進,他微笑一下,身體往裡面挪,「…………來了?」

我輕輕地坐在他床沿邊,他知道我會來的事實讓我有些快活和窩心,「……嗯,…………還沒睡?」

他聲音壓的啞啞的,嬉皮笑臉地一咧嘴,「…………在等你呢…………」

我扯扯嘴角,手腳很重地捏住他的喉結,「…………在等我?皮癢了?」

他眼睛黝深的一亮,拽住我的手塞進被窩往裡面摞,「…………這兒癢……」

「…………靠!我說你是不是隨時隨地要犯禽獸?」

他摩擦著我,正要說什麼,只聽有人迷糊的問「…………誰?」

我急了,他豎起手指向我示意一下,喊,「沒事兒,我起夜。」,然後拍著我被窩下的手,浮浮的笑,「



瑞主子,快別這麼熱烈了……否則我可真起夜了……」

我用力掀起他的被子,他一個哆嗦,胡亂扯起外套披上,拽起我出去。

兩人在風口裡站了會兒,他突然問,「秦瑞,要是哪天我也退學了,你會不會像寧遠安那樣的跑來誰我床



上?」

我皺眉,他的類比讓我極度不舒服,「……不會,」我斬釘截鐵,「就我兩那麼一小點交情,哪比得上他



們!」

他一愣,然後賊笑,「……我說你還真是……」

「……你夠煩的,我冷死了。」我搶白著,伸手就去拉門。

他從背後一把籠住我,先我一步搭上門把,另一手隨後跟上,包住我來不及撤開的手掌。「…………你能



有我冷?掀了被子,我二話不說地出來,你還有臉跟我說你冷?」

「………………」我不禁心虛。

「秦瑞……」他在我身後嘀咕,滾燙的氣息讓我壓根沒瞧出他有個屁冷,「…………哪天你如果退學,我



就拆了你的床鋪,扔光你所有用過的東西。」

「你有病??狠成這樣!」我驚疑回頭。

我兩一般高,他開心的揉著雙手,「…………看了心煩,索性扔光。」





第五章

翻開那段老時光,在滿是青澀的年代裡,瞧見他生動的怒氣。

同性戀,***你小子是同性戀!

不是,我不是。真的不是。



****

在那樣的曖昧裡,時光均速流轉。

我們漸漸習慣了阿南的離去,也去過幾次他的酒吧,但一派青澀學生樣讓自己都覺得彆扭。寧遠安首先退



出,但時不時的跑去對面看著那張床鋪發呆。

某晚,朱蕭看著他在對面傻怵,默不作聲好一陣子,然後狠狠一踢,煩躁地去對面拉人,「……姓寧的,



你還有完沒完了!你當那是他靈位呢!」

「…喂!」我正舒服地泡腳,被他一踢濺翻了整盤的水,想發火卻被憤懣的陰鬱臉色嚇的打咯,「……他



幹嗎?有必要氣成這樣麼?」

原之靖對我溫和地笑,眼睛裡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東西,「……知道嗎?人往往在沒有洞察自己的時候最容



易暴怒。」

我一愣,他和陳默不同,言辭之間,常常會以一種冷靜深刻的狀態刺到我心裡很深的地方。「…那麼,等



洞察之後呢?」

他又笑,拿著拖布過來幫我一起收拾,「……那就只能心甘情願了,即使很痛。」



好多次,他的過分溫柔讓我想問,原之靖你是不是喜歡我?但沒有勇氣。我已經陷落到最深的谷底,只能



在夜深人靜時抓住被角蜷起身體來保護那個哀哀喊痛的名為心臟的地方,與其拖他下來,我寧可選擇體貼



的保護,這樣的自己卑劣而可憐,我知道。



大一下學期,開了高數的課。定積分不定積分弄得我成天臉色青白,窩在圖書館裡,我勤奮地削尖了一捆



鉛筆,怒髮衝冠地在本子上畫圖,「……今天解不開這題,老子不姓秦!」

身邊的氣息熱乎乎的湊了過來,他的嘴裡有清涼涼的薄荷味道,「…那就跟了我姓陳吧…」

我正鬥志昂揚,頭髮豎得一根根的,瞪眼過去,抓起尖最利的筆就向桌下他亂來的爪子戳過去,「……今



天煩著呢,要動物自己一個人去動物。」

我的力氣用的狠極了,不知道戳到他哪兒,只見他壓著喉嚨痛叫一下,臉迅速的漲成憤怒的猩紅,「……



你還動真的了!!」

要比凶狠我從來不是他的對手,他一把打掉我手上的筆,眼眉間全是野生的挑釁。

「…,那,那個……同學……別……」,對面桌上一男生顯然被我們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傻了,試圖開口勸



解。

「閉嘴!」他壓低聲音,很有威脅力的吼過去。

「……嗚…唔…」那男生都快哭了。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冷冷看他一眼,「……來勁了?老子不奉陪!」

說著收起東西,眼都不瞟一下的離開。

回到宿舍,依然莫名的煩躁,高數壓的我只想怒吼,發了會兒呆,突然賊笑起來,抓出一條他扔在我這兒



的內褲,狂笑著操作一番,跑去隔壁塞到他床上。想像著他明天的樣子,心情大好,早早地上床睡覺。



「…秦瑞我的弟弟…」次日第一堂就是高數,我正鬼頭鬼腦向對面張望時,朱蕭慘白著一張幽靈臉搭住我





我抖著手指,每次朱蕭這麼叫,我就惡從膽邊生,噁心的惡。

「……小瑞我的心肝,瑞瑞寶貝兒疙瘩~~」朱蕭更來勁了,我一口口地噴血。

原來我昨晚上說了整整一宿的夢話,全是高數題的解法!害的他們三個猶如睡在課堂,痛苦的九死九生。

「…不能吧!」我瞠目結舌,「……我真說了一晚的高數題?」

「……那你以為呢!」朱蕭指著黑眼圈,「……要不改明兒說些和相好的肉麻話給哥哥聽?」

我臉色一僵,強笑著打哈哈。



一直沒瞧見陳默,我不知道昨晚激起了他多少怒氣,無所謂,我們是兩頭野獸,最後總在血腥的折磨中彼



此消融。

進了課堂剛坐下,就聽見身邊的朱蕭笑起來,「……陳默,你怎麼也一臉霉樣?寧遠安,瞧瞧!他那黑眼



圈比我還賽國寶呢吧!」

我像被針刺了似的抬頭,見他繞過講台,向我們走來。臉色果然很差,一夜沒睡好的樣子,他正眼都不看



我一下,只衝著朱蕭嬉皮笑臉,「……嗯,昨夜一連吞了三碗貢丸湯,結果整晚撐的睡不好。」

我手上的筆尖「吱『地一下劃破,嘴角狠狠地憋,怎麼沒把他撐死!

「……你小子真不仗義!吃好的也不叫上兄弟!」寧遠安一聽,立即拉住陳默稱兄道弟。

「……只是臨時起意,」陳默一徑笑著,在我後邊的位子坐下,「……昨晚被一個小崽子給氣了。」說著



,手指狀似無意的一揮,撩過我的後頸,他當然很清楚哪裡是我的敏感帶,刻意地在那裡捏了一小下。

寧遠安還想問,他已經誇張地對著不由自主膝跳一下的我叫起來,「…秦瑞,對不住對不住!摞到你了?





我回頭,他的眼睛墨黑,在笑容裡閃閃發亮,我只能咬著牙吸氣,擠出兩個字,「……沒事。」

他眼神一閃,笑的裂開嘴角,陽光燦爛的我頭暈,「……記住,這可是你說沒事的。」



整堂課,我神思恍惚,他的氣息起伏地在脖子裡面亂竄。

課上了大半,老師突然決定隨堂測驗,滿教室頓時一片哭爹喊娘的慘烈,朱蕭「怦」的一下把頭摔倒在桌



上,衝著寧遠安直眨巴眼珠子。

眨的我都想笑了,偏寧遠安沒心沒肺的地叫,「……朱蕭,快挪起來!!你一大個豬頭佔我的桌面我怎麼



寫字啊!」

大夥兒看過來,朱蕭怒火攻心,直直跳起指著寧遠安的大框眼鏡挖心喪肺的吼,「……我說你怎麼就這麼



不長心眼!這不明擺著讓你扶我去保健室嗎!我衝你眨半天眼,你當我抽風哪!」

大家哄笑起來,寧遠安被吼的臉皮火紅,只能摸著鼻樑喃喃地「……我……我哪扶的動你……」

「……這是重點嗎?」朱蕭被他的理由氣得渾身打纏,哼哼唧唧的悶聲嚎。

教室裡笑成一團,我衝著黑板上的題有些犯傻,「…這…這題……」

他們三個一看,臉登時綠了。

「…這題,我怎麼看著眼熟?」話才說了一半,那三條惡狼已經撲食般地衝上來扒拉住我,「……秦瑞我



們的弟弟,你昨晚的夢倒是還記得沒?說!!!」



晃晃悠悠過了一天,我和他分頭行動,獨自走在校園裡,發現這片天空其實比想像中大了很多。

晚上熄了燈,朱蕭還在為課上的事憤憤難平,寧遠安被他絮叨急了,趕著攔話,「我給你們說個事情,我



舅以前開貨車的,有回去外城辦事,一路上悠閒地看車外風景,那個叫漂亮啊!突然對面一輛車擦著開過



,裡面那司機對準我舅吼了一聲『豬!』」。

「揍他!!」姓朱的階級兄弟正義凌然。

「是吧!可恨吧!」寧遠安馬上獎勵朱蕭一朵認真聽講的小紅花,「我舅越想越氣,探回頭對準他吼『你



才豬呢!』」

「該!該!!」朱某人鼻孔直噴氣。

「……哎,」寧遠安哀哀歎著,「……然後他一回頭,就瞧見一窩活豬排著隊在過馬路……」

我狂笑出來,原之靖捧著肚子直吸氣,「……遠安,才發現你一張嘴還損成這樣!」

朱蕭恨恨磨牙,「……遠安我的弟弟……」



熱鬧中,我的笑容開始發酸,心跳聲一下響過一下,莫名煩躁地輾轉,突然鬼使神差地起身往門外走。

帶上門,屋外很冷,我僵立在走道口。月亮白的妖異,他靠住對面的牆,眼神晶亮的看著我不語。

我的呼吸開始不爭氣地發抖,一步步走進,伸手拽他的指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他淺淺的笑,月亮是個魅惑的工具,居然令他的笑容看起來如此溫柔,「……我起夜,結果門被風給吹上



了,他們都睡沉了。」

「……那你就傻站著不動?」我咳了下嗓子,慢慢地說。

「嗯,昨晚被你氣傻了,」他捏捏我的耳朵,「……我杵在這兒數,結果才罵到第十九聲『秦瑞那小崽子



』你就出來了。」

我又氣又笑,眉頭皺了再松,終於暖暖地靠近他,把下巴擱住他瘦而有力的肩,「…昨晚,是我過分了…





「廢話!!」他怪叫,「…你這脾氣夠讓人遭罪的!還有……你昨兒給我褲子上擦什麼了?」

我一想,頓時有些孩子氣的調皮興奮勁,「……薄荷油啊。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他扯開我的頭,凶凶的瞪我,「……我一換上就被激的直竄,他們還以為我練習青



蛙跳呢!」

我開心大笑,他惱怒不堪地捏我,「……你哪來這一腦子妖怪主意!」,然後看著我月色下越來越明亮的



笑臉,疲軟的歎了口氣,輕抓住我的腦袋又往他肩上摞,「……一整天了,怪想你的……」

燙熱順著喉嚨,一氣衝上鼻尖眼眶,刺的發疼。那一瞬間,我前所未有地甘願為了他放棄一切,輕輕吻著



他的鬢角,拉他回我們屋,「……別傻站著了,要是感冒了傳給我,就扒了你一身皮。」

「……哼!」他被我拉著嘀咕,「……也不讓我親一口,怎麼傳?」



倆人擠在我床上過了一晚,不敢胡鬧,但他還是用肩膀壓著我咬我的脖子,手也不安分的沿著腰撫摸,我



的敏感帶全在他的籠罩之下,忍不住要哼出聲的時候,就兇猛地掐他,他拍著我的臉吻我,用舌與舌的糾



纏堵住難耐的呻吟。

折騰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睡了。

第二天一早,朱蕭指著我倆就問,「……秦瑞,你這說夢話的習慣是不是會傳染?」

「……怎麼?」我一呆,「我昨晚又說了?」

「何止……」原之靖來來回回地看我和陳默,笑得不露聲色,「是你們倆個都說了,而且還一搭一配的。





朱蕭和寧遠安都笑得一臉曖昧,我則是驚的臉都白了,無措地回頭看陳默,他只靠在床欄上嬉皮笑臉,眼



神黝黑的閃。

「……寶貝,明天去打球!」朱蕭伸長了脖子,逼真地學陳默的口氣。

「……嗯,好…」寧遠安也到位地模仿著我睡夢中語聲喃喃。

他們哄笑得一身坦然,我難堪又心虛,還得僵著一臉笑。

陳默扯著嘴,似笑非笑的,然後哈的一聲,邊回他們屋邊沒心沒肺地嚷嚷,「…大伙都聽到了沒?載入史



冊載入史冊!!秦瑞你小子夠佔我便宜的!!」

我嘴角冒火地咒了他幾句,心裡是滿滿的受傷感,寶貝兩個字讓我覺得屈辱。

走到陽台上,眺眼一片湖水的藍,身邊有人走了過來,他一直是爽爽的清新,和陳默的火熱截然不同。

「……我昨晚也聽到了…,沒事,他們不會想到別的,只當個笑話。」他像兄長般拍拍我的額頭。

溫暖的手掌,我終於清楚的知道,他早已經看穿了一切。

心裡的委屈和悲哀擋不住地湧,我低著頭,「……他也當個笑話,除了我一個人,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沒



當笑話。」

「……錯。」他頓了頓,攬攬我的肩膀,「……還有我。」

我不語,這件事情終於曝光了,但我心裡卻很輕鬆,或許因為知道眼前這個人不會傷害我。

「……知道麼?當時我探出身體,看到你們擁抱著。」他笑。

我聽著陳默的聲音響在走道上,「……好俗氣的感情故事。」

「是,」他坦然,「但凡感情,都是俗氣的。」

「原之靖,」我終於抬頭,「…我很自私,你不要喜歡我,喜歡了我也不要告訴我,告訴了我也不要再繼



續。否則……我會利用的。」

他看著我半晌,聳聳肩,一派的有心無力,「……我沒辦法,如果需要,你就利用吧,隨時。」



****

很快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運動會。

陳默是體育行家,瞬間成了班寶。

某晚,我倆窩在五階的角落算二十四點,我輸了一局,正無奈的服從賭注,在桌子下面給他的腰做指壓,



我發誓我捏的地方正經得很,他卻故意很動物地哼哼唧唧起來,哼的我臉皮火紅,踢他罵道,「再哼!再



哼我就下去幾公分廢了你信不信!」

他把臉擱在桌面上,衝我直笑,「好,那我不哼,你叫句親熱的聽聽。」

「滾。」

「你怎這麼摳門,我多爽氣,叫你寶貝眉也不皺。」他癩癩的一比劃。

我怒笑,「那我今晚就衝著宿舍樓吼,心肝,明天游泳去!!你倒是答不答應?」

他嬉皮的臉都皺在一起,身體直往**,「…成啊,明天游泳比賽,我報名了,」指尖挑逗地在我手背畫了



個圈,「……還有你,我幫你也報了。」

「……什麼!!」我一下子瞪大眼睛,他衝我皺皺鼻尖,「……一起玩唄,想看看你游泳的樣子……我還



沒在白天看過你那樣呢……」他手又是一下比劃,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丫越來越流氓了。」

「……被你這妖精整的!!」他眥眥牙。



次日,我就後悔的想當場宰了陳默,游泳池人多的厲害,喧嘩聲吵得我頭痛,便躲在準備區的角落。

陳默過來拉著我去做熱身,我煩躁的不肯,他也不堅持,伸手伸腿地就扎進人堆。

遠遠地,瞧見他和杜京菁聊的正歡,那真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子,雪白的皮膚漂亮的五官和玲瓏的身段。

陳默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所以當然無法抗拒那樣的誘惑。他們在一起和諧的身影晃得我眼花,朱蕭過



來衝我努嘴,「……瞧見沒?我每次問那小子他就給我打太極拳,看看這樣子,敢說沒事?晚上非得讓他



請客。秦瑞,說,你想吃什麼?」

我嘀咕了一句陳默的心陳默的肺。



沒等朱蕭聽清,就跑去泳道做準備,我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反正是揮著手的時候身後突來一股衝力



,直直被推入水池。

我受驚之下,氣息怎麼也勻不過來,連著吞了幾口水,身體直往向下墜。

水漫過我的全身,呼吸被堵住了,死亡在短短瞬間離我如此接近,我依然睜著眼睛,看泳池邊上慌亂跑來



的人影。

是他……我認得出來。

陳默…………,最後留在視野裡的人是你……好高興……



「媽的!誰幹的!你們哪個畜生推他下去的!!!」

我被拉上來的時候,意識還沒完全喪失,乏力卻清醒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陳默的怒吼猶如野獸般的瘋狂。

大家都被嚇的大氣不敢出一下,我知道他火氣最盛的時候有多可怕,心裡想笑,能和此時的他針鋒相對的



人大概也只有我了。

「陳默……」杜京菁害怕的嚥了一下,過來拉拉他。

「滾!」他毫不猶豫地一下揮開,劈頭蓋臉罵過去「……誰說你可以碰我的!」

「……你……你,」漂亮的女孩子又恐懼又下不來台,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你什麼你!」他發火到了極點,不講道理得衝著杜京菁直罵,「要不是你拉著我講那些屁話!!我



怎麼會放他一個人瞎轉!!」

吼著,他又轉過頭,「說!剛才哪個畜生推他的!!!媽的!有膽做沒膽認啊!」邊罵邊一個個輪流揪住



剛才在我身邊的人,「……是不是你!!王八蛋!說!」

大家全被他吼呆了,只能傻傻地搖頭,看著他像野獸般的發狂,連掙扎都忘了。

我想哭。

我想大叫陳默你別這樣,別人會起疑的。

我想掙起軟弱無力的身體抱住他,告訴他我沒有事。

可是,我動不了,我近乎貪婪的看著他的暴怒,我要記住這近乎死亡的滋味。



「……陳,陳默——」朱蕭惴惴不安地上前,試探的拉住他,他稍微一掙,像喪失了理智的動物,看到熟



悉的人才稍微冷靜一點,「……別這樣。」朱蕭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秦瑞他沒事的,知道你和他好



,不過……總之他沒事了!」

我懊惱的翻了個白眼,死朱蕭,說了比沒說更讓人浮想聯翩。

「對對!」原之靖緩過神來,露出自然大方的笑容,攬住陳默,「……瞧你,哥們受傷,著急是應該的,



但也別瞎發火啊,你這火爆脾氣,我們兩個寢室知道,別人可沒領教過,你要嚇死大家啊!」

陳默急促地呼吸,不聲不響緩著,眼神凶狠地在那幾個嫌疑犯身上溜了個圈,嗜血般的惡罵一聲「***!」



,狠狠地抬腳把泳池邊上椅子一下揣進水裡,怦的濺起巨大水花。

然後,轉過來,蹲在地上瞧我,黑亮的眼睛裡,我發誓看到了慌亂和恐懼。

「……喂,」他咳了一下,喉嚨啞啞的,「你這白癡!……怎麼不淹死你!」

大家看我沒事,都像逃瘟神般的各自散去,只留下我們幾個。

我被他的話笑的嗆了一下,心裡暖暖的不想和他鬥嘴,於是把聲音壓低到只讓他一人聽見,「…本來死了



,被你罵人罵火了。」

他臉色突地一赧,直起身體讓朱蕭收拾一邊的衣服,皺皺眉頭「…滾!以後別死啊死的瞎說,再說我扇你



。」

我在地上躺的難受,掙扎地想挪起來,原之靖見狀,趕緊靠上來,「……你別折騰了,我抱你回去。」

陳默隔開他的手,悶聲悶氣地說「…我來吧。」

原之靖眉尖微皺,「……我們寢室的事,我來。」

陳默嘴角陰霾的一憋,毫不客氣「啪」地打下他的手,「除了我,他不是任何誰的事!滾!」

說著,俯下身來,抱起我,低低的說,「……抓緊。」



****

我只是嗆了些水,一旦順過氣就精神了。陳默晚上被揪去準備籃球賽,一臉不高興地說原來想去小餐廳給



你叫炒菜的。

我笑得窩心極了,不用不用你挖幾塊肉下來給我吃就成。他怪叫了幾聲看屋裡沒人狠狠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跑了。

我暈乎乎的傻笑了會兒,朱蕭灰頭土臉地回來,拿著一個飯盒就往我手裡塞,「……少爺,給!瞧瞧,陳



默還真不是普通的夠哥們,跑來跟我說你點名要吃這些菜,捏著我脖子威脅我去買,自己倒好轉著個籃球



屁顛顛地就跑了!咋咋,瞧瞧點的這些菜,奢侈啊!食堂那大爺看著我的臉都綠了!」

飯菜的噴香熏的我眼睛熱熱,還有水甜水甜的快樂,吃了幾口,都是我最愛的,正快意的不知今夕何夕,



一下吃了口菠菜,——我最討厭的菜。

「……這混蛋!」我又氣又笑,想了一下,還是瞇著眼睛嚼了下去。

晚上他過來瞧我,調皮的呼呼笑,問晚飯好吃麼?

我故意諂媚的點頭,好吃好吃,你把頭湊過來一些。

他眼神幽幽發亮,極慢地靠近,嘴角的笑容魅惑的妖異,……嗯?

我趁周圍沒人,伸出舌頭一舔,他會意的加深笑容,張開唇瓣讓我竄進去,我深深地舔弄著他的,那麼溫



柔的接吻,甜蜜而舒服。

分開的時候,他的臉色潮紅,衝著我笑,…朱蕭那小子真乖,我說你最愛吃菠菜,他果然放了好多。



****

第二天下午,我們都沒課,陳默參加系裡對大二的籃球賽,賽前跑來惡狠狠地告誡我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



,不許去太陽下爆曬著觀望。

我煩躁地推他,你別這麼膩味,把我當嬌弱少女啊!他狠狠地對準我腦袋就是一下,你別不知好歹,總之



我把話摞下了,你就給我躺床上,要讓我在賽場看見你,我就馬上把你扛肩上塞回來!你不信就試試看!

我無奈,只能跑到三樓的一個教室,扒著窗戶看籃球場,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我一下就能認出他,高大的



身影,短短硬硬的頭髮,黝黑的皮膚。

他投籃了,他罰球了,他犯規了,他開心的和隊友擊掌……我眼睛不捨得眨,貪婪地盯著那個身影瞧。

一個球過來,他跳起來攔,身邊的對手正巧後退著跑……

「陳默!」我驚恐大叫,隔著遙遙的距離,眼睜睜看他重重摔在地上,大家全都圍了過去。

——他受傷了,他受傷了……他受傷了……傷得厲不厲害,有沒有很痛?

我拔腳想跑,可是腿軟的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扶著牆壁簌簌發抖。

「……秦瑞?」猶疑的聲音,我慌亂轉頭,原之靖在門邊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我來辦些事情,正聽



見有人大叫陳默,像是你……」

我看著他,「…他受傷了…我…我不敢去看……我,我也跑不動……」我覺得自己沒用透了,我的聲音居



然是抖的。

原之靖深深歎了口氣,走過來,溫暖的手指碰碰我乾澀的眼角,「……怎麼會這樣子……」

怎麼會這樣子?我也想知道。為什麼要認識他,為什麼要惹到他,為什麼要對他動情。

**著牆壁,渾身發軟地滑坐下去,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嗚咽聲。

「……誰?」我們的動靜引來了人,陌生的聲音迷惑的,「……你們幹嗎?這後面是誰?在哭?」

我慌亂地把自己藏在原之靖站立的身影裡,不能讓別人看見我這個樣子!不論是誰都不能!!

「沒事。」原之靖挪了一下,把我完完全全的藏起來,「我們有些事情,請你先離開一下,好嗎?」

「……嗯?嗯??」來人忍不住好奇的探頭望著,「到底什麼事?誰啊?怎麼抖成這樣?」

「我再說一次,請馬上離開。」原之靖的聲音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冰冷,怦的狠狠砸了一拳桌子,「聽見沒



有!」



****

回去之後,他們都不在。我坐在陳默的床上發呆的等,原之靖坐在一旁陪著,也不吭聲。

過了好久,才聽到一夥人大聲喧嘩著回來。

「陳默!我說你小子這個叫賊!」朱蕭的聲音滿是艷羨,「這個傷受得夠值!你看看杜京菁那梨花帶雨滿



身亂轉跟著你的模樣!!有戲!!你小子!哼!」朱蕭越想越憤慨,呼呼的直噴氣。

原之靖看了我一下,我沒有表情得呆坐不動。

門開,陳默一愣,笑著過來揉我的頭髮,「還真乖,果然呆在這兒沒出去啊!」

「……你的傷怎麼樣了?」這句話是原之靖問的,我無力說話,只顧扯著他袖子瞧他有沒有哪裡淤青。

「沒事!」朱蕭一掌推了推陳默的肩,「他那哪是傷啊?只不過一下摔的有些懵!」

「懵的那個叫值!」寧遠安也咋巴咋巴地擠陳默,陳默只是要笑不笑的,「那杜京菁可是真情流露啊!眼



淚都快流出來了,身前身後地跟著他伺候。」



我不想聽這些,只等他們回對面,擠在他床沿上,「…你真的沒事?」

「……嗯,」他心不在焉的支吾一聲,突然興奮地靠坐起來,「……秦瑞,老子我桃花運來了。」

我暈了一下,「… 奧。」

「就是那杜京菁,我本來沒吃準她是不是真有意思,但今天你沒瞧見她那樣子,看見我躺地上臉都發白了



。」

我聽著,心裡迷糊得想,那你有沒有瞧見我當時的樣子?沒有吧。

「一路上也不避嫌地跟著,還不停拿花手絹給我擦,靠!」他回味地咪咪眼,「朱蕭他們看的臉都發綠了



!然後我就對她說,昨天吼了你真不好意思,秦瑞是我兄弟,我一時急了。」

我茫然地抬眼看他,又看窗外暗下來的天色。

「你猜她怎麼說,」他興奮地拽著我,好像獻寶的孩子,「她臉紅的笑了一下,說我知道,…而且我喜歡



講兄弟義氣的男孩,很喜歡。」

我看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喉嚨壓住了千斤的重,半晌折騰出一句,「…媽的,你小子。」

「哈哈。」他開心的大笑起來,「天大的好機會,老子讓他跑了就不是男人!我明天就整裝待發!你看著



,一星期裡面攻不下她我爬給你看!」

我勉強正起臉色,「……你攻下她是不是也要爬給我看?」

他笑罵著踢過來,「…你小子夠噁心的,要不我倆今晚爬爬?」我勉強牽牽嘴角,隨手一摞被褥,「……



你休息吧。」

走回438,像經歷了一場戰爭,我軟倒在窗前的椅子上。屋裡只剩原之靖一個,感覺他走到身邊,我一伸手



用力。

他蹙不及防地被我扯住,我臉色陰沉,「……你想不想和我做?」

「……秦瑞。」他皺起眉頭,我火氣沖沖的吼起來,「……***讓你和老子干!」

他閉了下眼,說了一句,「…秦瑞,你要記得,被你利用我心甘情願。」

說著扯住我就往床上帶。



這和我跟陳默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同,陳默會把我燒的焚成灰燼,不留絲毫,可是原之靖卻只讓我像個機



械的工具,冷漠的抬起脖子讓他親吻,讓他撫摸。

他的嘴唇摞上我的,我毫不猶豫的轉開,我不能忍受和別人接吻,寧可自己死。

他歎氣,移開動作,耐心的撫摸我的身體,溫柔地褪去我的衣服。

我像個冰冷的死人,心裡全是嘔吐的慾望。



「***!」我一直睜著眼睛,但空洞地根本不知道屋子裡什麼時候進來了人,直到陳默的怒吼聲把我驚醒。

「王八蛋!我殺了你!殺了你!」我的身體驟然鬆開,陳默扯著原之靖就往地上摔,我茫然的躺在床上,



衣不蔽體,看著他們倆毆打在一起,毫無反應。

陳默發火起來的力氣有多大我最清楚,原之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陳默壓在地上,劈頭蓋臉的扇。

「王八蛋!」陳默比昨天在泳池那邊還狂暴,像是徹底瀕臨死亡的野獸,「我說過,除了我,誰都***不許



碰他!我警告過你!我殺了你!」

「陳默…你這混蛋……」原之靖喘氣掙扎,「……你把他當什麼,既然不捨得別人碰,那你還搭女人幹嗎



!」

我依然毫無表情的看著天花版,地上那扭打到瘋狂的人和我無關。

「……你知道個屁!我倆的事和正常的找女朋友無關!」

我被正常兩個字蜇了一下,定定地轉過頭看著他們,原之靖渾身青腫,嘴角淌著血,對不起……

陳默也是衣服扯亂,週身散發著血腥暴力的野獸氣息,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痛的我狠狠咬牙。「……是



不是他使強?說!」

我看著他,一眼一眼,「……陳默你跟我幹了這麼多次會不知道?他強得了我嗎?」

陳默臉色一凌,眼神亮了又暗,閃了幾回,陰笑著捏捏我的臉,輕聲說了句很好,揮起手就是一個狠狠的



巴掌。

我的血清晰的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他揪著我的頭髮抬起來,「……是不是他使強?說!」

我冷笑,對準他也是一個巴掌,「……陳默你跟我幹了這麼多次會不知道?他強得了我嗎?」

來來回回,我們像兩隻咬紅了眼的猛獸扇了彼此不知多少個耳光,我痛的甚至連感覺都沒有了。



「……陳默……,秦瑞他喜歡你……」

原之靖靠在牆邊,終於輕聲的說來。

他一呆,忘了閃避,我的巴掌狠狠摔在他臉孔正中,重的我手掌麻木。

「……那王八蛋說什麼?他在說什麼!!」

陳默腫著臉,聲嘶力竭地吼我。

我大笑,歇斯底里,「……他在告訴你,我喜歡你。秦瑞我喜歡你,陳默。」

他瞪住我看,臉上的神色兇猛而複雜。

我突然筋疲力盡,「……陳默,我喜歡你,但我不會做出喜歡你的樣子。」

這就是答案了。



他猶豫地閃過掙扎,最後面色陰暗地用力把我一推,厭惡地揮了我一掌往外走,「……同性戀。你開學那



天就招我………***你小子是同性戀!」

我摔倒在地上,我慘笑,我想做一些女氣的動作作弄他,可是我沒有力氣,而且真的不會。

沒有了他,我不是同性戀。





第六章

滿是絕望和痛苦的時光,我不會回頭再看。

可是它卻不容忽視的,一再跳出。

張開雙臂,舔心頭的舊傷痕,才能更覺得今日的美好。



****

結果可想而知,我們鼻青臉腫的被盛情邀入導師室記下處分。

我閃不過神,身邊,陳默的氣息明顯散發出憤怒和鄙夷,這讓我心裡像被蟲蛀般腐爛得痛,麻木地聽著班



導喋喋不休地訓話,心裡有豁出去的無所顧忌。

他咬著牙的「同性戀」三個字明白無誤地宣判了我的刑期,我已經沒有什麼再能失去,或者爭取了。

「…原之靖啊,我一直相信你是能把握自己的前途,你和別人不同,你是靠獲得獎學金才能離開那個山溝



,上這兒讀書的。」

聽到這些話,我突然瞪大空茫的眼,導師惋惜的歎氣,「…這麼一來…哎,這麼一來,你知不知道處分意



味什麼?」

原之靖苦笑一下,「……知道,獎學金沒了。而且……」

「而,而且怎樣?」這些事我以前壓根沒聽說,恐懼的來回看他們,陳默狠狠地扒拉頭髮。

「退學。」原之靖和導師同時吐出這兩個字,我呆的頭暈眼花,強烈的罪惡感使腳步不穩地向後趔趄。

陳默一手支住我的背,撐穩以後狠狠甩手,神色不善,「…給我站好!要發病回去發。」

我腦子一片空白,原之靖的「心甘情願」四個字像地獄裡的咒語那樣抽的心臟鮮血淋漓。

導師不停的歎息,原之靖恭敬的鞠了一躬,拿出學生證放桌上,轉身就走。

我停頓三秒,衝著他的背影喊,「學費我來出!多少我都出!」

「不用。」他毫不猶豫的拒絕,照常往前走。

我顧不上導師,直衝出去,在走廊盡頭拉住他,他回過身衝著我的笑容還是一樣的溫和。

「…求你了,讓我幫你出學費。」我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像一個乞丐祈求他的接受,「……真的,真的,



……求你了……」

我有些哽咽。

他輕歎,溫柔地鬆開我,「……不用,給我的自尊留個後路吧」,揉一下我的頭髮,「……沒事。」

我喉嚨發疼,好像要流出血,埋著頭緊緊拉住他的衣襟。

陳默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停在我倆後面,臉色發青的一言不發。原之靖看看他,甩了甩頭往樓下走。

「原之靖。」我急叫,姿勢難看地想拉他,被陳默一掌推開肩膀,攔了下來。「大白天的,你發什麼賤!



」他仇恨地瞪我,「……捨不得啊!捨不得等回你床上再拉他,別隨便撿個地方就投懷送抱!」

我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嘴唇咬得幾乎破開,「你別以為我現在沒力氣揍你,你再說一句狗屁話,我就殺



了你。」

他眼光燒火的瞪我,手用力捏著拳頭,良久,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甩頭離開。



一行十幾人再次走在同一條路上,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我們送走了兩個朝夕相處的兄弟。

依然無語,心情比上次更難受,其他人來來回回看我們三個臉上的慘相,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有歎息。

寧遠安和朱蕭看看我,又看看陳默,狠狠地跺下腳跟,跑去幫原之靖背行李。

我走在末尾,我沒有臉上前。

經過林蔭道下的路燈,想起上次送阿南。那時候,陳默陪我走在最後,他握著我的手,掌心那麼暖,把我



的世界裹了起來。那時候,他不知道我是這種意義的喜歡他,他會抱住我,胳膊繞過我的背彎,在月亮下



面啄我的耳朵,捏起臉蛋呼呼笑著吻我。



我們站在公路上等車,大家輕拍著原之靖的肩膀說保重。

正要過去,陳默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往原之靖身邊扯,我被抓的痛不可當,還沒來得及掙扎,「怦?」一聲



,他拉我一起跪了下來。

碎石刺的我膝蓋火疼,我睜大眼睛,陳默跪在我身邊,他的氣息強烈的衝入我的感官。

「對不起。」他直著背,硬朗而大聲的說。

我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隨著他的聲音紛亂的滾落在嶙峋的碎石子路。

「……對不起,」我跟著說,哽咽了,自己是個儈子手,生生殺了原之靖的未來。

我不敢抬頭,原之靖歎著氣過來揉揉我的頭髮,「……沒事。記住,沒事。」,然後一拳砸在陳默的肩上



,陳默悶哼一聲,不閃不躲的直起背。

我倆一直跪著,直到公車接走了人,灰塵一路喧囂。我的淚水兇猛地滴落,陳默嫌惡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閃到一邊去哭喪,看了噁心!」

他抖著腿站起來離開,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他又劃上把刀,我痛的習慣了。

我只是低著頭哭,直到寧遠安語聲哽咽的過來抱住我冰涼的背,「……秦瑞,沒事了,沒事了。回去吧。







****

我和陳默正式成了死敵,彼此相見無視,偶爾視線糾纏在一起躲閃不開,就選擇狠狠的怒瞪。

大一就在這樣的疼痛中結束。暑假回家,我爸看著我樂,直說瘦了卻結實了,也懂得照料自己了。興奮地



給我媽掛長途,你兒子越發是個男子漢了!

我聽到我媽在電話裡的尖叫,恨不得咬住電話就撲回來,自嘲的笑,如果他們知道我這一年都做了些什麼



,可能會在祖宗面前相擁痛哭。



三個月後回校,我的心情好了許多,真理就是真理,時間治療一切傷痛。我依然是清爽爽的踏入校門,站



在438門口,惡狠狠的低咒,「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小別重逢,大家親熱的很,朱蕭在隔壁亂竄,見誰都是熱淚盈眶的動情一呼「……同志,可見著你了!」





我和寧遠安抿著嘴笑,聽見他不知拉著誰高喊,「…怎麼一身奶香味?你喝牛奶了?」

「嗯?我沒……」我手一抖,是陳默。

「嗷嗷啊?」朱蕭來勁了,「那是誰?女生吧?杜京菁!我知道了,一定是杜京菁!」

「哈~」,陳默輕笑,不置肯否,「…反正我沒喝,又不是娃娃,十九還喝牛奶?!哈……」

寧遠安也一抖,滿臉痛苦的看著杯子裡正準備沖水的奶粉。



兩個寢室又迅速的恢復到好成一窩的樣子,只有我和陳默,不再狠的像要殺死對方,代之以冰冷的漠視。



大夥兒想勸又不敢輕易開口。

沒多久,陳默就成了全校男生的眼中釘,因為他終於牽起杜京菁的玲瓏玉手。倆人好的跟塗了萬能膠那樣



,杜京菁看著陳默的美目裡儘是溫柔,這讓校園鋪滿了破碎男兒心。

朱蕭成天雙眼發紅地說陳默這小子夠邪門的,你們知道那杜京菁有多少人在追啊!有個哥們哭了一宿,第



二天在路上攔住陳默說你如果對她不好,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們知道陳默那小子說什麼?

什麼什麼?寧遠安一聽這些八卦,就像吃了雞精一樣的興奮。

「…你還是男人?愛情電影看多了吧!」我出神的低語,想像著他的樣子。

朱蕭一愣,「絕!!」,手掌『啪啪』地拍著桌子,「秦瑞你果然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字不差!」

我驚醒,強笑著罵他你這什麼比喻,太噁心了。

朱蕭只管心無城府的笑,「……你倆也該冷戰夠了,看哥哥的,一定讓你們和好!」

然後不顧我的阻攔,扯起嗓子喊隔壁,「打牌!打牌!!多久沒開戰了!!」



十來人熱鬧得很,我和陳默各自嬉皮笑臉的和別人玩鬧,堅持忽視對方。

「說個笑話給你們,甲乙是情人,一起過夜,」有人起話頭,「甲半夜驚醒,狂叫一聲『流氓!』,乙還



睡著,迷糊的哼著『恩……在呢在呢』」

大夥兒樂了,朱蕭腰酸背痛的輪流指我和陳默,笑的說不出話來,我倆分開坐的很遠,臉色都越來越陰暗





寧遠安終於想起了什麼似的,噴笑著拉住朱蕭的爪子,也衝我倆眨眼睛「…對對對!!他倆以前也來過這



麼一段,什麼寶貝寶貝的。」

我的表情肯定難看極了,連嘴角都無力牽動,抬眼看他,也是一臉沉鬱,灰暗地看不出心裡想些什麼。

「沒錯沒錯!」大家起哄著,卯足了勁給我們製造台階言好,「……他倆都是一樣的烈脾氣!開學就打的



跟野獸似的!!」

「可不可不!過後好的比誰都鐵!」

「對!那時秦瑞溺水,陳默都快瘋了,見誰都罵!」

他們一句一句,砸的我眼前暈眩,過往無情的恥笑著面色蒼白的我,我有些發抖,忍不住看他,他正也抬



起眼,視線糾纏在一起……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你好不好……

我的視線裡只有他消瘦了的臉龐,心裡滿滿的波濤洶湧,我想你…,真的,我想你……

「……哈哈!」旁邊不知誰在說,「…陳默總說秦瑞第一天就招他,招成了鐵哥們。」

——同性戀,你開學那天就招我……

那句話像咒語一樣在耳旁浮游,我心裡急得發慌,看著他黑亮黑亮的眼睛,脫口而出,「……我沒,我沒



招你。」

話才出口,自己先愣住了,他嘴角陰鬱地一憋,盯著我,「……那你記得老死了也別來招我!」

大家都僵住了,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倆,他冷哼聲,把手裡的牌一扔,摔著門就走了。

他扔下的牌正中是紅心A,我看看手裡另一張,哈哈的大笑出來。





我不再去圖書館晚自習了,那裡沒有我的位置,以前我坐的地方現在是個叫杜京菁的漂亮女生。

我只能躲在別的教室裡發呆,有時候獨自去廁所,眼睛一疼,死命開了水沖。

那晚,前面坐了一對情侶,熱乎乎的瞧著彼此笑,握住了手看書。

我突然很想看一眼陳默,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是怎樣的?他們也如此親熱?我只看一眼,真的,……看了



我就走……

再也坐不住,一路埋頭衝到圖書館,隔著他以前瞪我的玻璃,恰恰看到他倆靠後的側影,很安全的位置,



只要不大幅度回頭,就不會發現我。

兩個人正襟坐著,規規矩矩看書。杜京菁抬起頭,滿臉愛嬌地衝他說著什麼,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搖頭,



女孩子可愛的嘟嘴,像是在撒嬌。他還是淡笑,搖頭。女孩子臉色一沉,別了過去,他抬頭看著前方發起



呆來。

他的側臉清晰的印入我的眼簾,瘦了,顯得顴骨有些高。原就不溫和的臉更加顯冷。

我的眼又開始不爭氣的發疼,不捨得眨,他突然閉起眼睛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尖,滿是疼痛的感覺。

我一下子嘗到了崩潰的味道。

我來看你……我就在這邊看著你……

我想你…………每天都非常想你……

我喜歡你……我沒有辦法,做不到不喜歡……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腳步浮游,一跌一跌地沿著小路走到那個廢棄的健身房。

軟軟的癱坐在陳舊的椅子裡,想起他在這裡拖著我的腰。

他指尖CAMEL香煙的味道,他眉宇月亮練白的顏色,他唇瓣嗜血的笑容,他懷抱裡又踢又扭的我。



「……你沒招我?***你敢說你沒招我???」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用力從身後扯住了我的頭髮。

我痛叫,還沒看清,他火燙的唇已經鋪天蓋地撒下來,狠狠地咬住我。

熟悉的悸動迅速從身體內部燃起,焚盡一般地燒。他很暴躁地拖著我的腰往懷裡面帶,絲毫不肯放鬆地持



續吻我的唇,耳朵,脖子。

我輕哼著,乖乖地伸手圈住他的背,舔出舌頭不讓他的唇離開,引得他啞啞直罵死小子。我不用力地掙扎



,但又乖順的把臉靠在他的脖子上。

他和我激情地廝磨糾纏,惡聲惡氣地抵住我的額頭,一下下磨我的嘴唇,「……你不招我,好!你不招,



那老子來招你!」

我莫名燥熱又興奮,吃吃傻笑,胡亂地踢他的腳,「……我說過,你招我一次,我就扇你一次」,說著,



半真半假的使著五分力摑他巴掌。

他惱火的哼,又被我瘋玩的沒轍,就低頭用唇隔著衣服噌我的胸口,咬得我怪叫著往上竄,他便死死壓住



,「……扇啊!高興怎麼扇就怎麼扇,到最後兩個人都別想活!」

我大笑著,覺得這輩子算是陪給他了,索性用手指捏著他的腰,然後磨住他瘦了的臉,暖呼呼的一起笑。

「……秦瑞你這混蛋,我遲早死在你手裡……」他抓住我的腦袋,狠狠吻了再往肩上藏,「……你下了咒



,你***一定下了咒,你下了讓我變成瘋子的咒……」

「倆個瘋子……倆個瘋子……」我拱起背,他捏緊我的脖子。

「……後天…………他們去阿南那兒過夜……」他攏緊我,煽情的咬我耳朵,輕聲說。

我一呆,抬起頭看他,他的眼睛亮的妖異,唇角的笑容是久違的嗜血。

「奧……」我梗著喉嚨,應了。

他拖著我的腰,我們額頭對著額頭,月色亮的暖暖,在一片艷白如水下,他拖著我轉著小圈,間或輕柔的



一個吻。

「……陳默,我喜……」我有些暈,幸福的感覺突如其來的讓我不自主的微笑。

「……不許說那句話,」他俯下頭,很溫柔的吻了我一下,嘴角威脅而血腥的展開,「……這輩子不許讓



我聽到那句話……否則我馬上讓你見不到我。」





****

這是協定,我只能接受。

實話說,這並不壞。我喜歡他,但不會做出喜歡的樣子,我們之間本來就是折磨的相處,要是成天甜甜蜜



蜜卿卿我我,我一定吐血身亡。

一切回到原位,那天發生的事情猶如虛構,這並不壞,我樂於接受。

回到寢室,我快樂的不行,興奮地拿出老爸暑假送的數碼相機,對著他倆狂拍一通,拍的朱蕭心浮氣燥,



只差沒擺出黛玉葬花的姿態。

寧遠安瞅著好玩,一定要給我拍一張,我站好身體他又叫不行,秦瑞你衣服太厚了,把外套脫了拍。

我臉色一赧,裡面的低領短袖肯定讓滿脖子紅痕死無葬身之地。便拉長了脖子吼,別廢話,快點,難道拍



張照片我還得當回脫星啊?





到了那晚,我只意思意思地在教室裡呆了會,就摸著他給的鑰匙回去了。

不開燈,我直接坐在他的椅子上,深深地吸氣。

沒過多久,門就吱呀開了,我看看表,才過了十幾分鐘,悶下頭,嘴角咧起一個清清的弧度。

他把書本往桌上一扔,拉過一張椅子在我對面坐下,正巧月光直照在我倆之間,清晰的看見彼此的笑容。

他笑著看了我一會兒,兩腿伸長擱上我的椅子,然後把我連人帶椅的往兩腿間拉近。

我笑的快活,任由他拽近,伸頭湊在他鼻子底下,問,「……要不索性我把腿張開,夾住你腰?」

他舔著臉痞子的笑,「……成啊,辦起事來也方便。」



我笑著踢他,他呵呵的,轉身端起桌上的碗,舀起了往我塞,「……餐五新出的玉米羹,鮮的不得了。吃



過沒?」

「……沒。」我語聲糊塗的咕嘟。「……好吃是好吃,太燙了。」

他瞪眼,「……說你是少爺你還真夠徹底的!」,再舀一勺塞過來,「……自己吹!別想我給你當傭人!





我懊惱的踢踢他,無奈的吹涼氣。

他看的不耐煩起來,挪回來自己用勁吹了兩口,往嘴裡一塞,伸過身體吻住我,用舌頭把稠羹往我嘴裡推



,玉米的甜香黏黏的在我倆的糾纏裡蘊散。



很久不曾做愛,我再次痛的抓緊了他的背哭叫,他持續不斷得撫著我的腰,用手指按我的背,火燙的嘴唇



不停在我赤裸的胸膛上熨。

我痛的厲害時,手指用力的掐進他的背,他皺緊眉頭悶哼,俯低身體讓我折騰,然後拍著我的臉吻,「…



…輕點,乖,輕點。」



事後,我放鬆的昏昏欲睡,卻被他?哩啪啦的扇醒,「……幹嗎!」我被吵的有些怒火。

他陰沉的看著,一下子側過肩膀壓住我,「…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找過別人?說!」

我腦子發疼,踢他的膝蓋,「有!一大堆!我找了一大堆王八蛋!」

「……哼!」他審視地瞇瞇眼睛,「……你的身體比這張臭嘴乖多了。」

我累的只想睡覺,別著身體,推他,「……滾下去。」

他放開我,等我轉身,雙臂從後面環了上來,「……我告訴你,你找上誰,我就殺了誰。」

我冷哼,手打開他的爪子,「……那你趕緊選個黃道吉日上吊自盡吧。」



****

就這樣繼續,大夥兒很為我們的言好而雀躍。一切真的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除了多了杜京菁。

他們依然是校園裡最受矚目的情侶,我對此不聞不問,杜京菁不管我的事,這個位置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所以,當杜京菁來找我時,我真的很驚訝。

「有事?」我溫和地問她,她手指不停的絞著衣角,眼眶裡幾分淚水盈盈。

「嗯,」她輕聲,帶著哭腔,「…是陳默,你倆交情好,所以才冒昧的找你……」

「說吧,怎麼了?」

「他……他不專一!」她終於落下淚滴,我嚇的心虛,「他整天勾搭別的女生,真的……什麼系都有……



一會兒和這個看電影,一會兒和那個散步……我……我……」

她淚水直落,我聽的頭腦發脹,這些我全然不知,他從不和我談論女生,聞到香氣,他也一概說是杜京菁



——他光明正大的女朋友。

「恩……」我煩躁地拍拍哀聲直哭的女孩子,「……我幫你問問。」



找了一天只有我們倆的下午,我問他。

「對。」他絲毫不否認。

「……你真不是東西。」我分不清自己心裡混亂的感覺,只能站在杜京菁的立場設想。

他突然怒氣沖沖地笑起來,摔下書抓我的衣領,逼迫我低下身體,凶神惡煞的瞪我,「……我早就不是東



西了。搭上了你之後就不是了!找女生怎麼了,連你這男人我都上了!我還能怎麼樣!」

我正要卯足力氣揍他,門口已經傳來驚呼聲。

我倆纏著身體狼狽回頭,看見杜京菁站在那裡,滿臉的驚恐和不可置信。

「你……你們……」她嚇的話都說不利索。

陳默先緩過神來,賴皮的一笑,推開我,走過去把她往屋里拉,還順便關上了門。

「……對,我們倆什麼都干了。」

杜京菁明顯傻住了,木木地讓陳默撫著她的全身,拉她站在我身前,萬分纏綿地吻她,「……寶貝,你要



不要也試試看?」

只在驟然間,我冒火的大腦失去了所有思想,剩下動物性的野蠻衝動。

我衝過去,狠狠把杜京菁摔倒在地,然後對準陳默的肚子就是一拳,他痛哼著彎下身體,我扯住他往床上



推,主宰的優勢感讓我莫名興奮。

儘管比他瘦,但我並不柔弱。壓住他,學他以前的樣子用膝蓋頂開雙腿,手伸到他的下身撫摸,滿意的聽



他苦悶的呻吟。

「……陳默,你知不知道男人最大的羞恥是什麼?」

他咬緊牙關看我,又看看躺在地上大哭的杜京菁,「……看著女朋友在自己面前被人上?」

我冷笑,陳默你比我想像的笨多了。「……是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被人上!」

他驚疑的看我,開始猛烈掙扎,「……***,你這混蛋瘋了!」

「……我早說過,我們是兩個瘋子。」

我在上方,佔足優勢,賣力的舔弄他的脖子,享受他瘋狂的掙扎,我的雙腿在他的臀上廝磨,他渾身發抖



,不停的推打。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就想做什麼,只是血紅了眼,瘋狂的感受他的味道。

杜京菁不堪的大哭,邊哭邊顫抖著站了起來,摸索著一個金屬的器皿,抖著腿過來對準我的背砸。

我眼角餘光看見的時候,已經躲避不及,茫然間,只感到陳默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爆發的翻轉我倆的



方向,用他的身體蓋住我,嘴裡狂暴的喊,「混蛋!你敢!」

我眼前一片漆黑,只聽到很重的鈍響,好像過了很久……陳默摔倒在我身上,不停的顫抖。

我怔愣,抬眼看見杜京菁臉上一片死白,抖著嘴唇喊陳默,陳默。

我發瘋般地坐起來抱住他,只是一個金屬器皿,不應該很嚴重的,沒道理抖成這樣……沒道理的,沒道理



的。…………怎麼會……怎麼會……

杜京菁歇斯底里的哭叫起來,「……你!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他有先天性的疾病!不可以過度發怒,



不可以過度用力和動武!!否則就是這樣心臟痙攣!」

「……不……不可能……」我徹底呆住,渾身抖的抓不到一跟救命稻草。

「……那次籃球賽受傷時,校醫親口說的!」杜京菁哭的臉蛋花成一片,「……不會死人,可是痛的發狂



!校醫說要盡量控制不發作!」

我茫然低頭,他閉著眼睛死咬住嘴唇,臉上一片死白,痙攣地用拳頭護住心臟。

……和我在一起,他總是暴怒,他總是動武,他會痛的要死要活。

瞬間,我萬念俱灰。

閉閉眼,再閉閉眼,確定眼淚忍了回去。

輕輕拍他的背,對杜京菁盡量友好的笑,「……從此我退出,真的。陳默和我之間,從此兩清了。」

杜京菁眨著滿眼的淚,還沒來得及說話,陳默憤怒地在我肩上抬頭,咬牙切齒,抖著聲音,一字一字衝著



我低吼,「……清得了嗎!你說兩清就兩清了?清得了嗎!!」





貼點敲著玩兒的小東西~~~



《我意吉祥》



九歲的時候,小學三年級。

陳默轉學的那一天,不聲不響的理好了書包。

老師在門口叫他,他悶悶的點點頭。

還是磨蹭,老師怒了,「快些,大夥兒還要上課呢,就等你一個人啊!」

陳默小拳頭一捏,瞪起圓滾滾的眼睛,「嚷嚷嚷!嚷你個魂啊!我待會兒怎麼了!我爸媽少付錢啦!」

年輕的女老師臉皮幾乎漲爆。

教室裡唧唧呱呱的嬉笑聲。

陳默扒拉起書包,駕在瘦小的肩上,轉頭一張,癟著嘴角往斜後方走。

一步,一步,一步。

那雙細細長長的眼睛果然很賣力的睜了起來,眼稍裡奇怪的光。



「姓秦的!」

陳默停在他前面,書包呼啦往他桌面上一砸,口氣硬蹦蹦的,「我要走了。」



「嗷……嗷嗷…………」

秦瑞扒拉一下耳邊的碎發,點點頭。



「我開心的不得了,以後總算不用看見你那張討人厭的臉了。」

「嗯,我也是。我昨晚已經把鞭炮都準備好了。」

「媽的,你怎麼這麼惡毒。」

「惡毒個屁啊!就准你開口閉口的髒話?」



「…………我真走了。」

「……你比我姥姥還囉嗦。」



陳默狠狠咒罵一句「媽的,沒心沒肺」,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推了一下秦瑞的腦袋,背起大書包就往教室



門口跑。



被媽媽牽著小爪子,走過一路路的教室,操場,校門。

他突然停住不肯再動。

盯著那漆綠的大鐵門,用力摔開***手,憋起嘴角,圓圓的眼睛瞪的死大。



「小默……小默?」

媽媽有些氣了,不耐煩地過來扯他。

「……嗚。」

他倔強的扭開,突然像聽到什麼動靜似的,一下抬頭。

兩樓的三年級走廊上,有個身影趴在陽台。

細細長長的眼睛,咬得緊緊的嘴,老師在後邊拉他的衣角。

他就是不動,硬硬的用小手抓住陽台的鐵欄杆,不坑一聲的,白色的骨節清清楚楚。



陳默一個癟嘴,「哇——」地大哭起來。





ps:大汗淋漓,這個不是文,是偶不負責任的一時消遣。

寫無聲寫的心理撕裂,隨手敲些孩子氣的東西好玩……大汗…………

吉祥是瑞的字意^o^



***************



這個………………

看作和無聲是截然沒有邏輯關係的小番外吧~~~

呵呵呵呵~~~~傻看著好玩~~~





第七章

感動的大哭,上來居然看見有人推薦,激動的抽筋- -||||



忘記不了那個下午,倆人身上全是運動後的汗水。

他的聲音掙扎而痛楚,帶著豁出一切的無所顧忌。

我聽在耳裡,有如天籟。

****

他的眼神和語氣猶如被逼到懸崖無路可退,痛的我全身烈火焚燒。

手臂穿過他的腋下,繞滿整個背,「……陳默。」我像小獸那樣用臉蹭他的心口,我想讓他暖和些,從小



著涼腹痛時,我媽都會用暖袋給捂著。

他痙攣地有些迷糊,拳頭亂扯,接觸到異物就想打開,聽「嗚」的一聲,才意識到是我的臉,煩躁的低咒



,指尖狠狠一捏,然後抓住了往心口上熨。

「……清得了的,」我悶在他的懷裡,「……陳默你聽我說,我們別再摻和在一起,就到今天了,就這樣



為止了……」,他索性閉著眼往旁邊摔,一副我在講夢話的樣子,我急了,不用力氣的摑他臉。

「……媽的,你這混蛋,趁現在扇我。」他發狠吸氣,也搖過來一掌,我讓他給氣的有些發笑。

「我們了斷吧。」我硬抓住他,不讓他躲,「我再不和你鬥,我見你就躲。」

「滾你的!!」他避無可避,一下子惱怒起來,用力卡住我下巴,「我偏要和你斗!我就高興這樣!了斷?



***一堆廢話!!要了斷你當初就別來招我!」

「是!我王八蛋,我招你!」我氣勢洶洶地吼回去,「我要知道你是個病鬼我不招你!我要知道你會痛成這



樣我死都不招你!」嗓子扯的撕痛,直刺的眼眶發酸。

他陰霾的瞪我,神色鐵青,身體發軟倚在床欄,「你腦子有病!」他沒力氣怒吼,只是暗啞的沙著嗓子,



「你別把自己想的當成真的!這病死不了人,死不了人你聽見沒有!你休想兩清……就算現在我也照樣能



打斷你的腿,看你往哪裡跑……你還欠我酒,你休想我會放過你……聽到沒!」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乏力只能堅持用手掌扒住我的額發,「……聽到沒有?說!」

他的臉色很難看…他支撐不住的在發抖……,我眼睛痛的冒水,「……聽到了。」



身後,突然「哇」的大哭聲,陳默煩躁地,「……要哭滾出去哭。」

杜京菁嚇得咯了一下,止不住地哀泣,誰都沒再說什麼,我用盡力氣抱住陳默,用臉熨他的心口。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手輕挪上來,帶了些力道地捏,我欣喜不已,「……好些了?」

「跟你說了死不了……」聲音有些疲軟。

我惱火地踢他膝蓋,「……你這個字還說上勁了!」

他氣虛地哼哼,杜京菁抽噎地瞪大眼睛看我們,「你沒……沒喜歡過……」她恍惚地,「……你暑假幹嗎



要一天幾個電話的找我……」

陳默煩亂地扒拉頭髮,突然狠狠一扯我,「……***,我想到這混蛋頭就痛,所以找你。」

我毫無防備的被他扯的生疼,磨牙咬他,「……你丫真不是人。」

杜京菁臉色死白,顫抖著往外走,看的我罪孽感深重,「……你和他,」她抖著手指,「……你們,你們



同……」

我倆都被死蜇一下,陳默抓起枕頭就發狠,「滾!你敢讓我聽到那個字!別以為我不會揍你!」

杜京菁哽咽慘笑,走了出去,「……你不承認,這樣你還不承認,哈哈……」

我渾身發熱,狼狽焦躁和狠狠的喜悅交雜燃燒,掙著下床往外追。

腰被一把扯住,他用力瞪我,「王八蛋!我都這樣了,你就眼睜睜扔下不管?」

我焦躁地推他,「你不是死不了嗎!」

話這麼說,但還是退回來,拉開被子把他蓋實,他臉色稍緩的哼了一聲,我用被角掖緊他的肩,低聲說,



「……你好好睡,我去善後。」

他疲倦地閉上眼,語聲模糊,「……你敢不回來,我就……」



我在走道口攔下腳步踉蹌的杜京菁,她慘白著臉冷笑,「……你大可放心,我沒臉告訴別人,交往幾個月



的男朋友是同性戀。」

「他不是。」我呆呆低語,「他真的不是。」

「那你呢?」她敏感而尖銳的追問。

「……」我茫然一咽,「……沒有他,我也不是。」

杜京菁呆住,看著我的眼睛裡漸漸有些同情,我狼狽不堪。

「他根本放不下你……」半晌,她不甘心的慘笑開口,「他不承認也沒用……他一直說你……我硬要坐那



裡時他臉色難看極了……我說秦瑞坐得我坐不得?他拳頭都捏起來了……他想動手打我……哈…………」

我腦子熱的要爆炸,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管傻子般的瞪住她,唯恐聽漏一個字。

她慘笑著離開,我滑坐在地,呆了半晌,突然像個白癡那樣,亂甜蜜的笑了起來,還傻不愣瞪把臉埋進膝



蓋。



回去後,看見他沉沉睡了,我搬過椅子坐在床邊,癡癡得磨了一會兒,把手伸入被窩抓住他的。

其餘人回來時,驚訝得很,我只輕聲說他病了,大夥兒乖乖點頭,輕手輕腳的匆忙出去。

嘀嗒……一小時一小時,我就始終看著他的睡臉,幾乎坐成石頭,陪他老陪他到死。

天全黑了,他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我衝他咧咧嘴,俯過身體臥在被子上。

他笑嗆著,膝蓋在被子裡踢著頂我,「去!別一副躺在棺材上的樣子!」

我也呼呼笑,把頭挪到他肩膀上,「好多了?」

「嗯,沒事。」他在被窩裡扳我的手指玩,坳到我皺眉吸氣,快意地笑了起來,顛顛動彈不得的脖子,「



……過來些。」

我乖乖得蹭過去,讓他轉過臉吻,真得很久不曾如此溫柔的接吻了。我們的糾纏大多火爆,這次卻在他仔



細的吸吮攪弄下有如長此一生的相濡以沫。

舌尖分開後,還磨住彼此的唇好一會兒,額頭相抵,眼睛裡只有對方的臉,看了很久,終於相視而笑。

「你真的每天打好多個電話給她?」我賊賊得在他肩窩裡磨。

「干你屁事。」他低咕,重重的一咬我鼻子,推開,抓起外套起床,「我餓了,吃飯去。」說著拉我腰,



「知道你這傻子肯定坐到這會兒也沒吃,走。」

我哼了一下,沒動。

他火氣說來就來,「你***擺什麼架子!還等小爺抱你啊!」

我只能衝他無辜的笑,「……腿麻了,……起不來。」

他瞪眼,勃然發怒的把外套往地上狠狠一摔,暴躁大喊,「白癡!!你丫沒救了!!」生氣地跺著腳跟,



『怦』地坐地上,抓住我的鞋一把脫下,輕輕按壓腳板,「……媽的!這究竟誰是病人!!」





****

依然曖昧不清的糾纏中,我喜氣洋洋到面部抽筋。

朱蕭總是看著我笑瞇瞇的臉,猛然發抖,拉住寧遠安一溜小跑,「走走走,這小子笑的邪門,我都覺得祖



宗八代的把柄全被他捏住了。」

陳默扒拉著頭髮凶狠地瞪我,「去!笑的這麼齷鹺你惡不惡?!」然後怒氣沖沖的踩我腳,眼角眉尖掩飾



不住一股賭氣的狼狽,這讓我越發快活。

那天發生的一切毋庸置疑地把某些事實清楚的放在眼前。儘管誰都不再提起,但每每想,我就忍不住窩著



腦袋很沒出息的傻笑。

也冷靜的想過我倆的相處注定是烈火燃燒,會讓他的病避無可避。但是,比起其他任何誘因,我寧可他的



發作由我引起,直至痛到承受不住。

就算很卑鄙又怎樣,我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就只堅持這唯一的自私。





陳默和杜京菁原因不明的分手立時成為焦點新聞,滿地的破碎男兒心火速自動粘合,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如



荒野惡狼般發綠。

我理所當然地躍為最佳男配角,陪著失戀的男一號漫步在飄滿落葉的林蔭道上。某個早晨罪惡感狂湧,說



其實怪對不住杜京菁的,陳默氣惱低咒,對不住個鬼!我算客氣了!她要再對你砸什麼,你看我當場花了



她的臉!

我一愣,臉孔迅速充血,你怎麼就這麼狼心狗肺,好歹她跟了你這些日子!就你一個陳默!

怎麼了怎麼了!他頓時暴躁起來,站定腳步就衝我發火,我難道不就你一個秦瑞?!

你…你…,我可笑的結巴起來……,你丫……

不等我費勁的結巴完,他已經呆住,彷彿無法接受自己說了什麼,眉間凶狠的一個褶子,扭頭就走,整天



不再搭理我。







圖書館他身旁的位子,再度空閒。這成了我兩的火槍口,拗勁的不亦樂乎。

我整夜整夜的怵在三階,發呆地咬上一晚上鉛筆頭,直到月亮明媚萬分地跑上樹梢勾引星星,才狠狠咒著



陳默小崽子回寢室,朱蕭每天鬼哭狼嚎,「秦瑞!你到底吃沒吃晚飯?伙食費用光了哥哥借你……這下可



好,你、我就沒一隻鉛筆不被啃過的,寧遠安……寧遠安!」

寧遠安凌波微步的飄過來,抓了筆盒撒腿就跑。

我惱羞成怒,看陳默衝著這邊要笑不笑的臉,狠狠摔上門。



等他終於不甘地在三階現身時,我已經熬的眼珠子發綠。

他憋著嘴角,盯住我一步一步走台階,長手長腿地一癩,「……算你狠!少爺,走吧。」

我瞪他,不講道理的一腿踢過去,他惱火的壓低嗓音怪叫,「……犯什麼勁!老子都來請你了!」

我衝他呲牙,撩起桌上的書一古腦兒的向他塞,揚眉吐氣的向圖書館跑。坐下後,他彎著腰不知幹些什麼



。好一會兒,才坐起身衝我得意鬼笑。

我頓時大感不妙。

一抬腿,——騰,險些連人帶椅四仰八叉倒地,我氣得瞇緊眼,嘴裡一通咒罵,折騰的值班老師跑來指著



鼻子吼,「這位同學請勿喧嘩!圖書館是什麼地方?圖書館是讀聖賢書的地方!書中自有黃金屋!!」指



指身邊那個埋頭書海的王八蛋,「……看看人家求學的態度!」

他抬頭,無辜的瞇眼笑,「……老師,你吵著我打盹了……」



我急火攻心七竅流血,想踢他卻抬不起腿,凶狠地瞪,「……瘋子!你丫想幹嗎!」

這王八蛋居然鬆了我的鞋帶,和椅子腿綁在一起!

他摸著鼻子,得意洋洋的笑,「……拴住了看你還跑得了!」

我一口氣差點上不來,輪流指門口的納書架和空桌面,「那我怎麼去拿書!難道乾瞪眼傻坐?」

他眼光深幽幽的暗,笑的有些猙獰,「……我當然有辦法讓你沒空傻坐……」

說著,桌下的手一順滑地扯住我的皮帶,冰涼的拉松內褲,低笑著把指尖就直往裡塞。

我一個冷戰,下身突來的刺激讓人本能地夾緊膝蓋,他情色的咧大嘴角的弧度。我漲紅臉不敢動也不敢叫



,勉強奪過一本他的書裝樣子,狼狽的伸過手掌,凶狠地隔著他褲子就抓那兒,還很動物地對準尖端捏。

他無聲的一個悶哼,上身趴倒在桌面,臉也火速燒起來。



我兩總是最晚回寢室,這小子享受生活得很,喜歡跑去餐廳買了夜宵,一手端著,另一手牽住我走,我罵



你丫瘋了被人看見就等死吧!他抄起手掌就是一下,滾,死啊死的你還說上癮了!

然後扒下外套蓋住相牽的雙手,拖住我腰往在那條無人的小石子路上拽。

常常是美食和熱吻混在一起,我嘰咕亂笑,纏著咬他硬硬的下巴,一邊瘋玩一邊用舌頭上的湯汁塗得他狼



狽萬分,他喜歡拖我的腰邊吻邊走,這樣就像依偎靠緊的野獸,摩擦得全身發燙,撕住領子往下扯,狂亂



得咬我脖子,咬得我含著滿口食物抖著亂竄。他馬上用膝蓋夾住我直拗的腰,低下頭,牙齒隔著衣服在我



乳尖上磨咬,我瘋狂的直燒,受不了那樣的挑逗,狠抓住他的頭髮用力上提,張口把舌頭往他嘴裡送。

假山後的小林子是情侶勝地,在某次的火熱糾纏中,我倆喪失理智的直闖進去。等驚覺要撤時,卻被後面



的動靜生生堵死。

我慌急之下,一古腦坐在臨近的椅子,拽著他往膝蓋上拉。

他笑的兩眼黑亮黑亮,頭俯下來時,熱熱的鼻息噴得我要冒血,「……媽的,是張床就更好了。」

然後低下頭,直直的伸出舌頭,我張口含住。椅子很窄,周圍還有細小的聲音,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弄得我



歇斯底里。

抓緊他的頭髮,他的舌頭一刻不松的舔著我,肩膀伏低,把我完完全全的籠在他的身影下面。

任我怎麼轉眼,視線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那天晚上,我倆在一起。

磨到非回寢室不可,站在門口怎麼都不肯分開,他定定的看我,眼神裡全是黑亮到妖異的光,我燥熱地舔



著嘴唇,突然發狠地把他往我們房間一推,拉出朱蕭和寧遠安,「今晚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真的,



拜託你們去隔壁將就一晚。」

進房關門,他坐在床上眼神火紅的瞅我,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慾火焚身的瘋子,越想越惱怒,洩憤地踢著



他的膝彎推,「……我真恨不得捏死你。」

他抓住我的後腦勺,收緊雙臂扯著小腿翻身把我壓在下面,「……成啊,力氣大些,別捨不得。」



那晚激烈到我甚至懷疑對牆的人會不會做噩夢以為鬧鬼。他頒起我的雙腿往肩上抗,我痛的急叫,「你丫



混蛋!」

他用手繞到我的腰下向上頂,嘴裡凶狠的不輸本分,「傻子啊你!抬起來!」

下半身全部暴露的做愛姿勢讓我羞恥,那種私處緊密相連的獨佔感卻把心裡頭堵的發慌,我掙扎的抓到他



的肩,再不肯鬆手的狠掐,他伸過來吻我,我倆的姿勢扭曲到不可思議的淫穢,他的手掌撫在我的大腿根



部,打滑的捏著畫圈,「……媽的,我怎麼就栽你手裡!」

我痛的痙攣,被動的姿態更令我屈辱,只能用嘴不停咬他的臉,等他終於放開時,我已經昏沉到喪失了神



智,下身的隱痛裡激盪出熱烈的快感,我突如其來的恨,恨他把我折騰到完全沒有自尊,手指用力掐進肉



裡。

他痛叫,捏著我腰纏綿的吻,直到我在唾液的交纏中漸漸放鬆,稍稍清醒後,只看見他被我掐得幾乎流血





他順著我的眼光,狠狠憋嘴,肩頭一低,惡聲惡氣的對我吼,「舔。」

我張口就咬。

他怪叫起來,側身躲開,看著自己滿肩指痕的樣子很是可憐兮兮,我忍不住笑,有時候他突然流露出的孩



子般的表情讓人無從防備。

他看了半晌,帶著不服氣的惱怒,抓過我脖子狠狠烙上一口,然後笑的心無城府,「……你身上全是我的



印子。」

我喉嚨一窒,心口悶到發痛,發不出聲音,「……那你呢?」

他一個瞪眼,居然聽到了。凶巴巴的吼,「……***你瞎子啊!睜大眼珠瞧瞧——不都是你抓的嗎!」



****

一天一天,火熱的張力推得我倆越來越臨近燃燒的邊緣。

那日吃午飯,他看著我把最後的燜蹄磅夾碗裡,滿是階級仇恨地瞪眼,「你丫都不留我一口!憑什麼就非



得是你的!」

我得意的哼哼,「誰讓某頭動物把伙食費用光了,來管我賒賬?」

他咬牙切齒,「那每晚的夜霄都被哪個小崽子在路上瘋玩的灑光了。」

我龍顏大悅,正想把最好的部分塞給他,旁邊伸來纖纖玉手,一女生巧笑嫣然地遞過飯盒,「……陳默,



我這兒有多,要不?」

他先是一愣,然後笑著接了,回頭得意的衝我挑眉,我瞬間想起杜京菁來找我的初衷。

媽的!!風流誰不會!

我抬起頭,一個陽光燦爛的咧嘴,對方馬上嬌羞的嫩臉火紅。

他冷眼旁觀,哼笑一聲。



下半學期,德語系向我們挑戰羽毛球。

全班鬥志高昂的來了勁,體育委員大潘屁顛顛地卯上了我和陳默組男雙。

「我不參加。」我皺緊眉頭,自從那次游泳之後,我就對校內體育比賽生出可笑的恐懼感。

「可是你倆默契最好啊!」大潘猛擦額頭汗,哀哀直叫,「對方極強,我們千萬不能落下,我數來數去,



就你們倆單獨實力過硬,默契又好。」

「不打。」

陳默站在身邊,見我煩躁的樣子,狼心狗肺的快活起來,「……他不肯就算了,我還嫌他拖後腿呢。」

我看看他,笑瞇了眼花子,歡欣喜悅地向前走,「……可不是,就我這點水平索性去德語系湊外援,組個



混雙得了。」

「啊?啊……秦,秦瑞??」大潘跟在身後,晴天霹靂得想暈倒。

陳默陰著臉一沉,伸手抓過報名表,在「男雙」那欄龍飛鳳舞的填上兩個名字,趕上幾步拽緊我胳膊,「



……想打混雙?老子美死你!」

我掙著哼了一下,大潘在後面火燒屁股的叫,「……陳默,陳默……那個等等!」

他拽緊我煩躁地回頭,「……還有什麼屁事!」

大潘臊紅著整張臉,扒拉下報名表下粘住的一張薄紙片,「…這…這個,我第一次……第一次寫情書…,



你別帶走啊……」

我大笑,陳默嗆得咳嗽,抓著我手臂哭笑不得,大潘被他瞅的發慌,越發結巴地「……真,真……不是給



……給……你的……」



朱蕭知道我倆要參賽,激動的衝去買了半箱的汽水,「你們倆小子,輸不了!我給你們鼓勁去!……靠!



寧遠安!」

寧遠安咕咚咕咚喝的喉嚨打結,「……這、這就是得喝光了用空瓶敲聲音啊!」

朱蕭紅著眼睛豎起根根頭髮,「……你丫給我傳小抄時動作怎沒見這麼快!」

說著,突然指著表上生日那欄伸長了脖子叫,「秦瑞!!可知道了!你小子是9月20的!敢情是開學那天。





我微笑,轉過頭,陳默也正扔下了筆瞧過來,倆人眼光糾纏打結,他抿著嘴過來作勢拿東西,彎腰滿滿環



住我。

朱蕭扯直了嗓子沖對面吼,「去吃一頓!走走走!就當給秦瑞補生日!」

我笑,「……什麼借口,他就是嘴饞了。」

「恩…饞的不止一個…」他在耳邊低笑,巧妙的往我脖間輕吻一下。





****

聚了滿滿當當一群人,吃喝著瘋完,鬧到最後,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壽星!!壽星!!」一大夥男生圍著我起哄,「女生呢!得有女生親壽星!」

「對對對!!」寧遠安醉的臉頰陀紅,七歪八倒地摔在朱蕭身上,起哄屬他最來勁,「咱秦瑞啊!哪個女



生親了都是佔便宜!」

「滾!」我推他,想擠出去,卻寸步難移。

幾乎所有男生都圍上來看熱鬧,空氣堵的我呼吸困難,只有他悠哉躲在最外,靠著牆邊微笑,品酒的樣子



逍遙的讓我想揍人。

「孫黎!孫黎!!」推推搡搡中,他們拽著孫黎,「老交情了!親一個親一個!」

我很是尷尬,孫黎倒落落大方的一笑,喝了酒的臉嫩紅的水靈靈,「……沒關係,壽星公。」

我騎虎難下,抬眼望去,他在人堆外,模樣更灑脫了,一手插著褲袋,還衝我色情的笑。

我腦子一空,火氣直往上衝,低咕一聲得罪,跟啄米似的在孫黎臉上親了一下。[作者面色猙獰狂怒:黎!



!偶痛恨你!!!!]

「熬熬!!!!再來再來!!」大夥兒敲起碗筷,興奮亂吼,孫黎臉頰紅成了胭脂色,我強笑著推散他們



說別鬧了。

忍不住又望過去,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久違的血腥笑容,仰頭喝完滿滿的酒,衝我眼神沉鬱的一盯,猛地



甩手,把酒杯狠狠砸碎。



大伙憑空嚇呆,不知道他在角落發生了什麼事,問他也不答,只一徑直勾勾盯著我,深暗的臉色看不出是



怒氣醉意或其他什麼。

我訕笑說他醉了就這個白癡樣,沒事沒事,我扶他回去,你們繼續玩。朱蕭自責的很,怪我讓他喝多了,



要不我來送吧,你是壽星,可不能走。

陳默靠在我身上,看著朱蕭冷笑,聲音狠的我虛汗直落。忙說我和這小子熟,還是我來。



回去的一路,我們沿著河岸,倆人都不吭聲。

晚上的風有些陰冷,吹的我腦子一陣空靈,莫名其妙的哈哈亂笑起來,心裡有根繃了好久緊到極點的弦,



像被撥動了似的清脆而響,逕自跑上提岸走了一大段,突然停住不動。

他也止住腳步,站在下面看緊我,又是這樣妖白的月色,把氣氛染的曖昧氳氤。

良久,他一憋嘴角,眼睛黑亮黑亮地張開雙臂。「……跳下來。」

我毫不猶豫,哪怕底下是燒火煉獄,對準他的懷抱就跳。

衝力推的他倒退數步,站穩了就迫不及待地扯起我的頭髮,在我生疼的哀叫中,吻了上來。

舌頭直接伸進我的嘴裡,糾纏中甚至咬了一口,邊吻邊煩躁的胡亂抓扯對方的身體,分開後惡狠狠的喘氣



,「……不准有其他的味道,我告訴你,這輩子不許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的聲音裡有撕裂的掙扎,我清楚的聽到他心裡那根同樣繃緊的弦發出了被逼到極限的鈍響。





****

幾日後的比賽,我倆開始打的順風順水,但在我一個左手失誤之後,情形立即逆轉。

對手真的厲害。要說技巧和配合相差無幾,體能也在伯仲之間,但我的左手反拍力量不夠,這是致命弱點





高手過招,一個失誤洩漏天機。

對手貿足了勁抽我的左手,一下一下,陳默間或煩躁的吼聲在賽場響起,他知道我的弱點暴露,拼了命般



的在前場堵左路,但終究攔不下全部攻勢,我倆漸漸落了下風。

朱蕭他們在觀眾席上吼的比鬥牛還生猛,讓我覺得怪對不住的,心越慌腳步越亂,急躁出手發而連連丟分



,疲於奔命到有些狼狽。

陳默不時回過頭,一看我擰緊了眉,知道情形不對,趕緊叫了暫停,跑過來揪住胳膊抬我的臉,神色不善





我一見他嘴角的狠意就知道這小子要發作,趕緊強笑,「沒事。我左拍弱有什麼辦法?人家當然盯著打,



你別一幅大便臉,讓人笑輸不起。」

「輸不起就輸不起了!!」他抓著我的左碗一捏,敏銳的感覺到僵硬程度,瞪著對面的眼神凶狠的嗜血,



「***我怕丟人啊?你實在不行就別接了!」

我被他捏的生疼,也沒好氣,「滾!不接?我幹不來這麼不帶種的事兒!你放心,拖不了你的後腿!」

他一愣,回頭看我的眼神浮起怒意,暴躁的撩起拍子就砸,「……你***再說一遍!」

我理虧,不再吱聲。他鐵青著臉,想說什麼卻被裁判的哨聲打斷,在我的左腕輕磨一下,咬牙回前場。





再度開打後,我倆依然被動,對手找到了弱點,堅持不懈的直攻,我無力回擊,頹勢盡顯,寧遠安在觀眾



席上憤怒的輪番用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大嚷卑鄙。

我忍著笑死力支撐,一邊居然還能還清醒思考——

——上場比賽能贏就是目的,要換了我,也是一樣。

——他在前場攔的那麼用勁,我不能拖後腿……要贏,拚死了也要和他一起贏……



劇痛就在這紛亂的思維中突然降臨。我只感到疲軟的左拍上被狠狠一砸,重的我腳步踉蹌,來不及回神,



已經丟人的摔倒在地,手痛的握不住球拍。

「暫停——!」

「王八蛋!!畜生!!!」

裁判的哨聲才響起,陳默已經摔下球拍,斗紅了眼的衝過去對準某人就是一拳。

那人蹙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全場嘩然。

馬上有人衝上去拉開雙方,但陳默的暴力根本無法控制,他再度像個被觸怒的野獸失去理智,怒火燒的滿



場空氣緊繃。

倆系的拉拉隊已經在用各國語言對罵粗話了。

我腦子轟亂,顧不得手腕劇痛,跌跌撞撞的衝過去橫腰抱住他,「陳默!!陳默!!」

「王八蛋!!畜生!!你敢這樣抽他!我繞不了你!!!媽的!!!揍死你!!揍死你!!」

對方緩過神後,也怒不可遏的捏掌,「講不講道理!什麼叫比賽你丫懂不懂!!輸不起就回家蹲著去!!





「王八蛋!!」他扒我的手,摔開就要衝上去扇人,我沒有辦法,只能對準他肚子掄起就是一拳頭,他悶



哼著停下腳步,我用力抓過他,不客氣的摑他臉,「陳默!你給我把腦子放清楚點!」

他眼神閃了好幾下,野性光芒直竄,我堅持捏住他的臉不放,半晌,他終於漸漸平靜。



比賽再度開始,我突然就跟吃了人參似的,發狠的捏緊左拍,一下一下的抽。

痛感一旦麻木,反而沒有知覺。

我的狀態回升令對手陣腳大亂,加上陳默先前的暴力留下的陰影,我倆越打越順,配合得恰到好處,緊咬



著一分一分追上去。

朱蕭得意的狂叫「笑到最後的勝利者是————」。

寧遠安賣力的接茬,「——外管!……咯……」

可愛的一個打咯。

「媽的!姓寧的,我讓你少喝點汽水!你有沒有耳朵!」



終場的哨聲響起,我們以兩分險勝,寧遠安拿著汽水瓶敲的?當直響。

我渾身放鬆,才覺得左碗火燒似的痛了起來。

沒關係。

只要是和他一起贏了,就什麼都值得。

興奮地大笑起來,衝著席上兄弟們直做鬼臉,張牙舞爪的慶賀。

猛地發現他一直站在前場沒有動靜,維持著結束時的動作僵立,背影可以看出急促的喘息,短短硬硬的頭



發滿是濕淋淋……

我突然有些窒息,怵在原地死盯他的背影,直覺的意識到某些堅持在崩潰的破碎。

……突然,他豁出一切似的狠狠甩頭,用力摔掉球拍,回頭直衝過來,一把緊抱住我。

毫無防備,胸口被他擠得死疼,洶湧的情緒隨著他的氣味鋪滿了全身,兩人的心跳激烈的融合起來,彷彿



要跳出胸腔。

「陳默……」我抱緊他的背,脖子裡有他的汗水滑下,「是不是太用力了?你的心臟沒……」

他一把收緊,把我的話全數吞沒。

「秦瑞,」他的臉埋進我的肩窩裡面,倆人的汗水混成一片,耳邊的歡呼震耳欲聾,我的靈魂卻只聽到他



模糊而痛楚的聲音,「……你死都不許跟我兩清……同性戀就同性戀!我認了!媽的我認了!」

我用力閉上眼睛,害怕淚水洶湧而出。

全世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的感覺,那一瞬間終於體會。



ps:滿臉不甘心的鼻子直呼氣,哼!兩個小崽子,讓你們先痛快倆天,等歇夠了看偶怎麼買了新鞭子折騰



你們= =、|||||||



順便加一個無關的小番外。啊啊哈阿~~

聲明在先:這個小番外和「無聲深處」的正文毫無邏輯關係,只是用了兩個相同的人物,構造一個我意識 中短暫的片斷。這個不是坑,沒有後續。只是一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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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a7359018在路邊踩到糞便, 慌忙中不見了現金1Ds幣.


《我意吉祥》



我意吉祥



九歲的時候,小學三年級。

陳默轉學的那一天,不聲不響的理好了書包。

老師在門口叫他,他悶悶的點點頭。

還是磨蹭,老師怒了,「快些,大夥兒還要上課呢,就等你一個人啊!」

陳默小拳頭一捏,瞪起圓滾滾的眼睛,「嚷嚷嚷!嚷你個魂啊!我待會兒怎麼了!我爸媽少付錢啦!」

年輕的女老師臉皮幾乎漲爆。

教室裡唧唧呱呱的嬉笑聲。

陳默扒拉起書包,駕在瘦小的肩上,轉頭一張,癟著嘴角往斜後方走。

一步,一步,一步。

那雙細細長長的眼睛果然很賣力的睜了起來,眼稍裡奇怪的光。



「姓秦的!」

陳默停在他前面,書包呼啦往他桌面上一砸,口氣硬蹦蹦的,「我要走了。」



「嗷……嗷嗷…………」

秦瑞扒拉一下耳邊的碎發,點點頭。



「我開心的不得了,以後總算不用看見你那張討人厭的臉了。」

「嗯,我也是。我昨晚已經把鞭炮都準備好了。」

「媽的,你怎麼這麼惡毒。」

「惡毒個屁啊!就准你開口閉口的髒話?」



「…………我真走了。」

「……你比我姥姥還囉嗦。」



陳默狠狠咒罵一句「媽的,沒心沒肺」,伸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推了一下秦瑞的腦袋,背起大書包就往教室



門口跑。



被媽媽牽著小爪子,走過一路路的教室,操場,校門。

他突然停住不肯再動。

盯著那漆綠的大鐵門,用力摔開***手,憋起嘴角,圓圓的眼睛瞪的死大。



「小默……小默?」

媽媽有些氣了,不耐煩地過來扯他。

「……嗚。」

他倔強的扭開,突然像聽到什麼動靜似的,一下抬頭。

兩樓的三年級走廊上,有個身影趴在陽台。

細細長長的眼睛,咬得緊緊的嘴,老師在後邊拉他的衣角。

他就是不動,硬硬的用小手抓住陽台的鐵欄杆,不坑一聲的,白色的骨節清清楚楚。



陳默一個癟嘴,「哇——」地大哭起來。





ps:大汗淋漓,這個不是文,是偶不負責任的一時消遣。

寫無聲寫的心理撕裂,隨手敲些孩子氣的東西好玩……大汗…………

吉祥是瑞的字意^o^





《我意吉祥-2》-『無聲深處』無關番外,那麼多大人推薦,感動的狂撕手帕,淚汪汪,真是好感謝大家的



鼓勵 by 赭硯



說明一下,呵呵^O^:

吉祥是瑞的字意,就像無聲代表陳默的默。

《我意吉祥》原本只寫了一篇,後來自己的覺得挺好玩,就敲上了勁- -|||||。

《我意吉祥》是一個系列,借用「無聲深處」中那兩人來完成我意始中飄過的場景,互不關聯各自獨立,



同時和《無聲深處》的正文也毫無邏輯關係。

有興趣的大人當作q版看著玩吧~~~

寫無聲真的很撕裂,累了- -、、敲幾篇這個放鬆一下自己~



《我意吉祥--2》



六歲的時候,一群小屁孩喜歡玩家家。



陳默神氣的仰著小腦袋,身邊站著水靈靈的女娃兒。

大伙在旁邊起哄,「結婚呢,結婚了~~嘔嘔~~」

還照著大人的場面,有樣學樣的拿著紅紙疊成方塊狀,往兩人手裡塞。



走到秦瑞面前,細細長長的眼睛呆呆的眨,吮著小指不動。

陳默嘴角一抿,「紅包!」

「不給。」

「不給不行。」

「就是不給。」秦瑞脖子一伸,來勁的看著那邊小店櫃面的棒棒糖,撒起腳丫子就要跑。

「臭小子,你會不會玩!」

陳默急了,火大的側過身體隔下秦瑞,亂七八糟的把手上的紅紙快往新娘那邊塞。

「我怎麼不會玩!」秦瑞被激得跳腳,對準了陳默就踩,「給誰就是不給你!」

「……你、你、你不要臉!」陳默怒了半天,擠出腦子裡最惡毒的罵人話。



兩人拽在一起吵個沒完,把旁人惹急了。

「秦瑞,別鬧了,快點玩兒啊!等陳默結完,大家還排著隊玩兒呢!」

夥伴們不耐煩的扯進來。

「玩玩玩!就不讓他玩的快活!」

陳默眼光一凶,還沒來的及扇巴掌,下任新郎大急之下,已經揪住了秦瑞的衣服,混亂中也不知誰揮起手



——

——「呲啦」。



…………………………

瞬間,一夥屁大點的孩子全都不吱聲了。

秦瑞看著袖子上咧出的長長一個大口,眼睛瞇著抬起,咬住唇就衝上去揮拳頭。

一下子,大夥兒扭打成一團。

小孩子打起架來全無章法,瞅準了就亂來。



「……活該」,陳默旁觀,對著一群被嚇到女孩子笑的快活極了, 「別怕,有我在呢。」

「呀!」女孩突然尖叫起來。

陳默轉頭,只見秦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他小豹子般的紅著眼撂腿就踹,把身旁幾個人全都踢倒在泥



地上扭打。

「啊!好髒呀!不要和他們玩婚婚了!」女孩子們叫的越來越尖利。

陳默抿起嘴,不聲不響的看著,半晌眼光狠狠一沉,撂起袖子衝過去。

「啊啊啊啊!!不玩了,討厭!」女孩子們一看身邊沒了人,嚇得全都跑了。

歇斯底里的尖叫聲像是觸發了陳默骨子裡的狠勁,對準壓在秦瑞身上的人抓起頭髮就抽。

………………



戰爭結束後,滿身狼狽。

夕陽滿空,已是傍晚的小石子路上。

兩個小小的身影垂頭喪氣,一前一後,拖長了腳步。

走在前邊的那個不時回頭望望,扒拉扒拉頭髮,張了嘴又不說話,繼續前行。

後面的身影忽然停住腳步,亂沮喪地蹲在路旁不動。



「……幹嗎啦!」陳默回頭看不見人,著了慌的跑兩步,才發現秦瑞蜷成一團。

「…………」秦瑞咬著嘴角,死活不肯抬頭,半晌,嗚嗚地,「……新衣服……媽媽要罵的。」

陳默咧嘴一笑,抬起小手,把指尖探進秦瑞衣服的裂口中劃圈,玩得嘰嘰咕咕。

秦瑞掙了沒幾下,就喪氣的隨他去了。

陳默看著秦瑞埋住腦袋的身影,呆了一會,收回手折騰起自己的衣服扣子。

秦瑞抬眼瞧見,滿腔的怨氣頓時發作,拉長了臉蠻不講理地撲上去亂撕。

呲啦——呲啦————

「你——神經病!」陳默跳起身來,看著自己也變得破爛不堪的衣服暴怒大吼。

「你才神經病!!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陳默瞪圓了眼睛,一臉的『你怎麼這麼狼心狗肺』,「我還打算脫下衣服換給你呢!!」

「…………」秦瑞一個結舌,半晌,「……你的衣服那麼舊……」





第八章

我張大嘴,只能發出困獸般「咦」的嘶叫聲。

全身痛不可當,彷彿所有的鮮血汩汩在流。

生命的兩種結局,全在一念之間。



****

我要吐血。

陳默猶如垂死野獸般緊緊抱住我的場景被奉為經典友情,歌頌的滿校園用追逐革命烈士的眼光看我們,就



連班導都揉著我倆的腦袋,憶往昔崢嶸歲月愁,「年輕時代的朋友,要珍惜啊……」。

我都快瘋了,陳默很掙扎的忍住,等回到寢室,擰著眉頭笑得打滑,「……再感人一回給他們看看?」

我直接抓起臉盤往他懷裡塞。



受到這樣的矚目讓我煩躁不堪,罪惡感在心裡直抽,尤其每遇杜京菁。

那晚,我把書頁翻的嘩啦直響,陳默終於受不了,一巴掌拍過來,「……給我老實點!忍你一天了!」

我咬緊牙看他,心裡有亂七八糟的火在串,想叫又叫不出來,崩潰似的狠狠把頭摔在桌上。

聽到他火大的磨牙,手一熱,被用力抓住,「……你腦子太空是不是!管他們幹嘛!……媽的!你拗夠了



沒有!別想我寫小紙條哄你!」

我忍不住噴笑,一抬腿繞過他身後,壓低聲音:「……散步去不去,祖宗?」

他一嗆,狠狠劈了我一掌,跟著站起來。

繞著校園走了一圈,我不時藉著月光看住他笑,沒幾下他就毛了,瞅沒人注意,直接揪起我領子遮住兩人



的臉,伸進舌頭翻攪。

一路跟做賊似的晃到佈告欄,我無意中抬眼,頓時——

「這是什麼!!」瘋狂噴血。

是賽場上他緊抱住我的那瞬間,被搶拍的照片。

鏡頭是我的側面,那絕望中的幸福表情讓我滿臉滿頭都在冒煙,難怪連食堂打飯的大媽都會衝著我笑,我



還真***成明星了!

他抿緊嘴不聲不響的呆看了會兒,突然伸手就撕。

「幹嗎!」我被巨響驚了一下。

「你不是不樂意嘛!」他回眼瞪我,理直氣壯的彷彿在揭黃榜,「……貼這兒招搖,有意思啊?」

他撕的驚天動地,就怕別人不知道我倆在做賊似的,我只能上去幫手。

「誰!!誰……幹什麼呢!!!」

遠遠的,果然有校衛聽見動靜跑過來。

我發現我越是在這種險境中越能急中生智,拖住他就衝上一旁的校車,正探頭張望時,猛地被他一個狠勁



壓倒在最後排位子。我驚怒的蹬他小腹,咬著嗓子,「……要動物也給我看著點時間,想丟人別拖老子下



水。」

他痛的抽氣,耍恨把膝蓋硬插入我的雙腿,「……不用丟人我也照樣能拖你下水。」掐緊我下巴,「張嘴



,否則我弄出動靜你信不信。」

我當然信,抓住他的頭髮就乖乖張嘴。他舌頭伸進來的時候,我吮著嘰咕笑,「……以後再也不坐公車最



後一排了。」



****

有些話在於我倆之間,不可能清清楚楚的說出來,即使互相明白。

所以日子過的也沒什麼改變,依然你踢我咬,互不相讓。

只不過在清晨張開眼睛,我會馬上打開手機,等著他的短消息,「過來!老子想吻你。」





陳默是本地生,常常抽空溜回家辦事,大三下學期時,他興奮的甩著一竄鑰匙來抓我,說是他父母搬去臨



近郊外的地方享受安逸生活,空出房子他一人住。

我站在窗前,一眼眼看他呆了十幾年的屋子,乾淨,簡單。深深的呼吸,空氣裡全是他細緻末節的味道。

他有些無聊的甩著長腿坐在床沿,歪著頭眼光幽深的看我。我開始呼吸急促,閃著臉勾嘴,背過身看風景





忽然衣服一緊,他在身後繞過手來拉住我的前襟,我懶洋洋的裂開笑容,仰著後背,由著他拖住腰把我轉



過去。

他看住我懶散愜意的笑,伸著舌尖吻了一下,然後撩起耳塞給我帶上。

耳邊響起悠揚舒緩的旋律,他圈緊我開始慢慢的挪步。

只是隨意的晃著身體,音樂讓我陶醉的瞇起眼睛,他情色的用舌在我口腔裡舔了好久,然後低下頭,張嘴



咬住我衣服的拉鏈,抬頭笑著看我,眼睛黑亮,我跟醉鬼似的前後搖晃,拱著背讓他順勢咬著拉鏈往下撕



開。難受的低哼,卻又無法抗拒隱隱快意的燥熱。只能不停的弓背,伸出雙手拉他的腰,磨緊倆人的下半



身。

他抬頭擱住我肩膀,一邊拖緊腰轉漫步,一邊不停喃喃著什麼。

耳邊的音樂輕柔浪漫,我斷斷續續聽見他的低語裡不停叫著「秦瑞……秦瑞……」,忍不住想摘了耳塞。

他用手掌一把蓋住,握緊我的手繞到他身後。

我乖順的用雙手抱他,不知晃了多少時間,他突然抬頭衝我一笑,扯下耳塞。

「餓了?」我兩眼亮晶晶的看他。

「餓得要死。」他一憋嘴,橫腰抱起我,就往床上摔。



那天晚上,我堅持要回學校,他不樂意地癩在被窩裡橫過手攔著我的臀,死活不讓。

「……別給我鬧,明天、明天再回去,收拾了東西就行。」他有些困了,語聲咕噥的。

「你說什麼!」我一愣,硬扳起他的臉,「收拾什麼東西?」。

「你說我說什麼!」他呼地掙開眼睛,有些火氣的看我,「搬出來,我倆住這兒。」

我愣了一會,皺著眉頭掙開他,「不要。」

他臉色陰暗下來,蠻橫的扯過我的衣服往地上扔,「敢不要!你憑什麼不要!」

我懶得吵,認真的看著他,「我不想搬出來,我喜歡朱蕭和寧遠安。」

他猙獰的一擠眉頭,對準我的小腿就是一腳。

「混蛋!」我痛叫,惱火地掐緊他脖子,

「是男人你都喜歡吧!媽的,聽了刺耳!」

「刺耳?」我怒極了的笑,「那你把耳朵割了多省事?我要說沒了誰就活不下去,你是不是還去殺了那個



人?」

他被我卡住脖子,硬是咽著聲音,「你別以為我不會。」

我喉嚨一哽,抓起他的手就摔,「自殺去吧。」



天色越來越暗,我拗起脾氣穿衣服,他臉色難看得很,渾身冒火的一踢,「隨你!」,轉過身子面牆睡了





走在路上,渾身發涼,驚覺已經很久不曾獨自走一段長路了,近三年來,不論處在怎樣曖昧的糾纏的情況



下,手邊總是有個陳默。

眼睛發痛,恨他也恨自己。

耳邊響起突來的動靜,我一回眼就愣個徹底,他騎在單車上,雙腳支地神色陰霾的盯著我。

「一周兩次!就這麼定了。」他粗魯的抓住我往後坐上推,攔住我的張口欲言,「閉嘴!再說我就翻臉。





我還沒來得及笑,就被車子顛的下身震痛的激嚷。

「媽的!」他煩躁的拉住我手繞他的腰,「害臊啊!」



****

日子過得飛快,大四下半學期,許多同學落實了工作,我不存在經濟上的壓力,陳默陪在身邊,壓根沒去



考慮就業。

時間多了,我們重回阿南的酒吧,阿南還是當年那個兄弟。

寧遠安捧著他特意調的酒,喝的紅佗佗的大著舌頭,

朱蕭嚼著花生米,沒有表情的看著,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姓寧的,汽水好喝,還是這個好喝?」

然後低眼大笑,「別答了,一堆廢話。」



我和陳默窩在角落,他們的對話模模糊糊灌入耳朵,但根本沒有心思聽,燈光很暗,他的身上卻火燙的把



我擠的不停笑。

「我今天拿到一個offer,估計就定那個公司了。」

「奧……」我心不在焉,只顧著用腳尖滑著他小腿看他呼呼咬牙。

「你也快點吧,少爺。找個離家近一些的公司。」

我登時一愣,「離家近一些?」

「廢話!!」他眉頭皺緊,眼看要冒火。「你當然過來住我這兒!你腦子在想些什麼?」

突然結舌,我的腦子真的什麼都沒想過,因為知道我爸絕對不答應我不回家繼承他的事業。現在卻被生生



扔在眼前,逼我二者擇一。

我的閃神顯然讓他激怒了,他狠逼過來,揪住我頭髮,「你敢告訴我你壓根沒想過要留下來,就試試看!





我被扯的生疼,更被他話語中的蠻橫和自私惹得發怒,冷笑起來,「我憑什麼不敢告訴你!」

「好啊……」,他眼神迅速陰沉,砰的一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杯碟被震的激響,「那這幾年算什麼?玩



我?!」

全酒吧都被嚇到,我摔開他冷笑著往外,「……難道你玩的不爽?」

「不許走!」他怒吼著,狠狠一腳踢上我的小腿,攔住不讓我走,「把話說清楚。」

我痛的彎下腰,不客氣掄開他,「講清楚?可以。陳默,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回我的城市?沒有吧……你把



我為你做任何事看作理所當然,但你從來不會想過為我放棄什麼,對不對?」

他抿緊嘴,眼光凶狠的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冷笑著摀住腹部推開他,他這次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對阿南作了個致歉的手勢,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天晚上,我呆在陽台上看,直等到宿舍樓關門,他也沒回來,我咬緊牙進屋,才發現忘了加外套,渾身



冷的徹骨。



次日,我們收到一張粉紅色的邀請函。

「邪門了。」朱蕭左看右看,「杜京菁要出國,居然把我們全請上?」

「人家有錢樂意折騰唄!」寧遠安痛苦的看著大包小包的食品,死活忍著不吃,要留著胃口去赴宴。

朱蕭看看他,大感有趣的撩起一把在他鼻尖誘,「嗯,杜京菁那老子可是什麼醫院院長,姓寧的……這雞



腿多香啊……」

我大笑起來,看寧遠安很掙扎的堅持著。



晚上赴宴,剛喝了幾口酒,我立時眼花發暈,揪著嗓子犯噁心。

看見陳默在那邊和杜京菁滿臉慎重的不知說些什麼,突然怒氣上衝,想大叫那個小崽子過來。

「呀……」張嘴才懊惱的發現喉嚨痛的連嚥口水都困難。

沒有人注意到我,陳默卻突然聽到什麼似的,猛一回頭,看見我臉色鐵青的瞪他,凶怒的轉過去,不再搭



理。

「……王八蛋。」我力氣盡失,靠著牆坐下,閉上眼睛,就覺得一片昏花,連動的力氣都沒有。

手突然被抓住,我在劇痛中被一股力氣拖起來,不用睜眼也知道這如同燒火的溫度來自於誰,不掙扎的任



他拽。

「……你昨晚幹什麼了!」他一路用胳臂攏著我,以免撞上周圍的牆。

「徹夜狂歡。」

「……媽的!」他惱火的低咒,停住把我往沙發推,拿著外套蓋上來,「等回頭看我撕欄你這張沒句真話



的嘴。」

我睜開眼睛,順著他的背影,看見杜京菁神色複雜的瞧過來。

昏昏沉沉的躺著,周圍的熱鬧在耳邊恍惚的閃,不知過了多久,氣氛莫名其妙達到了頂峰,陳默被硬灌了



倆杯,一群人圍著他和杜京菁起哄。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睜大了眼睛瞪得滾圓。

「陳默!」有人喝的舌頭打結,「你今晚一定得親一口!」

陳默笑瞇著眼睛身體直晃,只有我知道他在裝醉,他的酒量可以喝的全屋子人都倒下,「……好、好、親



。」

我瞪大眼睛看他裝醉的樣子。頭越來越暈。

「親誰?親誰???」

起哄聲越來越響,我看到杜京菁紅了又白的臉蛋。

她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她從來沒有說過任何不利於我倆的話,她沒有再接受過其他男生的追求。她很漂



亮……

我腦子哄哄亂響,心煩的閉上眼睛。

「……親……親……」

滿屋子亂七八糟的聲音,突然一股熟悉的氣息向這邊衝了過來。

我的身體比腦子更快意識到那是什麼。

他的身體壓下來時,我心口一痛,乖乖張開嘴唇,他溫暖的舌尖快速的在我口腔裡吻了一圈,滿滿的酒意



嗆得我想咳嗽。

「哈哈!」大家哄笑起來,過來抓他,他把臉擱在我的身側,裝出一身醉意。

「陳默……」朱蕭笑的喘不過氣來,「你小子真是醉了也不吃虧,可惜吃錯了豆腐。」

「就是就是!」不知誰把他拉起來,「看你明天清醒不懊惱死,滿屋子女生你不親,跑去非禮個男的。」

他配合的被拉起來,醉醺醺的嚷,「不可以啊?媽的不可以啊!」

大夥兒再度哄笑,我咬緊嘴唇,拉起身上的衣服蓋住火痛的眼。



那天晚上,他送我去地鐵站趕末班車,地鐵呼嘯著過來,我拖著身體走入最後一節車廂,站在門口看著他





嘀嘀嘀————

地鐵關門的指示燈開始在響。

我站在門口。

他的眼睛裡沒有活著的光。

嘀嘀嘀————

最後三聲響。

我捏緊手掌。

他依然不動。

嘀————

門開始緩緩地關。

………………

我狠狠閉上眼睛。

………………

地鐵門夾住了我的身體。

……………………

我發了瘋一樣的硬生生拽出自己。

……………………

沒有人的地鐵站,最後一班列車呼嘯而去。

…………………………

我對他直衝過去。他狠狠得一把用力抱住,我們身後的柱子冰冷的烙的後背發疼。他像瘋子一樣掐住我的



臉,狂亂的接吻,暴躁的不停抓對方的身體,無法喘息的掠過對方的每一個溫度。





****

我花了整整三個月,每晚一個長途電話,才舒緩了我爸對於我執意留下這件事的怒氣。

我倆都閒散慣了,不在乎薪水多少,輕鬆自在就好,但繞是如此,還是常常初入社會的不適應折騰到精闢



力盡。

好幾次都是關上房門,狠狠揪住彼此又吻又咬,然後滿臉疲憊的泡著碗麵,你撩我扔,湖的都一張花臉。



我倆就像活在真空裡的野獸,撕咬和撫慰只有對方能給。



朱蕭他們只當我們是合租,常常來噌飯,然後玩會兒牌。

寧遠安公司有個女生長的特像杜京菁,總問陳默有沒興趣,陳默笑著推了幾次。後來某天,不知怎麼突然



來了什麼勁,頗有些興致勃勃的,「好啊!」

「秦瑞!」朱蕭氣血攻心的大叫起來,「你出什麼臭牌!姓寧的上一圈就沒紅心了!!」

「呃……呃呃……」寧遠安自己都迷迷糊糊的,但又很逞強的順著朱蕭的吼叫趕緊點頭。

「奧……」我恍惚回神,狼狽的迎上陳默邪笑的眼神。

頓時惱羞成怒,桌下一腳狠狠踢過去,他早有防備,手掌侯在那兒用勁捏住,我痛的褶緊眉尖,忍著不吭



氣。



朱蕭他們走後,我冷著臉摔在沙發上,他有些心虛的扯扯耳朵,過來挨著坐下,「真生氣了?」

我一擰眉,「滾!我不和禽獸說話。」

他打量著我的腳踝,小心翼翼的按上去被我甩開,陪著笑,「別啊,不就是故意惹你玩嗎?」

我想起他剛才興致勃勃的動物樣就憤怒,「是啊,你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故意惹我玩呢!」

他一呆,被我堵的發悶,暴躁起來,「真***煩!」

一摔手,衝進廚房?裡啪啦鬧出嚇死人的折騰。



我把腦袋擱在窗沿,從口袋裡捏出幾枚硬幣。

一分的,倆分的,五分的。無聊至極,手漫無目的的把它們拋出去。

廚房裡不停的巨響,他的怒氣顯然還一點沒有平息。

一會兒,他狠狠的跺著腳跟出來,看著我的呆相,眼稍凶狠的瞇了起來,抓起沙發上的大浴巾劈頭蓋腦就



仍。

「發什麼傻!著涼了別指望我給你當老媽子。」

說著,隔開我趴過身體去關窗。

「秦瑞!」猛地用力大叫起來。

我一嚇,看著他懸在窗外的大半身,心臟險些跳出來,蹦起來攔腰橫抓住他,「幹嗎!」

他稍稍挪回來些,壓我低頭,「瞧!那……那屋頂上有硬幣!」

我一下子岔氣,不敢笑出聲,臉辛苦的憋的通紅,「我還當作是金元寶呢!碗全都洗好了?」

「一半……氣得胃痛,不洗了!」他心不在焉得瞪了瞪我,又繼續轉頭看下面「……如果那裡面有枚什麼



絕版的,就可以帶上你去環遊世界了……」

我實在忍不住,咧嘴大笑起來,硬把他轉過來,狠狠在他嘴唇上鑽了一下。





****

三月初的時候,我爸轉郵過來一封寄去老家的信。

有個人不知道我留在這個城市,呆在陳默的身邊。

原之靖。



我呆看了那封信好久,直到倒背如流,他在那邊作個鎮上中學老師,過的安寧平淡,問我想不想去看他?



我沒有理由不去,他是我這輩子最虧欠的人。

我不敢告訴陳默實情,只說是去出差,倆天就回來,他不樂意了大半天,擠在床上拗了好久,直惹到我埋



在枕頭裡又笑又叫加上喘不出氣,他才得意洋洋的跑去煎了倆個蛋,用被子裹緊我抱住撩起來,「張嘴!



」一筷子伸過來,「早點回來聽見沒,否則吃不到這麼鮮美的煎蛋。」

我哭笑不得吐出夾雜著的蛋殼,拉下他脖子用力的吻。



走之前,我把行蹤告訴寧遠安。「陳默和原之靖以前那件事的陰影還在,所以……」

寧遠安咕噥著點頭,知道知道,陳默那火爆脾氣。





****

我來到那個小城鎮,原之靖臉上平和的笑容讓我無顏以對,但看著他平靜的生活,也只能微笑給他祝福。

晚上,他送我回旅館,在門口輕輕拉住,路燈下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我無言,他的眼神讓我真想抽死自己,踏入了社會,經歷了工作,我更明白當日的自私怎樣斷送了他的前



程,他遠不該留在這個地方過平淡清苦的生活,他什麼都沒做錯,偏偏遇見了我。

我只能閉上眼睛,主動吻住他的嘴唇,他一如當年那般溫柔,輕的好像怕碰碎了一個夢,我死死閉緊唇瓣



,腦子裡湧現無數和陳默瘋狂的接吻。

溫柔的很少,和陳默之間,僅僅是吻,都像是火,舌頭是火苗,非要纏著對方燒死才肯甘心。



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他推開了我,我依然死閉眼睛,渾身發抖。嘴唇上癢到痛,我用力捏緊拳頭不



去擦。

「……你啊……我沒這麼可憐,我只是想你,才請你來……」他輕聲說,那種了然和體貼更讓我覺得自己



可恨。

睜開眼睛,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在看到他後方的身影時,一下子驚的沒有了呼吸。

我就像個死人,可以感受到自己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原之靖看我不對勁,疑惑的轉過身去——



是陳默。

他在路燈下,雙手插著褲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我控制不住的顫抖,身體軟的必須伸手撐住牆壁。

四年多來,我從沒見過他這種絲毫沒有表情的樣子,他的臉孔象死的,他的眼睛也是死的,沒有黑亮黑亮



的光了。

我瘋了一樣的拚命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看著我狂亂的樣子,漸漸唇瓣一硬,緊緊咬死住牙,一步



一步走過來,嘴角慢慢勾起。

那種嗜血的殘忍我太熟悉了,我衝上去欄在原之靖面前,恐懼的大喊「……不行,陳默,不行。」

「——你怕什麼?」他開口,聲音像是硬器在金屬表面化過,「我不會再打他。」

我喉結一梗,毫不掙扎地任他一把掐緊我脖子。

他的力氣用的很大,我知道他在此刻是真的想我死,我甚至想放棄呼吸,原之靖著急的伸過手欄,卻被我



眼神裡流露出的絕望驚呆不動。

我的瞳孔開始渙散,他的眼神裡也滿滿是撕裂的絕望,「你玩我……你玩我……」

「……不是。」我屏出最後一絲力氣。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陳默,不是!!!!!

「……不是?」他冷笑,捏緊我的臉,揚起手來,狠狠摑下一巴掌,重的我連掙扎都沒有,砰的就摔倒在



地。



嘴角有血。

我受不了那種再也看不到出口的絕望,躺在地上沒有力氣爬起來。

陳默掉頭就走,原之靖著急的扶我起來靠牆坐好,滿臉的震驚,來不及說什麼就去追陳默。

我像個破碎的死人那樣呆了良久,渾身疼痛的爬起來打開門。

剛進屋,我就跌坐在玄關上,一片漆黑,我什麼都看不出,眼前只有陳默那再也不黑亮黑亮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哎……」原之靖開門,險些踏在我身上。

他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來,「秦瑞,你別嚇唬我,你沒事吧?」

我抬眼看他,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緊緊揪住他的衣領,張開口只有「撕……撕……」的掙扎聲。

他忙著輕揉的我腫的恐怖的嘴角,歎著氣說,「放心吧,我送他去的車站,還有最後一班車,他能趕上回



去。我和他解釋了很多,他很平靜。真的,我……我才知道你們在一起……否則我不會……」他甩甩頭,



哥哥一樣拍我的肩,「他先回去了。放心吧,等氣頭過了會慢慢好的。」

我茫然的搖頭,他不停的扶著我勸,「你相信我,當年那樣……你們還是走在一起了。我把剛才的情形全



對他解釋了……他比以前成熟很多了……相信我。」

我還是搖頭,揮開他,他看著我歎了口氣,說對不起,我真的不該叫你來,說著帶上門走了。

整整一夜,我閉上眼睛就覺得脖子被卡住了無法呼吸,睜開則是陳默死了般的表情。

嘴角的血早已止住,可我就是覺得它一直在流,神經質的不停用手背擦了又擦。

第二天一早,我留了張字條,獨自去了小鎮的車站。



「陳默——!」看見那癱在地上的一團黑影時,我歇斯底里的叫起來,衝上去緊緊抱住他。

「你怎麼在這!!!」我瘋了一樣的抱他,「他說你回去了!我以為你回去了!他說有車……我以為你回



去了……」我語無倫次,大腦全是止不住痛的空白,我以為他回去了,我不知道他還在,否則我不會放他



一個人在這裡整整一夜,我不會。

「混蛋……」他的聲音虛弱的讓我心慌,才注意到他的身體軟綿無力,猶如溺水,他的臉色死白,拳頭痙



攣的捏在心口………………

……就像當年在宿舍裡,他被我抱在懷裡發作時那樣……

「……你休想我先回去,放你一個人……我要去打斷你的腿,捏斷你的手…媽的……它又發作了……秦瑞



……,我、我走不動……」

我徹底瘋了,緊緊抱住他越來越軟的身體,像瘋子一樣大叫大嚷,全身痛的被火活活焚燒,車站上一個中



年男子有些擔心的走進,我像要殺人那樣衝他吼,火車呢火車呢!

他害怕的看看表,最早一班也還有會兒呢……





我抱緊他……他微弱的喘息……

他脫下帽子,眼睛黑亮黑亮的衝我笑。

他遠遠跑開,邊走邊說秦瑞生日快樂。

他在月亮底下只衝我一個人笑,拖著我的腰轉圈。

他拍著我臉的吻,任我把指甲掐進他的背裡。

他抱緊我,痛楚的說同性戀就同性戀,我認了。

……………………

「秦瑞……」他的口氣越來越模糊,他意識昏迷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你不許玩我,當年



我認了,你現在不許玩我……我玩不……」

他臉色死白的一陣劇烈痙攣,拳頭都沒有力氣捏緊。

我用盡了力氣抱住他,張大嘴,只能發出「咦」的幼獸般的叫聲。

眼眶、心臟、神經痛不可當。

就像全身的血在汩汩流出。



*************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章就是結局了。

他們倆人將會怎樣?————

答案a:向左轉,只有分離和痛苦。

答案b:向右轉,看見幸福和守候。

答案c:如果腿部抽筋,選了左轉,請再左轉再左轉再左轉,然後右轉。對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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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深處》(9)-很不顧廉恥的承認,不是結局……但就當作結局看吧……反正就差不多這樣了- -|| by



赭硯





第九章

喂,剛才讀到一句話。

奧?什麼?

或許生命中,應該有他,一直陪伴。

…………靠!你腦子有病啊!酸成這樣的話也能說出口?

嗯,是很酸………………媽的,你才腦子有病!滾過來!



****

眼眶、心臟、神經痛不可當,全身的血在汩汩流出。

像個瘋子似的曝露著傷口,但我發誓腦子很清醒,誰也別想從我手裡把他拉開,我這輩子算是陪給他了,



他的命也同樣只能是我的。

有人過來,我懶得搭理,但他居然撂在陳默肩上,我眼睛暴紅,伸手就是一個耳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眥



開牙齒咬,但嘴角嘗到了血的腥味。

「喂!瘋了!」受驚退開的人惱火極了,不敢再靠上來,伸著脖子吼,「有病啊?」

我冷笑抬頭,狠著眼神抱緊陳默,「你說誰有病!想找死就再說一次!」

「你……」那人被我嗆人的氣勢嚇了呆住,隨即憤怒的想上來論理。

「別別,沒事兒沒事!」原之靖不知何時趕來的,陪著笑臉攔開想要抽我那廝。「這兩都我同學,突然生



病了,急得發慌,消氣消氣……」

圍觀的人好歹被勸退了,罵罵咧咧的走開,我管不了那麼多,這世界上我只要把命交給懷裡這個人就足夠



了。



終於等來車的時候,我已經跪到發麻。陳默沒有意識的昏著,我單手支地死撐著拖抱住他起來,掌心被碎



石磨化了血,生疼的刻到骨子裡。

膝蓋刺痛得用不出絲毫氣力,腿不停發抖幾乎撐不起來,原之靖默不作聲的伸出一手扶住我胳膊,另一手



支著陳默的後背。

「放開!我自己來。」我像頭被侵略領土的野獸,本能防備。

他眼神複雜,抬起手卸下行李背著,我咬緊牙關,透支全部力氣,幾乎是半拖半抱的扯著陳默上車。

他被我拖得極不舒服,昏沉中皺著眉低咒,我用手肘頂住無法喘息而劇痛的胃,用僅餘的力氣摑他的臉,



「不舒服?那就給我死回來,自己走給我看看!」

他沒有反應,我神經質的不停摑,「有臉哼不舒服?有臉讓我駝你?媽的!你別給老子裝死!」,眼淚囂



張的湖了滿臉,原之靖實在不放心,死活跟著一齊上路。



沿途顛簸的厲害,我拖陳默坐下後就再也沒有力氣動彈,原之靖陪著看我近乎絕望撕裂的把陳默攬起來,



像上次一樣的用臉蹭他的心口,他偶爾會沒有意識的胡言亂語一下,「我不會打他……我發過誓不打他…



…欠他的,不打他……」

我怔怔的聽著,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轉,痛得像流血。原之靖端過飯來,被我煩躁的推開,他火了,一把



擰過我脖子,「秦瑞!你給我冷靜一點!吃,你想活著把他送進醫院就給我吃。」

「我死不了!」我恨他硬拉開我和陳默的距離,野蠻的撂手就揮,激烈的動作震的陳默又咕噥起來,「你



敢玩我……別以為殺人了不起……真的會殺你……陪命……陪命給你……」

我一呆,動作頓滯,原之靖撤手不及,滿滿撒了一桌,他疲憊又壓抑的歎口氣,蹲下身來收拾,我看著這



兩個我毀了的和毀了我的人,萬念俱灰的抓起一口飯狠狠嚼,邊嚼邊抱緊陳默不放,嘴角終於嘗到了血腥



之外的味道,是鹹的。



等站在熟悉城市的站在車水馬龍裡時,我前所未有的清醒,一把拉住原之靖,「叫輛出租,XX醫院,找院



長,說……」我嚥了嚥氣,心口劇烈的痛了起來,「……陳默,是杜京菁交往了四年的男朋友。」

衝著杜京菁的名號,陳默順當地被插入觀察室,護士明顯被我狼狽寥落的野獸模樣嚇的不輕,竄來竄去的



急匆匆交待說要住下,你回去拿些必用品吧。



打開屋子,滿眼滿身全是他的味道,我衝到盥洗室用冷水狠狠沖的自己骨子透涼,才總算壓住了心裡喘不



出氣來的痛,勉強撐起身體胡亂打開櫃子找東西。

原之靖無言地在身後,把我劈天蓋地扔出來的無用物品一件件拾起來整理好。我一直在哆嗦,他拿著大浴



巾過來想擦我濕漉漉的頭髮。



————我趴在沙發上發呆,陳默跺著腳跟跑出廚房,扔過大毛巾罵受涼了別想我給你當老媽子……



「不許碰我!」突然尖銳的叫了起來,原之靖受傷的眼神讓我心虛,他帶些怒氣的把毛巾朝牆角一扔,打



開電話留言。

「秦瑞,陳默,你們回來了沒?」是寧遠安,那瞬間我真的想卡住他脖子,問為什麼要告訴他我的行蹤!



「呵呵,玩的開心麼?秦瑞,感謝我吧……朱蕭,不許動我的存檔!再動我生氣了!秦瑞,你……朱蕭我



說真的!我真火了!你再動存檔我以後死也不給你玩了!呼呼!秦瑞啊……朱——蕭——!我憤怒了!你



看我憤怒了!」?哩帕拉的腳步聲,撂下匆忙的一句,「秦瑞,帶我問候叔叔……」[此時,作者痛苦的眼



淚如同泉湧:寧遠安,你太滑稽了……你讓偶怎麼忍得住不拖你進入耽美大同的天堂彼岸……]

我懶得搭理這顆大腦發育不良的豆芽,衝去盥洗室拿臉盆,他喜歡乾淨……他總是惡狠狠的摁下我腦袋往



盆裡灌,鼻子挨著鼻子呼呼笑到一起窒息……

原之靖很有些懷念的哭笑不得地聽,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在客廳裡轉悠,沒一會兒握著張紙條過來抓住我



,「秦瑞,」他硬壓下我的煩躁不堪,「看看這個,他去找你的原因。」

我瞪大眼睛,那上邊的方塊字簡單乾淨,我卻不認得一樣,像要吞了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用了大半天去



讀。

是他的假條,他知道我接下來的兩天是休假,他也向公司請了假……

他準備齊全,所以向寧遠安打聽了行蹤,直接過來抓我上旅途……,旅行目的地那欄填著我的家鄉……他



要帶我回我的家。

——陳默,你有沒有想過和我回我的城市?沒有吧……

——秦瑞,帶我問候叔叔……

真相是零片,一個齒輪一個齒輪的拚合起來,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不過他心血來潮打算拐上我出



去瘋玩兩天而已……

這有什麼了不得,比起我為他陪進去的算個屁……

我沒有背叛他,我為了他耗光了感情上的一切生命力……

媽的……媽的…………媽的!!我撂起桌上的花瓶砸得爛碎。



接著發生的事就像那些碎片一樣,模糊發著白光,無法再完整的粘合起來。

原之靖把我送到醫院門口,再不肯進去。我茫然,他只是淡淡笑著,溫柔的揉一下我的頭髮,秦瑞,我喜



歡你,但沒至於到你以為的那種程度,所以,你放心的去跟著你的火焰走,幸福就好。

我自私又疲倦,寧可相信他說的是真話,忽然間像回到那最初的歲月,眼眶有些糊,……幸福不了,燒的



遍體鱗傷。

他笑著衝我揮揮手,誰說遍體鱗傷就一定是不幸福呢?



然而,他走得太早了,沒有看到醫院裡等待我的人去樓空。

我掐著護士的脖子推在牆角,恐怖的像一個鬼,她哭的聲嘶力竭,真不知道啊,剛辦了出院。

如果孫黎不出現,或許我在血紅的憤怒中真的會動手打女人。

孫黎眼神冰冷,像個陌生人那樣的告訴我,杜京菁接到消息後,逼著她老爹找到最權威的專家,用最先進



的醫療措施。

而她,只是受托來知會我一聲,不用再找陳默了。

我憤怒的崩潰,冷笑的狠極了,「漂亮啊!干的巨漂亮!陳默還***成國寶了!勞煩你們大家用上這麼齷鹺



的手段!」

「……」孫黎眼神緩和了些,裝了好多無法形容的情緒,她看著我,依稀有些當年那個好朋友的影子,「



陳默……當中醒來過,是他自己堅持不告而別的。」

「……你別把我當三歲孩子!」我咬緊牙。

「秦瑞,你聽我說,我是京菁的好朋友,我也是才知道……這一切,我痛恨你們當年那樣傷害她,可是我



沒有騙你,真的。」

我還能說什麼,我只是看著孫黎,提起手上的東西,「那就替我轉告他,這些是我給他帶來的」,說著,



悉數從高樓扔下去,「砰」碎裂的屍骨無存。

頭也不回的離開,每走一步我都咬緊牙,在掌心裡掐上死死一下。



一段時日後,我搬了出去,陳默的父母那邊沒有動靜,顯然是有所聯繫而不擔心,事實明顯的放在眼前,



我像個木頭一樣收拾起所有痕跡。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滿腦子只有兩個字眼,從齒縫裡擠出冰冷的呼吸。

陳默…………陳默…………

你狠。



分別大半年,或許在日曆上只是短的極其容易忽視的時光。我依然工作,在新的住處過的閒閒散散,去阿



南的酒吧,和朱蕭聯手欺負寧遠安,打電話給爸媽,間或找小姑娘調個情,只有自己看得到心底深處越來



越微弱的屬於生命原力的火,淡的快要熄滅。



****

這就是整整四年半的故事,除了不斷的撕咬和傷害,沒有留下其他太深的記憶。



「秦瑞…」他從懷裡抓出我的腦袋,「………這半年,我差點活不下來。」

我維持著跨坐在他雙腿間的姿勢不動,擰眉尖掃過久違卻熟悉刻骨的每一寸,突然冷笑,抓住他肩頭想要



掙扎站起來。

他出其不意的被牽動,壓抑低哼的臉上寫滿了不爽無措,一把壓住我臀部不讓挪,「亂動什麼!想幹嗎!





「想要你命!」我瞇著眼靠近他鼻尖,陰冷的笑了一下,硬掙開他的那傢伙,「反正這半年,也是多餘的



留著。」

他被我的蠻力激的冷息直流,勉強死摁下半身,嘴角恍恍抿出一絲猙獰的憤怒,「你不信?」

「我?大爺你在問我?」我誇張的擠出受充若驚的諂媚樣,「大爺你真的在問我?我哪裡配?我壓跟連放



屁的資格都沒有,只要乖乖的躲在狗圈裡,等你半年,一年,十年,等到你回來扔根骨頭的時候,趕緊給



你提上拖鞋。這樣就足夠了。對吧!」

他被我堵得烈火上竄,拐起腳肘踢得我膝蓋發麻站不起來,「厲害啊!你這張嘴越來越厲害了!哼……」



冷冷地諷笑起來,「少給我在這邊陰陽怪氣得裝委屈,你不搬走了嘛!你留在家裡了嘛!!你等我了嘛!



!!」

我刺痛的呼吸著,揪住他頭髮,用眼神挖著他的,「我等了!我等到我還能活著走路的最後一天。」

恨恨得看著他瞳孔裡自己的影子,當日那不人不鬼的蒼白樣子,幾天不吃不喝,剛到阿南酒吧門口就暈倒



了。

他嗆的劇烈咳嗽,強按住我肩膀發呆,直到我受不了煩的推他,「媽的,你覺得蹲在這路燈下好看是不是



?」

他無言的咧咧嘴角,伸長腿裹緊一些,捏住我手腕鎖在兩側,「別動,好不好看你都別激我,路燈怎麼了



,跑到馬路當中去打滾我都不在乎。」

我從來拿他的惡俗沒轍,只能狠狠地罵著獸類,隨他伸手把我衣服褲子拉齊整,他的動作很慢,帶著好久



好久不曾感受的溫柔,總是拉攏了一個細節,然後不吭氣的撫弄好會兒,我被他惹得毛燥起來,「你玩洋



娃娃呢!」

他一下笑了,輪廓深邃的臉龐皺起,眼睛黑亮黑亮的,就像當年那樣,我心口一鬆。

「嗯,好玩的很。」他壓過我後腦勺就是一口。

「滾。」我推開,鼻子酸酸的,「你是丟開久了,又新鮮了,所以才好玩。」

「……」他眼神一閃,跟中了邪似的越笑越溫柔,弄齊整兩人的衣衫,握住我手站起來,一路牽著走了兩



步,突然回頭,拽緊我腰就拉,我猝不及防死死撞入他懷裡,他揪起我的衣領,一手抄滿我後腦,滿滿地



吻著再不放開,「不是啊……不是故意丟開的……治病去了……不許不相信,」間歇舔舔我莫名其妙帶點



濕氣的臉頰,「……天天想著。」



我承認自己懦弱得可笑,在他那樣溫柔的執手相牽裡,不敢開口說一句話,這是最像夢境的一刻,我沒勇



氣冒險。

他居然認識我的住處,熟門熟路的牽著回去,天色很晚了,但仍有些路人,他衝我眼神一下,扒下外套就



扔過來,我憋著不敢大聲笑,學他當年蓋在交握的雙手上。

我租的是個獨戶小屋,到了門口,他忍不住的胡亂扒開我的頭髮,舌尖在我唇的四周亂竄一氣,我跟著躁



動起來,扯住他衣服的扣子撕拉,擠得他胸膛硬蹭,「鑰匙……」他在我的嘴唇裡瘋狂撒野,「……媽的



,鑰匙,否則我倆準被逮起來。」

我哆嗦得軟在他身上,纏住他手往腰間鑰匙扣上引,他煩躁的一把扯下,然後嗯緊我腰,狠命一捏,「死



崽子,讓你招我。」

牽絆著攪進屋裡,我用力把他推倒在沙發上,廝磨的吻他的嘴唇,脖子,他仰起頭直呼氣,溫柔的順著我



的頭髮,等我咬住他的乳尖時,他劇烈的震跳起來,一下子彎起膝蓋,硬硬得頂住我。

我驚笑的瞪他,「動物的精力果然復甦很快。」

他怒怒憋嘴,拽開我領子就往下扯,我冷竄著直笑,說不行,我那裡痛的很,真的不行,除非你讓我上。

「滾!」他大為光火的一轉身,把我壓在下面,劈頭蓋臉的,「你上得了就試試看。媽的,你痛?你痛我



就被你夾的好過!!你以為我樂意找那罪受?」

這個用詞讓我怒火攻心,一個耳光甩過去,「那誰求你來受罪了?」

他一頓,突然殘酷的勾起嘴角,捏住我的手腕像是要弄斷,「……我賤!」



那晚,我實在累的不行,和他針鋒相對到後來幾乎是死灰著一張臉硬撐,最後他一頹,暴吼著,「媽的全



是你對成了吧!給我閉嘴!」

然後攔腰抱我上床,我迷迷糊糊的哼了兩聲終於撐不住的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但水甜水甜。



次日醒來,他神清氣爽地抓起我腦袋啾一口,然後逕自翻箱倒櫃的折騰,我沒精力搭理,由著他鬧,等他



昏天野地往旅行袋裡東西塞嘴裡還咕噥著這個舊了不要了的時候,我才勉強扯開酸澀的眼睛,「你丫想幹



嗎?打劫呢!」

他看我醒了,瞇眼笑了一下,抓起床頭案上的早點扔過來,還往我手裡硬塞了杯牛奶,幾乎燙掉我一層細



嫩皮,「收拾東西,回家去。」

我嚥著食物咕噥不清,「你回家收拾我東西?明搶啊?」

他手上的衣服對準我就摔,「別給老子裝傻!你一個人自說自話搬家,還來勁了!我今晚拖具屍體也把你



拖回去,我答應過你搬出來嘛!」

「哈!」我諷刺的大笑,「陳默,大半年不見,你怎這麼逗了!答應?我們之間原來還用得上這個!」

他瞪我,臉上又心虛又頹敗,夾雜著難以言語的憤怒和不甘,突然逼過來扯住我,咒著牙低咬,「你夠了



沒有!死活繞著那個特有意思是不是?!我差點死了!這半年我差點死了你聽沒聽見!!我差點死了!我



差點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哈!死?死!你怕死啊!你怕死我不怕!你差點死了?你以為我活的很平安是不是!陳默……」我狠狠



吸氣,有些話沖在喉嚨口,洶湧的攔截不了,「……你再遲上個一兩月出現,差不多就可以來替我收屍了



。」





最後依然是我屈服,雖然從心底來說,我願意回去住。

那裡是他呆了十幾年的屋子,每個角落都有他的痕跡,藏也藏不了,但我硬是擺著臭臉顯上好幾天,最後



他實在受不了,攔腰抓我起來,「靠!死小子原來想這個,腦筋越來越妖怪了。」

我被他舉在半空轉悠,刺激的直笑,但又頭暈眼花,掐破他肩膀,「瘋狗!你去洗洗腦子再來給我講話,



什麼想這個想那個。」

他捏住我腰往懷裡擠,「裝!不是想讓我抱著你踏進家門?」還刻意皺出一張純清少男臉,我忍不住笑的



哆嗦,抓頭抓臉的咬他。



****

後來他輕描淡寫的說當時受了一晚的涼,陰冷逼到心臟,是真的嚴重到危及生命了,但始終不明說究竟為



什麼不告而別,我大致有些明白,那時的怒氣,杜家的影響……等等,我們之間的一些東西,從來不是條



條理理能順清楚的,他不說我就也不說,只管過現在的日子。



朱蕭他們對陳默的歸來驚異又高興,他們總以為陳默這半年的經歷離不開杜家,所以杜京菁訂婚成了禁忌



的話題,閉口不提,只有一次在阿南的酒吧喝到晚了,寧遠安大著舌頭,「……陳默,沒關係,回來就好



,我們幾個,兄弟就是兄弟。」

陳默無奈的看醉成一陀的寧遠安扒拉著又甩胳膊又拍胸脯,一派的豪氣沖天。

朱蕭拉住我偷樂,「我等一晚上了,就等這小子醉倒,真***好玩,你想不想捏死他?」

我瞪了他兩眼,咕噥著我真要想捏死他,你就麻煩了。

「女人算個啥!」寧遠安伸長脖子嚷,阿南臉色難看的向滿座的女客陪笑打哈哈,「杜京菁算個啥!送給



我們都嫌煩!」

我擰起眉尖,在底下撩准陳默的鼠跳穴蹭,他苦笑著應付寧遠安,雙眼發亮的轉頭衝我咧嘴。

「看……秦瑞多夠意思!」寧遠安又趴過來拉住我的臉左看右看,滿眼感動的淚眼潸潸,「……我們大學



四年,兄弟不是白作的!一有不爽的,立即就來。」

我雞皮疙瘩落滿了陳默一身,他嬉笑著壓過頭來,隔著迷糊不清的寧遠安,看看,群眾的眼睛多雪亮!我



那兒不爽得很。

我耳廓一熱,不敢置信他居然就在阿南他們眼皮子底下調情,壓低嗓子罵你禽獸得沒邊兒了,不爽?憋死



你我才痛快。

他支著下巴,繞開寧遠安往我這裡湊,憋?別啊,我很好商量的,你用手給我撂撂就成。

我腦子犯昏,衝動的胡亂一揮手,把掛在身邊的寧遠安直直摔了出去,朱蕭「喂!」的緊叫,繃直了踢開



凳子支住寧遠安的後背,瞪大了眼吼我們兩,「搞什麼呢!玩笑話還說的真動手動腳了!」

「可不?」陳默幫著扶住七歪八倒的寧遠安,不顧廉恥得惡人先告狀,「我說,大半年不見,秦瑞怎麼就



成這樣了,撂起爪子就幹事。」

朱蕭哈哈大樂,我嚥著氣眼看要怒極身亡,鼻息奄奄的叫阿南,「你今晚血腥瑪麗不用調了,直接用我的



血就成。」

阿南本來看著朱蕭和寧遠安發呆,被說的笑了起來,過來揉散我頭髮,陳默眼神一閃,湊過去借勢拿杯子



,一肘揮開阿南。



那晚,我洗澡出來,看見他還靠坐在床頭發呆,盯了會兒不見動靜,沒好氣地掀起被子往他腳邊一坐,「



你頂張屎臉究竟給誰看!」

他被冷氣激得直跳,狠狠抓住我就往身下壓,「老實點!」,猶豫著頓了頓,「……這大半年,你……」

他嚥著不繼續,我兩眼晶亮的盯他,兩人不吭聲拗了好半天,他終於崩潰的軟倒在我肩窩,輕拉起被子往



交疊在一起的身上蓋。

「秦瑞……」半晌,他開口,熱氣噴得我從耳根開始發癢,他的齒印間或磨在我的鎖骨,「……你不許變



,如果我跟不上……,你知道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恍惚的發笑,大家或多或少的成熟了,包括我包括他,但他骨子裡頭一些霸道無理的孩子脾氣依然根深



蒂固。

「嗯………」我頒過他的手指,一根根拗著玩,「……你在乎的那些……沒有變……」

他廝磨著笑了一下,抬頭狠狠賞我一個吻,「媽的!嘴甜成這樣!」

「滾!」我不客氣的往90度拗,惹得他痛叫,「再說這種噁心話,我就把你扇腫。」

他開始不安分的用下身擠著我磨蹭,手也膩膩滑滑的順著我的胸膛叉開了下移,空氣裡瞬間充滿了暖濕的



曖昧,「……另外那些呢?你以為我不在乎的……」

我被他的熾熱磨的暈暈乎乎,抓著他要吻,一邊順著他的話迷糊瞎扯,「嗯……也沒什麼了……嗯……喜



歡上街口那小鋪的蜂蜜茶……嗯……」

他哼著,終於勾出舌頭讓我慢慢含住,舔吮了半天,氣喘吁吁的趴在我胸膛上,「蜂蜜茶?媽的,我說你



越來越像勺糖漿了……」

我惡茬了氣,一腳死踹過去。



****

天開始慢慢轉涼,我兩穿著風衣路過那街口小鋪時,瞧見正在搞促銷花招,買滿多少多少錢送個小豬撲滿





我哈哈大樂,指著那小豬說還真是可愛。送給朱蕭最合適。

他順著看過去,也瞇了眼,嗯,或者給寧遠安當撒氣桶用。

說著,拽我袖子走過去,擠眉弄眼地笑,咱們弄一個。



生意好的不行,我看到擁擠的場面就犯暈,他灰著臉瞪我一眼,「什麼毛病,多少年了老德行,去坐著吧



,少爺。」

我呼呼笑著,趕緊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好,天很冷,窗欞上結了薄薄的水氣,透過玻璃,看見兩個浮生一



般。

想起他曾經給我買晚飯,抓著菜往我嘴裡塞。

…………

「吃!」一大個盤子在眼前落下,我瞪大眼,看著傻住,「你白癡啊!買上這麼多杯蜂蜜茶幹嗎!」

「你才白癡!」他還被坐穩,就被我劈頭蓋臉罵得臭起一張臉開始發飆,「他就得買足這些金額你不是不



知道吧!」

「那是指各種商品金額的總加,陳同學!」我有氣無力。

他眼神黝黑的閃,捏緊拳頭,「我只知道你喜歡喝這裡的蜂蜜茶。」

我一呆,眼睛迅速被窗上的水氣熏到,趕緊咬住吸管狠狠啜了兩口,緩過神來,兇惡的把杯子朝他面前一



推,「靠!不知道誰的嘴更像糖漿!」



那天,我們就挽著一大袋的蜂蜜茶回家,我的口袋裡塞了個小豬撲滿,陳默的口袋裡塞了一雙緊緊交握的



手。



****

日子這樣的過著,我不止一次傻乎乎的看著天空呆笑。

我是個很知足的人,錢夠用就好,陳默這樣守著我就夠了。

我不知道怎樣的生活算是甜蜜,總之我兩之間不可能張嘴寶貝閉嘴心肝,你想我嗎我愛你。從最初的那一



刻起,就注定激烈纏鬥才是相處模式。



年關時,我那狗屁公司忙的雙手雙腳翹到頭頂上,報表、結算,事情一框框的砸,我煩躁得扯他去健身中



心玩壁球,有次打猛了,他一時茬氣,彎著腰直喘,我嚇的摔了球拍把他拽到角落,慌得手腳發抖,直拿



毛巾給他擦,「沒事吧?你不行就早說。」

「屁!」他邊喘粗氣哽著嗓子罵我,「少來擠兌我,等回家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小兔崽子!」我又氣又笑,湊近他窩了會兒,膩味在一起洗澡。



好心情在隔日下班時被丁想觀砸個稀爛,他一個重要數據沒備份,臉色煞白得圍住我轉八字,「……秦大



哥,秦大哥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看他哆嗦發白的嘴和滿臉學生氣,止不住得心軟,沒奈何咒著扔下外套,還沒來得及抓電話,已經被他



往辦公室拉,「秦瑞,好同志!快幫我看看這個分析圖還能不能用,我實在沒轍了。」



到家時,已經累的渾身發軟,我疲倦的打開門,瞧見墨暗的屋子裡,他黑閃的眼是唯一的光,坐在沙發上



,夾一根沒點燃的煙,整個發呆的樣子,瞧見我進來,眼光一閃,瞅住了不吭聲。

我不禁心虛,脫下鞋子囁囁地,「……我本想打電話回來的,結果一忙給……」

他漠然的冷觀我尷尬的辯解,我咬咬了嘴,嚥下後半截話去開燈。

滿室通亮,一桌豐盛菜色引我掏空的肚子咕嚕直叫喚。

我兩從來都是誰有空就誰做飯,今天餓過頭了才驚覺,自己似乎已經十來天沒踏進廚房了。總是回家就累



的趴在沙發上直喘,看他無奈何的起身,然後被捏緊了脖子塞,一邊津津有味的嚼一邊笑罵哪兒來的豬食





他擦亮了火柴,煙霧繚繞的滿天滿地,我放軟了聲音,「對不起……最近加班多……我……」

「滾。」他衝著我臉惡狠狠的噴出一個濃烈的煙圈,「看見你就心煩。」

我被他嗆得劇咳起來,喉嚨裡的血絲冒上,抓起他的煙就往窗外扔,「你還懂什麼叫心煩?要心煩就別往



這兒杵啊!黏沙發上一臉的興師問罪,你多神氣啊!」

「我神氣?!」他冷笑,掐緊我脖子,「我看我是犯賤!做好一桌子飯菜以為有人會稀罕!媽的,這我房



子,我高興!我樂意!」絕冷得一把推開我,「給我滾。」

手閃過硬硬的短髮,清楚的看到他臉上凶狠的委屈,我頓時不堪地洩氣,憋緊唇挪到餐桌旁,往嘴裡扒拉



白飯。

他在身後低罵,腳步跺到震天響,粗魯拉開椅子,神色不善端詳了我好一會兒,抓起一盤菜往我面前推。

我當作沒看見,只管低頭悶飯。

他冷哼,夾一片魚往我碗裡摔,我沒有表情的抬頭看他,凶狠對瞪了半天,他火大的一筷子打在我手腕上



,「你別給老子來勁!這滿桌子豬食就是塞你的,吃,別面黃肌瘦的從我屋子裡跑出去裝鬼嚇唬人。」

我忍著讓嘴角上揚的弧度慢一些,盯著他飯碗字字頓頓,「奧,原來是豬食啊……」

他嗆了一口,想罵又不住笑,突然樂得陽光燦爛,往嘴裡塞了一大個蘑菇,揪住我耳朵往身邊拎,「小崽



子原來打這個主意,早說啊。」

我再繃不了臉,趴倒在他膝蓋上笑的磨牙,「滾!誰跟你一樣沒事就犯動物。」

話沒說完,已經被他捏開嘴,纏纏綿綿的黏了上來,蘑菇被交纏的舌頭頂出去,他唧唧呱呱的封著我,一



邊吻一邊磨,「以後再敢不敢混蛋了?」

「恩……」我乖乖的應,「不敢了……電話打暴掉也不敢了……」



我兩吻地熱到燒火,他拎著我衣服扯離開椅子,順住餐桌空出的一側躺下,邊吻邊死扯開領口,鎖骨上全



是他的熱。

門口傳來奇怪的輕響,我在神志昏迷中突然驚醒,慌亂的推著他胸膛,「陳默!門!」

他急速的反應過來,猛抓起我腦袋埋在胸前,堵住了我的臉不讓人看,揣起飯碗就砸,「媽的!斷手不會



敲門啊!!滾出去!」

沒有回答的聲音,陳默好像也突然僵住……

我預感不對,硬推開他的手,狼狽不堪的往門口望去——

——是朱蕭。

他眼睛瞪得死大的看著我兩動物般火熱交纏在一起的肢體,滿臉的不敢置信,神色變了又變。

「你……你們……」我們三個呆了大半天,朱蕭才抖著聲音勉強擠出幾個字,「原來……」

我震驚的滿腦子真空,不知道如何開口,朱蕭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像喜歡手足那樣喜歡他,我害怕他決



然離開。

陳默堅持籠住我腦袋的姿勢不吭聲,朱蕭恍惚的游離了好一會兒,眼神落到我的臉上,我蒼白的無言以對





而顯然,這讓朱蕭得出了一個可笑的錯誤結論。

他捏緊拳頭,衝過來揪住陳默的衣領就摔,「媽的!你這畜生!你是不是人!你連幾年的兄弟都上!」

陳默雙手抱著我,措手不及也根本無法抵抗,死挨了一拳,朱蕭抓住他從飯桌摔倒在地上,劈頭蓋臉的壓



住了揍。「秦瑞是我們一屋的兄弟!你居然敢幹這樣喪門德的事!虧我把你當哥們!別想我放過你!」

我慌了神,不顧衣衫不整,衝上去拉住朱蕭就攔,他火頭上蠻力大得厲害,嚷著「秦瑞你別管,今天我替



你宰了這畜生!」

陳默摔倒在地,失了先機,只能被動的捲起身體,我瞅著朱蕭的拳頭一下下落在他身上,瘋了似的急紅眼



,拉不開,只能撲到朱蕭拳頭下面,跟言情劇似的代陳默挨了狠狠兩下。

朱蕭冒火得要扯開我,我急了,衝他就是一拳頭,「你知道個屁!我甘願的!!!我甘願的!!!」

話出口,房裡死靜一片,朱蕭愕然的看著我兩,眼神閃了好幾閃,喃喃得憋出一句「……原之靖?」

我渾身一抖,咬緊牙點頭。

「王八蛋!」朱蕭震怒的吼,「……秦瑞你這王八蛋!」

陳默一直不吭聲的在旁邊攬住我,聽朱蕭這麼罵卻猛衝過去,對準他不要命的扇個耳光,「你再敢說一遍



,我宰了你。」

「…………」,朱蕭惡狠狠啐口血,「少在我面前噁心!」

說著,摔門就走,我本能的站起來想追,陳默沒有攔,靜靜的歪在牆上看著,我走了兩步折回來,扯扯他



的頭髮,「……你這崽子又闖禍了,我還得去善後。」

他低低一笑,痞子的舔起臉,「也不知道誰火急火燎得不關門,又火急火燎得招我上邪勁。……去吧,等



你回來吃飯。」



朱蕭走得並不快,沒多久我就追上,無法開口,傻子似的跟在後邊走了大半條馬路。

起風的夜有些涼了,我一個哆嗦,朱蕭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瞪,「——***!!!!」

慚愧壓的我無法抬頭,「對不起,朱蕭。……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一直把你們兩當作好的兄弟!」

「我們兩也是。」我抬眼看他,很真誠很真誠。「除了父母之外,沒人像你們這樣和我風雨同舟四年,不



管發生什麼都會沒有道理的站在我身邊。」

他狠狠罵了句,「少***給我來煽情!」

然後暴躁的踢著腳下石頭,「我的兩個好哥們,居然是……居然……靠!看我去嚇死寧遠安!!!」

我忍不住大笑,一拳頭揮出去,「滾!你索性扯開你天生的喇叭廣播去吧。」

他哼哼唧唧,悶頭踹了我幾腳,突然臉色一整,「……秦瑞,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們這樣……打算多



久?我是說……你們能多久?」

我擰眉一笑,「不知道啊……他欠我得多了,沒那麼容易……等到死的那天我就放他走。」

朱蕭一愣,滿臉惻然的揉揉我,「那陳默呢?」

我笑的恍惚,唸咒般的低語,「他?他消失大半年去治病,現在命捏在我手裡。」



聊了一會兒才分手,朱蕭火摔著我肩膀吼,「他陳默再怎麼著也是隔壁屋的,哪天打起來,叫我!看我不



擺平這廝!」,吼完,還是有些想不通的樣子,突然發洩般大叫著撒腿就跑,「靠!!今晚不鬧死寧遠安



那玩具我平靜不了!」

我哭笑不得,甩著腦袋回家,沿路越來越輕鬆,身體想要飛起來一樣的快活,走到樓梯口,發現他坐在台



階上。

只穿了薄薄一件襯衣,彎起膝蓋在呵氣。

我就著路燈昏暗的光看了一會兒,走過去衝他皺眉,「傻了啊!杵這兒幹嗎!」

他一把拽我擠入雙腿之間環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啊!」

「冷死你!」我沒好氣拉緊他的領帶死勒,「幹嗎不在屋裡呆著?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病經不得受涼,想



讓小爺伺候你?」

「你怎麼開口閉口都是些狼心狗肺?」他哼哼得咬我肩膀,「鬼曉得你那妖怪腦子又要敏感什麼了……,



說不定被朱蕭一通洗腦,在路口晃悠個圈又跑了,我就守這兒,看你往那邊逃!!」

我腦子昏昏,眼睛冒酸,「噁心……我是你那麼在乎的人嘛!」

他一呆,拽起我下巴揮巴掌,打的我眼冒金星,「說什麼!」

我咬緊嘴巴,也不還手,只管看著他,他輕輕擼了上來,「……秦瑞,我知道你那疙瘩……這大半年……



是,我承認,我故意的。你背叛我!你騙我出差!你背叛我!」

我緩過氣,也對準他不留情的摑,我兩用的力氣都很大,這半年的帳,是該清清楚楚的結了。

「你憑什麼打我!!」他野獸般的怒吼起來,「你知不知道,杜京菁她爸給我說什麼?他說他女兒喜歡我



,一直喜歡我,只要我答應,我就是杜家的成龍快婿!媽的!我掉頭就走,我揣著當年那張撕下的你那照



片!我一直揣在身上!我掉頭就走,你知不知道!媽的,你憑什麼打我!」

「是啊!你多神氣啊!你根本不用去想這些多年來我是怎麼死憋著忽視眼前一切的!你和杜京菁戀愛,我



裝死人!你罵我同性戀,我裝死人!你讓我來我就來,你扔我走我就滾!我還不夠啊!照片!哈!!你感



人!***!」我吼的開始語無倫次,神志不清手忙腳亂的扯出錢包,抖著從夾縫裡掏出那張報到通知上小小



的照片,他瞪大眼珠瞧自己繃的死緊的短短板寸高中時代大餅臉,「你瞧瞧!媽的!我就是揣著這張醜鬼



照在過日子!靠!你連這個都比我划算!!!」

他眼神閃的妖亮,突然直笑的嗆結巴,我神志清醒後,自己都蒙了,不知怎會說出這種屁話,看他忍不住



越咧越開的嘴角,惱羞成怒的捏緊拳頭,「你敢笑!!老子真動手揍人了!」

他趕緊把腦袋往我肩膀一窩,憋著氣忍,「不敢不敢,對了,週末陪我去醫院一次。」

我一慌,抓緊他的背,聲音有些抖,「怎麼了?不是說好了麼?」

「媽的,你輕點!」他急吸氣,弓背揮開我,「常規檢查而已了。半年要去看一次,我自己知道沒事。但



要不去的話,你以後又要嘮叨,煩……」

我揮手對準他一個腦?,「嫌煩?嫌煩趁早找別人。」

他不回嘴,忽然摟緊我,悶聲悶氣的咕噥,「真***,我這輩子居然被拐給一男人了。」

我慌忙支起腦袋,四處轉著亂看,滿臉驚異的搖他,「誰?」

然後大笑著,閃開他的拳頭,拽他起來,「回家了,祖宗。」

他咕噥的跟在身後,走上幾階,伸手一把拖住我腰,搭緊脖子纏著,「恩……我餓死了。」

































「那幹嘛自己不先吃?」我攬過他吻,「別說我不在你沒胃口,小爺怕酸.」

「你找揍啊?」

週末,陪他去醫院常規檢查,擁擠的離譜,好像整個社會的人都忙的只有休息日才來醫院.

他看我滿臉煩躁,咕噥著瞧瞧,少爺臉又擺出來了,第一次見你時就這臭德行.然後拽我過去坐在角落



,身側就是吊液室,生理鹽水的嗆味滿地滿地的鋪著.

靠牆,窗外有株桔子花,香氣裊裊繞繞的蘊散在鼻間.

他倚坐著,看手裡的心電圖排號單,痛苦的皺皺眉頭,回眼瞧我滿臉的幸災樂禍,頗為不平衡的拐過來



狠狠的一腿.





我深深吸氣,讓肺腔隱隱痛,擁擠的人群,清淡的花香,來自於他的刻在骨子上的疼痛--秦瑞,記住,這就是你



活這就是你活著的味道.

「嚴言」

他收拾著行李,回頭看滿眼待了四年的寢室,酸酸的撇了下嘴角,「哎.......」應了一聲關上門.

經過林蔭道的時候,看見尖尖的圖書館的屋頂,有些不捨,突然想起曾經某個晚上,坐那裡看書,對面



兩個男生不知怎麼的突然甩開手鬥了起來,仇視地對峙著,那野生的凶蠻張力逼得旁人不敢說話也無法介入.

那兩張深邃的臉,也從次記得分明.

後來只見過一次.

他騎著單車從校外駛來,後昨上帶著他,誰也看不見誰,不知說了句什麼,龍頭輕晃,兩人一起綻滿孩



子般純粹的笑臉.

陽光,張揚,那麼肆無忌憚的快樂,和青春.

像燃燒到極致淋漓的烈火,沒有聲音的,刻在記憶深處.





全文完







「無聲深處」番外-賣牛腿的出牛腿,賣豬腿的出豬腿



彼時,他們將結束大學二年級的學業。



「明天考完最後一門,然後暑假,回家。去年此時,原之靖走了,我和陳默猶如血海深仇。我以為從此他



是生命裡的一道傷疤。而今日,似乎一切重來,我倆如同困獸般糾纏相鬥。只是我沒有膽量去想,明年此



時他將以怎樣的面目存在我的身邊,刀刃或是創口。

將來是一幅謎面,出題權我拱手相讓,注定成為手下敗將。

又及:教經論的老頭為人還算可以,把他畫的範圍背出來,明天及格總得有吧……?

——秦瑞。Xxxx年6月25日」



****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後的教室,有那麼點鬼子進村大掃蕩的架勢。人是早跑光了,只剩下我們438的三個留著



解決內部事務。課桌椅散亂不齊,遍地扔滿了沒用的書和小抄。所以說中國的教育制度真他媽不知衝著什



麼去的,堂堂一本科生,一學年讀下來,書本都新的跟西藏白哈達似的,放在書店和新書沒兩樣的東西,



硬是只能淪落到收廢紙的,就這麼著還處理的三錢不值兩錢。

去年考完試,朱蕭拿著一摞蹭蹭發亮的教科書,直奔校門口的收廢老頭。

「三元一本,十元三本,概不抬價,滿五本給你辦張會員卡,累計到十以成交價讓你選購一本。」老頭眼



睛都懶得睜,用唱rap的節奏報出他的本本經。

那叫一霹靂啊!!!

「大、大爺……」朱蕭那叫一讚歎,欽佩的嗓子都抖了,「你這價也忒低了點吧,這可是國教委指定教材



啊,哪就這麼不值錢?」

「嘿嘿……」老頭莫測高深的笑著抬起眼睛,「現都什麼時代了,本科生都不值錢了。」

那次朱蕭捏著二十塊錢晃回寢室時,整張臉都憋成茄子色,「我操!」罵罵咧咧的坐在我床上洗腳,我那



一千來塊的adi α3被浸得淌水,「我操我操……!」咕噥半天扯不出個所以然來,拔高了嗓子喊,「寧遠



安,給哥哥加熱水!」

「還加!還加!」寧遠安亢奮地提著熱水瓶團團轉,「一整瓶的水都陸陸續續給你加了,你還有完沒完啊



,憤青憤上癮了怎麼著?」



而這會兒,他的臉色憋得比那時更春意盎然,拉著寧遠安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我左邊的椅子上,仔細看,手



微微發抖,估摸是考試結束給激動的。

我要笑不笑地半伸懶腰往椅背靠,二郎腿舉到桌面,跟陳默那人渣呆一塊的時間長了,這什麼難看的流氓



腔都學會了。

「我知道……」朱蕭滿臉真誠,對著傻了吧唧的寧遠安傾訴,還特溫柔體貼地為他推推架在鼻樑上的細邊



眼鏡, 「……我知道你蠢,但沒想到你蠢成這德行。」

寧遠安的茶色頭髮「嗖嗖」地跳了兩下,回頭衝我關照,「秦瑞,你閃角落去,待會兒拳腳不長眼,朱蕭



會自責連累你的。」

「怎麼著!怎麼著?還說錯你啦!」朱蕭撕心裂肺的吼,就差沒拿頭撞牆,「大大小小你也考試不止上百



回了吧?回回找你作弊回回我被抓補考,要不是一個屋裡處了六百多天,我都以為你故意害我。你說你這



不是蠢還能是什麼?」

「秦瑞你評評理!」寧遠安被惹急了,羊皮下的狼性小宇宙火速爆發,「究竟誰蠢!性朱的你在後邊一敲



我肩膀,我都差不多把身體鑽到課桌裡去了,就剩下諾大檯面上一整張試卷留給你,」邊說邊示意給我看



,整個身體都紐成畸形了,「監考老太太一抬眼,就知道我是在給你抄,這我都不怕了,你還想怎麼樣!





「寧遠安,以後考試我坐你後面。」我插嘴,真是感動。

「知道你夠義氣,又沒說你不上道」,朱蕭雖然還是氣急敗壞,但終究口氣放軟了些,「可咱們昨晚不說



好了麼?我拍你左肩膀你就往左邊閃,拍你右肩膀你就往右邊閃,可你倒好,全她媽給弄擰了,我拍你左



面你就氆氌氆氌沖右邊來,再拍你右邊你又火速左移,我視野再廣闊也只能瞪你後背,跟演雙簧似的。還



把動靜折騰那麼大,監考老太太一瞅,怎麼說都是我對你的考卷圖謀不軌啊!啊……又得補考,又得補考



,還有比我朱蕭混的更差的麼,龔而婷……」

「丫真煩,」寧遠安琢磨過來好像是那麼回事,氣短的替朱蕭收拾好東西,拉他起身,「龔而婷就喜歡補



考的男生,成績過六十的她全看不上。」



說著衝我做手勢,我笑著把書和筆盒遞給他們,讓帶回寢室,「我等陳默,」那小子在隔壁考場,「說好



了交卷後直接去看車展。」

「陳默?」朱蕭皺起眉頭嚷嚷,「他不早回寢室了麼?我剛看見隔壁教室開門,他頭一個竄出來,還搭著



他們屋一哥們說總算考完了,中午去啜頓黃的。」

「那趕緊,那趕緊!」寧遠安一聽就來勁,喝不了啤酒的人還就愛那黃色液體,「我們也去湊個份。」

湊什麼份!我抬起腳就想把課桌踹爛,車展今天下午就閉幕,好容易弄到兩張票,昨天明明說定了交卷後



直奔展覽館的,他倒好,早樂顛顛去啜黃的白的,剩我一人腦癱似的傻等。

硬生生壓下怒火,扯出僵硬的傻笑,回到寢室。

對面439的門關的死緊,一個鬼影子都沒,我二話不說,走過去抬腳就踢,帶著股惡狠狠的勁兒,大腳趾充



血了都沒聽到一絲動靜,寧遠安失望地五官都擠成一顆螺絲了,「沒趕上,這幫小子太沒良心了,也不想



著等等咱們仨。」

朱蕭頓了一會兒,說他們十有八九去阿南的酒吧了,寧遠安你真要想玩兒,咱就過去吧。

寧遠安一呆,下意識的搖頭,他自打去了那兒兩三次之後就死活不樂意了,用他的話說,那裡充滿社會的



味道,阿南也看著不像學校裡的阿南了。

朱蕭無所謂的一聳肩,愛去不去隨便你,別說哥哥攔著不給你酒喝。

說著開門進屋,寧遠安扔下書本就拿飯盒,拉我們衝去食堂打飯。

我捂著胃直搖頭,也不知是不是早飯吃撐了,一點食慾都沒。

那兩人走後,屋裡靜悄悄的,我跑去陽台上收衣服,抬眼瞧見隔壁女生樓都在亂七八糟地收拾行李。

想想也是,試考完了,兩三個月的暑假,誰還不趕著往家裡跑啊。去年這個時候,原之靖剛被開除,大家



都有些渾渾噩噩,我躲陳默,陳默躲我,實在躲不開,就窮兇惡極的瞪視,然後蜷縮在被窩裡摀住疼得撕



裂的心臟。最後一天我都記不清楚是怎麼離開考場的,只覺得窒息,只想回一個安全的洞穴。拿著皮夾直



奔機場,朱蕭接到電話時,離考試完才五個小時,我已經在家裡啃西瓜吹空調。



今年不必再那樣逃難似的離開學校。

438和439的兄弟們除我之外,都是本地生,何況男生不比女生講究多,隨身一小包,立馬能上路,所以耗



到這會兒也沒丁點離校歸家的氣氛。

我更不用說,腦細胞全被陳默那混蛋獨佔,整天只顧著和他廝混,搞些動物行為。這會兒獨自一人,爸媽



的臉卻靜靜浮上腦海,對陳默的怒氣不知覺地化成對父母的愧疚。

腦子一熱,毫不猶豫地撥通我爸的手機,電話裡他的聲音有些依稀的蒼老,聽到我能回家時卻立即煥發青



春,兒子,我就這讓秘書給你卡裡打錢,你下午就去訂機票,頭等艙,多貴都沒事,趕緊回來吧,你媽快



想死你了。

說的跟他不想我似的。



掛上電話,我滿屋子轉了半天,發現沒什麼可打包的,家裡什麼都不缺,就算有缺的,我媽都會立馬飛歐



洲或香港買最好的回來。陳默回回見我掉臉就陰陽怪氣地叫少爺,讓他見識一下我在家什麼樣,他才知道



我對他多不擺譜。

轉悠半天,才挖出一張《阿甘正傳》的原聲cd打算帶回家,這寶貝可是我找了好久才淘到的,回回聽



FEATHER,眼前就是那白色羽毛慢慢劃過天空,週而復始,落在某人肩膀上的畫面。時間就是在劃一個圓圈



,快樂哀傷喜悅痛苦,一圈一個輪迴。我不敢去想明天,但又渴望知道結果。回回聽,就幻想著跳到幾年



後看今天的秦瑞和陳默。每個人都有能被打到心裡最深最痛處的旋律, 那首FEATHER算是我的,搶也得搶



到手。



門吱呀被推開,我下意識回頭,卻是陳默笑得陽光燦爛的晃進來。

「怎麼一人呆這兒,我們屋在小食堂啜呢,寧遠安和朱蕭路過也被拉一起了,讓我上來叫你,」他膚色暗



,喝扎啤不上臉,但呼吸裡全是酒精味,嬉皮笑臉,眼睛黑亮黑亮,「一人躲著幹嘛哪?等我?」

我側身舉起cd衝他挑釁,「沒空。」

他一呆,隨即抓抓頭髮笑,「走吧,給你多叫幾個小炒。」

我不耐煩地輕輕推他,「待會兒再說吧,我真沒空,下午去訂機票,順利的話明兒就能到家了。」

他有一瞬間完全反應不過來,而後錯愕的把臉硬擠到我面前,毫不客氣地讓我看他眼裡的怒火,「你有毛



病啊!這就算通知我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粗魯讓我不爽,皺起眉頭推開他,「學期結束了我不回家幹嗎?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半小



時就能到家看到爸媽啊? 」

他抿緊嘴,「那也不至於這麼倉促吧,前幾天不聽你計劃,幹嗎這會兒說走就打包了?」確認屋裡沒人,



毫不避諱地一把捏住我下巴摩挲,「那要是我晚些過來找你,是不是都趕不上送你上飛機了!」

我冷哼一聲,他僵著臉放開我,用力抓開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火氣沖天的一坐,兩腳岔開審



視地盯著我,「真他媽煩,最受不了你這怪脾氣,說吧,想幹嘛?」

我突然覺得疲憊,對這種火爆針對的局面不勝其煩,也不囉嗦,直接從口袋裡掏出車展的票子扔給他。這



混蛋沒什麼值得稱頌的愛好,就對運動和車感興趣,這次車展的票對外概不出售,我想盡辦法,花了不少



錢才弄到這麼兩張,還因為厚此薄彼給朱蕭當了兩天三陪男,陪單手俯臥撐陪盯梢龔而婷陪欺負寧遠安。

他疑惑地瞅了會兒,才恍然大悟地敲腦門,「靠,這事兒,我真忘了!」不在意地把票一扔,孩子氣地沖



我咧嘴笑,我丫真納悶這東西怎麼就能在凶暴的怒氣和天真的歡喜裡轉換的這麼沒心沒肺,「得,算了,



我跟你說一好事,」說著,伸長手環在我腰裡,掐著捏著往他跟前拉,「你先別急著回家,咱明天啟程,



去青島玩,我想辦法弄得超低價,五天四夜,雙飛,才五百多,跟白揀一樣。」

「什麼就明天啟程?」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回家看爸媽壓根不重要?」

他一愣,衝口說那當然不是,只不過……只不過,結巴了半天只不過出個道理來,漲紅了臉不講道理地吼



:「總之我都和人說好了!」

跟這種凶暴分子說不清楚,扔下一句要去你一人去,我索性走到床邊整理被褥,兩個多月不呆,准積厚厚



一層灰。半邊蚊帳才放下,身後突然撲來濃濃的酒精味,陳默一拳頭捶在我的後背,還來不及呼痛,就被



他合身撲倒在床上。他野蠻地用膝蓋頂住我的大腿根部,姿勢下流卻直接引起男人的快感,我憤怒地抬背



,但力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把頭壓在我的頸窩,濃重的呼吸裡全是被忽略的受傷害。

一見我要張嘴,就惡狠狠的罵,「給老子閉嘴,不許再廢話。」

我的脖子扭的生疼,恨不得張口咬,力氣比不上,怒氣卻輸不了他,「我老子是誰我知道,他在家等我回



呢。我要回家,去年這時候,我最慘的時候,就是回家療傷的。」

陳默一呆,冷著臉看我半晌,我的堅決可能頭一次讓他束手無措,慢慢放開我,他起身呆坐在床沿,不甘



心的擦著下頜被我撞痛的地方,居然有種委屈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門就被砰地大力撞開,朱蕭亢奮的提著一大包飯盒哼著「半獸人」進來,身後跟著兄弟們



,「菜都上齊了,還不見你們倆,索性拿上來開席,還能順帶湊兩牌局。」

「哎……」寧遠安酡紅著一張圓臉,喝成了大舌頭,「你們倆窩床上幹嗎?困……困了?」

陳默反應火速地跳起身,嬉皮笑臉,「我幫秦瑞整理床鋪,他趕時間回家呢。」

我瞬間成為焦點所在,十來人全都轟地圍上來關心愛護,頓時狼狽不堪,只能強笑著說是啊是啊,是倉促



了點,我爸剛來電話,讓早回去,哈哈哈哈。

抬眼看游離在人群外的陳默,他對我的狼狽很是幸災樂禍,眼神卻漸漸暗淡,突然跳起來拿起我的背包就



往裡塞東西,書桌和洗漱台上所有我的用品全被他一古腦兒掃到包裡,大夥兒頓時羞愧難當,七手八腳地



參與友愛助人的隊伍,十來分鐘功夫,就差沒把我這個人一起打包了。我始終處於半糊塗狀態,沒來得及



說其實這些根本用不著,就見陳默悶不吭聲地橫我一白眼,把沉沉的包往肩上一摔,拉開門就走,半個身



子都到門外了,才扔下一句,我一高中同學在數學系,托運有路子,把這些給他,准比你都早到家。

我哭笑不得看著那背影消失,他們屋的羅祥漬漬讚歎,要說陳默有時還真夠哥們,秦瑞你都不知道他剛才



那慷慨勁兒!為了讓我幫忙搞定那兩個去青島旅遊的名額,一出手就是十扎生啤,這叫男人!可惜你要回



家,他白忙活了。

我笑得有點尷尬,拉住羅祥猛問,他怎麼想起這茬啊?

羅祥抓著頭髮,急咧巴砌地開牌局,心不在焉扔給我一句,誰知道啊,他只說他去年暑假缺心眼,有事兒



欠你一年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臟像被捏了一把,疼痛和溫柔糾結在一起湧上。如果這會兒他在身邊,指不定我就



拽他去廁所禽獸了。





下午三四點,大怪路子打得戰火紛飛,朱蕭輸的把一分錢硬幣看成金元寶,床鋪都被他捶爛了,我第一個



抬頭瞧見陳默推門進來,隨意挑挑眉毛算是招呼,手上還有四個將兩個怪不怕走不了,只顧著怎麼幫寧遠



安逃出升天。

他盯著我走過來,裝出兇惡的樣子卻掩不住眼神裡竊喜流竄,「你怎麼還在啊?看著真讓人煩。」

「忍吧,」我攔了一手,放單給寧遠安,朱蕭奄奄一息的怒吼,秦瑞你牌大的邪門,招妖怪了。「半個月



裡我走不了了。」

什麼意思?他驚笑著走到我身後,一低頭就把我連椅背攏到臂彎裡,拽起我手看牌,咧嘴對朱蕭大笑,朱



兄你等死吧。

「哈哈……」寧遠安壓根沒覺察出我故意不竄頭家就等著救他,逃牌逃的歡天喜地,「陳默你肯定也忘記



了,咱們學校的傳統不都是把軍訓放在大一考完試的麼?我們去年這時候不是操場翻新麼?所以順延到今



年了,和下一屆一塊軍訓,明兒就開始,為期兩周。」

「啊?」陳默推推我,我無可奈何地讓出半個椅子,兩爺們擠成肉包子他還挺樂,索性把膝蓋頂住我。「



我才這會兒不在,咱就落到這悲慘的命運啦?」

「誰能有我悲慘?」我暴走於方寸板凳間,「你他媽把我洗漱用品全給打包弄走了!我怎麼辦!」說著就



瞪他,他無辜的回瞪,頭搖成撥浪鼓,秦瑞你別指望我再去拿回來,這不被人笑二傻子麼!

我恨恨咬牙,你天生一二傻子還怕被人笑啊。

別啊,他嘻皮笑臉,手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裡頂在我腰間親暱的捏,用我的不就成了,我住到你們屋來,



說著,赧著臉皮笑咧咧嘴,齜開一口白牙。

滾,我笑得嗆起來,心裡卻有放鬆了的快活,不稀罕你那些東西,我呆會兒再去買一套。

「買不買是一回事,陳默你倒是真的住過來玩吧!」寧遠安早就一人睡上鋪睡寂寞了,恨不得有人快點來



陪他懸在半空,「咱倆晚上說鬼故事,我告訴你啊,你別看朱蕭皮厚肉粗的,一聽這個就嚇得睡不著,一



晚都會不停上廁所。」

「謠言!這是可恥的謠、謠言!」朱蕭奮起抵抗惡勢力,臉色一層層地泛白。

弟兄們哄地笑開,圍著朱蕭販賣各朝各代的靈異傳說,朱蕭正痙危坐,左手握拳右手執牌,肅然地像一尊



偉人雕像。

我往身邊挪了一挪,陳默身上還有淡淡的酒精味沒完全散發,手指探到桌下捏了捏他,沒事了?

他橫我一眼,用力搶過我手上的牌,咕噥著,有屁事啊,我要打牌,你給我看著。



我給家裡打電話說明情況時,只聽到我媽在那頭捏緊了嗓子喊,臭小子,我一接到你爸的消息就飛回來給



你作好吃的,你放媽鴿子啊。

我笑著討好她,媽你現在真時髦,這種新新人類的用詞從你嘴裡說出來是這麼清新自然,要說您就是時尚



,您就是潮流。三兩句話哄得我媽笑得話筒都拿不住,連聲讓我放寬心軍訓,老爸的怒火交給她去平息。



擱下電話我就去買了全套新的洗漱用品,寧遠安在走廊上問陳默你到底住不住過來,陳默嚷嚷著說不過來



,受不了朱蕭那臭襪子的味。

「奶奶,老子今晚就把襪子扔他們屋門口。」朱蕭義憤填膺,我有點怔仲,知道陳默是睡不了那張床,上



面滿是原之靖的回憶。

沒一會兒,體育委員大潘來分統一的軍訓服裝,短袖的全棉t-shirt和草綠色軍褲,縫了兩條紅色的褲線,



聽說是和下一屆的區別所在,我們學校輩分觀念很重,甭管是不是好鳥,總之一屆狠過一屆,再不濟打飯



時插學弟學妹的隊那就是光明正大。

朱蕭閒不住,紅燒肉啃了一半,就硬是把褲子換上試效果。「弟弟們今天知道什麼是玉樹臨風了吧?」也



不知他臭美什麼,亢奮地滿屋轉給我們看,一不當心絆倒了寧遠安放在屋子中央的腳盆,腳下一趔趄,人



是沒摔,嘴巴卻本能地張開叫喚,紅燒肉好死不死的落在左褲腿正前方,留著大塊醜陋明顯的油漬。

「寧遠安!!!」朱蕭提拉著褲腿,發了急地鬼叫。

「又關我什麼事?!」寧遠安慌忙憋清,「什麼都賴我!」

我又好笑又疑惑,說朱蕭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潔癖啊,寧遠安晃著腦袋意味深長地說秦瑞你懂什麼,他是怕



明天被龔而婷看見,整個班男生就他邋遢。

朱蕭哼哼唧唧老半天,還真急了,四處找洗衣粉,又怕明早幹不了,最後折騰半天,在油漬的地方抹了肥



皂,估計印子消不乾淨,但總比不洗好。

剛把褲子晾到陽台上,439的兄弟們過來抓人去聯機,陳默衝我很動物地笑了一下,蒙頭就賴在我床上,一



臉垂死:「我不去,我今兒背你那包累趴了。」

我哧笑,「事兒媽,想誇你都沒詞。」等大部隊走後,作勢拉門,「那你就好好歇吧,我出去快活了。」

那頭野獸呼哧就撲上來拽人了,笑著攬緊我脖子往床上扔,「出去快活?想找抽啊!」



****

從時間的安排就知道,我們學校對軍訓沒那麼重視,充其量也就是教委必選動作,意思意思就成。

隔天清早,我還躺在床上不想動彈,昨晚和那混蛋廝纏的過了點,考試前的壓抑全被他印成了慾火,媽的



沒遇上他之前我以為自己是外星人,現在才知道也是地球上從動物進化過來的。

朱蕭那懶鬼倒是破天荒地頭一個起床,直奔陽台,然後就聽見他莫名驚詫的喊:「了不得了!褲子!我褲



子沒了!!」

嚷的那叫一牛鬼蛇神,任誰也睡不踏實了,我揉著眼睛探頭,迷糊間見他穿戴整齊,怒了,什麼褲子沒了



,那你現在穿得什麼,有這樣的裸體嗎?

寧遠安掙扎地起床,他說那條紅線軍褲吧?幫他四下搜索,還真怪了,樓上樓下都看了,死活找不到。

「我怎麼就這麼背!」朱蕭基本上就一卡內基變身後的形象了,抓拉著頭髮早飯也顧不上吃,直奔系裡找



軍體老師。

我和寧遠安想笑不敢笑,想同情又缺乏那細胞,一路忍著去食堂,老遠看見陳默排在買點心的隊列裡,懶



洋洋的點著腳尖哼歌,瞧見我,嘴角勾起嗜血的懶笑,眼神一拐,衝我招手。

我也不客氣,走過去直接衝他腦門一肘子,站在他前頭。

剛說過,我們學校輩分觀念很重,通常食堂裡買飯時只要能確認比自己年級小的,插隊那叫正常,尤其這



會兒大伙穿著軍褲,有紅線沒紅線一看就知道大一大二之分。寧遠安直奔買豆腐花的窗口,雖說一張糰子



般的娃娃臉就差沒寫著「請欺負我」,但仗著褲子上兩條紅線,理直氣壯的往一眾菜鳥前面鑽。



陳默站在我後邊,我倆一般高,他索性很無賴地腦袋扔在我肩上,身邊人多,他不說話,嘴裡模模糊糊的



哼著歌,韓國hot的「光」(回想那段歲月,蘑菇突然很激動……),老歌了,他不會韓文的發音,但曲調



咬得極準,滿是傷痕青春的感覺,我突然覺得這樣游離於周圍的孤獨感很享受。

享受沒多久,就聽見寧遠安在那邊招呼「秦瑞陳默,陳默秦瑞!過來!」

我倆有些驚詫的對視,也不囉嗦,直接過去。

寧遠安激動的手都抖了,指著站在他前面的男生,輕聲說:「看他大腿!」

陳默噗哧笑了,樂得直不起背,寧遠安你丫真逗,怎麼這麼變態。

寧遠安被他笑得怒了,拍著大腿吼,你什麼都不知道笑屁,讓你看褲子讓看褲子!周圍同學都轉眼過來,



瞧著寧遠安怒拍大腿的滑稽樣,我極力控制笑意,以免寧家活寶爆發噴火,隱約知道他的意思,側身看去



,那男生左褲腿上赫然一攤熟悉的油漬!!

我和寧遠安對視片刻,腦袋一片清朗,真相顯而易見,要說這軍褲不是什麼值錢的貨色,更何況人手一條



,之所以佔了去,無非是為冒充大二生。

靠!就為吃飯插個隊,動用這手段,也忒次了吧!

那男生顯然被看得起了注意,轉過身來斜挑眉毛打量我們。仔細一看,我更確定準是下一屆的,要我們屆



有這麼一爺,不可能不認識。

男生長的挺高,而且絕帥,皮膚黝黑健康,五官很陽剛,眼神帶拐彎,頭髮硬硬的豎著,氣質和陳默有些



相似的危險,但又截然不同,他比陳默更油滑,不把威脅性暴露於外。

他衝我們一抿嘴,嘴角兩唇紋,估計小子挺能招女生,「兄弟幾個有事?」

狠角色!我心裡暗暗警惕,寧遠安剛才那嚷嚷的,猜也猜得到是褲子的問題,還能這麼坦定的出招。要擱



上陳默,他也會先出聲,但肯定是凶暴於形,成不成干了架再說。

我憋憋嘴,怒氣之餘,倒有些被挑釁的興奮,示意寧遠安安靜,擺出哥倆好的笑容上前勾住他肩,「沒事



,一直就覺得學校大同學兩年都不認得,這回碰上咱也有緣,我們幾個都同級,你什麼系的?」

那小子也笑得燦爛,明知我故意拆他台,還回的擲地有聲:「是啊,學校大了什麼鳥都有,仗著白大一歲



什麼不能為所欲為啊,我也早想多認識同級的哥們呢,外貿系的。」

厲害。

陳默聽寧遠安低聲嘀咕事情原委,凝著臉看我倆一來一往暗箭齊發,也不知腦子盤算些什麼,臉色越來越



難看,拳頭握了起來。

「外貿啊,」我也不打算迂迴了,直接給他難看,「你們專業課是馬國政那老頭吧,早聽說人品次了,果



然見到門生就見識了。」

話說到這地步,不來真的我們都該回家穿裙子了,果然那小子眉毛一擰,還沒出招,陳默已經不耐煩的一



把拽下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朝他胸前出掌一推,「秦瑞你跟他廢話!勾肩搭背給他臉啊!」說著回頭暴



怒的瞪我一眼,狠狠抓住我手擦,「直說吧,兄弟你也低了點,偷褲子這種事也幹!」

「切!」那男生也不是好惹的主,反掌攔開陳默,「別淨把屎盆子往人頭上扣,這褲子是飄我們屋陽台上



的。本來我也沒打算占,可一想起你們這些大二的穿著兩條紅線仗勢欺人,我還就嚥不下這口氣,插隊插



出習慣還當自個兒英雄了!」

我心裡其實覺得這小子說得挺在理,平時我從不插隊,也沒覺得是什麼好風氣,只不過周圍人習慣了,拉



拉陳默,低聲說,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出口氣得了。

本來事情就過了,偏那小子嘟囔了一句「我真要偷也找條乾淨的啊,」還扯扯了褲子上的油漬,帶點鄙夷





這鄙夷直接引發了寧遠安從鼻子裡呼氣,「你再拉我兄弟的褲子試試!」說完,都不給人緩衝的時間,跟



炸碉堡似的縱身一撲,對人就是一拳頭。

那小子也是幹慣架的主,巨敏捷地側身一躲,火氣上來,也不含糊:「***你們怎麼回事,三斗一,軟的硬



的車輪戰啊!」,越說越氣,操起手邊的泡沫塑料就往寧遠安扔,寧遠安英勇的邊跳邊啊啊啊的亂叫,周



圍人看著暴笑,沒見打架打得這麼無厘頭的,我一抹眼皮沖陳默吼,你丫光會看啊!倒是攔啊!

他反應過來,靠,我幾時淪落到勸架的角色了,跟居委老大媽似的。





我們四個,站在操場上示眾。

旁邊堆著凶器——一堆白色的泡沫飯盒,以及肇事起因——一條沾了油漬的紅線軍褲。

場景實在丟人,打架打成這檔次的鳥氣在我們四人的臉上齊刷刷的綿延成面目猙獰。教官趕來時,陳默已



經把爭鬥的兩人分開楚河漢界,偏教官上任三把火,非找個典型以儆傚尤,不由分說地把我和陳默共同列



為行兇者。陳默當時就炸了,你什麼眼神啊,我攔架呢!教官看著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地板跺得吭吭響,



小伙子少蒙我,就你還攔架,你不起頭就不錯了。隨手一指滿頭泡沫塑料盒的寧遠安,這孩子才是攔架的



吧,準是你拉人下水的!

操!陳默被冤得紅了眼,握起拳頭,我死死攔住他,你他媽冷靜點,這時候動手你想找事啊,誰讓你長這



麼一張犯罪分子的臉。

老子遲早把你滅了。他回頭衝我吼。





那教官還算善良,不把這事上報系裡,讓我們在整隊前站操場上示眾半小時就算完了。

不打不相識,半小時裡居然和那男生聊得挺快活,他是大一外管的,名字很特別,豐隨,據說他在娘肚子



裡時他爸列了兩大紙的名字,一張男一張女,每個名字都有含義優雅的歷史淵源,結果他呱呱墜地的那天



,衝著他爸就是苦大仇深痛哭個沒完,停也停不住,哭得老豐先生頭大如斗,說隨便兒子叫什麼只要他不



哭就成。然後他就突然止住哭聲,開始放屁了。再然後他就叫豐隨了。

我們四人站在廣場任人瞻仰,當然客流量百分之九十是女生。朱蕭趕來時,老遠就喊魂似的一口一個「安



弟弟,瑞弟弟」,豐隨雞皮疙瘩滿地的衝他瞪眼,這人哪兒冒出來的?

陳默哈哈笑得沒心沒肺,就那條油褲子的主人,豐隨瞬時眼神裡全是敬畏。



****

正式軍訓時,是按各系各班整隊列的,每個方陣以排為單位。我們排的教官是個安徽小伙子,人精瘦精瘦



,中氣卻十足,喊起他那帶家鄉音的口令「立正縮息」,校門口的收廢老頭都聽得到。

這教官倒也爽快,一上來就把話說得明白,學校對軍訓要求不高,唯一的目標就是閱兵禮上給教委領導看



的隊列走整齊點兒。時間就那麼十天,咱也直奔主題,別的都省了,直接練閱兵禮的動作和流程。

我鬆口氣,幸好不用什麼劇烈動作,否則陳默那心臟夠讓我懸的七上八下。

朱蕭穿著那條油漬褲子,滿心都是感動,抬頭挺胸驕傲的很,也顧不上龔而婷了,一得空就含情脈脈的沖



我和寧遠安凝視,我都快被他弄瘋了,沖寧遠安低聲說我真後悔認識你。



考慮到隊列隊形,我們被分成兩組,分開訓練踢正步。一組先出右腿,一組先出左腿。好好的一句話,說



在教官口音裡愣是成了「賣牛腿(邁右腿)的出牛腿,賣豬腿(邁左腿)的出豬腿」,整個班笑得打跌,



陳默在那頭遙遙喊這是集訓學相聲呢?

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在「牛腿豬腿豬腿牛腿」的吆喝聲中慢慢踢得像模像樣,兩組面對面的交叉踢步,



按身高,我和陳默分別排在各自隊列的第三個,兩人的距離越踢越緊,我看著他眼神閃的詭異發亮,擦肩



而過時,我習慣性地用餘光瞄著他的側面。



****

三天踢下來,教官對我們這批牛腿豬腿煞是滿意。

大致隊形定了,就只剩下個別糾正動作要領了,「我會找兩個同學出列踢步,作為典型,大伙看仔細。」



說著,指住陳默,「你,出來賣牛腿!」

陳默要笑不笑的一撓頭,無可奈何站到中央。

教官嘟噥著,再叫一個豬腿的,陳默一樂,我警惕的豎起頭髮,果然見他指著我幸災樂禍的笑,教官,就



他們隊第三個吧。

奧,好,教官被他燦爛的笑晃閃了眼,順著他的手指賣了我,那就你吧,出來賣豬腿。



****

練到第五天時,大伙都還行,就一人被教官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第二列第四個,腿!腿踢高!」女生們回頭看著,竊竊偷笑,朱蕭逃也逃不開,很沒面子地劃劃腿。

「第二列倒數第六個,手!手去哪兒了,倒是抬上來啊!」女生們又回頭看,開始笑出聲音,朱蕭也咧嘴



笑,回頭一數一列九個人,大臉僵成一鐵餅,「靠!什麼正數第四倒數第六,不還是老子!」

「停停停!第二列那個褲管沾油的!甭看了,就你就你,你倒是抬頭挺胸啊!」女生們笑得頭髮都散開了



,朱蕭怒的恨不得甩手不幹了,「那也得我有胸啊!」



中段休息時,大夥兒全躲在樹蔭下納涼,就剩褲管沾油的朱蕭被教官揪著單獨訓練,阿南來看望我們時,



我們兩個屋十來個兄弟坐一塊兒,看著朱蕭快哭出來的臉,笑得連水都喝不下。

寧遠安第一個發現阿南,遠遠地就歡天喜地的叫,阿南阿南,過來,我們在這兒呢。

我看著寧遠安純粹的笑臉,這活寶還真是彆扭,在酒吧裡的阿南他不待見,開口閉口那不是本來的阿南這



些屁話。這會兒地方一變,他見了阿南簡直比親人還親。

阿南騎著一單車,臉上全汗珠,依稀就是兩年前剛認識的模樣,有時候歲月似乎什麼都帶不走。單車後面



是兩箱運動飲料,大夥兒歡呼,蜂擁著他圍起來,兄弟就是兄弟。

寧遠安個子小,擠啊擠得怎麼努力都被排在外圍,小孩子脾氣發作,開始啊啊亂叫,阿南縱容的笑起來,



站起來把他拉進身邊,邊開飲料邊笑話他,你怎麼還是這德行啊,傻乎乎的。

嗯,可不還是老樣子,陳默席地而坐,手肘支在我後背,有一搭沒一搭地替我捏著脖子,騙人臉皮下的暴



脾氣也沒改,今早還和人打架呢,把我倆都拖下水了。

說著拍拍我頭,我笑起來,這種舉動讓我有貼心的親暱感。

寧遠安被說的心虛,拽著阿南,眼瞪得無辜,不怪我,朱蕭褲子被人偷了,沒得穿啦!

阿南看著那邊朱蕭矯健英姿,滿臉的莫名其妙。

正說話間,朱蕭總算從教官手上留著小命過來了,「背!我明兒就去燒香!」,一看阿南來了,衝他一打



手勢,累得什麼都顧不上,直接往地上一坐,「你們說,有這麼廢的事嗎!教官說我如果實在練不好,閱



兵時就報病假別參加了,我一聽樂了,說成啊,那我現在就告假,還用練什麼!他說不成,練還是要練的



,再不濟我也不能遺棄你。靠,這什麼形容詞啊!」大夥兒聽著直樂,我邊笑邊把飲料給他,瓶口剛放到



嘴邊,朱蕭看著寧遠安靠在阿南身上依賴的樣子,很困惑地歪歪腦袋,把飲料還給我,直著脖子嚷,「寧



遠安,飲料!」

秦瑞不給你了麼?寧遠安雖然不服氣的嘟囔,但還是很習慣的聽話地拿起手邊的飲料給他。

朱蕭一仰頭喝了精光,寧遠安急了,你怎麼全喝了,阿南回神說沒事,還多著呢,又打開一瓶塞到寧遠安



手上。



****

每天列隊、流汗、洗澡、吃飯、打牌的日子簡單而爽快,過得飛快。其間食堂裡遇上豐隨,雖說談不上多



熟,但也算點頭之交,我總覺得這傢伙是個人物,但又說不出所以然。

閱兵禮很順利,朱蕭莫名其妙得當上了最招蜂引蝶的旗手,還特地給他配了條乾淨的新褲子。

結束後,大伙回寢室各忙各的,朱蕭衝去洗澡,寧遠安不知竄去哪兒玩了,陳默推門探進半個腦袋,衝我



不正經地賊笑,:「瑞主子,就你一人啊。」

我拉開門拽他進來,突然很想不要臉一回,一伸手抱住他不動。

「幹嗎幹嗎?」他被我弄得有些緊張,不停抬我下巴,「丫是不是豐隨那廝動你?」

「什麼跟什麼,」我笑出聲,欲蓋彌彰地掩藏突如其來的感情,「不誤會消除了麼,你幹嗎看人不順眼。





「反正我覺著他不舒坦。」有些時候,他的是非觀念個人而孩子氣,完全不講道理。其實在我看來,純粹



他們兩人本性裡都有些赤裸裸的野生動物的嗜血攻擊性,只不過豐隨比他油滑,令他感到被比較的窒息感





「哎,問你,」他捏住我的臉頰晃著玩,「還去不去青島?去吧……橫豎都拖了半月沒回家,也不差這五



六天。」

看我不說話,他催急了,「你別不知好歹,我為這事求了羅祥多少好話!!請他喝酒都用了不少呢!」

我彎嘴,「知道。」

他還有滿肚子話要給我掰,被我輕巧的一句「知道」全打發回去了,傻不愣瞪得說「你知道?」

「知道,」我點頭,「那天羅祥告訴我了。」

說著,抬頭盯緊他看,半個月下來,原本就黝黑的皮膚更蒙了一層健康,映得眼神更黑亮黑亮,我覺得自



個兒被那黑亮照出了一汪淺動的水,因為他眼裡波光瀲灩。

他嚥了一口,喉結動了一下,兩人傻了吧唧巨言情的對視,電腦裡突然想起「FEATHER」的旋律,我一呆,



才想起前天寧遠安看到這張cd,放進電腦裡抓軌後設成屏保了。

「這……」他有些呆呼呼的,衝著我難得笑得溫柔又乾淨,「是阿甘裡的曲子吧?好片子。」

「嗯,」我低聲應著,這樣的氣氛太讓人無法抵抗,壓在心裡的話突然衝口而出:「是好片子,裡面說明



天是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口味。」

他頓了一下,盯著我的眼神漸漸游離,我不出所料得冒出少許恨意,平時有些話不會出口,但今天我還真



他媽要任性一次,用額頭抵住他問,「陳默,你看著我,如果明天我給你一盒巧克力,你希望是什麼口味



。」

他有些煩躁的抓我頭髮,我不許他躲,額頭蹭住他不放,他被逼得氣了,咬緊牙關不吭聲。

僵持間,聽見羅祥敲我們屋的門,「陳默,系裡找你,快去。」

「哎!」我倆回過神,他推開我撒腿就跑,「秦瑞,你別淨想些有的沒的,有空考慮清楚和不和我去青島



玩。我呆會兒來聽你答案。」

我聽他砰的帶上門,頹然往椅子上一癱,注定鬥不過他,嘴上再怎麼逞強也挽不回心裡面兵敗如山倒。



聽了二十來分鐘音樂,心裡慢慢平靜,陳默回來時,我剛笑著想問他幾時啟程,就見他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一屁股坐在我的書桌上,巨鬱悶的瞪了我半天,突然喪氣地嚷——

「我經論被關了,我得補考!」



大二那年,在陳默和朱蕭沮喪的補考中結束。



****

「又一年過去,就像當初糊里糊塗考上大學一樣,現在是糊里糊塗大二結束。秦瑞這小子今天古怪,突然



盯著我說將來,我以為我們有協議決計不說這些的……靠,將來怎樣,我怎麼知道!有什麼可想的,慢慢



走著看不就知道了?什麼事要想著走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走下去,有什麼可多想。(這句話出自張艾嘉



,蘑菇喜歡得不得了)

又及:真後悔,其實教經論的老頭人不錯,那時該他畫的範圍背出來,就不用補考了……怒。

——陳默 xxxx年7月2日」



「啊,總算軍訓結束了,慶祝慶祝。教官人挺好的,尤其聽多了那口音還挺習慣的,一聽他說豬腿就會下



意識的看朱蕭的腿,真不禮貌,朱蕭別注意到才好……

今天午飯那塊大排吃得我倒胃口,一股肉腥氣,還得騙朱蕭說好吃,免得他怒了說把最後一塊讓給我吃我



還不知好歹,……真難吃,現在還反胃,倒霉。

——寧遠安 xxxx年7月2日」



「軍訓結束了,我是光榮的旗手~~。新褲子還給系裡了,雖說以後用不上,我還是決定把那條沾了油漬的



褲子給洗乾淨,免得寧遠安那玩具沒事總盯著我褲腿看……我又不是故意邋遢的。

今天午飯那塊大排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寧遠安吃的頭都不抬,可惜去得晚了,最後一塊只能讓給他,我是



哥哥~。啊,真的好像很好吃,寧遠安直說好吃好吃,饞。馬上回家了,讓阿娘給我做。

——朱蕭 xxxx年7月2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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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好多天的文 終於讓我看到能一字一行看下去的了

喜歡這種現實向人物情感豐滿的設定

謝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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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連接的部分有點弱 看的比較辛苦
可是兩個直男的愛情寫的很深刻
內心的轉折也寫的很令人感動
有想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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