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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天假奇緣》作者:睿嘉【完結】(天降麟兒系列之五、系列連結#7,生子)

《天假奇緣》作者:睿嘉【完結】(天降麟兒系列之五、系列連結#7,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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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假奇緣(男男生子文)
簡 介



他到底走的是什麼運啊,為什麼才剛過二十,

就被爹親和大娘逼著去擒王拿賊。

這下到好,害得他先是被採花大盜看中,

然後又誤入了炎龍魔君的地頭,接著還遇到了黃山女鬼,

最最氣惱的是,那一夜,在和黃山女鬼春風一度之後。

居然就被她纏得死死,無處可逃。



好吧,想他歐陽問天心胸開闊,隨遇而安,

就算沒看清楚那個黃山女鬼是個男的,

而且是個武功極高的男人,他都可以不予計較了,

但是為什麼他這個小攻,這個明明在上面的人,

卻總是被小受,那個被他壓在下面的人抱上床啊。

這、這叫他的夫權,他的尊嚴,他的面子都往哪裡放啊。

還有這個男媳婦,要他怎麼帶回家啊。

天哪,啊啊啊啊啊啊——




ziyuan2005-8-4 01:21





楔 子



  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



  自古以來,黃山素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四絕」著稱於世,獨特的峰林,遍佈的峰壑,千姿百態的黃山松,維妙維肖的怪石,變幻莫測的雲海,構成了黃山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的巨幅畫卷,也是許許多多文人騷客,爭相詠讚的聖地,當然,由於其山勢險峻,無路可攀,當今世上,真正能上到高處,領略雲海奇峰,觀看黃山全影的,也只有那些身懷絕技的武林人士。



  可是,到了最近好幾十年,就連那些慕名而來的武林人士都不敢擅自登越黃山,因為黃山之上,出現了一個人人懼怕的魔頭——炎龍魔君。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來路,炎龍魔君大約是在二十年前,因為喜歡擄殺少年,特別是那種武功初成的少年子弟,而遭到中原武林的圍剿,最後,和會集了八大門派,三大世家,以及眾多名俠能人,近兩百名頂尖高手,在武夷山頂大戰了幾天幾夜,消彌了武林大部分勢力以後,其本身還能重傷逃去,使得元氣大傷的中原武林就此絕了剷除他的念頭,再加上打從這場戰役後,炎龍魔君便將擄去的少年,從殺害改成了放逐,把那些被采陽補陽,變得柔柔弱弱,不再像個男人的少年們,放逐在這黃山腳下的黟縣城裡,也算是給中原武林扳回了少少的面子。



  然而隨著炎龍魔君的威懾慢慢變成了一種自然,黃山周圍又流傳起了各種傳言,其中,黃山之上有女鬼的傳說則是最近幾年普遍流傳的。



  而黟縣,這個小小的縣城,也就因而聞名於整個武林。







第一章



  黃山之上傳說紛紜,黃山之下,黟縣之內,卻又住著一戶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歐陽世家。



  「五少爺,老爺叫您到正廳議事。」



  這個被叫做五少爺的青年男了就是這一世家的五公子——歐陽世家的五公子——歐陽問天,是一個上有四位傑出兄長,下有三位玲瓏幼弟,還有無數厲害姐妺的普通男人。



  說到這個「普通」兩字,唉唉!沒有法,一來他是唯一的庶出子嗣;二來他從小得了惡疾,被無數「名醫」診斷為命不久矣;三來他除了吐納功以外,其它招式武功多半來自自學,再往那些有著傑出師承的少俠兄弟中一站,歐陽問天也只能列入「普通」之流了。草草地答應了一聲,二十年來第一次被叫到正廳的歐陽問天,滿心狐疑擱下了手中的醫書。



  先到母親房裡轉了一圈,發現他那個包打聽的娘還沒有回來,歐陽問天只能慢吞吞的踱向了廳堂。



  「問天,就等你了,快坐下。」



  這也難怪歐陽問天會這麼怠慢了,眾所周知,不應該說整個歐陽家都知道,他之所以沒有被外送學藝,也沒有繼承歐陽家源源的武學,更不被家人重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被內定好要奉獻給炎龍魔君的祭品,不過幸好,那麼多年來,炎龍魔君似乎沒有吃窩邊草的興趣,再加上剛剛過了二十歲的生日,現在的他已正式擺脫了少年階段,邁進了無憂無慮的安全期。



  不過這個安全期,說安全也不是太安全,另一方面,沒有了這個利用價值,那個從出生起就看他不順眼的大娘開始變本加厲地找他麻煩。



  就好像現在,一看到他的出現,那兩雙佈滿了皺紋的眼睛,就立刻帶著某種弧度的凸了出來。



  好在經過這整整二十載的磨煉,歐陽問天的武功雖然長進不大,但是他的神經過濾系統卻是有了登峰造極的突破,拜見了這兩個人人敬仰的武林泰斗,他隨即轉了個身,自動過濾掉那些負氣壓的東西,專心找起自己的座位來。



  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呃?



  非常意外的,在第五排上,他居然發現了個空位,再往後看,哇,一大串凶巴巴的姐妺們,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猛瞧,再無第二個空位,歐陽問天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看天。



  「你在磨蹭什麼,快坐下!」



  當然,有黑壓壓的屋頂遮著,天他是看不到的,但他大娘的叱責聲,到像天上的響雷般劈下來。



  其實,這也難怪他不敢相信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席位的他,今天居然來了個五等艙,而且後面還跟著這麼多流口水的母老虎,這怎不讓歐陽問天有種揚眉吐氣,哦不,應該是啼笑皆非的感覺啊。



  唉!既來之則安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刺激他的那些姐妺們,歐陽問天必然是不會放過的了,整了整衣巾,乾咳了一聲,擺出一副尊貴少俠的模樣,他非常非常坦然地坐到了那個五等艙上。



  「林總管,可以請祈老爺和丐幫長老他們進來了。」



  與此同時,歐陽老爺隨即就發下話來,不多一會,那個江南第一首富——祈老爺,和他的兩個護衛,以及丐幫的三位長老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大概之前就已會晤過了吧,賓主雙方只是互相拱了拱手,稍作禮讓就坐了下來,這一行人便提起了今天的正事。



  「各位長老,祈老爺,你們剛才所提之事,在下和夫人已有決定,魔君初定,武林正值百廢待興,不料竟出此荒淫無恥之徒,而且還來到了黟縣地界,我歐陽世家當然不會袖手旁觀,然,此賊行蹤不定,狡猾多端,腳力又甚快捷,而此山上潛伏的炎龍魔君已幾年沒有動靜,也不能掉以輕心,權沖利弊,我決定派遣我的長子歐陽璇華,次子歐陽璇明和五子歐陽問天偕同諸位大俠一同前往,為滅此淫賊略盡綿薄之力,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哪裡哪裡,歐陽大俠能如此鼎力相助,已是武林之福,我們感激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嫌棄之說。」



  「歐陽大俠果然義薄雲天,不但鎮守在這非常地方,箝制魔君達十八年之久,而且還能派出這三位少俠,為武林剷除公害,真是可敬可仰啊。」



  「哪裡,哪裡,這幾個不懂事的孩子,還要請各位前輩多多提攜賜教呢。」



  一聽這邊同意,對面那三位打著補丁的長老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作揖的作揖,讚美的讚美,無不為歐陽震強的慷慨陳詞,感動不已。



  但就在他們互相客套的時候,一直不發話的祈老爺,卻悠悠地開了口。



  「能一舉產除那個賊人,固然重要,可別忘了還要救人,我家的一個門客,昨夜落入了他的手裡,還望歐陽少俠和各位長老,能盡快把他救出送回,千萬要以人命為重。」說到這個祈老爺,可是全國有名的富戶,據說祖上是關外的淘金客,發了財進了關,才做起了通商的買賣,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在他定居江南的這十幾年裡,更是逐漸發展成了一富甲一方的大豪紳。



  不過,這個人人羨艷的大豪紳,卻有一個令人恥笑的暗疾,那就是他的親親愛人不但是個男人,是個被魔君用過的柔弱男人,而且為了討這個男人的歡心,他居然還定居黟縣,從此收留起這些被抽去了陽氣的同類們,這怎不令那些遵從禮教的正道人士全都搖頭歎息。



  「哼,那種人……知道了,我們會救他回來的。」



  看唄!一提到那個被擄走的門客,丐幫的屈長老馬上就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不過他才說了三個字,被旁邊的邢長老一拉,他還是硬生生的把話給收了回去。



  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在其山周圍,辱罵魔君不一定會惹來殺身之禍,但是如果折辱了那些被魔君丟棄的男子,可是會遭來比死更痛苦的下場,最近的一次是在十多年以前,峨嵋派的師叔前來尋找他的徒弟,發現那個少俠不但武功全廢,而且成了柔弱得仿似女子般的人物,一氣之下,剛想親手了結這個弟子,沒想到一陣熱風刮過,他自己竟然也被人擄走,十多天以後,待到有人發現到他的蹤跡,他就已經變得和他弟子一樣,成了個軟弱無力的男子,所以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明著針對那些個男人了。



  「那麼就這樣定了,今夜亥時,小犬會在更鼓樓聽候前輩差遣,祈老爺,您就靜待佳音吧,那個採花賊固然可惡但也沒有傷害過人命,想必您的那位門客不會有事的。」



  「那就有勞歐陽大俠和各位長老了,待事成之後,我再來登門道謝。」



  又互相客套吹捧了一會,達到目的的客人們不多一會就起身告辭,全都退了出去。



  等看著他們一路走出了大門,歐陽震強這才轉向了自己的兒子。



  「具體的情況你們都已經瞭解了這個採花賊的武功非比尋常,從北到南,打敗過無數武林好漢,所以你們都要小心,這一次,你們幾個是初出江湖,能就此揚名立萬固然是好,但如果實在不敵,也不要勉強,世人只會記得你們奮力抗敵,不會計較結果,懂了嗎?」



  「孩兒明白。」



  「爹爹放心。」



  「嗯,那就好,你們快快下去準備一下,不要耽誤了時辰,希望你們能凱旋而歸。」



  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呵呵地笑了幾下,歐陽震強和他的正妻慕容宛儀便從正座上走了下來,一人一個拉著老大和老二轉進了屏風後面。



  在他們身後,仍扯著一抹完美笑容,狀似虛心求教的歐陽問天卻是憋著一肚子的特大問號。



  唉唉唉?什麼叫具體情況你們都知道了呀?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可回頭再一想啊,唉,就算向這些人求救,也不一定會有什麼結果,他改而左顧右盼地把這個笑容保持到了最後,才恢復常態跟著轉進了屏風。



  ★  ☆  ★



  「問天,你怎麼才出來,娘都急死了。」



  不出所料,剛踏出廳門,他那個貌美如花又糊塗乖順的娘親就猛地撲了上來,想必礙於側室不得拋頭露面的條規,娘親在這裡已等候多時了。



  「問天,你知不知道……」



  「娘、二娘、三娘、四娘、六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各位姐姐妹妹們好。」



  雖然非常想馬上知道事情的經過情形,但是在這眾女環視的狀態下,更確切的來說,在這眾多醜女環視著看好戲的狀態下,歐陽問天的神經可還沒有大條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難得眾位有此雅興在這裡賞菊,可惜在下還有要務在身,不能陪伴各位美女共享天倫之樂,真是遺憾,唉,等我回來以後,一定好好補過,就此揮淚拜別了。」



  一把摀住了娘親的嘴巴,學著他父親的半吊子文才將這些悠悠之口堵在了半開狀態,歐陽問天隨即搬過了一盆尚是花苞的金盞菊,放到了場地中央,好讓眾多女眷集中觀賞,他這才拉著娘親直奔自己的房間。



  沒有辦法,儘管他的父親娶了一妻六妾,但是能生下男丁的,除了大娘以外,就只有他自己的娘親了,再加上秉著內在美選來的其它妾氏全都長得仿若夜叉,她們生出來的女兒們,實在也是不敢恭維啊。



  轉念之間,毫不停頓的母子倆,一會就回到了歐陽問天的房間。



  「問天,問天……」



  一插上了門閂,心急如焚的莫氏就差點掉下淚來。



  「這該怎麼是好,聽說那個採花大盜向莫玲是出了名的厲害,你的武功那麼差,輕功也不好,再加上貌美如花,這一去……嗚……」



  倒!倒!倒!倒!說到武功差勁、輕功不好,那也就算了,為什麼還加上一句貌美如花啊?他又不是女人!



  「唉——娘!您說得這是什麼話呀,孩兒那叫英俊不凡,什麼貌美如花啊!娘親才是貌美如花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歐陽問天這麼一說,莫氏的悲傷神情果然減了許多。



  「而且啊,這次同行的,不但有大哥二哥,還有三位武林前輩,您就放心吧,孩兒絕對不會有事的,再說我福大命大,之前的那些事您都不記得了嗎?您還是先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吧,我到現在還一無所知呢。」



  不愧為母子天性,見兒子一點都不驚慌,神經同樣大條的莫氏竟然隨即便安心下來,開始將打聽來的消息,七拼八湊地一一告知。



  原來,剛才在堂上所說的淫賊,就是這兩年來出現的採花大盜向莫玲,聽說這個人的武功非常了得,而且善用采陽補陽之術來增強功力,所以這兩年來,從北到南,被他侮辱過的良家婦女不不計其數,被他打傷的武林人士也不計其數,他現在已完全成了武林的公害。



  「問天,你真的沒關係嗎?二姐三姐都說那個淫賊很厲害,說你的輕功不好,就算不敵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唉,真不知道他那個老爹是從哪方面勘察出來的,什麼端莊賢淑,知書達理,心性豁達,那五個妾氏還有他的正妻根本就和這些美德不搭邊嘛,整天就知道排擠他們母子,嚇唬他娘親,要不是大哥二哥也一起同行,她們一定會說有去無回吧。



  大大地歎了口氣,將又要哭出來的莫氏拉到了桌邊坐下,歐陽問天再次安慰起來。



  「娘啊,您就放心好了,雖然孩兒的腹中生了個怪疾,但是要取我性命卻也非易,那次被大嫂打中,不也好好的嗎?」



  說到歐陽問天的這個怪疾以及重傷不死的緣由,可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秘密,十歲那年,不知道他父親和大娘是哪根筋搭錯了,想起要帶他一起到武夷山他大娘本家慕容世家祝壽,也就是在大壽的那一天裡,難得可以四處閒遊的他,就這麼機緣巧合的在小溪裡揀到了一個漂流的果子。



  可是沒有想到,那個紅紅艷艷又散發著成熟香氣的奇異果實,吃到了肚子裡面,可不如外表那麼美妙。一個時辰之後是腹痛如絞,一天之後是渾身發燙、高燒不退,再被慕容世家裡的高手診斷了一下,他從此就被冠上了先天不足、虛火太旺、命不久矣的「美名」,想起那七七四十九天裡,他大娘的那個得意勁啊,歐陽問天不覺又要笑上一笑了。



  不過之後,所謂的「因禍得福」大概就是指他這種情況吧,在苦苦支撐了一個半月以後,他身上的那團烈火終於穩定下來,散入四肢的散入四肢,滲入骨髓的滲入骨髓,積聚腹部的積聚腹部,就算所有醫生都說他病入膏肓、命在旦夕,但他還是平平安安地活過了二十歲,其中,要特別指明的,就是這「平安」兩字,這可不是廣義上的活命而已,從那年開始他就不再生病,有些個什麼刮傷的也很快就好,就連被他的大嫂猛打了一掌,也只是難過了一宿,第二天就能活蹦亂跳了,這可是不就是徹頭徹尾的平平安安嗎?



  「但是,這次和那次可不一樣,你大嫂是女人家,沒什麼力氣,那個向莫玲是武林魔頭,就連你的那些姐妹們都被下了禁令,不許出去,你、你叫為娘怎麼放心得下啊……」



  「呃?」大嫂是女人家?那個可是武林有名的巫山翠女矣!



  知道就算對她解釋這些,莫氏也不一定會懂,按了按暈暈的額角,歐陽問天只能繼續安慰他的娘親。



  「好了,娘親,您還不知道我嗎?我的武功那麼差,又從來沒有什麼出門經驗,那幾個老前輩不會委以重任的。」



  看看他娘親還是一副憂心不已的模樣,歐陽問天只能再歎了口氣。



  「那麼,如果我說,我到了外面以後,會隨便討個望風的差事,或者在行動中稍微落後一點,找個機會溜掉,玩個一年半載的再回來,你是不是就能放心了?」



  「是,是,如果你能偷懶,還能偷溜,那就最好了,呵呵,呵呵,」



  好嘛,人家都是望子成龍,他娘樣倒好,竟然唆使兒子偷懶偷溜,而且還引以為榮,這怎麼不使歐陽問天兩眼翻白。



  不過這也難怪啦,要不是他們母子能深曉大義,懂事得韜光養晦,讓人人都以為他們是二等殘障,他人怎麼可能在這個家裡活到今天。



  一想到了這個韜晦問題,歐陽問天略有所思的收起笑容,鄭重地跑到書架旁過,拿掉了表面的一些書籍,從後面抱出了一個小酒罈,又翻出了一張紙箋,把它們一起交到了莫氏手裡。



  「娘,這些是你半年份的藥,這個是藥方,萬一我半年內趕不回來,你也不用著急,在書架的最上層,還有一壇,要是兩壇都吃完了,就按這個方子去配藥,千萬不能斷了吃啊。」



  「知道,知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會吃的。」



  「我不是不放心你不會吃,我是不放心你能不能妥善保管!」



  家裡有六個一肚子醋水的女人不說,再加上他那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爹總喜歡夜裡偷偷摸進他娘親的房間,害得那些為母不平的姐妹們常常都藉故挨到娘親房間,翻得亂七八糟,他怎麼放心娘親能好好保管。



  「沒問題的,我會好好保管,也會好好吃的。」



  「我……還是不能放心。」



  再看著莫氏那一副大剌剌的模樣,歐陽問天就更加不能放心了。



  「唉,你這孩子,叫你放心就放心,在你懂事以前,為娘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你那叫運氣,之前就只懷了我一個,要是……」



  「沒有要是,生你一個就夠了,我是絕對不會再懷孕的!」



  東拉西扯地爭執了一會,最後還是莫氏率先沉不住氣了。



  「唉?你憑什麼認定你不會再懷孕啊?」



  「臭小子,你還裝,你不就是想借這個事套出我的老底嗎?」



  狠狠地給了歐陽問天一記爆栗,看著兒子吃痛,莫氏隨即又心痛地替他揉了揉。「唉!算了,看在你這麼有孝心的份上,我就實話對你說了吧,省得你去了外面也不定心……」



  整個事情的緣由,還得從歐陽家的背景說起,歐陽世家到了這一代,原本有兄弟五個,外加眾多分支,家族甚是龐大,可惜歷經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激戰,劫後餘生的卻只有么子歐陽震強,以及受了重傷的歐陽老爺子。



  為了保證嫡系血脈得以迅速發展,在歐陽老爺子的主持之下,歐陽震強除了娶回慕容世家的千金,另外還添了五房妻妾。



  那個時候,不只是歐陽一家,武林中各大家族門派都存在著後輩短缺的困境,再加上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常事,所以正妻慕容氏就算有諸多不滿,還是強裝了一副賢德的模樣,親自為歐陽震強挑選了四房賢妾,也就是說,歐陽問天的母親莫氏並不是慕容氏所選,她是歐陽震強外出修習後帶回來的妾氏,不但貌美如畫,而且一出現就已身懷六甲即將臨盆,令諸多妻妾措手不及,由此引發的醋海風波,直到今天也可見一斑。



  幸好,莫氏在生了歐陽問天以後,就沒有再懷過孩子,而歐陽問天又是出了名的資質愚笨,先天不足,他這個等於沒有的窩囊兒子,以及母憑子「貴」的莫氏,才沒有在歐陽家波濤洶湧的子嗣風波裡,受到什麼太大的陷害。



  「再告訴你一件天大的秘密,你知道那些個姨娘為什麼生的都是女兒,只有大娘會生兒子嗎?」



  「咦?為什麼?」



  「因為我們廚房的那個大廚根本就是你大娘的人,而且還是她的奶娘,她給其它姨娘做的補湯裡面,都下了至陰的藥物,才使得那些個姨娘每次懷孕都生女兒,而且還特別容易懷孕。」



  「啊?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說到了正事,不但歐陽問天,就是嬉皮笑臉的莫氏,都沒有了平時的愚笨模樣,「嘿嘿嘿嘿,因為這招你外婆以前常用,她就是被這個牽累,才會被你外公趕了出來,害得你娘我從小就沒了爹。」



  「哇!不會吧!」



  對於那個下藥的內幕,歐陽問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意外,可是對於他外婆的那一段,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



  「那你是說,你沒有喝湯了?可是那些個湯到哪裡去了?我記得每次湯一上來,你都不給我喝,就一個人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那些湯……」



  「這麼至陰的東西,我都不喝了,怎麼會給你喝,我當然是自己收著了。」



  忽然賊賊地笑了幾聲,在袖子裡摸索了半天,不一會,莫氏就好像變戲法一般,拉出了一個狀似水袋的東西,前面還帶著一個小漏斗。



  「你知道我養的那口母豬怎麼會那麼能生嗎?而且每次都生一窩小母豬,一隻公的都沒有。」



  「啊?難道……」



  「就是那麼回事,因為這些個藥湯都餵了母豬了,所以……」



  「那你懷孕的事?」



  這一下,歐陽問天就更要對自己的母親另眼相看了,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娘親除了會裝瘋賣傻以外,肚子裡的貨色居然還有這麼多,那麼說來,她的娘家至少也應該是個武林大戶了。



  「我當然另有辦法了,要不然萬一懷孕,再生男胎,我們娘倆不被弄死,也沒有好日子過,總之,為娘的唯一心願,就是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不要出頭也不要揚名,等成家立業搬出去以後,有口太平飯吃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平平安安,武不成文不就,庸庸碌碌過一輩子的。」



  不消片刻歐陽問天剛剛才升起的一點敬意,頓時又化為烏有了。



  唉!又是這番說教,聽著這從出生起就每天必響的魔音,歐陽問天只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不過這也難怪啦,要不是他娘親的「野心」就那麼一點,以她這個出人意料的「聰明伶俐」法,以及「深藏不露」法,這麼多年來,他們母子哪裡還有這麼安逸的日子好過。



  呃——這麼一想,歐陽問天這才發現,好像他自身也是個沒什麼野心的人,難道智力可以遺傳,個性可以遺傳,就連野心也會遺傳的嗎?



  帶著一肚子的鬱悶,又和娘親閒扯了一會,看著天色差不多了,歐陽問天這才理了一個簡易的包袱,走出了房門。



  「母豬母豬,真是辛苦你了,請繼續加油,多多生女啊。」



  在這裡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第一次知道母豬事件,離家之前,歐陽問天當然要先到廚房北面去看看那個代母吃藥的母豬了。



  哇,果然是好霸道的至陰藥物,居然又生了十幾個,而且全是小母豬,把這些個豬臉重疊到他眾多姐妹的身上,歐陽問天馬上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吃了這個至陰藥物,生下來的雌性果然都有著異曲同工的樣貌。



  在那裡仔細觀察了一會,又仔細比對了一會,得出完美結論的歐陽問天,這才轉向了廳堂去拜別父親以及從多家人。



  歐陽家的三位少俠第一次聯手出擊,其送別的場面當然是非常盛大的了,再加上是為民除害,除了家裡的姨娘姐妹,族裡很多長者也都加入了其中。



  「問天,記得要跟緊你大哥,二哥,你從小就是路癡,可別走丟了呀。」



  「知道了,娘親,你在家裡也要好好餵豬,多多生產。」



  一個是「胸無大志」的富家子弟,一個是「無甚主見」的小婦人,在眾人面前再次演繹了一番母慈子孝的感人戲碼,外加拜領了一腳之後,歐陽問天終於跟著大哥,二哥走出了歐陽世家。







第二章



  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他們會參加此次行動,既然是祈老爺親自登門委以重任的,那在出發之前,他們就勢必要去祈府拜別一下,所以一出了大門,歐陽家三兄弟就直接奔著祈府而去了。



  祈老爺的府邸就在縣城的西過,和他們歐陽世家正好形成犄角之勢,分守黟縣的兩端,祈老爺本身有沒有什麼武功,沒人知道,不過他養的幾個護衛,聽說武功倒是不錯,前幾年有些個什麼案子,他們好像也有從旁幫忙,是黟縣老百姓的守護人之一。



  只是一想到今天下午,他們那沉滯的身形,歐陽問天不由得頭疼起來,看來那個向莫玲真的是很厲害,就連祈家的人都受傷了,那也難怪丐幫長老要親自出手了。



  然而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參加圍剿得的人,還不止是丐幫的三位長老,在祈家的廳堂裡坐下,歐陽問天這才知道,除了他們幾個,祈家還請了武當的虛鶴道長、華山的丁掌門以及他們的眾多弟子參與其中。



  怪不得他們三個出來的時候,他父親和大娘一點不擔心,原來還有那麼多高手在此,就像他老爹說的那樣,抓到了有他們一份,可以藉機揚名;抓不到也不關他們的事,上有大樹頂著。



  啊,果然不愧為他那個精打細算的老爹啊。



  眾人相見,不外乎雙雙是一番互相吹捧,在廳堂裡待了一會,感覺耳屎都震得快掉出來,越發肉麻的歐陽問天便信步踱到了花園裡面。



  「坎,離,沖靈子的事就拜託你們了,只要能把他找回來,抓淫賊的事,就讓其它人做好了。」



  踱著踱著,在一處假山後面,歐了問天突然聽到了一道悅耳的聲音。



  「你放心,我們不會多管閒事的,找到沖靈子後馬上就會回來,要不然,放你和干,還有受傷的艮和震,我們怎麼放心得下?」



  呃?沖靈子?那不就是那個峨嵋派的師叔嗎?還有什麼干、坎、離、艮、震的,越想越像八卦裡的方位,好奇之下,屏住呼吸的歐陽問天躲在一個幽閉的地方,稍稍地張望了一下。



  「那真是有勞你們了。」



  只見涼亭裡面,一個美貌的少年和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正並排坐著,那兩個男子歐陽問天從來沒有見過,可是那個美貌少年,歐陽問天倒是頗為熟悉,他就是令無數正派人士搖頭,又令無數男人為之歎息的黟縣紫幽,祈老爺的親親愛人。



  而他之所以會那麼出名,除了祈老爺的聲譽和他侍奉過魔君的事實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這個表相,沒有人知道紫幽的真實姓名和年齡,十幾年來,他一直就保持著二八年華,以及這副嬌滴滴的仙子模樣。



  「哪裡,自家兄弟客氣什麼,今夜只要那個向莫玲出現,我們會救沖靈子回來的,你和干就靜候佳音吧。」



  聽他們的口氣,艮和震似乎就是祈老爺的兩個護衛,而幹好像就是那個祈老爺,為什麼好好一個江南富戶會另有稱號,在外人面前,還要把兄弟掩飾成為護衛。



  不過,天生不愛管閒事的歐陽問天可沒有這個興趣去探詢祈府的內幕,在那裡趴了一會,聽他們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自覺不便久留的他就悄悄地退了出來。



  ★  ☆  ★



  「真想不到啊,那個採花大盜居然採到了沖靈子頭上,就算他被魔君調教過了,外貌有了很大變化,但畢竟是六十開外的老頭,向莫玲怎麼會有此興趣啊?」



  等到歐陽問天再次會合了兩個哥哥,從祈家拜別出來,歐陽璇華和歐陽璇明似乎也已從別人口中聽說了沖靈子的事件。



  因為最近四年以來,魔君已不再強擄少年,祈家收的諸多棄夫也大都找到了心儀對像,各有歸宿,所以剩下的這幾位門客便更加的惹人注意。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被魔君使用過的男子,其外貌和身體都會有很大改變,就是醜男都會變成美女,我還聽說,沖靈子被放回來的時候,就那身衣物能夠證明他是峨嵋長老,樣貌改變了很多,之後他進了祈家大院,就沒有再出現過,說不定啊,平時走在我們身邊,我們也認不出來,還以為是美貌少婦呢!」



  「這樣啊?不過看看那個紫幽,還真有那個可能,祈老爺真是艷福不淺啊,居然借這個名堂,網羅了那麼多尤物……」



  尤物?難以想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變成尤物的模樣,跟在兩個哥哥的後面,歐陽問天一個趑趄,險些就摔了一跤。



  只可憐那個峨嵋長老,為了振作他們峨嵋的名聲,先是被魔君侮辱,然後又被淫賊玩弄,整個晚節不保,真是可憐可憐!



  說話之間,更鼓樓便已出現在眼前,和丐幫的三位長者見過面後,按照預定的計畫,歐陽家的三位小輩就各自跟著一位長老,埋伏在西面的三個角上。



  當然,對於所有的預定計劃,歐陽問天由始至終都是一無所知的,他僅能憑藉著零零星星的線索知道,向莫玲原先的目標是祈家的紫幽,但是和護衛惡鬥了一場以後,他只能順手擄走了倒霉的沖靈子,據祈家估計,向莫玲今夜必定會故技重施,再到此地,所以他們才連夜請到了逗留在黟縣附近的諸多俠士,為武林除害。



  果不其然,到了將近子夜時分,祈家的宅邸裡就隱隱傳來了喧嘩的聲音,過了一陣,就見一個黑影遠遠地向著西邊過來。



  「小子,該我們上了!」



  只學過粗淺招式,也沒什麼內力的歐陽問天,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上法。



  只是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唔,其實是他不就山,山來就他了,屈長老的話音剛落,一個風神俊朗的男子用扇子撥開了屈長老的棍子,非常瀟灑地撲到了歐陽問天的眼前。



  「原來美人在這裡啊,真是讓我好找!」



  眼看著那把扇子朝著他膻中穴而來,完全來不及考慮的歐陽問天馬上就使出了他的拿手「絕招」——力劈華山,對著笑呵呵的向莫玲就是一劍。「啐,原來搞錯,不是魔君的女人啊!」



  「誰是女人,我是男的!」



  眾所周知,被魔君使用過的男人別說拿劍砍人了,就是稍重一點的東西都提不動,而拜那果子所賜,歐陽問天雖然沒有學過高深的武功,但是力氣卻非同尋常,所以這麼一砍,向莫玲自然知道他不是門客之一了。



  「居然長得比昨天那個門客還好,男的我也將就將就,不練功的時候,我們玩玩怎麼樣。」



  「去你的!誰和你玩,再吃我一劍。」



  可惡的傢伙,錯當他是女人,是門客也就算了,居然還拿他和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比,想他歐陽問天儘管文不就、武不成,但好歹也是歐陽世家裡,眾多兄弟中唯一一株樣貌出眾的鮮草,是那個老頭子能比的嗎?



  趁著向莫玲調戲他的當口,忿忿不平的歐陽問天,再次使出他的拿手絕招——力劈華山,緊接著又是他最最得意的連還玫擊:力劈華山、力劈華山、力劈華山、力劈華山……一套非常完美的力劈華山十八砍,直砍得故作瀟灑的向莫玲都失去了那抹輕浮的笑容。



  「我說……美人,你就沒有別的招式了嗎?」



  再次挑開了屈長老的長棍,又避開了業已趕到的邢長老的雙掌,向莫玲皺著眉頭從歐陽問天的面前閃過。



  「有啊,不過這招最好使,看招!」



  其實到了這個階段,有丐幫的三位長老,又有堪堪趕到的武當華山弟子,武功不好的歐陽問天完全可以退下陣來,只是,已砍得昏天暗地的歐陽問天,哪裡還有餘裕去顧及週遭情勢,除了眼前的向莫玲,他根本就看不到也聽不見其它的一切。



  再加上那個向莫玲,故意在逗他玩耍,繞著他所站的地方,順時針的跑個不停,使得氣喘吁吁的歐陽問天,也不停在原地轉著圈子砍人。



  「美人,如果你就是獨愛此招,不如你改用刀吧,哥哥還可以多教你兩招,怎麼樣?」



  「去你的!術業有專攻,我就要用這一招砍你。」



  以為他是傻的嗎?他當然知道是用刀比較好,只是劍有兩面,刀只有一面,以他目前的修為,用刀會砍錯邊啦!



  「呵呵,今天不是談話的時機,我記住你了,美人,歐陽問天是吧?我們來日再見。」



  「見你個頭!」



  話音未落,眼前的向莫玲突然一個縱身,向著逆時針方向竄了出去,可憐一直在做順時針運動的歐陽問天,根本就來不及煞車,好不容易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又啪唧一下坐到地上,他這才發現,他的四周早已沒有了半個人影,只有隱隱傳來的叱責和刀劍,在這處迴響著。



  天哪!原來這就叫做江湖廝殺啊!幸好他那個保命一招還能用用,要不然……



  想到剛才那個「美人、美人」的叫法,歐陽問天只覺得渾身一陣惡寒,使得他還在轉圈的五臟六腑瞬間湧起了一陣噁心。



  可是歇著歇著,他那暈乎乎的腦袋還沒有清醒過來,那乒乒乓乓的打罵聲卻聽著好像近了一點,不對,這不是好像,確實是近了一點,而且還在飛速的逼近。



  難道那個向莫玲終於發現,他這個美人已經黔驢技窮,想趁機劫財劫色了?



  想著或許有這個可能,還在天旋地轉的歐陽問天趕緊爬起身來,向著另一個方向逃了出去。



  雖說平時歐陽問天的輕功不佳,但是遇到了貞操問題,他的潛力還真是不能小瞧呢!一來是頭昏腦脹,分不清東西南北;二來是驚慌失措,見林鑽林,見山翻山,等他跑得筋皮力盡,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完了以後,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他突然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他迷路了,而且從四周的岩石松林來看,他還無巧不巧地跑進了那個武林禁地——黃山裡迷路了。



  不會吧?先是被一個採花大盜看中,接著又自動送到魔君嘴裡,就算今年他命犯桃花,他也不用那麼倒霉,犯到這兩個魔頭吧……



  可事實就在眼前,面對著陷約可見的奇峰怪石,歐陽問天就是想對自己說一聲「弄錯了」他那瞬間緊繃的身體,都已被嚇得動彈不得了。



  就這樣慢慢地站了半天,在心裡默念了無數次「冷靜」之後,發現那個傳說中的魔君一直都沒有大駕光臨,歐陽問天這才慢慢地跨出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



  一旦越過了恐懼束縛,慌亂的步伐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在危機意識的驅動下,歐陽問天再次不顧一切的奔跑起來。



  但是能夠跑得出去,那就不叫迷路了,所以一個時辰以後,跑到全身乏力的歐陽問天,依然還面對著奇峰怪石,依然還處於黃山之中。



  不行了,動不了了,魔君要來就來吧……



  大概是過度緊張之後,他那天生的大條神經終於醒過來,向著枯枝落葉上面一躺,就這樣閉上眼睛睡著了。



  ★  ☆  ★



  不知道睡了有多少時間,迷迷糊糊之間,有一股奇異的香味突然鑽進了歐陽問天的鼻子。



  好香……好熱……



  而且不知道怎麼的,聞著聞著,他身體的某一個部位還起了特殊反應,連帶著腦海之中,也沒來由地出現了諸多美女。



  難道是……



  靈光一閃,再次被嚇了一跳的歐陽問天,猛地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可是隨著大腦的迅速清醒,那股如蘭似麝的味道不但沒有隨夢境逝去,反而有種越來越濃的感覺。



  難道黃山之上,真有女鬼?



  不如魔君那麼可怕,但是黃山裡有女鬼的說法,卻也是近幾年來又一個令人踏足的原因。據說那些見過女鬼的男人雖能得享一夜溫柔,可是從此以後,卻也會遭到武功盡廢,陽剛不舉的下場。



  難道,他今天在遇到採花大盜,進入黃山,外加迷路以後,還要遇鬼不成?



  越想越是可怕,歐陽問天真想像剛才那樣,拔腿就跑,但是那股香味,那股能夠攝人心魂的香味,卻牽引著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著源頭走去。



  不要啊,不要走啊,不能走啊……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保持理智,步伐也有所猶豫,但是隨著香越來越重,歐陽問天腦中的「不」字也變得越來越淡。



  穿過了濃濃的迷霧,走出了樹林,他終於在小溪邊看到了那個女鬼。



  果然是絕色天香。



  皎潔的月光之下,披散著秀髮的女鬼就這麼靜靜地側臥在寬大的岩石上面,看到他的出現,她立刻露出了既痛苦又渴望的神色。



  「好漂亮,你是誰?是人?是鬼?」



  明明知道那不是個尋常女子,更有可能,她就是人們傳言的那個女鬼,但看著這美麗不可方物的容顏,曼妙得柔若無骨的身姿,感受著這一陣陣追魂奪魄的奇異香味,歐陽問天只覺得不僅是身體的中心,似乎全身都發燙起來,就連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早已散入肌膚骨髓的熱量也被這個場景牽引,一絲一地冒了出來,全都積在他的小腹。



  「我不是鬼,我是人,你過來,過來救救我,我好難受……」



  等歐陽問天走到十步之內,那個女鬼的臉上就完全沒有了痛苦的表情,一把拉開了下身的衣物,露出了一雙美腿以及半個豐潤的臀部,她的神情已轉換成一種從未見過的媚惑。



  「救你,怎麼救?」



  「插進來,插進來就好了。」



  說到這裡,女鬼慢慢地趴下身去,分開了雙腿,並用雙手的手指,扒開了兩個臀瓣。



  「這裡,你只要把你最熱的地方插到這裡就可以了,那樣就能救我了,求求你,快一點,我好難受。」



  月光下,雖然看不清上面的顏色,但是閃爍著晶瑩光彩的密穴卻如同致命的吸引一般,徹底點燃了歐陽問天的獸性。



  「居然已經這麼濕了,又熱又緊,真是美妙之至。」



  這個時候,他也不管是人是鬼了,撲到了那個女子的身上,歐陽問天先是用手摸了摸那個秘蕾,正分泌著大量粘液的入口非常濕滑,一不小心,他的手指就被吸了進去,並被內壁裹住,不斷的摩擦著。



  「嗯……那你就插進來嘛……插進來會更美妙的……我好想要……快插我……」



  「唔……」



  畢竟,歐陽問天終歸是家裡的少爺,早在他十五歲起,他房裡就有了侍寢的丫鬟,所以對於床第之事他並不陌生,只是以往那些青澀女孩哪能和眼前的女鬼相比?被這不管是風韻還是樣貌都無可比擬的女鬼煽動著,歐陽問天隨即解開了褲頭,掏出了已然脹到發疼的分身,狠狠地插了進去。



  「啊啊啊……好棒……好舒服……就這樣……快點繼續……」



  「唔,繼續嗎?那我不客氣了,我要動了。」



  將女鬼的腰肢抬高,讓他趴在岩石上面,歐陽問天開始了一浪高過一浪的律動。



  「啊……好熱……你好熱……好舒服……真的是好舒服……還要……把你全都給我……給我……」



  「別急,我這就給你,唔,你真的是很厲害,好緊,好爽。」



  那是歐陽問天從未體驗過的奇異感受,不同於尋常的交合中諸多感官都集中於分身的那種快感,這個女鬼的身體似乎能夠激發他渾身的活力,特別是那些隱藏在深處的熱源,隨著律動的加深,它們彷彿像活過來一樣,連成了一線,沿著週身的經絡,不停地快速運轉。



  「舒服,太舒服了,全身都太舒服了。」



  不止是全身,那些淤滯在體內的熱力通暢以後,歐陽問天甚至覺得自己的指甲、毛髮等,這些沒有神經的部位都舒服得無與倫比,使他真恨不得把眼前的身體完全揉進自己體內,永遠不要出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舒服,讓我看看你,看看你是怎樣的魔鬼。」



  就著相連的位置,歐陽問天忽然把女鬼翻了個身,讓他呈現出雙腿打開的姿勢。



  「美,你真的是好美。」



  「嗯……別停……深點……再深一點……請插到最裡面……嗯啊……」



  撫摸女鬼細緻的肌膚,看著她那絕代的容貌在有些發白的天色下面混合著嫵媚和綺麗的光芒,歐陽問天忽然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不多一會,他的雙手,也滑入了女鬼的衣襟,摸索起她的胸部。



  可是……沒有,所到之處,沒有女人該有的隆起,而是一片平滑的胸膛,順勢扯掉了女鬼的衣物,在她的胯間,歐陽問天倒是摸到了一株硬挺的東西。



  四周的香味愈見醇厚,歐陽問天的慾火也愈見旺盛,對於找不到該有的,和找到了不該有的,這時的他,似乎也沒有餘裕去意識到這其中的差別了。



  用一隻手扶住了女鬼的大腿,一隻手握住了那個硬挺,結束了長吻以後,歐陽問天逐漸加快了律動的速度。



  「嗯……啊……好,就這樣……快點……再快點……」



  「知道了,我來了,唔!」



  在一記深深地貫穿以後,歐陽問天終於將自己的熱液射進了女鬼體內,而那個女鬼在接受的同時,也大叫著迸發出來。



  「呼——呼——」



  趴在那裡大大的喘息了一會,隨著曙光的逐漸透入,瀰漫著的濃郁香味慢慢散去,歐陽問天的神智也漸漸地清醒過來。



  「啊!」



  突然之間,領悟到剛才發生的一切,發現自己還壓著那個女鬼,不對,是那個男鬼,歐陽問天猛地跳了起來,一個踏空,便從寬大的岩石上倒摔下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是誰?」



  手腳並用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背部抵到了另一塊岩石,歐陽問天這才發現,他目前正處於衣襟敞開,下身赤裸的狀態。



  「哎?你能動嗎?你還有力氣嗎?」



  不過,和他的表情差不多,看到他依著岩石站了起來,一直躺在那裡的男鬼也好像遇到了鬼一樣,驚叫著立起身來。



  日光之下,烏黑柔亮的秀髮垂落在他白晰嬌嫩的身子上,粉紅色的乳暈,稀疏的體毛,不管是臉蛋還是身體,都美得令人窒息,而最最主要的,歐陽問天還在這時看到了他身下的影子。



  「這麼說來,你是人,不是鬼了?啊——我、我和一個男人做了。」



  可是,即便意識到對方不是個鬼後,歐陽問天的臉色還是好不到哪裡去。一來,沒有那個嗜好;二來,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歐陽問天,這會兒又摀住了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



  「你真的能動,還能說話,好奇怪啊!」



  而對於他的苦惱,對面的那個男人倒是一點都不以為然,並且對於自身的裸體狀態也不覺得羞恥,驚訝之後,就好像發現了珍獸一般,他一絲不掛地跳下了岩石,把歐陽問天從地上拉了起來,對著他上上下下地一個勁猛瞧。



  「呃,那個……這個……」



  「還能站住,那麼你能不能走呢?」



  「啊?為什麼不能走?是人都能走吧?」



  好奇怪啊,為什麼他要不能走,不能動啊?



  被這一系列白癡問題問倒,歐陽問天不由得就忘記了剛才的震驚和尷尬,茫然地活動起來。



  先是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再踢了踢腿,然後又走了幾步,感覺自己的行動不但沒有什麼不便,經過了那場浴火焚身的情事以後反而更加精神清氣爽起來,歐陽問天疑惑地轉過頭去。



  「很正常啊,倒是你,你為什麼會以為我不行了呀?」



  「因為我用過的男人,都會廢掉啊……」



  啊啊啊啊——



  「就是武功盡廢,四肢癱瘓,嚴重的人,連說話都很困難,不過只要調養得當,休息個幾年,基本的行動力應該可以恢復,只是武功,還有男人的那個功能,會永遠都恢復不了。」



  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故意逗著他玩,還是有些癡呆,見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他竟然還一臉欣喜地給他做了一番說明,直說得歐陽問天在原地又做了一遍熱身操。



  「我剛才正在煩惱都沒有問清楚你的名字住所,看你癱在我身上,我還想著要不要把你撿回去養呢……」



  「咦?撿回去養?」



  「是啊,要是你連話都說不了了,我不撿你回去,難道把你放在這裡,給野獸吃掉?」



  「啊?啊?野、野獸?」



  這是什麼狀況,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是做了愛做的事,就要面臨癱瘓,還有被野獸吃掉的危險?



  直到這時,歐陽問天才發現他和眼前的這個裸男根本就不認識,而且回想之前的那場情事,好像也是迷迷糊糊透著詭異的氣氛。



  「因為我用過的男人,都會廢掉啊……」



  「呃?這麼說來,你有過很多男人嗎?」



  不知怎麼的,再次注意到對方的身體,剛才被忽略的那句話突然就冒進了歐陽問天的腦海,一邊爬回岩石上,穿起了自己的衣服,他一邊沒來由地問了起來。



  「什麼叫有過?是指養過的意思嗎?我從來沒有養過男人,因為他們用一次就不能再用了,所以我都把他們送下山的。」



  嘿,這時候還來給他裝瘋賣傻,也不想想他歐陽問天是什麼人物,好吧,既然對方鐵了心要戲弄於他,歐陽問天馬上決定,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他也一樣裝傻充楞好了。



  可是……



  「送下山?對哦,這裡是黃山裡面,啊!炎龍魔君!」



  真是禍不單行、噩耗連篇,在歐陽問天二十年的人生裡,可以說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受到過那麼多刺激,先是被採花大盜調戲,然後又跑到了黃山,最後莫名其妙的和男人發生了關係,而這個男人好像還是傳說中的黃山女鬼。



  雖然在嘴巴裡慘叫了一聲,但是已受到過太多刺激的歐陽問天,這時反而沒有初時的緊張。



  「好了,我也不和你夾雜不清了,這裡是炎龍魔君的地界,聽說被他抓住的男人都會被吸走陽氣,我要下山了,後會無期。」



  反正他們一個是炎龍魔君,一個是黃山女鬼,不對,應該是黃山男鬼,他這個僥倖沒有癱瘓的局外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把自己整理完畢,才剛要抬起腳來,沒想到對方的一句話卻讓他差點再次摔倒。



  「炎龍魔君嗎?你是說行風嗎?他不會來抓你的,因為他也已經被廢掉了,我弟弟正在照顧他呢!」



  「哦,原來他已經被廢掉了呀?還好,還好!」



  吐了口氣,拍了拍胸脯,不過在下一瞬間,歐陽問天就連眼睛都直了起來。



  「被被被、被廢掉了?被誰廢掉的?難道是你?」



  「嗚,我,我也不是存心的,我都告訴他不可以了,他還是一定要強迫我,所以……」



  「啊啊啊啊啊啊!」



  對方果然是個玩人的高手,居然能頂著這麼單純的表情,說出這麼恐怖的話來。



  炎龍魔君搶男人,黃山女鬼正好是個男人,然後炎龍魔君抓到了黃山女鬼,在床上大戰了一場以後,炎龍魔君終於敵不過黃山女鬼,被吸得精盡人癱……那不就是說,這個黃山女鬼是個比炎龍魔君更加可怕的魔頭嗎?



  幾乎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一想到了這裡,臉色發白的歐陽問天馬上扭頭就跑,大概在潛意識裡,他是想向這個黃山女鬼求饒吧,所以在衝出去的時候,他還非常虔誠地擺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就這麼一路大叫著,跑出了大約有一里多。







第三章



  「呼,呼,好險好險,終於逃出來了。」



  跑累了,也叫累了,回頭一看,完全不見有第二個人影,歐陽問天終於在樹林裡停了下來。



  「逃出來?為什麼要逃?我不是說了嗎,行風不會抓你的。」



  「啊啊啊啊啊!」



  沒想到,他的話音才落,那個天籟魔音在身後響了起來,再一次的,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繼續高舉著雙手的歐陽問天又一次反射性地跑了出去。



  整個山林,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就只聽到歐陽問天的大呼小叫在不停的迴響著,所到之處飛鳥驚、走獸跑,全都是他一個人的動靜。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不管他再怎麼叫再怎麼跑,他身後的那個黃山女鬼,就好像是影子一般緊盯著他不放,而且每每都在他以為勝利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背後,這怎不讓他驚上加驚,怕上加怕。



  然而,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是有窮盡的時候,特別是像歐陽問天這種一夜三次遇險,沒吃早飯,沒吃午飯,武功內力差之又差的人,在驚惶失措地跑了大半天,繞過了十幾個山頭,還被嚇了無數次以後,歐陽問天終於筋疲力盡地倒了下來。



  「我……我說,你到底要怎樣啊,為什麼盯著我不放啊?」



  軟軟地趴在地上,就算看不到周圍的情形,也聽不到任何人類的聲音,可在經歷了那麼多以後,歐陽問天也知道,那個黃山女鬼必定就在附近。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的話音才落,一張不染鉛華的絕麗容顏就已歪到了歐陽問天的眼前。



  「啊?我?我就是想養你啊,你不是問我,有沒有男人嗎?我想了一下,決定讓你成為我的男人,所以我現在有男人了。」



  「啊?」



  再一次聽到了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非常意外的,歐陽問天卻已經沒有了前幾次的驚詫。



  怎麼可能,這一定是他聽錯了,一定是在做夢,不可能,不可能……大概是勞累了一夜一天,又緊張了一天一夜,實在是太過疲乏的歐陽問天在湖之中完全把這一天的遭遇歸為他自己的夢境。



  好香……好熱……



  可是睡著睡著,不知怎麼的,這夢境有了奇怪的變化,就好像昨天一樣,月光之下他又遇到了那具銷魂的男體,溫熱的肌膚,緊炙的洞穴,以及交合時那一簇奔流不息的熱氣,都使得歐陽問天幾欲癲狂。「啊,好棒,真是太棒了,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棒的身體。」



  「嗯……我也是……好舒服……你好熱……啊……」



  意識迷濛之間,聽著這嬌媚的喘息,抱著那修長的大腿,歐陽問天衝刺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在一陣戰慄般的高潮以後,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  ☆  ★



  「嗯……」真涼啊,被子。



  又睡了不知道多少時候,一陣陣初秋的寒意侵入了歐陽問天的意識,習慣性地,他抱住了身邊的被子,就往上一拉。



  呃,拉不動?用點力……還是拉不動……再拉……依然不動……



  沒想到居然連被子都欺負他,不行,他一定要把它拉過來。



  半夢半醒之間,歐陽問天的腦子是不怎麼靈光,可他那從來不曾表現過的毅力倒是靈光的很。



  用雙手扎扎實實地抱住了自己的被子,以身體為支點,他突然一個發力,把那一團被子整個揪到了身上。



  「啊——」



  與此同時,因為用力過猛,業已睡飽了的歐陽問天也一下子清醒過來。



  「早上好,我的男人。」



  事實上,這哪是他的被子啊,一睜開眼睛,歐陽問天看到的就是他躲了一天的面孔。也是害得他大作春夢的男人。



  不對,根本就不是什麼春夢。



  再清醒了一點,歐陽問天馬上就發現到他和男子根本就是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不僅如此,兩人密合的腹部還留有粘膩的感覺。



  啊——他真的和這個男人做了,而且還連續兩天,做了兩次!兩次!



  不對,次數和性別都不是問題,問題就在於,這個男人是著名的黃山女鬼,還是把炎龍魔君搾到殘廢的魔頭!



  不愧為與生俱來的大條神經,經過了兩夜的嘗試,歐陽問天已完全能把性別上的差異忽略不計了,只是對於這個男子的身份,他卻是怎麼都無法忽略不管的。



  「誰是你的男人,你、你給我下去!」



  恐慌之下,歐陽問天忽然一個用力,猛地把身上的男人給推了出去,可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就很柔弱的男人居然就這樣飄了起來,不驚動一絲塵埃地落到了樹枝之上。



  唔,果然好輕功啊!怪不得昨天他怎麼逃都逃不掉了,他果然是個連炎龍魔君都比不過的高手中的高手!



  認清了兩人之間的差距,知道硬來是不行的,歐陽問天乾脆就放鬆下來。



  「我告訴你啊,別再跟著我了,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男人,愛找誰就找誰去吧。」



  「唔?那我就找你了。」



  就在歐陽問天撿衣物的當口,頭頂上的男人,卻又輕飄飄地落了下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一個翻身,雪衫飛起,他就已經穿戴整齊,好整以暇地湊了過來。



  呿!輕功好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穿衣服快點嗎?常言道:慢功出細活,只有慢慢地穿,才不會漏什麼,咦,這麼說來,那個傢伙好像就是沒有穿內褲,果然,像這一瞬間穿好的人,是沒有體面可言的。



  「那你同意了?」



  「啊?什麼同意了?」



  因為光顧著在心裡吐糟人家的武功,歐陽問天根本就沒有去聽對方說話,看著那個男人一臉驚喜地抓起了他的手掌,歐陽問天趕緊摔了開去,向後退了一步。



  「就是做我的男人啊!」



  「誰要做你的男人,不是跟你說了,愛找誰找誰去嗎?」



  「所以啊,我就找了你啊。」



  居然還玩,差不多也該現出本來面目了吧。



  「我是叫你愛找誰找誰去!」



  「對啊,我就愛找你啊!」



  暈,是不是悶在黃山太久,沒人玩啊?這個魔頭怎麼比他娘親還會裝瘋賣傻!



  「我是說,除了我,你愛找誰就找誰,真搞不懂,你幹麼非要對著我?」



  被煩到無以復加,火氣大動,這時的歐陽問天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其實,他怪這個魔頭裝得太過愚笨,外形又軟弱可欺,一不小心,歐陽問天就發作出來。



  「可是、可是……我就要你啊,除了你沒人可以的……」



  倒,難道就是這兩夜情緣,讓這個魔頭愛上他了?



  就在歐陽問天為自身魅力感動行無以復加,想表揚一下魔頭的審美觀時,對方的下一句話卻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



  「……你那麼好用,至少,用了兩次都沒事,我想以後應該也沒問題的。」



  「什麼!好用?還、還有以後?!」



  天哪!他當他是什麼啊?隨叫隨到的性奴隸?會走路的性器官?無須保養的性玩具?最最可氣的是,他居然就只因為他沒有被廢掉,所以才決定要他做他的男人。



  「你、你是不是沒廢掉我,不甘心啊?誰要做你的男人,我要走了!」



  「可是,你不是不會廢掉的嗎?從這兩天的情況來看,我發現你不但沒有衰敗的症狀,好像還輕盈了許多,說不定你就是上天恩賜給我的,我命定的男人。」



  什麼命定的男人,真是越說越離譜!



  啊!沒想到除了他和他的娘親,這黃山附近竟然還隱藏著如此高手,這麼能夠胡攪蠻纏,東拉西扯,而且還這麼能妄顧他人的感受,他這方面的才能,還真讓歐陽問天不服輸也不行了。



  不過,兵來將當,水來土淹,既然在言語之上辯不過人家,歐陽問天只能再次用出他的另一項絕技——空明心法,就是不管對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表現,一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既空又明,是為空明心法。



  說白了點,其實就是漠視對方啦!只要從現在開始,對眼前的男人完全漠視,盡量保持距離,讓他自覺無趣,相信沒過多久,他一定會放棄初衷,琵琶別抱的。



  當然,要能成功實行這項計劃,其中的兩在要素不可或缺:其一、就是漠視,讓他覺得無趣;其二、剛是要找到另外的那把琵琶。



  眼睛骨溜溜地轉一會,歐陽問天馬上決定,要趕快下山,然後才能找到下一把倒霉的琵琶。



  「你知道最近的城鎮在哪裡嗎?怎麼走法?」



  只是說到這個「趕快」的問題,對於歐陽問天來說還真有困難,要是憑他自己能夠走出去的話,他也不用在這裡晃了兩天之久了,所以逼不得已,他只能再次轉身面向他身後的男人。



  「最近的城鎮?我知道啊,往這個方向,一直走就到了,你想去那裡嗎?我帶你去吧,一會兒就到了……」



  「哦,謝謝,我自己去就好,你不必客氣,請便請便。」



  看著對方就好像被主人叫喚的小狗一般,馬上屁顛屁顛地挨了過來,還一臉興奮地要來拉他,沒好氣的歐陽問天向後倒退了一步,然後一個轉身,向著所指方向跑了出去。



  「喂!你走錯方向了!應該是這邊!」



  「啊?」



  可是跑著跑著,不知怎麼的,歐陽問天的方向缺失症就發作起來。



  唔,明明看著是直線的,怎麼會跑歪了,難道他的雙腿天生有長短的嗎?



  就算明知道自己是個路癡,但是備覺丟臉的歐陽問天還是一邊糾正了趕路的方向,一邊哀怨地為自己找了諸多的理由。



  聽說每個人的雙腿都會有些差異,所以在沙漠裡面,人往往會不經意地繞著圈走,永遠都走不出去,說不定啊,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一直迷路。



  「喂!你又走歪了,是這邊!」



  啊!果然,他的腿果然是有長有短的,而且還非常明顯,要不然,怎麼才一會兒,他又走錯了方向呢?



  然而,不多片刻……



  「喂!太右了……喂!太左了……喂……」



  「喂什麼喂啊!你有完沒完!」



  都說了他會迷路是因為腳長腳短了,他還左邊右邊的出他洋相,人有可能一會左腳長,一會右腳長嗎?真是個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傢伙!



  「我已經快兩天沒吃過東西了,腳步虛浮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再煩我了!這邊對吧?」



  再次確認了該走的方向,把後面的那個跟屁蟲訓斥了一番,歐陽問天繼續踏上了前進的道路。



  不過說真的,之前不提倒沒什麼感覺,一提起這個民生問題,歐陽問天就覺得肚子裡頭立刻便唱起空城計來,嘰哩咕嚕地亂叫不說,趁此機會,他的前心還和他的後背粘到了一起,活生生地演出了一幕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戲碼。



  「啊!好餓啊!而且越來越餓了!」



  然而就在歐陽問天忍耐不住開始大呼小叫的時候,一股美妙的香味和著一個紅紅的野果,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這個給你,吃了再走吧。」



  扭頭一看,只見那個才不見了一會的男人,居然抱著一大堆的果子,笑吟吟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哼!謝謝!吃就可以,停就免了。」



  雖然很不甘願接受這個魔頭的施捨,但是看在對方的一片好心之下,歐陽問天還是馬上就接過了野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就這樣一邊吃一邊走,每當他扔掉了一個果核,他身邊的小忠狗就會巴巴的跑過來,讓他挑下一個野果,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歐陽問天才發現,這個所謂的「魔頭」不但美的不似人間所有,而且年紀很小,更確切的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少年而已。



  說不定啊,這個人真的不是在裝傻,而是真正的呆傻,難道真有這個可能?



  ★  ☆  ★



  「啊!終於到了!」



  之後,又走了好久好久,在經歷了無數次的左歪右歪,歐陽問天終於來到了城填裡面,只是……



  「咦!這裡是哪裡啊?我、我是想回黟縣啦!」



  找人打聽了一下,他這才知道,原來經過了大半天的努力,他居然穿越了黃山,來到了和黟縣隔山相望的城鎮裡面。



  「你到底是怎麼帶路的!我是要到黟縣,要回家,誰要到這裡啊!」



  「可、可是你說要到最近的城鎮啊,從說話的那裡算起,這裡就是最近的城鎮啊!」



  自然,明白到徹底走錯了方向,歐陽問天哀怨之氣可不是一般的大,再加上一路之上,身後的男人完全是一副乖順可欺的綿羊模樣,使得歐陽問天差點都快要忘了,他就是人人懼怕的「黃山女鬼」。



  「啊,算了,我們還是逛逛再說。」



  因此,再轉念一想,歐陽問天不禁慶幸起沒有回到黟縣,要是被他老爹知道他和男人有染,還帶了這麼個魔頭回來,這還了得,所以很快就平靜下來的他,馬上決定還是先解決這個琵琶問題。



  於是,換過了一副從容姿態,歐陽問天開始注意起這裡的男人,逛呀逛,逛呀逛,從城東逛到了城西,再從城南逛到了城北,去過酒樓、茶館、廟宇,可是一路之上,向他們搭訕的人是為數不少,但那些個人,一個個不是肥得流油,就是一副痞樣,別說那個「魔頭」看不上了,就是他歐陽問天再怎麼豁達,看著都想犯吐,因此每當這個時候,不等「黃山女鬼」動手,他這個歐陽家的五少爺就已經使了又一絕學——黑虎掏心,把他們都打得滿地找牙,哀叫連連了。



  唉!美男啊美男,琵琶啊琵琶,你們究竟在哪裡啊?



  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日落西山的時候,他們終於在學堂門口看到了一個相貌不錯的文弱書生,而且對方一見到「黃山女鬼」,就好像失了魂似的呆滯不動,自覺機會來了的歐陽問天馬上就轉向了身邊的少年。



  「你看那人怎麼樣?我覺得不錯。」



  「咦?你怎麼知道不錯?你用過嗎?」



  靠!他又不需要采陽補陽,更不必采陽補陰,用什麼用啊!



  才想把這個沒頭腦的傢伙罵上兩句,沒想到緊接著的下一句話,卻令他更為絕倒。



  「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比較好,那種人一定一次就廢掉了,而且他也沒你長得好看。」



  果真不愧為頂級的採花大盜,滿腦子都是那個事,評價起一個男人也是以那個為準,真不知道他歐陽問天是做了什麼孽,會遇到這麼個魔頭。



  垂頭喪氣地從該書生的面前走過,歐陽問天只能繼續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但是找啊找,找啊找,不管他怎麼努力,他身邊的那個魔頭非但沒有一點誠心,而且每次叫他看男人的時候,他總是一個勁地對著他猛瞧,聽到他說話,還會兩眼放光。



  更過分的是,幾個小時交流下來,歐陽問天幾乎可以確認,該魔頭一定是個殘障人士,把他的「請便」,當成是「請隨便跟著我」;把他的「別跟著我」,當成是「別離我太近」;而他的那句「讓我走」就更好了,這個魔頭居然還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回答他「你是在走啊,難道你們那裡這不叫走嗎?」由此想來,他說的那句「我才不要做你的男人」在對方心裡,多半會自動翻譯成「除了你就沒人適合了」,或者是「你是天賜的男人」,而把他的意願完全都忽略不計。



  啊!在空明心法的修為上,他好像還是不如對方高深啊!



  就這麼不死心地逛到了天色全黑,逛到了街上空無一人,想著明天再到下一個城鎮裡碰碰運氣的歐陽問天,只能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唉!算了,明天再說吧,睡覺去了。」



  「唉?可以了嗎?可以睡覺了嗎?」



  「當、當然,當然要……啊啊啊啊!」



  整整兩夜一天,說什麼都是雞同鴨講、溝通不良,可就是一提到「睡覺」兩字,他身邊的魔頭居然馬上就變得敏銳起來。



  不等他把話說完,再一次得到確認以後,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年一下子就打橫抱起了歐陽問天,到了房頂之上,飛奔起來。



  「啊啊啊啊!你、你要帶我到哪裡去啊?」



  而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已飛出了城牆,向著黑洞洞的山巒前進了。



  「當然是去睡覺了。」



  「睡覺,在哪裡睡覺啊?」



  「當然是回家睡覺了。」



  「回、回家睡覺?」



  這傢伙所指的家,難道是……啊……他不是那麼倒霉吧!



  才要對著這個沒有常識的傢伙發作一通,不料忽然之間,他們的腳下就不平起來,一會兒沖高,一會兒落下,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這種極致高速的歐陽問天直嚇得三魂七魄全都撞到了一起,因此,再也顧不得去想那些接下來的事,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脖子,歐陽問天就這麼雙眼緊閉地窩在了「黃山女鬼」的懷裡。



  「好了,到了,這就是我的家。」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物果然像他預計的那樣,是一片非常壯麗的奇峰怪石。



  「啊啊啊!這、這不是黃山裡面嗎?為什麼又回到黃山裡面了?」



  「呃?我家就在黃山裡面啊,不回這裡回哪裡啊?」



  「你家在這裡?但、但我家可不在這裡啊!而且最要緊的是,我們不是才走出去嗎?我可是整整走了大半天!啊啊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難道明天又要重新走過?」



  「啊?什麼叫重新走過?不是天天都要走的嗎?路程又不遠,一會就到了呀!」



  而那個罪魁禍首不但沒有一點悔悟,還在那裡大放厥詞,氣得歐陽問天真想給他一拳。



  「你是一會就到啊,以你的這個腳力,哪裡不是一會就到啊,你、你好歹也想想別人的感受,我可是千辛萬苦地走了大半天,不對,是走了兩天兩夜才走出去的!」



  「啊?」終於,在他聲嘶力竭的斥罵下,那個魔頭有了些許的反應,用帶著長長睫毛的靈動眼睛,對著他忽閃忽閃地眨了幾下,靦腆地笑了一笑,他忽然一個健步竄了上來,再次把歐陽問天打橫抱了起來,「反正都已經回來了,你就不要再管那些了,我們還是睡覺吧。」



  果然,對於不想聽的東西,該魔頭一律忽略不計,其高超的空明心法也再一次令歐陽問天佩服的五體投地,無以復加。



  不過,拋開這個魔頭的行徑不說,長相還真是美得不可思議,就只望著這兩窩水靈靈的眼眸,以及那個淡淡的淺笑,一向自命是鮮草的歐陽問天瞬間便是一陣恍惚。



  然後等進到了屋裡,那種如蘭似麝的香味慢慢地飄散開來,歐陽問天的神智就再也沒有清醒過,壓住了身下的「黃山女鬼」,情慾高漲的他主動扒下了對方的衣服,把自己深深地埋了進去,而且,因為吃飽喝足,再加上知道沒有生命危險,放鬆之後的歐陽問天在那股莫名熱力的催發之下,簡直就像是一頭發情的野獸,精力無窮,這天夜裡,他整整要了人家四次,才往旁邊一滾,睡了過去。



  至於他所在位置以及所住的地方,歐陽問天是到了第二天上午才總算看清楚的。



  那是一間位於半山腰的簡易茅屋,他身下所睡的木床也只是用幾塊木椿架了一個床板而已,看得出來,這幢茅屋是不久以前才剛剛建成,而且手藝非常粗糙。



  穿上了衣服,下了床,在茅屋周圍轉了一圈,又四處望了一下,歐陽問天突然驚奇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沒有人,真的沒人。」



  別說是什麼弟弟啦,魔君啦,這個茅屋的附近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連那個從前天晚上開始,就和他寸步不離的「黃山女鬼」都不見了蹤影。



  太好了!有道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看來他的虔心祈禱終於感動了天地,讓那個魔頭放鬆了警惕。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所以二話不說的,意識到機會難得的歐陽問天馬上就一貓腰,躲進了屋子旁過的灌木林裡。



  等著瞧吧,這一次,他不但要擺脫這個魔頭,而且還要憑自己的力量走出黃山。



  扒拉了一下四周的籐蔓,整出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歐陽問天順著技葉的空隙,遙望著前面的茅屋。



  常言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一般的常理判斷,那個魔頭看到他已離開,應該就會到山下尋找,只要在這裡窩上一段時間,讓對方把心思放到城鎮裡面,到那個時候,他想怎麼跑就能怎麼跑了,哪怕他在山裡瞎撞個五、六天,應該也不會再被人逮到。



  想著自認為天衣無縫的妙計,歐陽問天一邊調整內息,讓自己和清風樹木融為一體;一邊高高興興地摘了一朵雛菊,在手上把玩著。



  不是他愛自吹,雖說在兵器、拳腳、輕功等等等等方面,他都無甚長處,但是說到這個屏息吐吶的功夫,卻是無人能及的。



  要知道,自小開始,他那武林泰斗的爹和他那個慈母形像的大娘就一直在幫他進行基礎訓練;每天二三個時辰,逼他在園子裡練吐吶功,一練就是十幾年,久而久之,在他十五歲的那年,歐陽問天便練成了獨創的隱身法,只要他靜靜地呆在那裡不動,就是他的老爹歐陽震強都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真是等不及想看那個魔頭心急的樣子啊!







第四章



  就這麼等著等著,摘了一朵雛菊又一朵雛菊,等他手裡的菊花都可以握成一撮的時候,一道亮麗的白影終於落到了茅屋前面。



  真是好漂亮的人啊!如果對方不是那個「黃山女鬼」,不是和炎龍魔君有那麼多的牽扯,看在兩人三夜的情緣上面,他就認可他算了。不對,就算他家世清白,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猛然之間,想起了自己的家庭背景,才心動了一下的歐陽問天馬上就壓下了這種想法。



  上有武林魁首的父親和大娘,旁有眾多勢利眼的兄弟姐妹,就算他娘親不介意,他們歐陽世家也絕對不會承認他們這種關係的。



  可就在他一會這樣,一會那樣,想東想西的時候,前面的那個魔頭卻已有了動作。就好像知道他在這裡一樣,只見他稍稍地愣了一下,就轉過身體,微笑著向這邊走來,一雙眼睛透過了灌木,直勾勾地朝他射來。



  不會吧,自打十五歲起,凡是偷聽偷窺的,他就從來沒被抓包過。難道今天會被這個魔頭看破?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喂!你在幹什麼呀,我採了野果給你吃。」



  然而,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連多餘的幻想都沒有,那個「黃山女鬼」就已扒開了他眼前的遮蔽物,一臉白癡狀地探了進來。



  「幹什麼?你沒看到我在采菊花嗎,」



  時至今日,經過了無數次的慘痛教訓,以及無數次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以後,歐陽問天已經完全可以肯定,對方絕不是在裝瘋賣傻,而是真正的又呆又傻。



  氣惱自己的計劃又一次泡湯,他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菊花。



  「咦?為什麼要采菊花?」



  「泡茶喝,你不知道我最喜歡喝菊花茶的嗎?」



  「哦,明白了,那我馬上去弄。」



  白癡果然就是白癡,有誰會一動不動地藏在灌木叢裡采菊花啊!



  看著對方馬上露出一副深信不疑的表情,把一大堆野果往他懷裡一塞,便四處奔走著採集起菊花,歐陽問天真是既好氣又好笑,其中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感動。



  「好了好了,你不要採了,夠吃了。」



  可是感動歸感動,哪怕他再怎麼乖巧可人,他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啊。



  所以片刻之後。再次堅定了立場的歐陽問天就重新振作起來,把那個魔頭叫了回來。



  反正,既然都沒有想到逃脫的好辦法,又不能來硬的,那趁著這個機會,他就好好地奴役一下對方,以慰他受傷的心靈吧。



  「已經夠了嗎,那你現在要喝嗎?我去燒水好了。」



  「不用不用,我說……呃……」



  看著對方一聽到他的呼喊,立刻就喜孜孜地落到了他的眼前,歐陽問天這才想起,他們根本都還不認識對方。基於可能要進行的長期鬥爭,他隨即又決定要一邊麻痺對方的神經,一邊想辦法打聽出對方的家底,這樣才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那就先從名字開始吧。



  「我叫彌月,就是滿月的意思。我出生在武夷山裡,生我的時候,那個接生的醫生說啊,今天正好是彌月啊。所以我就叫彌月了,有了月,就有星,所以我弟弟就叫彌星。那一年,襯裡鬧瘟疫,家裡的人都死了,就剩下我和弟弟,沒有東西吃,我就帶他到小溪裡抓魚吃……」



  暈啊,他都還沒運用他那獨一無二的聰明腦袋去想方設法地套話呢,那個白癡居然就滔滔不絕地招認起來。由此來看,這個彌月不但是個白癡,而且還是個大嘴巴白癡。



  唉!這樣得到的情報,哪裡還有什麼成就感可言啊!



  「唔,那時候,我和弟弟都太小了,不太記得到底有沒有抓到魚吃。總之,在抓魚的時候,天上突然掉下來一樣東西,撲通一聲就沒有了,然後又是撲通一聲,掉下一個人來,那個人就是行風啦。他在那裡撲騰了半天,嗯,其實不是撲騰,應該是在游泳兼找東西吧,不過那個姿勢實在是不好看,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在找東西的……」



  嗯,不但是個大嘴巴,還是個沒有邏輯條理的大嘴巴。



  「呃,我說……」



  「……他找的就是第一個掉下來的東西,叫什麼火龍聖果的。結果怎麼找都沒找到,就懷疑是我和我弟弟拿的,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拿過那個東西,跟他說他又不信……」



  「我、我說……」



  「……後來他就把我們兩個帶回來了。不過,我們也沒所謂啦,反正肚子餓,沒地方吃飯,到哪裡都一樣,所以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了,再加上那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不太記得村子裡的事,我們……」



  「喂!你聽我說呀!」



  實在是太過分了,枉費長得這麼漂亮伶俐,居然都看不到人家發青的臉色,還在那裡一個勁地說呀說,這樣脫線的人物是誰教出來的呀!哦,不對,聽他的口氣,他好像是被炎龍魔君養大的。一想到那個「炎龍魔君」,還有這個「黃山女鬼」,頓覺腦後涼颼颼的歐陽問天趕緊和緩了語氣。



  「你說你是被炎龍魔君養大的,那你為什麼會廢了他的武功呢?還有,炎龍魔君不住在這裡的嗎?」



  「因為行風說他愛我,說要抱我,一定要我練血玉神功這樣才不會像其它人一樣廢掉。但是,我又不愛行風,我不想練,他就逼我練……」



  要不是對其中的內幕實在感到好奇,歐陽問天還真不想聽這沒有重點的嘮嘮叨叨。耐著性子,在那裡站了好半天,從這些支離破碎的言語之中,他好不容易才明白到,原來那個炎龍魔君練的是種叫「血玉神功」的功夫,是一種刻在山洞裡血色石壁上的霸道武功,並分為至陰至陽兩種。至陰就是像彌月這樣的,至陽就是像炎龍魔君這樣的。這套武功只有兩個心心相印的男子同時修煉,才能達到陰陽互補、至臻至化的境地。否則,就會成為害世的魔頭靠吸人精氣過活。



  「哇,你們兩個也太過分了,一個讓人陰盛,一個讓人陽衰,為了勞苦大眾,你就不會愛他一下啊?」



  而那個炎龍魔君之所以會被「廢掉」,就是因為彌月對他沒有情愛。也就是說,彌月在將魔君的陰氣以及內力都吸收己用以後,跑了出來,而且好死不死地,在氣血翻湧的時候,正巧逮到了他這個怨大頭,因此現在,他這個本該遊歷江湖的少俠才會這麼倒霉站在這個渺無人煙的山裡,和這黃山女鬼湊在一起,住進這前不久才搭建的茅屋裡。



  「但是,不愛就是不愛啊,在我的心裡,他就像個大哥哥一樣,我怎麼愛。而且,我現在很後海,要不是我一時心軟從了他,他也不會變成這樣了、我弟弟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呃,好像又有點越扯越遠了,他可沒興趣去探討他們一家子的愛恨情仇。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彌月還真是天真得可以,這麼機密的事情竟然也對人說。還好他歐陽問天沒有什麼野心,要是被旁人聽去。



  「啊!彌月,這個事你有沒有說給別人聽過,我是說,除了我之外,你有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大家都知道黃山之上有魔君,又有女鬼,所以無人踏足,要是被人知道魔君已廢,女鬼又是這麼個傻不拉幾的傢伙,他們還不被人給活剮了?



  唉,活剮就活剮,這關他什麼事,他在這裡著什麼急啊?



  可是,彌月接下來的回答卻帶給了他更大的衝擊。



  「怎麼可能,我就是想說可那些人都一下子就癱掉了,我看著他們可憐,才又回來找行風,可是行風也很可憐,所以我才大半夜地跑了出去。本來以為會死定了的呢,不過還好。讓我遇到了你,解了我的功毒。」



  「哈!我就是這方面比較好用。」



  不知怎麼的,一種悶悶酸酸的感覺,突然湧上了歐陽問天的胸口。想起前天彌月的宣言,他真是要多氣惱,就有多氣惱。



  「也不光是這方面好使啊,你的人也很好啊。你從來都不逼我,總是隨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還以為彌月真的會說些什麼好聽的話來,挽回了一些鬱悶的歐陽問天才想問問自己的優點,沒想到卻再一次被氣得差點吐血。



  什麼叫隨他怎樣就怎樣,那是叫他走開的意思啦。



  「還帶我逛街,帶我到茶館酒樓裡去玩。



  那是要給他另找琵琶啦。



  「還幫我趕走那些討厭的人。你知道嗎,我每次遇到那種人都只能走得遠一點,因為我怕我會一掌打死他們,今天還好有你在。」



  嗚,那不就是說他的武功太遜,只能打打普通人,還是打不死人的那種。



  「最最要緊的事……」說到這裡,彌月的突然靦腆地笑了一下,「你看我的時候,都好帥、好神氣。不像其它人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讓我好喜歡。」



  那是凶啦!什麼神氣,唉!



  聽到這裡,就算再怎麼氣大,歐陽問天都發作不起來了。把發火當作了神氣,這個彌月不但是白癡,而且還遲鈍得可以。既然這樣,那他也不用再藏著揶著給他客氣了。



  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天大地大,唯我最大的尊貴模樣,歐陽問天馬上也毫不示弱地說了起來。



  「那,我叫歐陽問天,我大哥叫歐陽璇華,二哥叫歐陽璇明,三哥叫歐陽璇風,四哥叫歐陽璇浩,六弟叫歐陽璇秀,七弟叫歐陽璇德,八弟叫歐陽璇劍,感覺到了嗎,他們的名字裡都有個璇,為什麼我沒有呢?」



  「是啊,為什麼你沒有呢?」



  看著單純的彌月,再次用崇拜的目光仰視著他,歐陽問天就越發得意起來。



  「因為我娘懷上了我,就是大大的天意使然,然後生下了我,更是大大的天意使然,所以我大娘一看到我,馬上就猛跺了我爹一腳,我爹一疼,問她為什麼跺他,大娘就說了一句話,而且是非常經典的一句話:『問天』,從此,我就叫歐陽問天了,而且是家裡獨一無二的,跳過輩字的人。」



  「哇,你大娘好厲害哦!這個名字好好聽哦!」



  「是啊,她是很厲害。」厲害到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給其它姨娘下藥,說不定啊,他娘親懷孕的時候,這個女人也動過其它腦筋呢。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現在肚子餓了,想吃些山珍美味。你去給我打個山雞來,最好能再弄頭山豬來,聽說山豬的味道很鮮美的。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吃……」



  總之,就目前情勢來看,反正也逃不出對方的手掌,他還不如趁此機會好好的滋補滋補,順便奴役奴役這個彌月,然後再想第五作戰方案。歐陽問天打定主意以後.便開始挖空心思地數落起黃山的奇珍異果。



  「……嗯,差不多就這些了。你快點去弄,我等著吃啊。」



  打發走了一臉認真的彌月,歐陽問天隨即抱著那一堆的野果重新躺到了床上。



  山豬啊山豬,石耳啊石耳,石雞啊石雞,這年頭,黃山裡的特產比什麼都來得珍貴,就連他爹爹和大娘都沒得吃,今天他可有口福了。



  一時之間,吃著甘美的山果,望著門外這一江山明水秀,歐陽問天忽然感覺,能住在這裡,讓那個傻乎乎的能幹美人服侍、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就這樣一邊吃,一邊等,想著珍饈美味的歐陽問天,很快就吃完了那些瓜果。然後就只能吹著涼涼的山風,繼續等繼續看。可是左等等右等等,一直等到了天色漸暗,等得他都快要絕望的時候,那個滿身都掛著野味的傢伙才剛剛落到了屋前。



  「問天問天,你要的東西我終於都弄齊了,你來看看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個屁啦。讓他喝西北風喝了那麼長時間,餓得兩眼發花,居然也不懂得先拿回點什麼給他煮了吃。不行,他絕對不能再待在這裡,嗚嗚,要不然就算不讓這個傻瓜氣死。也要被這個傻瓜餓死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餓得手腳發軟的歐陽問天這時也不高興和彌月多囉嗦了,拉過了一頭已經被洗乾淨的野豬,指揮著雀躍不已的彌月燒烤,歐陽問天再次確確實實地下定決心,儘管第一作戰方案、第二作戰方案、第三作戰方案、第四作戰方案全部統統失敗,他還是要把那個琵琶計劃進行到底。



  「彌月,明天我們下山吧,我想要闖蕩江湖,到處看看走走。」



  「好啊好啊,我也早就想出去看看了,真是好棒啊!」



  嗯,還是一點心機都沒有。其實他哪裡是想去闖蕩啊,只不過想來想去,黃山周圍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比他更加英俊更加瀟灑的琵琶了,所以他才決定要帶著彌月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找那倒霉的琵琶。



  「那好,那吃完了我們早點睡,明天我們去杭州看看。」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杭州那麼繁華,一定會有比較好的琵琶,當然,好過他是不可能的啦,明天他也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不能讓那些人小瞧了。



  想著想著,他就想起了那套最喜歡的水藍緞子長衫。



  「啊!我的包袱,我的包袱不見了。」



  「什麼包袱,你有包袱嗎?」



  「有,當然有包袱了,我出來的時候還帶著的呢!」只是中間繞過祈府,戰過採花大盜,跑到黃山,還被眼前這個彌月嚇得跑了整整一天,然後又下山,再上山……啊啊啊啊啊啊,完全不記得包袱被丟到哪裡了。



  「我的衣服,還有盤纏,我好不容易積攢的銀子……」



  「丟了就丟了吧,衣服和銀子不多得是嗎?」



  但就當他哼哼唧唧地為那些東西哀悼之機,大口大口嚼著野豬腿的彌月還一臉呆傻地來了這麼一句,這下子,更是氣歪了歐陽問天的鼻子。



  「什麼多得是?你有衣服和銀子嗎?你拿來我看看,你大概連銀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銀子就是白白的,會一閃一閃的東西,我現在沒有,不過你要的話,我明天找給你。」



  哈,好輕鬆啊,還找給他,他以為銀子是到處揀的呀。不對,難道他說的衣服和銀子,就是那些被他廢掉的男人的遺物,他可不要死人的東西啊。



  「那我們睡覺吧!」



  就在歐暘問天陷入神遊時,對面的彌月就已澆息了火,把他一下子從地上抱了起來。



  「哇,你、你幹什麼呀?」



  「睡覺啊,你不是說早點睡覺嗎?我們睡覺去吧!」



  說著說著,彌月還喜孜孜地親了親他的臉龐,然後便一個箭步竄進了屋裡,把他放到了床上。



  「啊啊啊啊!」



  差點忘了,這個傢伙是一天不能沒有男人的,否則會筋脈盡斷而死。那麼對他說可以睡覺,不就是在邀請他歡愛嗎?唉,算了,都已經是最後一晚了,歡愛就歡愛吧。



  但是……



  「我說,彌月啊,就算你沒有男人不行,可你就不能矜持一點嗎?好歹你也是下面的那個,至少也應該讓我抱你進來,再說上兩句『不要』、『討厭』什麼的呀。」



  既然是他去上人,但為什麼每一次感覺都好像是他在被上一樣?而且一到了床上,彌月那傢伙還馬上興奮地解起了兩人的衣物,嗚嗚,真是太沒面子了。



  只是……彌月真的會懂得矜持的意思嗎?



  「呃,矜持?那是什麼?」



  果然,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彌月就一臉呆滯地停了下來。



  「矜持啊,矜持就是那種有些靦腆,有些拘束的意思。」看著對方好像還是不懂,歐陽問天只能再打了個比方,「嗯,就是那些女孩子家第一次和男人上床時會有的行為。」



  「哦,這下我明白了,就是要學女孩子第一次時候的樣子對嗎?」



  「對啊。」孺子可教,看來他還不笨嘛。



  以為終於可以重振男權的歐陽問天,才剛剛想來個乾坤大翻轉,把彌月壓到身下,細細調弄他的身體,沒想到停頓了片刻之後,彌月就又一次撕扯起了他的衣物,而且還像個急色鬼似的,帶著一種奇怪的媚笑。



  「不要啊,不要,不要啊,不要!官人,快點,那邊,這邊,怎麼解不開,啊!」



  昏!



  「停!停!停!停!」天哪,要他矜持,他怎麼還越演越烈了?「這是什麼呀?!」



  「咦?不就是女孩子第一次時說的話嗎?我可是全部照搬的呀?」



  再昏!



  「你、你是聽誰說的呀?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子!」



  「我就是聽那個女孩子說的呀,她就是這樣一邊脫衣服,一邊說的呀。」



  「啊?那是什麼地方的女孩子啊?」天哪,才與世隔絕了三天,難道這個世界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了?



  「就是探春苑的女孩子啊。那天我正要回來,看到下面很熱鬧,還聽到說什麼開苞、競價,就在那裡看了一會。他們說那個女孩子是第一次,絕對沒錯的。」



  「你!那是妓院啦!」暈啊暈,「你沒事跑那裡幹什麼?」



  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啦。



  「好啦,除開這個什麼『苑』的不說,你還看過別家的女孩子做這個事嗎?」

  呃,這種事應該不是常常能看得到的吧。



  「看過啊,你不喜歡這個,我再換一種。」還換一種?



  下一秒之後,彌月就夾著歐陽問天的腰,翻了個身,讓歐陽問天壓到了上面。



  呼,還好這次的這個總算是比較正常了。



  「嗯,小三哥,人家是第一次,你要輕點哦。」



  嗯,雖然撕扯衣服的手,還不能算是特別正常,但聽這說話,應該就是良家婦女了。



  「小三哥,你不要走啦,奴家可是想你想很久了,你試試就知道了嘛,小三哥,小三哥……」



  呃?感覺怎麼有點變味。



  可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突然之間,彌月又一個翻身,再次騎到了他的身上。



  「叫你別走就別走,小三我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放心,只要你今天從了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等等等等!這、這又是哪一出啊?你從哪裡看來的?」怎麼好好一個良家婦女,一會就變成了一個女王了呀。



  「這次可不是『苑』裡看來的,這是我在一個世家裡看來的。」



  「世家?呃……」附近的世家就只有歐陽世家了,難道……



  「好像是叫歐陽世家,和你一個姓呢!」



  「嗯,哈,哈,呵……」



  嗚嗚,果然是他們家的。那麼說來,這個小三哥就是在後院打雜的小廝小三,而這個女王……



  哇!難道是他眾多姐妹裡的一個?



  小三啊,小三,真是好可憐啊,居然被那些醜八怪霸王硬上弓,怪不得最近越來越憔悴了呢。



  「問天,可以了嗎?我、我的氣血開始不穩了,我好想要。」



  正當他臉部抽筋,再一次進入神遊的時候,那股如蘭似麝的香味,悠悠地從彌月的身上傳了出來。



  「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到底是什麼味道,為什麼我一聞到它就會變得好奇怪?我要怎麼做才能控制我自己?」



  就算彌月不說,歐陽問天大致都能猜得出來,這股香味一定和他的氣血有關,而且還帶著強烈的催情作用。



  「在我氣血翻湧或者動情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香味。除非你也練血玉神功,不然就無法控制。嗯……啊……」



  這不,說話之間,歐陽問天就已經受不了地把彌月壓到了身下,大大扯開了對方的雙腿,化身成禽獸的他,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把分身插進了對方的身體裡。



  「嗯……那我能練嗎?」



  咦,他怎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



  「不行……啊……練血玉神功非常危險……嗯……特別是陽剛一方……一定要有純陽的內力做引子……行風就是被以前的炎龍魔君打了一掌……僥倖沒死才能練的……啊……」



  香氣越濃,歐陽問天的神智就越不清晰,漸漸地除了挺進以外,歐陽問天幾乎無法接收到其他資訊,迷迷糊糊之間,他只聽到彌月是這樣地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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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麼叫以前的炎龍魔君,現在這個行風是繼任的嗎?」



  第二天早晨,等他終於清醒過來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就已是被彌月抱在懷裡去闖蕩江湖的路程上了。



  「也不能算是繼任啦,我聽說以前那個魔君曾被很多人圍攻,逃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然後正好遇到了行風他們,還當面抓了離想吸離的陽氣療傷。行風一看當然不肯了,一路追了過來就和魔君打了一架。最後,行風在山洞裡打死了那個魔君,但是也被魔君的臨死一擊打成了重傷,至陽的內勁一直留在體內,怎麼都散不去,連動一下都不能,所以才練了血玉神功,變成了現在的魔君。」



  「嘎?」什麼重傷啊,離啊,裡面的故事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那你們那個行風以前叫什麼呀,能把炎龍魔君打死,應該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吧。」



  「嗯……他姓魏,叫魏行風,我好像聽說他以前有個外號叫『摘星子』,是不是了不起,我不知道。」



  不出所料,能夠繼任魔君的人,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據歐陽問天所知,這個「摘星子」是二十年前行走於江湖的一個怪人。據說他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合常理,對待江湖恩怨也是只憑自己的喜好。高興了,就是仇人惡人的遺孤,都會好心收留,還常常帶著這些累贅到處跑;不高興了,就是有人帶著拜帖請他幫忙,他都會將人掃地出門,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想必,彌月所說的離,就是他收養孤兒之一吧。唔,這麼說來,連彌月和他弟弟一起加上,這個摘星子還不是一般的喜歡揀人啊!



  就這麼談談說說,他們兩個很快就出了主要的風景區。一路之上,經過歐陽問天的不斷牢騷,外加「指點」,彌月那追風掠影的步伐雖然減慢了許多,但倒是越見平穩,等他們看到城鎮的時候,歐陽問天基本上已感覺不到些許的顛簸了。



  「欸欸?這不是黟縣嗎?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可人是覺得舒坦了,歐陽問天的心卻被提到了嗓子眼。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讓人看到他被人抱著的模樣,那他這個歐陽家的五少爺還怎麼混啊。



  「我們去拿銀子和衣服啊,你不是說沒有銀子和衣服不能闖蕩江湖嗎?」



  「是啊,可是這個拿……」難道是去偷?還是彌月知道他是歐陽家的五少爺,要向他老爹要?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越想越恐怖,他真不該和這個彌月混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怨天尤人,擔驚受怕的時候,彌月卻一個轉彎,拐進了一邊的芙蓉樹叢。



  這啊,可是黟縣的一大景色,也是黟縣紫幽最最喜歡的私家收藏。綿密的芙蓉花樹沿著祈府的後院,一直延伸到黃山腳下,當初為了博得紫幽的青睞,種植這片樹林,祈老爺可是背上了重色輕義的名號呢!



  「我說彌月,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藉著樹林的掩護,歐陽問天暫時可以不必擔心會被人看到了。但是由這個走勢來看,他們的目的地,好像變成了城西的祈家。



  難道真的要去打劫?而且是打劫祈府?



  就在他東想西想,不得要領的時候,彌月就真的抱著他從祈家的後院一躍而入,並且幾個起落,直奔前院而去。



  「彌、彌月……」



  原本還想說一句「要搶你自己去搶,放我下來」,或者是「隨便拿一點就走,不要再進去了」,無奈彌月的腳程實在太快,他的話還沒有出口,他們兩個就已進入了正廳,而且就這樣直挺挺地站到祈老爺的跟前。



  完了完了,這下子他歐陽問天算是完了,不但要被人當成是賊,可能從此都要亡命江湖,再也見不到他娘親了。娘親啊,娘親,孩兒對不起你,孩兒也不是自願的。



  可就在他一臉慘白,暗暗默哀的時候,對面的祈老爺倒是開了口了。



  「彌月少主,您沒事就好。彌星少主飛鴿傳書過來,說您在功毒發作的時候跑了出去,擔心得不得了,現在看你沒事,我們總算是放心了。」



  呃?這是什麼狀況?少主?還知道彌月的名字?



  「我沒事,我遇到了問天,他救了我。我們現在要去闖蕩江湖,要衣服和銀子,你幫我準備一下,嗯,我們可能要去很久,多準備一點。」



  「問天?」



  因為又一次遇到了出乎意料的狀況,這時的歐陽問天早就把那些擔憂拋到了九霄雲外,窩在彌月的懷裡,他正直愣愣地瞪大了眼睛。所以那個祈老爺一看,馬上就露出了愧疚的臉色。



  「原來是歐陽少俠啊。那就把他放在這裡吧,我們會照顧到他能說話為止的。」



  什麼叫能說話為止,難道他以為他也被廢了嗎?



  「來人啊,去準備一間上房,安排兩個侍女、一個小廝服侍歐陽少俠。」



  果然,他把他當成了廢人,不過這樣也好,總算不用去做江洋大盜了。



  「什麼服侍歐陽少俠,問天是要闖蕩江湖的,還要帶著我一起闖蕩江湖,你快點準備衣服和銀兩,我們馬上就要走的。」



  然而,他都還沒發話呢,抱著他的彌月倒是發起急來。順便的,還把他放到了地上。



  「他、他……他沒有廢掉?」



  「當然沒有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啊,這幾天來,問天都是好好的,所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了,他是上天賜給我的男人。」



  嗚嗚,不是吧。



  看著彌月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歐陽問天只覺得一陣頭疼。不過比他更甚,他對面的祈老爺,現在已只能用大驚失色來形容了。



  嘿嘿,這也難怪,祈老爺一定是在擔心保密的問題。不過沒事沒事,他歐陽問天才不是多嘴的人,只要對方不先提起,他是絕對不會洩漏的。



  「少主,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說話之間,大名鼎鼎的黟縣紫幽,就拿著一個包袱從外面衝了進來。



  之前沒有見過彌月的時候,每次見到這個紫幽,歐陽問天都會驚艷不已,沒想到才過了幾天,他突然發現,這個紫幽也沒什麼漂亮的,根本就不能和彌月相比嘛。



  「嗯,我沒事,讓紫幽擔心了。坎和離他們呢,他們不在嗎?」



  「他們因為擔心你,都出去找你了,不但是坎和離,知道你出事,兌和巽也趕回來找你了……」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紫幽是魔君用過的男人,彌月是把魔君用廢的男人,他們為什麼看上去感情不錯的樣子,而且紫幽好像和外面看到的不一樣,根本就沒有軟趴趴的跡象嘛。



  好不容易,等到彌月和紫幽續完了舊情,拿到了衣服和銀兩,重新抱著他離開了祈府,歐陽問天這才有機會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原來,祈老爺的本名叫做乾,和他的七位兄弟坤、坎、離、艮、震、兌、巽都是魏行風早年收養的孤兒,魏行風就是因為救離,才會被前一個魔君打傷,所以從那以後,魏行風在山裡修行,他們幾個就在外面打理。這二十年來,不但在經濟上給魏行風提供了支援,而且還幫著他擄獲少年,又幫著他收留這些少年,給他們提供良好的環境,教他們如何善用體內的陰氣。紫幽就是因為把魔君排出來的霸道陰氣吸收為己用以後,才能長保青春,還練成了獨門的陰柔內力。



  ★  ☆  ★



  「那麼說來,這個祈老爺就是乾,他和離、坎是負責錢糧部分的,兌、巽和震是負責擄獲少年的,坤和艮是負責搞運輸在中間牽線的,那麼後來魏行風看上了你,不需要再去抓人以後,兌、巽和震幹什麼?」



  「他們就山上山下兩頭住住啊。而且現在他們都找到了心愛的戀人,除了照顧我們以外,還會輪流出去遊山玩水呢!」



  「心愛的戀人?你說的該不會是和乾一樣,找了被魔君用過的男人吧?」



  「是啊,而且都是他們自己抓回來的。」



  「自、自己抓回來的?」



  昏,這一群人的思維方式,果然都是脫線得可以。居然能把心愛的人貢獻出去,難道他們都是喜歡二手貨的?



  「是啊,不過抓回來的時候,都還沒有感情。是後來他們被廢掉以後,照顧期間一點點喜歡上的……」



  哦,原來如此,既然是後來才喜歡上的,那就沒辦法了。



  就這麼一路跑,一路說。一個是大大咧咧,無所顧忌;一個是心思單純,有啥說啥。大約飛奔了有半天左右,他們兩個就到達了杭州境內。



  「啊!真是個難得的好地方啊!人傑地靈,才子佳人啊!」



  在西子湖畔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遙望著湖上的畫舫以及三五成群的遊客,歐陽問天馬上就感動地大叫起來。



  當然在他眼裡,那些個「才子」,自然就變成了材質不錯的琵琶;而那個「佳人」,則是因為成語需要,順便說的。



  不過,比起他那有些誇張的表情,周圍人們的驚訝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誰叫他是被一個比「女人」更美艷、更嬌小,一看之下完全是個女人的男人,一直用「公主抱」抱到了這裡的呢。



  「呵呵,呵呵,彌月啊,你看你看,這裡的文人雅士還真多啊!」



  然而,在歐陽問天看來,這些目瞪口呆的人士最多就是條紋有些特殊的琵琶而已。所以不管他們的表情怎樣,這時歐陽問天的心情啊,真是要有多歡,就有多歡了。



  什麼魔君啦、女鬼啦、紫幽啦、江南第一首富啦,就算彌月長得再漂亮,個性再乖巧,在不久以後,都將和他歐陽問天無關。反正他那偉大的人生目標,就是碌碌無為,默默無聞,靠著祖宗的蔭庇,娶個不太漂亮也不能太醜的娘子,接了他娘親一起過一輩子,所以也就不太可能和彌月有太多的交集了。



  呃?怎麼想到要和彌月永別,胸口就有種悶悶的感覺?哎,不管了,反正他們歐陽世家和這個黃山一族,是絕對不可能相交的,為今之計,也只有快點把琵琶搞定了。



  但是,就如同之前的那次一樣,想想容易,真的做起來卻是困難重重。當然,基於彌月那清純動人的中性容貌,看他看到口水橫流,恨不得馬上撲上來的男人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也就是說,現在問題的癥結就在彌月那邊了。



  「彌月,你看看這邊,這位吟詩的公子真是好才情啊!」



  「彌月,你看看那邊,那些少年在會文欸!」



  又不能直接說「你去找別的男人吧,不用為了一棵大樹,放棄一片森林」,歐陽問天只能意有所指地把彌月的目光引到了別人身上。



  「彌月,那邊賣藝的大漢好壯哦。」



  可是不知道為了什麼,他越是這麼想這麼說,他旁邊的彌月卻是黏得他越緊。到了後來,彌月還挽住了他的手臂,把身體整個倚到了他的身上,其姿勢的曖昧,早已超過了普通遊客該有的「友好」程度了。



  「彌月,彌月……」



  而且不管他怎麼推、怎麼扒,那兩隻纏繞著他的小手就是不肯放掉,弄得本想把他推銷出去的歐陽問天是又羞又怒,不多一會,就忍不住光起火來。



  「彌月!你做什麼呀,快放開,太難看了!」



  「不要,我不要放,你是我的。」



  欸?非常難得,向來乖巧溫順的彌月,這會兒卻一反常態的發起飆來。



  「我不要你看那些人,也不要那些人看你!」



  昏,這到底是哪跟哪啊!本想介紹男人給彌月認識,沒想到對方卻弄錯了意思,以為他要另找琵琶,暈啊暈。



  「誰說我是看那些人的?我是在看他們吟詩作對,看那個氛圍嘛。再說,他們哪有你長得好看,要看他們的話,我還不如看你呢!」



  唉!他果真是大好特好的爛好人啊。看著彌月這麼憂傷委靡,歐陽問天不知不覺地就說了這麼番話。看來西湖旁邊是不能待了,那他們就進城好了。



  幸虧彌月是那種沒有城府的人物,經歐陽問天這麼一說,他馬上就一掃剛才的陰鬱,換上了一副靦腆喜悅的表情,高高興興地牽起了歐陽問天的手,跟他一起逛到了城裡。



  「杭州果然是不一樣啊!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趕路趕了半天,又逛街逛了半天,這時的天色已有漸漸放暗的趨勢。可,不同於他以前所住的黟縣,就是到了這種時候,杭州城內還是十分熱鬧,有些店家還在門外擺起了攤位,大有挑燈夜戰的架勢。



  走進了一家老字號大小的酒樓,要了一間臨街的包房,看著窗外走來走去的行人,歐陽問天慢悠悠地吃著送上來的食物。



  看來今天還是不行啊,照這個趨勢下去,要想轉移視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那麼最後,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個作戰計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只要讓彌月和他分開一個晚上,等他試過了其他的男人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再糾纏著他了。可是到底要怎樣做,才能擺脫彌月的跟隨呢?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啊,而且不止頭疼,想著想著,怎麼好像連心都疼起來了呀?



  正當歐陽問天一會頭疼,一會心疼,暗自鬧個不停的時候,樓下的人群裡忽然閃過了兩道熟悉的身影。再仔細一看啊,居然是歐陽璇華和歐陽璇明,他的兩個兄長。



  難道那個採花大盜向莫玲也來到杭州城了嗎?



  下意識的感覺歐陽璇明要往上看,歐陽問天趕緊用手擋住了臉龐,向著裡面側了一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你別看,快把頭轉回來!」



  不愧為超級聽話的彌月,就是在這種時候也是乖順得緊,一聽歐陽問天叫他別看,他馬上就學著歐陽問天的姿勢,也遮住了一邊的臉龐。



  「是我的大哥二哥,我們一起出來以後,我就迷路和他們分開了。」



  反正祈老爺就是彌月的手下,如果彌月一定要知道他的底細,他也是逃無可逃的,深諳此理的歐陽問天乾脆就自報了家門。



  「咦?那他們是在找你了?如果找不到你,他們不是很著急?你是不是應該和他們打聲招呼啊!」



  「呃,這倒也是。可是……」



  沒想到這個彌月還有這份體貼的心思,原本就在為「走為上計」苦惱著的歐陽問天馬上就閃過了一絲靈感。



  「可是我的哥哥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他們都是那種很傳統的人,如果貿貿然地帶著你去見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接受你的。很有可能啊,他們還會逼著我回家,或者找了我爹娘過來,那就麻煩了?」



  「啊?那怎麼辦?」



  就算長期在魔君的身邊長大,對人倫常理不甚重視,但是對於父母的敬畏之情,彌月還是有那個認知的。所以一聽到歐陽問天說到了父母,他馬上就露出了恐慌的表情,挨著挨著,就蹭到了歐陽問天的身邊。



  「所以我想啊,一會我就自己去見我兄長,告訴他們不用擔心,然後再回來和你一起闖蕩江湖,等我們闖蕩出了一些名堂,有了好的名聲,再一起回去見我們父母,這樣他們就不會反對了。」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看著彌月隨即又轉悲為喜,眨巴著明亮的眼睛,直拽他的袖管,一種從未有過的罪惡感也迅速地爬上了歐陽問天的胸口。



  「嗯,我想到時候一定會很順利的。」不過,愧疚歸愧疚,想想兩人的家庭背景,以及日夜擔心他安全的娘親,歐陽問天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所以,我現在要去見我的兩個兄長,時間長了,我怕他們走遠,就找不到了。你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就回來,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順手夾了一塊東坡肉放到彌月的碗裡,又摸了摸他的秀髮,頂著一張讓人放心的笑容,歐陽問天隨後便從容地下了酒樓,向著他兄長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走到十字路口的地方,他還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臨窗的欄杆上面,彌月正呆呆地趴在那裡,像條離開主人的小狗一般,眼巴巴地望著他。可想而知,如果他能夠回來的話,彌月會用怎樣的喜悅表情來迎接他。但是另一方面,一直等不到他的出現,血氣翻湧的彌月又會用怎樣的心情去接受下一個男人。



  想著或許會有這種或者那種的可能,心緒翻湧之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讓他們兩個人的視線,久久地糾纏在了一起。幾度躊躇,歐陽問天最後還是轉過身去,在腦後對著彌月擺了擺手,以示告別,接著便拐過了路口,向著前方急奔而去。



  算了,反正早晚都要分開,長痛不如短痛,想想娘親,想想他們歐陽世家,彌月啊彌月,他實在也是情非得已啊。



  不知怎麼的,在一起的時候,就挖空心思想著要離開,但當真的分開了,一股難解的酸澀感覺卻又讓歐陽問天覺得痛苦不已。



  然而,就在他低著腦袋,沉迷於自己的思緒裡時,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堵肉牆。



  「啊!對不起。」



  「怎麼還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幾天不見,我還以為你會成熟一點呢。」



  抬頭一看,嘿,就這麼巧了,他所撞到的肉牆正是他第二個想避開的人——歐陽璇華。



  「大、大哥,二哥。」



  「呵呵,還真是你啊,剛才璇明說好像看到了你,我還不信,本打算再回去證實一下,沒想到你就跑來了。這下可好了,我們走吧,別耽誤了正事。」



  「咦?啊?」



  什麼狀況?他本來只想擺脫彌月,找一個地方躲個一天兩天,等兩方面的人馬都離開了這裡,再好好的遊山玩水,怎麼一會兒時間,就變成回到原點,要和兄長們一起辦「正事」了?啊,等等,這個正事……



  「你們是說那個採花大盜真的在杭州嗎?你們還沒抓到他嗎?還、還有啊,其他前輩呢?其他前輩們在哪裡?」



  「什麼真不真的,你不是知道我們在杭州才找過來的嗎?向莫玲已經被其他前輩引去了南郊,我們的任務是去救沖靈子,你來得正好,一起去吧!」



  二話不說,歐陽璇華和歐陽璇明拉起了歐陽問天就飛奔起來,為了防止他輕功不濟,他們還一邊一個架住了他肩窩,竄上了房頂,颼颼颼地就直奔城外。



  「啊啊啊?等等等等,讓我自己走。」



  「讓你自己走就來不及了,那個淫賊的腳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想拐回來,前輩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的,救人要快,你就別囉嗦了!」



  啊啊啊啊,他就是想腳力不濟,然後趁機開溜的呀。這幾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為什麼才出虎口又入狼穴。不對,彌月才不是老虎呢,最多只是只呆呆的土狗而已啦。



  雖然不及彌月的腳程快,但歐陽璇華和歐陽璇明畢竟也是小一輩弟子裡數一數二的人物,不多一會,他們就離開了杭州城,在郊外的一座破廟前落定了身體。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不知道那個沖靈子還在不在。」



  「嗯,我們小心一點,情況不對,就馬上撤,等待支援。」



  什麼?情況不對就馬上撤?一聽到還可能會有這種危險,本來就沒什麼英雄氣概的歐陽問天這會兒立刻就反過來拉住了兄長的袖管。



  「那你們撤的時候,可別忘了帶上我,我的輕功不好。」



  「嘿嘿,輕功不好還打頭陣啊?小美人呀,這幾天來,我可是想你得緊啊!」



  「啊啊啊!向、向莫玲!」



  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楣運一個接一個。就在他們剛想踏進廟門的時候,冷不妨地,那個本該被人引開的向莫玲忽然就從天而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等我收拾了這兩個麻煩的傢伙,我就來疼你哦,很快就好了哦。」



  朝著歐陽問天擠了擠眼睛,隨即冷下臉來的向莫玲飛身過來,向著歐陽璇華就是一掌。看他堪堪避到了後面,轉過身來,他又對著另一邊的歐陽璇明打出一掌。



  不愧是令江湖人士都為之棘手的魔頭,雖然人品不怎麼樣,向莫玲的掌法卻是凌厲異常。一時之間,繞著歐陽問天的周圍,他們三個就打成了一團。而且可能是被纏得有些厭煩了,不同於上一次的兒戲,今天的向莫玲招招都透著狠毒,直向兩人致命的地方拍去。



  幸好礙於歐陽問天的存在,每次歐陽兄弟往他身後一躲,向莫玲就只能硬生生地收回了手掌,另行攻擊,這才堪堪得以周旋。



  「小美人,你讓開,我不想傷到你。」



  「五弟,你別聽他的。哥哥是在保護你,要是你被這個淫賊侮辱了,你還有什麼面目回家,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你的娘親?」



  「嗚嗚……」知道了啦!



  就算不是為了這個,在這種危急的關頭,便是看在他們骨肉親情的份上,他都不會見死不救啦!不過說到了這個「救」字,還真要想個好的辦法。如果一味的替著兄長擋駕,這個魔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失去了耐心,就連他一起打了,所以想來想去,歐陽問天還是決定,除了在行動上阻止人家,在言語上,他還得發揮長處,麻痺對方的神經。



  於是,轉了幾圈之後,裝作剛剛回神的模樣,歐陽問天突然就大叫起來。



  「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們不要打了,有什麼過節,還是坐下來說清楚的好。」



  「啊,輕一點,別掃到了我,我很怕疼的……喂,這一拳再過去一點,會傷到我的臉的……啊,我的衣服被帶起來了,會走光的……」



  一邊嘰哩哇啦的亂說一通,一邊手舞足蹈地盡量掩護著自己的哥哥,這個時候,歐陽問天不由得就想起了那個被自己甩掉的彌月。



  唉!要是彌月在就好了,以彌月的武功,絕對能輕鬆打敗這個淫賊,才不會讓他還要出賣色相,說什麼走光的。



  也不知道是他說的話起了作用,還是他一會兒大呼小叫,一會兒自哀自憐的模樣,觸動了這位憐香惜玉的採花大盜。說到了這裡,一直緊繃著臉,擺著一副猙獰面孔的向莫玲終於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美人啊,你還真是個小可愛,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樣?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們兩個,要不然,嘿嘿嘿嘿……」



  就像是故意做給歐陽問天看的一樣,說話之間,向莫玲忽然從他頭頂飛了過去,一掌逼開了歐陽璇明,使他不能再圍著歐陽問天打轉,沒兩下子,就把對方打得手忙腳亂,左支右絀了。



  「大哥!」



  「小美人,本大爺的耐心有限,我限你在三招之內答覆我,不然我就打死你大哥,然後再打死你的二哥,讓你沒有臉面回家。」



  接著,不管他們怎麼追、怎麼沖,纏上了歐陽璇華以後,向莫玲就沒有再給他們插手的機會。一晃眼,兩招便過。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斬斷他退路的向莫玲,根本就沒有給歐陽問天選擇的機會,說時遲那時快,他的話音才落,夾著雷霆之勢的第三招便已迅速地拍向了歐陽璇華的胸口,直嚇得後面的歐陽問天反射性地就撲向了向莫玲背後。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和他並肩作戰的歐陽璇明卻忽然向後退了一步。



  「放了我大哥,你要的人來了。」



  照准了歐陽問天的背心,他一個發力,就重重地打了上去,直打得歐陽問天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筆直地向著歐陽璇華飛了過去。



  「淫賊,接著。我歐陽世家,日後勢必回來討回這筆血債的。」



  然後,就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在向莫玲的手掌落下的一瞬間,歐陽璇華陡地拉過了歐陽問天身體,讓他的胸口再次結結實實地受下了致命的一掌。



  「二哥……大哥……」



  朦朦朧朧之間,忍受著全身的劇痛,歐陽問天茫然地轉過頭去,想看一看那兩個打他的兄長。



  「問天,士可殺不可辱,雖然你是庶出的子嗣,但總算也沒有辱沒了歐陽家的門風,我們這就回去稟告娘親,為你在宗祠裡立個牌坊……」



  人還沒有看到,他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這幾句話。而且由響到輕,隨著聲音的逐漸遠離,他也終於確確實實的認識到——他是被人給出賣了,還是被他拚命維護的兄長,他的親人給出賣了。



  不知怎麼的,血氣翻湧之中,歐陽問天又想起了被他拋棄的彌月,那個單純的彌月,那個巴巴盼著他回去的彌月,那個總是為他跑前跑後的彌月,如果彌月在的話就好了。



  「彌月……」



  「問天!問天!」



  果然,死神會滿足人們最後的一個願望,怎麼在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彷彿又聽到了彌月的呼喚,彷彿又落入了彌月的懷抱。



  「彌月,對不起……」



  可惜只來得及說一句道歉,他就撐不住地失去了意識。











ziyuan2005-8-4 01:22





第六章



  「問天……問天……你別這樣……你醒一醒……」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忽然鑽進了歐陽問天的體內,痛得他不得不醒了過來。



  「彌月,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只見那個清純少年正把他抱在懷裡,將真氣源源不絕地輸入他的胸口。



  「痛……住手……」



  可是隨著真氣的逐漸輸入,歐陽問天只覺得五內俱焚,除了被歐陽璇明和向莫玲打成了重傷,這會兒,彌月的這股至陰的內力又和長久盤伏在他體內的熱源斗在了一起,所到之處,一忽兒冷,一忽兒熱,一忽兒又互相糾纏,衝來撞去,直痛得他渾身抽搐,冷汗一滴滴地掉了下來。



  「這、這到底該如何是好?問天,怎麼才能讓你好起來?問天,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想失去你,問天……」



  待到那股至陰的掌力終於撤了開去,緩了口氣的歐陽問天這才重新打起精神,睜開了眼睛。



  只見日光之下,焦急的五官都擠在一起的彌月早已是淚流滿面了。



  「問天,問天,你跟我說話呀,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太遲鈍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能早一步來救你……問天……」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無親無故,他也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看的彌月要向他道歉,而他至親的骨肉兄長,卻能給他一掌,順便再把他送給那個淫賊。



  「問天,士可殺不可辱,雖然你是庶出的子嗣,但總算也沒有辱沒了歐陽家的門風,我們這就回去稟告娘親,為你在宗祠裡立個牌坊……」



  就因為他是庶出的子嗣嗎?以背後那火辣辣的痛感來說,二哥是沒有手下留情的,這麼說來,他們會架著他一起去救沖靈子,之後又一直繞著他游鬥,根本就沒安什麼好心,更有可能,打一開始讓他跟著出任務就是有這個打算了,要不然這些年來,怎麼從沒見家裡對他有一點點的重視。



  庶出的子嗣,哈!看來大娘終究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再想想那些姨娘所生的女兒們,以及他家的那口母豬,在傷痛以外,歐陽問天更加覺得渾身發冷。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在人人羨慕的夫唱婦隨、母慈子孝之下,隱埋著的是怎麼的醜惡內幕。



  為了保證正房和嫡出子嗣的利益,那個「賢慧」女人不但下藥坑害其它妾氏,還要教唆兒子出賣妹妹,更可恨的是,那個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的慈父常常半夜三更地摸來他娘親的房間不說,這一次,居然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和大娘一起算計於他,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大娘,這樣的哥哥?



  想到了憤恨悲傷的地方,本就氣血激盪的歐陽問天不由得噴了口血出來,嚇得正在嚶嚶哭泣的彌月更加手足無措地大叫起來。



  回頭再看看這個呼天搶地的少年,在諸多傷痛之下,暖洋洋的感覺忽然慢慢地由心底擴散開來。



  還好蒼天有眼,讓他在最後還能死在彌月的懷裡,只可惜之前的自己實在是太過愚蠢,太不懂得珍惜,居然白白放棄了這麼純真的愛人,辜負了這麼美好的感情。



  「對不起,彌月……對不起……」



  「不要,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搞清楚當時的情況,其實,你叫我跟著,就是要我在危急的時候,能幫上忙的,誰知我只想著要給你們家留個好印象,遲遲不敢現身,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了……嗚嗚……」



  「不是的……彌月……不是的……」



  雖然不知道彌月在中間誤會了什麼,痛到無力的身子也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但是歐陽問天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彌月的心一直都是那麼坦坦蕩蕩,對於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珍惜地放在心裡,沒有一刻忘懷,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娘親以外,恐怕就只有彌月會這麼關心他,在乎他,把他如珠如寶的捧在手上了。



  感動之餘,越來越虛弱的歐陽問天再次吐了一口血。



  「不要,不要這樣,你別死,我不讓你死……」



  真可愛,他的彌月竟然連哭叫起來都是那麼的可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真應該拋棄那些迂腐的東西,好好的愛惜彌月,愛惜他的一點一滴,只可惜……



  然而,正當歐陽問天遺憾著自己領悟得太晚時,抱著他的彌月突然堅定地把他放了下來,並且一下子扯掉了他的衣服。



  「沒辦法了,誰叫我太笨,不會替你療傷,不過我可以教你血玉神功,幫你把體內鬱積的內傷分化成陰陽兩種。陰氣部分會隨著真氣流進我的體內,然後由我淨化,再轉成陽氣傳輸給你,只要陰陽合璧,真氣就會在我們之間形成周天,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你的傷自然就會消彌於無形了。」



  說著,彌月也脫去了自己的衣服,大大地扯開了歐陽問天的雙腿。



  「血玉神功第一層:五代之基,獨陽不生,獨陰不成,陽陽離決,精氣乃絕,血玉神功雖然厲害,但練起來卻十分凶險,還好你的體質本來就很特別,應該可以承受得了純陽之氣,再加上我對你又是真心實意的喜歡,我就算是拼了會廢掉,也不會讓你死的。」



  把臉上的淚痕胡亂地擦了一下,彌月忽然扒開了歐陽問天的臀瓣,低下了身體。



  「彌、彌月……」



  「別緊張,你此刻氣血擁塞,所以真氣的流轉,只能由我來主導,這也是為什麼練血玉神功的情侶,必須是一對男子了。」



  說話之間,不再耽擱的彌月,就已湊近了那個從未對外人開啟過的地方,在旁邊的皺褶上舔舐了一下,他很快就撬開了緊張的密所,把舌頭伸了進去。而他的另一隻手,則伸到了自己的胯下,握住了疲軟的分身,迅速地套弄著。



  「彌月……你……」



  重傷之下,歐陽問天原本就又痛又累,這下子,再加上這個不容他選擇的意外發展,驚得他更是急急地喘了起來。



  「看來就只能這樣了,再鬆弛下去,我怕你的傷勢耽誤不起。忍著點,會有點痛。」



  只是他這麼一喘,可嚇壞了本就沒有經驗的彌月,推高了歐陽問天的雙腿,他趕緊把已經變得發燙的硬挺慢慢地插了進去。



  「呃……」



  這個時候,對於歐陽問天來講,與其說是疼痛,還不如說是衝擊來得更加確切。怎麼都沒有想到,彌月真的要教他血玉神功,而且還要以這種方式幫他輸導真氣。眩暈之中,他還真是有點目瞪口呆呢!



  不過就算是呆滯,那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片刻之後,在痛到令人發昏的身體深處,悠悠地升起了一絲絲熱力,很快就令他忘了目前的處境。



  「嗯,你的體質,果然很適合練血玉神功。現在,你讓意識跟著我的手指走,我會帶著你的真氣流轉的。」



  維持著深深結合的姿勢,彌月一邊稍稍地擺動身體,一邊指過歐陽問天的衝脈帶脈。先讓真氣在腰腹肩胛四肢運行一周天,等暢通以後,才又指上任督二脈,強行催發兩人的真氣,衝向淤塞的胸口。



  「嗯……彌月……熱……熱……好熱……」



  那是一種如同烈焰焚燒般的滋味,除了流轉之間彌月所釋放出來的純陽之氣,還有長久以來一直盤伏在四肢百骸裡的奇怪熱力,這時也像是受到吸引一般,蜂擁而出地彙集起來,並在彌月的驅使之下,也都擠進快要爆炸的胸口。直讓他感覺越來越燙,越來越脹,也越來越難以忍受。



  「呃……好難過……彌月……救我……救我……」



  而此時的彌月,情況也不容樂觀,一方面,他要維持結合的姿態,讓慾火不能太盛又不能太低;而另一方面,還要小心控制那些四處逃竄的純陽之氣,將他們壓縮在指定的穴位上。他現在同樣也是汗流浹背,凶險異常,根本就沒有餘力再去安撫狂亂的歐陽問天。



  「不行了……彌月……放棄吧……再這樣下去……你也會受到連累的……」



  「不……唔……」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頭昏腦脹之中,偶爾睜開眼睛的歐陽問天忽然就看到了彌月的痛苦表情,看著他那絕麗的容顏,因苦苦支撐而泛著虛脫的慘白,歐陽問天真是好心疼,也好不捨得。



  然而氣隨意轉,就是這股願意為對方犧牲的心意,終於打破了僵持不下的格局。就好像在敵人的內部炸開了一條口子。原本隱埋在胸口的熱力,在心意的牽動之下,一發不可收拾地破壁而出,會合了胸口的諸多真氣,一下子便衝過了結點,打通了任督二脈。



  「呼,好了,已經不礙事了。接下來,你只要把自己交給我就好,具體口訣,我明天再教給你。」



  調整了一下兩人的姿勢,讓兩個人的手掌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彌月重新開始了緩緩的律動。



  「嗯……啊……彌月……」



  「問天,我的問天,我愛你……我愛你……我好愛你……」



  「嗯……我也是……我也愛你……」



  在彌月一聲聲的呼喚之下,劇烈的疼痛隨著急速運轉的真氣,被一點點地消融而去,糾合著陰陽兩種內力的真氣,在體內運轉一周,將其中的陰柔之氣帶出。經由雙手的勞宮穴送入到彌月體內。然後,再由彌月的周天運轉,消化陰柔之氣,將產生的陽剛之氣從結合部位送回到歐陽問天的體內。這樣,在兩個小周天之外,又產生了一個共同的大周天。



  而血玉神功對於療傷方面的功效還不是最最神奇的地方,最最令歐陽問天覺得怪異的是,躺在彌月的身下,除了體內有熾熱的氣息在不斷地流竄以外,他似乎感到周圍的空氣也在一絲絲、一簇簇地由他每一個毛孔,向著體內鑽去。



  「啊……好難過……啊……彌月……要……我要……」



  這種氣流湧動的感覺,就好像有無數只手指頭在他的週身揉捏著,特別是他暴露在空氣中的朱果,以及剛剛還疲軟著的炮身,在這種全方位的刺激之下,不一會就都盎然地挺立起來。



  而且慢慢地,隨著一股股細小的氣息逐次深入,顫慄般的麻癢感覺還緩緩爬進了歐陽問天的體內,令那個被深度摩擦的地方直想要得更多更快。



  「彌月……啊啊啊啊……快點……再快點……彌月……」



  不知不覺之間,無法忍受這難耐的煎熬,歐陽問天夾住了彌月的腰肢,自覺地擺動起來,被緊握住的手掌,也開始掙扎著想要伸向自己的下體。



  「放開我……彌月……我要……讓我射……讓我射……」



  「再忍耐一下,問天。今天是我們第一次運功,對於彼此身體的習性和體質都還比較陌生,所以一定要小心一點為妙。等日後練到了第三層,就可以不必拘泥於起手勢,只要身體相連,便可運功。現在,你只有再忍耐一下了。」



  「唔……不要……我不要忍……要不你下來……讓我到上面去……嗯啊……啊……」



  不是一定要拘泥於攻受的立場,只是慾火焚身之時卻無法掌控節奏的處境,卻是歐陽問天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再加上在力量上完全和彌月無法比擬,到了這時,不能動彈的歐陽問天甚至已經不顧臉面地哭叫出來。



  「可是,你還沒有學過血玉神功的心法,被動的一方是產氣,主動的一方是導氣……」



  「不要,不要……嗯……我才不管什麼產氣導氣……我要……快給我……」



  「那等會我就教給你,你再忍忍,一會就會舒服了。」



  嗚嗚,什麼叫一會就會舒服了,他就是因為太舒服,舒服得渾身都快要化了,卻又不能解放,才會這麼難過的,難道等會還要更加厲害?



  而事實就如歐陽問天猜測的一樣,看著他又是叫喊、又是眼淚的求個不停,本就心軟的彌月馬上就加快了抽插的速度,而且每一次都從入口,一路插到最深處,因此隨之引發的真氣也數倍於之前的運轉著,沒兩下就插得歐陽問天欲仙欲死,再也沒有餘裕去提出任何異議。



  「啊啊啊……還要……再快一點……嗯啊……再用力一點……啊啊啊……」



  「舒服一點了嗎?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舒服……太舒服了……我受不了了……嗯……」



  數倍於之前的真氣流轉,就意味著有數倍於之前的生理快感,何止是舒服一點,體內流竄的熾熱欲流,幾乎能令人瘋狂般地灼燒著。



  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在經過了無數次的呼喚,無數次的摩擦以後,匯聚在他後庭的熱力,一鼓作氣地突破了前端的出口,宣洩出來。



  與此同時,彌月也將自己的精氣射進了歐陽問天的體內。



  ★  ☆  ★



  「問天,你覺得怎麼樣了?還可以嗎?還有哪裡覺得痛嗎?」



  功收圓滿之後,稍事喘息的彌月第一件事就是觀察歐陽問天的情況。



  非常難得的,一向大大剌剌、口無遮攔的歐陽問天,這時卻頂著一張通紅的臉孔,忸怩地把臉轉向了一邊。



  「你怎麼了?傷勢還很嚴重嗎?要不要再行功一次?」



  「唔,不要了,傷勢已經不要緊了。」



  經彌月這一提醒,歐陽問天這才發現,那股沉積在胸口的淤傷不知不覺間已經消彌了大半,只剩下一點點悶悶的感覺,根本對身體就沒什麼影響了。



  「對了,彌月,你之前說的,什麼怕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沒有早早的出來救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後來那個向莫玲怎樣了?我的兩個哥哥怎麼樣了?」



  抬眼再看看身上的彌月,發現他還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根本就沒有因為剛才的情事,對他有什麼變化,本來就不會拘泥於任何事的歐陽問天,自然也不會再鴕鳥下去了。



  稍稍動了動手臂,暗示還在他體內的彌月拔出分身,躺到他的懷裡,歐陽問天一邊把玩著彌月的秀髮,一邊問道。



  「這……」說到了這一件事,剛剛驅走陰影的彌月馬上又難過地嘟起了嘴巴,「因為你說,你們家可能會反對我們在一起,要我在闖出名堂之前,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所以當你在腦後向我招手的時候,我就以為你是叫我遠遠的跟著,不要現身。問天,對不起,是我只顧著自己,害你受傷了。」



  唉?腦後招手?什麼時候的事?是拐彎時候的道別嗎?



  「好啦,好啦,你就別自責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而且我們還練成了血玉神功,以後都會在一起了。」



  唉!單純到了這種地步,還真是百毒不侵啊。不過也幸虧如此,彌月才不知道他曾經耍過的小花樣。那麼現在,既然雙方都已經表明心意,情投意合了,當時的那一點點旁枝錯節,自然是不用再外洩的了。



  因為手腳還很疲軟,不能大動,為了安撫彌月的心情,歐陽問天只能盡量彎下脖子,親了親彌月的額角。



  「那麼說來,我以後都不會被你的香氣迷惑了?以後都可以掌握主動了?」



  另外,除了家庭感情的問題,歐陽問天最最在意的,還有床上那個主控問題,他才不想每次都像吃了春藥一樣,不能自制,之前不喜歡彌月也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接受了對方的感情,他怎麼還能忍心那麼粗暴地對待可愛的彌月。



  「是啊,一旦心意相通,真氣相匯,你就不會被香氣迷惑了,你剛才不也沒有被迷惑嗎?」



  唔,的確如此,今天從一開始,他好像就沒有意識到有香氣的存在。不過,難道這不是由於他在下面的因素嗎?



  「啊!說到這個,你快把血玉神功的心訣告訴我,我現在就要學。」



  哇咧,差點把正事忘了。這個血玉神功可不是個聽話的主,萬一來不及學會就發作起來,那、那他不是又要被人壓,那種先是漲滿到要爆炸,後又宣洩到無法動彈的奇怪滋味,他真是再也不想嘗了。



  於是,就他的強烈要求,唯歐陽問天是從的彌月,馬上就認真地教起了血玉神功的口訣。而且非常意外的是,小時候夫子要教個十遍八遍,才能記住幾句的歐陽問天,今天居然聽了一遍,就把這麼拗口的一大段古文給背了出來。



  「啊!我果然是個聰明絕頂,過耳不忘的天才啊!」



  又反覆校對了兩遍之後,自我感覺已經直線上飆的歐陽問天,忍不住就歎了出來。



  「嗯,嗯,我還從來沒見過比問天更聰明的人,問天好厲害啊!我最最喜歡問天了。」



  「嘿嘿,好可愛啊!我的彌月果然是最最可愛、最最懂得欣賞的人,我也最最喜歡彌月了。」



  再加上眼前的這個大美人,用無比崇拜的亮麗眼眸對著歐陽問天忽閃忽閃地眨了又眨,這會兒啊,他更是膨脹到天上去了。



  當然了,從小住在山裡,見到人不是叫他「少主」,就是一個廢人或是馬上就要變成廢人的男人,在彌月的眼中,歐陽問天自然就成了獨一無二,比炎龍魔君魏行風更要厲害的人物了。



  「啊!對了。既然已經背熟了,我看我們現在就試試看吧!」



  就這樣,在那裡你儂我儂,親親我我地對啄了半天,歐陽問天忽然就想起了應該預演一下。要不然,等發作起來,萬一手忙腳亂地做不好,他不是又要變成下面的那個了。



  因此,在這種心思的引導之下,剛剛才恢復過來的歐陽問天馬上就一個鯉魚翻身,壓到了彌月身上。



  其實,哪有可能有什麼「做不好」啊,運功途中,主導方和被動方也不可能進行對調。



  身體一旦相連,真氣一旦形成了固定的周天,就會非常穩定地運作下去,所以開始的時候,雖然有些手忙腳亂,彌月對於陽剛一方的運功枝節,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憑藉著剛才的一次成功經驗,以及兩人相通的心意,連猜帶摸磕磕絆絆之下,他們兩個倒也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困難,順利地邁進了血玉神功的第一層。



  ★  ☆  ★



  之後,這兩人就好像是新婚夫妻一樣,每天就在這廢棄的茅草屋內,吃了睡,睡了吃,每天都專心地練著血玉神功。其實,說好聽了是在發憤圖強,勤練武學。實質上,兩個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根本就是沉浸在戀愛之中,每天都恩愛得如膠似漆難分難捨。因此對他們兩個來說,那個江湖上人人垂涎的血玉神功,充其量也不過是順便練練,促進情慾的東西而已。



  「啊!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向莫玲怎麼樣了?還有我大哥、二哥呢?他們都走了嗎?」



  而當歐陽問天再次想起他那卑鄙的哥哥們,以及對他有意的向莫玲時,就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你大哥、二哥怎麼樣,我不知道,那天他們把你推給莫向玲以後,就跑掉了!」



  儘管彌月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但是一說到加害歐陽問天的人,他還是會露出恨恨的表情。



  「至於那個向莫玲嘛,他打了你一掌,又想來抱你,我本來是要好好教訓他的,不過才打了他一掌,沖靈子就從屋裡面跑了出來,求我放過他,所以我就放了他了。再說,那時候我急著救你,找地方給你療傷,後來到底怎樣,我也都不知道了。」



  咦?咦?咦?



  「你是說,沖靈子看上了向莫玲?」



  「是啊,這有什麼不對的嗎?向莫玲也蠻喜歡沖靈子的呀,他還向我發誓,以後都只要衝靈子一個,不會再到處花心,所以我才放過他的。行風說,我們有義務為他們找到心愛的男人,這下子總算好了,沖靈子也找到了最後的歸宿。」



  昏,採花大盜配峨嵋師叔,一個是閱人無數,一個是皺紋無數,二十幾歲的美青年壓住六十多歲老頭的景象,歐陽問天還真是不敢想像。



  不過管他呢,他大娘都能串通了兩個哥哥和他的父親暗算於他了,那個向莫玲會看中滿面皺紋的老頭,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



  幸好,歐陽問天是個天性豁達的人,儘管有諸多的悲傷、有諸多的失望,但是在愛情的滋潤之下,他還是很快就拋棄了煩惱,決定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深愛他的眼前人身上。



  反正,他不仁我不義,既然歐陽家都這麼對他了,那他娶個男老婆回去,也沒什麼好心虛的了。



  就這樣,一個是沒有主見,一個是沒有想法,在這杭州城外的破屋裡,歐陽問天和彌月倒也過得十分逍遙自在。



  屋子漏了,彌月會修;傢俱少了,彌月會買;糧食沒了,彌月會打;就連衣服髒了,也是彌月拿去給人洗。武功不行,生活能力不行,除了嘴巴比較能說,什麼都不會做的歐陽問天,在興歎之餘,只能把目前的相處狀態,解釋成為各司其職,取長補短。







第七章



  「彌月!你到底洗好了沒有啊,這麼冷的水,小心著涼啊!」



  這天傍晚,歐陽問天蹲在溪邊一臉焦躁地望著正在戲水的親親愛人。自從入冬以來,歐陽問天就像普通人一樣,把洗澡的地點搬到了屋內,可是這個彌月,卻偏偏愛好「冬泳」,每次在小溪裡一洗就是半天,不但令他錯失了鴛鴦戲水的機會,還每每都搞得他擔心不已。



  「彌月,差不多了,會凍著的。」



  又站在那裡呼喚了半天,看著彌月還是無動於衷的玩得起勁,歐陽問天只能使出最後的殺手鑭。



  「彌月,要上床睡覺了,快點起來,要不然,我不等你了。」



  「啊,你等等我,我這就來了。」



  果然,一說到那個睡覺兩字,彌月馬上就兩眼放光地從水裡跳了起來。勾起了他懷裡的衣服,一轉身披到身上,隨即一個彎腰,便把歐陽問天抱到了懷裡。



  「那我們回去吧,昨天已經練過了第二層了,我們今天可以試第三層。」



  要說這樣的生活對歐陽問天來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話,除了各方面的能力欠佳以外,就是這個抱上床的問題了。



  嗚嗚,沒有什麼忸怩作態固然是好,可是這個沒有人倫常識的彌月,居然每次都仰仗著蠻力,先一步抱他上床。



  啊啊啊啊啊,這教他作為男人的臉,往哪裡擱啊!



  不過嘟囔歸嘟囔,歐陽問天倒也沒有提出嚴重抗議。因為每次當他有異議的時候,總是引來意料之外的發展,就好像他說「抱人是男人的權利」,彌月就會說「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抱你上床」;如果說「躺在下面的那個,代表了女子的立場」,彌月就會說「那我上次坐在你身上那個,是不是就代表你成了我的女人」顯然,比起要解釋這些不著邊際的事來,還不如閉上嘴巴,養精蓄銳的好。



  彌月啊,彌月,總有一天,他歐陽問天一定要來個鯉魚大翻身,把他抱上床才好。



  沉思之間,腳力過人的彌月就已經抱著他翻過了半個山頭,回到了兩人的小屋裡。經過了三個多月的整修,這幢被人廢棄的茅屋現在已經煥然一新,住起來也非常舒服了。



  「彌月,過來。」



  待彌月把他放到了床上,歐陽問天馬上一個翻轉,順勢把他壓到了身下。



  血玉神功的第三層,是兩個人的氣息和心意達到另一境界的起點,從這一層開始,他們的交合就無須按照起手勢的體位,身體的任何部位,只要相連相觸,真氣便會自動流轉。據說,練到第九層以後,兩個人連相觸都不需要,只要在一定範圍以內,就會自然形成大小周天的運轉,無人能敵。



  「真是太好了,終於盼到了今天,我會讓你對歡愛有全新的認識,讓你真正瞭解,我有多麼的愛你。」



  自從認識到自己的心意,歐陽問天一直就想好好地對待彌月、溫柔地對待彌月,只是礙於神功的起手勢不能愛撫對方,使他的這個願望直到今天才剛剛有達成的可能。



  因為主導和被動的關係,練功以後,只要一上了床,彌月就會變得十分乖順。



  唔,其實,除了那個抱上床的問題,彌月基本上在任何時候都十分乖順的啦!



  輕輕地解開了彌月的衣衫,昏黃的夕陽底下,彌月那白晰的肌膚呈現著動人的光澤。



  大概是因為體質已完全變成了陰柔的關係,彌月的肌膚摸起來不但細滑,而且軟玉溫香,比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妙。



  催發真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周,歐陽問天隨即扯掉了兩人的衣物,覆了上去。第一次不需要經過特定的穴位,僅靠著肌膚的接觸,這股真氣便已灌輸到彌月的體內,很快便形成了一個大周天,在兩人之間運轉起來。



  「嗯……問天……」



  看著身下的美人因功成而變得癱軟無力,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絲絲的媚色,歐陽問天情不自禁地吻上了那兩片殷紅的嘴唇。先在表面上一口一口地舔舐了一番,然後又撬開了齒列,和那個等待已久的丁香小舌,糾纏在了一起。



  「呼,彌月,你真是好甜好香,讓我嘗也嘗不夠。」



  「問、問天……啊啊……」



  流連忘返地放開了氣喘吁吁的戀人,還是覺得不夠的歐陽問天改而又吻上了他的耳朵,先是在耳洞裡舔舐了一圈,而後又咬住了耳廓,忽輕忽重地啃咬著。



  「啊……問天……你、你幹什麼……嗯……」



  「我在愛你呀?難道以前都沒有人這樣對你嗎?」



  看到彌月的反應竟然是一陣驚慌,歐陽問天訝異地抬起頭來。



  可是再轉念一想,他馬上就明白過來,想必之前和彌月親近的人都受不了他的香味,一味只知道橫衝直撞,滿足獸慾。而等到慾火熄滅的時候,人也精氣盡廢,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或有可能,就連那個魏行風都是這樣的下場,那麼說來,可憐的彌月一直都在接受著被強暴的對待了。



  一想到這幾年來,彌月所遭受的傷害,以及他那乖巧柔順的個性,歐陽問天更是心痛地輕吻著他的臉龐。



  「別害怕,我可愛的彌月,現在,我要好好的愛你,讓你真正嘗嘗歡愛的滋味,讓你欲仙欲死。」



  說著,歐陽問天就一邊催動真氣,一邊沿著身體的曲線,慢慢地往下吻去。下顎、脖子、鎖骨……一直延伸到了肩窩,所到之處,無不引來彌月的陣陣顫抖。



  「啊……問天……問天……啊……」



  知道天地之氣也差不多要進入他的毛孔了,歐陽問天轉而又攝住了他胸前的那兩顆果實,一會兒吸吮,一會兒啃咬,一會兒又用指甲刮搔,兩邊輪換著仔細愛撫,不多一會,就把個本就酥軟的彌月更是挑撥得如癡如醉,難耐地呻吟起來。



  「嗯……好難過……問天……別、別這樣……我受不了了……啊……」



  「嗯,這樣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我這樣呢?」



  絕對是故意的,歐陽問天的手指慢慢地滑到下腹,在彌月那高聳的慾望上面輕輕一彈,直惹得那個心無城府的彌月,頓時大叫出聲。



  「啊啊啊……問天問天……快來……快進來……別折磨我……插進來……」



  而這也就是血玉神功神奇的地方,不同於其它內功心法,將真氣由自身導出的原理,血玉神功是將人體原本均衡的內息一分為二,讓運功的兩人,形成一個陰陽兩極的漩渦,以吸收天地精華,挪為己用。所以現在,處於被動狀態的彌月,就是擔當著氣眼的作用,絲絲的天地之氣鑽入他毛孔的同時,也像是有千對萬對的唇舌在毫無遺漏地舔吮著他的全身。



  「問天……啊啊啊啊……」



  受不了了,在歐陽問天的手指再次滑過他硬挺的頂端時,彌月突然一個翻身,高高地撅起了自己的臀部。



  「問天問天……這裡……快……插進來……我要……」



  一邊哭叫著,彌月他還一邊用力地掰開了自己的臀瓣,讓那個濕潤且淫靡的入口完全暴露出來。



  「好可愛,好漂亮。」



  可能也是血玉神功的副作用之一,不同於其它男子乾涸的後庭,彌月的花蕾就好像女人一般,會釋放出一定的粘液,令這原本用來排泄的地方,更加適合男人的進入。



  用指尖輕柔地觸壓了一下外部的皺褶,就著彌月自動敞開的姿勢,歐陽問天又用舌尖小心地靠了上去。



  「啊啊啊……問問天……好髒……別這樣……啊……」



  「不髒,只要是你的,都是最純淨的,我的彌月永遠都是最美麗、最純潔的美人。」



  才不管彌月有過幾個男人,或者之前發生了什麼,這麼可愛、這麼單純的彌月是應該被人好好的疼愛,永遠都不用知道煩惱和痛苦的滋味。



  因為本身就不是處男,再加上彌月是被迫無奈,向來都講究公平豁達的歐陽問天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任何疙瘩。



  舔完了外部以後,幫著彌月更進一步地扒開了殷紅的小穴,他又硬是把舌頭伸進了內部,努力的翻絞著。



  「啊……問天問天……我受不了了……」



  既是想要,又是難耐,再也無力自控的彌月終於就著這個高蹺的姿勢,擺動起了自己的腰部,連帶著淫濕的後庭,也一開一合地吸住了歐陽問天的舌頭。



  「問天……我求你了……別折磨我了……進來……嗚嗚……進來……」



  「知道了,寶貝,別哭,你別哭啊。」



  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挑逗過了頭,擦了擦彌月眼角的淚水,歐陽問天趕緊豎起身體,把自己堅挺的分身慢慢地插入了彌月的體內。



  「我來了,彌月,別哭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嗯……舒服……啊……真舒服……」



  與其說是一插到底,還不如說是才一插入,就被彌月自動地給吞了進去。有了陰陽交會的中心,之前還緩慢流動的真氣一下子便加快了速度,因此才停叫了不多一會,被極度煎熬的彌月很快就再一次地跌進了瘋狂裡面。



  「啊……難受……更難受了……問天……快、快動……」



  「唔……你的裡面,收縮得好厲害,真是太舒服了。」



  「我也是……我也太舒服了……快點……再快點……好難過……」



  一把抓住了彌月的細腰,歐陽問天是一下快過一下地抽插著,為了給彌月更多的摩擦快感,他還努力使自己加大幅度,每一次都盡量抽到入口處,然後再用極致的速度,深深地貫穿到最底部,不一會就把彌月插得一會兒難過,一會兒舒服,一會兒又爽死了的亂叫一通。



  「彌月,你真可愛,我好愛你。」



  而彌月這種直白的態度,也是歐陽問天最最迷戀的地方之一,看夠了陽奉陰違、虛情假意的一套,他反而覺得尊從於本性,從來不認為有必要掩飾的彌月,才是最最美好、最最純潔的人物。



  就好像是獎勵一般,看著彌月不住地把自己的感受一一交代出來,歐陽問天隨後又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自己的昂揚對準了那個敏感的地方,又是一陣強烈的碾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下子,別說是坦白什麼自身感覺了,突然彈跳了一下的彌月,根本連一個能辨識的字句都發不出來了,頹然地趴在那裡,彌月的身體就好像痙攣般地抖成了一團。



  「等會,等我一起,我也快了。」



  意識到彌月快要接近頂點,也已呼吸沉重的歐陽問天還故意把手伸到了前面,握住了他的要害,直把哭叫無力的彌月,堵得一個勁的打顫。



  「唔,彌月,唔……」



  又插了大約有一柱香的時候,在擠壓般的翻絞之下,歐陽問天終於放開了前面的手指,就在那一瞬間,兩個人幾乎同時到達了慾望的頂峰。



  「真是太爽了,我看今天就不用收功,通宵練習吧!」



  稍事喘息了兩口,就著相連的部位,歐陽問天忽然把彌月翻了個身,而且不待他回答,歐陽問天隨即催發真氣,再一次開始了令人發狂的律動。



  ★  ☆  ★



  這個夜晚,不但是彌月陷入了瘋狂,向來都能保持從容的歐陽問天也有違常性地失控到了極點。就好像他之前預告的那樣,他們果真一路奮戰到了天明。



  「既然是化天地精氣為己用,那下一次,我們就試試到群山中做愛好了。」



  「咦?為什麼呀?」



  「你沒聽說過嗎?奇花異草、珍貴的藥材,都是生長在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上的,想必那裡的精氣比較多啦!」



  而且,因為功隨身動,在經過了長久激烈的交合之後,這兩個縱慾過度的人非但沒有出現常人該有的疲態,反而越來越有精神,等歐陽問天終於盡興,從彌月身上下來的時候,他還突發奇想地構思起下一次做愛的地點。



  「那,我們兩個不是要變成靈芝草了呀,呵呵。」



  偏偏這個彌月也是個沒有常識的人物,用布巾擦拭了一下洞開的後庭,他便枕著歐陽問天,一同喜孜孜地討論起來。



  可想而知,這兩個人滾在一起的日子會有多麼的胡天胡地了。自從順利邁進第三層後,他們練功的勤快程度真是一天比一天更甚。樹林的頂端、山洞的深處、峭壁之間,只要性致所致,這兩個人就會找些所謂「集天地精華」的地方做愛,三個月間,足跡幾乎踏遍了杭州城外的所有山頭。



  ★  ☆  ★



  「我說,彌月啊,我們兩個在這裡住了也有半年了,是不是該換換地方了?」



  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就算再怎麼舒坦,看夠了眼前景物的歐陽問天終於想起要換一下環境,繼續那個闖蕩江湖的夢想了。



  自然,只要他開一開口,唯他是從的彌月是不會有異議的。



  「上次進了杭州城,都沒怎麼玩就出來了,那麼我們就繼續從杭州開始好了,然後就走南闖北,行俠仗義。」



  然後,在他定出第一方案以後,彌月便一如往常的把他抱在懷裡,向著杭州城飛奔而去了。



  其實,經過了這半年的練習,業已練到第五層的歐陽問天,其內力和輕功早就遠甚於他的父兄了,像這樣的路程,就是他自己跑來,也是一會兒的事情。無奈,水漲船高,他的武功精進了,彌月的武功更加是突飛猛長,成天和這麼一個「世外高人」混在一起,歐陽問天哪裡會知道自己的變化,再加上習慣了彌月的行為模式,只要是十丈以外,都由彌月用「公主抱」抱了過去,所以歐陽問天更加沒有機會試試自己的「努力」成果了。



  不多一會,如同飛馳一般的彌月就已站在了半年以前,兩人駐足的西子湖畔了,而且,也像半年以前一樣,歐陽問天的腳才落地,一旁故作風雅的文人墨客,就全都像看到鬼怪一般,對著他們犯呆。



  「讓開!讓開!有什麼好看的,天要下雨,娘要架人,懂不懂啊,這個娘,就是娘子的娘,架就是架起來的架,也就是說,天要下雨,我家娘子要抱老公出遊,全都不關你們的事!」



  經過了這半年的歷練,武功的精進儘管還看不出來,但是歐陽問天的神經卻明顯又大條了許多。



  拉開了周圍的那些木乃伊,抄起了彌月的小蠻腰,歐陽問天相當自得地摟著他觀賞起春天的湖光山色。



  「啊,我突然想起,我們來這裡都快半年了,還沒吃過最著名的西湖醋魚呢!要不,今天中午,我們就到樓外樓吃飯去?」



  「好啊好啊,西湖醋魚,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我喜歡。」



  「呵呵,彌月真乖,給相公親親。」



  無一例外,一聽歐陽問天有了主意,彌月馬上就又跳又叫地歡騰起來,按照常理來說,別說是吃醋魚了,就算歐陽問天要去天上吃月餅,估計彌月也會大聲叫好的。



  於是,一邊走一邊說,演譯了許多親親我我的鏡頭,把兩旁的「孔子門生」,「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嚇了個目瞪口呆,他們兩個最終坐到了樓外樓的雅室裡面。



  「好好吃,這個西湖醋魚真的好好吃。」



  「有這麼好吃嗎?就算真的有這麼好吃,你也不用舔盤子吧?」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



  「彌月,彌月,你快放下啦!盤子上的花都快被你舔掉了!小二,再來一盤!快點!快點!」



  ……



  「小二,再來一盤!快一點!快一點!」



  然而,外人那些驚天動地的反應沒讓歐陽問天有什麼特別感覺,今天彌月的胃口,倒是令歐陽問天大大的受到了驚嚇。自從西湖醋魚一擺上桌面,彌月就一口接一口,一條接一條的猛吃,不但把每一條魚都吃得乾乾淨淨,而且把那些酸酸甜甜的湯水,都吃了一個底朝天,要不是歐陽問天攔著,他還大有要把碗筷全都舔乾淨的趨勢。



  「彌月,你是和魚有仇,還是和醋有仇啊,怎麼這麼個吃法?」



  「不知道,人家第一次吃,就是覺得好吃嘛!」



  因為一連吃了十八盤,再加上他們出示的銀票是全國通用的大票面,等他們走出雅室的時候,竟然還引來了樓外樓全體員工的集體敬禮。



  於是,大為感動之下,歐陽問天馬上就決定租用樓外樓的畫舫,帶著彌月就住在了樓外樓的旁邊,好讓彌月一天三餐,頓頓都享受「美味之極」的西湖醋魚。而到了晚上,則泛舟到西湖中央,在空曠的湖面之上盡情享用彌月的身體。



  好吧,原本是待在山裡懶得出來,誰知現在,滿懷雄心壯志才出來一天,這兩個隨便的傢伙卻又待到了湖裡,一住就是十幾天,大有要安家落戶的趨勢。再加上,拜彌月這出色的外表所賜,沒兩天,聞訊來的魔君手下立即找到了他們,接下來,送衣送錢,外加送人服侍,這兩個人的小日子啊,就甭提過得有多快活了。



  只是,他們不惹事,自有事來找。三月中旬的某一天,看到一盤盤肥碩的西湖醋魚再次被端了進來,歐陽問天有些反胃的站了起來。



  「彌月,我到船頭活動活動,你自己吃啊。」



  一連吃了一個月的西湖醋魚,不只是胃啊,歐陽問天簡直連牙齒都快倒了,偏生他的親親愛人——彌月,對此情有獨鍾,越吃越來癮,並且已經到了沒有醋魚不下飯的地步,所以難為歐陽問天,也只能天天陪著聞酸味。



  「歐陽少爺,今天的魚怎麼樣,還滿意嗎?」



  「嗯,嗯,滿意。」一如往昔,將食物送到以後,跑堂的小二就會來問候他幾句。「不過,我發現這兩天彌公子越發喜歡吃那些湯汁了,你回去以後記得和你們主廚說,晚上醋魚要再多加些湯汁。」



  反胃歸反胃,不過看到彌月津津有味的模樣,歐陽問天的心裡卻還是樂的比苦的多。



  絮絮叨叨地交代了幾句,可還沒等他全部說完,一道洪亮的呼喝聲突然就落了下來,緊接著,他的船上還多出了三個人來。



  「什麼彌公子!孽子,你居然流連在這煙花之地,把祖宗家訓都忘得一乾二淨,還不給我跪下!」



  回頭一看,唉?竟然是他的那個身為武林泰斗的爹爹,和他那兩個「武林少俠」的哥哥來了。



  「父親大人,大哥、二哥,是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呀?請進請進。」



  從小到大,原本對他的父親和他的家族就沒什麼尊敬之心,再加上之前的受傷事件令歐陽問天徹底看清了他們的本質,所以現在,他自然不會如他們所願,感激涕零地下跪了。



  只是,他們畢竟還是父子兄弟,另外還有彌月的身份要得到他們的認可,自覺頭疼的歐陽問天倒也沒有失了禮數,馬上恭恭敬敬地請他們進去。



  「哼,你在這裡倒是快活了,沒事也不知道給家裡捎個信,你娘可是天天以淚洗面,每天吵著鬧著要出來找你。」



  「是啊,五弟。沒想到你福大命大,受了淫賊一掌居然沒死,還得了個什麼彌月公子的美人,該不是美人救英雄吧?」



  「是啊,是啊,多虧了彌月救我,幫我打退了向莫玲,還治了我的傷,我這才有命得見父兄,這邊,請這邊走。」



  一聽到這個弦外之間,歐陽問天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原來半年以前,彌月救下自己,抱到野外療傷,已經跑遠了的大哥、二哥並不知情,想必回去以後,他們一定大肆宣揚了一番自己的死亡。所以現在,聽說他和彌月重新現身,他們這才急巴巴地找了過來,一想到這半年以來,自己的娘親是頂著怎樣的悲痛心情,歐陽問天不由得就自責得無以復加,也就沒空理會他兩個哥哥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了。



  然而,就在他神遊物外,胡思亂想的時候,卻不知不覺地把他們引進這了船艙裡面,為了討好那些縱情聲色的遊客,西湖上出租的畫舫,大都被佈置得非常曖昧。客廳後面,僅隔著一層薄紗就能看到雕著鴛鴦的大床,而他們話題裡的另一個主人,此刻正披散著髮絲,一副剛起床的樣子站在薄紗前面,嘴角還沾了一些粘糊糊的汁液。



  「問——天!」



  見此情景,作為過來人的歐陽老爺和他的兩個大哥,自然就明白了兩人的關係,只是看到彌月那美麗無雙的容貌,這三個天天看著「母豬」過活的男人,當場被驚艷到了無以復加,就差把口水滴到地板上了,直把那個本就提心吊膽的彌月嚇得趕緊躲到歐陽問到的身後。



  「啊,彌月,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爹爹,歐陽震強;這兩位是我的大哥,歐陽睿華,二哥歐陽睿明。爹爹、大哥、二哥,這位是我新婚的妻子,彌月。」



  反正事已至此,避無可避,歐陽問天倒是大大方方地介紹起來。



  「彌月,來,叫爹爹、大哥、二哥。」



  「爹爹,大哥,二哥。」



  而這個彌月更是少根筋的人物,也不管眼前的情景有多麼的怪異,歐陽老爺子的臉脹成了什麼顏色,聽歐陽問天這麼一說,他馬上就乖乖地走了出來,向著他們一人行了一禮。



  然後,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兩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看著眼前的歐陽父子好像石像般毅力不動,眼突口張,一副中邪的模樣,彌月不由得又害怕地縮回了歐陽問天的懷裡。



  「你……你們給我分開!這成何體統?」



  大概這就是所謂以毒攻毒的作用了吧,看著他們狀似親密的樣子,一下子緩過神來的歐陽震強就像是個彈簧一樣,瞬間就擠進了兩人中間。



  「你!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魔君的女人吧?不要來勾引我們家問天,我歐陽世家絕不允許有你這樣的人物存在!問天,和他講清楚,跟爹回去!」



  眾所周知,魔君用過的男子非但會變得細皮嫩肉,而且還會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雖說身懷血玉神功的彌月,其香味和紫幽這些被神功所擄的人物不同,但是不知道其中原委和差別的歐陽父子,自然就把他歸到了那一類裡。



  「魔君的女人?我不是女人啊?我是男人。還有,你和行……」



  看他樣子,好像是要說出魏行風的事來,見大事不妙的歐陽問天趕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摀住了彌月的嘴巴。



  「彌月以前是和魔君有過關係,不過,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他現在是我的女人。」



  乖乖,還好他反應及時,堵住了彌月這張毫無心機的嘴巴,要是讓世人知道他和魔君相熟,或者一不小心,說出魔君已廢的事來,單只是身懷血玉神功這一椿,就足以引來眾多的追殺。



  「他不但是我的女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人不能知恩不圖報吧?」



  「什麼知恩圖報,這一報就報到床上去了?總之,你一天是我歐陽家的人,就一天不能把這個妖孽帶回家,想想你娘,想想她還等著你呢,快點跟我回去!」



  就這麼拉拉扯扯的爭執了半天,見歐陽問天就是冥頑不靈,說教之餘,歐陽震強還故意搬出了他的娘親——莫氏,來鎮一鎮他。



  「對了,問天,聽說魔君用過的男人都會變成廢物,根本就無法自理,為什麼這個彌月會這麼厲害啊?」



  「這個……」



  本來,一說到了他的娘親,歐陽問天就為之一塞,現在,再加上歐陽璇明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彌月身上,看到茫然的彌月傻傻地又要回答,歐陽問天趕緊再次摀住了他的嘴巴。



  「誰說魔君用過的人就要軟趴趴的,你看紫幽不是也好好的嗎?彌月這叫天賦異稟,所以才會不受影響。」



  頓了一頓。



  「好了,我會跟你們回去的,爹爹和大哥、二哥先請到外面歇一會,我和彌月交代幾句,就跟你們出發。」



  反正該來的總要來,彌月這邊不能虧待,娘親那邊更不能不管,唯今之計,只有先把事情稟明娘親,然後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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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所以等到歐陽震強父子三人出去以後,歐陽問天隨即把彌月抱到了懷裡。



  「彌月,我現在要回去看我的娘親,把我們的事告訴她,讓她不用擔心,然後就回來找你,你願意等我回來嗎?」



  「當然願意,只是……你爹爹他們……」



  「你不要管他們怎樣,他們早就不當我是親人了。雖然我不會因為那事和他們鬧翻,但是打從受傷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比他們重要多了。」



  看著彌月天真爛漫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陰霾,歐陽問天心疼地親了親他的眼角。



  「放心好了,我去看看娘親,一會兒就回。你也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到干和紫幽那裡去,我看完了娘親,見你也比較容易。」



  其實,才不光是為了便利的原因,這麼單純可愛的彌月,歐陽問天怎麼放心把他放在外面。所以,發現無知的彌月一聽他說得輕鬆,馬上就舒展開了眉頭,更加擔憂的歐陽問天隨即就給彌月做了更具體的規劃。



  「那等會兒出去以後,你就悄悄跟著我們,但要小心,不要給我爹爹和哥哥們發現,等到了黟縣以後,你就去幹的家裡,只要我不來,你也不許出去,讓干他們照顧你,知道嗎?」



  「嗯,知道了。」



  直到彌月還是一如往昔地乖乖答應,又親了幾下歐陽問天這才放下他,走了出去。



  而他們這邊親親我我、依依惜別,岸上的歐陽父子卻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所以他一走出來,歐陽璇華和歐陽璇明馬上就一邊一個,架起了他,跟在歐陽震強身後,展開腳力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嗚嗚,好慢啊……好硬啊……好累啊……



  跑著跑著,歐陽問天不禁想起了他的親親彌月,雖然現在也不須他費力,可是豎著被人架住,總不及公主抱來得舒服,況且彌月又香又軟,每次都把他抱得四平八穩,哪像現在這麼顛來顛去。有時候還要被兩邊的力量拉扯到。



  「閉嘴!抱怨什麼?要不是你娘親嚎得和殺豬似的,白天黑夜吵得全家不得安生,誰會費那個勁跑來做這種苦力?」



  誰知心裡這麼想著,嘴巴就不自覺地漏了出來。也幸虧得這麼一漏,歐陽問天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會這麼緊張,這麼好心地接他回去,完全是受不了他娘親的折騰。嗯,這麼看來,他老爹會這麼著急,估計也是被他娘親給趕出來的。



  就這樣,從上午一路趕到了傍晚,他們四個終於進入了安徽省的地界。



  「不行了,不行了,找地方歇息吧。再這樣趕下去,要到半夜才能到家。明白的人,知道是歐陽老爺和少爺回來了;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們歐陽世家大半夜的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閉嘴,你這逆子,武功不行,貪圖享樂倒是一等一的,哼!」



  儘管話是這麼說,但是凡事都講風光的歐陽震強自然不能容忍被人猜忌的可能,所以話音才落,他們父子四人就已停在了一家老字號的客棧前面。



  「小二,要四間上房。」



  見目的達成,暗自發笑的歐陽問天當然是見好就收。繼續裝出了一副軟弱體虛的模樣,叫了兩斤牛肉,一大壺茶,他就借口太過疲累,躲進了自己的房裡。



  「好了,你就放在這裡,明天早上再來收拾,我實在太累了,吃一點就睡,睡到半夜再繼續吃。」



  打發走店小二,關上了房門,歐陽問天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戶,朝著一無所有的天空招了招手。然後不出所料,在下一瞬間,一道雪白的身影就已撲進了他的懷裡。



  「彌月,寶貝,有沒有想我?今天累不累啊?」



  「想,不過我想你的時候,就繞到你們前面去看看你,所以也不是太想。」



  嗚嗚,他的彌月寶貝真的是太直率了,居然不太想也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不過看看他的氣色,歐陽問天馬上心疼地把他拉到了桌邊坐下。



  「你不要生氣,我真的是回去見見我娘,讓她放心以後,就會回來陪你,你看,我現在不是也想著你嗎?一落下腳,就趕緊接你進來。」



  「啊?我沒有生氣啊?我知道你去見你娘親,也知道你會回來陪我啊。」



  「啊?那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差?不是被氣到了,難道是被累到了?還是沒吃飯餓到了?」



  想想也是,彌月可不是那些小雞肚腸,喜歡猜忌吃醋的人,更確切的來說,彌月根本就單純得連猜忌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會兒,歐陽問天不禁又擔心起他的身體來了。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這些天來一天比一天犯困,頭暈暈的,身子悶悶的,不舒服。」



  說著,彌月就接過了歐陽問天倒過來的茶,喝了一口,又吃了幾塊牛肉。



  「啊!真好吃,這個是什麼肉啊?怎麼這麼好吃?」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血玉神功的副作用?呃?你慢著點吃,小心噎到,慢著點,慢著點!」



  「可是,好好吃,太好吃了,我還要!」



  昏,雖然彌月臉色不是很好,他說悶悶的不舒服,但是他的胃口卻是好到不行,說話之間,他一個人竟然就把整整兩斤牛肉吃了個一乾二淨。無奈之下,歐陽問天只得提起他從未用過的內息,像個小偷一樣躲過他父兄的眼線,跑到廚房再要了十斤牛肉,外加一大壺開水。



  「那,剩下的這些,我給你打包放在袋子裡面,明天路上好吃。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是暈暈的嗎?」



  等到彌月終於吃飽喝足以後,畢竟放心不下他的身體,歐陽問天又挨近了些,把他抱在了懷裡。



  「嗯,是好一點了,不過還是覺得悶悶,要不我們練功吧,說不定是因為血氣不穩的關係。」



  因為血玉神功是集天地之靈氣為己用的霸道武學,練成以後不但身輕體健,連帶著體內的毒素淤傷都會被分解殆盡,所以彌月會有這種病態的表現,兩個人自然把原因找到了神功上面。



  於是取得一致同意以後,歐陽問天很快就被雷厲風行的彌月抱到了床上。



  「我爹地和哥哥都在隔壁,你稍微輕一點。」



  為了早點解除彌月的不適,今天的他沒有多做挑逗,就把自己送進了彌月的體內。



  「怎麼樣?好些了嗎?還難受嗎?」



  「嗯,好很多,果然就不太悶了。」



  「可能是因為快進入第六層了,氣血有點不穩。明天出發以後,你也不用跟著我們了,直接到干家裡休息,我晚上會過來的。」



  幾番雲雨,功收以後,看著彌月的臉色又恢復了往日的紅潤,歐陽問天這才安心地把他攬進懷裡,稍事安撫以後便一起進入了夢鄉。



  ★  ☆  ★



  「爹爹,大娘,各位哥哥姐妹,別來無恙,問天這廂有禮了。」



  第二天又趕了小半天的路程,中午時分,他們一行終於回到了黟縣的家裡。按照歐陽家的家規,外出的晚輩必須先到廳堂,拜見了家長和正室,方可進入內宅。所以在最外間的候客室裡等了老半天,一直等到吃過了午飯,才被人傳了進去。



  「問天,你也辛苦了,坐過一旁。」



  不過,儘管等待的時間非常的漫長,傭人們對他的態度仍然很不恭敬,但是一踏上了廳堂,裡面的氣氛卻是空前的熱烈。見他兩手一拱,那個向來眼高於頂的大娘居然還笑顏逐開地請他坐下,連帶著周圍的那些哥哥姐妹們,也一個個露著牙齒,對著他猛笑,直笑得歐陽問天的汗毛都不由得根根直立起來。



  「問天啊,我聽說你這次出去遇見個人,那個人好像還是炎龍魔君的人,很有可能,那個人就是炎龍魔君,到底有沒有這個事啊?」



  在那裡家長裡短地閒扯了一會,不曾想,不多片刻,慕容氏就把話題轉到了彌月身上。



  「這個……彌月的情況之前我已經和父親說過了,他只是天賦異稟,才沒有像其它人那樣廢掉,他不是什麼炎龍魔君。」



  「那也就是說,他去過炎龍魔君那裡,還全身而退了?這幾年來,那個魔頭一直都沒什麼動靜,不知道黃山裡的情況到底怎樣了,你們閒聊的時候,他有沒有告訴過你?」



  唉?什麼意思?



  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在腦後一閃一閃,歐陽問天趕緊試探著說道。



  「啊!這個他倒是沒說。大娘,你也知道我的,我向來不好奇,也沒什麼理想,不關我的事,我從來都是不聞不問的。可惜在杭州的時候,爹爹一定要我和他分手,要不帶了回來,你們自己問豈不是省事,就算你們要他帶你們上黃山,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什麼?你,你居然叫他們分手?」



  非常有趣,歐陽問天話音才落,只見懊惱不已的慕容氏竟然猛地跺了歐陽震強一腳。這一腳啊,差點就讓歐陽問天當場破功,笑了出來。



  「問天,那個是你爹爹不好,你看,你能不能再把他找了回來?」



  「這個嘛……後來我再一想啊,覺得爹爹說得也沒錯,雖然於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他畢竟來路不正,有道是:正邪不兩立,這樣的人,我看我還是少惹為妙。」



  而他們越是這麼說,歐陽問天偏偏要反著做。感覺到這些人的用意不正,就算不清楚他們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歐陽問天下意識地就把彌月給藏了起來。



  「反正分都分開了,有緣的話,自然還會見到的。」



  可是再回頭一想啊,彌月總是他最心愛的人,也是他唯一要娶的人,而爹爹、大娘再怎麼不消,父親終究還是父親,再加上,還有他最最重要的娘親也住在這裡,歐陽問天趕緊補上了一句。



  「什麼叫有緣的話,自然就能見到?要是被別人搶先一步,我們這麼多年來守在黃山底下,不是都白守了?那些驚啊怕啊的,不都是白擔了?」



  「既然你也知道他不是什麼正道人物,那我們就把話挑明了吧。這些年來,炎龍魔君都沒有什麼動靜,江湖上早就在傳言他可能不行了,現在正好出現了這個彌月,據我估計,那個炎龍魔君要不是真的不行,就是特別喜歡這個彌月,只要我們拿住了他,炎龍魔君的一切不都是我們的了,說不定啊……」



  好嘛,這下子,歐陽問天終於明白了他們的如意算盤。知道了彌月的來歷,這些個貪心不足的傢伙居然把目光移向了炎龍魔君,覬覦起武林中人人敬畏的血玉神功來。



  看了看那個眼冒精光,說得唾沫橫飛的大娘,又看了看四周,那些頻頻點頭,恨不得馬上實施的父親和手足,震驚之餘,歐陽問天不禁又為他和彌月的將來感到一陣氣餒。



  「問天,不用害怕,只要你想辦法騙得彌月上門,之後的事就包在大娘身上,剷除了炎龍魔君以後,你就是為武林立下了大功,到時候,功成名就,你和你娘親就能徹底享福了。」



  再加上把他的陰鬱當成了膽怯的表示,慕容氏還加上了這麼一句,氣得歐陽問天差點就要忍不住火氣,令修煉了二十年的涵養功夫功虧一簣。



  「大娘!這麼恐怖的事,我看我還是先和娘親商量一下吧,萬一彌月要是發起火來,我可是第一個遭殃的,我還是先見見娘親,你們先聊,先聊。」



  還好,就在他猛然站起來的時候,想到了那個苦苦等他回來的娘親。順水推舟,把自己氣到發青的臉色,以及發抖的聲音都推到了害怕上面,他隨即逃也似的轉過了屏風,跨出了廳堂。



  ★  ☆  ★



  「問天,你可回來了!想死娘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跳出了廳門,早就等候在外面的莫氏馬上就撲了上來,抓住了自己的兒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思兒心切的莫氏,哭得那叫個慘啊!不多一會,不但哭得旁邊的姨娘個個躲避不及,而且還哭得廳堂裡的人都沒辦法說話了,只能出來叫他們娘倆回自己的房裡相會去。



  「好了,娘親,沒人了,你別哭了,歇歇歇歇。」



  「什麼別哭了,為娘是真的傷心,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不過,既然沒人了,我就歇歇吧。」



  真不愧是他的娘親,神經的大條程度一點都不亞於歐陽問天,見兒子安然無恙地站在眼前,轉眼之間,莫氏就收了眼淚,高高興興地拉著兒了坐了下來。



  「兒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我在門外聽著,怎麼還有個炎龍魔君的事?快點告訴為娘吧!」



  順著莫氏的發問,歐陽問天逐將這半年來的際遇一一交代出來,包括他被家人算計,和彌月練的神功,以及彌月現在的處境等等,全都和盤托出。



  「這些個禽獸!就算我們再怎麼退讓,他們終究還是放不過我們!還好有乖兒媳在,才沒讓他們奸計得逞!問天,你絕對不能透露兒媳的行蹤。」



  「這個自然……」



  就如同歐陽問天之前想像的那樣,聽完了那些驚心動魄的遭遇,他那個超級能接受新鮮事物的娘親果真一下子便接受了彌月的存在,而且馬上還兒媳兒媳的叫了起來。



  說到這點,回頭想想,他一開始就沒有因為彌月是個男人,還是個有過其它男人的男人而有諸多排斥,想必就是得自他娘親的遺傳了。



  「只是,你們現在練的那個血玉神功,是陰不離陽,陽不離陰的功夫,這麼個偷偷摸摸的相會法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我看……」



  「噓,有人來了……」



  正當這娘倆商量到關鍵地方的時候,一種極其細微的腳步聲突然鑽進了歐陽的耳朵。



  「娘親,孩兒好怕,以後都不再出去了。」



  「那就不要再出去了,你的身子弱,本來就不適合在江湖上闖蕩,以後還是待在家裡吧。」



  出於條件反射,一不小心,歐陽問天和莫氏又很自然地裝起呆來。



  「五姨娘,父親和娘親有事要和您商量,正在廳堂等候,請你快點過去。」



  「知道了,唉,我這就過去。」



  「問天,為娘這就替你說去,讓你退隱江湖。」



  倒!他到過的江只有錢塘江,他到過的湖只有西湖,用不著退隱江湖這麼隆重吧?



  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讓娘親去打打前陣,也不失是個好的辦法。



  「娘親,您慢走,我在廳堂外面候著您。」



  和歐陽璇華一起,將莫氏送進了廳堂,見那些姐妹兄弟全都堵在門口偷聽,歐陽問天也不和他們掙搶,就在天井裡面隨便找了個地方,遠遠的坐了下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歐陽問天才剛剛發現,血玉神功帶來的好處還不光是身子輕了,連帶著他的耳朵也聰慧起來。氣隨心動,不知不覺之中,想著要聽聽裡面說些什麼的歐陽問天自然就加快了真氣的流轉。剎那間,風聲、人聲、週遭雜亂的聲音很快就被一一分離出去,只剩下廳堂裡面的對話聲,清晰在耳。



  「五妹,這可是關係到我們歐陽世家發展的大事,你身為歐陽世家的媳婦,在這種時候,更要以大局為重,放低兒女私情。」



  「我、我只是一個側室來的,你們說的什麼大局我不懂。總之,我們家問天天生體弱,文不成,武不就,擔不起那些大事,哪像璇華和璇明師出名門,光大門楣的事,還是交由大姐好了。」



  「五妹!你怎麼這麼不明是非……」



  嘿,一說到要嫡出的子嗣冒險,別人就變成不明是非起來。



  只是原也不認為娘親能夠馬到成功,這時的歐陽問天倒是擺正了心態,看好戲般地繼續聽了下去。



  於是,一方面是對血玉神功志在必得,另一方面裝瘋賣傻就是不讓兒子冒險,這種拉鋸般的爭執就這樣從下午理論到了傍晚,一直理論到門外的手足們個個兩眼上翻,歐陽問天也有點耐不住了,才聽到那個嗓子發澀的大娘終於忍無可忍地發作起來。



  「五妹!這件事是關係到歐陽家祖宗基業的大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從明天開始,你就搬到我房裡來住,問天一天不把事情辦成了,就一天不用見你!」



  「宛儀,你別這樣逼阿蓮啊。」



  「你給我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晚上都爬哪去了!」



  接下來,隨著他父親一記吃痛的悶哼聲,廳堂裡的聲音就再也關不住了,只聽到他娘親「哇」的一聲,便驚天動地地哭了起來,而且越勸越哭,不多片刻,就哭得沒法說話的其它人把她給送了出來。



  「問天,五妹就交給你了,等他哭停了,你們娘倆好好商量商量,看看怎麼辦才好。」



  「璇華、璇明,去給姨娘把著門,現在他們可是我們歐陽家的寶貝,別有個什麼閃失,就大事不好了。」



  什麼叫把著門啊,那完全就是軟禁,而且不僅是璇華和璇明兩個,重新在房裡坐定身體,歐陽問天馬上就聽出屋前屋後包括房頂之上,他們全都安排下了人手,簡直就是在看守要犯。



  「娘親,我現在是用傳音入密的方法和你講話,你別出聲,現在屋外至少有近十個人埋伏著。」



  要說這個血玉神功的最大好處,就是心為氣之主,只要心念一動,彙集天地精華的真氣就會隨之變化,無須特別練習什麼專門的技巧。



  「看來這次,大娘他們是來真的了。可偏偏我和彌月練的武功,一天都不能分離,昨天彌月的血氣就有些提前發作,我現在不走也不行啊。」



  「問天……」



  雖然不能多說,但是聽到兒子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獨自闖了出去,莫氏馬上就焦急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如果就這樣衝出去,我要再回來見您就是千難萬難的事了。所以你得替我想個主意,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溜出去。至少,讓我過得今夜,我們再從長計議。」



  然而,說著容易,實際想起來可就難了。一會兒到窗檻前偷瞄上幾眼,一會兒又來回踱了幾圈,就算莫氏母子再怎麼七竅玲瓏,在高手環伺的情況下,還是想不出好的辦法。



  「娘親……」



  這時,外面的天色變得越發地黑暗起來。一邊是恩重如山的親娘,一邊是有情有義的伴侶,顧了一個必定要和另一個訣別,饒是向來從容的歐陽問天都急得愁眉緊鎖,汗如雨下。



  「唉!好吧,就如了大家的願吧!」



  然而,就當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轉個不停的時候,旁邊的莫氏卻突然高叫了一聲,一邊拉住了歐陽問天的身子,她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璇華,你去稟告你爹爹娘親,就說我已經有了主張,請他們在廳堂等我。」



  「問天啊,你也過去,娘親整整儀容,一會就來。」



  將歐陽問天一把推出了房門,轉身之間,莫氏還悄悄地扮了個鬼臉,再次把驚魂未定的歐陽問天搞了個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路。



  於是,不多一會,歐陽家的大大小小、姨娘姐妹就又都齊集在了內堂裡面。



  「五妹,你終於想通了,怎麼樣,你們決定要先去杭州了嗎?」



  互相謙讓了一番坐了下來,慕容氏很快便迫不及待地提起了正事。



  「是啊,我是想通了,不過這次,我們不用去杭州,就在這裡說清楚好了。」



  一反往常的孱弱態度,莫氏非常難得地挺起腰枝,站了起來。



  「想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嫁到了歐陽家,原本只是想默默無聞地過一輩子,只是沒有想到,高牆之內,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卻只有比外面那些明刀明槍的來得更加兇猛,這些年來,可就委屈了我們家問天,跟著我這個沒出息的娘受了不少的罪。」



  「娘親……」



  「所以我現在啊,總算是想明白了。問天,從今往後,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不用再顧及這個家了,只要你走到哪裡,都帶上為娘就好。」



  「五妹!你這是什麼話呀?」



  想當然爾,怎麼都沒有料到「想通」一說竟是這麼個結果,整個廳堂頓時就炸開了鍋。



  「什麼叫委屈,什麼叫受罪,被外人聽去了,倒是我這個賢德的正室欺負了你們側室不成?問問其它妹妹,誰不知道暗地裡,震強有多寵你?」



  「就是就是,大姐一向寬宏大量,哪裡有欺負過哪一房側室了。」



  「哼,賢德的正室?你還真夠賢德啊!我家問天一出生是個男娃,你就給起了這麼個名字,不安璇字輩算,從這天起,你就沒安好心。你以為我不知道,問天小的時候,你給他的飯菜裡下了多少陰虛的藥物,想讓他自然夭折?而後,你聽說了炎龍魔君專抓少年弟子,你為了叫問天給你兒子擋災,倒是收了手了,可是,為了陰礙問天成才,你又想出毒計,要他每日裡幾個時辰練什麼吐吶功,耽誤了問天學習練武的時機。這都還算了,沒想到這次,問天才過了二十沒多久,你竟然夥同你的兒子,把他出賣給淫賊向莫玲,還一掌拍在他後心,把他往死裡打,這是賢德嗎?你這是教兒子手足相殘!」



  罵完了正位上的慕容氏,莫氏忽的一個轉身,又來到了眾位姨娘的面前。



  「你們也不用再吹捧她了,這些年來,你們一個女兒接一個女兒的生,就是拜她所賜,我老實告訴你們吧,我們廚房的掌廚是他們慕容家派來的人,她在你們的飯菜裡都下了陰虛的藥物,使得你們體質容易懷上女胎,不過你們放心,前些日子,問天生死不明的時候,我一個生氣,就再給你們的茶裡多加了些藥,把你們的體質全都調理過來了,再逼著震強到你們房裡,這一次,我保證你們個個懷的都是男胎,只要小心不再讓人下藥,就絕對沒有問題。」



  「你、你……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自己多年來的勾當被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惱羞成怒的慕容氏,面子當然是掛不住了。



  「你這個大字不識的賤人,居然還誣賴起我來了!大家聽聽,到底是誰在教唆兒子叛離宗親?莫泳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想激怒我們趁機把你攆了出去,你和你那個兒子就能去找彌月,靠著人家吃飯了。我呸!你想都別想!你生是歐陽家的人,死是歐陽家的鬼,連同你那個兒子,想離開我們歐陽家啊,就只有橫著抬了出去!」



  連嚷帶罵的,這會兒的慕容氏可謂是形象全無,連髒話都罵了出來。只是除了她和她的兒子以外,在座的其它人全被莫氏的說法鎮住,面面相覷地不知道該信那邊才好。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也早做準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精神抖擻的莫氏忽然晃了一晃,一道黑色的液體沿著她的嘴角慢慢地流了下來。



  「娘親!娘親,你怎麼了?」



  因為私底下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娘親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所以一開始的時候,莫氏會有這麼一番言簡意賅的駁斥,歐陽問天倒是沒什麼驚訝。只是沒有想到,才說著要和他一起離開,令他心花怒放的娘親居然一會兒功夫就倒了下來,抱住了莫氏的身體,歐陽問天急急地把自己的內力灌了進去。



  「別,問天,這樣只會加快毒素的發作。咳咳,來這以前,我就吃了鶴頂紅的蠟丸,現在可能就是要發作了。記得,問天,一定要帶娘親離開這裡,越快越好,娘親絕對不要葬在這裡!」



  而且,事情的發展就是那麼迅速突然,從意識到莫氏中毒,到她兩眼一翻,雙腿一登,氣絕於世,也就是那麼片刻的功夫,看著莫氏的臉色由紅潤變成了死白,失去溫度的肢體也逐漸變得僵硬,歐陽問天只覺得自己也在一陣陣的發昏。



  「問天,娘親最喜歡問天了,等問天以後長大以後,也不能丟下娘親哦……」



  「問天,娘親向你保證,娘親一定會陪著問天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理問天,不在乎問天,娘親還是最愛問天一個,問天不哭哦……」



  曾幾何時,母親那溫暖的懷抱,那輕輕的話語,帶給了他多少勇氣,伴隨著他忍受了多少白眼和暗算。



  「問天,你知道什麼樣的人生才是最最幸福美滿的人生嗎?」



  「像爹爹那樣做個大俠,做個人人敬仰的英雄。」



  「不對,最最幸福的人生,是於心無愧的人生。名聲是做給別人看的,而每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只有自己最清楚。問天可不要為了那些虛假的東西,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問天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幸福哦。」



  為什麼這麼善良美麗的母親,這麼與世無爭的母親,卻要遭遇到這樣的事情,最最親密的丈夫,相處了幾十年的家人,以及名義上的小輩,居然要把她逼到自殺的地步。



  「娘親!娘親!」







第九章



  看著從小到大,保護自己、關心自己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娘親就這麼倒在了懷裡,歐陽問天的胸腹之中,真是比吃了那顆奇怪的果子更加五內俱焚。



  「娘親,娘親,都是問天不好,問天不走了,您也不要死,您活過來呀,娘親!」



  「阿蓮,阿蓮!你怎麼就……」



  到了這時,一直隔岸觀火不發一語的歐陽震強終於也反應過來。從主位上連滾帶爬地撲了下來,推開了眾多看熱門的子女,他劈手就想把莫氏搶了過來。



  「你走開!時至如今,你還有什麼面目見我娘親?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都無力照看,你、你枉為人夫,枉為人父!你給我滾開!」



  可他不介入還好,歐陽震強這一介入,立刻就點燃了歐陽問天的怒火。悲怒交加之下,歐陽問天根本就顧不得什麼父子天地,在掃開對方手掌的時候,貫注了全力的他,竟然只用衣袖便將歐陽震強掃到了後面的牆上,然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哼,什麼叫生是歐陽家的人,死是歐陽家的鬼?!你們逼死了我娘,這個歐陽的姓,我不要也罷!從今往後,歐陽問天就算是死了,我跟我娘的姓,以後就叫作莫問天!和你們歐陽世家,從此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用單手抱起莫氏的屍體,莫問天再次長袖舞起,連給別人回話的機會都沒有,就將周圍的那些兄弟姐妹們全都扇到了一邊,逕自出了廳堂,抱著莫氏飛過了高牆,一瞬間便消失了蹤影,直把之前小瞧了他的歐陽宗親們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沒人敢喘一口大氣。



  ★  ☆  ★



  這邊歐陽世家裡鬧了個人仰馬翻,知道彌月和莫問天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惹的對手,再加上又多了個逼死莫氏的深仇大恨,這一家子人自然就收起了那份野心,再次把矛盾轉向了子嗣問題。



  再說那邊傷心欲絕的莫問天,抱著莫氏的屍首越過了歐陽家的大牆,又越過了高聳的城牆,一路向著偏僻的野外奔去。



  「娘親,娘親,你不要死,你活過來呀!」



  雖然不知道怎麼運功才可以療毒,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有沒有用,劇痛之下,莫問天不顧一切的把自己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地逼進莫氏的體內。



  「娘親,你不是說,等孩兒娶了娘子,要跟著孩兒搬出去住,以後我們母慈子孝,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嗎?」



  「娘親,你不是說,前半輩子是你照顧我,後半輩子該我照顧你了嗎?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獨立的能力,我可以照顧你了,娘親!我想照顧你啊,你快活過來,娘親!」



  可是就算內力可以集聚胸腹不散,但是已經沒有氣息的莫氏卻怎麼都不見任何生命的跡象。



  「娘親!」



  又摸了摸娘親的鼻息,攏了攏她有些散亂的鬢角。就著明亮的月光,莫問天忽然發現娘親的鬢角上多了幾根白髮,再仔細看看莫氏的容顏,雖然五官依然精緻,皮膚也沒有出現明顯的皺紋,但是眼角眉梢,從未見過的風霜之色卻赫然躍入眼簾。



  想必這半年以來,自己和彌月胡天胡地的時候,娘親一定是過著寢食難安的日子。再回想這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自小到大,為了讓他平安長大,娘親花費的無數心血,為他掃除的無數災禍,莫問天更是覺得追悔莫及。



  在樹林深處坐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娘親,絕望之下的莫問天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娘親……孩兒不孝……都是孩兒的錯……對不起,娘親……娘親……」



  然而,哭著哭著,事情的發展卻有了出乎意料的轉變。就當他哭得天昏地暗、亂沒形象的時候,一直沒有動靜的莫氏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向著四周瞅了一瞅,又看了看伏在自己身上的兒子,她隨即驚叫著跳了起來。



  「啊呀!你不要哭了!我難得穿了一件新衣服,想見兒媳的時候能體面一點,你看你這一哭,把我的衣服都弄皺了,這教我還怎麼見兒媳婦啊?」



  「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維持著雙手環抱但卻抱著空氣的姿勢,兩眼掛淚的莫問天再次被莫氏的起死回生搞了個目瞪口呆。



  「詐屍?借屍還魂?借了陽壽?閻王不收,又給踢回來了?」



  「要死了,臭小子!你娘親這叫詐死逃遁,什麼閻王不收?你當你娘是什麼呀?」



  「娘?娘!你真的活過來了?娘親!」



  才不管是詐死還是被閻王踢了回來,明白到自己的娘親的確沒死,心有餘悸的莫問天馬上就撲了過來,抱著他娘親又是一頓猛哭。



  「好啦,好啦,娘親知道你孝順,丟不下我,所以我這不是給你想了個好辦法嗎?這下子,你也不用你媳婦、娘親兩頭跑了,我們終於能一家團聚了。」



  「可是爹爹呢?好歹他也是我親爹,我剛才……」



  這才想起,走出歐陽家的時候,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明白到自己的武功竟然精進到如此地步,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莫問天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沒事沒事,你爹爹現在啊,正忙著擺平他那些老婆呢。過幾個月,等五位姨娘再給他生上五個大胖小子,也算是我們母子對得起他了。如果你還是覺得於心有愧,下次行走江湖的時候多照看著點,不就全好了嗎?倒是兒了啊,你什麼時候武功變得這麼厲害的?這個藥性本來要到天亮才解,被你的內力一逼,居然一個時辰不到就解了?這是不是真的呀?」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用,反正啊,血玉神功不厲害的話,炎龍魔君就沒這麼可怕了。」



  三言兩語的,明白危險解除了的莫氏母子沒多一會兒就恢復了以往的懶散態度。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擤了擤鼻子,莫問天倒是想起了什麼。



  「娘親,倒是你,這個詐死的藥是從哪裡來的?誰給你的?你可別亂吃藥啊!」



  「胡說,什麼亂吃藥,這可是我特地按照方子配出來的,原想著你如果真的回不來,這個家我也不想待了,就吃了藥詐死逃出去算了。沒想到現在,你不但回來,還帶了個了不起的媳婦回來,我當然要馬上付諸行動了。」



  「唉?什麼方子這麼厲害?可以配出這種藥來?誰給你的?」



  難道是他脫離現實生活太久了,不能領會現在的潮流了?這種玩死人的方子,居然也滿天飛?



  「什麼誰給我的,這個可是不傳之秘,是為娘的家傳絕學。」



  「家傳絕學,你爹是誰?」



  「我爹自然是你外公了,不過他是誰,我已經記不得了,因為我娘親在我小的時候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那你娘是誰?也就是我的外婆是誰?」



  「你的外婆就是你的外婆呀,不過她也沒什麼名氣。」



  真是的,一和他娘親扯起淡來,就不是一句兩句能夠結束得了的,按了按有些發脹的額角,想著也是時候該去找彌月了,莫問天隨即拍了拍衣襟,向四周打量起來。



  「好了好了,娘跟你說吧。其實厲害的不是你娘,也不是你外婆,而是你外婆的爹。那個時候,他好像被人稱為毒手藥王來的,我看的方子,就是我外公留下的毒經和醫經。」



  「唉?」他這邊沒了興致,莫氏那邊倒是自動貼了上來。「我太外公是毒手藥王?你平日裡還揣著毒經、醫經到處跑?那個什麼經的,我怎麼沒見過呢?」



  這實在是大大出乎莫問天的意料了,是啊,前腳才和歐陽世家斷絕了關係,後腳又多出了個毒手藥王做親戚,從正派到邪派,這麼大的變化,任誰聽了,都是晴空霹靂啊!



  「你怎麼會沒見過,就是這兩本了。」



  好吧,等莫氏辛辛苦苦地從懷裡掏出了兩本經書,就著月光,莫問天仔細一看……



  「這、這不是你繡花用的花樣圖譜嗎?記得我小的時候,還拿它拍過蒼蠅、墊過凳腳的。」



  「對啊,就是這個,別看表面上它是圖譜,只要噴上了特殊的螢光粉,它就是一本曠世的經書了。」



  昏倒,看來他們莫姓一家,腦子都是天生的脫線,居然能把武林的寶典——醫經、毒經就這樣「大隱」隱於凳腳,就算是神經大條如莫問天,都不禁要吐出血來。



  「好了,娘親,這個我們一邊走一邊聊,該去找彌月了,我擔心時間久了,他壓不住血氣。」



  再次將娘親橫抱起來,認清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紫幽最喜歡的芙蓉樹林,莫問天馬上就提起內力,向著祈府方向趕了過去。



  一路之上,除了問毒手藥王的事情以外,莫問天還把剛才他改姓的事件告訴了莫氏。



  當然,能夠繼承莫家的香火,莫氏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



  「嗯,這麼說來,我會比較喜歡醫理,也就是遺傳的了。」



  「是啊,我們莫家的子孫都喜歡醫理,不過你太外公被世人追殺,落了個不得善終;你外婆又因為妒忌下藥,被人趕了出來,所以為娘本是不打算再把這些經文傳授給你的,但是經此事件,我也算是明白過來了,善有善用,惡有惡用,以咱家問天的習性,多半幹不出那些禍害人間的事來。等我們安頓下來以後,我就好好教你。」



  「啊!算了吧,你有空就教你兒媳好了,他比較勤快,不要找我!藥還可以,毒我就敬謝不敏了。」



  說話之間,這兩母子很快就飛進了祈府後院。



  「紫幽、紫幽,我來了,彌月在哪裡?」



  因為不知道在祈府能不能大叫干的名字,腦筋一轉的莫問天,隨即便叫起紫幽的大名來了,而且毫不停頓,一路嚷一路跑,沿著彌月之前領過的方向,一路向著前院而來。



  「歐陽公子,往這邊請,彌月少主正等著你呢!」



  果然不到片刻,身著淡淡紫衣的黟縣紫幽就從迴廊上轉了出來。不過他面帶的焦慮神色,卻讓莫問天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



  「彌月沒事吧?怎麼不見他出來?」



  「呃,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他到的時候就說有些不舒服了,下午躺了下去,便不願起來,現在更是叫著頭暈什麼的,看樣子又不像是氣血翻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你自己進去看他吧。」



  「彌月!」



  可不是嗎?跟著紫幽跨進了廂房,只見躺在床上的彌月和今早分開的時候幾乎無法相比,不但漂亮的臉蛋上慘無人色,而且連那雙靈動的眼睛都黯淡了許多。



  「彌月,你怎麼樣?還撐得住嗎?我來了,我們這就行功,你千萬挺著點。」



  趕緊放下了自己的娘親,撲到了彌月的床前,已經急得方寸大亂的莫問天這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把拉開了彌月身上的被子,當著另兩個人的面,他就這樣撕扯起彌月的衣服。



  「問天,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怎麼覺得好難過,人暈暈的沒力氣,就想睡覺,我會不會一睡下去就醒不過來了呀?」



  「瞎說,呸!呸!呸!我家彌月長命百歲,才不會那樣呢!」



  不知怎麼的,一邊說,莫問天眼淚竟然就止不住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掉過那麼多淚水,也從來沒嘗試過這麼多心痛的感覺。



  說話之間,他就已經扒掉了彌月的衣服,也把自己脫了個一絲不掛,本來站在門邊的莫氏這時早就被紫幽拉了出去,並順便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彌月寶貝,我來了,馬上就來,你再撐著點。」



  可是越是著急,偏偏他的那話兒就越是沒有興致。這也難怪了,先是遭逢家變,母親自盡,這會兒,終於和家裡斷了個乾乾淨淨,娘親也安然無恙了,沒有想到,彌月這邊卻出了這樣的狀況,一天之內,數次遭逢巨變,這還讓他怎麼靜得下來,怎麼還能提起那個性趣。



  「彌月,再等等,我馬上就好,馬上就能進來了。」



  只是推車上壁,不行也得讓它變成可行,握住了自己的分身,搓弄了好一會,好不容易讓那個可憐巴巴的傢伙抬起頭來,莫問天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深深地插了進去。



  「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好是好點了,但是也不是大好,還是覺得悶悶的。」



  第一回合結束後,看著彌月還是一副病兮兮的模樣,莫問天緊接著又開始了第二回合。



  其實,彌月的身體怎樣,莫問天怎麼會不知道,不同於往常均衡的周天運轉,今天的彌月就好像是個無底洞般,將流過的精氣全都吸了進去,一個周天下來,莫問天不但沒有以往的那種饜足感,而且還覺得非常疲累。



  接下來是第三個回合……第四個回合……



  雖然每一次做的時候,彌月的臉色都會有些好轉,但是每一次停下了運功,不多一會,他便又委靡下去。就這樣,一直從夜晚做到了黎明,直到莫問天筋疲力盡,再也射不出一滴精液了,彌月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彌月,彌月,你不要死,怎麼都不要死,我求你了。」



  哭也哭了,努力也努力了,還是喚不回戀人的平安,莫問天也是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做無力回天,看著心愛的彌月這會兒又難受地皺緊了眉頭,不停問著他是不是快要死了,莫問天的胸口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地劇痛著。



  「可愛的彌月,純潔的彌月,我還沒有好好的疼愛你,你怎麼會死呢?你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死的。我剛剛發現我有很大的力氣,剛剛才想終於能抱你上床上,你絕對不會死的,彌月……」



  「你們不要再攔著我了,沒聽見我兒子哭得那麼慘嗎?兒媳婦到底出了什麼事了,快讓娘親看看!」



  而正當他們這邊抱在一起愁雲慘霧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一陣喧嘩的聲音,緊接著突破阻礙的莫氏就猛地闖了進來。



  「娘親!快來看看彌月,他到底怎麼了,你快救救他,快把你那個什麼爛經破經的都拿出來,給我翻翻。」



  有道是病急亂投醫,一看到了自己的娘親,忽然想起她是毒手藥王的後代,拿了件衣服往身上一披,莫問天迫不及待地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好啦好啦,給你給你,一邊翻著去吧,我先給媳婦把把脈,媳婦,我是問天的娘,你要叫我娘親哦。」



  「娘親!」



  「呵!媳婦好乖。」



  天哪,都什麼時候了,他那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娘親居然還在上演認親一幕。



  可是,拿著那兩本用特殊布料做成的經書,左翻右翻,放眼之處,看到的只有普通的繪花花樣,想起還需要特殊螢光粉的莫問天才又氣急敗壞地跑回了床邊。



  「娘親,他到底怎麼樣了?得了什麼病?為什麼都不見好?」



  「呸!呸!呸!什麼得不得病的,兒媳這是喜脈,就是你快要當爹了,在那裡瞎哭個什麼呀?」



  「呃?」



  這下子,一石驚起千層浪,不光是問天,就是跟進來的干和紫幽他們,都大驚失色地尖叫起來。



  「懷孕,你確定是懷孕嗎?沒有搞錯嗎?」



  「我怎麼可能會搞錯,也不想想我是誰的後代,這是喜脈沒錯。彌月!你就要做娘了,我呢,很快就要升級做祖母了。」



  「可是、可是……可是他是男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這一次,不光是莫問天和紫幽他們了,經他這麼一說,連莫氏都有些呆滯起來。



  「對哦,這怎麼可能,可是,這的確是喜脈沒錯啊?」



  暈倒,原來莫氏在把脈的時候,竟然忘了彌月是個男的,也顧不得彌月的身子會走光,從被窩裡拉出了他的另一隻手,莫問天趕緊催促著莫氏再把一次。



  可是,他們這裡手忙腳亂匪夷所思的,躺在那裡的彌月還不高興了呢!



  「問天,你不喜歡我懷孕嗎?你不喜歡我替你生孩子嗎?你會不要我們母子嗎?」



  真可謂是眾人皆昏他獨醒,根本不理解人倫常理的彌月一看莫問天的反應,就傷心地抽了抽鼻子,豆大的淚水還在眼眶裡轉了幾轉,眼看著就要落了下來。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不喜歡,我是太喜歡了,喜歡得簡直不敢相信!你別哭,別傷了身子,也別傷了孩子!寶貝,寶貝,我愛你啦,別哭,別哭!」



  「真的嗎?真的喜歡嗎?」



  「真的,真的,你不替我生,還有誰能替我生,我就喜歡你啦,娘子!我的好娘子!親親娘子!」



  好不容易,安撫得彌月又露出了笑臉,再一回頭,發現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居然全都扭著頭,打著顫,臉側上的毛孔還十分誇張地根根豎起。



  「你們很冷嗎?冷的話就多穿衣服少擋路!快點幫忙再多請幾個大夫來啦!多幾個人確診一下總是好的!」



  不是莫問天不相信自己的娘親,只是男人懷孕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但是……



  ★  ☆  ★



  「恭喜恭喜,此乃喜脈,這位夫人有孕了。」



  「恭喜恭喜,喜脈啊喜脈……」



  等到第三個大夫一邊抱拳,一邊跟著紫幽出去的時候,一直躲在帳子裡護著彌月的莫問天,這才終於體認到了這一事實。



  「彌月,你懷孕了,我就要做爹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家彌月真厲害,居然能懷孕,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從這一刻開始,莫問天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他笑,彌月也跟著笑,為他們高興的眾人當然也陪著笑。上午如此,下午如此,等到吃過了晚飯,看著這一對將為人父、為人母的夫夫還是頂著一樣的癡呆面孔,又親又抱地樂個沒完,就算是莫氏都已經臉部抽筋,無力再作陪下去了。



  「問天,我想吃西湖醋魚。」



  而且知道了胎氣如此,不是什麼生命危險,雖然身體依舊倦怠得十分難受,但是彌月的精神卻是振奮了許多,這不,半夜裡,才行功完畢,彌月就想起了闊別兩日的醋魚,饒得小嘴喳吧喳吧地直嚥口水。



  「好啦,好啦,你先歇歇,不要動,我這就叫廚房去弄些酸酸甜甜的東西讓你吃。」



  大半夜的,這裡又不是西湖,哪裡有什麼西湖醋魚可吃。不過,和彌月待在一起久了,莫問天自然就知道他不是一定要吃魚,只是愛吃那糖醋調出來的汁水罷了。所以不多一會,什麼糖醋排骨、糖醋鯉魚、糖醋五花肉……一大串酸酸甜甜的菜餚,就排著隊端到了彌月床前。



  「你別動,我來餵你就好。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要懂得保胎知道嗎?聽說婦人懷孕的時候,六個月以內都不能幹活,也不能多動,不然就會小產,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更小心一點,吃什麼、要什麼都得由我來,去哪裡都要由我抱著,懂了嗎?」



  「懂了,那我想吃糖醋排骨,啊——」



  果然不愧為是超級聽話乖寶寶——彌月。不管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他的思維仍舊是一般無二的簡單,聽莫問天這麼一說,他馬上就言聽計眾地縮回了手臂,然後便張大了嘴巴,成了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鳥。



  而另一方面,一改之前的相處模式,從被照顧到照顧人,才剛剛成為人夫,即將成為人父的莫問天,也是一反常態的勤快起來,特別是知道了自己不再是只菜鳥,而是個「武功」超群的高手以後,他更是每日抱著彌月進進出出,樂此不疲。



  啊!終於可以鯉魚翻身,抱娘子上床了。



  第一天,到了日落時分,莫問天還特意把彌月從床上抱到了花園,大笑幾聲,然後再把彌月鄭重其事的抱回床上嘿咻,完成了他人生第一次抱娘子上床的開端。想當然爾,他如此怪異的舉動,自然讓許多旁觀者,包括他的娘親瞠目結舌了。



  而後,一天復一天,一月復一月,從小到大,一直嚮往著有個溫暖家庭的莫問天在擺脫了歐陽的姓氏以後,倒是真正地享受到了母慈子孝、夫妻恩愛的甜蜜生活。



  ★  ☆  ★



  「彌月啊,我一直弄不懂一件事,血氣翻湧到底是什麼滋味?為什麼我好像從來都不會血氣翻湧的?」



  暑氣漸盛,這一日,抱著彌月在池塘邊納涼,莫問天難得想到了武學問題。



  「這個我知道。」不待彌月開口,坐在他們對面,一邊吃著西瓜,一邊翻著經書的莫氏,漫不經心地插起嘴來。



  「因為你小時候吃的那個果子就是傳說中的火龍聖果。但凡吃了火龍聖果的人,會被果實的熱力燒烤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就會體質大變,變成純陽之體。這個和你們練的那個血玉神功是異曲同工的,只是你們練的武功,是用外力將體質硬生生地扯成陰陽兩種,所以會有反撲。而這個火龍聖果,則是徹底改造人的體質,將你從內部改造成天然的純陽之體。不過,一來這個火龍聖果非常難得;二來能熬過這七七四十九天的人少之又少;三來如果沒有特殊的內功心法輔助,即便過了前兩關,這個火龍聖果的藥用價值就只有身體強健而已。所以真的會去嘗試的人,幾乎沒有。問天會有這個機緣,也可以說是上天的安排吧。唉!真是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咦?火龍聖果?行風就是因為掉了個火龍聖果才會收留我們,難道他掉的火龍聖果,竟然是被你給撿去了?」



  不管莫氏在那邊嘮嘮叨叨的嘀咕些什麼,聽了這個經歷,從來不太動腦的彌月倒是來了精神了。於是,在莫氏喋喋不休的低語中,小倆口馬上就對質起來,一樣的年份、一樣的日子,一樣是在武夷山中,不出片刻,他們就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魏行風掉的那個火龍聖果,就是莫問天撿到的那個。



  「這麼說來,魏行風掉了火龍聖果,懷疑你偷了才收養了你,進一步培養你練了血玉神功。而我正好撿了火龍聖果,大難不死成了純陽之體,回頭再遇見了你,救你於血氣翻湧之時……之後……然後……再後……啊!看來你我能夠相識相愛,都是上天注定的,真所謂天假奇緣也!」



  抱著同樣歡天喜地的彌月,小倆口你儂我儂的親密了好一會,歐陽不禁又想起了另一件奇事。



  「對了,那麼說來,你會懷孕,也是因為血玉神功的關係了?怪不得你的那裡濕濕的,像個女子似的,原來練那個武功,連體質都會改變的啊!」



  「咦?什麼叫我的那裡濕濕的,你的那裡不是濕濕的嗎?對哦,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上次我主動的時候,你好像是不濕,而且還出血了呢!」



  好吧,這兩個沒有常識的傢伙,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起這麼隱秘的事來,拜他們所賜,不得不被迫領教這番驚世之言的莫氏,一不小心,就把滿嘴的西瓜和西瓜子,全都噴到了恰巧走近的紫幽身上。



  「當然,那時我還沒練這門功夫呢。不過,陽為男,陰為女,要是按這個推算,再怎麼練,應該也只有你一個人有變化,怪不得每一次做,都不見你有什麼痛苦,而且收縮能力還一次比一次好,這個血玉神功可真是個寶物。嗯,如果日後有人評定,我一定要把它推薦為房事之寶!」



  但是,不管旁邊人再怎麼驚訝,這邊的兩人就是沒有一點羞恥心。



  「啊?對了,說起這個血玉神功,我還從來沒見過它本尊呢!彌月,什麼時候帶我去看?什麼刻在血石上的絕學,好像蠻有趣的呢。」



  「好啊,如果你要看,我們馬上就回黃山去看。順便,我也可以看看我弟弟和行風,聽說他們兩個現在終於兩情相悅,也在練血玉神功,不知道我弟弟是不是也懷孕了?」



  說著說著,興致一來,幾個月都可以不出門的兩人當機立斷,馬上就決定要到黃山去。



  就這樣,第二天清早,干和紫幽,還有後來趕到的兌、巽,再加上莫氏和問天夫夫,一行七人,備齊了諸多用品,便浩浩蕩蕩又悄悄然地向著黃山出發了。







第十章



  「彌星!行風!黃綺!青旖!我回來了!」



  不過,大大出乎莫問天的預料的是,魏行風他們所住的地方,一不是什麼山洞地底,二不是什麼絕嶺之上,炎龍魔君的「老巢」居然就在光明頂之下,一個非常普通,也非常平坦的山坳裡。



  「喂!你們就住在這裡啊?這、這不是人人都能找到的嗎?竟然連牆都沒有?啊!太沒有警惕心了吧!」



  而且他們所住的房子,既沒有什麼高大的圍牆,也不像別的世家那樣有著森嚴的堡壘和亭台樓閣,而是一幢幢既不精緻,也不粗糙,又不連接的鬆散房屋群。



  以至於大為失望的莫問天,在衝擊之餘,不由得就大叫起來,驚得頭頂山崖上的小鳥們呼啦啦地飛起了一大片。



  「你才沒有警惕心呢!造那些牆有什麼用,只會絆腳而已,還擋住我看風景的視線,我就覺得這樣最好!」



  然而,禍從口出。正當他抱著彌月,轉過身來,看著山坳感歎的時候,一道嬌俏的聲音突然從他們的身後響了起來。



  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長得粉嫩嫩、水靈靈的大男孩正插著腰,對著他一個勁地鼓氣。再往後看,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非常英俊的青年男子,以及一黃一青兩個美貌異常的少年。



  「彌星!行風!你們果真沒事,真是太好了!那日裡跑了出去,我就時常在祈禱,希望你們能夠情投意合,不要再受這神功之苦。」



  說話之間,彌月便從莫問天的懷裡掙脫下來,一把抱住了那個大男孩。



  「你還說,那日裡叫你放過行風,又不是叫你出去。你一個人跑了出去,害我們不知道有多擔心,三更半夜,又血氣翻湧的,真是把我們急死了!要不是……」



  話到這裡,忽然驚覺到還有莫問天的存在,又瞪了他一眼的彌星隨即收口拉開了彌月。



  「好了,現在大家都平安了,就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彌月,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呢!」



  非常明顯,雖然長相可愛,一臉的娃娃樣,彌星的心理年齡絕對要比彌月大了許多,很有可能,這兄弟倆的相處模式,就是彌星在照顧著彌月。而且看著彌星忽閃忽閃、睿智內斂的眼睛,莫問天隨即便在心裡認定,這個看似無害的少年,絕對是個厲害的角色。



  然後,就按照彌星期望的那樣,彌月將莫問天和他娘親一起介紹給了大家,又將對面四人介紹給了莫氏母子。



  彌星是剛才就知道的,那個穿黃衣服的叫黃綺,是兌的親親愛人;那個穿青衣服的叫青旖,是巽的另一半,而那個俊美非凡的青年卻是……



  「什麼?他就是炎龍魔君?一個已經超過四十歲的大叔?!我我、我看他怎麼才二十幾歲啊!」



  因為又一次受到了太大的衝擊,莫問天的尖叫聲再次滑過了黃山的天空,頭頂上才落停的小鳥又呼啦啦地飛了起來。



  「真是太沒禮貌了!行風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你難道沒有聽彌月說過,只要是和神功沾邊的男人都會容貌大變、美麗非常的嗎?行風會看起來像二十多歲,這很正常啊!」



  對哦,血玉神功是集天地靈氣為己用的神奇武功,只要練了這種武功,體內的每一條經絡、每一個細胞的代謝就已不能再按正常的年輪來算,那麼說來,只要保持行功的時候心意沒有疏離,他們就是活個一百歲、兩百歲也不成問題囉!不過,一百歲、兩百歲的美貌青年,那不是要變成老不死了?



  「啊!」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拍了一下腦袋的莫問天隨即竄到了彌月的對面,「彌月,你到底幾歲了?不會也已經四十多了吧?」



  那些可憐的小鳥們,這次都沒站穩,就只能繼續奔赴前程了。



  「我?我今年十八歲啊!之前我們為火龍聖果對質的時候不是剛提過嗎?那時候我才八歲,彌星六歲,現在過了十年了,我就十八歲,彌星十六歲啊!」



  「哦,哦,還好還好,不過你放心,就是你和我爹一樣大,我還是會一樣愛你的。」



  「噗嗤!」



  到了這個時候,大概除了彌月會傻傻地陶醉在莫問天的甜言蜜語之下外,在場的其它人都已經是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了。



  可憐莫問天的娘親,在汗顏之下,還要拉著一張老臉替這兩個小子解圍。



  「我們家問天就是這樣,直腸子直性子,聰明起來很聰明,呆起來又夠呆,有什麼說什麼,大家不要見怪,不要見怪,嘿嘿嘿嘿。」



  「怎麼會呢,看著他這麼疼彌月,我也終於放心了。彌月也是直腸子直性子,而且又單純,又沒有見過世面,還望親家母要多多愛護了。」



  而碰上那個炎龍魔君魏行風偏偏也是個不按常理思維的人物,弄得好像嫁女兒一般,他和莫氏倒是有板有眼的攀談起來。



  「這個自然,彌月這麼可愛,不知道和我有多貼心呢,比我那個就會裝瘋賣傻的兒子好玩多了,改天啊,我還想教他一些其它東西,和兒媳婦一起開發藥理,一定很有趣。」



  就這樣,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莫氏母子和這黃山一族倒是出乎意料的契合。



  魏行風和莫氏互相稱著親家母和親家公,彌月叫莫氏娘親,彌星叫莫氏伯母,而彌星又嫁給了魏行風,彌月還是魏行風的大舅子,還好他們都沒有認真算過這些輩分就在哪裡亂叫一通,要不然真的算了起來,汗,還真是一團糟的稱謂啊!



  ★  ☆  ★



  在那裡一邊說一邊走,不多一會,一行人就把談話地點挪到了屋子裡面。



  「彌月哥哥,那麼久不見,你的身子怎麼變得怪怪的?是中年發福了嗎?怎麼肚子隆得這麼大?」



  被莫問天胡攬了一通以後,終於有機會靜下心來好好看看哥哥的彌星,這時卻越看越不對勁,時至七月中旬,彌月懷孕已經六月有餘,體態自然豐腴了許多,隆起的小腹,就是連衣服都蓋不住了。



  「什麼中年發福,我們家彌月才十八歲,別提多青春貌美了。那個叫懷孕,我的寶貝就要做娘親了!」



  「什麼?懷孕?」



  前奏、中曲,緊接著,黃山的天空終於迎來了尖叫的高潮部分,而且還是四個不同的音色,混而為一的大合唱。



  「是啊,你們不知道的嗎?練血玉神功是可以懷孕的!」



  不過這一次,頭頂上竟然沒有一隻鳥兒飛起,估計那些可憐的傢伙們不是被嚇傻了,就是被累趴了吧!



  而且啊,不說還好,一說到懷孕的事,彌月的肚子馬上就咕咕亂叫起來,意識到他的胃又不舒服了,莫問天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包肉脯寒到了彌月手裡。



  「餓了吧,你先吃點,一會再想辦法做飯。」



  「那、那是什麼?呃,嘔!嘔!」



  然而,還沒等彌月把東西放進嘴裡,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彌星一聞到了那個肉脯的氣味,不由得就是一陣噁心,控制不住地大吐特吐起來。



  「果然啊果然,這邊還有一個,來!讓大娘給你把把脈,看看是不是也懷孕了?」



  什麼叫「也」啊,那可不就是真真正正的懷孕了嗎?



  一盞茶的功夫,彌星便被確診為同樣成了孕夫的事實。



  「彌星,真是太意外了、太意外了,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雖然比莫問天和彌月的肉麻勁差些,但是這個炎龍魔君魏行風的表現卻也令高瞻他偉岸形象的莫氏母子大跌眼鏡。



  於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恭喜和討論之下,眾人再次一致認為,會令彌月、彌星這對兄弟懷孕的,一定就是那個血玉神功。



  「那你們還等什麼,快帶我去看看血玉神功的本尊吧!」



  「什麼血玉神功,應該是火玉神功才對!」



  但是,就在莫問天抱起彌月,一臉興奮地想要出遊的時候,那邊才吐停的彌星卻在這事上認真起來。



  「明明就是血玉神功啊,什麼火玉神功,它是刻在一塊血一樣的石頭上的,所以才叫血玉神功。」



  「才不是,那個不叫刻,是印好不好,明明就是印在一塊像火一般的石頭裡的,就應該叫火玉神功!」



  到頭來,鬧了老半天,莫問天這才明白,原來不管是「血玉神功」還是「火玉神功」,都不是神功的本名,而是這兄弟倆自己亂起的名字。



  這下子,莫問天對這塊不知名字的石頭,就更感興趣了。



  「明明是血玉神功!」



  「明明是火玉神功!」



  「行風,你說到底是火玉神功,還是血玉神功?」



  「對啊,行風,你說,到底應該叫什麼?」



  正當他還在揣摩著事情真相的時候,彌月和彌星的戰火就已經燒到了魏行風的身上。



  只見對面的炎龍魔君扯出了一抹優雅的微笑,從容地把氣鼓鼓的彌星攬到了懷裡,好一會才鄭重其事地開了口:「當然是火玉神功了,我的彌星說什麼都是對的,他說是火玉神功,就是火玉神功。」



  說著,他還用非常威嚴的眼光瞪了瞪干、兌、巽等一行人,令那些唯主是從的傢伙們馬上都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齊刷刷地說道:「嗯,嗯,是火玉神功,當然是火玉神功了。」



  爆!這還真是千古奇冤啊!那麼一門大好的武學、神奇的經文,竟然就因為一個大小孩的賭氣,改名換姓成了「火玉神功」。



  「什麼呀!行風之前不是都說,我說的話都是對的嗎?為什麼現在你要幫著彌星說話!」



  然而,整件事情好像還不止那麼簡單,一聽到這麼個結論,彌月馬上就不服氣的大叫起來。



  「那是自然!以前我愛的人是彌月,當然你說什麼都是對的!現在我愛的人是彌星,當然他說什麼都是對的!彌星說是火玉神功,就是火玉神功,不是也要把它變成是的!」



  咕咚!昏倒!



  這下子,莫問天終於明白,彌月的單純和不知世事到底是誰造成的了。從小到大,沒人教導,就靠自己瞎猜瞎撞,能長成這樣,也算是彌月天資聰穎、本性善良了。



  不過回頭一想,哇!至理名言啊!果然不愧是炎龍魔君,居然能說出這樣意義深遠的話來。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既然身處在這與世隔絕的山裡,還管他什麼三綱五常,只要愛人開心就好。



  想著自己也不能落了人後,莫問天立刻一挺胸,把嘟嘟囔囔的彌月再次親密地按到了懷裡。



  「什麼火玉神功,當然應該是血玉神功了,我家親親彌月從小到大說的話都是真理,這一次也絕對不會說錯,絕對是血玉神功來的!」



  學著魏行風的作法,說到這裡,莫問天隨即就對著莫氏把眼一橫,嗚嗚,不對,應該是把眼一眨,於是,接到彩色響鈴的莫氏趕緊頻頻地點起頭來。



  「就是就是,我們家彌月是不會說錯的,絕對是血玉神功,就是血玉神功來的!」



  這一邊——一、二、三;那一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嗚嗚,竟然連對方的一半都沒有。靈機一動,想著不能在這裡形成拉鋸戰的莫問天馬上決定要另僻蹊徑。



  「總之啊,在我心裡,彌月說的就是天理!那一夥人你不用去理,他們愛叫什麼叫什麼去,我們知道是血玉神功就好,大家各叫各的好了。」



  在莫問天快刀斬亂麻的新奇做法之下,這個不知名的可憐神功就此有了兩個名字。



  當然,他的話一出口,仍不甘心的彌星自然沒有少作反對。但是,彌月向來只聽莫問天的,而莫問天又唯彌月是從,在一片天翻地覆的反對聲中,這兩個人依然我行我素「血玉神功」、「血玉神功」的叫個不停,鬧到後來,大家也只能勉勉強強地接受各叫各的做法。



  等這一夥人結束了爭論,心平氣和的安靜下來,天色倒是已經暗了下來。因為彌星剛剛懷孕,他的胎氣又有些孕吐反應,考慮到弟弟的身體,也想著多教他一些懷孕「事宜」的彌月最後還是提議明天再去看血玉神功。



  這一次,他的話一出口,馬上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同,打掃整理,吃過晚飯以後,各有親親愛人的黃山諸位,就各自抱著甜心進房親熱去了。而莫氏,則住進了彌月旁邊的屋子裡。



  ★  ☆  ★



  一夕無話,轉眼就到天明。



  經過彌月的一番細心指導,第二天一早,黃山上的半癱瘓人士就翻了一翻,莫問天抱著彌月,魏行風抱著彌星,這一行十一個人,在吃過早飯以後一起向著血玉神功的原址出發。



  其實更確切的來說,不是出發,而是攀登。原來,那個血玉神功的所在之地,就在光明頂後的鯽魚背上。莫問天和魏行風身懷絕學,登高越領自然不在話下。魏行風的諸多手下也都有著深厚的內力,想爬上這如同刀削般光滑的懸崖勉勉強強地也算可以。可是最最令莫問天吃驚的是,他那個從來不武刀弄槍,也沒那方面興趣的娘親,居然也不落人後,靠著他從未見過的奇異身法,顫顫悠悠地自己登上崖來。



  「娘親,你什麼時候練起武來了,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還不是因為你失蹤半年,為娘心急之下,不但發憤圖強,研究醫理,就連你太外公留下的武功也順便練了一下,就是為了日後好出去找你。」



  「娘親……」



  「問天……」



  就在他們娘兒倆再次上演感人肺腑的親情戲時,前面的魏行風已經帶頭鑽進了鯽魚背中段的一處巖縫裡。



  大概世人所說的「別有洞天」就是指這種情況吧!一轉進了山縫,就等於進入了一個空曠的山洞。因為處在鯽魚背的內部,山崖的每一道縫隙都成了自然的采光點。而且因為入口處岩石的結晶不同,有些從光眼點射進的光線還會呈現出不同顏色,奼紫嫣紅,照得整個山洞都充滿了奇光異彩。



  而在山洞的中央,光線會集的地方有一塊四四方方、兩人多高的光滑玉石。在諸多光線的穿透之下,呈現著透明的火紅色。



  「天哪!難道這血玉神功真的不是人間所有,而是神仙遺落的明珠?」



  會令莫問天發出如此感歎的,還不僅僅是這塊無根巨石的顏色和外形,最最主要的,是他熟悉的血玉神功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是刻在玉石之外的。那些如同懸浮在空中般的文字,絲絲縷縷地,全都印在這透明的玉石之內,不但如此,在這些經文之內,最最中間的地方,還印著各種各樣交合的體位,栩栩如生,從不同的角度看來,絕對是一副副活靈活現的立體春宮圖。



  「所以我才說嘛,這個絕對不能稱為血玉神功,應該稱為火玉神功才對,因為這塊玉石是透明的。」



  「透明又怎樣,又沒有燒起來,怎麼能說是火,應該是血玉神功才對!」



  然而,就在莫氏母子感歎這天賜的神物之時,那兩個袋鼠寶寶卻又爭論起來。十分明顯,在沒有壓倒彌月之前,彌星是怎麼都不會甘心的。就是從他氣鼓鼓的小臉上看,莫問天都猜得到,之前魏行風愛著彌月的時候,他被壓制得有多慘。



  「好了好了,既然經文都在眼前的,我們就好好看看,它原來叫什麼名字好了。」



  可是左看右看,把所有字句都看了個徹徹底底,莫問天還真是沒有看到這篇神功的名字。轉了一圈回過頭來,就見彌月和彌星坐在那裡,一個是非常崇拜地猛對他眨眼,另一個則是一臉戲謔的看他好戲。



  想了一想之後,自認沒少練天下第一掰——瞎掰的莫問天,隨即煞有介事地說道。



  「神功第一句: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陰陽者,血氣之男女也。既然此獨一無二的神功沒有標明名字和出處,按照常理,就應該在第一句裡找尋恰當的詞語命名。大家看看,在第一句的後半段裡有這麼一個『血』字,再加上那個『玉』字是大家一致認同的,所以這個神功的名字,就只是是『血玉神功』了」



  「哇!」



  「去你的!」



  「看吧,我就說是血玉神功沒錯的!」



  「當然,我家彌月說話還會有錯嗎?」就是錯了,相公也要把它變成對的!



  在親親我我的擁抱中,以及一片不以為然的噓聲中,莫問天在心裡還暗暗加上了這麼一句,把這場命名之爭,徹底畫上了各叫各的句號。



  ★  ☆  ★



  從山崖上下來,已經接受兩個名字的眾人就這麼彆扭的討論血玉神功的神奇之處。不說那些文字和圖案是怎麼刻進玉石內部的,就是這麼大的一塊石頭,要讓它通過狹小的入口入到山洞裡面,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人們都說黃山上的飛來石,是女媧補天時遺落的玉石,看來那塊真正的玉石,其實應該是在鯽魚背內。」



  綜合一切情況。除了天神遺落之外,他們也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鬼斧神工能造就這麼一塊寶玉,這樣一門絕學。



  「對啊,而且練了火玉神功,還能讓男人懷孕,這才是最最不可思議的事呢!」



  「那麼我們生下的孩兒,是不是一出生就會練血玉神功呢?」



  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的,彌星和彌月兩個,又繞到了生孩子的問題上。



  大概終究是因為沒有勝過彌月而心生遺憾,話到這裡的彌星突然靈光一閃。



  「嗯,嗯,可能就是呢。算了,看在你是我哥哥的份上,我就委屈一點,讓我兒子娶了你兒子,讓他給我們行風傳宗接代好了。」



  「為什麼是委屈一點啊?還有,為什麼一定是我兒子嫁呢?」



  說別的,莫問天或許還不會那麼計較,可是一聽到他兒子要嫁人,而且還是對方「委屈一點」才接受下來的,這下子,就連莫問天都當真起來。眼見彌月傻傻的不是彌星的對手,他一氣之下,便接下了彌月的話題。



  「我倒是覺得,我兒子比較像是娶的那個。嗯,不如我就給我兒子取名莫望麒(莫忘騎),最好,你兒子能叫瑤壽(要受),這樣一個不忘了騎,一個偏要受,正好一對。」



  「好啊好啊,一個不忘騎,一個偏要受,真的是太好了!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然後再能結成夫夫,真是太完美了。望麒瑤壽,好棒啊!」



  「你、你們!」就算知道罪魁禍首是他自己,彌月的歡呼也是無心之舉,但是作繭自縛的彌星哪能忍得下這一口氣,特別還事關兒子的名節,「要騎你們自己去騎,不要和我兒子搭邊,我們行風的兒子,當然是要姓行,才不會姓什麼要呢!」



  「喂!小舅子,你老公雖然叫行風,好像是姓魏吧。」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莫問天倒也不打算窮追猛打,可是被他這麼一笑,本就又氣又急的彌星就更加下不了台了。



  「沒事沒事,彌星說姓行,就姓行,姓名本來就是區別各人的符號,叫什麼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是彌星為我生的孩子,他留著我們倆的血。」



  啊!果然不愧是活了四十年的炎龍魔君,兩天之內,莫問天再次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等奧義深遠,看透俗事的警世之言,也只有魏行風魏大俠能夠總結得出的。



  然而,他們這三個倒是心平氣和地安靜下來了,可他懷裡的彌月卻仍然沉迷在名字的問題上。



  「望麒!瑤壽!咯咯咯咯!真是越叫越順口,越聽越好聽!」



  聽他在那裡嘀嘀咕咕地不停嘮叨,不多一會,那邊的彌星就再次忍不住地駁斥起來。



  「都說了,我兒子的名字我自己取,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你還在那裡囉嗦什麼呀?」



  「我知道啊,你要再給他取個名字嘛,那麼我們就各叫各的好了,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



  「啊?你習慣我可不習慣!你當我兒子是火玉神功啊!怎麼可以各叫各的!」



  「咦?這樣叫不是滿好的,大家都聽得懂啊?而且也不錯啊!」



  「不錯什麼?那是我兒子耶,可不是什麼經文!」



  「都是名字啊,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很大啦…………」



  新一輪的命名之爭,再次拉開了火熱的序幕,而且按照以往的經驗,以及彌月的習性,這還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無結果戰役。







尾 聲



  就這樣,吵吵鬧鬧、恩恩愛愛、甜蜜無憂的日子一晃就是幾個月。特別是瞭解到彌月和彌星的相處方式,就是一個無知,一個逗弄,再怎麼爭吵,都不會傷及兄弟感情以後,向來灑脫的莫問天,每日裡更是把彌星的吃癟當成了風景之一。



  沒有辦法,誰讓魏行風把彌月養得這麼單純,又這麼不懂人情世故,所謂無慾則剛,在百毒不侵的彌月面前,彌星的這些個小腦筋都只有碰壁的份。



  等到進入深秋的時候,這一天,黃山的諸位終於迎來了彌月生產的日子了。因為血玉神功的成就,本就不按年輪只按練功兩人心意相通的尺度來算,到了這時,莫問天和彌月就已練到了神功的第七層:就是不一定交合,只要身體相觸,便可以功行圓滿的程度。



  生產當日,唯一懂得醫理的莫氏自然成了當之無愧的接生婆,而莫問天則是盤膝坐在床上,緊緊抱著彌月,將血玉神功運轉到了極限。



  說也神奇,待到瓜熟蒂落的時分,只是和彌月上肢相擁的莫問天似乎就能感受得到彌月體內的動靜,以及他諸多的疼痛。不過還好,整個生產過程都非常順利,血玉神功改變了彌月的體質,血玉神功同樣也幫著彌月度過這生死一關。



  從陣痛到分娩結束,前前後後,彌月總共只用了兩個時辰,而且因為莫問天在孩子出來以後,仍然毫不放鬆地幫著彌月行功了三周天,所以等莫問天小心翼翼地把彌月放回了床上,讓他看到自己的兒子時,彌月的精神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好可愛,好漂亮,好小哦。」



  「當然了,是我們的兒子嘛。也不看看他爹娘是誰,怎麼會不漂亮呢?」



  一個斜倚在床上,一個硬湊著和他依偎在一起,拉著兒子比筷子更細小的小手指,莫問天和彌月的心情這時都快要飛上天了。



  可是逗著逗著,冷不丁一抬頭,莫問天突然看到他們的房門口,從上到下,一、二、三、四、五……好傢伙,居然多出了十八顆腦袋。



  「你們都在外面幹什麼,還不快進來,快來看我兒子!」



  經他這麼一招呼,魏行風和彌星,還有干、坤、坎、離、艮、震、兌、巽,以及他們各自的親親愛人,全都一窩蜂的鑽了進來。



  「好小好可愛好軟哦,像條毛毛蟲,抱起來怕怕的,好像一不小心會碎掉一樣。」



  「你們輕一點,輕一點啦!」



  三個女人一台戲,可屋子裡要是多了二十個男人,再加一個嬰兒的話,其聒噪的程度,就絕對不亞於任何一群女人了。



  在那裡七嘴八舌地發表了一通言論,又一個接一個地抱過了軟趴趴的嬰兒,看著彌月重新把孩子抱在了懷裡,完全是一副幸福小男人的甜蜜模樣,不多一會,那些剛剛還鬧得很歡的男人們就全都露出了既渴望、又無奈的神情。



  天倫之樂、父子天性、母子親情,有哪對情侶不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無奈血玉神功練起來非常凶險,特別是掌握主動的陽剛一方,稍有差錯,就會嗜血發瘋。想當初,要不是魏行風受了純陽一掌,莫問天又吃了火龍聖果,就是這兩個人都不一定練得成這門奇功。



  就這樣,滿懷著羨慕和遺憾,這些人一直看了彌月好久好久,久到眉頭緊皺的魏行風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好吧,既然你們都那麼想要孩子,我和彌星就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這個火玉神功裡,分離出一套專門改變體質的運氣方法,好讓你們不用冒多大的危險,也能生出孩子來。」



  「真的嗎?主子萬歲!多謝方子體諒!主子您真是活菩薩轉世!主子,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研究啊!主子……」



  「天哪!」



  雖然稱呼上是主子和奴僕,但是莫問天曾經聽彌月說過,其實這些人都是魏行風收養的孤兒。眼看著這些興奮不已的男人們感激涕零地擁著魏行風出去,而且還大有要逼著魏行風馬上實行諾言的趨勢,莫問天只能為魏行為的高風亮節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了好了,我終於可以進來了,真是被那些男人吵死了,也擠死了。」



  男人們一出去,莫氏就抱著一大盆藥丸跑了進來。



  「娘親,這是什麼?黑乎乎的,你是要給彌月吃嗎?」



  「是啊,這是我按照我外公的特別配方調製的「通骨大還丹」,能夠補氣血、壯筋骨、去餘毒,總之什麼病都能藥到病除,據說吃一粒能抵十年修為。我外公當年啊,就是因為這個藥方,被那些武林人士以莫虛有的罪名圍攻致死的。」



  說著,莫氏就在床邊坐了下來,並遞了一顆藥丸到彌月的嘴裡。



  「乖兒媳,多吃一點啊。等恢復了身子,可以幫娘親多多採集藥物,黃山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要什麼有什麼,如果再多收集幾味藥物,我看門外的那些個男人,就是想抱兒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咦?咦?什麼藥物這麼厲害?你有辦法讓他們也生孩子嗎?」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能幹過的娘親在他出事以後竟然奮發到了如此地步,這怎不讓莫問天大吃一驚。



  「從理論上來說,行功和藥理應該是相輔相成的,如果靠內力的運轉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那麼用藥物應該也可以達到,最多就是功效好壞不同而已。」



  「什麼叫功效好壞不同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難道懷孕還有懷一半的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得等以後研究了才知道嘛!」



  一邊說,一邊吃,說到得意的地方,莫氏還同時遞了兩顆給彌月。



  「反正有魏行風在,他們研究得出最好,研究不出,我和彌月再來幫忙,就讓他們先頂著吧!」



  不知不覺之間,彌月就吃了好幾十顆「通骨大還丹」,等到莫問天意識到的時候,滿滿一盆子藥就剩沒幾顆了。



  「啊啊啊啊!娘親,你幹什麼給彌月吃那麼多?一下子吃那麼多,他能不能承受得了啊?彌月,快點吐些出來!」



  「沒事,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的,我就是想兒媳快點好,武功精進得更加快些,才給他多吃一點的。誰教你那麼懶,害我每次都去麻煩親家公採藥,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我又不能讓他抱著我飛簷走壁,實地勘察那些藥材,所以這個願望啊,就只有等我的寶貝兒媳復原以後才能實現了。彌月乖,把最後幾顆也吃了吧。」



  將最後幾粒一起塞到彌月手裡,如同完成了一件大事的莫氏繼續一本正經的說道。



  「其實啊,我最想得到的並不是什麼珍奇藥材,充其量也不過是頭頂山崖上的那些鳥蛋。聽說越是陡峭地方的鳥窩,裡面的鳥蛋就越是鮮美。這種私人的事情,當然只能兒媳婦幫我干了。」



  嗚嗚,果然,對於他的娘親,還是不能期望得太高。只可憐了這一盆武林中的聖藥,居然就為了早點吃到那些鳥蛋,被她給犧牲掉了。



  「所以媳婦啊,你要早點好起來哦,還要把武功練得棒棒的,娘親還有很多東西想吃呢!」



  「嗯,嗯,娘親放心,我一定勤學苦練,讓你吃遍整個黃山。」



  「哎,彌月真乖。」



  「你、你們!太過分了!」越聽越不像話,義憤填膺之間,帶著一股凜然的正氣,莫問天義正辭嚴地站了起來,「一個是身懷絕世武功,一個是毒手藥王的傳人,你們空有一身本事,不想想怎麼造福武林、開山建業、萬世流芒,竟然只想著怎麼抓那些珍禽異獸,怎麼混吃混喝,你、你們像話嗎?」



  只是他的話沒說完,卻看到莫氏和彌月,都頂著一張呆滯的面孔對著他猛瞧,自覺沒趣的莫問天只能推說抱著兒子去曬太陽,便訕訕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唉!真是毫無野心、毫無理想的兩人!」



  ★  ☆  ★



  「喂!你們別一直盯著呀,等有了結果我會找你們的!下去啦!別看了!」



  轉了一圈,拐過了兩個彎,在彌星的屋子外面,莫問天忽然看到了一大群人,只見剛剛還在歡呼著的男人們這會兒正東一簇、西一堆地趴在房外,著急地等著魏行風的研究成果。



  「你們不要在那裡偷看!給我滾遠一點!」



  看著窗戶裡當的一下飛出了一個枕頭,並直直地切入了身後的山崖裡面,除了同情以外,莫問天不由自主地就要為魏行風的尷尬抖上幾抖。



  「還好還好。」還好他娘親沒有將藥理和行功的機理告訴這些人,乖乖,他才不想和彌月做愛的時候,有一群人站在門外參觀呢!



  一個轉身,避開了這一團亂的局面,莫問天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前。



  「望麒啊望麒,等你長大以後,一定要像你娘親這麼勤勞,像你爹這樣孝順。你爹我呀,平生最大的志向,就是混吃等死了,你一定要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哦!」



  好吧,剛才還在說人家胸無大志,這個人的最大「志向」啊,好像更不怎麼樣。



  不過,知足常樂,人的慾望是永無止境的,能夠珍惜眼前的一切,平平靜靜地度一生,無疑也是一種徹徹底底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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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小月真可愛~呆呆的~
想看寶寶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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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啊..寫得實在太好笑了
莫問天母子能懂得韜光養晦
才能平平靜靜地度一生
希望有番外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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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真是傻人有傻福隨便亂撿東西吃都可以撿到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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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來了!每天讓陽光照醒,給鳥兒叫醒,充满生氣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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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爱的母子 和夫夫 呵呵
大爱吖~~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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