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像(十三)
「毛利蘭是我見過對自己最狠的女人。」琴酒點了根煙, 「以折斷手腳為代價從朗姆手裡逃了出來。」
黑澤陣端詳著他,「毛利蘭如果選擇找上你,肯定是找到了能誘惑你的東西, 判斷你有能力且必須履行她的要求。」
「有一個手機和三段監控, 鈴木園子收集起來並保管著, 裡面記錄著從醫院回來直至死亡, 期間發生的一切事情。」琴酒吐了口煙霧。
煙霧籠罩間, 琴酒深瞳裡的神色微不可察, 「一部手機確定周圍人的身份和意圖, 監控中一段試探組織內部的成員構成,一段是我與毛利蘭的交易, 最後一段——」
「組織毀滅時的內部景像,足以毀了工藤新一。」
「監控?」黑澤陣靜了靜, 「你因此與鈴木園子合作, 甚至重啟了你厭惡的實驗, 你被她將了一軍, 用來保護她的人。」
提到這裡, 琴酒臉色非但沒有怒意,反而嘴上的笑容咧得越大,「她太完美,完美得刻上一個圓, 相信美好,卻漏算復雜的人心。」
「工藤新一他們的欺騙,就成了最大的隱患。」琴酒咬著煙, 淡淡道, 「雖然她跟我謀劃,就注定了死亡。」
琴酒忌諱威脅和背叛, 毛利蘭一開始就沒作他會放了她的打算。
「你聽起來有點遺憾。」黑澤陣翹著腿,道,「僅僅相處一周,還是你親手殺死的一個人。」
「我不討厭好女人。」琴酒撥弄了一下煙灰,「對於她,我甚至算得上欣賞,殺了她便是我最大的仁慈。」
琴酒看向自己,「不是嗎?敵人可不能給他痛快。」
「折磨是背叛應有的懲罰,無論站哪一方。」黑澤陣平靜的道,「你想讓我折磨剩下的人。」
「你無法拒絕。」琴酒把玩著銀色的點火器,「因為你想了解毛利蘭最大的弱點。」
火光明明滅滅,琴酒看著陰影下的銀發男人,嗤笑著,「簡直奇跡,我會選擇英年早逝。」
黑澤陣無所謂他的嘲弄,挑起唇道,「因為我找到了,比看瘋子追尋長生不老或死而復生而不得,更有挑戰性的事。」
毛利蘭讓他起了惻隱之心,放過一直報復烏丸蓮耶,那她最好就得讓他一直保有這種惻隱之心。
善良、正義和守護,都是黑澤陣不屑一顧的東西,卻是毛利蘭一直堅持的東西,當遇到矛盾,該怎麼辦?
誰都可以放棄,但他黑澤陣絕不做被放棄的那一個。
「游戲總有輸贏。」琴酒把點火器扔給他,「她勝利的獎品,也會為我帶來這次最大的勝利。」
黑澤陣點上一個根煙,「我會代替你去跟鈴木集團談交易,你去拿監控。」
「作為報酬,我會送那對雙胞胎回去。」琴酒嘖了一聲,「就像你研究平行世界,而我探討時間。」
咚咚咚
短暫的靜默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伏特加把SB的企劃放到兩人中間,克制住不去看發色不一樣,稍顯年輕的男人。
伏特加:「大哥,SB計劃,卡莫集團也想參一腳,他們准備派江川史奈去鈴木大廈,與鈴木園子合談。」
「天真。」琴酒笑得冷酷,「他們現在想動手是在找死。」
黑澤陣翻了翻企劃書,揚眉,「江川希便是傷害京極真的男人,江川史奈趕來摻一腳,不怕鈴木園子提早給他收屍。」
江川希與江川史奈是兄弟,本來江川希是想通過獲得鈴木園子的好感,在卡莫集團有一席之地,結果現在被鈴木園子當條狗喂著。
江川史奈是想步後塵?
「他似乎得了有力的籌碼。」琴酒笑容很深,「這場游戲越來越宏大,過去與現在、愛與恨、金錢與權力、生存與死亡。」
黑澤陣合上書,「但他注定是輸家。」
琴酒抽出三張照片給他,相似的年紀,不同程度的成熟,「這三張照片上的人,可以成為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戴眼鏡的短發男孩、棕色齊肩發的女孩、金發碧眼的瘦弱女孩。
一同遞給黑澤陣的還有一個黑色鐵盒,「二代版APTX4869,一顆二十年,一顆十年,一顆解藥。」
毛利偵探事務所,毛利小五郎拿上手機和搜出來的三張照片來到了樓下,波洛咖啡廳。
在這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只有這條街還帶有十年前的氣息,客桌椅整潔干勁卻隱約蹭了點漆,櫃台對面的牆壁上,有線電視正播報著新聞。
金發黑皮膚的男人看著進來的兩人,手上正在擦拭的玻璃杯,突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師……」
愛倫坡響亮的聲音瞬間把這低喃壓下,「來一杯Sherry、一杯Bourbon Whiskey!」
雪莉?波本?
安室透瞬間從恍惚中回神,凌厲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一個養淙熊的黑發青年,一個——
「警官,都是同行,不請我們喝一杯有違彼此間的友誼啊……」毛利小五郎笑著將三張照片遞給他,「我相信這上面的人很願意請我喝酒。」
毛利小五郎盯著賣咖啡、茶點小店唯一不合常理的地方,櫃台左後方,一個陳列著滿滿洋酒的酒架。
「警察先生,我雖然用不了能力,但你也動不了我哦。」愛倫坡指了指身旁的人,「他射擊速度絕對比你快。」
安室透低頭,毛利小五郎的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手上轉了個圈,似乎他一把手從褲兜伸出來,槍就能瞄上太陽穴。
安室透瞳孔縮了縮,啞聲道,「老師。」
毛利老師沒死!他們分明看見琴酒連發兩槍,擊中了太陽穴和心髒!
「你可以忽略不重要的細節。」毛利小五郎側身倚在櫃台,槍在手裡轉出了花樣,「就當我是個好奇的小伙子。」
毛利小五郎年輕的笑臉上,沒有安室透諳熟的大大咧咧,給人輕松的傻笑,此刻竟有了幾分莫名的危險。
安室透分不清腦子裡漿做一團的是什麼,「您……」
電視裡冒出的疑似毛利蘭,突兀出現的毛利小五郎,有的是十年前死亡的年紀,有的比十年前年輕。
SB真的能逆流時間?還是琴酒的另一個陰謀?但是……這確實是他的老師,警校的又一個傳奇。
愛倫坡不滿道:「我要酒,一大把年紀還紅眼眶,真丟臉!」
「來兩杯。」毛利小五郎拉著個凳子坐下,「我們談談這三個孩子。」
安室透重新拿了個杯子擦了擦,放到兩人面前,「您想了解什麼?」
毛利小五郎掏出根煙點了起來,「談談你這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安室透倒酒的手抖了抖,差點把酒水灑出去,穩了穩呼吸後,才重新將酒滿上,「我只是這裡小小的兼職員。」
「你是店主。」愛倫坡瞬間拆穿他的謊言,「這裡不對外售賣酒水,背後酒架上的名酒,隨便一瓶都能盤下整個店鋪,你卻隨意拿來給我們倒上,且沒有通知其他人,店裡的員工也沒對此有意見。」
安室透僵了僵臉,「這位先生是……」
「熱愛推理的小說家,埃德加·愛倫·坡,你可以叫我愛倫坡。」愛倫坡抬起慵懶的眼,道,「sir,你工作繁忙,卻依舊堅持在這裡打工,為什麼?臥底?興趣?懷念?還是……愧疚。」
安室透顫了顫,「推理小說家?有點像我一個朋友的父親,很厲害的偵探小說家。」
「你說起他的語氣像在懷念,病了?死了?」愛倫坡醒悟,「英雄的壯烈犧牲,你們曾共同干過一件大事。」
安室透發覺這天他有點聊不下去了。
愛倫坡繼續道,「我注意到你在與我們交流時,中途看了電視三次,都是在電視上出現同一個人時,你的眼光會不自覺看過去,熟人?敵人。」
愛倫坡跟著安室透掃了掃,彎起了嘴角,「黑澤陣,你在警惕他。」
黑澤陣在這裡的身份竟然還活著?他一來到平行世界,干脆去找了另一個自己?好作弊!
「他讓你們遭受很大的損失?你隱約有種不滿他光明正大的出現,認為他應該繩之以法。」愛倫坡開始來興趣了,「你看毛利警官的眼神是愧疚,沒保護到他們?你認為自己該對此負責。」
愛倫坡很精神,「你駐留在這裡,是不是這裡有什麼令你疑惑的事?」
「對,毛利蘭,她如果要聯系琴酒,在這之前,她會先請求你們的幫助,你們行不通,她就會轉而刺探你們背後對付的人,因為她覺得自己——」
「愛倫坡先生,你來干什麼?」安室透深吸口氣道,「請直接談吧。」
再呆久一點,安室透總覺得自己都要被扒光。
毛利小五郎飲了口酒,心口被酒灼得有種烈火焚燒的錯覺,看著擺放整齊的三張照片,「我們一樣,都在推理真相。」
安室透臉上紳士的笑容漸漸消失。
「我要知道,小蘭從醫院回來後,一一見過哪些人?打過誰的電話。」毛利小五郎把酒一口干完,「再告訴我這三個孩子現如今的情況。」
安室透手裡的布來回擦著桌子,桌面蹭得光亮,「我沒有時刻——」
「你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裝了竊聽器。」毛利小五郎抬了抬眼,「家是她心中安全的地方,第一次做有愧『良心』的事免不了留下馬腳。」
愛倫坡把唯一的小男孩照片推到他面前,「江戶川柯南,與工藤新一。」
咖啡廳陷入死寂。
在毛利小五郎的目光下,安室透心上有著幾乎窒息的疼痛,源自一個無辜女孩的哭泣。
安室透的聲音回到了十年前,「每天,她都會給工藤新一打電話。」
安室透不止一次猜測,從那裡,毛利蘭就在引工藤新一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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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我傷完全沒問題,你放心,義肢用習慣就好啦,我打算先每天早上去跑步,多早?也不早就5點,別告訴柯南,他是小孩子需要休息。」
「新一,你竟然讓柯南來盯著我!太過分了!我馬上就出去,看還在睡覺的柯南怎麼跟過去!」
……
「新一,我每次給你打完電話,一出去就撞上柯南,你倆是心有靈犀?」
「新一,你還聯系小女孩盯梢……」
「新一,安室先生拜我爸爸為師,他看起來比爸爸聰明多了,為什麼啊?他會不會另有目的……」
「新一,我感覺小哀不喜歡衝矢先生哎……」
「新一,世良的妹妹臉色好蒼白,就是給我種與小哀一樣的感覺,不喜歡跟人說話,也幾乎不叫我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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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工藤新一在緊張毛利蘭,盯得很緊,每次一動作就能遇見江戶川,有些甚至是電話聯系來不及的時候。」
愛倫坡翻了翻白眼,「嚴重的傷勢修養至少長達兩三個月,每日頻繁的試探使她確認,江戶川就是工藤新一。」
一旦有了懷疑對像,身邊跟小孩子交往過密、願意對小孩子說深奧話題的人都會被懷疑。
「這是她做過最有耐心的事,從未欺騙過她人的蘭小姐,在欺騙她最信任的人。」安室透擦桌子的手變得機械,「她的良心在每一日的試探裡備受煎熬。」
愛倫坡點評道,「周圍一個又一個對像被揪出,按她的性格,會以最大的善意揣摩你們,是守護不是排斥。」
真是悲哀,清醒的知道所有人在欺騙,也努力領會他們的真實意圖,努力不去往惡意的地方想。
因為思想一旦滑到另一邊,她會崩潰。
安室透不動作了,垂下了眼,「她打了最後一通電話,說想喝酒。」
愛倫坡難得嘆了嘆氣,「孤獨。」
毛利小五郎狠狠的抽了口煙。
「那個晚上,蘭小姐一直在對著手機那邊的工藤哭,邊哭還邊用手指敲著桌子,煩躁和傷心。」安室透那一整晚都沒睡著,「工藤安慰了一整晚。」
「第二天,她恢復了笑容,在咖啡廳裡約了很多小孩子,看她用新義肢練習調酒。」安室透指著後面的酒櫃,「很多種類的酒。」
「你對此耿耿於懷。」愛倫坡眯起了眼,「還買了同樣的酒水放在店裡。」
安室透望著正對面的攝像頭,「那天的監控後來丟失了。」
他用最好的技術也還原不了。
「他們三個也在其中。」安室透指了指三張照片,「現在恢復了健康的三個人。」
工藤他們在現場,安室透本也以為不會有任何馬腳,直到組織破滅,鈴木園子再也不肯見工藤新一。
安室透有了答案,「鈴木園子在我去警局的一天,取走了這裡的監控。」
愛倫坡伸了個懶腰,看向沉思的毛利小五郎,「警官,要去抓人?先聲明,他們哪一個我都打不過。」
沒有異能,比起受過訓練的黑/手黨,他就是個戰五渣。
「其實吧……」愛倫坡慢吞吞道,「要真相,最簡單的方法,去問問跟尤尼在一起的她啊……」
毛利小五郎瞪了他一眼,「會對這感興趣的只有我們。」
兩人離開波洛咖啡廳很久,安室透都站在原地擦酒杯,沒有問他們多余的話,不去探究話裡指代的意思。
他手裡的杯子因為力用得過大,酒杯漸漸被他擦出裂紋,碎在手裡,扎得滿手的血。
安室透望著滿手的鮮血,他突然拉起一個耳機聽了起來,邊聽邊拿筆在上面記錄。
他的手越寫越抖,對應著耳機裡的敲擊聲,三句話反復的占滿了整頁紙。
我有罪。
我不值得被你們保護。
朗姆知道你活著。
「真相是很殘忍的東西。」毛利蘭坐在沙發上,輕聲道,「她最後的求助,沒有被聽到。」
第147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像(十四)
毛利蘭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著抱枕, 清麗的眉眼染上淡淡的愁緒,清澈的眸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毛利蘭突然道:「你說來了平行世界的人有哪些?」
「說實話,蘭。」尤尼藍色的眸裡閃爍著糾結, 「你爸爸……」
再怎麼想毛利小五郎的可能性都在其中吧!那中氣十足的吼叫聲, 壓根不像被踢傷!蘭在看清人臉的一瞬間肯定收了力道!
「蘭, 有沒有這種可能?」尤尼帶著自己都有幾分不信的天真, 「你爸爸在這裡發現你跟他未來女兒長得一樣, 會不會心一軟就放過我們?」
如果毛利小五郎從拍賣場一開始就注意了她們, 也就注意到留在原地變小的中彈人, 知道十年火箭炮的效果……
或許能猜到毛利蘭是他未來的女兒呢?能做刑警的人夠得上聰明吧?
「我搶劫自己,知道小毛利蘭清楚他私房錢及新一和園子有錢的事, 已經表明了身份。」 但不等尤尼升起慶幸,毛利蘭一秒打破她的臆想。
毛利道:「他會更想抓住我們。」
「為什麼啊!」 尤尼不敢相信, 「你是他女兒!」
一個爸爸不應該保護女兒嗎!
「因為……」毛利蘭眼睛酸了酸, 「他查到了一個過度保護女兒的結局。」
毛利小五郎總能在親近人身上發揮超乎尋常的判別能力, 朝著最有利的方向進展。
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次踏上同一個深淵。
這裡毛利蘭的死亡究其根本原因, 善良, 被所有人公認的如同聖人般的善良,善良得不去責怪任何人,犯了錯第一認知就是自省。
錯的是自己。
「能讓一群不同黨派的黑/手黨,共同對付我們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8號。」毛利蘭抓緊了抱枕, 「會讓他們不遺余力的來抓我們。」
尤尼努力理解她話裡的意思,「叔叔是想測驗你面對困難或者危險的能力。」
千方百計的阻撓,就是毛利小五郎給毛利蘭的考驗。
很好, 是添了很高的一堵牆。她們還不得不應下這種挑戰!
往好了一方想, 萬一輸了,毛利小五郎也有可能……
「他不會心軟。」毛利蘭敲碎她的僥幸, 「而且,我也不會讓自己輸。」
尤尼:「……」
次日,鈴木二人帶著一臉奔赴刑場的樣子跟著小燁子去了警局,處理拍賣會的遺留症。毛利蘭則帶著兩個尤尼去了東京的一座高樓大廈。
尤尼抬著頭,望著筆挺挺的大樓,「卡莫集團在本國的分部。」
卡莫集團,成立距今一百多年,烏丸蓮耶時代還僅僅是美國一個小小的牧場,在戰爭中借著美軍往各國駐軍,在戰場上收攏一批無家可歸的技術人才,戰後迅速崛起,成為美國屈指可數的大家族。
經歷百多年的發展,卡莫集團逐漸把分部擴展到了加拿大、英國、澳大利亞等諸多發達國家,日本的東京就是其中之一。
固然同樣百年史的鈴木集團數一數二,但兩者間硬碰硬,必定元氣大傷,只能采取迂回手段蠶食對方。
毛利蘭推測,鈴木集團擋在前面,給黑澤集團的誕生和發展,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見到黑澤集團驚人的發展後,卡莫也不會再坐以待斃,任由二者繼續合作下去,插一腳是必然。
挑撥離間,從中得益。
特別是在卡莫已經徹底得罪鈴木園子的情況下,要讓黑澤集團名正言順與鈴木集團反目,需要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輿論,二是系成兩者合作的堅固紐帶——琴酒與鈴木園子本人。
主要領導人任誰死一個,新掌權人若是在換上傾向卡莫的人,就更立於不敗之地。
「Merlot小姐,你說需要我幫忙?」卡莫的總經理,安達涼驚訝地看著要求見他的人,「你怕鈴木集團和黑澤集團報復?」
常看新聞的人,基本上都認識這張臉,跟SB企劃也牽連的些微關系。這正是安達涼願意抽開公務來見她的原因。
「對。」毛利蘭語氣帶著受制於人的不爽,「我查清了毛利蘭當年殺人的真相,也拿到了證據,我怕公布出來時,我會有危險。」
安達涼眼裡一喜,「真相?」
毛利蘭話裡,這個謀殺案背後隱藏的秘密,對兩個企業的威脅意味太濃厚。
安達涼不介意自己這邊再多拿一點籌碼,去對付二者。
「Merlot小姐,你放大了膽子說。」安達涼拍著胸脯保證,「我們卡莫願意站在真相這一邊,你無需害怕。」
弦外之音,卡莫會保護Merlot的人身安全,為她解決這個麻煩。
毛利蘭笑笑,「我不能只告訴你一個人,我要當眾講,不然你知道後殺人滅口呢?你們前任執行長江川希做過的事,大家都清楚呢。」
追求鈴木園子不成,惱羞成怒下殺手這件事舉國皆知。
「要求並不過分。」劣跡在前,安達涼也理解她心中的顧慮,但,「小姐,你得先讓我知道真相和部分證據,關鍵性的你可以握在手裡。」
毛利蘭下意識捏了捏小尤尼的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毛利蘭是殺人凶手,這個事實不容置疑。」
「這?」安達涼皺眉,「Merlot小姐,這是當年眾人都清楚的事,報道上大肆報道過的真相。」
他要的是背後隱藏的信息,能夠動搖兩者。
「鈴木園子是毛利蘭摯友,但她做了一件事。」毛利蘭忽然頓了頓,「與黑澤集團合作,給了報社證據,大肆報道毛利蘭殺人的事實。」
安達涼一震,「他們想一起敗壞毛利蘭的名聲——!」
太不符合常理!鈴木園子重視毛利蘭這個朋友是所有人都清楚,甚至為了她與同為青梅竹馬的工藤新一斷絕來往。
因為以工藤新一為首的一群人和毛利夫婦一起去毀滅國際犯罪組織,最後毛利夫婦犧牲這件事,鈴木公開承認不會原諒他!
在他們攻破組織的時候,毛利蘭在醫院殺死一名老人,這個老人還是大家都認可的慈善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英雄的女兒居然殺人,之後毛利蘭被琴酒殺死,這也成了琴酒洗白的一個證據。
琴酒殺的人手上都沾過血。
現在竟然有證據兩人合謀栽贓毛利蘭,難道是他們在引誘毛利蘭……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好人去殺另一個好人,肯定是有人蠱惑!
安達涼有些相信女子說的真相能威脅兩人了,「證據。」
這件事爆出來,兩個集團都會有危機!再加上他的計劃……
【兩個人中總有一個會死!】
毛利蘭翹起了嘴角,笑容溫柔如水,是的,總會有人找死。
「安達先生。」毛利蘭笑著看向監控,「您可以讓另一堆人,一起來聽聽這個證據,由他們來判斷我有沒有作假,不是更能取信您?」
安達涼一驚,故作尷尬的笑了,「請見諒,我只是普通人,以防危險,需要時刻在人們的眼下。」
「我理解。」毛利蘭笑著頷首,「一群大英雄來保護您的安全很好。」
一致認為琴酒是殺人犯、有著不可化解血仇的人,是卡莫人最好的護身符。
他們會傾盡所有對付琴酒。
辦公室的另一扇門開啟,走出一群成熟穩重,又眼帶震驚和懷疑的人,工藤、赤井、宮野、茱蒂和安德魯,及本堂瑛祐。
工藤新一臉色難看的嚇人,「你是誰?為什麼要誣陷園子?她不可能做對不起蘭的事!」尤其是用那樣一張臉!
「為什麼不可能?人都會變。」毛利蘭坐在客桌椅的一邊,腿蹺起,「毛利蘭不是在最後一周常與琴酒呆在一起?」
工藤新一大聲辯駁,「一定是琴酒用什麼手段威脅了她!園子不可能放任蘭跟那個惡魔在一起!」
「惡魔?」毛利蘭贊同這個詞來形容琴酒,「你說得很對。」
工藤新一喉嚨一堵,這人這油鹽不進又平平淡淡的態度,讓他莫名難受!
「這位小姐。」赤井秀一站了出來,「我們要看證據。」
毛利蘭點頭,「毛利蘭殺人的事情,你們一定早已查過,沒有任何疑點。」
唯一的疑點,就是殺人動機。但毛利蘭不會告訴這群人。
工藤新一他們當年在案件發生時,已經經過多次推論,對毛利蘭殺人的事供認不諱,所以在報道出現時,都選擇了沉默。
這件事梗在他們心頭十年。
「他們兩人一起發布了那些報道。」毛利蘭言語冰冷至極,「在她身上填上污點。」
眾人是打從心底不相信會救貝爾摩德的毛利蘭,會去殺一個無辜的人。
「難怪他們能合作這麼些年?」本堂瑛祐眼前就像被瞬間照亮,「傷害那麼多人!我不會放過他們!」
安達涼咳了咳,被這些人忽視很不自在,「Merlot小姐,你可以拿出證據了,他們跟黑澤兩人都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不會泄露出去。」
當年覆滅黑衣組織犧牲的英雄,毛利夫婦、赤井武務、工藤優作,都是他們執意對付洗白的琴酒的原因。
以及,鈴木園子後來聯合琴酒,將水無憐奈過往殺人的事翻了出來,將其判了死刑。
他們可謂是跟這兩人不死不休。
「強烈的恨意,是因為深愛?」毛利蘭喃喃著,手下意識用力——
「媽媽,疼。」小尤尼癟著嘴,要哭不哭的道,「手疼。」
「對不起對不起。」毛利蘭立刻松開,送到嘴邊呼了呼,「對不起啊,我沒注意。」
「沒事,媽媽。」毛利蘭關心的樣子讓小尤尼開心地道,「只要你永永遠遠跟我在一起就好啦∼」
毛利蘭一頓,溫柔的哄了哄,把小尤尼重新報好,看著愣住的大家,語氣倏地變冷,「要看證據嗎?」
工藤新一一群人頓時回神,沒辦法,毛利蘭道歉的樣子,跟曾經對著少年偵探團的那人太像。
赤井秀一盯著她,眉頭又皺了皺,「你說。」
毛利蘭打了個電話,「尤尼,把人帶上來。」
三分鐘後,尤尼帶著一個畏首畏尾的男人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看到他的眾人皆是一愣,東京最大報社主編淺崗。
淺崗瞟見眾人中心的女人,瞳孔不由放大,「是你。」
「咳咳。」安達涼將他的視線拉過來,「淺崗先生,當年毛利蘭殺人的報道與鈴木園子和黑澤陣有關?」
「在看到Merlot小姐的一刻,我就知道,終於有人來詢問我了。」
淺崗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黑澤先生提供了殺人證據,鈴木小姐往報社裡打了一大筆錢,要求大肆傳播。」
見他們有些人質疑的看著他,淺崗怒道,「我以我職業生涯發誓,我從不做虛假報道!」
「不、」工藤新一踉蹌著坐在椅子上,「我不相信——!園子不會因為琴酒有價值就去利用蘭!」
毛利蘭的嗓音格外清冷,一把澆在工藤新一頭上,「你曾經也不相信毛利蘭會殺人,但那是事實。」
「有原因、一定有原因、」工藤新一堅持道,「我會查到真相,一定可以!」
毛利蘭抱著小尤尼不再說話,尤尼離著兩人是八丈遠。
赤井秀一凌厲的眼神看向證人,「你為什麼這麼輕易說了出來?」這份證據得來得太容易。
「不能說?」淺崗十分詫異,「十年都沒人來問,我憋得也很幸苦。」
他轉頭看著毛利蘭,眼裡盡是熱忱,「我也想要真相背後的秘密,這篇報道更加震動世人!」
毛利蘭抬頭,掃了眼四周的人,視線落在安達涼身上,「物證我會在所有人面前拿出來,鈴木園子個人賬戶的打款票據。」
工藤新一一怔。
安達涼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好,我會派很多保鏢保護你和證人的安全。」
毛利蘭看向工藤幾人,「他們一行人就行。」琢磨了片刻,又道,「我是如此的像故人,相信他們會保護好我。」
溫暖的笑容,帶著攝人心魄的魅力,好似能消彌那句話裡的疏離。
……
畫面調轉,鈴木園子坐在搖椅上,往著豢養狼犬的圍欄裡丟進去一塊新鮮的血肉。
大塊的肉一落入裡面,凶惡的野犬一擁而上的哄搶,其間一個肮髒的身形也像狗一樣,去拼命搶奪,不顧狼犬在身上咬得渾身是血,斑駁猙獰。
「野獸能將人養大也有道理。」鈴木園子就像在欣賞動物園裡的猴子,搖晃著懶人椅,「人沒了人性,就比狗還不如。」
血盆大口看得鈴木園子傷眼睛的轉過頭,「你有事?」
秘書秋津麗子道,「淺崗在卡莫那裡,他們查到您當初做的事了。」
「哪件事?」鈴木疑惑的摸著下巴,「我做的事太多,他們是指哪件?淺崗是誰?」
秋津麗子一噎,「十年前,報社。」猶豫的加重語氣強調一遍,「證據拿出來,對我們很不利。」
鈴木園子一愣,有些恍然,「那件事啊……」
「該怎麼做?」秋津麗子面色嚴肅,「要不要我們先主動——」
「不用。」鈴木園子打斷她,起身在旁邊的清水裡洗了洗手,「讓他們查。」
一盆水很快就染上紅,鈴木園子將手洗干淨後,拿過她手上的一疊應聘保鏢的人員名單,瀏覽後抽出幾張,「這三個不錯。」
「好。」秋津麗子瞅了瞅,古怪的道,「有一個是不是太小了點?」
「小?」鈴木園子嗤笑,「有些看似小孩,實際上可真不比我們小,經驗豐富著呢。」
秋津麗子:「……」
鈴木園子指了指狼犬群裡的人,「讓他看著江川希。」腳步往前邁了邁又挺住,「記著,先洗干淨點。」
秋津麗子無奈道:「好。」
安排好事,鈴木園子大步走進了別墅,洗漱完後進入房間,看著床上的人眼神一柔,「阿真,我們會一起譜寫黃金時代。」
一道黑影在窗外閃過,駐留的門前,想要往前踏一步,竟被無形的斥力排開。
第148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像(十五)
毛利蘭這些日子帶著一群小孩, 腦袋難得空閑,不用思考太多,在工藤他們做保鏢的時候, 過得無比滋潤。
嗯, 只要撇開他們每到一個新地點, 就會觸發新人物、新故事、新謀殺案的意外, 一切都會很美好。
毛利蘭不知道是該感到懷念還是頭痛, 這該死的既視感, 為什麼比死神還要死神的效應, 縱使過了十年仍然沒變化!
她有點想在心裡開罵,這世界是不是人滿為患?能不能讓她安心的喝口湯?
「先生, 給你紙擦擦指甲縫。」毛利蘭冷著張臉把紙塞到下毒人的手上,「我不喜歡化學味道這麼重的湯。」中毒永遠杏仁味!
前面排隊拿到餐的男人瞬間白臉, 抬起腳就要逃, 「啊——」
世良真純拍了拍手, 俯視著被她過肩摔的人, 對飯店老板道, 「謀殺未遂,報警。」
「哦、哦、」反應過來的老板熟練地抓起手機打電話。
「Merlot小姐,你怎麼看出湯裡有毒?」赤井秀一一直盯她很緊,剛剛這女人伸出的手, 在空中頓了一秒便自如地轉換了方向。
她是故意拿有毒的那碗湯,凶手要殺的對像也不是她。
毛利蘭隨手換了新的一碗,走到座位上喝了一口, 才道, 「我鼻子比敏感。」
「對,我姐姐超級厲害!」姐姐吹鈴木恭子科普道, 「不僅嗅覺棒,武——」
「吃飯不要說話。」毛利蘭拿三明治堵住他的嘴,「接下來想去哪玩?大哥哥姐姐們請客。」
鈴木一郎攤了攤手,「我隨意。」
片刻後,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工藤新一一群人,他承認推理是工藤新一看家本領,但是運氣……
不約而同的,他與毛利蘭的思想同步了。
一旁的小尤尼聽到毛利蘭發言,高興的拍手,「我跟媽媽在一起就好!」
鈴木恭子死死盯著小尤尼幾秒,哼著轉過了頭,「馬屁精!」尤尼比她乖巧得多!從不粘著姐姐!
「尤尼!你坐那麼遠干什麼?」鈴木恭子叫著在角落有一口沒一口嚼飯團的人,「我們認定的外甥女只有你!好歹是我們親眼看著長——」
「吃。」毛利蘭又給他夾了一口生菜,「乖乖吃飯,向小燁子學習。」
小燁子雷打不動的大口塞東西,這在他們的年代,比有錢人的食物還能入口,不割喉、不嗆嗓,回去了肯定都吃不到。
毛利蘭瞧了眼懷裡的人,小尤尼怪異的感覺更加濃厚了,看著她和尤尼的眼神,從歡喜到熱情再到痴纏,最近也開始令她毛骨悚然。
尤尼對小尤尼是本能的抗拒,能遠離就遠離。
「小尤尼,你為什麼喜歡我?」毛利蘭抱緊了她,「能告訴媽媽原因嗎?」
尤尼蹭著毛利蘭心口,親昵道,「孩子喜歡母親,是本能。」
透過淡薄襯衫傳來的磨蹭感,冰涼黏膩,令毛利蘭瞬間後背發麻,強忍住立馬丟出去的衝動。
她在對她流口水!
毛利蘭拼命忍住這種不適,抱緊了小尤尼,她有種感覺,如果不抱住,讓小尤尼靠近了尤尼,就會發生很嚴重的事。
孩子對母親,是這種本能、或是規則在克制著嗎……
「蘭、Merlot小姐。」工藤新一很不適應面前人冷漠的模樣,「你們一家關系真好,你平時照顧他們很辛苦吧?小燁子的母親呢?可以一起啊。」
前不久在電視上被警察罵的痛哭流涕,鈴木二人再次狠狠的出名了一把,跟園子同姓卻不是鈴木的兩人?
「她母親有事。」毛利蘭揉了揉小燁子快埋進碗裡的腦袋,「這群孩子都聽我的話,不會惹大麻煩,惹上的人,他們都能自己解決。」
譬如跟黑澤陣長一樣的琴酒,沒有毛利蘭,他們是接都不敢接觸他,只在鈴木的地盤上打轉。
毛利蘭收回手,把牛奶推給小燁子,「嗯?怎麼不說話了?」
「不是,我覺得你說得對。」工藤新一抿緊嘴,沒了發言的欲望,這張臉說的話,他總能放到心上,也受不了她對自己視若無睹的表情。
世良真純反倒想套點消息,「Merlot,你父親喜歡酒?對酒的見解應該不錯,那你認為金酒、伏特加、白蘭地這些酒怎麼樣?」
一瞬間,赤井秀一等人的眼神都看了過來。
「不怎麼樣……」毛利蘭頭偏了偏,眼睛明明是在看他們,卻像是在回憶什麼東西,「若硬要說的話,我只對琴酒熟悉。」
「琴酒——」工藤新一反射性的白了臉,「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知道啊,酒都不是好東西。」毛利蘭嘴角彎了個清淺的弧度,「但是總有那麼些時候,酒的存在必不可少,而且是越烈越好,比如舒筋活血、消毒殺菌、還有……祭祀?」
工藤新一動了動嘴唇,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可是女子看似合理的幾句解釋,句句都扯得他心髒難受。
「工藤……」世良覺得自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這張臉輕描淡寫的話,都能讓他這些年鍛煉的冷靜和理智亂了套。
赤井秀一習慣了反復思量對手話裡的含義,沒錯,這個女人即便名義上站在他們這一邊,但她句句都表達著冷淡和生疏,也不提她准備在鈴木和黑澤簽約時的打算。
神秘、戒備、不信任,及若有若無的接近……不滿。
赤井秀一指尖蜷縮了半分,「小姐,你不喜歡我們,為什麼還要讓我們做你的保鏢?」
挑明的話,絕情的打破了一群人間偽裝的和諧氛圍。
「因為……」
工藤新一緊緊看著她。
毛利蘭的視線卻沒有在他身上,而是落到了那雙透著冷意的臉上,「赤井先生,我查過您,FBI,曾為黑衣組織臥底,先後兩段感情都理智的放棄,是一個目標明確且不會受感情影響的男人。」
「不過、」毛利蘭掃了眼從見面起就沒說一句話,微微顫抖著的宮野志保,「黑衣組織毀滅,你還一直和FBI呆在日本,是琴酒的出現阻撓了你?還是有要保護的人?一個你愧疚之人最重要的存在。」
宮野志保會永遠怨恨諸星大,即使他付出性命保護她。
嘲諷地話,沒有令四十來歲的赤井秀一面色有一絲動容,一點也沒有旁邊世良的憤慨,「兩者都有。」
「那毛利蘭呢?」毛利蘭絲毫沒有忌諱這個令所有人呼吸同時一頓的名字,「是什麼使你隱隱排斥又不自覺想要接近?因為像你逝去的女朋友?」
眾人一愣,為毛利蘭過於深度的分析。
毛利蘭端起熱湯,潤了潤嗓子,「赤井先生,你沒法否認,包括感情在內什麼都可以利用的你,憐惜她們的故作堅強,也忌諱她們易被利用的情感和善良。」
毛利蘭印像很深,她哭泣時四周寂靜無聲的那個雨夜,是赤井秀一感嘆聲裡,生平不多的情感流露。
矛盾中的傷心和不悔。
「能利用的你會好好把握,不能利用又有約束的你只能盡力忽視。」
赤井秀一堅定的臉龐依舊,但環胸的手,在看不見的角度握緊。
「赤井先生,你知道他不會讓任何人有利用毛利蘭的機會。」毛利蘭恍若看不見某人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所以你放棄毛利一家知曉黑衣組織,說服了自己這是為所有人都好。」
能與琴酒周旋著擺脫組織對工藤一家的追查、又成功策劃基爾回歸組織、並且多次抹消降谷零懷疑他身份的人,怎麼會看不透毛利一家的風險?
工藤新一保護欲疊滿,赤井秀一矛盾中的竭力忽視,安室透忙碌中的分身乏術,都將成為他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
並且這個痛苦,會隨著與琴酒的對抗,血肉裡的愛和正義會深入成一層唯一的腐爛。
「我其實懂了,」工藤新一抬著頭,把眼眶裡的軟弱逼下去,「所以我會用不惜代價把琴酒送進監獄!」
「你在挑撥離間。」世良真純聲線微微顫抖,「秀哥不會有錯!」
「真純。」赤井秀一嗓音帶著些微的沙啞,冷漠的眼神定向毛利蘭,「小姐,你知道的有些多,而且你話裡話外都在勸我們放棄琴酒。」
世良真純的目光跟著大家一同轉過去,怒聲道,「你是什麼目的?跟琴酒一伙的?!!」
毛利蘭不在意他們的質疑,又偏頭看著宮野志保,二十來歲的她仍如十七八歲那樣,清冷漂亮,敏感得脆弱,「宮野小姐,如果是你姐姐會怎麼說?」
「放下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報仇……」宮野志保嗓音顫抖得可怕,像是質問,又像是在吶喊,「放棄,不好嗎?」
……死寂的沉默,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這裡的人殺死琴酒已經成了執念,噩夢不除,一日不得安寧。
鈴木二人看著這修羅場的氛圍,含著湯匙咬了咬。
尤尼低頭沉默的吃著飯,努力消化裡面的意思,如果她有裡包恩叔叔的犀利就好了……聽不懂。
宮野志保絕望的看向毛利蘭,藍紫色的眸裡疲倦一閃而逝,「如果你是毛利蘭,會有什麼想法?」
「我會希望,所有人都好好活著。」毛利蘭起身,邁腳離開,「但希望都只能是希望。」
毛利蘭的圓滿,沒有在黑衣組織破滅時獲得,事實上,那場襲擊死了太多人,已經破壞了她的圓滿。
為什麼贏了琴酒卻會沒有圓滿?
「赤井先生,我選擇你們,是想你們先開心一點。」毛利蘭冷漠的話飄蕩在空中,「我怕過段時間會忍不住放棄。」
「——我膽子有點小。」
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聖人,神也不例外。
很快到了鈴木集團與黑澤集團簽約的這天,卡莫抱著表面的祝賀來了這裡,多家新聞媒體都爭取獲得最大爆點,在簽約儀式上久厚。
現場邀請的人很少,看起來都比不上鈴木園子身邊成排的保鏢人數多,但這些人都是日本的知名企業家。
毛利蘭在工藤一群人的保護下,看到從門口大步走進來的男人時,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冷峻的面孔,銀發被染成金色,走在伏特加前面的男人,對著毛利蘭遙遙露出了一抹笑容。
【好久未見,你看著真……小。】
是黑澤陣不是琴酒!
此時的琴酒本人正朝著保鏢眾多的鈴木宅前進,對這裡了若指掌的他,不消多久,便到放有京極真的房間。
琴酒停住腳步,「稀客,竟然有類似藍染能力的人出現。」轉過身,看著陰影裡的男人笑了,「又一個白頭發?叫什麼名字?」
「伽卡菲斯,你也可以叫我正常點的名字,川平。」川平瞧著屋子裡遮都快遮不住的死氣,眉皺得很緊,「你們對彩虹之子做了什麼?」
「一個小小實驗。」琴酒無所謂道,「燃燒靈魂的詛咒確實好用,加劇的詛咒就能燃燒更強大的靈魂,一個在這個世界閑逛的死神。」
川平臉色難看,「你加劇他們身體的損耗來強大詛咒,對付藍染?」
「多喂幾顆藥就能解決的事,為什麼不使用?」琴酒不屑的笑了,「幸虧我及時知道有人吃藥變成小孩子的事。」
藍染真TM的仗著能力,幫烏丸蓮耶來任意取他的血,那他就能讓藍染自己品嘗彩虹之子的研究所得,APTX4869。
給彩虹之子多來點,詛咒疊加的效果翻倍,藍染就只能自食其果。
「一個詛咒燃燒靈魂守著奶嘴,一個本就是靈魂。」琴酒都要被藍染蠢笑了,「還想吸取彩虹之子的力量,真是絕配。」
嗯,也有很大可能是藍染根本不知道,白蘭瞞著還是眼前人瞞著?
不過,只要自己重傷自己的藍染終於跑了,剩下個被地獄壓制得只有穿梭能力的人,解決真的不要太簡單。
川平本不想理一臉嘲諷的人,但是他不得不,「你們做過頭了,他們靈魂的光芒比風中燭火都要弱。」
兩人所處的地方,牆壁上正好是一個窗戶,一左一右的對峙站著,從窗戶望進去,六顆包裹著奶嘴的六色寶石,色澤晦暗無光。
「這叫做假死。」琴酒瞥了眼他手指戴的美杜莎之發,「再說以防萬一,不是還剩了個尤尼?」
川平眼裡的殺氣湧現,「睜眼說瞎話,尤尼的生命能量根本不夠復活他們!」尤尼的詛咒是短命!
就算重新篩選彩虹之子,新任彩虹之子的靈魂也不一定能再次點亮奶嘴!
「那是你們自己該想的辦法。」琴酒冷笑道,「不關我事。」
說完,沒有遇到川平那樣的阻撓,琴酒輕松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略過床上死氣沉沉的京極真,左右打量些時刻,終於找到自己要的監控錄像。
時間足夠,打開房間裡的設備,看了起來,畫面很清晰,是毛利蘭當初想從畫面裡找出破綻,而特意找了個靠近攝像頭的距離。
第一個監控錄像裡,沒有出現毛利蘭,只有傻兮兮的幾個自稱少年偵探團的人,端著酒問來問去。
「根據自己不防備孩子,也用同樣的辦法套話?」
琴酒簡單看了一下,查了第二段監控,好吧,這應該是給另一批人的,那剩下那個就是他需要的那份。
「琴酒,我跟你做個交易,我幫你殺了朗姆,你給我三顆解藥或者你們研究藥物的資料。」
琴酒猶記得那時的震驚,是他第一次知道逆流時間可行性,腦子快速的繞了一圈,就做出了決定。
「可以,如果你再從一個人那裡給我拿來個指環,我就再答應你一個條件,你的父母。」
……
真遺憾,若不是背叛著殺了烏丸蓮耶又偷走他的血清,他可能真會心軟,告知她這個完美裡,唯一的不完美。
他琴酒要報復的人,怎麼能簡單的死了就算了?
……
琴酒把錄像帶取了出來,踏出房間,門口的人還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等著。
他腳步頓了頓,「你呆多久都沒用,因為你不受地獄的歡迎,除非你背叛信仰,或者作惡多端。」
毛利蘭的信仰是什麼?琴酒至今不知道,但她確實在死後走進了地獄。
太諷刺,一個徹徹底底的好人,最後的結局竟然是惡貫滿盈之地。
米花醫院的一間病房,毛利小五郎面無表情的裝著彈夾,一顆一顆的記著數,仔細回想著查到的事,安安靜靜的呆了幾分鐘。
愛倫坡靠在牆上,有氣無力的道,「你應該冷靜,往好點想,你老婆死的環境還算干淨?中槍失血都能堅持到琴酒一個人來——好吧,我閉嘴。」
毛利小五郎把目光轉回屋子裡哆哆嗦嗦的人,手裡的槍一個一個指過去,笑了笑,「安心,我知道你們跟我一路很累了,但還是得再走一趟。」
「好、好、」
「毛利先生,我們答應你,要說什麼就說什麼!」
「要做什麼,我們都答應!」
「當初毛利蘭殺的那個人住哪間房?」毛利小五郎笑著對他們道,「我相信,你們保存有她殺人的全過程,我要那卷錄像。」
受害者,安騰淺倉,一個安安分分工作,把收入的絕大部分捐贈去扶助孤寡殘弱,苦了自己一生去奉獻的大好人。
查不到任何問題。
妃英理死前,看的一卷錄像,看了一整夜——毛利蘭的殺人計劃。
第149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像(十六)
蒼白的病房, 只住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她捧著七色寶石的玻璃罐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老人慈祥的眼裡笑意上湧, 溫暖和煦得能照亮冰冷的心。
直到看清她眼底令人窒息的難過, 那雙溫暖眼裡的笑意立刻變得驚慌。
「安騰先生, 對不起……」
老人啊啊啊的想要挺起身子, 呼吸機因為大喘氣布滿了白霧, 對不起什麼?
她彎腰湊到老人耳邊, 耳語了幾句, 再起身時,神情冰冷, 舉起槍,朝著床上的他扣動了扳機。
「對不起, 我殺了你。」
「嘭嘭——」
一枚子彈衝碎窗戶, 擊穿手裡的玻璃罐, 一枚擊中眉心。
一間房, 倒了兩具屍體, 明亮的白熾燈下,兩張臉都帶同樣的平靜,仿若早有所料。
死寂的藍紫色雙眸直直地望著攝像頭。
……
鈴木園子猛地驚醒,揉了揉眉心, 從真皮沙發上起身,十年,真的太久, 久到快忘記發生的一切, 直到現在,它終於要被翻開。
但是, 那有什麼關系?
鈴木園子笑著迎上黑澤陣,「歡迎,我還以為你今天會派魚塚三郎來。」
魚塚三郎,是伏特加明面上的身份,黑澤集團的大部分事宜都由他來負責,琴酒很少出面。
黑澤陣抬眼和毛利蘭的視線對上,抬了抬嘴角,「故人都在這裡,這麼有趣的場面,我可不能錯過。」
他視線一轉,又掃了圈圍在鈴木身邊的保鏢,嘴角的笑容擴大,「游戲要身臨其境才更愉快。」
鈴木園子跟著瞟了眼,淡聲道,「你隨意。」
伏特加把手裡的SB資料和一個銀色箱子交給她,讓她仔細看看,准備好發言,談論該怎麼合作。
鈴木園子把銀色手提箱放到兩米的長桌上,一下子就吸引全部人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手上的動作,啪嗒一聲解除密碼鎖後,露出裡面的物品。
「Silver Bullet?」江川史奈道出眾人的心聲,「銀色子彈真的是子彈?!!但怎麼不是銀色?」
鈴木園子充耳不聞,審視著泡沫填充的箱子裡,三顆金色的子彈,手往旁邊一伸,秋津麗子立刻會意的遞上一把小刀。
「小心……」伏特加肉疼的皺著臉,「現在只有三枚。」
鈴木園子拿著特質小刀,在子彈上輕輕一劃,「我需要檢驗真假。」
「那是什麼?!!」
「你們看!銀色液體!」
大家的驚呼聲中,金色子彈破開的小口上,銀色的流質液體在手心形成一滴水珠,刀子再在上面碰了碰,圓潤有彈性,始終是一個整體。
鈴木園子滿意的笑道,「不錯。」
帶著謎團,所有人眼睜睜看著鈴木園子將SB的詳解一起放入銀箱,鎖上這個只有正確密碼才能解開的箱子。
江川史奈按耐不住的問了,「黑澤先生,SB的最終效用是什麼?」
黑澤陣漫不經心的插著兜,看了眼急於求成的江川史奈,淡然的視線莫名嚇得人不敢吭聲,「時間一到,自會有人解釋。」
江川史奈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頓,語氣多了幾分不快,「黑澤先生相當有把握啊,就是不知道,到時候——」
不耐煩耳邊絮叨的聲音,黑澤陣拔起大長腿,邁步朝著江川史奈背後的人群走去。
江川史奈:「……」
伏特加朝他伸手,一板一眼的道,「大哥不喜歡跟無關人多話,有事可以跟我談。」
無關人員江川史奈咬牙,「你大哥真有個性啊。」
這會,鈴木園子嗤了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今天能讓你進我們鈴木的簽約現場,已經是給足了卡莫面子。」
鈴木園子就差把死皮賴臉四個字貼他臉上了,江川史奈被奚落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忍著沒當場臉子,已經是他涵養好了。
江川史奈強自扯著一抹笑容,「鈴木小姐脾性還是如此坦率,難得啊,就是不知道等會兒是不是仍能保持這種真性情。」
「江川先生很有信心啊。」大門走入了一排穿制服的人,公安部長福田笑道,「您雇佣FBI和CIA的刑警,也不知道要大費周章的對我國公民做什麼事?」
江川史奈臉笑臉持續一僵,這老頭子也湊熱鬧?
福田頭上的黑發都快要全白,臉上還是一派威嚴,「我們好歹是國家安全部門,國際友人來此,我們怎麼能不打個招呼?」
江戶川史奈笑了笑,「哪有?他們都是以私人身份來此,就想見見好友,解除下誤會,我這才借著保鏢的名義,帶他們當面談談嗎?」
「以前阿希的事,錯在他,您放一百個心,鈴木小姐再怎麼懲罰他,我都沒有怨言。帶這群人來,也是鈴木小姐知道他們對她的關心,重新挽回一段年少時真摯的友誼。」
鈴木園子冷笑,「我借你吉言。」
「哎,你有這個心是好的。」福田臉上的笑容越發和藹,「那我們也去見見他們,少說也曾合作過。」
「鈴木小姐,我們不耽擱你談生意了。」福田笑道,「不然又有哪個犯罪組織現身,我們也好盡盡責。」
福田右手的降谷零對著鈴木園子一笑,「鈴木小姐,又見面了。」
鈴木園子對著笑面虎的兩張臉,擺了擺手,「都是朋友,你們隨意做。」
這群公安,十年前,與黑衣組織纏鬥所付出的努力,雖然表面上沒怎麼被報道出來,把功勞都推給了偵探、FBI和CIA等國際組織。
然而,黑衣組織覆滅當晚,是最容易有先機獲得黑衣組織研究成果和資料的時候,因此,國內暗藏的間諜基本都被這場圍剿行動引誘了出來。
沒人察覺,降谷零替工藤新一他們傳遞進攻黑衣組織總部的地圖時,一面幫著毀滅黑衣組織,一面也得到了其他國家的間諜名單。
畢竟,間諜和反間諜都是一門學問,把一些重要的人握在手裡,派人盯著或者制造個意外除去,有利於他們自己。
黑衣組織研究資料?呵呵,沒有了降谷零關注的朗姆,他們照樣收獲了個活的核心成員——琴酒。
「江川,你自便。」鈴木園子披著披肩,示意秋瑾麗子拿著東西,自己到一桌的主位坐下,「今日真是熱鬧。」
偌大的近一百平的會客廳,雲集了大大小小十來個圓桌,大廳外圍站立著不少保鏢和公安,一場商業的聯誼搞得像秘密會議。
鈴木園子帶著秘書跟要商討事情的伏特加一桌,位高權重的公安部長當然跟著坐在主位,卡莫這邊江川史奈識趣的沒上前,安排了安達涼一起。
江川史奈帶著秘書和降谷零一起,做到了卡莫這群人身邊,也就是抱著小孩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赤井秀一及黑澤陣這一桌。
桌上還坐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大美人,及一個七八歲裹一身黑的小孩,小孩子手上有一根鐵鏈,鐵鏈牽的另一端那張臉成功令江川史奈臉色漆黑。
江川希吐著大舌頭,嘴角的哈喇子流得干淨的衣服上全是,不時還拿著腳撓撓踢踢腿,撓撓耳朵,完全一只狗的模樣!
鈴木園子,這是想羞辱他!
桌子上剩下的位置就只有挨著江川希的三個,降谷零搶先坐在了赤井秀一旁邊,所以江川史奈的秘書只能自告奮勇的坐在江川希旁邊,不讓自家上司那麼難堪。
這一桌很安靜,安靜得有點不正常,起因是之前黑澤陣來到桌上的一些行為,原來毛利蘭身邊做的是她那個小跟班的弟弟。
黑澤陣一來,就自來熟的把鈴木恭子扔給相鄰桌上的尤尼,順帶把毛利蘭懷裡的小尤尼提溜出來,甩給她那桌的鈴木一郎,「抱緊了。」
小尤尼抓著他手臂哭著要媽媽,黑澤陣干脆的拿刀在她臉上,比劃著——
「琴酒,你要做什麼——?!」
「小孩子你都不放過!」
「住手!」
茱蒂、世良和工藤等人沉不住氣的先發聲了,看著黑澤陣威脅小孩子的刀,心一下子跳老高。
小尤尼哭得很可憐,黑澤陣掐住她的脖子,「其實,我很想知道手中的刀能不能滅了你。」
明目張膽的威脅,看得眾人都皺了眉,但黑澤陣扣緊地手沒有一點松開的意思,反而另一只手還把刀逼得與那張通紅的小臉更近。
「琴酒——!」
「不要太過分!」
【殺了你】
……耳邊的聲音似乎能穿透耳膜,毛利蘭精致的眉蹙了幾分,「黑澤陣,給我。」
黑澤陣聞言,嘴角的笑容挑得老高,顯得那張冷峻的臉危險到了極點,「你說的話,我當然聽。」
『你』字咬得極重,生怕不知道兩人認識的感覺,毛利蘭是眉心突突直跳,冷著臉把小尤尼和刀一並取了下來,交給鈴木一郎照顧。
「姐姐,這……」
鈴木一郎很僵硬,僵硬地摟緊突然被塞到懷裡的小孩子,僵硬地接過刀受著黑澤陣危險的目光,心跳好快,手好癢,好想把刀還回去!
小尤尼扁著嘴不敢哭了,幽怨的眼神持續不斷地輸出,毛利蘭索性撇開眼不去看。
「黑澤陣,你個狗男——」鈴木恭子醒過神來的叫喊,被尤尼死死捂住,不斷掙扎的手腳,表達了他被扔開後極端憤怒的心。
尤尼尷尬的對大家笑笑,「小孩子火氣旺,火氣旺。」
黑澤陣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翹著二郎腿,大搖大擺的打量起毛利蘭,墨綠色的眼睛裡,放肆的目光令後者頭皮發麻。
「Merlot……」黑澤陣唇齒間韻味無長的單詞,散發著嗜血的意味,「很久不見,想我了嗎?」
想什麼?想再捅你一刀,還是你還她一刀?你要敢在這發瘋,她就還敢再捅!也不知道斬魄刀還管不管用?上次用過袖白雪就再沒出過聲?消失了?還是因為露琪亞在的關系?……
心底碎碎念無數,毛利蘭面色是一點不慌,「想,我很想,如果你再不出現,我都懷疑你背地裡做了更大的事。」
說到這裡,毛利蘭悄悄靠近他,低聲道:「你知道我爸爸現在到哪裡了嗎?」
「你爸?」黑澤陣看著不自覺湊到面前的腦袋,眸底深處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是誰?」
毛利蘭恨聲道:「別給我裝傻!我不信你沒去查過『毛利蘭』!8號是誰你不可能不知道!」
「哦,他呀。」黑澤陣偏白的手拿過桌上一瓶紅酒,搖了搖後拔開木塞,才不急不緩的道,「活著。」
毛利蘭松了一口,忽然頓了頓,急忙補充道,「我是想問,他在——」
「咳咳——」
響亮的咳嗽聲打斷了毛利蘭的問話,頓時一抬頭,一個大巴掌就抵在她腦袋上,隨意的往邊上撥了撥,不讓她撞到自己的臉。
黑澤陣翻起桌上的玻璃杯,挨個倒上紅酒,在這寂靜的長桌上,他低沉的嗓音格外滲人,「你不介紹介紹?我們都很好奇對方。」
毛利蘭身子僵了僵,腦子也僵成漿糊。
快要坐滿的長方桌,在江川史奈等人落座後,安靜的氛圍幾乎達到頂峰,旁桌的小燁子很貼心地跑過來,把滿溢紅酒的杯子,送到每個人面前。
赤井秀一剛咳嗽過的嗓子,在見到面前裝滿酒的杯子時,癢了又癢。
敢問,琴酒倒的酒敢不敢喝?
「咳咳——」赤井秀一壓下喉嚨的不適,看向毛利蘭,「Merlot小姐,你們很熟悉?」
黑澤陣冷白的指尖點著深紅色澤的酒杯,白與紅的對比,好似手上倒映著鮮血,加上毛利蘭突然微笑起來的臉,像是有狂風暴雨襲來。
毛利蘭道:「當然熟悉,從他小時候我就認識。」
「不可能——」貝爾摩德沒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尖叫著,「你知道他多大——」
突然,貝爾摩德想到什麼,尖利的嗓音頓時止住,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這才直勾勾地盯著毛利蘭,問了個問題,「你多大?」
「年齡?」毛利蘭笑得很溫柔,說的話卻帶著些莫名的意味,「我永遠18歲,人生中最美好的年歲。」
黑澤陣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裡低聲的呢喃著人們聽不懂,「18歲啊……」
貝爾摩德皺了皺眉,她感覺自己被敷衍了,「女人都想永遠十八。」
赤井秀一屈起手指,用力按向桌面時的疼痛如約而至。
好,不是做夢。
「你們關系很好?」
赤井秀一沒有遺漏一開始時,黑澤陣與毛利蘭間熟稔的語言,自然而然親昵的行為,這、這TM——
不行,他想不下去了。
尤其是連赤井秀一都快覺得這人不只是像毛利蘭的問題!她知道得太多!說話的態度也太令人多想!
工藤新一自黑澤陣出現在這裡,臉從煞白一路轉向震驚再向驚惶失措,眼裡的神色就像是被丟棄的小孩,惶惶不安。
剎那間,腦子裡想過很多畫面……溫柔的蘭、生氣的蘭、笑得甜蜜的蘭……跟拿著M\'92F掃射的琴酒——
毛利蘭的臉有些苦惱,嘴角卻不自覺的彎起個弧度,「朋友?」想了下,又肯定的點頭,「比較親密的搭檔吧。」
工藤新一腦袋一下子宕機了,帶著一桌子的人恍恍惚惚。
江川史奈聽到這不滿了,「Merlot小姐,你是想騙我說,毛利蘭殺人的證據沒有我想要的部分?耍我玩?」
「證據?」黑澤陣不知為何忽然一笑,看向她,「你想我拿出來。」
這句話是肯定句,鈴木園子的那部分毛利蘭能搞到,琴酒這邊的就需要他提供了。
毛利蘭慢慢抿了口酒,「不行嗎?」
江川史奈:「……」這方式和對像是不是不對?
黑澤陣側過頭,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挑起她耳側自然而然垂落的黑發,光滑柔軟,指腹不由得摩挲著,帶著說不出的繾綣和詭異,「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毛利不適的動了動身子,把頭發扯出來,「呵呵,多謝。」
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被很糊弄的感謝黑澤陣也不生氣,平靜的拿著手機發了個消息,接著把紅酒一飲而盡。
黑澤陣瞟了眼紅了紅耳朵的人,指尖無意識的捻著,笑了笑,「有意思。」
這種感覺,也不賴。
而看著這親密一幕的人,心髒都不太好,那種別人插不進去的氛圍,都令他們震驚得難以置信。
毛利蘭和黑澤陣在一起的畫面,不亞於給他們所有人火星撞地球的衝擊感!
江川史奈看著手機上發來的照片,臉色更是古怪,「你把你自己轉賬給安騰淺倉妻子的彙款單給我?」
說話的對像不用問,就是黑澤陣,「你不滿意?我還可以再添一點?」
工藤新一一震,「是什麼?」
江川史奈手機上剛好又來了一條信息,眼睛不由睜大,「鈴木園子轉錢給報社,你轉錢給安騰家屬!」
「你們還一起抹消了安騰淺倉從住院到死亡的所有記錄!除了毛利蘭殺人的那段錄像,安騰淺倉在醫院的任何記錄都是空白!」
「你們做了什麼?!!」
黑澤陣略過這群質詢他的人,轉向身旁的人,輕笑道,「你知道真相?不是嗎?包括毛利蘭死時在想什麼?」
眾人全部看過去,一雙雙急切和震驚的眼中,降谷零的臉色白得可怕,他想到一點——
這時,人群嘈雜起來,大廳門口突然走入了一張眾所周知的臉,跟會客廳裡毛利蘭的視線對上,眾人有種亡者歸來的荒謬感。
「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帶著人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到這一桌不知道是震駭還是驚慌的人面前,把牽著江川希的小孩子提起來,做到他位子上。
小孩子皺眉,以著既不符合本人身形的力道,把江川希扯開,弄到地上去蹲著,坐上桌。
毛利小五郎笑笑,「要真相?我可以給你們,所有。」指了指後面的人,「受害者家屬,及主治醫生。」
毛利蘭動了動唇,只說了一句話,「她是真的想殺人。」
第150章 深野往昔:十年亂像(十七)
這句話, 確確實實是至今眾人都不敢承認,也想不明白的真相。
一個『想』字,沒有人不懂, 這是毛利蘭最真實的意願, 不存在逼迫。
毛利蘭想殺人, 還是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安騰淺倉很清白, 清白則是他成為被選中對像的原因。
「我不相信。」工藤新一顫顫巍巍的搖頭, 「我不相信蘭會殺一個無辜的人!」
他朝著這些人大吼, 「你們在騙我!」
做得有些遠的鈴木園子都聽到了這句話,她從見到毛利小五郎的震驚中醒來, 嘴角的笑容是使人凍到骨子裡的寒冷。
鈴木園子不懼人查出真相,或者說她迫不及待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她等這一刻等了十年, 十年啊, 都沒人能領會她的意思。
鈴木園子朝著那邊看不見她的人, 遙遙的舉了一杯酒, 「再也沒有香格裡拉。」
旁邊桌上的宮野志保已經低頭,不敢看驟然出現的人,茱蒂、世良,甚至赤井等人都不明白、也不想相信這個真相。
工藤新一是不肯承認這個真相, 但現場有人帶來了最全面的證據,不得不逼他去承認。
毛利小五郎堂而皇之的把槍放桌上,接受到他眼神的證人開始一一上前, 陳述自己知道的事。
「我是醫生藤井, 毛利小姐查了我病人的一些記錄,我不是故意給她看, 是她有槍,我不敢不答應……」
精心挑選人物。
「我是護士遠藤優子,毛利小姐觀察了很多天,探望安騰先生的人很多,她妻子安騰惠香日夜不停的照顧著,只有那一天她沒來……」
選擇無人的時間。
「淺倉是我丈夫,那天我出門車壞了,只能拖護士照顧他,沒想到……」惠香布滿褶子的臉滿是悲傷,似乎很後悔那天沒有去醫院。
「我雖然早有准備會有這麼一天,但也太突然,在新聞報道出來的一個月後,我收到一筆一億的轉賬和一條寫著『謝謝』的短信,以為是老頭子幫助的哪個對像轉來的……」
琴酒轉的那筆賬!
「什麼短信?」工藤新一立時叫出聲,「殺人怎麼會說『謝謝』?!!還是琴酒那種人!」
黑澤陣嗤了一聲,手又一次在M92F的手槍上徘徊不定,他敢確定如果是在空無一人的地方,不賞這人一顆子彈都對不起他響亮的嗓門。
忍耐,還不到時候。
毛利蘭嘆了口氣,「你們都明白,那實際上不是琴酒會干的事,不如說,那封短信和彙款更像是——」
毛利蘭。
所有人心底都劃過這個名字,像是琴酒一樣,在她死於黑衣組織時,一同成了心底驅不散的陰影。
「為什麼……」工藤新一的腦袋已經無法運轉,毛利蘭向來能帶走他的理智,「我找不到理由,我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一封短信,毛利蘭是在感謝這個她殺死的人,彙款,則是殺人的報酬?愧意?
工藤新一呆呆的坐在位子上,眼前所有的色彩和畫面瘋狂在腦子裡旋轉,過去的一幕幕在回憶裡反復打撈。
他迫切想撕開一道口子,頭破血流也要找到那段過去分叉的路口。
波本說朗姆被琴酒暗算,組織內亂正適合突襲……第二天,基爾說蘭出現在黑衣組織總部似是激怒了琴酒……大叔質問他們蘭的去向……他們去救她……妃英理重傷被路人發現送入醫院……
清繳完黑衣組織成員後趕到研究室,屍體躺了一地,解藥被爸死死握在手心……琴酒開槍殺死大叔……從黑衣組織回來才知道蘭在基爾傳情報時已經被琴酒射殺,妃英理在他們回來前一天死在醫院……
對抗黑衣組織的勝利,是用許多人的犧牲換得。
毛利一家的葬禮上,園子一把火燒了墓地和那片像征著三人友誼的花海……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正正經經的叫他的名字,「……新一,你走吧,你們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園子,恨上了他們。
無可厚非,是他給他們帶來了災難,也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
但是,蘭為什麼會在死前做一次毫無意義的謀殺?因為知道琴酒會殺她而她躲不過,就選擇去殺人?這太像、太像……
「她的遺願。」愛倫坡抱著淙熊,不適應這人多的現場,扯了扯嗓子難受道,「她一生中最瘋狂的選擇,不是殺罪該萬死的人,而是去殺一個好人。」
安騰淺倉的妻子道,「我也沒多大恨,他得了癌症堅持不了多久……」
本來就快死了?!!!
一道雷披在眾人心頭,毛利蘭為什麼會要去殺一個將死之人?就為了殺人?!
毛利小五郎劈手奪過江川史奈的手機,瞟了眼後甩給眾人,「病歷證明。」
工藤新一搶過來,看著那張被復原的病歷,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攥成一團,嘴唇發白,干啞的嗓子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知道嗎?沒人怕你們查。」黑澤陣笑得毫無憐憫,甚至有點幸災樂禍,「我猜,她是想讓你們查出來的。」
雖然證據大部分都握在不會給他們的琴酒手裡,但報社那裡鈴木園子留了線索,安騰淺倉妻子那裡也有一部分關鍵。
可悲的事,監控的證據足以定毛利蘭的罪,他們是建立在毛利蘭不可能殺無辜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上,去翻案,去找背後的人,找受益人……
黑澤陣笑容很大,卻冷酷得殘忍,「她想給所有人看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非良善。」
幾乎同一時刻,眾人腦中都閃過這一句話,一模一樣的臉,在電視上向著所有人宣告著歸來。
過往的一切都摧枯拉朽,不曾遺忘的回憶終於化作穿透脊骨的寒冰,顫栗得他們無法呼吸,一些意識在懸崖邊遙遙欲墜。
「不、不、」聽到這一切的世良真純從恍惚中掙脫,拉緊了母親的手,「小蘭、小蘭怎、怎麼——」
赤井瑪麗看了眼那死寂的一桌人,即便不想承認,但事實確實擺在眼前,他們也茫然著難以置信,但最受打擊的也只有工藤……
工藤新一的臉已經沒有絲毫血色,他分不清自己在哪裡?害怕著什麼?他曾以為蘭死後已經沒有人能再令自己產生類似的悲痛和悔恨……
「她恨著我們。」
宮野志保的嗓音如她的理智一樣清醒,清清冷冷的打破眾人的幻想,「以這種慘烈的方式證明。」
寬容善良、善解人意的愛已經是她的枷鎖,包容著一切的愛,身邊人為此喜愛她,也為此想守護她,不想讓她承受一絲負面影響。
所以,她怕一旦表現出與他們心中的她不一樣,會迎來周圍人的失望和責備……
不敢表現斥責,不敢表現不滿,不敢怨,也不敢恨。
但怎麼能夠不怨?不恨?她相信的人背叛了她的信任,她不想活得這麼累,她沒有信心能在這場欺騙發生後還能笑得坦然。
所以,這個世界的她太壓抑,壓抑得放棄了自己,想用自己的命換這些人安好,也會確保了琴酒能遵守諾言,那其中怎麼會……
毛利蘭偷瞄了眼沉思的爸爸,她忽略了什麼?
出神的想了好一會兒,空腹飲下酒後遺症來了,於是毛利蘭趁著眾人精神恍惚的空檔,去趟廁所。
不出意外,一出洗手間,走廊裡面部有大片傷疤的男人在等著她,猩紅色的雙眼目下無塵,好似他周圍的人都只配站在腳下。
「Xanxus,彭格列暗殺部隊瓦利安的首領。」
毛利蘭看著正對自己的兩把雙槍,額頭留下了冷汗,「你不會對女人下手吧……」
「是手無寸鐵的弱女人。」Xanxus的手就扣在扳機上,明晃晃的威脅,「你算嗎?」
直面這雙完成過無數彭格列暗殺任務的槍,毛利蘭默默吐槽,「比起你,我認為自己算手無寸鐵。」
「而且,你也沒打算抓我吧?就為了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破指環。」毛利蘭分析道,「要抓你早抓了,也不會一來就選擇潛伏在園子身邊。」
Xanxus收回了槍,「我是有任務,但不是你,參與拍賣會也是因為有人暗地裡放出消息,找到8號,就能找到彩虹之子。」
毛利蘭詫異,「你也要找彩虹之子?不是聽說你看不慣十代目嗎?服從的是九代目。」
雖然指環爭奪戰,Xanxus敗給了沢田綱吉,但這人此時應該還忠於九代,不承認十代目。
「沢田綱吉這蠢貨關心誰,我不在意,但是、」Xanxus紅色的雙眼中閃過狠厲,「我的人不是誰都能拐走,即使是一個不聽話的下屬。」
瓦利安的人?
Xanxus道,「霧屬性的彩虹之子,瑪蒙。」舉著一張嬰兒提手提箱的照片,「在沢田綱吉去平行世界的同一天,他受上任大空艾莉亞之邀後,就失去了蹤影。」
「我們在現場只發現艾莉亞屍體,彩虹之子全部不見,經查探,艾莉亞死於詛咒,她死前像是耗費力量做了一件事,近日,一筆定期的金額打到了我賬上。」
「三十年前那枚指環的最終金額,十六億?所以嚴格說,她知道你也會找彩虹之子,所以雇佣你做某件事。」
一個同樣擁有預知能力的大空,她預知到了什麼?知道Xanxus最終會來到平行世界?因此安排她做某件事?
「拿到Silver Bullet,就能救彩虹之子。」Xanxus盯著她,「Silver Bullet究竟是什麼?」
毛利蘭愣住,琴酒研究的Silver Bullet?「我也不清楚,這恐怕得問——」
「殺人了——!!!」
「死人了——!!!」
……
裡面大廳數聲尖叫岔斷了兩人的談話,頓時忙趕回驚慌聲不斷的大廳。
一片混亂的現場,人們都慌亂的遠離屍體出現的地方,鈴木園子一人站的主講台上,後方拉開的帷幕上倒吊著一個鮮血直流的男人——江川史奈。
好一陣子的混亂後,現場的公安才將人群控制住,一群知名的偵探已經跑到台上,查詢著死者的情況。
「死得真慘啊……」
「臉都被劃爛了,人還跟木偶一樣吊在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血都流干了吧……」
「你說,會不會是得罪了鈴木才被報復啊?」
「不會吧,江川希這人,鈴木也好好養著,何況這就只是沒見過幾面的人。」
「這是鈴木主辦的簽約儀式,要報復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吧?」
「這模樣,不會是血流而盡死的吧?」
……
「毒殺。」工藤新一此時臉還有些白,看得出是強行振作的樣子,「面部、口腔、嘴唇呈青黑色,血液暗紅,人是在被毒死後吊在這裡的。」
不會一會兒,負責刑事案件的警察也來了,在聽到結論後,日暮警官開始排查嫌疑人,現場有機會作案、且中途出過大廳的人則是有重大嫌疑。
好樣的,毛利蘭知道自己這次成為嫌疑人是勢在必得,但這其中有的人還著實讓她驚了一下。
嫌疑人不僅背景,名單也長得日暮警官懷疑人生,當一個個名字念出,念道某個名字時語氣都是飄忽的。
「卡莫集團的安達涼和哀川貴子、鈴木集團的鈴木園子及兩個保鏢Xanxus和馮、降谷零、黑澤陣、Xanxus、Merlot、福田部長、安騰惠香、毛利小五郎?」
日暮警官平復了下心跳,怎麼這麼多人都中途跑出過大廳?又接著看下面的兩個名字及對應的人,臉色復雜起來。
「這馮和小燁子是誰加進來的名字啊?這麼小的兩個孩子能干成這些事?把人吊起來根本不可能吧?」
愛倫坡往前一站,「警官,不要小看這兩小孩啊,他們能耐著呢。」
日暮警官表示懷疑。
「盲目的人啊。」愛倫坡搖頭晃腦的站到一邊。
這時候,世良真純又說了一句話,「死者死前只喝了一杯紅酒,是那個小女孩幫著端給其他人。」頓了頓,又道,「琴、黑澤陣倒的酒。」
所有人都看向周圍空了一圈的黑澤陣,他一聽到這句指控,眉不自覺的揚了揚,一些人幾乎都看懂了那幅表情。
黑澤陣表示稀奇,「我居然被指控,下毒殺人?」
眾人一致沉默。
毛利蘭卻是皺著眉向園子看去,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內心從來毫無波瀾的她,仿若震驚的心聲。
【Silver Bullet!不可能!】
現場萬眾矚目的銀色箱子被打開,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鈴木園子面前,僅余的兩顆Silver Bullet,沒有人動過或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