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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佈驚悚] 血之罪

血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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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諾德.英卓達尚
原文作者:Arnaldur Indridason
譯者:蔣宜臻
出版社:皇冠





 
這場雨依舊下個不停,或許這是迷你版的諾亞洪水,老天必須定期洗去人類的罪惡,卻洗不盡我血液裡的宿命……

  


一名獨居老人在自己家裡被人用菸灰缸重擊頭部致死。警方原本以為只不過是另一樁典型的「冰島式謀殺」,即兇手完全無意遮掩,既不會對線索動手腳,也不會刻意隱瞞證據,「一點都不懸疑」!

  


但這次被害人的屍體上卻放了一張寫著「我是他」的詭異字條,而且還將「他」字描得特別粗。兇手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訊息?他想告訴警方什麼?這是兇手的自言自語,還是他給被害人的「留言」?

  


沒有人知道字條代表了什麼意義,但刑事偵查隊探長厄蘭德懷疑案情並不單純。厄蘭德對死者的背景展開調查,卻發現這宗命案的根源遠比他們想像得要更深,而埋藏著哀傷與死亡的秘密也將逐步被揭開……

  


《血之罪》是目前聲勢如日中天的北歐犯罪小說天王英卓達尚揚名國際的暢銷代表作,外表冷靜、內心熾熱的厄蘭德探長首次登場便讓人印象深刻難忘。




全書在彷彿永無止盡的冷雨中,以三條故事線彼此穿梭進行,交織成宿命的悲劇、親情的衝突,以及兩代之間錯綜複雜的恩怨糾葛,而充滿情緒張力的結局更令人深深撼動,也難怪一推出便囊括多項大獎和年度推薦,在冰島當地受歡迎的程度甚至超越了《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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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用鉛筆寫的字條擺在屍體上。只有三個字,厄蘭德解讀不出意思。




那是具年約七十歲的男性屍體。他側躺在狹窄的客廳地板上,右手在下,倚著沙發,穿著藍色襯衫和黃褐色絨布長褲,腳上穿著拖鞋。頭髮逐漸稀疏,髮色幾乎已成灰白。頭髮上沾滿頭上大傷口流出的鮮血,血跡斑斑。距屍體不遠的地板上,有個厚重的玻璃菸灰缸,四角尖利,菸灰缸上也沾滿血跡,茶几被掀倒。






陳屍地點在諾都米里區兩層樓公寓的地下室住所。屋子在一個小庭園裡,三面有石牆環繞。樹木的落葉覆蓋庭園,鋪滿地面,光禿嶙峋的枝幹指向暗黑的天空。雷克雅維克的刑事偵察隊逐一抵達現場,將車停在通往車庫的碎石路上。雷克雅維克地區法醫還未出現,他要來開立死亡證明。警方十五分鐘前接獲報案,雷克雅維克警局探長厄蘭德是首批到達現場人員之一,他的同事辛格德•歐里應該隨時會到。





是樓上住戶向警方報的案。他當天下午接孩子放學回家後,注意到地下室的門敞開,覺得很可疑。他往裡看,喊了二次名字,還是沒有回應,他九歲的大兒子不像爸爸那麼謹慎,倏地衝進鄰居的客廳。過了一會兒,小孩跑回來告訴爸爸,屋裡有個死人,似乎也不怎麼驚慌。





「你電影看太多了。」小男孩的父親說。他小心地走進屋裡,看到鄰居躺在客廳地板上,已經死了。





厄蘭德知道死者的全名,因為門鈴上貼著名牌。但他不想出糗,所以戴上橡膠薄手套,在玄關掛鉤上的外套裡找到老人的皮夾,裡頭有張有照片的金融卡。死者的名字是霍柏格,六十九歲。陳屍家中,推測為他殺。





厄蘭德在屋內四處走動,思考最單純的問題。這是他的工作──調查最明顯的表象,鑑識小組則負責神秘的跡證。他可以看出門窗都沒有強行進入的跡象,直覺認為應該是這位老人開門讓攻擊者進屋。從下雨的室外進屋的鄰居,在玄關與客廳地毯上留下許多腳印,因此犯人應該也會留下腳印,除非他在前門把鞋子脫下。但厄蘭德覺得這個犯人相當匆忙,似乎沒機會脫下鞋子。





而且他發現這名老人並未特別招待訪客。廚房的咖啡壺最近幾小時內顯然沒有使用過,也看不出有人喝過茶,碗櫃的茶杯都沒拿出來,玻璃杯也都放在原位。死者相當井井有條,所有物品擺放整齊、擦拭乾淨。或許他跟兇手不太熟,或許當門一打開,訪客就立刻攻擊他,連鞋都沒脫。




你能夠只穿著襪子殺人嗎?



厄蘭德環顧四周,然後告訴自己,他還要再整理一下思緒。




無論如何,這名訪客確實很匆忙,甚至連門也沒關。命案現場有不少匆忙的跡象,彷彿襲擊是突然間發生,事前毫無預警。公寓內沒有任何打鬥掙扎的痕跡,死者顯然直接倒在地板上,將茶几撞翻。初次掃視時,似乎沒人碰觸過室內擺設,厄蘭德看不出公寓被洗劫過,所有碗櫃都關得好好的,抽屜也是,一臺相當新的電腦與老舊的音響都在原位。死者的夾克掛在玄關掛勾上,錢包也還在口袋裡,裡頭有張兩千克朗的紙鈔,還有一張金融卡跟一張信用卡。





攻擊者似乎是隨手抓了樣東西重擊老人的頭。厄蘭德心想:菸灰缸的材質是厚重的綠色玻璃,重量至少一點五公斤,這是就地取材的凶器,兇手實在不太可能帶著菸灰缸來現場,然後將沾滿血跡的凶器留在客廳。




這幾個線索很明顯:死者打開大門,邀請訪客進屋,或至少領他走入客廳。他或許認識訪客,但也不一定。攻擊他的凶器是菸灰缸,狠狠重擊,接著兇手迅速離開,沒關上大門。就這麼簡單。



除了那則留下的訊息。


它寫在一張橫條A4紙上,看起來像是從活頁筆記本撕下來的,是這宗命案可能是預謀犯案的唯一線索,代表訪客進入屋內時,已經有意謀殺老人。當他站在客廳裡時,並非被突然激怒。他進入屋內時,便已懷著殺意。他預先寫了這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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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正是典型的冰島式謀殺嗎?」辛格德警探已經走入地下室,但厄蘭德沒注意到他。他現在站在屍體旁邊。

「你說什麼?」厄蘭德說,他還在推敲。

「混亂、無意義,而且完全無意遮掩,沒對線索動手腳或隱藏證據。」

「沒錯,」厄蘭德說。「一點都不懸疑的冰島式謀殺。」

「除非是他自己倒在茶几上,頭剛好撞到菸灰缸。」辛格德說。他們的同事艾琳波站在他身邊。厄蘭德的帽子蓋住低垂的頭,他一面在屋內四處走動,一面試圖限制巡警、鑑識小組與醫護員的活動範圍。

「然後倒在地上時,寫下模糊不清的訊息?」厄蘭德說。

「或許他一直握著那張字條。」

「你對上面的文字有什麼解讀?」

「那說的也許是神,」辛格德說。「也許是指兇手,我不知道。我想不通為什麼要強調最後一個字,『他』描得特別粗。」

「我不覺得這張字條是匆促間寫好的。最後一個字特別粗,但前兩個字寫得很草。兇手寫紙條時不很匆忙,但他卻沒把門關上。這到底什麼意思?攻擊這個人之後,跑了出去,但在這之前,在紙上寫了十分神秘的訊息,而且還花時間強調最後一個字。」



「可能是指他,」辛格德說。「我說的是死者,不可能是指其他人。」

「我不懂,」厄蘭德說。「為什麼要留這樣的訊息,還放在屍體身上?這動作有什麼意思?他想告訴我們什麼?這是兇手的自言自語嗎?還是他給被害人的訊息?」

「瘋子一個。」艾琳波說著,一面彎腰撿起字條。厄蘭德阻止她。

「可能不只一個,」辛格德說,「兇手可能不只一人。」

「記得戴手套,艾琳波,」厄蘭德說,彷彿在對小孩講話。「免得損毀證據。」

他指著角落又補上一句:「兇手在那邊的書桌上寫了這張字條,這張紙是從死者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可能不只一人。」辛格德再說一遍,覺得自己提出一個很有趣的論點。

「嗯,」厄蘭德說,「或許吧。」

「挺冷血的,」辛格德說。「你先殺了個老人,然後坐下來寫字條。這不是要鐵石心腸才做得到嗎?幹下這件事的人一定是個狗雜種。」

「或者是個很大膽的傢伙。」艾琳波說。

「或是有彌賽亞情結𡡒。」厄蘭德說。



他彎腰撿起字條,靜靜研讀。

很嚴重的彌賽亞情結(註:自以為是弱者的救世主。)──他心想。



厄蘭德走進辦公室時,電話剛好響起。他立刻認出話筒中傳來的聲音,雖然他已經很久沒聽過了。即使年紀增長,那聲音仍舊清脆有力。厄蘭德認識已退休的警探馬尼安•布林近三十年,他們的相處不算十分融洽。



「我剛從度假小屋回來,」那個聲音說。「回到雷克雅維克才接到消息。」

「你說的是霍柏格嗎?」厄蘭德問。

「你看過他的報告嗎?」

「我知道辛格德在查電腦資料,但他還沒跟我說結果。什麼報告?」

「問題在於這些檔案是否輸入了電腦,也或許它們已經被扔掉了。有什麼法條規定報告過了時限之後要怎麼處理嗎?銷毀嗎?」

「你到底要說什麼?」

「霍柏格其實不算什麼模範公民。」馬尼安•布林說。

「從哪方面來說?」

「他可能是強暴犯。」

「可能?」

「他曾被控強暴,但沒被定罪判刑,那是一九六三年的時候。你該看看你的報告。」

「是誰提出控告?」

「一個叫蔻布蘭的女人。她住在……」


「克夫拉維克?」


「沒錯,你怎麼知道?」



「我們在霍柏格房裡的書桌裡找到一張照片,好像是故意藏起來的,那是張小女孩的墓碑照,女孩叫奧朵兒,我們還認不出墓園的位置。我是吵醒一個統計局的活死人,然後才在死亡證明上找到蔻布蘭的名字。她是奧朵兒的媽,也已經自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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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蘭德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是艾琳波打來的。她一直在找蔻布蘭聲稱遭到強暴那晚,與霍柏格一起去克夫拉維克參加派對的另兩名男子。艾琳波告訴厄蘭德,其中一個叫葛瑞塔的,幾年前已經失蹤。

「失蹤?」厄蘭德說。

「是的,在我們的失蹤人口名單裡。」

「另一個呢?」厄蘭德說。

「另一個叫艾利迪的,現在在坐牢,」艾琳波說。「他老是惹麻煩。現在在服四年刑期,還剩一年半。」

「罪名是?」

「什麼都有。」



艾利迪的暴力傾向非常惡名昭彰,最嚴重的一次曾讓受害者終生殘廢。

監獄的會客室的門開了,兩名警衛將艾利迪帶入會客室。即使已近年老,艾利迪的體格還是很強壯。他膚色黝黑,頭髮剃光,穿著破爛牛仔褲及黑色T恤,露出粗壯的二頭肌,兩隻手臂都有刺青,他身高有一百八十多公分。他們注意到他被銬上手銬,有隻眼睛充血,臉上擦傷,上唇腫脹。



警衛守在門邊,艾利迪走到桌前,坐在厄蘭德與辛格德對面。他灰色呆滯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們,沒有露出絲毫興趣。



「你認識一個叫霍柏格的人嗎?」厄蘭德問。

艾利迪沒有任何回應,假裝沒聽到問題。他呆滯的雙眼輪流看著厄蘭德和辛格德。厄蘭德重複問題,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會客室迴盪:「霍柏格!你記得他嗎?」



艾利迪還是沒有回應,他雙眼漫無目的地環顧室內,彷彿他們不存在。厄蘭德與辛格德對看一眼,接著,厄蘭德又再問了第三次──認識霍柏格嗎?你們是什麼關係?霍柏格已經死了,被人謀殺。

艾利迪聽到最後兩個字,興趣被挑了起來。他將健壯的雙臂放在桌上,扯動手銬,隱藏不住他的訝異。他面露疑惑,看著厄蘭德。



「霍柏格上星期在自家被謀殺身亡,」厄蘭德說。「我們要和認識他的人談談,你們倆似乎認識。」

艾利迪開始瞪著辛格德,辛格德瞪回去。艾利迪沒有回答問題。

「這是例行……」

「不把手銬解開,我不說。」艾利迪突然說道,眼神不曾從辛格德身上移開。他的聲音粗啞、刺耳而且挑釁。厄蘭德想了一會兒,然後走向警衛詢問他的手銬是否能解開。警衛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過去,將手銬解開,再回到門邊的崗位。

「關於霍柏格,你能告訴我們什麼?」

「他們要離開。」艾利迪向警衛的方向點頭說道。

「不可能。」厄蘭德說。

「你是他媽的娘砲嗎?」艾利迪問,眼光仍定在辛格德臉上。

「你少廢話。」厄蘭德說。辛格德沒回答他,他們直視著對方。

「沒有事情是不可能的,」艾利迪說。「你不要告訴我不可能。」

「他們不會走。」厄蘭德說。

「你是娘砲嗎?」艾利迪再說一遍,仍然瞪著辛格德,辛格德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他們沉默了一陣子,厄蘭德起身向警衛說明要求,警衛表示不行。最後,典獄長願意為兩位警探的安全負責後,警衛解開艾利迪的手銬。



「現在你要跟我們談了嗎?」他問。

「我不知道霍柏格被殺了,」艾利迪說。「這些法西斯為了些我沒做的屁事把我隔離。他怎麼被殺的?」艾利迪仍舊瞪著辛格德。

「不關你的事。」厄蘭德說。

「我老爸說我是世上問題最多的狗雜種。他總是說:『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他已經死了,他是被刺死的嗎?霍柏格是被刺死的嗎?」

「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艾利迪重複道,他看著厄蘭德。「那快滾吧。」

厄蘭德想了一會兒。除了刑事偵察隊的人,沒人知道這個案子的細節。他實在受夠了得對這傢伙不斷讓步。



「他的頭被重擊,頭骨碎了,幾乎當場死亡。」

「是鐵鎚嗎?」

「菸灰缸。」

艾利迪慢慢將目光從厄蘭德移回辛格德臉上。

「哪種娘娘腔會用菸灰缸殺人?」他說。厄蘭德注意到辛格德的眉毛冒出幾粒小汗珠。

「那正是我們想找出來的,」厄蘭德說。「你有和霍柏格聯絡嗎?」

「他有受折磨嗎?」

「沒有。」

「那爛人。」

「你記得葛瑞塔嗎?」厄蘭德問。「你們三個,你、葛瑞塔和霍柏格,在克夫拉維克做什麼……」

「葛瑞塔是瘋子。」艾利迪打斷厄蘭德的話。

「你們在克拉夫維克做什麼,當……」

「……他強暴那婊子的時候?」艾利迪插嘴。

「你說什麼?」厄蘭德問。

「這是你們來這裡的目的嗎?問那個在克拉夫維克的婊子?」

「所以你記得?」

「這跟霍柏格被殺有什麼關係?」

「我沒說……」

「霍柏格很喜歡談這件事。吹噓他有多厲害,沒被抓到。他幹了她兩次,你知道嗎?」艾利迪突然這麼說,然後輪流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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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克拉夫維克的強暴案嗎?」

「小甜心,你穿什麼顏色的內褲?」艾利迪轉頭看辛格德,又開始瞪他。厄蘭德轉頭看他的同事,辛格德的眼睛仍然死死盯著艾利迪。

「嘴巴放乾淨點。」厄蘭德說。

「是他問她的,霍柏格問她的內褲。他甚至比我還瘋,」艾利迪咯咯笑。「結果他們把我關起來!」

「他問誰的內褲?」

「克拉夫維克的那個女人。」

「他把過程告訴你嗎?」

「所有細節,」艾利迪說。「他一直講這件事。你到底為什麼要問克夫拉維克?克夫拉維克跟這有什麼關係?你又為什麼要問葛瑞塔?我搞不懂。」

「只是無聊的例行工作。」厄蘭德說。

「是啊,那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的都已經有了。我們單獨和你坐在這裡,手銬解開了,我們還聽你講髒話,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給了。除非回答問題,不然我們就離開。」



厄蘭德忍不住出手,他強壯的雙手抓住艾利迪的臉,把艾利迪的臉扳向他。

「你爸沒告訴過你這樣瞪人很沒禮貌嗎?」他說。

辛格德轉頭看向厄蘭德說,「我能處理,沒問題。」他說。

厄蘭德放開艾利迪的臉。



「關於霍柏格,你知道什麼?」厄蘭德問。艾利迪揉揉下巴,他知道自己小勝了一次,他不打算停下來。

「給我菸、牢房裡放臺電視,不准再奴役我,而且不准再有他媽的隔離拘禁。這樣的要求太多了嗎?你們這兩個超級戰警做不到嗎?如果每個月都能在這享用一個騷貨也不錯,比如說他的女人。」他指著辛格德說。



厄蘭德站起來,辛格德慢慢起身。艾利迪開始大笑,粗啞的笑聲從他體內翻騰而出,接著是大聲的咯咯聲,最後把黃色的痰直接吐到地上。他們轉身走向門口。



「克拉夫維克的強暴案,他跟我講了很多!」他大吼。「他跟我說了所有細節。那婊子叫得像殺豬一樣,還有他準備再來一次的時候,他對著她耳朵講的悄悄話。你想知道是什麼嗎?你想知道他跟她說什麼嗎?去你媽的娘砲!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厄蘭德與辛格德站住。他們轉身看到艾利迪對著他們搖頭,嘴角冒出口水,連珠砲般地狂吼髒話。他站起來,雙手擺在桌上,靠著桌子,那顆大頭伸往他們的方向,像隻狂牛似的吼叫。



會客室的門打開,兩個警衛走進來。

「他告訴她另一個女人!」艾利迪厲吼。「他告訴她,他對另一個他強暴的騷貨做了什麼!」



艾利迪一看到警衛便開始抓狂,翻過桌子撲向門口的四人,其中一個警衛見狀拿出一個小小黑色物品,對著他的側腰電擊,但沒能讓他停下來,直到另一個警衛對他做第二次電擊,他才倒下,而艾利迪被電了第三次後終於不動了,警衛銬住他,要帶他出去,但厄蘭德請警衛等一下,並走到艾利迪面前。



「另一個人是誰?」

艾利迪沒反應。

「他強暴的另一個人是誰?」厄蘭德再問一次。

電擊讓艾利迪暈眩,他想微笑,臉上卻出現猙獰的笑容。厄蘭德努力隱藏語氣中的渴望,假裝不在乎艾利迪的資訊。他不想露出弱點,刻意讓臉上漠無表情。



他們直視對方的雙眼。

「帶他走。」厄蘭德說完,轉身離開艾利迪。警衛準備帶走囚犯,但他們拉他時,他肌肉繃緊,不肯移動。他認真看了厄蘭德許久,彷彿在想事情,最後他放棄了,讓警衛帶走他。



「他在玩弄我們,還是真的知道有另一個女人?」他們離開會客室時,厄蘭德說。「如果還有,那可能還有人被霍柏格強暴,但一直沒報案。」



「你根本沒辦法跟這傢伙講理,」辛格德說。「他只是想找點樂子才這麼說,把我們騙得團團轉。他在玩我們,你不能相信他的話。那混帳,該死的混帳。」



他們走到外頭,正要開車離開。在等待停車場的藍色大門打開時,辛格德注意到有名警衛追上來,揮手示意他們停車。他們等他跑到車旁,厄蘭德搖下車窗。「他想跟你談。」警衛氣喘吁吁地說。



「誰?」厄蘭德問。

「艾利迪,艾利迪想跟你談。」

「我們已經跟艾利迪談過了,」厄蘭德說。「跟他說別想。」

「他說要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

「他在說謊。」

「他是這麼說的。」

厄蘭德看看辛格德,辛格德聳聳肩。他考慮了一會兒。

「好,我們過去。」他終於說。

「他只要見你,不要他。」警衛看著辛格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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