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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親愛的,你讓我死了行不行啊?》作者:醉墨花間【完結+番外】

Chapter178

雲天青屏住呼吸,怔怔的看著蘇墨,半餉才嘆氣道:「蘇墨,你莫不是還沒有放下?」

蘇墨只是笑,白玉摺扇從長袖中滑落,剛好握在手中,清脆的玉石相擊的聲音傳出後,白玉刻成的修竹在蘇墨手中不動聲色的招搖著。「非也。雲天青。」

他漫不經心的搖著扇子,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你可是知道了當年之事?」

「自然。」雲天青回答道。

蘇墨一點一點的把扇子收起,然後又打開,冰涼的玉在他手中滑動著。「他們要我死,可是我還是活得好好的……我並不是要去報復,我只是想讓他們看看,我蘇墨,活得很好,活得是如何的悠閒自在。」

「更何況你不覺得嗎……看他們錯愕的臉,便會覺得甚是有趣啊……」

雲天青摸摸鼻子,自認討了晦氣。「我說師兄,鬼界那地方可不是想進就進的啊!」說著,他手中出現了一根散發著幽幽寒意的黑色的像樹枝一樣的東西,非金非玉,不知是什麼東西製成的,只是光是看著便覺得有點心裡發毛。「這翦影枝我只有一根,這東西鬼界雖多,但是人間界卻是一枝難尋。」

蘇墨挑眉道:「這有何難?從不周山打通前往鬼界的通道也並非難事。」

雲天青張口結舌:「……師兄,那裡有銜燭之龍啊!」

「燭龍那個坑爹的貨色我早就想教訓一下了。」

「……哈?什麼叫坑爹?」

「……你不需要知道。」蘇墨笑若春花(咬牙切齒)的說完,想了想,以靈力籠罩全身,身體在靈力的籠罩下慢慢分解,最後只剩下他的靈體站立在那裡。

「……」

面對雲天青彷彿看著史前怪獸的眼神,蘇墨淡定了。「這身體本來就是以靈力凝結成的,無需擔憂。」他抬起眼,殷紅的雙目幾乎要滴下血來,一瞬間的,陰森的鬼氣漫延開來,猶如厲鬼出世。

他有些鬱悶的看著自己一身的鬼氣——自從在古劍世界被打入輪迴後原本身為上古神明的清明之氣一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次再度解放旱魃血統,剩下的便只有怨氣和血戾之氣了。

一身鬼氣的,別弄得他和反派大BOSS一樣好不好啊!

蘇墨靜立在那裡,自雲天青的角度來看自然是邪魅霸道陰森血煞,殊不知他自己在想——其實,他這個人還是挺善良純潔的吧……

『哎呀主神你活過來了?』

『哦?那你出現又是有什麼事情呢?』

『哦?有什麼光明的未來?』

『成交!』

「對了,師兄,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雲天青突然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嗯,問吧。」蘇墨邪魅一笑,王八之氣四溢。

「您究竟是什麼品種的?厲鬼嗎?」

「不是。」蘇墨很認真的想了一想,回答說:「嚴格來說,我是一隻殭屍。」他笑,露出兩顆尖尖的獠牙,他頗為可愛的歪頭道:「天青師弟,你願意給我咬一口嗎?」

「……」

——————————————————————————————

三里獨行路,十里不歸田。

蘇墨已經不是第一次走過這一條路,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一望無際的花海。從不周山進入鬼界的路途意外的順利,銜燭之龍並未如何為難蘇墨,打了一架之後,銜燭之龍自覺地開了通道讓蘇墨過去,順道表示回去的時候就不要從他那裡經過打擾他睡覺了。

走至半途,雲天青突然停下腳步道:「師兄,我要去交差,你先自己去逛逛吧,這裡倒是有許多外面買不到的特產哦~一個時辰後我們在這裡碰頭,我帶你去見太清和宗煉。」

蘇墨眯了眯眼,道:「不必,找人的本事我還是有的,你自歸自忙去吧。」

「也好。」雲天青曬然一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蘇墨盯著雲天青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不得不說雲天青是個極聰明的人,不,應該說是非常聰明。從小時候得顛沛流離到芩寒樓的經歷,成就了雲天青——喜愛自由,有強大的武力,喜歡胡作非為卻依舊有自己的度量,又有足夠的聰明才智與之匹配。

如果不是夙玉的話他一定會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足以過上讓任何人嫉妒的生活。

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夙玉,他喜歡夙玉——可是夙玉卻喜歡玄霄,這才是最悲劇的地方。

蘇墨看著他,突然很想嘆息,有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從他面前經過,然後他又只能默默的看著他走過,連喚他停下一會兒都不行。

隨著雲天青的背影消失,蘇墨也轉身,饒有興趣的在鬼界逛了半天,蒐集了些或者詭異或者的東西,逛著逛著,便不知不覺走出了鬼界的鬧市區。

漫無目的的沿著小道一路前行,蘇墨突然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是啊,找到了宗煉和太清有什麼呢?不過是一時之氣,就算是看到他們有氣難伸的樣子有什麼好呢?說不定到時候還要爆出些內幕啊來一出『好人其實是壞人,壞人其實是好人』的狗血劇來,著實是無趣得很。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一個人影,蘇墨沒有抬頭,依舊沿著自己的路線與他人擦肩而過。

「蘇墨。」那人突然喊他道:「你怎麼在這裡?」

蘇墨抬起頭,有些糾結的說:「重樓?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掛了?還是作為魔尊來外界參加友好訪談?

『……主神你最近搞咆哮體啊?』

『……』主神莫名其妙的炸毛了,真是的他發散性思維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蘇墨表示攤手。

重樓依舊是那麼一身戰袍,血紅的發絲不受拘束的披在身後,他擰著眉頭,用一種很不解的語氣道:「你死了?」

蘇墨翻了個白眼,很沒氣質的說:「我死了很久了,謝謝。」

「蘇墨,你!」重樓眉頭皺得死緊,道:「幾日未見,你怎得一身死氣?」

蘇墨剛想說什麼,卻被重樓打斷說:「死氣也就罷了,你可知道你妄境纏身?你的天劫快到了吧?怎麼你連妄境都沒有過過嗎?」

蘇墨挑眉道:「什麼妄境?」

「……多說無益,你去了便知。」

「什麼?……喂!」蘇墨還沒反應過來,重樓便扔了一個一看便知道是空間系的法術過來,他一時不查,盡然真的被捲了進去!

蘇墨也有點愣了,一是他沒想到重樓會突然對他出手,根本沒有防備,二是他被重樓的話給鎮住了——魔尊畢竟是魔尊,歷經了無數天劫而屹然不倒的魔尊,縱然蘇墨的修為或許要比他高,但是從心境上來說,蘇墨比不上就是比不上,這是天資問題。

先前就說過了,蘇墨平凡得很,他的優勢在於漫長的時間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從一開始他和別人的天平就不平衡。而重樓無疑是個聰慧絕頂的人物,否則他也修不到這個境界,蘇墨有力量,但是他就是沒有那個境界,所謂後達而先驅,不過如此。

通過重樓拉出的時空隧道,蘇墨無聲無息的落地,抬頭打量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和剛剛一樣的山林,一樣的小路,甚至連剛剛他走路時覺得無趣的隨手在樹上劃出的細痕——要說就是在鬼界,樹木也比人界陰森了許多,而這裡,卻很平和……

似乎,回到了人界啊。

他想了想,還是繼續沿著小道漫步——似乎是因為重樓的法術的緣故,這一帶的空間顯得有些不穩定,如果亂用御劍術的話說不定會被捲入什麼裂縫之類的地方。

不一會兒,天空下起了微微的小雨,蘇墨撐起了傘,頗為悠閒地走著,不急不緩。玄黑的袍子一點點的褪變成了水青色,四十八骨的紫竹傘在手中微微的轉動著,傘尖的雨滴輕巧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打出微不可見的叮咚聲。

眼前漠然開闊,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

來來往往匆匆的行人躲避著這一場忽如其來的小雨。

他沿著青石鋪成的街道慢慢地走著,在原處,一座高山自城中央直聳雲天,玄黑的宮闕宛若一條盤龍,隨著高山沒入雲端。

蘇墨驚訝的挑了挑眉。

這是……



Chapter179

淅淅瀝瀝的雨不斷的呈細絲狀從天空滑下,打在絹布的傘面上,為上面繪的水墨江山籠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泛著微微紫色的傘柄襯得蘇默越發的十指如玉。

他不知道用什麼眼光在看著這個世界,這裡是如此的陌生,可是世界確是熟悉得很。蘇默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這裡,可是沒想到,它只是被暫時的壓在了不知名的角落裡,等到現在回來的時候,他才發現是如此的想念這一片土地。

路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躲避著這一場小雨,雖然衣物被打濕了,可是卻無人咒罵,神態安然的各自找了避雨之處。

他們過得很好。即使沒有蘇默也很好。

關弓山上原本華麗得可以刺瞎無數人的鈦金狗眼的宮殿不見了,剩下的是由純黑色的玄英石搭建起來的最基礎的宮殿,黑漆漆的,順著關弓山盤旋而上,直入雲端。

先王性喜奢靡,故而玄英宮被建造得無比奢華,到了這一代延王之時,全國人民死傷只剩二十萬,延王無奈,命人盡數拆下宮殿所飾的黃金、寶石、珠玉拿去變賣,如此換來的糧食盡然足夠了這一個國家十年之用,讓無數人咋舌。

蘇默望著關弓山笑了笑,並不在意那光禿禿的宮闕,沿著走道漫步而行。

……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人民有一個好王,會獲得一個富足安定的人生——不會像跟著自己一樣,不停地有天災,不停地叛亂。

再往前走,便是關弓城的鬧市區,那裡客棧商舖林立,人聲鼎沸,並沒有因為雨天而減了分毫人氣。

蘇默無目的的隨意打量著四周,從路邊撐著傘的行人到店舖裡拿著算盤的掌櫃,再到酒館裡的酒客……都一一看遍。

一隊侍衛從他身邊經過,帶頭的似乎是一位朝廷的官員,雖然看似是很正常的路過,但是蘇默卻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隊伍——那領頭的官員,曾經跟了他三百餘年。

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蘇默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低地笑了開來——莫不是,在找那個經常跑出宮來視察民情、各種泡妹子賭錢的延王尚隆吧?

出乎意料的,他突然很想去看尚隆一眼,蘇默想了想,神使鬼差的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向一家酒館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蘇默便看見了臨窗而坐的延王和延麒,他們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延王眉眼之間是全然的自信。

他微笑了一下,因為他聽見延王說:「好了好了,好好地提什麼梟王陛下,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他的……」

「我要的是一個人民只會提起延王尚隆而不是梟王朝的時代。」

蘇默仔細的看著尚隆和他身邊的延麒……這便是接手了他的王朝的男人。

他走近,發現尚隆的目光被自己吸引,便忍不住對他報以微笑,溫和而包含著些許認同。

延王尚隆,你做得很好。

很快的,你會有一個人民只會為你歡呼的時代。

「笨蛋尚隆!你在看什麼?」六太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來,還未看到蘇默便大喊一聲:「糟了!帷湍找到我們了!」

蘇默也順著那個方向看去,卻看見在身邊的另一條通道的盡頭,走開了一隊人馬——正是剛剛巡邏的人馬。

……於是果然真的是在找這一對逃脫責任的主僕嗎?

尚隆依舊直直的望向自己的方向。

「抱歉,請讓一下。」帷湍對著面前這個擋著自己一隊人馬的撐傘男子道。好不容易找到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國王和台甫,可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跑了。

蘇默笑吟吟的側身讓開,水青色的衣衫在雨幕中劃出一道青色的殘影,帷湍有點不耐煩的急急地帶著侍衛走了過去。

地上的雨水被濺起來,在染上他的衣袍的前一刻被無形的力量隔開,蘇默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尚隆那邊的發展。

方才自信的王者此時滿臉的無奈,撐著頭不去看滿臉怒容的帷湍,看上去極為年幼的麒麟做天真無邪狀,自顧自的啃果子,看著自己的王被臣下訓斥真是一點意見都沒有還外帶那個幸災樂禍。

「陛下,您究竟有沒有聽我說話?!」帷湍怒吼道,然後指著蘇默的方向吼道:「那個人不過是個路人而已,有什麼好看的?!請專心聽臣下的話!」

「帷湍……他是比你好看……話是這麼說,不過你哪有臣下的風範啊……」尚隆頗為無奈的道。

蘇默聽了這句話,眉間溫和之色逾甚,抬起了一點竹傘,看向那裡。

恰逢帷湍剛好轉頭來看他,帷湍一下子愣住了,蘇默笑了笑,轉身離去。

罷了,只要知道他們過得很好,也就是了。

他慢慢地走著,薄薄的雨幕為他掩去了些許身形。身後的帷湍他們卻像是著了魔一樣的,沒有人想到要上去攔他,也沒有人來得及上去攔他,彷彿是一下子的,那個撐著傘的青衣人就那麼走入了另外一個空間一般,近在咫尺,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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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天上的小雨也停了,蘇默收了傘,隨手甩了甩傘上的水漬,傘面上繪的水墨江山越發的俊秀起來,蒙上了一點點水珠後顯得尤為的靈動。

蘇默盯著這把傘,似乎是被這把傘所繪的山水吸引——他的確是被這傘吸引了,只不過不是這山水,而是傘本身——他為什麼,記不起這把傘是怎麼來的呢?

這把傘很普通,紫竹的傘骨,絹制的傘面,山水靈動鮮豔,遇水不掉色……這不是他自己做的,幾個古代的世界中也沒有人送他這個……對了……這是印染上去的?

蘇默至此才發現,他納悶了半天究竟是何方神器的東西,其實不過是現代步行街上花了十五塊錢人民幣買的。

一路前行,古代的建築漸漸轉變成了現代的高樓大廈,蘇默身上的衣物也很貼心的自動轉化為風衣長褲。

……這裡,是哪裡?

竹傘在手中隱去,蘇默把手插-進口袋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來來往往的行人現代氣息濃重,即使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依舊健步如飛,喇叭的聲音,腳步的聲音,人與人對話吵嘴的聲音……形成一種喧囂的、都市特有的氛圍。

還未走兩步,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挾著一個公文包,一臉很不耐煩的看著手錶,那個男人見了蘇默,很狐疑的說:「你就是那個什麼大師?你已經遲到很久了,我們上車再談吧!」

說著,就率先走到了旁邊的轎車開了車門,見蘇默還站在原地,就極為不耐煩但是還是耐下性子說:「大師,你已經遲到很久了,請先上車好嗎?」

蘇默想了想,且不論他找的是什麼大師,但是他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命極好的,也算得上是少見的有福緣的人——是指他有這個命,去承擔生命中意外而來的福緣。

坐進轎車裡,蘇默還差點因為不適應而有點暈車——御劍而行都不暈,暈車——苦逼不解釋。

在堵塞得水洩不通的馬路上堵了大半個小時候,蘇默終於和男人到了他的公司。一路上男人也說了一下具體情況:他姓嚴,是一家半大不小的公司老總,但是自從公司搬遷到一個更好的環境後,怪事就發生了。

經常有人投訴電燈明明暗暗怎麼修都修不好,還有人看見在公司關門後還有人能夠隨意的進進出出,真的要查卻什麼都沒有。好幾個女同事都被嚇出了病來,於是他不得法,只好通過關係找到了蘇默,讓蘇默來搞定這事兒。

將蘇默帶入公司的時候,他還狐疑的看著蘇默問:「你確定你是那個大師?」他看著蘇默年輕的臉和他豎起來卻依舊過腰的長發。

「無妨。」蘇默笑了笑,因為公司裡也沒有其他人的原因,當著嚴總的面就直接將衣物換成了古風盎然的道袍,長發自動的盤成了道髻,頓時驚得嚴總啞口無言。

蘇默環視了一眼公司幻境,然後道:「並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此處有幾隻地縛靈不甘心被忽視了而已。」說著,他掏出了一柄桃木劍,開始像模像樣的開壇做法。

腳踏天罡步,劍走地維鋒。

藍白二色的道袍被靈力激起,然後翻飛落下,一次次得重複後,靈力形成的壓制結界成型。蘇默又用硃砂在牆上畫了幾道符咒,比了個手勢,硃砂的符咒自動隱入牆壁消失不見。

「已經可以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了。」蘇默說。

嚴總鬆一口氣,剛要稱謝,卻突然不動了。

蘇默皺著眉頭看嚴總的身後,一個白衣的男子慢慢走來,身上的衣衫也是寬袖大袍,古風盎然。那人眉目清澈,溫和而又帶著一些讚嘆道:「真是漂亮的手筆。」

他看向蘇默:「原來是你啊……幾十年不見,你倒是又開始幫助起凡人了嗎?」

蘇默皺著眉頭,這個人……就是很久之前在柏林唐人街來接引中國魂魄的那個使者。

「不過。」那人突然一笑,室內的莫名的張力頓時消失得當然無存。「這次倒是沒有什麼呢,此人與你有福緣,天道還是允許這一點事宜的。」

「你還認得嗎?這就是你害得別人三生三世皆苦難之命的其中之一。」

「他們過得還好嗎?」蘇默問。

那人點頭,笑容宛然。「很好,苦盡甘來,皆是大富大貴之命。」

「多謝了。」蘇默點點頭,突然覺得一些事情在突然之間就圓滿了。

他很高興。



Chapter180

該隱出現了——>雖然只是醬油,但是該隱的確出現了。

有句話用的很好:該隱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擔心。

心念已了,妄境破碎。

頓時四周的場景一轉一變,蘇默便已經出現在天空之上,他環顧四周,這裡是極具歐式風格的地方,在遠處還能看見古堡形狀的暗影,來來往往的行人們也是極西方的打扮,蘇默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身上的道袍再次轉變成了襯衫和西裝褲,黑色的絲帶在領口處打了個簡單的結,修長的絲帶自然的垂下,帶著一些不動聲色的華麗與優雅。

蘇默不知道在這裡會遇到誰,或許是該隱,或許是以諾,又或者是玖蘭樞,亦或者是哈迪斯,但是似乎都想必沒有那麼愉快——他並不想見到其中的任何一個。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該隱能夠為了以諾殺了她,玖蘭樞為了他妹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他留在這裡橫插一腳不尷不尬的算個什麼東西。與其大家見面尷尬還不如不見——至於哈迪斯,那純粹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再見一面也不過是點個頭然後路過啊!

蘇默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這破妄境究竟要怎麼樣才好?!

非要把他不樂意見到的事情一件一件的扒拉出來才算完嗎?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也只能走獨自走在大街上,等待著所謂的劇情發生。

當然,妄境不會讓他失望,很快的,就有一個狼狽的人從巷子裡衝了出來,差點撞到了他,這人剛過去沒多久,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拎著武器的人一路追了過去。

……吸血鬼和吸血鬼獵人?

看剛剛那樣子的吸血鬼雖然不是LevelB,但是也不會是LevelD啊,難道現在獵人協會已經囂張成這樣了嗎?

這種大街上追殺的戲碼並沒有帶來恐慌,行人依舊自歸自的走自己的路,沒有一個人多看這一行人一眼。

蘇默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還是其他,總覺得這裡的氛圍怪怪的——雖然被追殺的是一名吸血鬼,但是他並不想管這種事情。血族——已經不是他的責任了。

他甚至連『卡帕多西亞』都不是了。

那麼血族還關他什麼事兒?吃力不討好不說,區區妄境,還要扯入這種情況讓他覺得這世界還不如毀了算了。

他曬然一笑,打算繼續自己的旅途。

不過很顯然的,就算他想放過別人,別人也不見得能夠放過他。

「等等!」剛剛跑過去的獵人中的一個突然回身一把抓住蘇默的肩膀,喘著粗氣道:「你也是吸血鬼吧!這位先生。」他咧嘴一笑:「就這麼看著同族被追殺好嗎?」

蘇默動了動肩膀,撇開對方的手,有些厭煩的道:「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少管。」

剛剛追擊那個吸血鬼的獵人們也逐漸回來了,很不知死活的走了過來,對那個最先攔住蘇默的人說:「怎麼了,明式,這個人有什麼不對嗎?」

蘇默站在那裡,黑色的西裝褲顯得他尤為的長身玉立,純東方的容貌在西方異常的引人注目,皮膚卻要比正宗的白種人還要白上三分,配上他那雙冷冷地、帶著不耐煩的鳳眼,的確是很有爭議。

蘇默作為一個女的長得的確不怎麼樣,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就毫無疑問的就是一男生女相的貨色,自然是俊美得很。

這麼一來,自然是很有吸血鬼的嫌疑。

幾個獵人的眼神在一瞬間就凜冽下來,一人沉聲問道:「是還沒有墮落的LevelB嗎?」

蘇默突然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什麼叫做……還沒有墮落的LevelB?難道這個世界連LevelB都開始墮落了嗎?

「你們是什麼意思?」蘇默的眼睛突地變得赤紅,他扯了扯嘴唇,面無表情的說:「回答我。」

「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其中一個獵人眼神尖銳,不屑的說:「誰知道你們這些吸血鬼的想法?大概是活膩了,一個個都失去了自我,變成了只知道血肉的怪物!」

蘇默比了個手勢,那個獵人不由自主的就住了嘴。他看著那些獵人們,嘴唇扯開了一個危險的笑容。「如果不介意的話,誰能來和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睡得太久了,總是容易和社會脫節,你們說……是不是?」黑暗系精神壓迫術,AX!

………………

經過一番友好的詢問之後,蘇默總算是瞭解這種古怪的氛圍是什麼了。

這是一個末路的世界,幾十年前所有的吸血鬼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大幅度的死亡和失去理性,幾乎所有LevelA都已經死亡,LevelB還有些人在掙扎,但是也將要墮落了,而普通人也從一開始的恐慌時期到後來的視若無睹時期——獵人協會經過數次商討做出的結論就是:最大程度上抹殺吸血鬼的存在。所幸LevelB大多有自己的尊嚴,不願自己變成那樣嗜血仇恨的東西,在墮落之前就已經自殺了。

經過了幾十年,血族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這簡直就是一個血族的末世。

「……」因為自己打定主意不想理血族,結果就把血族末日的那一天放在自己的面前嗎?可是他就是不想管了,那又如何?

放了那幾個獵人,蘇默想了想,轉身離去。

那幾個獵人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過了許久才恍然回神:「LevelB嗎?」

其中一個沉默了許久的獵人道:「不……應該是LevelA。」

LevelA早就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在場的獵人都不過三四十的年歲,從未見過血族最繁盛之時血族之君的耀眼奪目。

只是,血族的純血之君……不是應該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嗎?

…………………………

蘇默沿著街慢慢地走著,漫不經心的看著四周的人物、景物,神色漠然。

漸漸地,前方走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是一個男人,穿著一件風衣,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一路走來,仿若行走在宮殿一般,整個空間中一時間似乎都染上了血色的芳香。

是該隱。

蘇默神色不動,漠然的與該隱擦肩而過。

看到了該隱,似乎活得不錯的樣子,那麼也就不需要擔心了。

也對,該隱本來就不需要任何人擔心什麼。

該隱經過之後,蘇默曬然一笑,不管怎麼說,都覺得自己是多事了。

————————————————————————————

蘇默再一次穿過妄境,踏入了另一個地界。

那是一望無際的高山,四周繞有雲霧,沿著山路一路望去,竟然呈現了春季、秋季、冬季三種不同的季節來。間中偶爾可以看見搭建古樸簡易的屋舍,襯著雲霧,這些普通的、甚至有些簡陋的東西有變得仙風道骨起來。

原來這次是……仙劍嗎?蘇默不知為何突然很想嘆口氣,不是很確定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妄境。不過不管是什麼,總要經歷的……不是嗎?

想著,蘇默直接御劍而上,直接上了瓊華派。到了劍舞坪,發現許多弟子都在舞劍聯繫,抬頭一看,才發現此時不過清晨,那些弟子都還在早課。

其中一人形容軒昂,瓊冠玉帶,即使是站在一班資質出眾的弟子中,也是宛如鶴立雞群。還有一個男子,並未束冠,卻是一股子掩不住的瀟灑自在——這兩人,自然是玄霄和雲天青。

蘇默站在雲端之上,皺著眉頭想這究竟是什麼時代,雲端之下的雲天青卻毫不客氣的開始調侃起玄霄來。

「我說師兄啊,每日如此練習,豈不無聊?」雲天青扔了自己的佩劍,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著腿仰頭問玄霄。

玄霄皺著眉頭,並未回話,斂著眉頭,繼續自己的練習。

「唉唉,師兄,你也不過二十不到的年歲,怎得跟個小老頭似地?」雲天青口無遮攔的道。

玄霄停下手中的招式,眯著眼睛負手道:「雲天青,你好自為之!」

「唉唉,師兄你好是嚴厲啊……」

「雲天青!」

「好好,我不說了……」

蘇默在雲端上輕笑,看了這一幕也能想像得出平時玄霄是如何被雲天青欺負的。想到這裡,他落下雲端,無聲無息的落在玄霄身後,笑眯眯的看著雲天青。

「天青師弟,素未蒙面,你好,我是你大濕胸,玄墨。」

「樓……師……兄?」雲天青一驚,剛想說這個人偶怎麼又跑出來了,然後又驚覺這個人絕不是那個毫無力量的玩偶,而是實力深不可測的本體。

「怎得,傻了?」蘇默看著漠然無語的玄霄,問。

「……」玄霄沉默了一會兒,道:「玄墨,你回來是想幹什麼?」

蘇默搖頭:「不想幹什麼。」雖然他自己都不信,但是的確是提不起興趣來做什麼事情。

這麼一問一答,雲天青倒是反應過來了,笑道:「你便是我們大師兄?呵呵……倒是真是第一次見面,我是雲天青。」

因為玄霄冷面之威,少有同門注意到這裡的情況,除了雲天青也少有人敢接近玄霄。突然出現的蘇默也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於是雲天青毫無顧忌的問:「大師兄,你不是死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

蘇默笑眯眯的道:「我不甘心啊,甚是怨念,所以化成厲鬼前來索命。」

雲天青是何等聰明的人,一聽便知道蘇默想與玄霄單獨說話,便大笑著離去,邊走邊說:「意氣凌霄不知愁,願上玉京十二樓。揮劍破雲迎星落,舉酒高歌引鳳游。千載太虛無非夢,一段衷情不肯休。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大師兄,祝你索命成功……哈哈……」

蘇默聽著他唸得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之間就失去了和玄霄說些什麼的興趣。

「罷了。玄霄,你好自為之。」蘇默神態安然的說:「瓊華雙劍並非正道,你也需有所保留才是。」

「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你一念之間。」看在相識一場,提點你兩句,算是我一點心意。之後你們死活,與我無干。

玄霄皺著眉頭沒有說話,但是微微一拱手算是全了禮數。

幾乎是在一瞬間,妄境破碎,蘇默……又回到了鬼界。

重樓站在身邊,神色傲然。「妄境滋味如何?」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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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1

蘇默一個閃身,躍上了半空,玄色的衣袍被風鼓動,在空中獵獵作響。他看向空中不知名某處,默念道:「就這裡吧,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重樓,你先走吧,我的天劫快要到了。」蘇默想了想,歪頭道,長長的發絲從頰邊滑下,帶出了優雅而華麗的弧度。「你留下,不過是殃及池魚罷了。」

重樓挑眉,冷哼說:「你把我當成那些不成器的雜魚?!」

蘇默低下頭看他,左手浮現出了暗曜,右手則持著深淵之鐮,蘇廂自動化出本體為之守護,九九八十一塊玉符瞬間布出,一道銀光閃過,一個防禦陣法成型。

幾乎是立刻的,天上雷雲滾滾,閃電翻騰。

重樓見了,神色幾乎立刻就變了,他怒道:「蘇默你究竟做了多少事?怎得你的天劫如此嚴重?」

蘇默懸浮在半空,似乎也沒有心情去管重樓的事情了。直截了當的說:『主神,把重樓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渡完結之後才能放他出來。』

很快的,重樓被強制送走,只留下蘇默一人在此。此時天上已經;雷光翻騰,照亮了半邊鬼界陰沉的天空。

蘇默似笑非笑地回答道:『主神,你是信不過我嗎?』

『主神,你要相信我是不是?我從來都不是安分等死的人。』他輕笑,鳳眼微微向上挑去,帶出了不可一世的自信,他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議,炫目得令人心驚。

『待遇這麼好?』他繞有興趣的問。

主神繞著他轉了一個又一個圈。

『哎呀哎呀,真是誘惑力很強呢~』

『行啊。』蘇默想了想,問主神要了一堆的東西,什麼防禦法寶啊攻擊法寶啊一類的,總之很給力就對了。按照主神的說法就是這些東西看上去不錯,但是實際上就是一堆消耗品,到時候用來頂業力天劫的時候用一個廢一個的垃圾。

蘇默暗暗咋舌一下,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貶值到了這種地步了?真是不心疼。

蘇默揚起眉毛,問道:『意思就是讓我別想去哪裡躲著了,只能硬抗?』

天上的雷雲越積越厚,電蛇在雲層中翻滾,忽明忽暗。

很快的,第一道劫雷劈了下來,比碗口還要粗上一圈的閃電直直的向他劈來,耀眼的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來。

一個法器自動的飛了起來,硬抗了天雷這一擊,天劫消失,而天空上的雷雲依舊厚厚的,而且有越來越厚的趨勢。

主神說,只能硬抗……

於是蘇默很無所謂的再次布下幾十層結界來抵擋天雷——總算是還能擋一陣子。

天劫一道道的劈下,從最開始的碗口粗細變成了水桶粗細,最後到了一人合抱都不夠的程度,結界一層層的損毀,法器一個個的變成廢品,蘇默也漸漸地從從容開始轉變的狼狽起來。

182,183……

492,493……

729,730……

997,998……

終於到了最後一道天雷,也就是最厲害的一道天雷。雲層先是凝滯了許久,隨後翻滾著炸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連地位都似乎微微的搖晃了起來。

蘇默手中蘇廂一橫,硬生生的抗下了這一擊,人不知道被天雷擊飛的多遠。

手中天雷去勢不減,頓時只聽見一聲脆響——蘇廂斷了。

蘇默愣了一下……蘇廂如何能斷?

蘇廂是他用本體靈力幻化出了的斬魄刀,人在刀在,無人刀毀。

……如何會斷?

就著這麼一念之間,蘇默突然放棄了自身的抗,以肉身硬抗天雷。

主神急的大吼道。

『主神,這不關你的事情。』蘇默笑得肆意,手中當著天雷,一邊向後退去,以至於天雷不至於立馬吞噬自己。

蘇默人越退越後面,幾乎要到了忘川那裡。

他笑帶著一點狡黠,一點溫潤道:「我就是不放了,如何?」

說著,蘇默突然覺得這麼死了也不錯,於是他就……鬆開了手。

無情的雷電被他身上的體制所吸引,瘋狂的聚向他的身體。

雷電一點點的吞噬他的身體,蘇默他突然想到,本來和蘇凌修還有白竅說好最多一月即回的,但是這次死在了這裡,又要害他們擔心了。

真是不孝啊……總是害他們擔心……

……不過事到如此後悔也來不及了。

天劫翻騰出的閃電打在一點防備都沒有的身體上,連痛覺都還沒有感受的到,身體便已經灰飛煙滅了,然後是力量,再然後是靈魂……一點一點的,什麼都沒有剩下。

蘇默清晰的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消失殆盡,莫名的覺得愉悅。

他從未覺得何時如此時一般的輕鬆而愉快。

他近乎享受的來對待自己死亡的過程。

真好,再也不用再醒來了。

真好,再也不用面對無盡的未來了。

真好,再也不用再笑了。

已經不想再笑了,早就已經笑不出來了,臉、心臟、大腦裡只剩下了無盡的漠然——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是有哭有笑的人生,能夠作為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辛苦了一點,平凡了一點,但是他也甘之如飴。

可是你們看看他!你們看看!他身上哪裡還有半□為『人』應有的樣子?

是了,所有人都有了他們的結局,夠了,真的夠了,所有人都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就算是三世苦難,還不是苦盡甘來?那麼他呢?他呢?!

憑什麼要他承擔這一切?血族輝煌是他的責任嗎?劍仙是他這種人要去找的東西嗎?!花街原本就應該是他這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的東西!鳥羽都被拔了下來何談風瀾二字?失落的帝姬是他嗎?醉歌在雲端之上又如何?半生虛幻又該怎麼算?君無憂,可是他又該怎麼辦?陰陽絕非刻意嬉戲之處……到頭來,還不是日日驚夢終不得安?

夠了,他很對得起那些所謂的被他傷害的人了。偶爾,他也想要自私一回,再也不想夜夜驚夢,再也不想面對無盡的人、事、物。

他原本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但是事實上,他發現自己還是個所謂的卑微的人類,會累、會怕、會想哭、會笑、會私自、會同情。但是現在呢?現在這些東西還剩下了多少?

夠了,真的夠了。

本來就是啊……他人死活,與他何干?各人福祉,自有命數。

雲天青說的真的很對。

意氣凌霄不知愁,願上玉京十二樓。

揮劍破雲迎星落,舉酒高歌引鳳游。

千載太虛無非夢,一段衷情不肯休。

夢醒人間看微雨,江山還似舊溫柔。

瑤宮寂寞鎖千秋,九天御風隻影游。

不如笑歸紅塵去,共我飛花攜滿袖。

不如共我飛花攜滿袖……不如共我飛花攜滿袖……如果真的有那樣的日子,那該有多好?

或許他也是無數個盒子中的一員,在他之上,有創作這個輪迴的作者,有坐在屏幕前看他的故事的讀者,但是誰能回答一下他——

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離別久,何以不得安?

他蘇默何德何能,落得和太子長琴一個下場?!他是撞塌了天柱還是弄漏了銀河?何德何能啊?憑什麼,他要受這樣的苦?!

吶,坐在屏幕之前的你們啊,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嗎?

如果有緣的話,在黃泉路上碰見了,或許你們能夠告訴我這個答案。

……罷了,都已經不想去計較了,還去念叨這些做什麼?他連黃泉都不想再看見了。

就這樣子,希望他能夠獲得一片永恆的寂夜,永遠都不用醒來。

蘇默慢慢地閉上眼睛,再也不想看這世界一眼。



Chapter182 結局

白衣的男人站在終端主神的身旁,看著上面一行行的程序飛速而過。一張臉上無喜無悲,最終他頗為可惜嘆了口氣。

「還是失敗了嗎?真是可惜了此人,百萬年來,第五個有資質成為神明的人。」

「即使是複製了幾萬個他也依舊是一樣的結局,真是……愚不可及的人類啊……」

某個遙遠的世界,在一個矩形的凹下的坑槽中,堆積著數十萬具人體,他們有男有女,卻都長著同樣一張臉,擁有著同樣的身體,姣好的臉龐上一雙鳳眼細長而上挑,不難想像得出等到這雙眼睛睜開的時候是何等的風華氣度。

不過很可惜,這些眼睛的主人再也不會等到張開它們的一天。

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液體一點點的吞噬他們,等到液體散去的時候,巨大的坑槽中原本存在著的東西已然蕩然無存。



Chapter183

蘇默番外1-與玖蘭樞不得不說的故事

那還是在滑頭鬼世界的時候發生的一個故事,小的不能再小,這只是一個關於裝13和被裝13的過程。

某年某月某日,甦默百無聊賴的坐在網球場得圍觀席上圍觀,看著一顆小黃球就能打出的星辰大海黯然心嘆果然自己沒前途,換了自己就絕對打不出那麼宏大的星辰大海。

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王子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格外的給力,走位風騷技能華麗,惹得圍繞在球場周圍的小女生們尖叫聲不斷,把坐在下方座位的人群視線給完全擋住了,所幸甦默坐得比較高,視野範圍清晰明淨,無壓力的繼續看比賽。

四周的尖叫聲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刺耳,甦默揉了揉耳朵,耐心有點到了極限,她站起身來,果斷地打算跑路。

「啊啊啊啊啊——」突地,又是一陣尖叫,但是這聲音卻不是因為球場上那些王子們,而是來自於身後。甦默皺著眉頭回頭看去。

順著綠蔭的走道一路望去,最盡頭的地方走來幾個人,白色的制服,一個個皆是明星般的美貌。尤其是領頭的那個,亞麻色近黑的發一搖,深紅色的眼一瞥,美貌得那叫一個華麗,那叫一個霸氣!

於是甦默憂鬱了,45度角用一種明媚憂傷到蛋疼的眼光默默的望天。

吶,主神,我真的沒有去找吸血鬼,但是人家自己找上門來的怎麼辦啊?

【……人家找你不算,你找人家不行。】

『……歧視,主神你這是紅果果的歧視……』

【你奈我何?】

『……』+皿+凸

於是那個領頭的毫無疑問的就是她甦默便宜兒子玖蘭樞是也。

她其實沒打算和玖蘭樞踫面來著的,所以很果斷的打算轉身就走,無奈玖蘭樞【大人】(著重!)是何等犀利的一個人啊,眼神一轉自然就抓住了甦默的身影。

此時本該在球場裡揮灑熱情的王子們也帶著自己的網球拍迎了出來,帶頭的自然是跡部景吾。跡部揚起了一個自信而華麗的笑容,打了個響指,道︰「呦,玖蘭桑,許久不見,你倒是越發的華麗了啊!」

玖蘭樞伸手把擋去視線的頭髮撥到了旁邊,似乎有些倦怠的道︰「跡部少爺,許久不見。」

甦默看了看天空中大咧咧掛在那裡的太陽,再看了看一幫子沒睡醒不時打呵欠的吸血鬼,打算也回去補個眠——玖蘭樞,你應該沒看見我。

其實這個時候甦默也挺傻的,此時她分了一個分外化身去照看陸生他們,本體的小日子過得普普通通自在逍遙,連個意外都是不帶的,自然而然能力也用不上,此時她覺得她該走了,就用最最普通的方式轉身跑路,一點都沒考慮到用瞬移啊幻身咒啊什麼的遮掩一下行蹤。

——所以果然被逮到一點都不奇怪。

「跡部,本來和你說好要打一場友誼賽,不過這次可能不能奉陪了。」玖蘭樞口風一轉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做。」說著,他側身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留下,按照原先的計劃進行。」

藍堂英打了個呵欠,有些埋怨的說道︰「難得和樞大人一起打球啊,為此我才出來的……」

「英。」

「是,樞大人。」

玖蘭樞點了點頭,對跡部說︰「非常抱歉。」說著便向著甦默的方向走去。

甦默也知道自己已經被看到了,此時離開似乎有點小家子氣,就乾脆大大方方的坐在那裡等著玖蘭樞走過來。

玖蘭樞走了過來,一路引來無數圍觀,少女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讓玖蘭樞通行,只見他走到觀眾席後轉了個方向,神情憂鬱,帶著那個種族特有的優雅和墮落,對著那裡的女孩們說︰「抱歉,能讓一下嗎?」

『刷』的一下,女孩子們瞬間讓開了通道,只有甦默還坐在通道的末端,看著空無一人的球場方向,眼神空洞——狀似在發呆——實則也是在發呆——玖蘭樞實在是不值得甦默全身心的激動啊期待啊什麼的,但是她認為玖蘭樞必定會過來,然後不知不覺的……神遊天外了。

玖蘭樞一步一步的跨上階梯,然後來到甦默面前,彎身行了一個禮,道︰「至此才來迎接您,真是萬分的失禮。」

眾人齊齊倒抽一口氣,連冰帝的王子們都覺得萬分的不得其解。跡部問旁邊的忍足說︰「那個女人本大爺似乎記得是你的女友?」

忍足揉了揉眉心,無奈的說︰「跡部,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同桌。」

「有差別嗎?」

「……沒有嗎?」

「她認識玖蘭樞?」

「她之前轉學去過黑主學園,後來因為不適應又轉了回來,應該是那時候認識的。」

甦默等到玖蘭樞向她行禮才茫茫然反應過來,站起身後說了句︰「無妨。」然後伸手把自己的背包遞給了他。

玖蘭樞很自覺地把那個帶著小碎花兒的帆布背包往自己身上一掛,然後極為優雅的比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說︰「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與你一起度過美好的一天?」

跡部突地一下把網球拍捏得嘎吱作響,咬牙切齒的說︰「他所謂不得不做、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和女孩子約會嗎?」他看著穿著校服長發束成很大眾化的馬尾的女孩子,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楚她那張臉的上半部分——劉海很盡職的把她大半部分臉都遮住了。「居然……還是這麼不華麗的女人!」

甦默點了點頭,玖蘭樞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牽上她的手,帶著她走向夜間部眾人。

「樞大人,這個包還是我來拿吧!!!啊啊啊您怎麼可以讓樞大人幹這種事情啊!」藍堂英先是張口結舌了一段時間,然後大叫了。

「藍堂!」玖蘭樞喝道。

「……抱歉,樞大人,默大人。」

甦默伸手撥開劉海,狹長的鳳眼看了一眼夜間部的眾人,微微掙脫開玖蘭樞的手,說︰「無妨。」

「樞,我們走吧。」說著,她率先離開了球場。

「好。」玖蘭樞落後一步跟在她身後,隨著她離開。

跡部站在後方,看著玖蘭樞和甦默一前一後的離去,看著夜間部眾人臉上雖有不甘卻無怨恨的神色,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私立黑主學園,分為夜間部和日間部,日間部是普通的學生,而夜間部則是各種領域的精英匯聚的地方,當初他也想申請進入夜間部,可是卻被夜間部部長,也就是玖蘭樞委婉的拒絕了。

可見他們選擇夜間部並不是依靠家世和能力的——畢竟以他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

可以看得出來,夜間部的等級制度分明,而玖蘭樞這個男人毫無疑問的站在金字塔的頂端——能讓他如此對待的女人……與其說是對待女友,不如說是對待長輩的感覺。

據說黑主學園夜間部每個人身上都有著貴族的爵位——罷了,那些貴族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才沒有興趣去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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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默和玖蘭樞走在大馬路上自然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甦默想了想,停下腳步等到玖蘭樞走到她身邊後,很刻意很囂張的挽住了玖蘭樞。

玖蘭樞神色不動,任她施為,挎在肩上的碎花兒帆布包襯著他白色的夜間部制服招搖的得瑟著。「您為何……」

甦默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樂意。」弦外之音,與你無關,你少來管我。

「樞,為何要來找我呢?」甦默看著面前喧嘩的都市,其中藏有無數的妖魔鬼怪在她的眼中以人類的皮相經過,淡綠色的瘴氣瀰漫,一切顯得都不是那麼美好。

「不,只是……」玖蘭樞沉默了一會兒,說︰「只是看見您在,就走了過來,並沒有考慮到那麼多,實在是非常抱歉。」

「樞,你怎麼變得恭敬了許多?」甦默有些奇怪,玖蘭樞這個人囂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突然一口一個『非常抱歉』她還覺得有些不習慣啊。

玖蘭樞沒有說話,帶著她走著,直到把她送到了她家門口。

甦默點了點頭,剛想接過自己的包走人,但是玖蘭樞卻輕巧地閉了過去。

她挑眉,宛若潛龍出淵,整個人一下子就顯得尤為的醒目,屬於王者的氣息含而不露的帶著一些似真似假的溫柔和優雅撲面而來。「還有什麼事情嗎?玖蘭樞。」

「……」玖蘭樞走上前去,一陣衣物和衣物摩擦的聲音後,他把自己修長的頸項露了出來,他環抱住甦默,把脖子湊到了她的嘴邊。

這麼做的意思顯而易見。

血族之間的吸血行為代表了力量的交換以及對對方的信任。

甦默想了想,張開了嘴,尖銳的犬齒很容易的就刺破了他的皮膚,比一般人要暗沉的血液冒了出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嚥著。

玖蘭樞將她摟在懷裡,很有耐心的等她。

直到甦默覺得差不多了,才放開了他。

他把背包還給了她,甦默點了點頭,拎著自己的包頭也不回的回家了。

玖蘭樞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神情莫名。

她沒有給予他血液,是代表……她已經不再信任他了嗎?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去,白色的修長身影在黑夜中顯得尤為的醒目。

卡帕多西亞,你為何又回來了?但是的確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這樣的卡帕多西亞,比起以前,更加的……

遙不可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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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84

蘇默番外2-蘇默的不得不說的故事

真的要算起來,這是一個很久之前極為普通的故事,沒有戰鬥和血腥,也沒有穿越和輪迴,有的只有最平凡不過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蘇默出生於90後,父母趕上了他們這一輩兒的潮流——離異,蘇默從此就和她娘還有外公外婆一起住著。她的性子像極了她的外公,故而和她娘真的很不合得來,她就算怎麼歡脫也是比較內斂自制的一個人,而她娘,說得好聽點叫做很傻很天真,說不好聽點就是……算了,關於父母的事兒咱也不去扒他,畢竟我們的主角還是蘇默不是?說這些事兒,不過也就是襯托一下蘇默比較早熟的原因——爹不親娘不愛的娃總要早熟一點照顧自己的。

後來出了一些事情,家裡的銀子被老娘一個興起敗光了,於是蘇默看著自己的分數在大專和大學之間毫不猶豫的選了大專,然後默默的和自己說,也沒什麼,以自己的個性,說不定大學出來也不過是個大專,提前讀大專也沒什麼不好。

所以蘇默就歡脫的蹦著去讀了傳說中的專師技校,學了個藝術設計,成天捏著碳條和可塑橡皮,在素描和色彩之間過著比想像中要輕鬆很多的日子。

過了一年,她自個兒花錢買了台筆記本,然後之後的日子就全心全意的侍候小本兒,抱著本子默默的玩著遊戲,看自己的書,顯得越發的沉默起來。

一開始班導對她這種上課下課都明目張膽的打遊戲逛網頁的情況還很是震怒了一番,幾次鬧到要找家長,最後皆以『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的家長是蘇默本人』這種鐯勿坯堔�眨 罄淳醯盟懷巢荒值模 幕 巫ㄒ悼緯杉ㄒ捕濟宦湎攏 簿屠戀萌З芩恕br />

    所以她就成了班裡唯一一個不逃課卻整天打遊戲的娃子。

班級裡那幫子經常逃課去網吧的純爺們兒看見蘇默總是忍不住湊上去和她討論一下有關輸出治療團隊指揮走位一類的問題,每當此時,蘇默原本沒啥表情的臉上顯得很是興致勃勃,頗有眉飛色舞之感。

其實這件事在某一程度上表現出了蘇默的本質——他丫的也就是個純爺們兒啊!

所以蘇默可以很淡定的說︰請叫姐哥。

不過這句話她通常也只會通過網絡說出來,比如說幫戰的時候,大型副本的時候——不太熟悉她的人,至今已為蘇默是個男人——蘇默網遊向來開男號,極少開女號出來肆虐。

其實她喜歡開男號還是有原因的——比如說,你不爽了可以罵人,什麼髒話都能冒出來,可以一個不爽直接開紅,別人看了只會讚嘆一句︰哥們霸氣,而不會罵一聲︰此女粗俗。

蘇默挺享受別人把她當成男人的感覺的,但是沒人的時候這貨色悶騷的女性本質才會冒出來溜躂一下,於是家裡為數眾多零零碎碎的物件向來是一翻一堆。

而她娘最是討厭這一點,每次看見了必然都要罵上兩句——罵了還不止,回過去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嘴裡還罵罵咧咧不停地念叨。

這就是蘇默和她娘最合不來的一點。

蘇默極喜靜,她可以十天半個月不以任何方式和任何人溝通,同樣一本書可以因為一句很想看的話而從頭到尾反覆看上三四遍,望著空氣中的微粒可以走神大半天,而他娘永遠都停不下來,喜歡熱鬧,喜歡被眾人矚目,喜歡被追捧讚美。

她娘看不起蘇默的沉靜,她對蘇默很失望,總覺得這小孩太薄情,又不爭不鬧的,長大之後也未必能夠贍養她,所以想方設法的想要多賺一點錢給自己養老。

蘇默則是覺得其實這個問題根本沒法說,她娘想要這麼想,她也攔不住,更加不想和她吵起來落得個自討沒趣。

蘇默沒有她表姐漂亮多才,也沒有她表哥那樣八面玲瓏,平凡得讓她娘在三個姐妹中抬不起頭來,又向來不聽她娘的話。

所以她娘越發的不喜歡她。

她也不喜歡她娘。

有一段時間他兩見面就是幾句話︰我走了,回來了,吃飯了,好的……交流貧瘠得可怕,連蘇默自己都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叛逆期來了,所以一直看不慣上了年紀的人�@攏br />

    有時候蘇默也去城北的地方看她爹,她爹和她娘分開後反而過得很開心,有一個小他幾歲的女朋友,日子過得挺好的。一段日子過後,蘇默過去吃飯,她爹和他女朋友說著什麼,很是開心的樣子,蘇默一個人傻傻的在那裡吃飯,聽他們說話。

那裡已經擠不進去了,沒有她的地位了,不在一起生活,沒有共同的語言,只能聽著他們說話,蘇默覺得很難受,難受的坐在回去的公交車上默默的掉眼淚,回到家後卻是很興高采烈的和他娘說她爹又燒了什麼好吃的菜給她吃,還送她到公交車站等她上車了才放心。

後來她就連她爹那裡都很少去了。

然後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了一段時間。

再後來因為錢的原因她娘和家裡鬧矛盾,自己搬出去住了,於是蘇默就開始和外公外婆三個人的生活。

一日,蘇默外出打工歸來,本來挺白嫩水靈的一張臉給曬成了醬油色的黑裡泛紅,一回到家,外婆劈頭蓋臉的就問她︰「你的帽子呢?!」

蘇默傻了︰「在家裡的電視櫃旁邊。」

外婆本來就是沒有讀過書的人,性格也比較毛躁,標準的菜市場老太太,為了一毛錢可以和人吵起來的那種——於是外婆就給了她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色,大概是類似於鄙視加失望的眼神,於是蘇默一下子就覺得委屈了。

家裡的家務一向是外婆在做,帽子什麼的擺放也是她弄得,帽子幾乎是一離開蘇默的頭就會被外婆收拾起來——年紀大了忘記了放在什麼地方是很正常的,但是讓蘇默來找出來那是萬萬找不到的。

外婆一邊去廚房盛飯一邊念,小孩子敗家啊家裡本來就窮啊,你也不想想你那個媽敗了多少錢!你的嫁妝全給敗光了還不夠啊!你還不知道要省錢,帽子雖然不貴,但是也經不起你用一個丟一個啊!之類的。

蘇默氣得在家裡找,越是想找就是越是找不到那一頂遮陽帽,那邊外婆還在那裡念叨,說她媽怎麼怎麼的,說她怎麼怎麼的。

蘇默越想越是委屈,本來累了一天,賺了二百塊錢,心想著也好,自己可以有兩個禮拜飯錢不用問家裡伸手要,也算是讓外公外婆寬心些,但是這麼一念,她就覺得受不了了,藉故進了衛生間,蘇默坐在馬桶上拉好了窗簾慢慢的哭,哭得直打嗝,用毛巾擦乾了眼淚然後摀住嘴哭,哭累了洗了把臉,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的一樣的出去吃飯。

後來蘇默冷靜下來了,躺在床上想,就覺得自己委屈個毛線啊,有毛好哭的——但是她也明白,是她娘和家裡吵架,弄得她壓力也有些大,這一次只不過藉故發洩罷了。然後再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讓外婆傷心了,要做些什麼事討她的歡心。

之後一夜無夢到天亮,第二天,又神清氣爽的上學去了。

然後經過了一天的四處殺人PK之後她就覺得自己精神狀態好得不得了,回到家又精神十足的給外公外婆將今天發生的有趣的事兒——有些事未必是真的,只不過說出來有個話頭讓兩個老人高興高興而已。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那一天為止。

那一天蘇默躺在學校那裡柏油的大馬路上,用眼角的餘光看見插在自己額頭上那透明的薄薄的一片,然後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她想,她死了,外公外婆怎麼辦?今天回不去了,他們是不是會急瘋掉。

今天她娘會不會回來吃飯?她說了今天她要回來和外公外婆道歉的。看不到她會不會越來越討厭她?

她似乎有一個多月沒有去看過她爹了,不知道她爹和他女朋友過得好不好。

鮮血一點點的混合著其他什麼東西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死之前的還有意識的時間似乎出乎意料的長,至少還有空讓她想那麼多東西。

還有啊……果然她娘想法設法多賺錢是對的,她真的沒辦法……贍養她終老了。

周圍用嫌惡和好奇的眼神看著她的人群漸漸從清晰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黑影。

對不起啊……一直讓你們失望。

我也不想的。

如果還能再活下去的話,我一定會爭氣的,我會聽你話的,絕不會讓你再失望。

所以媽,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就算是融不進你們的生活,我也會經常過來陪你吃飯的。

爸,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Chapter185

蘇默番外3-有關成神的不得不說的故事

天色是暗沉的灰,狂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看不出什麼顏色的衣袍在風中翻飛迭起,偶爾不知從何處偷得一點天光印染出冰冷疏離如水一般的青色。

蘇默立於半空中,有些迷茫的看著周圍。

這裡……是哪裡?

天空之上,彷彿有一隻巨大的手把四周的雲彩揉合成一團,暗沉沉的壓在天際,讓人一看就覺得心慌沉鬱。

很快的,原本灰色的天便只剩下了無盡的黑,陰鬱得可怕。

轟隆!

不知從何處落下了一道驚雷,宛如一道白色的細線,灼灼的光照亮了一方天際。

幾乎是立刻的,下一道天雷直直的從他頭頂劈落!

蘇默鬼使神差的扔出了一件不知道是什麼的法器,擋過了這一道天雷。灼熱的溫度從他頰邊擦過,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舊是如玉似地一片。

電蛇從雲端的縫隙裡流落出來,不是閃耀著或明或暗的光。

這是他的天劫。

蘇默很奇異的知道。

伴著驚天的響動聲,有一道天雷落下。

蘇默深吸一口氣,漆黑的眼眸被暗紅色所暈染,彷彿是有人把上好的硃砂在墨裡化開了一般。

靈力激盪而出,九重青帝道袍縹緲自然,點塵不沾,如墨玉般的長發隨著靈力飄揚而起,又很快的落下,柔順的貼在身後,等待下一次的起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就開始遇到天劫了?

蘇默想著,深淵之鐮自動幻化而出,彷彿身體自己有意識一樣的自動將接下來的一道擋去。冰藍的暗炎環繞在他的袖角處,含著一點幽幽的光,照亮了一片不動聲色的錦繡。

不斷有雷光閃耀著,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直擊而來。

「道可道也,非恆道也。」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宏大莊嚴的聲音,在心中一字一句的刻下。

隨著天雷威力的增加,蘇默也漸漸的沒有空去想為什麼會在此這種事情。有水桶粗細的天雷一道道的落下然後一道道的被他擊散,他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法器,卻知道這些法器即將要用完了。

力量也流失得很厲害,不是那種純粹吃藥就能夠補回來的,而是需要休養,在漫長的歲月中自我修復的力量流失。

那該怎麼辦呢?

蘇默正在想著,突然他聽見手裡傳來一陣脆響,手中橫持著的蘇廂陡然斷裂。

在漫天的雷聲中,這一聲聲響幾乎微不可聞,但是就像是斷在心裡似地,無比的清晰。

「人法地,敵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蘇默在這一瞬間收手,任由天雷打在身上,他也數不清楚自己究竟渡過了多少劫雷,但是他就是知道,這是最後一道。

在那一瞬間,他體會到了一種很玄妙的境界,彷彿這個世界中沒有你我之分,沒有天地之分,世界渾然一體,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風流過時淡青色的軌跡,也能夠知道下一秒他們將會流向何方。

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

世界的初始一一在他眼前呈現。

就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就渡過了千萬年。

劫雷毫不停歇地劈在了他的身上,蘇默沒有用任何方式阻擋,可是很奇異的,劫雷沒有傷他分毫。

彷彿蘇默並不存在一樣,劫雷就像是打在空氣上,然後穿過蘇默落到了地面——一點阻礙都沒有。

劫雷落在地表炸起了無數的飛灰,石頭和泥土在還沒有來得及飛濺之前就已然消失。

蘇默憑空而立,衣衫隨著風自然的隨著風飄蕩著,他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看這個世界。似乎什麼都在他的眼中,似乎又什麼都不在。

風從他的指縫中流過,世界一瞬間清明起來。

他看著這世界,眼中無喜無悲,無哀無樂。

水青色的衣帶沿著自己的弧度在風中飄揚。

初始神憑空出現,看了蘇默一眼,冷淡的道︰「恭喜。」

「百萬年來唯一一個成為神的人。」

蘇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何喜之有?」

初始神居然泛出了些許笑意︰「無。」

【恭喜。】主神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然後沿著蘇默繞了好幾圈,淡白色的光暈成了乳白色,顯得很是愉快。

蘇默略微轉眼看它,並不說話,最後初始神一揮衣袖,主神轉而不見。

「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說完這一句,便離開了這一片世界。

蘇默緩緩的抬起手指,一根根看不見的絲線在他掌中慢慢地被梳理開,只見原本被劫雷毀得不成樣子的地面緩緩恢復原狀,當然,還有其他一些東西。

崑崙瓊華派從來沒有一個弟子,叫做玄墨。

碧海潮生閣蘇凌修沒有一個兒子,叫做蘇墨。

這世上不該存在旱魃。

隨著一些東西慢慢地被調回原狀,天色也越發的清明起來。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不該存在,比如說卡帕多西亞,比如說蘇墨,比如說松本默,比如說即墨……比如說蘇默。

不,現在不應該喊他蘇默,他是——

神。

天光水色交織在了一處,一襲水青衣衫融入了這個世界,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神色淡然,無悲無喜,站在雲端,俯瞰著眾生。

——————————————————————————————————

「……!」蘇默猛地坐起身來,神色古怪而又嚴肅到了極點,一陣思索過後人又恢復成本來的樣子。

他伸手摀住眼楮再度躺倒在床上……原來如此……那就是他成為神之後的樣子嗎?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做過夢了。但是他做的夢,卻都是預見之夢。

「主上?」有屬下聽見聲響,小聲地叩門詢問道。

「無礙,退下吧。」蘇默應了一聲,然後揮退了下屬。

「是。」

「……」

不過,幸好……那只是個夢。



<全書完>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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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大概三天有了…
看完番外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是因為知道自己成為神之後的結果,所以才選擇了死亡。為主角感到無比悲哀,死亡也許是對他最好的結局,但我卻希望他能夠活的更好、能擁有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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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我的腦袋瓜就是不大!
劇情到了後面我看不懂壓=ˊ=
就一點對她的認知很清楚
那就是她真的穿得好悲摧
各式各樣的死因
都是成神前的試煉
難怪她不想當那啥啥神的
看得好久好累>ˋ<
謝謝分享~
~一入耽門深似海,從此BG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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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永生是一些人的追求
但是如果真的不斷看著認識的人離去
也會受不了
這個結局對阿墨才是最好的
否則誰知道各種死之後還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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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個,心裡莫名感到惆悵啊…
如果我是書裡的主角,大概會瘋吧…
雖然有了永生的條件
但沒有一個人真正知道自己感受
感覺寂寞又孤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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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真的是最棒的結局了,是說,看到該隱番外那裡好難過啊QwQ
突然有種如果是斬魂刀當cp的感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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