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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危險調查員》作者:楚天雲闊【完結】

☆、第六十四章

  葉月優神色猙獰的掛斷電話,過於激動的情緒讓她的面孔都有了些許的扭曲,她的耳邊還迴盪著冰冷的電子音給予她的答覆。
  「非常抱歉,由於0923分部的招聘公告已撤銷,您的申請未能通過。親愛的穿越者,期待您的下次致電。」電子音無情的告知了她最不願意承認的真相,她費盡千辛萬苦才跨越世界成功,要的可不是這麼一個結果!
  是誰,到底是誰,是哪個礙事的傢伙搶佔了本應屬於她的名額?!
  建立在高穩定世界的0923分部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想要進入的部門,天知道當初她截獲到分部要招人的消息時,激動成什麼樣子!好不容易鼓動那個白癡把事情鬧大,等聯盟派人來處理,暫時性封閉世界進行了人口轉移。來到這個世界後,基本完成了身份的維持和確認,她第一時間就提交了申請報告,可是.....可是結果!
  想到第一次接到申請被退的電話時,她以為是系統的什麼地方出了問題,但是現實總是那麼的殘酷、無理取鬧。第一次被退,她可以安慰自己說或許是系統的原因,等到嘗試第二次申請被退時,她的信心就已經發生了動搖,但還是不死心,又嘗試了第三次。
  葉月優想到這,眼底止不住的冒出一把把火焰,招聘公告都被撤銷了,她真的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這一次的機會,是她自己沒有抓住!
  這個結論總能讓她竄出無窮無盡的憤怒之火,沒有辦法進入分部,等於聯盟旗下的所有資源都無法使用。身份、財富、地位、特殊的能力.....等等的一切,都注定與她無緣,她這輩子只能綁定在這麼一個連爛牌都算不上的身份上,平庸的度過一生。
  不!她不甘心,她怎麼可能甘心。葉月優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還不能失去理智,現在放棄還太早了。她不知道分部的人員構成情況,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誰能確定其中的哪個人會被自己取而代之呢?
  她希望分部內最好是聯盟要求的第二種人員佔多數,這樣可以給她多的機會,但世事難料,葉月優現在只希望上天能再多多眷顧她一點?
  依照聯盟統一的招聘要求,聯盟內只招收擁有特殊能力的穿越者或個人資質極為優秀的穿越者。葉月優曾生存的原世界,並不具備能力體系,也沒有科幻、魔幻一類的人物存在,而如今這個世界,總體而言也是比較普通的。
  這就代表了0923分部內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員,基數是非常小的,這樣就讓她和其他人站在了相對平行的起跑線上,她上位的機會也就比較大。
  葉月優的眼中劃過一道火光,不論如何,她現在需要先找到分部的負責人才行,只要給她自薦的機會,她就有信心說服分部長給她一個機會試試。如果沒有猜錯,分部一定會設立在東京,她剛好有一個便宜妹妹在東京上學,借口什麼的,實在是太完美了。
  地毯式搜索,她一寸一寸的把東京翻過來,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一點可用的線索!
  如此想著的葉月優最後確定好自己的物品,才上床準備休息,明天....一切才剛剛開始!
  *
  *
  平井家的早晨,是從一頓美味的早餐開始的。葉月優坐在桌前,笑瞇瞇的說出了自己昨晚構思好的計劃的第一步,她準備去東京探望一下有段日子沒有見面的妹妹。
  「東京?你想去倒是沒什麼,但是百合子......」平井修史的眉微不可見的皺了下,「想看就去看看她吧,也不知道她是抽的哪門子的瘋,到現在為止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真是....」像是說到了什麼令他不滿的事情,平井修史滿臉不快的閉上了嘴。
  葉月優把視線集中在自己的母親身上,結婚後改名為平井明美的葉月優的媽媽只是在最初的時候,詫異了下,接著她就笑著同意了葉月優的請求。
  從繼父手中拿到了平井百合子的電話,葉月在電車上時,還在思考著什麼時候給對方去電才比較合適。她一想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連不喜的情緒都不會隱藏的平井百合子,葉月優的心中就會滋生出微妙的情緒。
  在兩人的父母結婚後,平井百合子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搬到了高中宿舍,像是準備和這個家斷絕關係,她搬走了所有的物品,也沒有再往家裡打過一次電話。葉月優在最初見到平井百合子時,就能看出這對父女感情不好,或者應該說過於淡薄,就像在剛結冰的湖上走路,腳步不小心重一點,湖面上的冰就會破碎掉。
  現在這兩人間的關係已經無法挽回。在平井修史再婚的那一刻期,湖面再也不會結冰了,因為這座湖變成了真正的死水。有了品學兼優的葉月優做比較,平井百合子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葉月優有時候會想對方真是愚蠢的無可救藥,她才多大,才是這種程度的委屈就想著脫離家庭獨立,就算勉強讀完高中,在沒有家庭作為後盾的條件下,大學的生活更是萬分艱難。哼,葉月優低頭笑笑,前提是她有本事考上大學,如果沒記錯,平井百合子的學習成績似乎很差,一直在及格的邊緣徘徊。
  嘛,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反正像平井百合子這種為了一時置氣而毀了自己前程的人,世界上實在是太多了,她葉月優可管不過來。這樣最好,她不需要和對方分享繼父提供資源,只要不擋她的路,誰管平井百合子是死是活?
  愉快的在心裡得出這一結論後,葉月優保持著輕鬆的心情撥通了電話號碼。另一邊的百合子,在手機響後發現是陌生電話時,還是接通電話。
  「パウパウ(喂).....」
  「這個聲音,是百合子沒錯吧,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聽清電話中發出的女聲,百合子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鍋底黑。這個聲音,是明美阿姨的女兒,似乎是叫做葉月優?她怎麼會有我的電話,她找我是有什麼事嗎?紛至沓來的想法充斥在百合子的腦海中,讓她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對方的問題。
  「啊拉,怎麼不說話,是想不起來嗎?百合子還真是健忘.....我是小優姐姐啊,這樣你有沒有印象.....」甜美的女聲再次說道,百合子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你是誰的小優姐姐啊,我可從來沒那麼叫過!
  「有事?」用著自己都不可思議的冷淡口吻詢問了對方的來意,百合子在心中詫異著這不似自己說話時的語氣,一邊卻在默默興奮的覺得這語氣不能再棒!
  『結婚這麼久都沒有主動打電話過來,可見她之前不知道我的號碼。雖然只見一次,但以對方那八面玲瓏的性格,這次的電話很突兀啊,我的手機號應該是今早由爸爸給她的,因為什麼?....她今天才東京這邊應該是有事吧,果然,她找自己肯定沒好事,不理她為妙!』
  一大串文字浮現在百合子的腦海中,在葉月優準備和百合子寒暄前,百合子的大腦卻領先一步大致分析出了對方的目的。一想到剛才那結論是她自己推斷出來的,百合子差點激動的紅了眼眶,15年以來從來沒有這麼聰明過。
  這是怎麼了,誰給她加了智商點嗎?
  「百合子你今天有事嗎,有沒有興趣和我見面聊聊呢?」沒有受到對方冷淡的口氣打擾,葉月優慢慢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百合子在腦中發出一聲嗤笑,騙誰呢?先是和你見面聊聊,然後指不定扯著我去做什麼!一旦和你見面,我這一天都得白搭在你身上,誰有那個時間給你浪費,缺免費導遊兼冤大頭也別把注意打到我頭上來,真當我小你一歲,智商也少你一位嗎?
  百合子在心中發出歎息,原來對方是這個意思嗎!大腦你怎麼了,大腦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一下子智商跳到這麼高的等級,她沒有那個能力駕馭啊!
  「長話短說.....」心裡想著如何拒絕,可嘴上已經做出了回答,百合子真覺得智商一下升高有點突然,讓她有種自己要分裂的錯覺,聰明的大腦,和像是笨蛋的自己,肯定不是一個人。
  葉月優:「........」我擦,這傢伙是怎麼了,平井百合子是這個性格?難道上次見面時,她是在演戲,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之前看到的只是她刻意表現出的假象,擦!要是這樣,她必須重新定義這個人才行。
  「.....沒事,我掛了...」見葉月優不說話,百合子發出最後通牒。
  「百合子.....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我,但是你不想知道修史叔叔他的近況嗎,他其實很想你,也很擔心你.....」發現正常策略行不通,葉月優準備開始使用懷柔手段。
  百合子望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編,你接著編,我不想知道他的近況是真的,他不擔心我才是真的。
  至於想我,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肯定有人忘了葉月優是誰,= =28章出場的算是百合子的姐姐,明明出場挺早的,居然到現在才寫她,她就是20章時,八澤和手塚聊天時說到的那個被分擔的從別的世界來的人口。
  至於名額,呵呵....不要忘了槍哥是怎麼留下來的....
  以及,百合子的記憶開始甦醒(鑒於八澤的契約,百合子甦醒的不是生前的記憶,我只能說到這了)。
  PS,0923分部內,現有成員被招聘原因劃分
  分部部長:手塚國光(第二種)
  死亡勘察員:八澤秀明(第一種)
  危險調查員:平井百合子(第一種)
  待定:迪盧木多(第一種)
  ???(第一種)
  這代表了,葉月優能代替的只有手塚,所以....這基本是個夢,你們覺得呢?

☆、第六十五章

  掛斷電話,百合子先是難以抑制的轉了個圈,然後飛速的掏出了放在書桌上的數學課本,數學對於百合子來講,無疑是天書一般的存在,能夠跟上青學的課還是要歸功於手塚提供的教學筆記。
  如果,如果剛剛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她是真的有變聰明了,那數學書應該也能看懂了吧?
  滿懷期待的閱讀了一頁後,百合子淚流滿面的合上了書。這完全還是看不懂啊,根本沒有變聰明,剛才一定是腦子哪裡抽風了造成了,果然一切只是幻覺。
  摔!這種給了希望又一巴掌拍滅的感覺不要太差,百合子從宿舍走出來時,一直保持著失意體前屈的狀態。心好塞,她再也不相信自己的大腦了!
  依照百合子的原定計劃,今天要前往分部統一集合,幫助手塚整理之前空餘下的資料和文件。百合子也是被通知時,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有設聚點的,一直以為集合地點就是手塚同學家什麼的,其實只是百合子的錯覺。
  而負責接引百合子的是辦理入駐身份後,就一直在分部待命的迪盧木多。百合子看到迪盧木多時,對方習慣性的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同時會調整兩人的距離,迪盧木多總是習慣守在百合子右側後方,這個位置可以全方面照看好前面的人。
  看著騎士的笑容,百合子心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她總覺得迪盧木多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是說不上來,人還是那個人,但就是不同。那雙耀眼的金色雙眸,和之前清朗乾淨的感覺相比,會時不時發出光芒的眼中缺少了某種東西,金色變得純粹,不知名的某物沉澱下來。那種圓潤的感覺消失了,金色變得銳利異常,像是出鞘後無法入鞘的劍,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流血。
  但是對方眼中的信任和柔和還在,他的確是迪盧木多。百合子回以憨厚的笑容,人和人之間的信任,都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不論對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迪盧木多,百合子知道這點,就足夠了。因為是迪盧木多,他永遠都不會傷害我,他的變化或許出於我不知道的原因,但我有耐心等到他願意告訴我的一天,就算他永遠都不說也沒關係,因為這些都沒有完整的迪盧木多來的重要。
  百合子想著,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吶,迪盧木多,今天結束工作後,我們去手塚同學家借廚房,我給你們做我新想出來的菜好不好?」
  看著眼中笑意加深的騎士,百合子也放下了剛才被電話打擾的糟糕情緒。她才不想和葉月優扯上什麼關係呢,剛才大概也是因為這種不喜的情緒阻礙了大腦,才讓自己變的不正常。葉月優願意來東京就來東京,反正她是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的,就算好脾氣如她.....也....
  「......百合子?!」一個略帶有點熟悉的聲音從百合子的背後傳來,迪盧木多眼中的笑意收斂,他的步伐變的緊繃,這是陌生人出現的本能反應。
  百合子:「.........」錯覺吧,為什麼好像聽到了那誰的聲音,別告訴她剛掛了對方的電話,現在真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還真是百合子啊,好巧啊~」
  不要幻想了,這麼自來熟的語氣,她平井百合子至今認識的人中,似乎只有一個人有這個屬性。像是突然帶上了面具,原本洋溢在臉上的微笑通通被百合子收了回去,百合子回頭時,主僕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轍。一個癱著一張臉沒有表情,一個已經不喜的緊皺雙眉了。
  和百合子不同,葉月優在清楚的看清轉過來的人真是百合子後,她不禁激動的在心中握拳一揮!賭對了,在被對方掛了電話後,直接到青學來堵人這個想法果然是正確的,還真的讓她給找到人了。此刻激動萬分的葉月優還沒有注意到百合子身邊站著的人,不然她的情緒肯定會再次大起大落一次。只不過這次不是激動,而是驚嚇。
  快速小跑幾步來到百合子身邊,深怕對方消失的葉月優剛想要寒暄幾句,就看到了沉默的注視著她的迪盧木多。葉月優的瞳孔瞬間放大,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多的幾乎要冒出眼眶,葉月優死死地盯著騎士眼角下的淚痣,然後不死心的巡視了好幾眼騎士身上的休閒西裝,葉月優眼中的糾結和驚慌交錯在一起,像是突然失去了語言功能,眼前的事實噎的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迪盧木多?」聲音很小,但百合子還是聽到了從葉月優口中喊出了騎士的名字。
  百合子的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和騎士對視了一眼後,兩人眼中俱是懷疑和戒備。百合子先開口問道:「你都找到學校來了,到底有什麼事?」
  「啊?」被百合子的話激回了神智,葉月優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紅暈,該死,剛才她怎麼就看著對方發呆了呢?真是該死,為什麼FZ的人物會出現這個世界上?
  「....就是來看看你,百合子你在東京這邊的生活還習慣嗎?」雖然想馬上問出對方和迪盧木多是什麼關係,但葉月優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百合寒暄幾句。
  百合子抽抽嘴角,深呼吸一口氣才把到嘴邊的嘲諷的話憋了回去,「看完了,我挺好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興趣在葉月優身上浪費多餘的時間,百合子向騎士遞了一個顏色過去,兩人直接準備離開。但葉月優卻再次出聲阻攔道:「百合子.....你....」
  「再...見....再見!」葉月優在百合子開始降溫的眼神加持下,只能把原本想說的話吞回到肚子裡,尷尬的笑笑,和對方揮手再見。
  拐過街角,在兩人的身影消失後,葉月優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本來以為要慢慢尋找才能得到分部的線索,如今有這麼個從別的世界而來的活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她要是放棄了,才是真正的笨蛋。雖然搞不清為什麼對方和百合子認識,但此刻被翻湧的氣血控制住的葉月優很難理智的思考這一問題。
  百合子暗歎了口氣,不再想總是打擾自己好心情的人。身旁的騎士微微向後方的某個角落瞄了一眼後,才慢悠悠的收回自己的視線。見主君的眉間隱有愁絲,迪盧木多關切的問道:「您不舒服嗎,還是....因為剛才的人?」
  百合子搖頭,「不舒服什麼的,倒是不至於,就是一看到她,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失敗的人.....」百合子寬慰的笑笑,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對方的心情。
  「啊....怎麼說呢,我們的關係挺微妙的,她是我父親再婚後由母親那一方帶來的女兒,從年齡上講,她算是我的姐姐。」百合子說著話,微微聳了聳肩,繼續道:「和我這個半吊車尾不同,她真的是優秀的自帶聖光啊,嘖嘖,嫉妒什麼倒是不至於,我就是不喜歡她的性格...挺虛偽的,總覺得有點假?」
  百合子撓撓頭髮,仰頭看著騎士道:「還是打住吧,背後議論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迪盧木多的眼中閃過笑意,他接話道:「更準確的說法是懂得為人處世,世故圓滑並不只是成年人的專利。」
  百合子砸吧砸吧嘴巴,表示對迪盧木多的說法很是贊同,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前進,只是苦了尾隨在後的葉月優。
  百合子還好說,天生比較遲鈍,根本沒有注意到葉月優的跟蹤,但迪盧木多不同,在騎士第一次回頭時,葉月優就肯定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但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百合子,像是默許了葉月優的跟蹤,除了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再就沒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葉月優知道自己正在賭博,她根本摸不準對方的態度是什麼意思,等待她的,可能是順利的找到了分部所在,也可能是什麼未知的事實展開。
  在注意到前方有人向著這邊招手時,百合子和葉月優的心情形成了微妙的同步,兩人在同一時間感慨終於到了。等到看清招手的人時,百合子露出了開朗的笑容,葉月優卻像整個人都跌進冰窟裡一樣,連往前走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嘖嘖....你們可以再慢一點嗎!」開口就是指責的話撲面而來,百合子不在意的笑笑,反正八澤說話一直都是這樣子的,沒什麼好在意的。
  八澤見百合子那副不痛不癢的態度,嘴角抽了抽,剛要再開口說上一句,他的神色一變,眼中飛快的劃過一道利光。和站在一旁的騎士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八澤才又換回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他伸手用力揉揉百合子的頭髮,接著瀟灑的轉身而去。
  被弄亂髮型的百合子氣鼓鼓的追著八澤的腳步,迪盧木多笑瞇瞇的跟在最後。在三人的身影全都消失後,葉月優才感覺到自己有了重新呼吸的勇氣。如果說最初看到迪盧木多只是碰運氣的想法,在葉月優看到八澤後,她真的確定分部就在前面。
  那張臉,直到現在還不時的出現在葉月優的噩夢中,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張被聯盟派來處理事情原委的人。美其名曰處理,實際上就是無目的屠殺,連目擊者都被處決掉,活生生用鮮血給土地換了一個顏色的人。她葉月優,不會記錯!                    
作者有話要說:  笨蛋的本質是不會因為甦醒的記憶改變的,百合子你想多了.....
  臥槽,我一直在追的書它完結了,嗷嗷,這種突然好寂寞的感覺,推薦一下《回到過去變成貓》沒看過的親可以考慮一下,挺不錯的!

☆、第六十六章

  葉月優嚥了一口吐沫,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建築,再次努力的做著心理建設。她試圖鼓舞自己前進,但那彷彿融進靈魂的恐懼,阻礙著她。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嘶喊,要離那個怪物遠一點,絕對不可以靠近!
  在樓下不知道徘徊了多久的葉月優沒有注意到有個人在向她慢慢的靠近,她緊咬著嘴唇,滿心的躊躇和不甘都要溢出來。
  「不上去?」突兀的男性嗓音炸響在葉月優的耳邊,她打了一個激靈,心裡有種莫名地心虛感,連忙回頭看去,卻看到了不應該出現的人站在眼前。
  身穿灰色休閒西裝的男子有著對於異性而言致命的吸引力,那張受盡-創-世-主愛戴的英俊容顏彷彿在發光。儘管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滿是冰冷,但葉月優的臉頰還是湧起了生理性的紅暈。
  她想盡辦法用理智說服了身體,和對方拉開了一個安全的社交距離。卻不曾想,她一退,對方反而向前進了幾步,兩人間的距離被弄巧成拙的變得更近。葉月優甚至能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特殊的味道,那種淡淡的腥甜,有讓人目眩神迷的能力。
  在某方面過於稚嫩的葉月優不知道,那是只有在戰場上飽引鮮血的人才能散發出的,無法被清水和時間洗掉,帶著不能死去的執念而存活於世,被死神劃在黑名單之上的人們特有的氣息。
  迪盧木多看向葉月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種無機質的物品,看似透著寒意,其實那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迪盧木多勾起嘴角,道:「跟我來吧,你的目的不就是於此嗎?」
  坦蕩的背影映入到葉月優的眼中,對方沒有等她的意思,此刻再不追去,她或許就會錯失這輩子最重要的機會。想罷,葉月優沒有時間思考這件事的性質,全憑本能的追了上去。跟隨著迪盧木多的身影一路向上時,葉月優的心情難免忐忑。
  被對方引領著進入到某個透著特別氣息的房間時,葉月優的呼吸開始變的急促,她握著拳盡量不讓自己緊張。富麗堂皇的工作間,好像在告訴著葉月優心中的猜測的某種可能是正確的。她的興奮感在看到坐在沙發上某個懶洋洋的身影時,又重新跌回了現實。
  葉月優瞳孔中的恐懼蔓延到全身,房間內只有四個人,帶她過來的迪盧木多滿臉冰冷,沙發上的怪物她不敢靠近,一直在桌前審閱資料的人被電腦擋住了面貌,最後僅剩的唯一選擇,因為恐懼,葉月優靠近了坐在角落的一直笑瞇瞇的黑髮青年。
  在她靠近的瞬間,葉月優有種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身上的感覺,但僅是一瞬。黑髮青年沒有做出了什麼不喜的反應,他一直都保持著笑容。如果葉月優能再更仔細一點,就會發現那一瞬的眾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中,各自都飽含深意。
  屋內一時間非常的安靜,沒有人說話,只有在電腦桌前辦公的人時不時的翻閱著紙張的聲音,還有....葉月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啪!
  葉月優趕緊集中全部的精神,電腦桌前的人終於合上了辦公的電腦,他的容顏終於清楚的映入到葉月優的眼中。
  望著那雙深沉的眼眸,眼鏡根本無法阻止他眼中暗含的犀利目光,葉月優此刻突然緊張的連手腳都控制不好。幻想了一千種答案,也沒有想到最後的選項會是這個?
  葉月優不是傻子,在確定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眼前的人真的是青學的部長手塚國光的那一刻,她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想給這位穿越者前輩一個好的印象。
  「葉月優......對吧?」不似少年更接近於青年的嗓音喚出了自己的名字,葉月優慶幸自己已經收攏了心神,她在第一時間回道:「是的....我是!」
  那聲音透著少女特有的嬌嫩和朝氣,會讓聽的人有種非常悅耳的感覺。
  手塚推推眼鏡,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道:「你的申請,三次都是我駁回的,我相信人公系統已經交代的非常清楚了。你還有什麼疑問?」
  葉月優一呆,萬沒有想到上來就是直奔主題的話,她腦子一轉根本想不出合適的社交辭令,身體遵從了本能,「為什麼啊,我認為我很優秀!」
  話出口她自己先呆了3秒,然後一臉狼狽的低下頭。太糟糕了,剛才一衝動就用了置疑的口氣,這可不是她應該說的話,快想,快想要怎麼補救?!
  「優秀?」用著疑問的語氣了重複了這個詞語,手塚點點桌子,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桌上的資料,「......認真的?」
  ?葉月優不明所以的看著手塚,像是沒聽懂對方的意思。
  一直握在沙發上看戲的八澤微微瞇了瞇眼睛,他緩緩的咧開了嘴角,「他說你是認真的嗎?解釋一下,就是他認為你並不優秀.....」
  冷場.....
  屋內的氣氛因為八澤的話再次陷入了尷尬的處境,葉月優想要不在意的笑笑,但完全做不到。八澤的話觸到了葉月優,她一直認為自己很優秀,而事實上她也一直都非常的出色。
  「咳咳,差不多....你的資料我都看過,我以為比起能力不合格,招聘職位已滿員這個拒絕你的理由,會讓你比較容易接受.....」習慣每一句話都直戳重點的手塚這一解釋,葉月優連抽動面部肌肉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眼睛就那樣死死地盯著手塚,像是完全不相信對方的話。手塚眼中的犀利此刻被他收攏,這讓他看起來無害了些,看著眼前這位用不善的眼神盯著他的女生,手塚有些無奈。
  「這算什麼....騙人的吧....」喃喃的自語聲在房間內被無限的放大,很顯然這個結論葉月優無法接受。她很想要為自己爭取,但手塚的一席話,簡簡單單的摧毀了她長久以來建築的自信。人的自我防禦機制就是這麼脆弱的玩意,一旦被抓到了心裡縫隙,分分鐘就會碎成渣渣。
  葉月優半張著嘴巴,想著該怎麼說才能勸服對方,給她個機會啊,只要給她一個能證明自己的機會,她一定可以證明給他們看得,她很優秀的!
  「真是難看啊.....這樣子還真是難看.....」勾起的嘴角慢慢變平,八澤的嘲諷在這一刻再次開啟,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那抹高傲深深的刺痛了葉月優的心。本就不甘的心彷彿架上了一個燒著旺火的爐子,憤怒在燃燒,理智在慢慢減退。
  「讓我試試,請讓我試試.....分部的工作,不論什麼都好,請讓我來試試,我一定能完成的!」應和著心中的怒吼,葉月的話成功了吸引到了房間內所有人的視線。
  此刻的手塚完全是一臉不想再解釋什麼的表情,倒是八澤的眼中多了一抹興趣盎然,「你這台詞,我擦....你以為這是少年漫畫嗎?!」
  「你以為你是誰?給你個機會,喂....是中二夢還沒有醒過來嗎,你想要機會就給你,你是漫畫裡的主角,還是作者眼中的寶貝,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一切的劇情靠主角來展開,那是在漫畫中才會有的事情吧?」八澤的話裡帶著諷刺滿滿的笑,那一聲聲的嗤笑不斷的刺激著葉月優的心臟。
  「聽的懂人話吧?我的意思是說,你算什麼?」
  「八澤!」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個低沉一個悅耳,被打斷的八澤臉上帶了點不悅,「怎麼,不能說啊,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哪錯了,這麼個沒價值的廢物,換成別的分部也不會要,更何況,她前科纍纍!」
  「八澤.....」手塚的語氣中已是帶了滿滿的無奈,「別說多餘的事情,還有....她怎麼說也是女性,差不多一點行嗎?」
  說是這麼說,但看著眼淚在眼眶內不斷打轉的葉月優,在場的幾人卻都沒有上前安慰一下的意思。
  葉月優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這種羞恥感是有多久沒有嘗過了?最初在學校內認識了那位大小姐後,她就憑著對方的家世一路走了過來,哪怕是後來重新復活,她也找到了能為自己遮擋風雨的人。葉月優總能在最恰當的環境裡,找到那個心甘情願為她付出的人,這種挫敗感....是已經被人寵壞的葉月優不能承受的打擊。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她沒有任何的根基,可惡.....
  「對,就是這個眼神,只要你還有著這種眼神,你永遠都會被聯盟拒之門外!」儘管低著頭,但對於惡意的情緒異常敏感的八澤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對方情緒的變化。
  八澤搖晃著手指,絲毫沒有給女性留面子的準備,「你那個眼神啊,好像在說『你給老子等著,等我有能力弄死你的時候,你就死定了!』呵呵....」
  呵呵兩個字的威力驚人,葉月優的表情僵住,既然被抓到索性就不再掩飾的葉月優,那雙佈滿陰沉的眼望著幾人,「.....說我前科纍纍,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葉月優在作死,她作完死就可以拜拜了....
  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我以為』,以為的可不是客觀事實,= =誰有那個本事四海望去都是你媽,所有人都得慣著你,做夢呢吧?

☆、第六十七章

  八澤砸吧砸吧嘴巴,嘟囔道:「我突然想到一句特別適合用在這裡的句子...」
  手塚飛快的掃視了一眼黑色不斷在臉上醞釀的葉月優,最後決定無視她,「什麼,說來聽聽?」
  「.....現在不是說的時候,先把這件事解決吧!」八澤含糊過去,他用手指敲敲額頭,一副頭痛到極點的神色,「話說,誰來解釋?」
  手塚:「...............」
  迪盧木多:「..................」
  「呵呵....你們不說,可就我來嘍~」被葉月優認為相對比較和善的黑髮青年終於開口,不說在場的幾人各是什麼感受。在黑髮青年開口的瞬間,八澤用手摀住了自己的肚子,他臉上突然閃現的痛楚幾乎讓人以為他有什麼十分嚴重的胃病病史。
  只有手塚冷淡的撇了一眼後,打趣道:「怎麼....要生了?」
  「.......生了也不是你的!」儘管臉上滿是痛楚,但依舊嘴上不饒人的八澤立馬回道,像是開口說話扯到了上半身的肌肉,他的臉頰開始小幅度的抽搐。
  手塚歎了口氣,無奈道:「這神經性胃痙攣的毛病居然隨著身體的改變,被你帶了過來嗎?」
  八澤呲牙,面上露出不屑來掩飾自己的病發後的困窘,「閉嘴!給我圓潤的滾過去解釋!」
  手塚一揚下巴,指著一副躍躍欲試的人,直接推卸責任道:「不是有人想要說嗎,我讓著他.....」
  「夠了!你們準備無視我到什麼程度!」一直得不到明確解答的葉月優突然發難,猛地提高的女性嗓音仿若劃在玻璃上時發出的刺耳的聲響,一時間難受得令幾人不約而同的微皺了下眉。
  維持著沉默寡言的形象騎士,以著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迅速瞄了一眼天花板上方的某個角落,騎士小聲呢喃著,「可以引發人本性的魔法,效果....真是拔群!」
  「咳.....你真想要知道?」黑髮青年在葉月優即將被怒火燃燒殆盡大腦前,再一次發出了詢問。他的眼睛微微閃光,嘴角的幅度恰到好處,彷彿某種無聲的邀請,一旦踏入陷阱,就會一輩子無法逃脫。
  葉月優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保持住理智,巨大的失落感和憤怒包圍在她身邊,她用力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我確定,請....拜託了!」
  「嘖嘖.....」黑髮青年遺憾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葉月優沒有聽清黑髮青年說的什麼,但她卻敏銳的注意到,被手塚稱作八澤的人,他的身體似乎變的更加僵硬。
  「嘖嘖.....是到地獄來的好苗子....真是可惜了....」
  「好吧....我滿足你...」說著話,黑髮青年笑著摸著下巴道:「啊,還沒有自我介紹,雖然知道以後我們或許不會有再次見面的機會,但還是應該把我的名字告訴你....」青年歪歪腦袋,臉上儘是一臉的純真笑容,「我是千地,請多關照!」
  「咳咳,那麼我們回歸正題,資料給我....」千地伸手要來了手塚擺在桌面上一直在翻看的夾子,他低頭看了一眼資料,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葉月...優?你真的不明白我們所說的前科纍纍是什麼意思,你從來都沒有自我檢討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千地的兩個疑問砸向對方,漆黑無比的雙眼彷彿能夠吞噬一切,那雙眼睛在說,『我再給你懺悔改過的機會,好好的想一想吧,愚蠢的人類!』
  葉月優一驚,自己做過些什麼?她做了些什麼嗎.....不,她..她沒有做過什麼!一直以來她都努力的生活著,為了生活的更好,走的更遠,站的更高,她一直都以著非常虔誠的態度認真的對待著生命?這樣,有錯嗎?
  千地支著下巴,不動聲色的看著臉色不斷變化的葉月,他的眼眸深處劃過一道無聊,「唔...果然還是像她那種願意付出的人更有意思,自私的傢伙全世界那麼多,這個也一樣....人啊...」
  「想不起來,還是不願意回想,你的人生中從未犯下過什麼值得你懺悔改過的事情?」千地說話的時候十分神聖,彷彿自帶著迷之聖光,只是可惜在場的除了葉月,都是知道千地本質的人,不能讓千地收穫幾位虔誠的教徒。
  葉月優咬著嘴唇不說話,千地撇嘴一笑,「不想說,那我來...」
  這一次千地沒有再伸手,他直接拿過了已經被手塚關機的筆記本電腦,淡定的打開電腦,然後等著跳轉到正常的操作界面。此時的八澤一臉青色,活像是中毒晚期的症狀,八澤拍拍手塚的肩膀道:「我現在閃,行不行?說實話,這是我兩輩子最不想喚起的黑歷史,你知道當初那種老子被耍了的心情,是用了多久才被治癒的吧?」
  手塚冰冷似刀的眼神砍在八澤身上,「哼....說得好像我沒有經歷過似的....」
  被不留情面的嗆了回來,八澤蔫蔫的倒回沙發上,他看著可以用興高采烈來形容的千地,嘴角抽了一下,「呵呵....希望你的黑歷史不是那麼慘烈...」
  「啊....找到了!」千地的聲音明顯向上揚了不止一個音節,「哈?兩份資料啊,先看第一份好啦....」
  吵雜的聲音從電腦出發出,千地把電腦擺過來正對著葉月優,他欣賞著對方正在施展的迅速變臉絕技,道:「撒~來看看吧,最初的自己,你是不是已經快忘了?」
  剛剛才在沙發上裝死的八澤也躥了過來,到底是沒忍住好奇心,八澤看到正在播放的畫面第一眼,就直接評論道:「哎?你是被燒死的,那不是很疼,幸好幸好....」
  八澤的頭部遭受了一擊拍打,他呲著牙正要還手時,動手的手塚邊活動著手腕,還不忘加重了眼底暗藏的威脅,「老實看你的!......空難去世,這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只見電腦上播放的畫面中,幾十位衣著狼狽的人小範圍的分散著,他們的表情驚恐交加,唯一一個服裝完好的人,清冷的開口道:「想知道嗎,最後的名額要如何獲得?」
  「不要看!不要,不可以!!!」比剛才尖叫還要刺耳百倍的喊聲從葉月優的口中發出,她想要搶奪電腦的動作直接被千地攔了下來,他看著臉上五官幾乎都要扭曲的葉月優,不明所以的問道:「你不是沒有需要懺悔的事情嗎,你在怕什麼?」
  八澤就像是沒有受到波及一般,他打量著屏幕上的人,兀自嘟囔著,「性別應該沒有變化,女的就那麼幾個,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人了,到底是哪一個?」
  修長有力的手指點著屏幕上唯一一個躲在同伴背後看不清長相的女性,「這個,一會有正臉。」
  「......你這算不算劇透?」八澤回頭望著一臉無辜的手塚,手塚指著屏幕上的人繼續道:「看完以後的感想只有一個,論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程度,我輸了...」
  八澤倒吸了口冷氣,看了眼臉色煞白的葉月,喃喃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最毒莫過婦人心.....古人成不欺我....」
  「.....八澤.....你歪樓了....」
  葉月優踉踉蹌蹌的退了幾步,她的身體緊貼著牆壁,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端讓她恐懼的事物,不斷的搖著頭,「不....怎麼會....這是?」
  「這個呀....你們復活試煉時的錄像啊,每一個人都有的,他們也有。」千地說完,抬起手點了點一旁充當背景的手塚和八澤。
  此時畫面已經播放到最後的比賽,面容狼狽的兩名女性面對面站好,八澤天外之音傳入葉月優的耳中,「我擦,不得了,最後留下的居然都是女的!」,葉月優死死地閉著眼睛,她用力的堵著自己的雙耳,但這沒有效果,電腦中傳出的聲音還是傳到她的耳中。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你自己太笨了,怨得了誰啊!?.......」面容清秀的女性扭曲的說著,她手中的匕首死死地釘入摯友的胸膛,對方疼的根本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粗重的喘息聲,然後呼吸開始變得微弱,最後徹底斷絕了生機。
  「吶,是我贏了吧,我可以復活?」最後的贏家待呼吸平穩後,一邊擦拭著手中的鮮血,向一邊始終在圍觀記錄的工作人員問道。
  「可以,恭喜你,新的穿越者。」除了解釋規則外沒有一句廢話的工作人員合上了手中不斷記錄的筆記,他向女人點點頭,接著轉眼就消失不見,畫面內只留下幾具屍體,和一個神情呆滯的女人。
  畫面到這裡停頓了下,千地道:「後面還有噢,接下來可是你不知道的故事,不準備看看?」
  接著吵鬧聲再起,工作人員一臉寒氣的走進一間人數眾多的工作室內,周圍不斷穿行的人們身上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制服,有人笑嘻嘻的衝他打招呼,「回來了,這次怎麼樣,有沒有好苗子?」
  「別問了,看他臉黑成那個樣子,就知道結果了....」有人小聲道。
  「嘖嘖,我覺得有蠢貨觸了老大的眉頭,是不是最後又是全滅,只有一個人苟活的結局,不然老大臉能黑成那個樣子?」另外一個人煞有其事的道。
  把本子砸在桌面上,被稱為眾人稱為『老大』的工作人員臉色凝重,他打開本子開始記錄數據,嘴上不斷的嘮叨著什麼,一時間周圍的人因為好奇小心地靠近。
  「忘恩負義、手段狠毒激進、心機城府過深、能忍夠狠,嘖...這麼個玩意居然贏到了最後!」
  因著他的評價,有人終於開口問道:「老大,你不滿意這次的對象,那把人發配到哪去?」
  「哪?這麼個白眼狼的玩意,隨便找個邊緣世界扔過去,把她所有的罪行記錄在案,以後不論她到哪個世界,一律永不錄用,等級評價不合格...不,改成品格人品均不佳,重點防範對象,好啦,先這樣吧!」老大一口氣說完,衝著拍攝的方向大喊道:「把同步跟蹤關掉,這個就到這!」
  電腦上的畫面戛然而止,千地笑瞇瞇的放下電腦,看著葉月優一臉比死了至親還要痛苦的臉,笑著落井下石道:「就是這樣,我想視頻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請恕我們無法聘請你加入。」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騙人的,絕對是騙人的!!!」葉月優劇烈的搖著頭,完全不聽千地說話。
  「哈....還真是慘烈到家的黑歷史,這種瞬間被治癒的酸爽感....是吧?」說著話,八澤用手肘推推面無表情的手塚,後者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呼....呼.....是他說的....當初是他說的,為了名額可以不顧一切....」葉月優喘著粗氣道,「啊....可以拋棄人世的道德倫常....」八澤接話道,再次不死心的推推手塚,手塚無奈的繼續道:「可以濫殺無辜,只要能贏...」
  「把阻礙你的所有人都殺掉也沒有關係,如果那樣最後你可以獲勝,這是被允許的!」八澤板著一張不堪回首的面癱臉道。
  「不論是陰謀還是陽謀,我們只需要最後的唯一贏家,這是我們的底限,也是我們的要求。」應和著八澤,手塚說完了本該由葉月優說出的台詞。
  「對啊,當初是他說的,我只是照他說的那樣做了!」像是找到了同伴,葉月優想要上前拽住手塚的手臂,被手塚眼疾手快的躲了過去。
  八澤無奈的搖著頭,「你看....這才是正常的反應,當初能看到漏洞,解析出潛台詞的你是有變態,啊?」
  「所以...」手塚推推眼鏡,一臉淡定回道:「最後是我贏了,我只是做出了正確的決策,選擇了正確的路....而已。」
  一旁的圍觀的千地補刀道:「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啊.....那傢伙選人最重視人品,就算是笨蛋,他也會給輸掉的人一個反轉的機會,他喜歡靈魂剔透的人,他能接受人生來帶有的原罪,但拒絕被原罪浸染過度的靈魂。」
  千地指著精神即將崩潰的葉月優道:「所以,你不合格!」
  「騙人....騙人...那我算什麼,我做的一切算是什麼,她的死呢?那麼多的血,那麼....」葉月優此刻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重活一次的人生,一切的開始都是以親手殺死摯友為起點。她為了活下去,殺死了一直幫助保護自己的摯友,現在.....哈哈....這算什麼....
  「人想要活下去,從來都沒有錯。但為了活下去,而捨棄了良知和道德底線的人,聯盟不會要。」手塚在說話時神色冰冷,他的眼中毫無同情,「說到底,你也只是咎由自取,怪得了誰呢?」
  葉月優抬頭和那雙眼睛對視,儘管深邃,但那雙眼睛的深處是坦蕩而明亮的,「我承認,我也只是普通人,不擇手段那種事我也會做,但絕對不能做的事情我心裡清楚,這場博弈,是你輸了!」
  葉月優被手塚說的的一番話震住,博弈,呵呵....
  她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道辯論題目,『你乘坐的客車因為事故跌落山崖,只有你一位倖存者,車上沒有食物,你只有選擇吃車上死去的人的屍體或是山底的石頭為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為什麼?』
  葉月優自己的答案是前者,她理所當然的為著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機沖昏了頭腦,啃食著同伴,把她利用搾乾到最後一絲價值不剩,才丟棄掉。這種人,太多太多....但十分可惜,聯盟想要的,是能在最危機的時刻也能堅守道德底線的人,他可以是個一根筋的笨蛋,也可以是個聰慧銳敏的看透棋局的天才。
  最殘酷的,就是葉月優永遠都是前者,她只是個.....最終敗給了求生本能的人?
  有的時候,人其實不如野獸,因為恩將仇報這種狗血劇情,只會發生在人和人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差不多就可以和葉月優說再見了,他們看得內容就是20章百合子夢到的後續,應該是?
  ok,更完,我飄去看《光能使者》的OVA了,其實好想吐槽的說,隔了這麼多年才知道原來它是有OVA的,真是滿滿的童年!

☆、第六十八章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純粹的惡,也沒有完美無缺的善......說到底,人類這種生物,一旦追隨著本我開始行動.....呵呵.....人類啊....」嘲諷般的話語想也知道出自於現場唯一一位非人類的種族口中。
  價值觀崩塌,精神支柱碎個徹底,現在只要在輕輕的放上一根稻草,說不定她就會真的壞掉?
  惡魔這種生物,尋找著人類最脆弱的精神縫隙,然後悄悄的逼近,在話語外裹上甜到膩人的楓糖,一點點誘惑著愚蠢的人類慢慢吃下去,直到語言融入身體,靈魂徹底墮落。
  千地在笑,他看著葉月優的目光就彷彿找到了新的好玩的玩具,爽朗的笑容下能看到潔白的牙齒,嘴唇一張一合間,明明看不到什麼東西,卻讓人覺得那雙利齒在撕咬著什麼。繼續充當背景板的三人組,絲毫沒有摻合進來的意思。尤其是八澤,看到千地出現了他最熟悉的要坑死人的笑容,八澤簡直恨不得會穿牆術趕緊離開這個房間。
  千地慢慢走到葉月優的身邊,神態溫柔的輕拍了下少女的肩膀,示意她抬頭,兩人的視線交匯時,千地能清楚的看清對方眼中的迷茫和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迷茫和恐懼都好理解,她有什麼好委屈的,世界的基礎原則不就是弱肉強食嗎,弱者可沒有提出要求的權力。
  「哈哈.....我是不是就是個笑話,一個惹人發笑的小丑?!」和葉月優挨得最近的千地,聽到她在自言自語著說著什麼。
  千地伸手戳戳葉月優的臉頰,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可以重來哦,想要重新開始也是可以的~」
  !
  「什麼.....你說什麼?」根本不敢相信耳朵裡聽到的話,葉月優抬頭和千地對視時,她死死地盯著千地的眼睛,深怕對方是在說謊。
  千地笑瞇瞇的重複道:「我說.....你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只不過條件有點苛刻....」
  「條件,什麼條件!?」不等千地說完,葉月優已經緊握住千地的衣袖,好像是害怕對方突然消失似的。千地沒有掙扎,他輕輕的拉過少女的手掌放在手中仔細的握好,再次重申道:「可以重來哦,你的人生!」
  望著葉月優自己到惡魔面前作死這一幕,八澤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了,他小聲的嘟囔著,「天上不會掉餡餅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的.....」一直都沒怎麼開口說話的騎士突然說道,他看著葉月優因為千地的話而漸漸變亮的眼眸,迪盧木多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憐憫。他道:「在最需要冷靜思考時,把重要的決策交給所謂的命運,一邊隨波逐流,一邊怨天尤人。不是不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而是心裡總會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也許....我是不一樣的呢?這種妄想支配著她的大腦,看,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我還有翻盤的機會,對於世界、神明來說,我果然是不一樣的,我果然還是幸運的!」
  說著話,迪盧木多再次瞄了一眼刻著魔法陣的角落,「這種世界以我為中心的心態,一般脫離了童年期就會痊癒了才對。看樣子那個魔法不僅僅是釋放出人心底內最本質的人性啊....」
  「這並不矛盾.....」手塚說話時,已經收拾好了被千地翻的一片狼藉的資料,「那不是退行,人的本我就是那樣子的,遵循著讓自己快樂的原則,滿足心底的所有願望。千地只是找了一個好的切入點.....」
  雖是嘴上這麼說,但看著千地那越來越膩人的笑容,淡定如手塚,心裡都有不好的預感,「希望別把事情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很擅長吧,可以輕而易舉的拿到陌生人的好感,成為好友也只是時間問題,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和機會,任何人的真心都能攻克嗎?」說這話時,千地慢慢的順著葉月優的頭髮,他的動作十分輕柔,慢慢撫慰了對方崩潰的精神。
  「這不是諷刺哦,是實實在在的誇獎,畢竟對於現代人而言,防禦心理都很強,人和人之間就像是一個個佈滿武器警戒線的國家,大家各自為戰,誰都不是盟友。到最後,只有利益才是真正永恆的存在.....」看著少女完全冷靜下來,千地開始繼續話題,「所以,如果你能再得到一個人的真心相待,你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抹消!」
  「......之後呢,如果我得到了那個人的真心,我會?」葉月優問的小心翼翼,這算不算是老天對她的厚愛,最後還是給她留了一條路?
  「那樣就行了,過程我無所謂,隨便你是以心換心還是將心比心,只要你的任務目標真的從內心深處接納了你,你就可以重新來過!」千地這話說的豪邁萬千,一點都不擔心萬一出現以後打臉的可能。
  「......就這麼簡單?」葉月優不相信,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只要做到這種程度就可以翻盤讓一切重來,這....有點難以相信。
  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能力太強,還是人命太過不值錢,完全無法對等的兩樣事物居然在這一刻劃上了等號。葉月優不禁有點小小奢望,如果進行的順利,那豈不是真的回到了她最想要的起點。
  真的可以重新來過?
  葉月優的眼中再次迸發出了璀璨的光亮,她想試試。
  「撒~這個任務很容易吧,你需要得到真心的對象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身份方面我都會為你安排好!」千地把葉月優扶好,不理會背景板三人組,直接開啟了專供他使用的次元門,朱紅色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眼前,大家的想法各不相同。
  葉月優看向千地的視線變得更加炙熱,她對於千地說的話又多了一份信心。被千地輕輕摟在懷裡的葉月優直到離開這個世界,都沒有再和背景三人組做出眼神交流。
  砰!朱紅色的大門閉合,因為沒有消失,三人組心裡明白千地這是去了還要回來的節奏,他們在不得已的等待中,彼此相對無言。隨著千地的消失,一直在天花板角落不斷轉動的魔法陣,終於停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當千地再次開門回到房間內時,三人看向千地的眼神中,都亮了那麼一下下。
  最沉不住氣的八澤開口道:「搞定沒,千地你把人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千地不答,越過了擋路的八澤直奔他雕刻魔法陣的位置,手指小心地撫摸上去,被手指覆蓋的區域散發出黑霧般的氣體,千地的手掌撤離時,那處天花板已經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輕鬆的一跳,當雙腳穩穩的站在地面上後,千地才空出了回答八澤問題的機會,「那個啊,我並不是在說笑啊,如果她真的能拿到我指定人物的真心相待,為她破一次例也是可以的~」
  「什麼,你腦子又被熱水澆了?!」八澤的回答永遠都透露出他本人的特質,時刻都不忘記刷新一下仇恨值。
  「對象是誰?」手塚則比八澤冷靜太多,反正人已經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他就當是禮節性的問一下好啦。
  對此,迪盧木多只是雙手抱胸,給了千地一個冷冷的嗤笑,總之沒好事就對了!
  「這個嘛~你們要相信我啊,對方真的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名字也非常的可愛,可符香,是不是很可愛?」
  嘎吱嘎吱.....八澤僵硬的轉動著頭顱,「....她姓風浦?」
  風浦可符香...把完整的名字連接起來,手塚的大腦也稍稍停頓了幾秒。千地嘴角的笑容不變,「好像是,你也知道對方是普通人對吧,我這次可是沒有耍任何花招的!」
  八澤蹭蹭向後退了好幾步,他嚥了一口吐沫,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微微顫抖,「手..塚,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手塚沒回答,他只是僵著一張臉打量著千地,手塚在心中反思,自己絕對沒有做過什麼得罪對方的事吧?這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根本就是抱著一堆糧草壓在了瀕死的駱駝身上。
  「風浦可符香....是誰?」會這麼問的只有迪盧木多,他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讓八澤、手塚接連變了臉色。
  八澤心有餘悸的拍拍騎士的肩膀,「之前說的我想到的那句特別應景的話,現在可以說了...」顯然是不想深入那位女子高中生的談話,八澤十分生硬的轉換著話題。
  「說!」手塚很給面子的配合著八澤,他也同樣不想提起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
  迪盧木多:「...............」你們這樣,只會讓我更好奇這個風浦可符香的身份?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想要得到從頭到腳黑到靈魂骨子裡的純黑少女的真心,呵呵,給她下輩子的時間也不可能。
  這倒真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回歸百合子線....
  看過《絕望老師》系列的,應該知道風浦可符香(筆名)是誰?沒看過的也不要緊,總之那是個真純黑的少女,黑到骨子裡的那種!

☆、第六十九章

  百合子面前的男人一臉爽朗的笑容,他用著親切的態度大力的拍著百合子的肩膀,因為受力過重而不斷搖擺的肩膀讓百合子體會到類似於肩膀脫臼的體驗。她幾次都想要打斷男人的動作,但在觸及到男人臉上的笑容後,本應抗拒的身體慢慢軟化了下來。
  雖然動作有些粗糙,但百合子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和高興自己的到來。
  因為什麼呢?
  她手中給男人送過來的東西嗎,還是其他的原因.....百合子不懂。
  「那個.....」不得已,百合子還是出聲打斷了男人的動作,她把一直背在肩膀上的書包卸了下來,直接遞給他。
  「葛立馬先生....是吧?這是你的.....恩....你懂的,這是你需要的東西。」說的有些含糊不清,由聯盟下達的第二次任務依舊是簡單的到達世界派送物品,將書包交給眼前這位名叫葛立馬的人,百合子此次的任務便宣告完結。
  葛立馬接過書包,把書包背在另一側的肩膀上,百合子背起來合適的書包換到他身上,就顯得頗為搞笑,這個年近中年的男人有著和百合子極為懸殊的身高。尤其是在他肩膀的另一側上背著一個適合他身高的運動背包的襯托下,百合子遞給他的背包,背起來堪堪到他胸口的位置,就像是大人背著兒童書包的感覺。
  百合子:「................」這種不協調感意外的有點不爽,果然是自己太矮了嗎?
  「.....還是給我吧,我再幫你背一會.....」實在是看不下去,百合子最終接回背包自己背到肩上。和上一次不同,百合子也不知道背包裡裝的什麼,只能確定不是很重。
  和迪盧木多一起趕到集合地點後,百合子被手塚直接丟過來的書包砸暈了,心裡還沒搞明白是什麼情況,眼前就出現了曾經使用過的穿越世界的道具之門,身後一個輕柔的力量輕輕把百合子向前一推,然後百合子聽見了手塚同學的交代。
  「把書包交給叫做葛立馬的人....可以的話,多待一陣再回來....」
  接著,世界變化。比上一次待遇好的地方......是這個世界沒有戰亂......但,並不在日本的國境內。百合子初到這個世界時,整個人都處於抓狂狀態。陌生的語言充斥在百合子的耳中,憑著自己那不入流的英語水平,百合子可以確定周圍的人說的絕對不是英語,但人們又幾乎都是白種人,百合子也搞不懂自己是在什麼地方了?
  就在此時,一個陌生人出現在百合子的面前。他的年齡看起來是百合子應該喊叔叔的級別,但考慮到白種人比較顯老這一問題,百合子心裡也下不了定論。走過來的人身上穿著紫色的襯衫,下半身是淺色的褲子,外加腳底下一雙棕色的皮鞋。他左側的肩膀上,還背著一個橢圓形的運動背包。至於五官,在百合子看來,挺普通的,換一個詞表示,就是長了一張路人臉。
  百合子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只不過是幾次的穿越世界下來,讓她積累出了一點小小的經驗,每到一個陌生的世界時,處於世界中心的人們,比較統一的特點就是最起碼長了一張辨識度非常高的臉,換句話說,都長的很帥!也就是說,偏於路人的長相,應該只是普通人。
  但就在百合子心裡已經得出這個結論時,男人偏偏走到了百合子的身前,他微微彎腰,臉上出現了乾淨的笑容,他一開口就徹底驚艷了百合子,因為男人會說一口流利的日語,非常的標準,好聽的百合子差點哭出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不帶任何方言口音的日語,再配上男人乾淨的笑容,一下子治癒了百合子慌亂的心情。
  百合子剛一張開嘴巴,又無可奈何的合上,她能說什麼,這裡是哪裡,能不能幫我找一個叫葛立馬的人,我有東西需要交給他。世界這麼大,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為什麼要幫助你呢?
  百合子羞紅了臉頰,硬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再次笑笑,繼續道:「那麼,我再問的仔細一點,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女孩?」
  百合子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她的反應換來了男人更加開懷的大笑。「抱歉,抱歉,我就是葛立馬,實在是這次的來的人有點天然的太可愛了,哈哈...真是抱歉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男人的手落在百合子身上的力度可不能如此解釋。受困於手塚同學的交代,雖然自己可以馬上回去,但百合子決定還是在這個世界再待上一陣。其實還有一件事情讓百合子介懷,總覺得那三個人一定有事情瞞著她,好像她在那裡,就會影響到什麼計劃的實施似的,百合子嚴重覺得自己是被敷衍的趕了出來。
  不得已和這個叫做葛立馬的人同行,但因為對方之前過於用力的問候,百合子和對方走的這一路上,說的話寥寥無幾。
  「...你是危險調查員吧?」
  「.....恩」
  「你看起來可真小,不到18歲吧?」
  「.....是的....」
  .........................
  如此這般簡單的一問一答,對方問的問題幾乎都可以有是或否來回答,而且答案非常碰巧的幾乎都是『是』,慢慢的就讓百合子陷入到一種反射中。
  「年紀這麼小,就能獨自出來做任務,你一定非常優秀吧!」頭一次用了感歎句,而且是帶著讚美的陳述語句。
  但百合子根本沒注意他說什麼,身體進入反射狀態後,直接道:「是....等等,你剛才說什麼?」等到回答了『是』後,百合子才驚覺出問題的不對勁,剛才的句子好像不是疑問句啊?!
  葛立馬歪頭看著面帶疑惑的百合子,笑著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這麼心不在焉,是有什麼困擾你的事情嗎?」
  百合子:「............」不對!我問的是剛才,不是讓你繼續....
  「算了,很明顯嗎?」百合子有點無精打采的問道。
  葛立馬點頭,肯定地道:「你就差在腦門上寫字,『我有心事』外加一堆的感歎號了,你說這算明顯嗎?」
  百合子抽抽嘴角,不著痕跡在他身上打下了腹黑的標記牌,這種像是在和不二同學相處的感覺不要太強烈。
  葛立馬伸手拍拍百合子的頭頂,這次的力度要遠小於剛才拍肩膀的力度,「感情這東西,如果不說來,你就會變得再也說不出來了。」葛立馬用著過來人的語氣勸慰著百合子,他的眼睛不大,配合著路人臉反而讓那雙眼睛增色了不少。漂亮璀璨的藍色,在微微的發著光。
  或許是真的出於人類渴望發洩痛苦、想要傾訴的願望,百合子心底死死閉合的大門,悄悄的開了一個縫。不大,但足以傾斜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情緒。
  百合子低著頭,用著微弱的聲音道:「....我只是笨了一點,但我不是傻子,想明白一些事情,可能需要比一般人更多的時間,但我.....」
  葛立馬沒說話,只是用著鼓勵的目光注視著百合子。百合子掙扎著,即使心裡真的得出了結論,但只要不說出口,就總能欺騙自己說不知道。一旦開口說出來,這種自我欺騙就必須停止。
  「穿越者....名額....世界的身份....慢慢的把所有的條件組合在一起,即便是我這樣的笨蛋,想要得到真相也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為什麼....聯盟要舉行那麼殘酷的比賽,想要活下去啊,不想死啊....什麼的!.....可是為什麼呢?我是輸了吧....肯定輸了.....因為夢裡看到的,最後的贏家另有其人啊.....所以呢?我為什麼會活著,為什麼呢?」
  「吶.....是不是我做了什麼十分卑劣的事情,搶奪走了不屬於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活了過來?」一直一直不斷在心中閃現的疑問,最終還是被百合子問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和陌生人一樣的葛立馬說出這些話來,或許只是心裡的包袱背了太久,又或許是三人明顯隱瞞的態度觸碰了她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經。早在她最初從夢境中看到所謂的復活名額時,她一直在擔心自己是不是也曾參與過那麼殘酷的比賽,並且為了生存,像夢中的人們一樣,開始大開殺戒。
  而後,在遇到中年女子的世界中,因為意外死亡而開始新的夢境卻又顛覆了百合子的猜測,唯一能聽懂話中含義的人.....就是她自己?!是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夢中的『自己』那麼聰明,而現在的自己這麼笨,但那毫無疑問就是自己。
  隨著回到世界,原本的夢境開始不斷的清晰連貫,百合子已經可以確定自己是真的參加過那種類似的比賽,而且她還輸了!
  所以,擺在百合子面前的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她.....到底是通過何種形式復活的?
  只能想到這,她不敢在往下深想下去,就像是觸及了某種絕對禁忌的底限。如果百合子的生命是以剝奪了其他人的生命為前提存在的,她真的....
  百合子被人抱住,長者的懷抱既溫暖又寬厚,那種由人體中散發出的熱度慢慢平緩了百合子有些激動的情緒。頭頂傳來男人細細的低語聲,溫柔的讓百合子想哭。
  「是個好孩子呢....善良到只知道責怪自己的孩子....沒事的...已經過去了...不是你的錯啊...」男人低沉的嗓音輕聲說道,他輕輕的拍著百合子的腦袋,安撫著懷中脆弱的女孩的情緒。
  百合子咬著嘴唇,想反駁對方的話,說不定我曾經是個非常卑劣的人,我才不是....可是說不出口,太溫柔了,像是爸爸的懷抱,又大又安全,這一直都是百合子最奢求的溫柔。
  「每個聖人都有過去,每個罪人都有未來....更何況是你,你假設的情況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因為聯盟不會允許!所以,你的存在絕不是以犧牲什麼人為條件的....」                    
作者有話要說:  摸下巴,百合子不聰明,所以她用了這麼久才慢慢摸清了真相的脈絡...
  她現在掌握的線索有:
  1.五十嵐曾對她抱有殺意,原因不明
  2.關於穿越者,想成為穿越者復活,需要同許多人一起競爭,最後的贏家才能成為穿越者
  3.庫洛洛稱呼五十嵐為曾經的魔王,以及曾經的平井百合子(介於此,五十嵐對她的殺意就得到了一個解釋....誰讓她不知道八澤和惡魔的交易)
  4.在家教世界死後復活的片段記憶碎片,因為語言不通暫時無法解讀,但對她本人有影響
  5.片段的記憶開始連貫,確定自己也曾參賽,並且輸掉比賽
  所以,百合子暫時性的結論,就是曾經的自己做了非常卑劣的事情,明明輸了比賽卻得到了復活名額,當然這個結論已經被葛立馬否定。
  話題回來,站在百合子的角度,她是真的只能這麼想,因為由她獲知的消息太少,不過不用怕,這次她會被科普一些事情。
  啊哈,至於葛立馬是誰?.....如果有人能認出他是哪部作品中的角色,我就太高興了!!!因為我真的很愛他,認不出來也沒關係啊,反正我會在這段情節最後科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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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葛立馬抬手摸摸下巴,他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尷尬,「哈哈...我是不是提了不太好的話題,讓你傷心了?」
  百合子激動的情緒已然被平復,身體也不再顫抖,但她卻不太想從這個懷抱中退出來。太溫暖了,真的好像爸爸的懷抱....最後再是不捨,百合子也只能站直身體,她不情願的看著葛立馬問道:「你剛才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麼,聯盟雖然看起來實行放養政策,但該有的規章制度一點都不差。」葛立馬說完,微皺了下眉,他有些為難的道:「對於你們這種簽了保險單,記憶已經被洗去的人,怎麼會還記得之前的事情?」
  百合子搖頭,望著葛立馬道:「你當初選擇了保留記憶嗎,那你為什麼現在又能拿到聯盟送過來的東西?」只有清除記憶的人才能得到聯盟發出的保險單,這項保險制度是對於保留記憶的穿越者絕不開放的。
  「這個嘛.....我對於當初選擇保留記憶這一決定,給自己點一百個贊,要不然真的難以想像我會變成什麼樣子。」葛立馬說這話時,語氣中的後怕意味十分濃重,「至於聯盟的東西,總是有渠道拿貨的,只要我對聯盟有價值,聯盟就會為了確保我活下去,不停的給我派發物資。」
  百合子:「.....不知道怎麼搞的,讓你這樣一說,就好像聯盟和你合作,佔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她確定自己說話的語氣是吐槽沒錯,因為真的很想讓人吐槽啊!
  葛立馬笑笑,一點都不介意百合子的話,他仿若自語道:「超能力什麼的,我肯定沒有啦,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語言....我算是精通中文、英語、德語、日語....一般比較常用的語種我差不多都精通。最擅長的應該是數學,因為我很喜歡破譯密碼,當初的密碼學是我最喜歡的課程。再來,一般的通用機車駕駛也沒什麼問題,這個畢竟是基礎技能。最差的,大概是格鬥術,我只能勉強拿到良好,優秀什麼的算是奢望。再來.....」
  「.....那個....」百合子越聽越無語,最後還是決定插一句嘴,「....你是做什麼的?」
  「我...」葛立馬用手指指著自己,笑笑道:「...我是記者啊,所以說攝影和編稿我也挺擅長的....這麼一看,我的優點還是挺多的嗎」
  百合子:「.............」突然有種被武林高手擊中,遍體鱗傷的重傷感。
  「可是...可是...你前面說的那些技能,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記者應該掌握的吧?」抱住懷疑的態度,百合子問道。
  「是啊...」葛立馬大方的點頭,「因為記者只是明面上的身份啊,我是一名間諜,那些都是間諜最基礎應該具備的能力。不會那些,可是會死人的!」最後的話說的尤為鄭重,聽的百合子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百合子把頭撇向一邊,決定不再和葛立馬說話,本來低落的情緒倒是被對方這麼一鬧回升了不少。望著前方一望無盡的山路,百合子有種把書包摔下不幹的衝動,勉強止住這種衝動,百合子道:「......因為你是間諜,所以出門趕路都是步行而不做車的嗎?」
  受不了了!!!!百合子最初遇見葛立馬,兩人還在周圍都是人的街道上,然後百合子開始跟隨著對方趕路,在葛立馬到目的地前,幫他再背一路的書包。百合子本以為,這是馬上就能完成的事情。
  可是誰曾想葛立馬直接帶百合子從城市中出來,向著越來越偏的郊區靠近,如今他們已經徹底在高速公路上步行了。真是這麼趕路,百合子已經無法想像他們要走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
  走在前面一臉輕鬆的葛立馬道:「不要抱怨啊,很快就到了,因為我要去的是一個叫做盧恩海姆的小鎮,我們已經從距離小鎮最近的城市出發了。」
  百合子怨念的聲音在葛立馬的後面飄蕩著,「所以,因為地處偏遠不通車嗎,這是我們採取步行的原因?」
  「不!」葛立馬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就在百合子以為他會說出什麼特別義正言辭的理由時,對方用著『該吃中午飯』的語氣道:「因為我被警方通緝,所以不能去車站買票,去了就會被抓住啊...」
  「你被通緝的理由....」問這話時,百合子的語氣有點不穩,該不會是竊取國家機密一類的事情吧?
  「啊...那個啊,只是故意殺人,因為警方的人跟的很緊,所以只能這麼趕路了!」還是那種悠閒的完全聽不出畏懼的語氣。
  後邊的百合子已經陷入到抓狂狀態中,「.....被人冤枉的?」她不相信葛立馬會殺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百合子相信對方絕對不是會殺人的人。不,應該說對方絕對不是殺人後被人抓到的人才對!
  「怎麼說呢,人死了被懷疑的不是我,我只是為了轉移警察的視線才承認的,畢竟天馬醫生身上的事件已經夠多了,我就幫了他一把,反正這對我而言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天馬醫生他是個好人啊,他幫了我那麼多,這是我應該做的!」葛立馬在提到『天馬醫生』時,口吻明顯變了一下,似乎是能帶給他溫暖記憶的人。
  「天馬....日本人?」百合子有點小興奮,但葛立馬卻在此時突然回頭,他第一次用著認真的語氣對百合子道:「乖....等到了小鎮後,把東西給我,然後你就乖乖的回去,剩下的事情,不該問別問...」
  好吧,百合子點頭,顯然天馬醫生的事情,是葛立馬不允許她問的話題。
  「吶....葛立馬,記得上輩子的記憶重活一次是什麼樣的感受?」或許是百合子心中最大的負擔落地,她變得稍稍活波了點,心中突然湧出了大量的好奇心需要滿足。其實那個猜測已經超出了百合子智商的範圍,她心裡也是在沒譜的狀態下一口氣說了出來,如今被葛立馬否定,百合子心裡最先有的想法就是,這麼複雜的問題果然不是她這個智商可以思考明白的。雖然還是搞不懂自己復活的原因,但只要知道不是以犧牲什麼人為前提,這對百合子來講,就足夠了!
  葛立馬撇了她一眼,不說話,但一想因為他的提問小姑娘剛才那副模樣,心裡最後還是沒狠下心。
  他清清嗓子,用著盡量簡潔的語言道:「這個,主要是對比,如果你重新開始的人生比較幸福,記憶就只是一種輔助作用,你不需要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樣學習,因為你已經學過了,但前提你擁有的記憶是幸福或是有借鑒價值的。」
  在百合子看不到的前方葛立馬諷刺的笑笑,那笑容就像是雕像上由雕刻師刻畫出的,僵直、死板、沒有生氣。他繼續道:「反之,如果你重新開始的人生比較悲慘,你的記憶就會變成你謀生養活自己的工具,就算身邊的人都是一群心靈貧瘠的人,但最起碼你還有著那麼一點美好的記憶,能在周圍沒有人時,輕輕的舔著它繼續忍受生活。」
  似乎是肩膀酸了,葛立馬把背包從左邊換到右邊,用著輕鬆的語氣道:「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特別不幸的傢伙,擁有的就是悲慘的記憶,然後新的人生同樣從痛苦折磨中開始忍受....」
  百合子一時說不出話,理想和現實間總是有著無法彌補的巨大縫隙,一時無心的問題,卻得到了對方認真的回答。這份認真,讓百合子連輕鬆打趣的話都問不出來,那句『葛立馬你是哪種人?』被百合子死死地堵在喉嚨裡,給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見百合子不說話,葛立馬回頭再次揉了揉百合子已經看不出髮型的頭頂,「說笑的,開個玩笑啊,你表情不要這麼嚴肅啊!」
  百合子:「............」騙人,不要以為我是笨蛋就會很容易上當!
  「真的!」葛立馬再次重申道,「我嘛,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能為聯盟提供很多便利,所以這些年在聯盟的關照下,我也算活的挺好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他的聲音突然被壓的很低,「哼...雖然那些無法避免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不過,想必我還是有價值的,不然也不會把這玩意送到我手裡來....聯盟啊,真不知道你是溫暖還是殘酷?」
  「你說什麼........?」完全沒聽清對方的話,百合子放大了音量提問道。
  「.....員工啊,聯盟旗下的很多員工我都見過,最多的就是調查員,你....還是非常稚嫩的新手吧?」葛立馬突然回頭,望向百合子的眼中帶著那麼點特有的長輩看小輩的期許,他微微一笑,搖頭晃腦道:「不行啊,完全不行,想要獨當一面做真正的任務,你還差得遠呢~」
  百合子:「......」                    
作者有話要說:  線索:1.葛立馬曾經是一個間諜 2.那部作品的主人公姓天馬 3.葛立馬要去的目的地叫做盧恩海姆
  以及,百合子現在在德國...
  以上,如果你看過這部作品,這些線索足以道出真相....
  有點困難吧,因為這部作品在某個領域內赫赫有名,出了這個範圍知道的人就相對而言少一點,因為我是這部作品的作者的真愛粉,他的每部作品我都愛!
  咳咳,說點別的,最近剛看完的紀錄片,雖然不是貓奴,但還是被萌化了~
 
  網址奉上,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第七十一章

  像是覺得自己此刻的仇恨值拉的還不夠,在百合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時,葛立馬最後補的一手好刀。
  「其實,我剛才就想說,並不是只有參賽才能拿到復活名額的....」葛立馬拍著自己的胸膛,一點都不在意百合子逐漸變的凶殘的視線,繼續道:「像我,當初就只有我和幫我復活的人,他問我要不要消除記憶,我說不要,然後我就直接被送走了。」
  『然後我就直接被送走了』
  『.........被送走了』
  『...........了』
  「只有你一個?」百合子不確定的問著,她發誓不論葛立馬說什麼,她都不會動手的,因為知道肯定打不過,不是心裡還是不服氣的擰著勁。
  騙人的,他一定是騙人的......不可能,不可能!!!
  「恩....」葛立馬點頭,一點都沒有接受到百合子內心的吶喊,他想了想道:「這其實也存在概率,同一時間接受的死者過多,就必須進行刪選。就像是在大型災難、大型事故現場,這種死亡人數眾多的地方,同一時刻的死者被聚到一起,爭鬥是難免的。」
  說到這,葛立馬也有種自己似乎在炫耀的感覺,他連忙換了一個話題道:「這樣吧,如果你不介意,能把你在意的事情說出來給我聽嗎?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怎麼說我的年齡也是一大優勢!」
  百合子先是激動,然後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葛立馬:「.....呃,不能說?」也是,這一看就是非常私密的事,是自己唐突了。
  百合子再次緩慢的搖了搖頭,「語死早....概括能力比較差,不知道從何說起?」
  葛立馬:「.....如果可以,從頭說起吧....」是他想太多了....(= =是的,你想太多了!)
  就這樣,本來無比無聊的行進路上,因為這一漫長而有內容的話題介入,葛立馬改變立場,變成了安靜的總結信息的聆聽者。百合子開始斷斷續續的講著她這一段時間的經歷,突兀的一回憶,她竟然已經經歷了如此多的世界。
  真是,不可思議........
  當百合子提到自己被手塚同學丟給庫洛洛訓練時,葛立馬的表情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他裝作神情嚴肅的用手捂著嘴來掩蓋表情。其實心裡已經要炸開鍋了!
  「這...這...這...手塚國光和庫洛洛,還真是辨別度極高的兩個名字,你認識的....都是相當不得了的傢伙啊!」這番話被葛立馬用手摀住,從口中說出,又被他快速的嚥了回去。
  再來說到和五十嵐的事情時,葛立馬的眼睛微微瞇起,神情似乎是在思索,他沒有打斷百合子的話,只是繼續安靜的聽著。提及松陽老師、間桐雁夜、迪盧木多時,葛立馬的臉上空白一片,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最後說到上一個任務,那個不斷循環的世界時,葛立馬看向百合子的眼神,已經是複雜的萬語千言了。
  「......差不多就這樣,然後我今天去集合時,又被派了任務給你送書包,你怎麼看?」終於總結完了所有的事,百合子辛苦的嗓子都要啞了。從葛立馬手裡接過礦泉水瓶,咕咚咕咚幾口,半瓶子水都進肚子後,百合子才有了又活過來的感覺。
  她眼帶熱切的看著葛立馬,希望對方能給她一個結論,沒有結論,幫忙分析一下,也是好的。
  許是百合子眼中的炙熱嚇倒了葛立馬,他擺擺手道:「等等!讓我....讓我先冷靜一點,我先濾清自己的思路再幫你想啊.....」
  剛剛那麼一大段獨白下來,敘事多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裡面出現的各個名字代表的含義,這是個多少個關鍵世界啊?!這孩子還只是剛入行的新人吧,居然走了這麼多重點世界,該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此刻,葛立馬有些糾結的想著....他終於明白初見少女時,那愁眉不展的憂慮從何而來了?
  這真是.....
  「咳咳,所以呢,你最關心的重點是?」收穫到過於多的線索,葛立馬還是覺得應該從最重要的事情開始,如果可以,希望在到達目的地前,最少幫她分析出一個疑問的答案。
  重點,最關心的?
  百合子想著,腦子一熱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那當然是我到底是怎麼復活的?」即使接受了死而復活這一事實,可還是想不明白,腦袋都要想破了也還是不懂,所謂的聯盟內部人員是絕對不可能徇私枉法的?
  「....呃...我先確定一件事,你是簽了保險單的穿越者吧,所以你只是你,只擁有這15年的人生?」葛立馬問出了一切都足以成立的前提,這是最為關鍵的問題,沒有聯盟的許可,他們無法復活在劇情內的世界中。就像是他,儘管保留了記憶,但一旦得到了葛立馬的身份,就只能以這一身份活下去,屬於葛立馬必須經歷的事情,他一件都逃脫不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清楚,後來雖然夢到了斷斷續續的內容,但是語言我聽不懂,我大概只能明白『我』想說的話....」百合子很心虛,但這是事實。這其中的因果關係,僅憑她的腦容量想要想清楚,是稍稍困難了一點。
  葛立馬有點為難的揉揉眉間,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還真是久違,「......一旦在保險單上簽字,所有的記憶就會被清除.....這一點可以對上。你想知道自己是怎麼復活的,但你又可以確定自己參賽時確實輸掉了比賽是吧?」
  這麼一問,百合子立即肯定的點點頭。葛立馬又道:「並且.....在你去過的世界中,你又干涉過世界中的規則,從這一點出發,聯盟允許了你改變世界,所以基本可以得到一個最簡單的結論,你是以合法的方式復活的,只不過讓你復活的條件現在未知....」
  「干涉世界!?....我哪裡做過那麼...那麼偉大的事,你絕對是搞錯了....」被葛立馬的話嚇了一跳,百合子馬上擺著手否定了葛立馬的猜測。開什麼玩笑,干涉世界什麼的,聽起來超厲害的,她怎麼可能做得到?
  葛立馬看著百合子一言不發,其實內心深處很是糾結,對於任何一個沒被清除掉記憶的穿越者來說,想要得到這個結論一點都不困難。畢竟這幾個世界的知名度都太高,隨便哪個,都是一提對方就一定會知道的存在。
  而能在這幾個世界中穿行,不但去過,並且顛覆了劇情的百合子,聯盟對於她的定義,想必在一個非常高的標準內。雖然這其中一定還有她本人不知道的內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場她只有斷斷續續印象的比賽中,負責旁觀的工作人員給了她很高的分數,或者是對於她本人有著極高的期待值。聯盟此刻的前期投入,一定有著價值。
  如果是這樣,事情才能有了名正言順的解釋。她根本就不明白,她如何復活的並不是重點,而是如此縱容著她這麼做的聯盟,到底想要什麼?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望著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葛立馬不著痕跡的抽了下嘴角。這其實不干他什麼事,聯盟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就算想明白了也不是他能阻止的,可關鍵是.....
  再望一眼,很乾淨,幾乎是不含雜質的信任著初次見面的自己。接下來的話,說...還是不說?
  說.....告訴她...她所生活的世界其實只是個被所謂『劇情』束縛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逃脫不了已經做好的安排。人們的悲歡離合,比賽的勝負失敗,努力、機遇、堅持到底都無法改變,就像是天空之上居住著高高在上的神明,人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適合,出了格、失去了控制,就是不被允許,就是異端。
  這些,能說嗎?
  ..........他又該怎麼說?
  他曾經經歷過的絕對真實的一切在這一刻變得模糊,那些殘酷的過往交織在他的腦海中,突然失去了理智,最初的人生.....作為葛立馬經歷過的一切,他曾經那麼小心翼翼的活著,他怕死,他怕再一次失去生命,所以他不敢,不敢違抗聯盟下達的任何命令,每一道指令都用盡全力的去做.....
  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只是為了活下去嗎?
  看著百合子,葛立馬的胸口湧上了非常細密的疼痛,一點點的擴散到全身。
  是真的只有特殊的被聯盟選定的人,才能改變劇情嗎?
  這是某種被特別賜予的權力嗎?
  葛立馬保持著看著百合子發呆的形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想著,如果....如果....如果從一開始就是被允許的呢?不...不,應該說在某個範圍內,聯盟是允許他們改變劇情的規律,例如她曾做過的為吉田松陽增加了10年的壽命,這就是被接受的。
  想及此,葛立馬胸口的疼痛變成了一種火燎般的灼燒感,那種疼痛異常真切,劇烈的疼痛讓他微微紅了眼眶,可現在他卻顧不得。他哽噎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想說話,可是什麼都說不說來。
  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現了那個可愛的男孩,本以模糊的五官居然開始漸漸變得清晰,他...他...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人和人的交流時很神奇的,這是互惠的過程,是雙向的,在幫百合子想事情時,他自己也想到了被他忽略的問題。
  已經被認出來了,上照,這就是路人長相的葛立馬!哈哈,很普通吧,但是笑容很溫暖吧!
  嚶嚶,追完劇你們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monster》中人氣最高的存在,經典到不可複製!
  「我將送你這世上最美的花,我出生就是為了用花將你湮沒...」
  男主角最後上場,還是青蔥的天馬醫生啊,流浪期間的天馬醫生太滄桑了,還是這時候好

☆、第七十二章

  「喂.....葛立馬..?」
  「葛立馬.....你還好嗎?」
  百合子不斷的呼喊著對方的名字,但葛立馬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就像是突然變成了石化的雕像,聽不到外界任何的聲音、覺察不到外界的變化。
  一開始是詫異,百合子以為他只是陷入了深度思考,但在百合子發現不論喊的多大聲都不能喚醒葛立馬的神智時,才真正的慌了起來。她伸手抓住葛立馬的手臂,用力的搖著,企圖採用這種方法換回葛立馬的神智。
  但還是失敗,葛立馬的眼神,空空的,彷彿突然間被抽去了靈魂。
  砰!
  他背在肩膀上的大包落在地上,但葛立馬還是沒有反應。注視著那張僵硬的面孔,百合子覺得葛立馬此刻的表情顯得悲傷極了,那種悲傷無法言說,但她就是能感覺的到,就像是被殘酷的現實欺壓的馬上要哭出來,卻又一直勉強著自己絕對不能流淚。
  「葛立馬......是想到了什麼悲傷的事情嗎?」百合子說這句話時,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她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次碰觸到不能動的禁區。
  「.....悲傷?」儘管帶著詭異的尾音,但百合子還是高興的看著終於又開口說話的葛立馬。此時葛立馬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他的嘴角要笑不笑,微微的彎著,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粗糙的模仿者,似乎不是人類,卻硬要把自己包裝成人類的樣子,但卻無法學會人類的情感。
  「.....對啊,是悲傷,我怎麼就忘了呢?」葛立馬喃喃著說著,他伸手扯扯自己臉頰上的肌肉,讓表情再一次恢復到空白一片的神色。
  「原來....我是在難過嗎?.....我也是會難過的,我還是和他們不同的....」如此說著,他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那笑容很完美,但葛立馬卻不滿意的微微皺了下眉,「不對,我是會笑的,不需要像那些傢伙一樣再去重新學習,笑容....是這個樣子的嗎?」
  「我....還是和他不是同的吧?」
  彷彿在渴求著這一答案,當葛立馬的目光回到百合子的身上時,百合子的表情僵了一下,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對方的問題。
  「.....不同嗎?那為什麼....我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呢?為什麼....當時哭不出來呢?」呆呆的看著前面的路,那一聲聲的呢喃緊緊的牽扯著百合子的神經,某種無法形容的悲傷的被傳遞到百合子的心中。
  好悲傷.....好痛苦.....好難過.....
  汗水滴答滴答的落下,陰濕了葛立馬襯衫的衣領,在他的頭顱低下來時,汗水隨著地心引力的召喚,慢慢的落到地上。看著腳下小小的一團陰影,他繼續道:「是啊....因為我怕,我怕改變了劇情,一切都會隨著蝴蝶效應而變更,我賭不起,所以我不敢。呵呵,多可笑,明明連悲傷都消失了,卻沒有遺忘掉恐懼的情緒,這就是我啊....」
  「沒有超人蘇坦納....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要怎麼去拯救別人呢?」
  「我記得啊.....曾經的記憶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為什麼沒有做出反應呢?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嗎?為什麼在他死的時候,我會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呢?笑容、悲傷....情緒的學習,我當時並沒有缺過課,可是嘴角揚起多少度才算是微笑?」
  「哭,他死的時候我應該哭才對....可是要哭到什麼程度呢?那是我的孩子,他死了...哭到呼天搶地嗎?還是要咬緊牙關....明明記憶裡有著情緒,但提取不出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做?.....因為變成了膽小鬼,連記憶都不聽我的命令了嗎?」
  一句一句,連貫的聽不懂想要表達什麼的話一口氣衝進百合子的耳中。百合子不知道要做點什麼,或者說她不清楚自己能做些什麼?她只能吃力的抱起葛立馬的背包,小心地放到他空握著拳的手中。
  背包帶和手掌相撞,葛立馬抬頭望了百合子一眼,他還能抽出一抹笑容面對百合子,「我沒事,我只是在哀歎著自我的無能而已.....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現呢?」
  變的更濃郁了,百合子在心中歎息。悲傷的味道變得更重了,她看著表情又恢復到空白狀態下的葛立馬,心中升起了淡淡的類似於同伴的情誼。那表情空白到近乎於迷茫,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嬰兒,真的什麼都不懂。那種表情代表著什麼含義,百合子她還真的清楚。
  上小學後,身邊的同學們難免會說起家中的事情,尤其是隨著年紀的升高,抱怨家長也變得愈加頻繁,尤其是總是嘮叨的母親。每當這一時刻,百合子總是會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聽著大家的交談,堅決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也曾被同學問過母親的事情,那時候百合子的臉上就會出現和此刻葛立馬相似的,一片寂靜的空白。為此沒少被同學排擠,因為她的不合群。可百合子能說些什麼,她是真的不懂。父母離婚後,她的生活中就失去了對於母親這一名稱的定義。
  那是什麼意思,代表著什麼?
  不明白....理解不了...雖然曾經擁有多,但那些記憶隨著劇烈的疼痛似乎被封印在百合子的腦海深處。到了最後,母親也只剩下僅是字面上的含義。
  至於其他....無法解讀....
  那篇每個小學生都會寫的『我的媽媽』的作文被百合子交了白卷,因為....真的寫不出來,那超過了百合子能理解的範圍。
  現在的葛立馬也是嗎,被無法理解的情緒包圍著....困擾著...?
  最後得到結論,並在同一秒鐘失去了力氣,葛立馬突然癱倒在地上。這嚇了百合子一跳,沒有東想西想的時間,百合子衝過去時,剛想說點什麼,就被葛立馬一把抱住,就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抱住的浮木。百合子沒有掙扎,她小心地拍著對方的後背,希望借此讓對方得到哪怕微小的一咪咪的安慰。
  「.....@#¥……%&*……¥@……&」在百合子聽來和亂碼沒什麼區別的語言,小聲的從葛立馬的口中傾瀉出,那裡面蘊含的情感很濃郁,悲傷和不捨濃的差點湮滅百合子的五官。百合子沒有動,他安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健壯的身體內那抹悲傷的不能自已的靈魂慢慢安靜。
  『如果我當初勇敢一點,打破劇情把你救下,你現在是不是也已經長成這麼大的孩子?會...會開心的對我笑...會喊我爸爸...』
  ...............
  看似靜止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作為一位間諜被培養長大的葛立馬,調節自我狀態的能力十分驚人。當他自己站好,把百合子扶好時,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外洩的全部情緒,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葛立馬臉上的微笑和之前相比,不差分毫,就像是被最細的尺度丈量出的精品,沒有瑕疵,這就是最完美的作品。但看著葛立馬臉上的笑容,百合子的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笑容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不是笑的不夠好,而是....
  太好了,就像是被機器製作調整過的笑容,完美的不似人們應該有的。開心的時候,笑容會擴大好幾倍,一般禮貌的微笑也只是輕輕的揚起嘴角,心中鬱悶的時候,笑容就會變的很難看,因為心裡不開心。
  可是,怎麼會呢?葛立馬剛才明明那麼難過,這個笑容是如何出現的,真實的情緒被藏到哪裡去了?
  是笑容不對,還是剛才的悲傷不對?
  不是葛立馬自己說的嗎?情緒是不能隱藏起來的,一旦隱藏起了情感,最後就會把真正的自己搞丟再也找不回來了?
  想及此,百合子伸手拽住了葛立馬的衣袖,嘴裡幾乎是口不擇言的道:「不應該是這樣的,葛立馬你別這樣啊!不開心....很難過...真的很難受的話,可以說給我我聽,就像是我剛剛告訴你那樣,你別這樣啊...」
  嘴上說著,一隻手緊緊的抓緊衣袖,另一隻手有些失禮的去夠因為身高差距而變得非常遙遠的葛立馬的臉頰。
  「別笑了,你別笑了,那樣不對,你這樣不對!」
  散發出那麼悲傷的味道,怎麼可能是發自內心的在笑呢?不要在欺騙自己了,越是這樣,你就會迷失自己,真的會找不到自我啊。
  葛立馬安靜的看著百合子的動作,心裡平靜的升不起一絲波瀾,他做了半輩子的膽小鬼,今天被人一語道破真相,因為自己的無能和膽小喪失了可以拯救親人生命的事實,這沉重的事實壓的他快要不能呼吸。
  何其殘忍,堅持了大半個人生的目標才發現這是錯誤的。真相距離他隔了好幾個海峽,他沒有船,如今有人不辭辛苦給他送來了真相,但事實卻殘忍的他只能靠自我欺騙。是不是潛意識中的自我已經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但卻沒有勇氣衝破障礙,所以情願封鎖情感,變成了沒有蘇坦納的葛立馬,也不願承認自己的無能?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葛立馬他結過婚,而且有自己的孩子,不過已經去世了...剩下的疑問我們讓劇情繼續發展就好
  我來繼續安利,接著介紹其他人物...但在這之前..還是要...
  葛立馬啊...
  好難過啊...我每一次看到這裡還是會非常的悲傷
  他是劇中和葛立馬關係最密切的人,至於名字...就像他說的那樣
  從頭追到尾,一直對天馬醫生緊追不放,但總是偏離事情真相的倫克警官
  羅素先生這話是說給誰聽的呢,快去看...
  這是最初登場的艾娃
  出場短暫卻讓人無法忘懷的馬汀
  馬丁說給艾娃聽的,遇到馬汀後的艾娃,變了呢....但是啊...
  儘管等的那個人,永遠都來不了...
  

☆、第七十三章

  在百合子的記憶中,關於如何定義悲傷,百合子曾以為眼淚是最有效的方法。雖然有喜極而泣的說法,但更多的時候,淚水總是和和悲痛相關的詞語結合在一起。她過去從未想過有這麼一種時刻,有一個人,他很悲傷,但是他卻沒有流淚。
  他只是笑,偶爾臉上一片空白,但最多的....還是笑容,每次扯著肌肉做出笑容時,百合子不知道,他的內心是不是會傳出不斷的悲鳴?
  「........曾經收養我們的院長相信著,施行什麼樣的教育,才能創造出社會所需要的人才。所謂教育,就是實驗。」像是在回答百合子的問題,葛立馬慢慢地道。他沒有看著百合子說,而是雙眼望著某個遙遠的方位。好像是在躲避著百合子的眼光,或只是單純的不想給百合子提問的機會。
  「511孤兒院的每個孩子,都是在這種教育下長大的,我們最怕的....就是忘記自己到底是誰,因為院長每天都在用洗腦式的教育告訴我們應該長成什麼樣子。從被送入孤兒院的那天開始,我們每個人連名字都被剝奪了,他希望創造出超人,卻沒想到,完成了他所設計的一系列步驟後,那絕不是超人,只是個.....」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葛立馬的眼中瀰漫中充滿著諷刺意味的笑,「到最後....也不過是個怪物!」
  百合子沒說話,她的大腦好像再一次死機,每當需要智商支持來解讀信息時,百合子總是會由於腦容量不足個燒壞CPU。葛立馬也沒有期待百合子的回答,他把礦泉水瓶的瓶蓋擰下來,澆濕自己的手,就這樣蘸著地上的水,寫著什麼。
  他寫的十分認真,百合子稍稍往前湊了一點,見對方不反對,她就這樣開始小聲的讀著葛立馬寫下的文字。似乎是為了照顧她,文字上刻意選用了日語。但在百合子完整的讀完了葛立馬寫的文字,她情願自己沒看懂。
  「地點、快樂殺人者增加--發現快樂殺人者--洗腦--使其有目的殺人,並混跡於快樂殺人者之中--最高偽裝--完全犯罪成立............這... 」百合子張著嘴吧,不知道自己要怎麼理解這些文字代表的含義。
  葛立馬笑笑,再一次澆了些水,洗乾淨自己的手指,不在意的道:「現在在盧恩海姆,就有這樣一個傢伙在那,他就是我的目標。」
  「....其實不止是姓名,我被送到那裡,當時有人說....我是十四歲,然後給我取了個名字,居住環境很人公化,大家都不能離開這個範圍,有爸爸的角色,也有媽媽的角色,我被強迫學了很多的東西,語言也只是一個方面而已。」葛立馬指著自己笑著道:「葛立馬,就是那時得到的名字,說實話,我真正的名字,已經想不起來了...」
  「當時所有的孩子都在和周圍的同伴說著自己的名字和故事,他們都害怕有一天會忘了自己是誰....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在沉默著。因為我不能說,只有我是這樣的,我的過去無法和人分享,所以....我遠比他們還要害怕....」這是真的,因為他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人生的記憶,這份記憶在某個時刻是可以救命的道具,但在那時更多的卻是累贅一般的存在。
  「這還不是最痛苦的....」
  葛立馬楞了下,似乎不知道要怎麼來形容這種感覺,「該怎麼說呢,最難學習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
  百合子搖頭,葛立馬說的話,她其實完全不能理解,但還是非常認真的聽著。
  「是笑容啊,表情、人的情感的表達,才是最困難的。」揭露出答案,配合著對方燦爛到極致的笑容,就給了百合子說不出的怪異感。
  「你現在是不是在心裡疑問著,我明明有著另外一世的記憶,笑和情緒的表達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才對吧?」葛立馬問著,他的一隻手掌配合著說話的語速,握緊....慢慢展開、再次握緊...然後展開,一次循環著。
  「這就像是講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冷笑話,周圍都不笑的話,你自己也就不好意思笑。我曾經也以為這是很輕鬆的事情,最起碼對我而言是這樣的!.........但答案卻是錯誤的,我周圍的每一個孩子都是面無表情的空洞面孔,在那樣的環境裡,我真的笑不出來....大概就是在那時候,我把自己的情感搞丟了....」葛立馬聳著肩,對於那段過往似乎不是很在意。
  「當時我也沒有太在意,等到我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甚至對著鏡子做鬼臉也失敗時,我才漸漸注意到我是處於一種何種可怕的環境中....在那個時候,我突然發現...」葛立馬猛地靠近百合子,在距離百合子極近的地方停下,在這種能清晰的關注著對方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的距離處,葛立馬慢慢道:「....我發現....我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了?」
  他的腦袋一歪,臉上也配合著出現了某種困惑,「然後....當我從511畢業走出來時,對於我來說,我居然只有成為葛立馬這一選擇,因為....其他的事情,完全記不得了,就連最重要的劇情,也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
  葛立馬用著讚歎的語氣說著,「.....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院長是個非常厲害的人,從某種角度來講,他真的成功了。」
  「後來嘛,依照上級的命令,我成為了一名在世界各地奔跑的記者,在暗處幫助組織搜集情報和傳遞消息。然後發生了一件不可思的事情....」葛立馬的眉毛高高揚起,他的語氣變得激昂,「你相信嗎,我所在的報社的一位同事,她居然向我告白了,她說她喜歡我?!」
  「在那一瞬,我興奮的不是她的告白,而是我記憶中的劇情開始出現,那些我尚未忘記的劇情,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然後我向上級打了報告,為了更好的掩飾我的身份,我們結婚了...」太平靜了,在百合子意識到對方激昂的情緒是因為什麼『劇情』,而不是那個愛慕著他的女性時,百合子已經失去了形容這種感受的詞語。
  兩個人在一起,結婚了,一輩子共同生活,還有比這更悲哀的理由嗎?
  不是我愛的人不愛我,也不是我愛的人在利用我....而是我愛的人不明白什麼是愛,會結婚,也僅是因為需要。絕對的物質主義,殘酷的鮮血淋漓。
  「一開始的生活,她應該是挺滿意的,因為那時的我,已經學會了完美的笑容,我學著其他丈夫對待妻子的方式來對待她,後來....我們也有了孩子,那是個很可愛的男孩...」還是很平淡,簡直不像是在講述他自己的故事。
  「然後....故事戛然而止....到此結束!」葛立馬說著,嘴唇小幅度的嗡動了幾下,沒有在開口說一個字。
  百合子滿肚子的疑問,想問,但又怕說錯話。不應該是這樣的,就算只是因為需要結婚,但孩子是不一樣的,他會成為夫妻之間的紐帶,那是和你血脈相連的孩子,一般人怎麼會不動情,怎麼會...?
  想到這,百合子的瞳孔飛快的瑟縮了下,腦海中閃過某個絕情離去的身影,她的臉頰不自然的抽搐了下。也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意外....總是有的。
  「在那個孩子剛出生時,我再一次有了震驚的感覺,但這次不是激動,而是整個人都掉進冰水裡,那些記憶碎片已經告訴了我那孩子的命運....他會死...」
  「等到那一天來臨時,我的妻子打電話通知我,我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來做的心理建設潰不成軍,我以為自己可以面對這一事實的,這是不可逆轉的劇情。但是....其實我整個人的腦子都是空白的,我居然需要思索怎麼反應,我已經知道了他會死,我一直都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可是...可是....」他支吾著,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映照在臉上的空白,深深的刺痛了百合子的神經。
  百合子把手背在身後,兩隻手緊緊的握著,像是在抑制某種情緒,她盡量用著平和的聲音問道:「不悲傷嗎?....怎麼會做不出反應,你的孩子死了,不難過嗎?」
  葛立馬扯扯嘴角,道:「我不知道....我到現在也還是不明白,我應該悲傷嗎,到底才算是悲傷,該哭嗎?可是...我已經哭不出來了...」
  葛立馬呵呵一笑,「你應該問我『為什麼不救他,才對吧?』你不好奇,還是...」
  「你一定...有著..你的理由...」說這話時,百合子是強忍著一種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情緒說的。她當然想問,你為什麼不救他,那可是你的孩子!但是啊,她哪有質問對方的資格。
  「沒有,因為我是個膽小鬼,僅此而已,很失望對不對,我原來只是這樣的傢伙?」像是終於道出了一直隱藏在心底的事實,葛立馬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的輕鬆了不少。
  說到底,他也只個普通人,怕死、懦弱、自私....
作者有話要說:  摸下巴,這種心理和作弊的想法有點像,因為有人會給你答案,在考試時,就不會那麼努力,相對的,會變得非常依賴。因為有了劇情可以依賴,所以特別怕改變,我們換位思考下,如果你是他,救下這個孩子,你可能會死,你會那麼做嗎?
  這就像是總是說冷漠的人不近人情一樣,因為成長的環境不同,從沒有人包括父母在內為他犧牲奉獻,他沒有這種意識,等到他需要選擇時,會遵從本能活下去無可厚非。
  今天這位只是早期出場領便當的路人角色,但他有段話說的還蠻有意思的!
  「我小時候渴望得到一個機器時鐘,就是……一到某個時刻,就會有木偶跳出來的那種,我很想得到,所以每天都跑到鐘錶店的櫥窗去看,我第一次開鎖盜竊,也是那間店子,那次我立即被捕,沒有得到那個時鐘,但從此以後,開鎖就成了我的職業,起初,只是想得到那個時鐘而已,只是想得到那個時鐘,為什麼我會....」
  慾望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第七十四章

  「.....不想說點什麼?」葛力馬開口問這句話時,語氣中有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緊張。人類陰影中的一面每個人都有,但能拿出勇氣把黑暗驅逐到陽光中進行暴曬,這不是誰都能具有的勇氣。
  葛力馬也說不上來自己在期待著什麼,他說的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暴露出的,確是人類通有的毛病。眼前的少女還十分的年輕,以後她總會碰到,那些污濁不堪的事物,如果不想受到更大的傷害,她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才行。
  葛力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個孩子一夜長大....
  一夜過後就突然變得懂事的孩子,那只能證明那個孩子剛剛遭受了近乎毀滅性的傷害,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變得乖巧、聽話,變成那種絕不會給任何一位成年人造成困擾的好孩子,只為了能有了安身立足之地。
  雖然因為當年的培訓而遺失了情感,但對於葛力馬而言,比起從情感的角度出發,其實從理性的科學角度,能看到更多從前注意不到的細節。
  在葛力馬看到百合子的第一眼,運用熟練到和呼吸同步的心理學知識已經完成了對於眼前這位少女的側寫,從她下意識的小動作、說話的語氣和外在的許多細節就能推測出她過去曾經歷過什麼,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中長大。
  那份印在骨子裡的小心謹慎和從靈魂中散發出的善良,形成了一組不對稱的圖案。這個少女,明顯缺乏安全感,對於未知的處境有著高焦慮的表現,但卻不肯向別人求助,這代表著在過去的成長中,她沒有建立好穩定的社會親密聯繫,針對她的年齡,這份傷害最初應該來自於她的家庭。結合她的性格,她應該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並且不受那位監護人的喜愛。
  她的社會功能損傷很輕,只有一些小地方存在著瑕疵,葛力馬相信能發現的人應該不多,這就十分的有趣。在這樣一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會為了自我保護豎起一道又一道的防線,他們往往冰冷、不好靠近、排斥他人。
  因為連家庭都無法信賴,那些孩子又該去相信什麼呢?
  可是她不是這樣子的,給予她安全感的事物存在,至於是什麼葛力馬還無法得出準確的結論。
  這個孩子很善良,在她開始敘述她的擔心時,葛力馬就已經明確出她身上最清晰的一個特質。是的,善良,這個很容易就會變成諷刺意味濃厚的、被新時代賦予出新的衍生含義的詞語。在這樣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善良換一個說話,可以說是愚蠢。
  因為這是一個不需要善良的時代,沒有人要求你去做一個善良的人,更多的人關注點在其他方面上。
  這給了葛力馬一種詭異的錯覺,這個孩子還能像現在這樣善良多久?
  天知道......
  所以.....鬼使神差的開了口,有關於自己的....那些可以稱得上是....透漏出人性的方面,緩緩向這個少女展開。
  所謂善良,它最奢侈的就是要求你...要在瞭解這個社會是如何運轉後,看清了那些陰暗的灰塵,還能堅守住那份良知,那...才是善良。這十分困難,因為大多數人能做到明哲保身已經萬分艱難。
  你看,人心險惡這個成語很正確,我就是這個樣子的,把生命看的萬分重要,可以犧牲的,或許是除了自己外的所有事物.....
  你會怎麼看我?覺得噁心嗎.....或是悲憤的不能相信我說出的事實,然後向我吼出試用於小說中的台詞,『人類不應該是這樣子的』之類的,說點什麼吧,哪怕是對我的批判。
  簡單的一句話問出,在葛力馬的心中已經百轉千回轉了幾個輪迴。
  *
  *
  沒有理由,他說沒有理由......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聽到葛力馬的話,百合子心中產生了極大震撼的同時,心裡又升起一抹釋懷。一直以來想要卻遍尋不到的答案,如今在這個初次見面的人口中得到真相。
  血緣就像是一張沒有期限的契約書,父母和子女之間就是契約的雙方,當這張契約書以不可抗力的推力被摧毀後,百合子總是想不明白,當初自己被留下,理由真的只是因為她是一個累贅嗎?
  現在才懂....現在才明白,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根本就沒有理由。不是每個行為的背後都隱藏著因果,沒有就是沒有。
  百合子所經歷的不可抗力是什麼,她自己不知道。但對於葛力馬來說,就是他自己說出的那個名詞『劇情 』,正是劇情毀了他的契約書,他沒有阻止,亦沒有試圖挽救。
  百合子不聰明,大腦的容量和普通人一樣,從葛力馬開始講述,到度過了這段短暫的沉默,百合子才稍稍縷清了事情的發展脈絡。
  劇情等同於世界規則,它可以操作一個世界的變化。最初在見到松陽老師時,八澤說出了類似的話,松陽老師會死,會在百合子見他的第三年死去,這就是劇情。
  那在遇到肯尼斯他們的世界中,劇情又是什麼?是....間桐先生的願望無法實現,那個叫做小櫻的女孩會....會受到傷害,還是最初遇到的肯尼斯會...?
  劇情,劇情,能和劇情鏈接起來,最適合的詞語只有一個.....故事。
  百合子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這種顫慄彷彿在訴說著世界觀的崩塌,如果葛力馬沒有說謊,他孩子的死去是受制於劇情的緣故,那他們....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中啊?!
  故....故事嗎?!
  就算是故事,也是有主次之分的,她算是什麼,一個移動的NPC嗎?
  思路到這裡,耳邊又聽到對方的提問,低著頭陳思不語的百合子最後緩緩抬起了頭,在抬頭的瞬間,收好了剛才整理出的所有想法。
  ............
  「.....不想說點什麼?」
  她該說什麼呢,不知道....想了又想,最後百合子只是沉默的調整了下肩膀上的書包帶,對葛力馬道:「.....走吧!」
  說完不看葛力馬的反應,大步向前走去,她的步伐不大,但有著某種堅定的力量從其中滲透出來。直到百合子已經快要走出葛力馬的視線範圍,他才有所反應,甚至來不及再多說幾句話,葛力馬只剩下背好包撒腿狂追這一選擇。
  小跑了幾步追上百合子,葛力馬忍不住問道:「....我說,你這反應不對吧?」一般人會是這種反應嗎,這也太平淡了,明明在他說的時候,反應還是挺激烈的,怎麼就突然改變了呢?
  百合子不看他,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那我應該說點什麼,事情已經發生完畢,既成事實,如何評價定性,我都沒有那個資格。我不是當事人,僅從第三方得知的事情,充滿了不能確定的因素,哪怕是事實,恐怕也要打上幾個折....」
  「.....再說....」百合子停頓了下,緩緩道:「正因為不是我,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哪有什麼發言權....」
  葛力馬呆住,那只緊緊握住運動包帶子的手因為過去用力而喪失了感覺,一時間百感交集湧上心口。最容易洩露心思的目光也呆了那麼幾秒,以著一位優秀特工所具備的心理素質要求自己快速回神。像是要轉移話題,葛力馬用手指著前方道,「.....嘖嘖,終於要到了...」
  那語氣聽起來可憐兮兮,像是走了多少辛苦的路似得。百合子順著葛力馬手指的方向望去,終於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一瞬,百合子有種自己終於可以解脫的快感。
  再一次加快速度,有了視覺上追逐的目標,百合子和葛力馬很快就到達了小鎮,百合子把書包交給葛力馬後,剪短的做了告別後,就消失於葛力馬的面前。
  而葛力馬,則是呆呆的望著百合子離開的地方站了很久,久到腿部的肌肉產生了麻木的感覺,剛才在百合子回答問題後那抹迅速被收斂的情緒在周圍空無一人後,從冰山之下緩緩浮出水面。
  此時葛力馬的笑容有著說不出來的味道,彷彿遇到了某種驚喜.....
  有著最純粹的價值底限,不傷及無辜、可以為了一個陌生人去拼勁全力做一件危險的事、不以著高高在上的道德判斷評價是非.....
  百合子,你果然是個很善良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消失了十幾天去準備考試了,考完了我又滾回來了....
  剛看完一部抗日背景的電視劇,我自己都無法相信我有生之年真的會追一部抗日劇!!!
  可是我追了,還看的特起勁,嚶嚶太好看了!!!
  雖然刪減版被剪瞎了,但依然好看的我各種激動,《紅色》,就是這個名字,誰看誰知道,我已經準備去二周目再來一遍了....

☆、第七十五章

  抵達盧恩海姆,他使用了諾麥琪這一化名進入到小鎮當中。此時的小鎮顯得平凡和普通,小鎮的居民們似乎對自己即將迎接的命運並不知。如果他們無法阻止約翰的計劃,這個小鎮將會在頃刻間變為人間煉獄。
  正如約翰他曾經做過的那樣,在一鍋滾燙的油鍋中放進一個小小的火苗,瞬間兇猛而來的火焰足以顛覆所有人的生命。
  在小鎮的法舒鐵克旅館中,葛力馬見到了倫克警官,對方似乎對於他出現在這裡並不感到吃驚,倫克的臉上帶著半冷的笑容,陰森森地讓人發寒,他欣然接受了葛力馬的化名,並體貼的沒有拆穿他。葛力馬心裡明白,在面對天馬醫生的事情時,倫克警官總是有著超出常人的敏銳性和偏執。這從他多年一直對天馬醫生緊追不放上,已經體現的清楚明白。
  找到法蘭茲·拔納帕達時,葛力馬居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心裡有個聲音在細細密密的吵著,看啊....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造成了所有人悲劇的源頭,如果不是他....
  像是惡魔的低語,葛力馬被蠱惑的慢慢握緊了拳頭,他的動作不大,他心裡清楚,只要他動手,就算是倫克也不能阻止他。但在觸及到對方那張蒼老的面容時,葛力馬的內心深處傳來了更悲慟的哀嚎。
  不能,不能動手,別讓自己被仇恨和憤怒支配,如此想著,他握緊的拳頭卻始終沒有鬆開。哪怕理智上再怎麼叫囂著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但....但他依舊在恨著....
  多想,多想像其他的孩子一樣,所有的情感都是重新學習。不知道何為快樂,亦不明白憎恨的感覺。
  最後,葛力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看到那個叫做威姆的孩子時,仇恨終於被從大腦中剔除。應該感謝百合子,要不是一時興起說了從前的事,讓他自己還處在某種軟弱的尚未偽裝的狀態,情緒也不可能恢復的如此迅速。
  短短幾個小時,葛力馬甚至能感覺到空氣裡充斥著火藥的味道,有什麼危險將要一觸即發。
  外面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彷彿在沖刷著什麼痕跡。倫克拿著步槍消失在雨中,臨走前他和葛力馬約好下次一起喝酒。儘管不想說,但葛力馬總覺得他的話好像應詔了什麼不詳的事實,希望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該死,隨著屬於他的最終話的來臨,腦海中能夠想起來的記憶變得越加零碎,彷彿冥冥中有人不希望他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似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組織還留在旅館中的幾人用大型傢俱抵好門,葛力馬自己,謹慎的站在旅館的窗戶的位置,小心地戒備著。
  砰------
  槍聲響起,彷彿戰爭的號角,隨著槍聲隱滅的,還有屬於人類才能發出的,被威脅到生命時響起的慘叫。這慘叫就是一種徵兆,一場在雨中開始的廝殺悄然展開。
  葛力馬不能動,此時留在旅館內的,姑且能算是戰鬥力的人,十分有限。現在和他一起堅守在窗前的中年男子,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因為中了彩票自保,才採購槍支。這種理由,也是葛力馬第一次聽說。
  對於小鎮中發生的事情,中年男子和他的妻子雖然驚恐,但理智還是佔上風的。最起碼在此刻,他還能笑著對葛力馬說話。
  「做人啊.....還是平凡一點好...我得告訴我老婆一聲,說這不是我們害的...」
  根本沒有給葛力馬反應的時間,在他下意識重複著中年男子的話時,子彈擊碎了玻璃,射擊者十分精準的基準了中年男子。接著,窗戶上的所有玻璃被密密麻麻覆蓋的子彈擊碎,葛力馬只能憑著身體條件反射,他迅速的撲倒在地上,躲過了洶湧襲來的子彈狂潮。
  不遠處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原本帶著頭山的紅色運動帽因男子的突然倒地而掉落地上。鮮紅刺目的血色瀰漫在地上,葛力馬馬上站起來,不管對他緊追不放的射擊者,他用力地拽著中年男子的身體躲到了房間內無法射擊的角落。
  男子的意識還是清醒的,他請求著葛力馬,「救救..我...老婆...」
  來不及多想,葛力馬冒險衝上了樓梯直奔樓上,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有種莫名的情緒在胸口處猛烈的灼燒著。
  「....我好疼....」她的傷口處滲出洶湧的紅色,葛力馬跨過她朝屋內看去,房間滿是子彈侵襲後留下的痕跡,有兩具....已經停止呼吸的屍體。
  五個人,死亡兩人,一人受傷,唯二完好無損的一個是年邁的老人,一個是年幼的孩童。不得已,幾位倖存者最後躲到旅館內的地下室。唯一幸運的事,中年夫妻二人雖然都被子彈擊中,但受傷的都不是致命部位。
  狼狽不堪的幾人,混合著恐懼和焦慮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作為罪魁禍首的法蘭茲·拔納帕達想要出去,是的,只要他死了,或許一切都會結束。
  但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在我們變成這幅樣子後,你就想要以死謝罪。所以在對方提出這一建議時,葛力馬甚至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憤怒,他冷靜的提起了老人的衣領,他知道自己的臉上肯定是冰冷的沒有任何情緒。
  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他早就忘了情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偽裝被去除後,這才是他。
  「待在這裡,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
  他好像也說出了此刻不合適應的話,但是現在誰有那個功夫去思考應該說點什麼呢?
  「.....葛力馬桑....」威姆滿臉不安的喊著他的名字,雖然時間短暫,但這個孩子顯然已經接納了他。
  「....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會出場救我一命也說不定啊,像我說的那樣,超人蘇坦納會保護我的....」嘴裡扯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但面對孩子,他總是有著最溫和的一面。
  在他準備跨出地下室時,身後傳出老人蒼老的聲音,「我以前在實驗室看過你這樣的病例,因為過度的憤怒悲傷、或是施加了太過巨大的壓力,會使兒童出現另外一個人格,這樣的兒童一般都有異常的暴力傾向,而且他們幾乎都自殺了,虧你能熬到這個年紀....」
  作為回應,他只是冷冷的望了老人一眼。
  打開已經被打碎玻璃的大門,從旅館內走出來時,他張開雙臂,大聲的喊著,「看好,我沒帶武器,聽我說幾句話就好....」
  「你們做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
  「是受到誰的命令?」
  「現在不管你們是前東德人也好,或是前秘密警察也好,你們是什麼人,一點都不重要。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人......」
  「拜託你們,用你們的耳朵去聽啊.....」
  沒有人回應他,葛力馬早已被雨水澆透,他用盡全力的嘶吼像是被人靜音了一般,沒有傳達到任何人的耳中。
  「你在做什麼啊?」一個穿著浴衣的少女出現在他的面前,葛力馬認識她,她也是小鎮的居民。女孩顯然很高興能看見她,她的臉上清楚的寫著後怕,一邊喊著,一邊小跑著到葛力馬身邊。
  「太好了,還好你在這裡...」
  葛力馬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他來不及警告少女不要靠近自己,緩緩舉起的手再次慢慢落下。砰地一聲,槍聲響起,子彈穿透少女的脖頸,一道細紅的血流潰散在空氣中,混合著從天而降的雨水,有著異常淒厲的美感。
  .................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他以前每天都會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視去看,超人蘇坦納,卻不記得自己看過最後一集。那時候也真是夠可笑的,明明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卻還是喜歡著這些孩子喜歡的東西。他只記得,最後被工作人員從電視機前拽走時,他是何等的絕望....
  即使把』我不要『喊上一千遍,也還是沒有看到最後的結局....
  主角是個軟弱的年輕人,最後有沒有發現自己會在憤怒之下變身為超人蘇坦納呢?
  那個年輕人,到後來有得到幸福嗎?
  他蹲下身,輕輕的抱起地上開始慢慢變得冰冷的身體,他的右肩處傳來劇痛,他知道,這是被子彈擊中後特有的疼痛。
  望著懷裡人的面孔,如果.....她是個有著美好未來的女孩。
  「.....那個年輕人.....有得到幸福嗎?」
  與憤怒一起光臨的,還有著揮之不去的悲傷,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衝出去時,腦子裡什麼也沒想。
  殺!殺!殺!
  比起裝備精良的殺手們,赤手空拳的他顯得無比可笑,但在有了憤怒的加持時,他覺得自己可以,直到幹掉四個殺手,他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而出現短暫的休克時,他一個後仰倒在沙發上。
  現在....已經沒有能動的力氣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天馬醫生,你可一定要找過來才行啊....
  .............
  「葛力馬桑......」
  這絕對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他勉強自己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天馬醫生,心裡終於有了一種鬆口氣的感覺。
  「超人蘇坦納又現身了嗎?」醫生的問題永遠都是那麼直接,他笑著搖搖頭,超人蘇坦納什麼的,從一開始就是我啊。
  「不....這一次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在憤怒的驅使下....」他吃力的動彈著,把一直放在懷中的信交給天馬醫生,這樣倫克警官交給他的任務似乎也完成了。突然間,有種現在死去也沒關係的錯覺。
  「快去救他吧,倫克警官他一個人到貝克巴哈飯店去了....」
  「我先幫你治療一下傷口....」緊皺著眉盯著他腹部的傷口,在面對固執的醫生時,他難得升起了一抹無力。
  看向門外的來人,他有氣無力的介紹道:「我來介紹,他就是法蘭茲·拔納帕達....」
  「葛力馬桑!」和老人一起來的,還有威姆,小孩子焦急的嗓音換回了他開始消散的神智,「別擔心,威姆....」
  「這一場雨下得真久啊....這一帶放晴後,景色非常的美麗....」
  「放晴後,我們再帶著威姆一起去野餐吧,帶著好喝的葡萄酒和好吃的奶酪....」
  他的手慢慢從孩子的頭上落下,恍惚間,有什麼東西開始傾瀉而出,某種陌生的液體在葛力馬的眼角聚集,慢慢的流了下來。
  那是....淚水?
  「.....好難過....」他歎息著說道,「我不是因為自己要死了才難過的....我自己的孩子死了....到現在才感到難過....人類是不能失去情感的....」
  「我的感情....都跑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迷失了方向....就像過了好幾十年才收到別人寄給我得信一樣....」
  「這就是....真正的悲傷嗎?」
  「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
  「超人蘇坦納的最後一集....我想他一定又變回人類了.....」
  他放在沙發上的手緩緩的落下,孩子淒厲的悲鳴回檔在房間內,名為法蘭茲·拔納帕達的老人,在這一刻淚如雨下,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到底做了何等罪孽深重的事情。
  房間內兩人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悲傷一起破閘而出,無法阻止。
  「開....開玩笑的啦....」氣若游絲的聲音慢慢從他的口中傳出,離他最近的威姆驚喜的抬頭,孩子的臉上滿是淚水。
  「葛力馬桑!!」
  「醫生,請快點把放在角落的書包給我,我想....我支撐不了太久...謝謝....」
  葛力馬淡淡的笑了,好不容易找回了情感,他怎麼捨得就這麼死去,百合子千辛萬苦才送來的急救包,他怎麼可能在這裡死去。                    
作者有話要說:  《monster》中,葛力馬會在第71話超人蘇坦納的憤怒,最後死亡,他在死去的前一刻找回了人類的感情。基於浦澤大神作品邏輯的嚴謹程度和我智商的堪憂,《monster》的同人啥的,我就不想了,寫這麼幾章挽回一個葛力馬我已經很開心了。
  和百合子談心的人是誰都無所謂,反正她該知道都清楚了,選擇葛力馬當然是作者自己的偏心了。我會說我當初在葛力馬和基斯克做了這麼一個艱難的抉擇,當然也是考慮了比起《冥王》中的基斯克,《monster》怎麼說也有TV版,知道的人應該是會多了一點。
  = =請原諒作者我是個青漫愛好者,曾經想過讓才賀勝出現在文中這種事情,我會說嗎?
  咳咳,話題回來,關於葛力馬的人生經歷我應該寫清楚了吧?在511孤兒院長大,參與了人性改造實驗,因而失去人類感情。是一位特工,活動在東德和西德兩個區域內,結婚,孩子在幼年去世。為了瞭解一切來到盧恩海姆,最後找回了情感。【說得太簡單了....沒辦法,因為故事很複雜
  如果說我有多愛這個人物?
  唔....如果是看過《尊尋》的讀者就好了,因為在我寫的上一個故事中,從沒給出過正式姓名的伊籐爸爸就是以葛力馬為原型寫的。因為是第一次寫故事,所以可以說上一本書寫的比較...那啥,但這絲毫不能阻止我對葛力馬的愛。要不是自己文筆和智商不夠,我是真的很想開《monster》同人....
  咳咳,又跑題了,總之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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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百合子回歸屬於自己的世界後,出於心中某種隱秘的複雜想法,她沒有再回到聚點。而是給三人分別發了一封郵件,向他們告知了自己身體不太舒服,直接先回宿舍休息。實際百合子內心深處的複雜糾結,已經折磨的她快把她那本不聰明的大腦給思考的快燒著了的地步。
  之前在葛立馬的面前,百合子自認為她從來沒有資格去評論任何人的行為,所以她什麼也沒有說。但這並不代表了對方的話沒有對她產生什麼觸動,她只是把這些想法憋在心裡,想著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方法證明。
  百合子心裡有了一個驚人的假設,如果不算參考證據,百合子肯定會以為這麼想的自己瘋了.....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故事?
  這是百合子最後得出的結論,十分的瘋狂,簡直比外星人是存在的來的還要無法讓人信服。但百合子就是無法說服自己,你看,百合子...這個世界上的一草一木明明都是那麼逼真的存在著的,每個人都是在鮮活的呼吸著,怎麼可能....怎麼...它怎麼可能會只是一個故事?
  兩種聲音不斷在百合子的腦海中激烈的爭吵著,一個聲音來自於過往15年來不斷樹立的世界觀,另一個聲音來自於百合子近一年內瘋狂的真實經歷。百合子一臉凝重的望著桌子的發呆,直到她的目光接觸到某樣有著花哨外表的書刊時,百合子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青春學園內部供應,每學期一次的校內精英人物評選介紹手冊!
  百合子看著書刊封面上印製的手塚照片,除了再次升起的對於該手冊製作方的敬仰之情外,她突然間有了一個好主意。感謝她初中三年是生活在立海大這一集體榮譽十足的學校內,儘管她和網球部八竿子的關係都打不到,但這並不影響她知道關於網球部的一些基礎數據。因為這實在不算是什麼秘密,隨便挑出一個立海大的學生,都能清楚的背誦出和網球部眾人有關的二三事。
  立海大網球部一直以來都是每一個立海大初中部的學生們心中最驕傲的存在,儘管第三年他們折翼敗北最後輸給青學,但在立海大初中部學生們的心中,他們永遠都是王者。最後一場比賽打完,到底有多少學生失聲痛哭她不知道,因為當時的百合子自己都差點哭到昏厥。那麼努力,最後還是輸了,這種不甘心驅使著每一個看完全場比賽的立海大學生。
  關於那場比賽的錄像,除了網球部外,立海大本校的很多學生都有,百合子也有。她手裡有很多立海大網球部比賽的錄像,如果不去看百合子的電腦,恐怕很難想像她的電腦內會有這麼多關於網球比賽的錄像。那僅是曾經的百合子因著心中的情愫驅使而收集的,又因著深怕某天這一心思會被某人揭露的緣故,她不是只收集一個人的錄像,而是收集了全體網球部所有人比賽的錄像。
  此時此刻,那些靜靜的躺在百合子電腦內佔著巨大內存的錄像讓在百合子心中醞釀的想法真正破土而出。百合子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在電腦屏幕上的頁面提醒她有新郵件時,她顫抖著手打開了郵件。
  郵件內十分整齊的碼著一排排的視頻資料,每一個視頻後面都細心的標注了比賽時間、地點、人物和比賽結果。這和百合子電腦內那些錄像十分相似,只有兩點不同,郵件內視頻資料要少一點,以及每一個視頻前都註明青學網球部。是的,這些是青學網球部比賽的相關錄像。
  百合子開始小心的對應著兩所學校的視頻,一一對應的碼放到一個新的郵件內,她仔細的對著,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當她第三次確定每個視頻都萬無一失後,才開始寫這封郵件的內容。最後填好收件人,百合子點了保存。然後由電腦轉換到手機作戰,打開相應軟件再次確認後,才狠下心按下了發送鍵。
  這是一封發送到異世界由庫洛洛接受的郵件,百合子在郵件中以著非常誠懇的態度請求庫洛洛幫忙分析下這兩所學校的各自實力,她希望庫洛洛能給她一個解釋,那個一直梗在每一個立海大學生心中的傷疤彷彿永遠無法癒合。哪怕比賽過了這麼久,包括百合子在內的立海大學生們仍是無法相信,幸村精市怎麼可能會輸,即使是傷病出愈不是滿血狀態下的他,但他依舊是幸村精市,是我們立海大最耀眼的神之子!
  或許從前的百合子絕對不會產生這種想法,她只會認為最後的勝負是真的因為青學的越前龍馬技高一籌。畢竟她不懂網球,甚至連體育也不是很擅長。所以當時的她只能和其他的立海大學生們一起哀聲痛哭,看著王者敗北。
  但在她假設的可能浮現在她腦海中後,這種妄想開始漸漸變大....
  如果...真的只是假設,這個世界是一個跟網球有關的故事,也許是和籃球、棒球、美式足球什麼的有關的?管他呢,就假設這是個和網球有關的故事,立海大第三年全國大賽的最後一場比賽,有沒有可能是早就寫好的被命名為『劇情』的存在?
  就像是在三年後會死的松陽老師?
  就像是不曾被她干預過的間桐雁夜的命運?
  就像是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男孩必須背負的責任一樣,那一場最後的勝負是否也是被神明提前寫好的.....結果?
  如此想著的百合子,迫切想要得到庫洛洛的回信。此刻她的心中,比起我從小生活成長的世界只是一個故事,更強烈、更激動的聲音漸漸覆蓋住了她的耳膜,因為這個世界真的只是個故事,所以最後幸村精市輸了比賽,我們的神之子不是輸給了越前龍馬,而是輸給了站在他身後的掌握著命運的神明。每一個立海大的學生都最驕傲的網球部,不是輸給了青學,僅是因為青學更受神明所喜愛。
  百合子即使不懂網球,也明白當時的比賽兩所學校的正選們是拼盡全力的去比賽,她不能因為一個虛無沒有任何證據的猜測,就抹殺掉青學網球部上下所有人的努力。但她心裡那個細小的聲音在慢慢的變大,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的猜測是正確的呢?
  百合子焦躁的在房間裡踱步,她看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一次次的確認著手機,渴求著庫洛洛的回信。期待滲入進神經,使著等待的時間被格外的拉的漫長....
  電話鈴響的那一刻,百合子以著她從未有過的迅猛身手快速接通了電話,還沒等她說什麼,電話另一頭的某人就傳出了輕聲的嗤笑。
  「呵,這麼重的呼吸聲,你到底是在著什麼急啊,百合子?」
  優雅好聽的男生換回了百合子一絲絲神智,百合子清清嗓子,心裡組織著語言,慢慢的開口試探道:「那個...庫洛洛,你有結論了嗎?」
  電話另一頭的庫洛洛無端的輕笑出聲,「我在你心裡是那麼萬能的存在嗎,你覺得你給我發過來的那些和網球有關的視頻,是我能看懂的嗎?事先說明,對於體育我可是一竅不通...」我只是擅長殺人而已,庫洛洛默默的在心中補充上後半句。
  百合子:「.........」我一直都當你是萬能的,原來也有庫洛洛不會的東西嗎?
  「與其讓我幫你分析那些什麼網球比賽視頻,你倒不如直接說出你到底想要問什麼比較啊...百合子?」見對方不說話,庫洛洛順著百合子想問的問題,反客為主問道。
  百合子漲紅了臉,吶吶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是想....就是想問...有一個打網球特別特別強的人,真的特別厲害,他從來都沒輸過,然後他和一個也很厲害的人比賽,最後他輸給了對方,你覺得..這...這合理嗎?」
  庫洛洛沉吟半響,才慎重的道:「沒有人可能永遠不輸,正如沒有人能永遠稱王一樣,任何一個世界都不存在永遠的事物,除非它是絕對靜止的存在。」
  「這樣啊...」百合子語氣低沉的回道,所以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嗎?
  「你想表達什麼,你認為那場比賽最後的結果不合理嗎,你在質疑那場比賽的公正,或是你認為有人作弊?」彷彿料到百合子還有話沒有講完,庫洛洛誘惑著慢慢的問道。
  「沒有!當然...當然沒有,那次比賽很公正啊,也絕對沒人作弊!我就是...就是認同不了最後的結果,直到今天我也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我們的神之子最後輸掉比賽的這個事實!」最後一句話百合子的聲音猛地拔高,一種驚人的氣勢從最後一句話中射出。
  突如齊來的女高音震了庫洛洛一下,接著他眼中的笑意濃厚的順著眼角蔓延到整張俊美的臉龐上。此刻和庫洛洛共處一室的旅團團員,先是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統一步伐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的徹底了遠離了進入到坑人模式中的自家團長。
  其中以俠客為最,他看著自家團長臉上那止不住的笑意,雙手用力的緊握著,盡量不讓自己手賤去查此刻和團長通話的倒霉鬼是誰?挺住,必須挺住,打擾到團長尋開心,就會馬上演變成團長拿他開心的地獄模式。
  「所以...膽小如你,到底是拿到了什麼樣的證據...才會敢於質疑你們世界權威的評判?」庫洛洛輕飄飄的一句話順著電話傳入到百合子的耳中,其效果卻不下於一座重山壓到了她的胸口處。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先讓我跪地道歉一晚上,距離上一次更新都過了兩個多月了,這兩個多月我忙成狗,根本沒有摸電腦碼字的機會,以至於讓你們產生了唇作者可能要坑了這篇文的想法?真相當然不是這樣的,雖然一忙就會造成我斷更,但我是不會隨便坑文的,那樣實在是太損失人品了!
  百合子現在的心情比較一下,大概是一個孩子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戀這兩種心情的總值,可想而知她有多震驚。至於立海大全國大賽那場比賽,也只是百合子發洩自己情緒的一個媒介,她不能去直接質疑自己,只能從間接的角度出發。我覺得每一個看過網王的人,都會質疑,對於配角控的我來說,主角王道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
  我會說我當年看網王的時候,從冰帝和青學的比賽,質疑到立海大和青學的比賽,到最後徹底棄了這部漫畫不再翻閱。
  跑題了,所以百合子會從質疑這場比賽的結果開始,有時候對於某種理念的接納是從顛覆先開始的。

☆、第七十七章

  「呃....」當百合子嘗試開口解釋時,才發現她的妄想不是那麼容易說的清的。
  庫洛洛輕輕的用手敲著桌子,盡量的用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呵,就算只是你的一廂情願也沒關係,先說出來給我聽聽...」 對於生性過於膽小謹慎的百合子而言,想要提出任何一個包含自我意識的主觀想法,都是十分難得的現象。
  庫洛洛本人對此的推測開始於那封莫名其妙的郵件,只看一眼他就明白對方到底想問什麼。但他從來不是一個親切的會主動送上問題答案的人,庫洛洛謹慎的計算著百合子能夠承受的焦慮度。在對方即將達到臨界點,即會採取主動行動給他打電話前,撥通電話打了過去。在手機被接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情況和自己預測的一樣。僅憑對方呼吸的幅度,和隔著電話都能聽的清楚的不斷加快的心跳聲,就能想像出對方有多渴求這個答案。
  這樣才有意思,即使因為血統的緣故把他和對方暫時劃分到一個陣營中,那也不能阻止庫洛洛在適當的時候為自己爭取一些小福利。想及此,庫洛洛的嘴角的笑容再次擴大,他安靜的等待著對方開口。
  比之庫洛洛的從容,百合子則要顯得不安許多,她開口說話的語氣中都帶著絲絲的顫音,「那個...庫洛洛,你曾經懷疑過自己生活的世界它的真實性與否嗎?」
  「沒有」簡練的回答甚至不給百合子繼續話題的機會,但庫洛洛緊接著便一轉口氣道:「我只懷疑過這個世界上神是否存在,但這個問題的答案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百合子詫異的問道,「那個問題其實只是你一時心血來潮的疑問吧?」
  「不是啊....」庫洛洛的語氣很認真,「事實上,這個問題困擾著我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但當我步入青年時才發現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已經無所謂了。在我最為幼小和迷茫的時候,也曾經犯過將命運放入他人之手,希望有神明來解救自己的這種愚蠢無知的念頭。不過我很快就清醒過來,但那時候的我固執的認為,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他一定是不公的神明。都說神愛世人,那一定是錯誤的,最起碼神明並不愛活在流星街上的我們。」
  百合子的臉色一白,她的大腦開始自動播放出曾經看到的關於流星街中的景象。
  「....所以,既然神不愛我們,憑什麼讓我們去敬畏神明,信仰神明?這就像你問我,懷疑世界的真實性與否一樣。百合子,我問你,如果你生活的世界是虛假的,你的生活曾經因為虛構世界的崩塌造成什麼毀滅性的影響嗎?」庫洛洛的語速不快,在庫洛洛說完的同時,百合子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但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樣的不是嗎?正如我說的那樣,就算我的世界中真的存在著神明,但他從來沒有拯救過我....」庫洛洛的話語一頓,他在心中默默的補上後半句,『所以我從不信神』。
  百合子的心中一片空白,如果對應庫洛洛的思考模式,那就是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故事,劇情對她的生活並未造成什麼影響,所以...所以不論這個世界真實與否,最起碼她的生活是絕對真實的存在?!
  那....那最後一場比賽果然是因為越前龍馬更強的緣故嗎?
  一時間,身處在不同世界中的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電話裡能聽到的就只有彼此間的呼吸聲。最後打破沉默的依舊是庫洛洛,他歎息道:「....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們真的擁有著相同的血統嗎?你總是這樣,可以很輕鬆的就接受別人的觀點,卻對自己的想法總是不夠自信。」
  「讓我來猜猜看,首先是你得到了某個證據或是非常有力的事實根據,然後得出了一個觀點,借由這個觀點開始懷疑你生活的世界是否真實?在你可以稱之為貧乏的15年的人生中,能夠對應上你猜想的經歷並不是很多,也許不是你經歷的,你只是作為旁觀者目睹了這一切,對吧?那場你認為最後不應該輸掉的比賽就是你做出的假設,所以你才急於向我尋求答案。而結果呢,你接受了我的想法後,你剛剛是否動搖了你自己的猜想?」彷彿是終於無法忍受電話那頭百合子的遲鈍,庫洛洛決定再加一把兒勁。比起百合子毫無邏輯的話語,庫洛洛精準的概括噎得百合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能在心裡囁囁道,動..動搖了....
  但百合子不知道庫洛洛沒有打算就此停止的意味,他繼續道:「進一步的猜測,是什麼樣的觀點會讓你懷疑世界的真實?或者說什麼讓你覺得你生活的世界是假的,只要輕鬆的反推一下就能得出結論,一個假的世界...虛構的世界,那麼這個虛構的世界又是從何而來呢?」
  庫洛洛意味深長的問道:「....回答我,百合子....」
  百合子:「........」
  「沉默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如果這個虛構的世界存在,想必是某個人因為某種目的創造出來的,這個虛構的世界依照著創造者的想法運作。這樣一切就都說的開了,你想要我評估的那場比賽就是你對創造出這個世界的創造者的質疑!在你看來,如果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你所支持的偶像一定會贏得比賽的勝利,但事實卻是他輸掉了比賽。如果這個世界是假的,那麼恐怕這個結果就是創造者想要的,這是第三方介入干涉後的結果....」話說到這庫洛洛自己都覺得真的沒必要在說下去,他不禁在心中想到,為什麼每次和她說話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腦細胞先幫她順好邏輯呢?
  想是這麼想,庫洛洛還是負責的幫百合子做了最後總結,「百合子,僅憑一場比賽就敢去質疑世界的真偽....你還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
  愚蠢...天真...亦或者是不合時宜的中二發作?
  庫洛洛又想歎氣,他耐著性子道:「人在少年時期總會產生一些想當然的心理,你倒是比較特殊,比起你自己的境遇,你更關注你所崇拜的偶像....真是敗給你了,你對這位偶像的崇拜難道僅僅因為一次他比賽的失利就一蹶不振了嗎?如果真是這樣,你所謂的崇拜....也就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如此...而已....
  庫洛洛靜靜的聽著電話另一頭的人幾經轉變的呼吸,他的笑容由原本的愉悅變換為帶著微微諷刺的笑,即使是智商遠高於常人的他,受困於和百合子截然不同的成長環境,對方這種奢侈的小心思,請恕他真的理解無能。在流星街的每一天,都像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天,光是為了活下去就已經是拼盡全力了,誰會有那種時間去思考世界的本質是什麼?
  「不過你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人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做了一百件善事,只要他做了一件微小的惡事,就能輕而易取的抹殺掉前面他所有的過往行的善。我們的眼光總是會更下意識的,聚焦在一個人有著瑕疵的地方。但是....」
  但是....你是不一樣的....
  電話沒有掛斷,但庫洛洛的思維卻詭異的回想起當年他唯一一次和那個小鬼順利進行到最後的談話。那個始終一臉陰沉、臉上生硬的不帶絲毫表情的小子,提及某個人時,他眼中散發出的光彩是在流星街長大的庫洛洛從未見過的。那個小鬼拖著一身的傷,被人強行取走的右眼還流著血,每一個字從他的嘴裡蹦出都帶著濃厚的血腥味。
  「不..一..樣...她..是..不..同..的..她..不..一..樣..」
  他那只僅剩的左眼中的光芒刺的庫洛洛下意識想取出那隻眼睛,當做自己的收藏品。那時候庫洛洛才明白,這個小鬼儘管從小在流星街長大,卻沒來沒有屬於過這裡,所以在他消失一段時間,所有人都認為這個毒舌得罪人不計其數的小鬼肯定已經死了的時候,只有庫洛洛本能的認為他只不過是去了那個讓他堅信『不同』的人身邊。
  今天這通電話倒是再一次堅定了庫洛洛的想法,這個人真的很有趣,百合子你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為什麼總是可以為了陌生人的事情付出如此之多的精力?
  「...庫洛洛?但是什麼啊.....?」見對方半天都不說話,百合子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但是之後呢,你倒是說啊!
  「....但是拋開世界真假這個如此高大上的話題,對任何一個人而言...所有不能殺死他的,最終都只會讓他變得更強。如果你沒有更換偶像的打算,就學著相信他吧,像你過往做的那樣,那場失敗只會是讓他浴火重生的鑰匙....」
  「百合子...」庫洛洛用著一種異常溫柔的口吻喊了一聲,「以後真的有什麼疑惑,與其找我,不如先去找烏鴉那小子。畢竟,他可以免費為你服務,我這邊...代價可是相當昂貴的...」
  百合子:「.............」
  庫洛洛:「至於這次....你想用什麼來交換?」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一個不聰明、情商不高、反應有點慢、還...的主角真是辛苦,少年時期許多行為等成年後回憶,都是一等一需要封印的黑歷史,換個詞語形容那些愚蠢的、不成熟的、感性的、偏執的、衝動的過往,都是每個人的青春。別嫌棄百合子,她是個心理發育尚不成熟、行為習慣晚熟的笨蛋,以及...這章的重點其實是最後提到的八澤。
  「所有不能殺死我的,都只會讓我變得更強」,算是我比較喜歡的關於尼采的名言吧?
  

☆、第七十八章

  「去找烏鴉那個小子,他的話應該是會為你免費服務的吧?」
  .................
  庫洛洛的話語激起了百合子一直想深深隱藏在心底的某種念想,不知從何時開始,八澤秀明這個名字代表的含義在她的心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百合子對於八澤所抱有的感情,其實蠻複雜的。
  哪怕是天性再純善的人,也沒有辦法在一夜過後和敵對了三年的敵人握手言和,更何況百合子和八澤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平等的宿敵。硬要形容的話,百合子更像是被打上八澤標籤的附屬品,正是因為有這個叫做八澤秀明的人在,從班級擴散到年級的漠視和敵對,一直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百合子曾經不止一次聽到過高年級的前輩們小聲議論,談論八澤,說他的狂妄、囂張,和那張一開口就能拉滿所有人仇恨的毒舌。八澤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人,他排斥所有人的靠近,好像也沒有朋友。即使和他同班三年,百合子也還是說不好八澤真正的性格是什麼樣子,他可以冷漠的看著班上的同學欺負她,卻又會在對方動作即將過界的時候出聲制止。這似乎讓所有人都有了一個共識,平井百合子他們還是可以繼續欺負的,不會因為八澤的介入和關注而改變,但不能過線,八澤秀明就是那條壁壘分明的界限。
  所以硬要說,百合子初中三年的校園生活的確過得很辛苦,但卻遠遠沒到艱難的地步。這個認知,是在百合子初二那年,隔壁班的一個女生轉學離開,她才突然意識到的。那個女生和百合子的經歷類似,已經說不准最初開始針對她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反正就是那樣慢慢的向全班擴散,不是無視那個女生就是欺辱她,沒有第三種選擇。
  那已經不能用同學之間的惡作劇來概括,女生轉學離開的原因,似乎是在學校承受了過大的壓力,造成精神方面的疾病需要治療。百合子得知這個消息時,女生轉學離開的事情就像是投入湖中的一粒石子,微小的波瀾早已平復。然後在初二最後一個學年重新分班時,當初隔壁班欺負女生最凶狠的,同時也是一開始開始欺負女生的那個人,百合子不幸的和對方一個班級。
  直到現在偶爾想起新學年開學時,對方臉上的猙獰笑容,百合子都仍然有種不寒而慄的錯覺。她以為自己會像轉學離開的女生一樣被悲慘的欺負,但其實並沒有,或者說這是因為害怕某人的緣故.......
  八澤.....八澤他....
  百合子的心裡有了一個猜測,但是她沒有證據。直到那晚她和五十嵐櫻在天台上敵對,那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人,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嘴裡面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百合子的心裡面只剩下兩個字,果然....
  八澤他....果然是在保護她吧?
  可是為什麼呢,百合子不知道。就像是她永遠都搞不懂八澤和手塚之間那驚人的默契到底是從時候開始有的?
  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不想了,總是難為智力平庸的大腦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她只需要知道,八澤秀明這個人儘管是個一流的臉T,但對她卻是極力維護的。八澤他,救過自己很多次,幫過自己許多忙,所以相對的,自己也應該要對他好一點....
  更深層級的感情,還在水面之下醞釀,那些隱晦的、不為人知的、澎湃激烈的足以毀滅一個人情感的波動,尚未讓人察覺。
  *
  *
  第二天百合子看到八澤時,她的腦子裡只有兩句話在不斷的重複著,她不知道該先開口說出哪句,這使她看起來格外的反應遲鈍。八澤眼中飄出的那像是在看弱智兒童的神色讓她快速回神。百合子的嘴角微微一抽,她決定忽視掉之前想做的事情,八澤這個傢伙,果然沒有必要刻意對他多好!
  對待98%的人和事情都細心的百合子,總是粗神經的注意不到自己身邊最關鍵的地方。她疑惑著八澤和手塚之間的默契,卻從來沒有仔細思考過自己和八澤的默契從何而來,那是一種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讀出對方心裡所有潛台詞的默契。這不是只相熟一年以內的友人,就能夠到達的境界。那更像是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空氣,在同一片土地上奔跑著成長起來的人們,見證了時光在彼此身上行走,一點點磨合出的感覺。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被兩人無視當成背景的不二笑瞇瞇的問著另外一塊背景板,「手塚,你和他們在一起,會不會有一種被世界遺棄的錯覺?」
  手塚國光面無表情的看了不二一眼,轉頭直接走向網球部的方向,他在心裡默默的想著,我早就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那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心裡這樣想著,手塚盡量讓自己的心情恢復平靜,他看著因為握網球包而用力過度的左手,手掌內開始出現的鮮紅色的勒痕,彷彿是一種無聲的圖案。原來,即使是忘記所有事情,你們之間的羈絆也沒有絲毫改變。
  手塚慢慢閉上眼睛,3秒後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的所有情緒全部歸位。他是手塚國光,所以...八澤秀明能為她做的,他永遠都做不到。
  午間休息的時候,百合子一臉糾結的看著坐在她旁邊吃起飯來堪比打仗的八澤,話好幾次從喉嚨裡發出第一個音,而後又被百合子硬生生按了回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八澤完全說不出話來。換成任何一個人,旁邊坐著一個疑似胃和黑洞連接的傢伙存在,隨著食堂內越來越多的視線注意到這邊,是誰都會想和這個不問世事只知道吃的人拉開距離。不為別的,就看著他身邊堆的越來越高的碗和盤子,現在已經高到和人一般高的地步了!!!
  啊啊啊!!!八澤秀明,你到底準備吃到什麼時候,飯桶已經不適用形容你了你知道嗎!?
  百合子在心裡無聲的咆哮著,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八澤不斷揮舞著筷子的手。在心中發洩完畢,百合子認命了一般等著對方吃飽,她慢慢的數著最先被八澤堆起來的盤子。這個,最開始八澤吃的好像是咖喱飯,1..2..3..4..5..6..7..呵呵,為什麼吃了整整7盤咖喱飯後,你還有肚子吃下去這些食物!?
  這不科學啊!!!!
  「唔....因為我很餓的關係啊,吸溜...不是肚子餓,而是缺少能量...吸溜...現在又沒有辦法補充,吸...只能依靠食物啊....」像是察覺到百合子身上散發出的濃濃怨氣,八澤從不知道吃的第幾碗拉麵中抬頭,一邊往嘴裡送面,一邊回答了百合子的疑問。
  「...........」
  「真的....吸溜...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你覺得我可能吃下這麼多東西嗎?」怕百合子不信,八澤繼續努力解釋著。
  百合子默默的看了眼對方平坦的沒有任何隆起的腹部,抽搐著嘴角道:「.....再來一碗?」
  八澤搖頭,放下了已經吃的乾乾淨淨的連湯都不剩的碗,對百合子道:「先這樣吧,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說嗎,暫時7分飽的狀態就可以了。」
  百合子:「...............哦」
  八澤的話看似很有說服力,前提下忽視他離開食堂時買的那一袋子三明治,百合子目測那裡面最起碼裝了10個口味不同的三明治。
  八澤撕開一個三明治的包裝,一邊吃,一邊用眼神無聲的詢問百合子想說什麼?
  百合子半張著嘴巴,脫口而出的話卻不是在腦海裡循環了一上午的兩句話的其中任何一句,「那個....之前你說缺少能量,是個什麼情況?」
  八澤微微揚眉,他自然注意到了這肯定不是百合子想說的話,看來比起她想說的話,百合子更關心他的身體啊。八澤壓下心裡升起了歡樂情緒,盡量用著平常的語調回答,「沒什麼啦,只是任務一多就會出現這種能量不足的情況,因為還有任務沒有做完,所以不能等到身體自動恢復,只能這樣想辦法讓身體吸收。」
  「那你這樣一缺少能量,就開啟胃部黑洞模式的次數多嗎?」百合子抱著純粹好奇的態度詢問道。
  胃部黑洞模式是什麼鬼?!
  八澤手裡拿著三明治,被百合子這奇葩的稱呼雷的差點噎到,「咳咳.....還好,像這樣依靠食物補充能量的方式我也是第一次用。」剛說完這句話,八澤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又說了多餘的話,他難道不能只回答多或少嘛!
  見百合子的眼中微微放光,像是要揪著這個問題不斷問下去,八澤先一步截了話題道:「主要是現在部裡缺人的關係,等到你能獨當一面處理更複雜的案子,而不是像現在這種實習狀態只能到處做快遞員幫忙跑腿的話,我大概就能輕鬆一點。在算上迪盧木多,外加如果有千地感興趣的案子他也會幫忙。」
  「咦....手塚同學不外出做任務的嗎?」說完這句話,百合子也沒等八澤的回答,兀自自問自答道:「嗯,一定是因為他是部長的緣故,領導階級果然是在任何情況下都.....」
  話沒說完,八澤哭笑不得的擺著手,阻止了百合子腦洞大過天際的猜測,「當然不是,因為他是手塚國光啊,手塚國光怎麼可以出現在其他的世界裡!」
  百合子看著八澤那張因為吃驚而顯得表情豐富的臉,在心中默默的道,所以說,手塚國光這個名字對世界來說有特別的含義嘍?庫洛洛說的果然是正確的,她應該最開始就來找八澤的.....
  百合子沒有緊抓著八澤不小心說出的細節不放,因為沒有必要,她看的出來,會不自覺說出這種程度真相,正是八澤他完全不對她設防的緣故,八澤秀明他100%信任著自己。從最初回到世界,震驚於自己生活了15年的世界可能只是一個故事,到大著膽子找庫洛洛幫忙推理,然後被對方批的一文不值,這中間一共就幾十個小時的時間。
  但此刻的百合子已經冷靜下來,正如庫洛洛所說,完全不必探究世界的本質是什麼,真實虛幻與否,在百合子眼中它都是真實的世界,自己的人生不會作假。
  解決了這個問題,百合子繼續問道:「八澤....今年網球部的比賽,你說如果咱們去支持立海大,手塚同學會生氣嗎?」思來想去,百合子果然還是想支持立海大。
  八澤看著語氣很誠懇,但話語間難掩興奮的百合子,道:「額...第一,為什麼是咱們,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看立海大的比賽了?第二,手塚不會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輸。」開什麼玩笑,之前的比賽也就算了,受制於劇情手塚那傢伙輸就輸了,他可不信在擺脫了劇情的制約後,手塚那傢伙能忍受自己輸掉比賽。
  百合子:「........」又來了,八澤和手塚同學間的那種氣場,好像有什麼只有八澤知道的關於手塚同學的事情?
  百合子看了眼彷彿還在回憶著什麼事情的八澤,終於把盤旋在腦海裡一上午的話,磕磕絆絆的說了出來,「那個....額...我是說....如果下次...再...再...拿到空白的保險單....我...我就去..去許願讓你的眼睛恢復,你覺得怎麼樣?」謝天謝地,最起碼她最後一句話完整的說了出來。
  百合子堅定的貫徹著自己的想法,『對八澤好一點』從恢復八澤受傷的眼睛開始,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八澤那只受傷的右眼,但自從庫洛洛告訴他關於八澤的事情,她就一直放在心裡等待著機會。
  百合子等著八澤的回應,依照她印象中的八澤,突然被戳中弱點,就算不炸毛跳起來攻擊對方,也不可能這麼反常的安靜?在百合子話音落下的同時,彷彿左邊出現了UFO之類的存在,在八澤把頭扭過去後,就一直沒有轉過來面對百合子。百合子拍拍八澤的手臂,再次重申道:「喂,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沒反應,八澤還是沒有反應,就好像是剛才坐在這裡解決了10個三明治的人已經走了,現在留在這裡的只是和那個人長的一模一樣的石像而已。要不是百合子的眼睛捕捉到八澤因為扭動幅度略大而露出的脖頸,它的顏色由原本的小麥色向深紅色不斷靠攏,百合子會真的以為八澤變成了一尊石像。
  啊,好紅,不止脖子,耳朵也紅了,百合子在心裡回放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應該沒有什麼能讓人產生奇怪聯想的語句。所以八澤的身體泛紅,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吧?八澤他...是不是惱羞成怒了,或是憤怒的血液逆流?
  總不可能....是在害羞吧?
  哈哈,怎麼可能啊....八澤為什麼要因為她的話而害羞啊......對吧.....對吧?
  等到石像八澤終於變回正常可交流的人類模式,百合子先仔細的觀察了下對方的臉上的顏色。嗯.....其實還是好紅,不過比剛才已經好不少了。
  「咳....剛剛....只是一點小小的能量反應,你不用在意這個....」八澤說著話,眼睛卻不敢直視身邊人的眼睛,只能一邊閃躲著對方的視線,一邊咒罵著自己體內早已過速運轉的心臟。嘖,跳得太快了,他現在緊張的話...話都說不利索。
  百合子理解的點點頭,又說了一遍造成剛才八澤心跳過速差點猝死的話,「那你剛才可能沒太注意我說了什麼,我想下次拿到空白的保險單後,去許願恢復你的眼睛,沒問題吧,你肯定支持的,對吧?」第二次說果然流暢了不少,百合子滿意的在心裡點了點頭。
  剛剛褪下10秒都不到的艷紅再次襲上八澤的臉頰,八澤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燃燒起來了。強忍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在他體內流竄,他低頭把整個頭部埋進雙手間,彷彿掩耳盜鈴一般,冷靜...冷靜....八澤秀明,你要冷靜,她這麼說也許只是單純的出於同伴間的關心,她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恢復,你考慮問題的角度也許根本和她是不同的。
  瞬間的狂喜之後,八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即使這樣此刻的他想要和對方交談,仍是不太現實,八澤的大腦尚未平靜。所以他只能採取-抽-插-打混的態度,讓百合子換一個話題,「哼哼....說的容易,你不要忘了你還欠著庫洛洛一張保險單呢,先擺平他再談其他問題好了。」
  「是啊....」百合子贊同的點頭,「也許是兩張保險單也說不定,我也是剛知道原來庫洛洛先生的情報費用是如此的高昂.....」之前庫洛洛幫她推理,百合子還欠著對方一份費用。庫洛洛只給了百合子兩個選擇,要麼在做一個情感互換,要麼在給他一張空白的保險單。
  是三天不眠不休比較好,還是想辦法弄來一張保險單比較好呢,百合子現在還沒有定論?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你是不是私下和庫洛洛那混蛋聯繫了,臥槽你不會被他坑了還不知情吧?」聽到百合子提起庫洛洛的名字,原本臉色飄紅的八澤瞬間恢復到正常顏色,還微微的有變青的預兆。
  「不會吧,庫洛洛先生怎麼可能那麼做?」只接觸過庫洛洛有限幾次的百合子,完全沒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
  「嘖....庫洛洛他可是披著紳士皮的強盜,他只是看起來不會!你又不會念,他如果真的對你用了念能力,你怎麼可能察覺的到?」終於恢復到正常模式的八澤,不出意料的開啟百合子最熟悉的嘲諷臉。
  「不...不會...」百合子還是搖頭,「我們只是在電話裡交談了一下,並沒有面對面....」
  「所以說啊,你又不會念,念能力的發動,有的只需要聲音就可以了....」八澤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寫著『孩子,你太天真了!』,送上門的肥羊,庫洛洛不吃.....呵呵.....鬼都不信!
  百合子深深的吸一口氣,在慢慢的呼出來。她盡量用簡介的語言向八澤重複了他們之前的對話,百合子這麼做,一開始只是想證明一下庫洛洛先生不是像八澤想的那樣。開始敘述的時候,另外一句在頭腦裡徘徊了一上午的話,終於向第二個人脫口而出。這樣反倒成全了百合子,她本來就不是那種能藏住心事的性格。
  八澤聽完百合子的敘述,他臉上的表情定格在『生無可戀』的狀態下,像是要發洩一般蹂躪著自己的頭髮,直到他把自己的短髮撓成雞窩狀的形態後,才開口道:「你...你居然為了這種程度的事情,讓庫洛洛那傢伙白撿了一個人情......嗷嗷嗷,一想到還要為了這種事情去和那個鬼畜腹黑抖S談判......」
  八澤安靜的看著百合子,他眼中閃爍著空洞的茫然,「所以說....這種時候就應該先冷靜的去找時光機啊!!!!!」
  百合子囧著臉看八澤發神經,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八澤秀明。見八澤這個反應,百合子也後知後覺意識到似乎之前答應庫洛洛先生的條件,自己...好像太爽快了一點?突然湊的極近的臉龐換回了百合子飄散的思緒,近距離看八澤,的確能注意到他兩個眼睛的不同,和有著明亮色澤的左眼不同,右眼灰沉沉的。
  「世界是不是故事和你又關係嗎,反正你又不是主角命?!」
  以為八澤突然靠近要說什麼重要話題的百合子卡機了,八澤的吐槽剛落下,嘴裡就已經醞釀好了反擊的話語,「我不是主角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反正自古主角牽引劇情,配角負責吸引觀眾。」這不應該啊,自己為什麼會用如此熟稔的語氣和八澤說話呢?
  「哪來的自古啊,你自己編的不算....」無力的擺擺手,八澤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午休時間馬上結束,唔...可惡,下午還有社團活動,說到底為什麼社團評分要算入總體成績呢?
  在原地收拾好所有的三明治包裝袋後,百合子和八澤並肩往教學樓走時,百合子還在思考剛剛自己的反應是怎麼回事?那時心裡湧上來的感覺,就像是之前得出應該對八澤好一點的結論時一樣的感受,有點奇怪,但卻莫名的熟悉。
  百合子任由著這股陌生的情緒拉扯著自己,在她心底的某個角落和這股情緒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彷彿滋生出了一股無窮的力量給她。
  「八澤...」
  「幹嘛...?」
  「庫洛洛的事情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衝動的,對不起....」
  「........啊......沒事,反正有我.....」
  「我本來只是想對你好一點,看樣子只是一點是不夠彌補我的錯誤了.....」
  「........................」
  「八澤.....我會對你更好的.....我.....」
  「咳咳......離....離我遠一點....」
  「八澤......你臉又紅了.....是能量又出了什麼問題嗎?」
  「...閉....嘴...閉....閉......嘴.....」
  「八澤......教室在這邊.....你走錯方向了.....」
  「.....囉....嗦......【啊,你這傢伙,不是沒有以前的記憶嗎?為什麼不論是多沒羞沒臊的話,都能夠擺著一張正直的臉說出來這點,完全沒有變啊!!!】」
  「八.......」
  「啊啊啊....不准說話,快要遲到了還不快點走!!!」
  百合子看著走在前面一張俊臉通紅的八澤,默默的嚥下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下午的課是音樂課啊,八澤你為什麼要往教室的方向去?
  算了,反正八澤這個狀態不是很適合上課,只是一下午的課而已。臉上掛著溫暖的笑容,百合子踩著步子慢悠悠的跟在對方的後面。
  有什麼,開始慢慢綻放.....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是的,沒有看錯,正文完結了!
  雖然是無CP,但男主的話是八澤啊,可是作者我寫感情戲是個渣啊,所以乾脆就以這種方式結束好了~
  不要以為正文結束了,這個故事就結束了,我寫東西比較奇葩,番外都是高能揭露真相的,必看必看,在番外裡我會交代許多事情,手塚的事、八澤當年在流星街的事、FZ和家教的後續、以及最重要的....千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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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就結束了? 我還在期待更多關於主角探險的劇情還有主角原本的真實身分來頭甚至還有關於主角血脈的覺醒與成長相關等等劇情,結果就這樣啞然而止了?!
作為開放結局來說斷點是不錯,就是太快了點...而且能力特色感覺止是背景,戲份不高。主戲份傾向關於女主角維持初心?
劇情繼續下去不意外女主角配對會是八澤,不過真相補完通通丟到番外的動作.......太賊(機智)啦作者∼

[ 本帖最後由 月新.墜日 於 2019-2-15 02:2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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