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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偽綜漫)時間廢墟》作者:紅黎果子【完結+番外】

第五十八章

  「秋瀨!」

  熟悉的叫聲讓秋瀨或恍惚了一瞬間,隨後立刻清醒過來。眼前少女帶著點疑惑的神情,雖說叫法相似,但沒有重合到一起。畢竟哪怕只考慮到外部一切因素都可以簡單的表明眼前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所熟知的少女,不過竟然會產生這樣的幻覺,是因為這兩天的調查讓他陷入了疲憊之中麼。

  腦,是用來思考的。身為一個偵探,必須將腦內的利用率提高到極限。思考的方式,思維的角度,或許都可以成為決定某一個案件判斷成功的決定性因素。而秋瀨或從來對於自己的思考沒有產生過絲毫的懷疑。想要成為一個偵探,必須信任自己的判斷。當然,比起這種像是頗有依據的說法,不如說他根本就沒有產生過懷疑自己判斷的這種想法。

  但他現在只要一想到真名現在的不知所蹤,哪怕查遍了整個地區也沒有一絲蹤影的時候,似乎只要一想到她的名字。他原本清明的大腦都開始像是被攪拌機轉動一樣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而那個攪拌機……現在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他曾經去調查過真名離開家以後的可能留下的一切痕跡,在外面住宿需要的旅館,吃飯的餐廳等等。她喜歡的事物總是那麼幾樣,即使是離家出走大概也不會想著要隱藏,如果想要查出來其實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但是沒有。

  什麼痕跡都沒有。

  於是他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男人。

  折原臨也。

  在此之前他曾經因為罪歌而去找過他一次,能夠感覺得到真名雖然不相信他,但十分依賴他。而這並不矛盾。而這一次,他的目的就更加明確了。能夠逃脫他的情報網並且乾脆俐落抹殺這一切痕跡的人並不多,更何況對方根本沒有隱藏是自己幹的這件事的意思。

  「臨也先生」對於眼前年齡將近大他一輪的人,秋瀨或禮貌的笑了笑,但那笑容裡不包含任何感情。他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請問真名在哪?」

  「哎呀,真是直接呢,秋瀨君。」黑髮的青年雙手交叉的支撐在桌子上,正笑眯眯的看著他「不過這種事情怎麼會想到來問我,雖然可以查到,但每天都在一起身為青梅竹馬你不是應該更瞭解嗎。」

  「不知道你是否瞭解」對於眼前人的明知故問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淡然的開始敘述情報。「最近因為事件頻起,各項警戒線都上升了一個等級。而其中……交易殺傷性武器自然也是算在內的。」

  「啊呀,這是威脅嗎?」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折原臨也臉上一點也沒有露出被威脅了的表情。依然是那麼帶著無限惡意卻又爽朗的笑容。他故作歎氣「我也不是要刻意為難你,如果她想回去了,自然就會回去了。難道不是嗎?」

  這話間接性表明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真名確確實實是被他所隱藏起來了。這比起其他更糟糕的可能性要好了不少,至少他可以稍微放心一點。

  想必再也問不出什麼,只要確認真名的大概位置他至少有機會可以找到。以真名的性格不出門幾乎是不可能的。帶她回家後再詢問她離家出走的理由。事實上當事情發生的前一刻,他還在幫她在便利店買零食。等回到家就發現有什麼不對,再看她屋子裡的東西。屬於她的基本已經被帶走了。從那個時候他才開始意識到,同住在一個屋子的青梅竹馬,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離家出走了。

  做出能夠讓他愣在原地的的行為的,從小到大也只有她一個了。

  想到這裡,少年偵探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個行為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秋瀨?秋瀨?你在聽嗎?」耳邊的呼喚還在繼續,他回過神來。

  「抱歉,走了下神,怎麼了?」將手中手機合上,他回過頭去看正看向他的少女。

  「啊……」眼前的少女,日向日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面對這個少年偵探的時候即使平時裡大大咧咧的她似乎也會稍微收斂一些。「叫了你好幾聲都沒理我啊,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啊少年偵探。」

  「一些瑣事罷了。特地來找我,是出什麼事了嗎?」

  「也沒什麼啦,只是我在想,雪輝已經一周沒來上課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談到重要朋友的情況時,這個有著小麥膚色的少女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擔憂。「他和那個危險的我妻在一起,總覺得有些不安,雖然我覺得我妻是應該不會傷害他啦,但是……」

  她的擔心不是沒有必要的。

  我妻由乃非常危險。這在他的認知裡面已經形成一個既定的事實。她家院子裡的坑內所埋的三具屍體,其中兩具是我妻由乃的父親和母親。據他所瞭解,我妻家並沒有第二個孩子,僅有的我妻由乃是在小時候從福利院所領養的。那麼第三具屍體到底是誰的呢?在他查清楚之前,這一切都還是謎團。不過從我妻由乃不得不為此修改記憶這點來看,應該可以把這件事當做一個關鍵點來看。從這其中,應該可以找到我妻由乃真正想要隱瞞的東西。

  嗯?正這麼想著,他突然看到手機閃了一下。螢幕上顯示——

  【你有一條簡訊 西島真澄】

  打開短信,良久。

  他對著面前的少女露出一個笑容。

  「有沒有興趣來一趟溫泉旅行呢?」

  **

  幾乎是罕見的,秋瀨或作夢了。

  在這以前,可以說是從小到大,明明身為人類的秋瀨或幾乎是從來沒有過夢境這樣的東西的。夢對於他只是從家裡人又或者鄰家的青梅竹馬嘴裡經常提到的一種夜間大腦活動的表現形式。

  然而夢境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既不能用來思考,對於破案也無任何意義。而之所以說是幾乎,是在這天晚上,他做他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夢,打破了他維持已久的記錄。但因為從未經歷過,以至於在一開始,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夢境。

  周圍一片殘垣斷壁,他掃視四周。屍橫遍野,到處都躺著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人們。他的腳邊,是被坍塌的牆壁壓在下面的屍體,從下面露出的手指可以判斷出死者應該是一名女性。他稍微饒了路,從她旁邊走過,注意著沒有踩到對方的指尖。即使是這種時候也要給予女性尊重,這是他的理念。

  炙熱的空氣吹過他額頭白色的發色,在這種環境下,似乎連氣節都已經紊亂了。這裡幾乎都是倒塌的建築物,他一路走過去,這裡難道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了麼。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聲音。

  是哭聲。

  非常細小,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是因為對方刻意壓抑了自己的聲音,明明是在這麼個沒有任何人在的世界。

  這麼想著,他朝著那個聲音走去。

  走得越近,他越覺得那聲音無比熟悉。順著其一路走去,在一塊快要崩塌的岩石後,他發現了對方。而事實上在他看到之前,其實已經大概猜到對方是誰了。

  ——真名。

  黑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著,少女還穿著像是早上剛從床上下來一樣的白色睡衣,只是此刻,白色的裙邊被沾染上了鮮紅的顏色。她跪坐在地面上,以著一副他從未見過的摸樣,一種失去了全世界的絕望神情哭泣著,卻又咬著牙緊緊壓抑著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握著的拳頭,指甲早已深陷入掌心而留下血痕。

  在她的身邊,罪歌被隨意的丟在了地上,刀尖沾染著的鮮血應該是地面上那具屍體所留下的,可以從體型判斷為男性,他的腹部被刺中,可以初步判斷為失血過多而亡。身體的大半部分已經被鮮血浸透而看不出原本的服裝,而頭部被真名擋住而導致他看不到對方的臉,不過現在這些都無所謂了。

  他想要像往常一樣過去安慰一下眼前的少女,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該說什麼,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還是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殺了人?

  ……又或者對方是誰

  伸出的手在一瞬間穿越了眼前少女的身體,他眨了眨絳紅色的眸子,似乎意識到了某種不對。突然出現的世界末日,以及奇妙的熟悉感,觸摸不到的物件都將一切指向了一個答案。

  「……夢嗎。」他低語。

  推測出是夢境的結論後,想到眼前的少女只是一種腦體活動反應,並不是真實存在於眼前的,他便冷靜了許多。不再去試圖觸碰眼前的人,如果不是真人的話,對他而言也沒什麼意義。

  不得不說剛剛看到這一切時,比起一開始想要安慰真名的心情。他更想要做得是直接帶著她離開這裡。明明現在無論走到哪都是一樣的光景,沒有任何區別。似乎比起對雪輝君直接的愛意而言,這種感情對於他而言來得更加柔和,溫暖,卻也十分陌生。

  站在斷掉的石階上,他緩緩彎起嘴角。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整理這份突如其來的陌生感覺。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他為什麼會做這種夢了。

  第一次出現的夢境是有關世界末日不說,唯一的主角竟然還是鄰家的青梅竹馬,用罪歌殺了人。

  這難道是一種暗示嗎。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不止是天色,整個世界慢慢暗了下來像是被拉上了黑色的帷幕般,他的意識也隨之逐漸遠去。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眼前的少女抬起了頭,讓他清晰的看到了對方已經遍佈的淚痕以及……她所遮擋著的死者的臉——

  那是一張他十分熟悉的臉,每天都可以從鏡子裡看到。

  ——那是他的臉。

  他想到了在那些時間半夜拿著妖刀想要出門的少女,血紅色的眸子,毫無意識的眼神。而在那些調查的資料裡都不約而同顯示過——罪歌是一把可以能夠蠱惑人心的妖刀。現在真名突然性的離家出走,換掉的電話卡,如果都是為了避免跟他見面。以及這個突如其來,明明莫名其妙,卻又異常熟悉的夢境。

  那瞬間,似乎有很多東西,都可以聯繫起來了。


第五十九章

  20XX/7/18 【Deusexmaa之間】

  「咦……為、為什麼??因果律被改變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手裡還拿著年糕捶姆嚕姆嚕一臉震驚的看著因果律,明明它什麼都還沒有做。怎麼會出現破壞因果律的情況,難道說我妻由乃那裡出現了問題嗎?它急忙搜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此時的我妻由乃正和天野雪輝一起解決10th,沒有差錯。正當它忙前忙後的時候。

  此時,頭蓋骨已經碎裂,斷層隨著下巴滑落,開始衰退的時空王,緩緩掙開了灰暗的眼睛。看了一眼正在他眼前試圖遮蔽什麼的使魔,然後再次閉上了雙眼。

  讓他看到了很有趣的東西呢……觀測者。

  **

  20XX/7/18

  離開警察局前,我把來時身上帶的東西都拿走了。有了罪歌在,撬鎖根本不算什麼。打開手機,原本只有一個連絡人的通訊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個。少年偵探的名字正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我戳上去,原本打算點刪除。卻在一瞬間遲疑了,然後手指鬼使神差似的從刪除滑到了發信。

  【——】

  ……剛點發送就後悔了。

  覆水難收,我以最快的速度從原本所站的地方離開了。希望剛剛秋瀨沒有在警察局附近徘徊就好了。不過這幾天他應該挺忙的才對……這麼想想就又有點安心了。走在在市中心最大的中央街道,我的步速逐漸慢了下來。想想不久前,我還和秋瀨在這裡一起壓馬路,還總在中途遇見些不該遇見的人。那會我還真心想過總有一天要親口告訴他罪歌的存在,沒想到最後還是由他自己發現的。就從這一點上講,他的觀察力可真是無人能比。

  不過他沒有直接揭穿我……是為什麼呢。

  照著以往他的性格,不在第一時間對我說你就是罪歌持有者吧,就這麼一直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簡直有違他少年偵探的身份。想不明白,不過他的思考方式我倒確實是一向都沒明白過的,也許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噪音】

  熟悉的聲音引得我警惕的回過頭,並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一步。而剛剛那個在我身邊被我的激烈反應嚇得抬起頭的人,那張臉並不是我所熟悉的日記持有者之中的任何一位。只是一個陌生的普通人……不,或許現在也不再普通了。在擦身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他小聲嘟囔著,「咦,今天的日記怎麼已經寫過了。」

  ……我在印象裡似乎有記得因為11th的計畫,導致市內的小部分人得到了能夠預知未來的日記這樣的劇情,原來就是現在麼。雖然因為時間太長導致我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此時的秋瀨似乎是和上下窗院長在一起的。

  ……那麼應該就一時半會不會發現我的短信了。

  有了這種想法後,我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段路上,已經有三四次聽到街上人們的手機傳來熟悉的震動聲。噪音,預言。果然是這樣麼。

  不知不覺的在街上隨意閒逛了會,本該熱鬧的街道,突然發現人群在街道上突然開始雜亂無章的湧動,像是被潑了一盆滾燙熱水般人們尖叫著從不遠處的建築物跑了出去。我抬起頭,發現物件是市政府大樓。正有直升飛機載著媒體人員在做報導。

  「如果市長自殺,我們將會釋放人質。」

  啊……是了,就是這裡呢。跟10th以及雨流美彌音的戰場。

  現在沖進去,估計很快就能碰上我妻由乃,然後失去我妻由乃的雪輝君很快就會被10th殺死。我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殺,看著那個曾經在炎熱的夏天用著最純粹湛藍色眸子看著我說希望能夠做朋友的那個少年死去。即使我現在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背叛他了。

  這麼想想的話,如果在之前殺死我妻由乃的話,說不定雪輝君的存活率也非常低,但如果真的到那種情況了的話,我大概會和秋瀨一起保護他吧。

  不過這種事情,也只能想想罷了。畢竟我讓我妻由乃一直活到了現在,目前已經無法找到合適的機會能夠輕易殺死她了。只能等最後的時機了麼。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沒有絲毫要發出噪音的意思。想想也是,一般來說這種福利都是輪不到非主角頭上的。

  這麼想著,我轉身順著人群走向反方向離開了那裡。

  離開大路以後,路上的人變得十分稀少,安靜的時候總會不可控制的想些有的沒的,例如曾經和我一起壓遍大街小巷的那個少年,即使我們明明才分開沒多久。又或者我知道能夠見面的機會已經沒有多少了才會有這種感覺。

  有時候我會想,我對秋瀨到底抱有的是怎樣的一種感情,親情?友情?單純的佔有欲?還是喜歡?又或者是愛?我看到秋瀨對著雪輝君露出笑容我會產生類似於嫉妒的感情,但是也僅限於此了。

  我得不出答案。

  戀愛感情這種東西……大概在一周目的清水真名的時候是有的,在她將罪歌刺下去的那瞬間她才明白她一直擁有的情感,雖然在那個瞬間已經遲了。但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已經被我的目的和執念扭曲成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感。如果我沒有恢復記憶的話,照這個節奏,說不定會再一次對秋瀨抱有這種感覺。

  但是我已經同時擁有了這兩個周目的記憶,最初的感情似乎已經單純成為了這目的和執念的集合體。

  不過幸好很快就要結束了。

  這個持續兩周目的輪回,馬上就要結束了。

  **

  等到回到之前在折原臨也那裡逗留著的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回去的時候桌子上放了一個小信封。上面是折原臨也專用的流暢字體,旁邊一如既往的帶著奇怪的語氣圖案。

  【小驚喜哦】

  呵呵。

  呵呵呵呵。

  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控制著自己的嘴角不要發出冷笑,雖然事實上我已經在這麼做了。然後在打開信封的那瞬間,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毛都炸起來了,雖然聽起來似乎有點誇張,但事實上我也沒想到會有天對著一個信封如臨大敵。信封輕飄飄的,裡面也裝不下什麼東西。

  在我抽開它的一個邊角用餘光大概掃了一遍裡面,空空的好像什麼也沒有。

  奇怪……

  是忘記裝了麼。

  抱著疑惑的心情,我把整個信封倒過來抖了抖。然後便看到一個小方片啪嗒一下掉了出來。

  這是……電話卡?

  上面的號碼怎麼看怎麼眼熟,我嘗試著將它放進我的手機,然後開機。

  【提示:您有一條新的消息】

  【提示:您有一條新的消息】

  【提示:您有一條新的消息】

  ……

  就這樣斷斷續續大概震動了五分鐘左右,提示我有二十多條新短信。我看了一下……大多都是秋瀨的。

  【怎麼不接電話,已經很晚了,快點回來。】

  【看到短信,立刻回我電話。】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發生了什麼?】

  ……

  他的短信從上到下密密麻麻的排了下去,我突然有些說不出話,將他的短信翻到底部。最後一條短信,是在我離開家三天后的。

  【我會去找你的。】

  我似乎能看到他講這句話一字一句說出來的樣子,也許是一如既往帶著笑的,卻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告訴他。我該怎麼說?因為有罪歌所以不想離你太近?因為殺死過你所以會感到害怕?還是說為了要救你,所以我一定要殺掉我妻由乃呢。不是因為不信任他,我有八十以上的幾率可以肯定秋瀨會相信我,我無法相信的……大概是我自己。

  已經不能再次出現變數了。

  在那一刻之前,我害怕出現任何改變,任何的。哪怕是秋瀨知道了真相以後,我自身會做出的改變。這樣的變數,一絲都不能出現。

  ……已經不想再一次看到那樣的結局了。

  我將被子捂住頭,緊緊的縮了進去。就像以前那樣,這種姿勢不知道為什麼能讓我得到莫名的安全感,似乎只要將自己捂起來,我就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要拿著罪歌出去傷害一些我不想傷害的人。

  躺在床上,意識逐漸朦朧。

  不過這麼說起來,折原臨也給我這個電話卡到底是為什麼呢……總不可能是想要給我看之前秋瀨給我發的短信吧。

  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手機在間隔多時,螢幕忽明忽暗,突然再一次出了震動。又或者說是噪音——

  我打開手機。

  夜色中,我看到螢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示著:

  【恭喜您成為見習日記持有者清水真名小姐】


第六十章

  20XX/7/19

  8:30

  起床,洗漱。

  話說記這麼無意義的東西真的沒問題麼。

  12:00

  又是無聊的一天。

  出門的時候遇到折原臨也了,詢問他電話卡的事情,被糊弄過去了。

  不過這也算是常事了。

  他大概只是無意看見覺得給我會很有趣吧。

  12:30

  被對方硬拉著一起吃飯了,感覺有點消化不良。

  13:00

  為什麼會有人在餐廳裡點煎雞蛋啊。

  總覺得被愚弄了。

  16:00

  順利擺脫。

  20:00

  未來日記的記錄情況實在不怎麼穩定,不過這也沒辦法。

  20XX/7/20

  13:00

  明天就是最終日了。目前一切都按照我預想的情況來進行的,就像原作一樣。

  那麼現在開始,稍微做些什麼來穩固一下我即將要改變的未來好了。

  ……

  我在七月的十八號得到了未來日記,上面十分隨意的記著我將會遇見的人和發生的事物,沒有什麼特別指定的物件,也沒有像雪輝君的無差別日記那麼的具體,連我自己身上的情況也有大體說明。不過也是處於時有時無的狀態,有時候一整天都會持續記錄,有時候一天什麼都沒有。就跟我當初記得斷斷續續的日記一樣,三天打漁兩天篩網。不過說到底日記這種東西,不就是記錄每天遇到值得記錄下來的事情麼。

  不過這種程度的預言對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畢竟在七月二十一日那一天的情況我肯定是會記錄下來的。

  我花了兩天的時候來判斷日記的記錄情況,說不定在關鍵時候能起到決定性作用。這樣我對上我妻由乃,不管怎麼說都多了一分勝算。即使這個日記看起來有那麼一點不怎麼靠譜。

  好吧是很多很多點。

  不過比起這些,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果然還是,日記持有者是擁有改變未來這一可能性的事情。

  「雖然還是不是很明白,不過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了,你現在在做的?」

  「我以為很明白啊,」我手上動作不停,繼續將細細的金屬鏈子在這位元少年偵探手上纏繞著。「不是可以一眼明瞭麼。不要在這種地方讓我花費腦細胞跟你解釋啊名偵探。」

  「相當重的嘲諷意味呢。」眼前的少年微微笑著,絲毫沒有因為肢體上被困而顯得狼狽起來。對於我的行為也沒有做出任何稱得上是反抗的舉動,甚至我在繞鎖鏈的時候還會讓他把手抬起來。

  畢竟想要將一個人的行動徹底封鎖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特別是對於眼前這個傢伙來說,必須得小心再小心。

  「之前被你下套的事情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床是靠著牆面的,為了將他的雙手全部鎖起來,我只得從他的身上爬了過去,坐在床的內側開始捆他的右腳。然後在經過各種不必要的肢體接觸之後,我覺得我的臉已經開始有點發熱了。

  「我以為這已經算報復了?」

  「當然不是」我沒好氣的將一個手銬掛在他的右腳和床頭欄杆上「你做好一輩子來接受我報復的準備吧。」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還得回到兩個小時之前。

  20XX/7/20 17:30

  附近的咖啡廳

  「我以為你離開的目的之一就是不想見到我呢。」

  眼前少年輕垂雙眸,從我這個角度幾乎可以看清他的睫毛纖長,絳紅色的眸子輕輕的向我掃來,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意味。

  「事實上,你沒猜錯。」我將眼前桌子上的芝士餅乾放進嘴裡,香香脆脆的口感帶著一股香甜的乳酪味,讓人有些止不住手上的動作。我以飛快的速度將最後一塊餅乾塞進嘴裡,抬頭便看到眼前少年正端著咖啡,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突然有點不爽,不過算了,反正在這傢伙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丟臉了。

  「我想跟你打聽一件事,是關於上下窗院長的事。」

  秋瀨的表情有點嚴肅起來,他放下手裡喝了一半的咖啡,抬起眼睛看向我「你想讓我不要將她交給雪輝君嗎?」

  「是。」

  「事實上我也正在猶豫」秋瀨歎了口氣「如果要成神的話,我認為還是雪輝君比較合適。但是……」說到這,他的眼神暗了下來「我妻由乃不可信。」

  「是嗎。」我站起身來,「其實不管雪輝君是否能成為神,還是上下窗院長到最後是否還是會被他所殺……」

  這麼說著,我看著眼前突然開始皺起眉頭的少年,露出了從始至終的第一個笑容。

  「都對我來說無所謂的。」

  「感覺有些不舒服了嗎名偵探?」

  「雖然我不怎麼喜歡我妻由乃,但不得不承認她的有些做法我還是很認同的。」

  「……」

  「特別是某些強硬的手段,當然讓我明白這一點的還是你啦。」

  扶住突然中暑而暈過去的朋友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吧,不過事實上我已經用罪歌提前控制了這家店的所有店員,所以在咖啡裡下點藥對我來說完全不是什麼問題,也不會有人懷疑,而且根本不需要我自己動手。只是以前我從未往這方面用過罷了。

  好吧要我來說……果然想要把一個跟自己同齡並且完全無意識的少年扶起來簡直是一件要命的事。這傢伙明明平時看起來那麼瘦,怎麼這麼沉,該說果然是男孩子的身體麼。我費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托起來,然後在外面叫了一輛計程車搭回家。

  我直接回了我家,對於上次末日的印象雖然已經十分淺薄了,不過我還記得一點的就是,當時我的臥室並沒有在那次成為廢墟,如果秋瀨呆在這裡的話,他肯定會是安全的。

  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發出淺淺呼吸的少年看起來非常漂亮,平時的偶爾會露出讓我討厭神色的絳紅色眸子此時也閉著,白色的髮絲隨著他的呼吸而微微的擺動。

  這麼說來,我似乎很少看到他的睡臉,基本上我睡的時候他還沒睡,我醒的時候他早已經醒了。好吧雖然跟我本身的睡眠時間比較長也有關係。不過這麼近距離看他的睡臉似乎沒有幾次。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做點什麼的想法,開始拿我之前準備好的一系列工具。

  我下得藥量非常少,畢竟我不想對秋瀨的身體產生什麼實質性的影響,所以在我剛將手銬分別鎖住他的雙手的時候他已經醒過來了。很顯然他的意識並不是很清楚,在剛醒來的瞬間他的神色還有些迷茫,看樣子還沒睡醒。在眨了眨眼之後似乎才瞭解到他被做了什麼以後,然後下一秒,還趴在他身上扣鎖的我被放倒了。

  對的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放倒。

  即使是被鎖上雙手還可以把床頭欄杆當成借力點的傢伙估計除了他也沒幾個人了,尤其還是在沒睡醒的情況下。

  「醒來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秋瀨正以還能活動的,鏈手銬鏈子比較長的那只手壓制住我的肩膀,剛剛的衝擊讓我半個肩膀都處於一種麻痹狀態,腿似乎也被他壓住了。不過我並不著急反抗。秋瀨保持著壓在我身上的狀態,低頭用紅色的眸子看著我,似乎這才有些徹底清醒了,剛剛才睡醒時眼裡氤氳著的迷茫已經完全消失了。

  「……真名?」

  看樣子他才有點想起來剛剛我們發生了什麼。

  「醒了的話麻煩快點起來。」我故意用冷漠的語調說話,罪歌被單手抽出,直指著他的胸口。

  「嗨嗨,我知道了。」手上被銬住的少年似乎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異常順從的坐回了他原來的位置。然後我在當事人的注視下繼續我的行動,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左右,我終於基本完成了。

  除了手和腳上的手銬,我還加了細細的鎖鏈。基本上只要秋瀨還是個普通人,他就不可能掙脫離開這裡。

  ……不過被鎖住的美少年什麼的。我瞅了一眼整體效果圖,然後默默扭過頭捂住了鼻子。

  「那麼,你打算把我鎖在這裡幾天呢?」

  只要我能在明天殺了我妻由乃的話,就應該安全了。思索了一下,我直接告訴他「只要用過明天就放開你。」

  秋瀨晃了晃他的胳膊,手腕上的鏈子發出叮叮噹當的聲音。他透過鏈子看向我「被這樣鎖著,你打算讓我怎麼吃飯?」

  「…………」確實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這種時候感覺認錯就輸了,莫名的,我硬著頭皮接了下一句「我、我喂你!」

  「拜託你了。」秋瀨又露出了一如既往讓我感覺很討厭的笑臉,每次都會讓我有種有什麼被得逞了的感覺,不過我一直堅信那是錯覺。

  「晚飯我一會兒會做好給你送來,我先走了。上下窗院長還在你家吧,我有點事想問她。」

  「一會兒幫我把筆記帶來吧,什麼都做不了真的很無聊呢。手機想必你也不會還給我吧。」

  「知道了。」

  關門的時候,我看到少年對著我露出一個笑容。

  ……

  真名的想法總是讓人來得措手不及,昨天他還在為真名發來的短信而困擾著如何找到她。今天就已經被她綁起來了。手上的鎖鏈並不是多麼沉,估計真名還專門去挑了輕型的。比起他的作法來說,還真是夠直接的呢。不過這也是她一向的風格了。不知道一會兒真名會用什麼樣的表情過來給他餵飯呢,想起少女彆扭的表情,秋瀨或一個人靠在床頭的欄杆上,有些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至於真名為什麼要殺我妻由乃,雖然沒有直接得知,但從她的行動來講他多少猜測到了一點。明明是可以跟他商量的。不過按照她的性格來講,開口或許有些難度吧。那麼就由他來前進一步好了。

  夜幕將至,他掃了一眼外面已經全然暗下來的天色。離真名將飯做好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他自言自語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吧。如果只是精神上的,不在一起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秋瀨或慢慢閉上雙眼,明明沒有任何移動的感覺,卻似乎有氣流吹過周身,耳邊已經傳來12th的輕聲提示「這樣的話,應該就可以了。那麼之後我們按照約定好的來。」

  「拜託你了。」

  「偉大的神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他睜開雙眼,對著坐在神座上幾乎身體破碎的神,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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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你終於來到這裡了,觀測者。但是,你記憶中所見到的那個神並不是我,你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有著巨大身形的神用著幾近敗落的身體立在王座上,已經破碎的半張臉後猩紅的眼睛正盯著他,就在這麼說著的此刻,也不斷有碎片從他的身上掉落下來。

  「當然。那麼果然您是可以看到的吧,我所看到的一切。」

  「你的任務就是代替我的雙眼去記錄這一場遊戲,在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我都是可以通過你得知的,這是你身為觀測者的使命。」

  「是嗎,即使是夢也可以看到麼……」秋瀨或扶住下巴做出一個思索的表情,然後說道「我明白了。」

  抬起頭,他緊緊的盯著眼前敗落的神明:

  「那麼,我的問題只有一個,請回答我——」

  **

  20XX/7/21

  06:30

  上下窗院長真的起的很早,大概是因為一直照顧小孩的原因。早上起來準備做早飯的時候看的已經做好的飯菜真是……相當感動。我考慮要不要撲上去抱住上下窗院長蹭一下大概只用了一秒。

  07:30

  給秋瀨送去了早飯,他果然一如既往起的很早,期待中的睡臉果然只有那一次。見到我進來秋瀨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餵飯的過程中不知為何感覺受到折磨的是自己。

  ……大概是錯覺吧。

  10:30

  班裡的同學來了好幾個,看樣子是秋瀨昨天就叫他們來的。有日向,野野板……唔那個男生名字是什麼來著……好吧看到我遲疑的眼神他似乎有點暴走。

  就算你喊著明明已經同班兩年了哦我也……

  好嘛對不起。

  10:40

  大家對秋瀨的不在表示了疑惑,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便解釋了一下,說他看起來很累我趕他去休息了,一會兒會跟大家回合。

  明明是瞎扯原本以為還需要更多解釋,但大家意外的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稍稍有點不明所以。

  可能是我想多了。

  11:00

  我不可能把上下窗院長交給我妻由乃,當然雪輝君也一樣。我又不是秋瀨,希望雪輝君一定要成為神,要不是這個遊戲必須要有勝利者,可以的話,我是希望他倆都不要死任何一方的。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糾結,上下窗院長非常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感覺被治癒了。

  ……即使我現在的一個決定就是她的生死問題。

  11:30

  我還是決定盡可能的保住她,計畫就按照原作秋瀨所策劃的那樣開始進行。

  目標同樣是保護上下窗院長離開。

  只不過,一開始上前迎擊的人換成了我。

  ……

  伴隨著機械式的滑絲音,帶著漩渦的黑洞在一瞬間吞掉了秋瀨家的餐廳上半部分。我們從房間跑出來,發現整個城市都處於一種被吞噬的狀態,唯獨我家的房屋保持著令人產生懷疑程度的完好無損,簡直像是游離在某種世界定律之外一般。

  ……就如同我記憶中一樣。

  想必如果就這麼下去,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秋瀨的話,未來也應該是如同我記憶中的一般。得知了一切真相的秋瀨為了不讓雪輝君被我妻由乃殺掉,在他的面前被我妻由乃砍掉了首位。

  不會讓它再次發生了。

  這樣的未來,就由我來改變。

  **

  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一天。拿著機關槍,當人群尖叫著逃散的時候。他雖然表面笑著似乎對一切充滿自信,但心裡沒有一絲快感。即使拿著槍,他本質上也還只是那個14歲膽小卻又現實的初中生罷了。握著武器,去殺死一個又一個他根本不認識,卻擋在他面前的人,說實在的,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但是不得不做。因為他必須要成為神,這樣才能復活爸爸媽媽,不這麼做的話,感覺似乎連活著的意義都快沒有了一樣。

  真名的背叛當初簡直讓他不可置信,她是他最初的朋友,或許還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但她卻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朋友看待……她背叛了自己啊。比起震驚,更多的是一瞬間的難過。當初他明明覺得,如果是真名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背叛自己的。

  還好還有由乃在……幸好,由乃一直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他。

  由乃說過,只要殺掉大家,成為神。就可以讓死掉的人都復活了,當然爸爸媽媽也可以再次醒過來了。這樣的話,大家都會幸福。那麼……就不需要有所顧忌了吧。

  因為,到了最後,可以將大家一起復活啊。這樣,所有人都不會死了。

  HAPPY ENDING.

  正這麼想著,身邊的女孩子將漢堡遞到他嘴邊「來,阿雪,張開嘴,啊~」

  不管過了多久他都無法適應女孩子的這種過分親昵的行為,當然不好意思也占其中很大一部分,紅著臉在女孩子笑眯眯的看著他的情況下將漢堡咬下一口,然後喝下手中的果汁。有些呐呐道:

  「不過這還真是個讓人提不起食欲的風景啊……」

  漫天飄散著廢屑,零零散散的,遠遠看上去像是在下雪一般。但事實上並不是這麼美好的事物,在這種一切都正在被吞噬著的情況下,那大概是建築碎末,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生物被絞碎而沒被完全吞噬的屍體粉末吧。

  「那麼接下來必須得殺死……8th了呢。」

  說實在,他其實對上下窗院長以及福利院的大家都很喜歡,當初和真名一起當志願者的時候,受了福利院裡大家不少的照顧。但是現在……不僅是為了復活他的父母,還有至今為止死去的人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必須要成為神。

  那麼只能看秋瀨的態度是如何了……

  他打開手機,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

  14:30 【秋瀨或家】

  真名正在門口等著我們。

  咦?咦咦咦??為什麼會是真名?秋瀨去哪裡了!?

  頭腦一片混亂,簡直理不出思緒,原本預想好的計畫似乎也亂掉了。而這時早已看到短信內容的由乃已經拿過他的手機,合上手機後她帶著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看著自己「安~心吧,阿雪。那個女人交給我就好了,我會很快解決她的。阿雪在旁邊看著就好了。」

  由乃這麼說……大概是會殺死真名的吧,雖然真名背叛了他……但是他也並不希望看到她死掉……即使之後可以成為神來復活大家。

  「可以的話,由乃可以不要殺死她嗎……?」

  「但是她不死的話,會一直阻礙我們哦?」

  「雖然是這麼說……」

  「那麼我們早點出發吧!」打斷了他的話,眼前的少女笑著這麼說,拉起他的手。

  「……嗯!。」

  記得真名似乎也很強……應該不會那麼輕易被由乃殺死的吧。實在不行到時候再阻止她吧。

  那時他如此想著。

  不久後,他在秋瀨家見到了正在等待著他們兩人的少女,此時正站在門口玩手機。見到他們兩人走來,合上了手機露出了仿佛是期待已久的微笑,那表情就像是漫長的路途終於走到了終點一般。

  「一直在等著你們哦,雪輝君。」

  **

  「阿雪,你先後退。」這麼說著上前一步的少女帶著相當可怕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一邊伸手擋住了旁邊的少年。雖然已經見過無數次了,不過這麼看起來還是很有趣。雪輝君拿著手機站在我妻由乃身後,用著不知道算得上是膽怯還是難過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很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但他又不是很願意做出阻止眼前的少女的行動。

  不過他們大概沒想到我會有未來日記吧。在此他們之前我曾看過十分鐘和二十分鐘後的未來。所以,只要這麼做就沒有問題了。不過,該說果然是我自己嗎,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直接把兩個時間段的日記一起寫的吧。是未來的自己偷懶了嗎,明明都已經是這樣的緊要關頭。

  「死吧!」這樣喊著的少女沖了過來,然後一刀捅在我的胸口。似乎感受到觸感不對,她猛地向後退去。雪輝君在她的身後有些遲疑道「由乃的攻擊失敗,真名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為什麼……」

  他猶豫的抬頭看向我。

  果然同樣一招不能對同一個人生效兩次呢。我將準備從後腰拿出匕首的手縮了回去,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用大招好了。反正在這裡,我並沒有輸。

  因為,未來就是這麼說的呢。

  我將罪歌從手腕處緩緩抽出,銳利的刀鋒上泛著妖異的紫色光芒。對面是雪輝君驚異的表情。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我拔刀。

  說到底,當初為什麼會想要幫他一把呢,除了妥協于院長的娃娃臉以外,大概只是因為他的眼睛看起來真的很漂亮,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像是天空一樣純粹的感覺,毫無雜質。不管怎麼說,對於我來說,第一印象一般會比較重要。覺得漂亮,所以才會產生好感,所以後來才半推半就的成為了朋友。不過從那之後的發展到是真的沒有想過,會因為關係好而被我妻由乃追殺更是在預料之外。

  而現在,我對上對面少年余驚不定的眼神,然後轉移了視線……反正,之後也不會再有可能見面了吧。

  迎面而來的匕首帶著逼人的銳氣直直的沖我的胸口處刺來,然後第二次瞄準的就是脖子上的大動脈。我將我妻由乃的殺招一一化解,罪歌給我所帶來的經驗感在此刻似乎已經被我運用自如,就像是它們天生就屬於我一般。

  但是,想要殺死我妻由乃似乎還遠遠不夠。數次瀕臨死亡絕境帶給她無可比擬的危機感,想必不讓她放鬆警惕的話,一般的殺招是不可能至她於死地的。

  「你覺得殺死我以後,你和雪輝君會過上你所夢寐以求的生活麼?」

  「閉嘴!」似乎被戳到了痛處,眼前的粉發少女臉色更顯陰沉,以這一種非同尋常的氣勢向我沖了過來。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了石塊滾落,發出崩裂般哢吧的聲響。我看到我妻由乃猛地抬起頭,知道此時此刻有黑色的漩渦在頭上不斷放大,並且正在吞噬這座房子。

  就像日記上所說的那樣。

  她轉身往回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地板已經開始由我們倆的腳下開始逐漸斷裂下陷,大概不需要多時,這裡的建築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14:40

  我妻由乃果然很厲害,不愧是活到現在的遊戲勝利者。但是我也不會被她輕易殺死。

  14:50 【廢墟中】

  我掉進了地面的裂痕裡,和我妻由乃一起。

  14:55 【廢墟中】

  失去意識。

  醒來的時候有些暈暈沉沉的,但幸好沒有被石頭砸到頭部,被劃到的外傷也並不重。只是在我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懸崖邊,幸好剛剛昏迷的時候沒有翻身。周圍似乎並沒有看到我妻由乃,看樣子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雪輝君的話,大概已經去和日向她們接觸了吧,希望上下窗院長不會被抓到才好。

  打開手機,正好更新到20分鐘後——

  發生在耳邊的破空聲似乎只是一瞬間,下一秒我便感受到左肩部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巨大的衝擊力讓我整個人身體向外傾斜,在即將滑落的時候,我用受傷的手臂緊緊的抓住了懸崖邊一角的岩石。

  但我估計以我的臂力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抬起頭,在不遠處剛剛對著我開槍射擊的少年正淚流滿面,顫抖著手臂對準我,似乎還打算連續射擊,但顯然彈鏜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想必大概是給了那幾個想要努力幫助他的同班同學吧。

  看樣子我妻由乃又給了他什麼奇怪的誤導,即使現在跟她對立換成我也沒有絲毫例外。她似乎受了不輕的傷,起碼看起來挺嚴重。不管怎麼說都是可以讓雪輝君憤怒的將槍口對準我的傷勢。雖然受了傷走得很慢,但眼前的少女在面對我的時候已經揚起了勝利的笑容,拿著刀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真是歷史性的一刻呢,如果再給我一次活著機會的話。那天在弄暈秋瀨的那一會兒我大概還是有時間對他做點什麼,起碼要捏臉,就像我小時候做過的那樣。

  「真名!!」

  我向下看去,秋瀨氣喘吁吁的在懸崖下麵看著我,似乎是跑過來的,他的眼裡充滿了不安和驚慌失措。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畢竟離得這麼遠,秋瀨怎麼會露出這種人性化表情呢。他應該是永遠都帶著他安定的輕飄飄的笑容,以及捉摸不定的態度。

  不過也覺得這種時候的自己真是沒救了,第一反應竟然是還好今天穿的不是裙子。

  我看到他的口型像是在說堅持住,我馬上就來。

  手掌已經被石壁磨得出血了,紅色的印記順著手臂向下一點點蔓延,有點癢。原本就已經受傷了的肩膀已經痛得沒有感覺了。只是機械式的緊緊扒住石壁的尖角不鬆手而已。

  不管他再怎麼快的速度也趕不上我妻由乃離我這麼十幾步的距離。

  滑下來的時候,右手還拽著翻開的手機。我將剩下的內容全部看完,然後將它扔下懸崖。我妻由乃此刻已經走到我的面前,她揚起嘴角,帶著相當愉悅的表情。舉起刀,準備刺向我的手掌。

  然後我鬆開手,放開了剛剛一直緊握著的岩壁。

  眼前的少女頓時愣了一下,然而只是一瞬也足以了。

  我在下落的瞬間踩在岩壁面上將自己向後推,然後將早已準備好在右手的罪歌以矛的形式刺了出去,穿透了眼前少女的脖頸。

  整個過程前後不過一秒。

  我感覺自己開始下墜。

  風將頭髮全部吹散,有些抽打在臉上有些疼痛。之前不知道是誰說墜落的時候會有飛翔的感覺,真是胡扯。

  仔細想想,這一周目,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雖然有小挫折,不過解決它們也很有趣。和秋瀨的小日常也是,幾乎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當然除了我自己折騰自己以外。

  也不知道折原臨也繼我之後會錄用什麼樣的人,說到底他幫了我不少忙。雪輝君的話,之後秋瀨應該會照顧他的。秋瀨的話,果然還是會選擇他成為神明吧。秋瀨一個人肯定也沒有任何問題。

  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剛剛秋瀨跑過來的樣子,那種奇怪的表情,大概是我看錯了。

  耳邊似乎傳來什麼人的呼喚聲,聽上去似乎十分壓抑。

  不過那已經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我閉上眼睛。

  似乎傳來了什麼重物墜落的聲音。

  不過這一次,終於HAPPY ENDING了。

  **

  「我的問題只有一個——如果這個世界被毀滅了,我還可以保留記憶到下一個周目嗎?」

  「這樣嗎……如果你的問題是能否保留記憶的話,我的回答是——阿克夏記錄是不會產生變化的。不管是在哪裡,只要你希望記起來的話。」

  「是嗎,那就沒問題了。」

  少年轉過身打算離開。

  「秋瀨或,是因為恢復了記憶的原因嗎?和上個世界完全不同,這一次你似乎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擁有了自我行動意識,為什麼?」

  「原來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嗎,」秋瀨或笑了笑,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柔軟起來。「大概,是因為想要保護的物件產生了變化吧,從我找到曾經的記憶開始。」

  DUES沉默了一瞬間,他突然開口「你知道嗎,那個女孩的靈魂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許下一個周目,她並不會像之前一樣留在這裡。而是回到原本的地方……」

  「我會找到她的。」秋瀨或打斷了他的話。 「偵探最拿手的就是找到自己所想要找到的東西。」少年雙手插在外套裡,絳紅色的眸子微微抬起,露出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

  「不論對方在哪。」


第六十二章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個瞬間,看到的是雪白乾淨的天花板,以及清晰的消毒水味道。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又一次因為過勞而被家人送進醫院了,低頭卻看到自己小而軟乎乎的掌心,以及無力的四肢。她便反應過來……這種特有的二次元感,看來自己已經不在自己所處的原來那個世界了。

  嘴裡唔哇唔哇的發著嬰兒獨有的聲音,討厭的無力感,討厭的世界。

  她轉動著眼珠,想要更加仔細的觀察此時展現在她眼前的世界,跟原來的有什麼不同。卻看到此刻旁邊正睡著跟她一樣的嬰兒,皮膚白白軟軟的,白色的頭髮看起來格外醒目。

  是我的雙胞胎嗎,這麼說難道我也是白毛?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爽起來的她,用手狠狠去掐了身邊的嬰兒。

  咦,竟然沒哭麼。

  ……

  她的兇殘屬性很快就被父母得知了,還好他們很坦然的接受關於女兒有可能是個S這件事,還很詳細的把具體來源推到了媽媽身上。被這麼說的女人只是溫柔的微笑著,然後用同樣的手法狠狠的掐了她身邊男人。

  在搖籃裡只能看著這一切,以及後來得知了她的新名字。

  清水真名。

  咦……

  不會吧,難道是罪惡王冠?但不是應該姓櫻滿麼

  就在這麼想著的隔天,她聽到了隔壁搖籃裡的嬰兒媽媽甜蜜的說,我們的孩子,就叫做秋瀨或吧。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

  語言對於一個外國人來說,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情。特別是當你沒有語言天賦卻又有了一定語言基礎的時候,接受新的語言十分辛苦。所以她說話的時間很晚,再加上待在一個並不熟悉的世界裡,她逐漸開始變得有些沉默起來。用她新任媽媽的話來說,就是我家真名從小看起來就是酷酷的,十分成熟穩重呢。

  ……為什麼會被理解成這樣。

  等長大一點,她開始知道自己住在櫻見市,而當年那個曾經被她以暴力手法□□的嬰兒在她家的隔壁歡快的成長著。當然,其實也算不上多麼歡快。比起她的沉默寡言,隔壁家的孩子似乎基本上就不喜歡說話。空長了一張秀氣漂亮的面孔,卻像個人偶娃娃一樣。

  這樣的情況下,比起和周圍的小孩整天在一起玩耍大腦,這兩個人反而經常呆在一起,當然不是說是約好的那種。真名喜歡坐在秋千上發呆,而鄰家的孩子喜歡坐在另一個秋千上看書。他們連基本的交流也不做,只是那麼靜靜的坐著而已。

  當然,就連在心裡,她也不承認旁邊這只就是她當年一直喜歡著的,在螢屏上曾經深深吸引過她的秋瀨或。

  ……大概只是同名吧,她這麼想著。

  直到有一天,她的玩具在花園裡怎麼找也找不到了,雖然她這個心理年齡對玩具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或者說已經不可能有興趣了。但是找不到的話,大概會被囉嗦吧。這麼想著的她,開始在院子裡努力搜索著。

  「你在找什麼?」

  她抬起頭,眼前的孩子有著鴿子血一般深紅的雙眸,白色的短髮正隨風飄動,正沒什麼表情的定定的看著她,見她不答,又再次重複了一邊他的話。

  「我的玩具,不過不用麻煩你幫忙了。」

  對於這個從頭到腳都不會是秋瀨卻有著和秋瀨一樣名字的傢伙,她從一開始就有著深深的抵觸感。

  「這樣…幾天內,我並沒有看到你離開過家。草坪的話會應該很輕易就可以看到你卻找了很久,容易藏東西卻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是那裡了吧。你昨天曾經爬到樹上過吧。」

  臥槽!?

  雖然表面上沒什麼表情,但真名的內心處於震驚狀態。隨即她便安慰自己道,只是偶爾一下吧……男孩子這種東西,說不定小時候大多數都有這種興趣。

  順便一說,最後她真的在樹上找到了,正卡在昨天下來的地方的小樹枝上,估計是下來的時候被掛住了。處在一個沒有落腳點的地方……真是難辦啊。她爬上樹,然後伸手去夠。

  伸手怎麼夠也夠不到,就差了大概十公分左右的距離。在糾結中,就看到鄰家的那只小少年拿了一隻晾衣幹,只一下把那個毛絨玩具戳下來了。

  「……下來吧,樹上很危險。」

  「……」

  突然感覺自己的智商好捉急怎麼破!而點破這一點的傢伙也好討厭!

  她從樹上下來了以後,接過對方的熊後非常有禮貌的跟對方道謝。然後下一秒撲上去廝打之。

  沒打贏。

  決定從今天開始討厭這傢伙,管他是誰。

  即使後來還是她贏得次數較多,但第一次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討厭一個人是會養成習慣的。

  後來,長大一些。在雙方家長的協商下上了同一所幼稚園。就像是不知道是誰說過的一樣,有偵探的地方就必然會有事件。然後在第二年的時候發生了老師在食物裡投毒事件。而秋瀨不知道從哪得知的真相,他嘗試告訴老師,但是沒有人相信他,但是她相信他。所以她那天的午飯第一次吃得那麼乾淨。

  等到再次醒來,眼前依舊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熟悉的二次元風格。只不過床邊多了個白髮小正太。

  還以為一覺睡醒就能有人告訴她剛剛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對方紅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已經清醒的她。

  「感覺很失望麼?」

  「是有點。我睡了多久?」

  「搶救了25小時,現在是第三天了。」

  「其他人呢?」

  「你是倖存者。」對方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你是知道的食物裡被下藥了吧,既然相信了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因為我想回家。」

  「這裡不是你的家麼?」

  她只是低著頭笑了一下,沒說話。

  那之後似乎在附近看到隔壁家孩子的頻率就開始變高了,對方從時不時偶爾過來搭一句話,到拿著最近她開始看的書問,還有沒有什麼推薦,這本已經看完了。

  略煩。

  有一次暴怒的小女孩拎著對方的領子,說為啥不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男孩非常鎮定的對視上她的雙眼回答道:「我覺得你很有趣。」

  ……頹敗。

  她一氣之下脫口而出 「反正你以後會喜歡男人的,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做閨蜜。」

  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了對方充滿求知欲的雙眼。

  …誰來救救我。

  不過從那之後關係似乎緩和了很多,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有一種在被保護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小學當然理所應該的也是同一所學校,然後像是被作祟了一樣,在某天所待的小學跑進了殺人犯,雖然整個過程其實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為了威脅員警,犯人開始一個一個的殺掉小孩。然後輪到她了。

  「你真的認為,殺了我們你就能得救麼?」她當時抬起頭這麼問道眼前的犯人。

  「閉嘴——」

  盛怒狀的犯人似乎想要用刀劃斷她的脖子,然後在她閉上眼睛想著就要這麼死了啊的瞬間,束縛著她的力量消失了。睜開眼睛,她對上了對面男孩紅色的眸子。離開的時候,他對著她伸出手溫柔的說著我們回家吧。

  他用的是,『回家』這個詞。

  這個世界真的對她來說是家麼。

  卻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牽引著她拉住了對方的手。

  從那之後,那種消極的自殺心理,似乎就從她心理減淡了不少,像是真的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歸屬感一般。

  但她知道,那大概只是錯覺。

  再後來,他們小學畢業了。

  「真名……真名,醒醒。」

  「……」縮得更緊。

  「……七點了哦。」

  「怎麼不早說!」

  「剛剛就一直在提醒你了,不是說了馬上就要遲到了?」

  「……從你的態度來看完全感覺不出來啊!?」

  現在,清水真名。已經順利的成長成了一名少女。鄰家的孩子就像是在否定當年她的看法一樣,順利的成長得和記憶中的翩翩少年越來越像。真是糟糕透了……絕對,不會承認的。這個傢伙就是秋瀨或什麼的,她死鴨子嘴硬的這麼想著。

  承認了的話,不就是等於說這個傢伙,會在將來死去麼。

  ……雖然是個討厭的傢伙,但不希望他死掉啊。

  這是發生在名為清水真名的少女出生後12年心理歷程。等到後來想要阻止秋瀨的死亡而拿起罪歌,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情了。


番外一:一周目篇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個瞬間,看到的是雪白乾淨的天花板,以及清晰的消毒水味道。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又一次因為過勞而被家人送進醫院了,低頭卻看到自己小而軟乎乎的掌心,以及無力的四肢。她便反應過來……這種特有的二次元感,看來自己已經不在自己所處的原來那個世界了。

  嘴裡唔哇唔哇的發著嬰兒獨有的聲音,討厭的無力感,討厭的世界。

  她轉動著眼珠,想要更加仔細的觀察此時展現在她眼前的世界,跟原來的有什麼不同。卻看到此刻旁邊正睡著跟她一樣的嬰兒,皮膚白白軟軟的,白色的頭髮看起來格外醒目。

  是我的雙胞胎嗎,這麼說難道我也是白毛?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爽起來的她,用手狠狠去掐了身邊的嬰兒。

  咦,竟然沒哭麼。

  ……

  她的兇殘屬性很快就被父母得知了,還好他們很坦然的接受關於女兒有可能是個S這件事,還很詳細的把具體來源推到了媽媽身上。被這麼說的女人只是溫柔的微笑著,然後用同樣的手法狠狠的掐了她身邊男人。

  在搖籃裡只能看著這一切,以及後來得知了她的新名字。

  清水真名。

  咦……

  不會吧,難道是罪惡王冠?但不是應該姓櫻滿麼

  就在這麼想著的隔天,她聽到了隔壁搖籃裡的嬰兒媽媽甜蜜的說,我們的孩子,就叫做秋瀨或吧。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或許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

  語言對於一個外國人來說,是一件有點困難的事情。特別是當你沒有語言天賦卻又有了一定語言基礎的時候,接受新的語言十分辛苦。所以她說話的時間很晚,再加上待在一個並不熟悉的世界裡,她逐漸開始變得有些沉默起來。用她新任媽媽的話來說,就是我家真名從小看起來就是酷酷的,十分成熟穩重呢。

  ……為什麼會被理解成這樣。

  等長大一點,她開始知道自己住在櫻見市,而當年那個曾經被她以暴力手法蹂躪的嬰兒在她家的隔壁歡快的成長著。當然,其實也算不上多麼歡快。比起她的沉默寡言,隔壁家的孩子似乎基本上就不喜歡說話。空長了一張秀氣漂亮的面孔,卻像個人偶娃娃一樣。

  這樣的情況下,比起和周圍的小孩整天在一起玩耍大腦,這兩個人反而經常呆在一起,當然不是說是約好的那種。真名喜歡坐在秋千上發呆,而鄰家的孩子喜歡坐在另一個秋千上看書。他們連基本的交流也不做,只是那麼靜靜的坐著而已。

  當然,就連在心裡,她也不承認旁邊這只就是她當年一直喜歡著的,在螢屏上曾經深深吸引過她的秋瀨或。

  ……大概只是同名吧,她這麼想著。

  直到有一天,她的玩具在花園裡怎麼找也找不到了,雖然她這個心理年齡對玩具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或者說已經不可能有興趣了。但是找不到的話,大概會被囉嗦吧。這麼想著的她,開始在院子裡努力搜索著。

  「你在找什麼?」

  她抬起頭,眼前的孩子有著鴿子血一般深紅的雙眸,白色的短髮正隨風飄動,正沒什麼表情的定定的看著她,見她不答,又再次重複了一邊他的話。

  「我的玩具,不過不用麻煩你幫忙了。」

  對於這個從頭到腳都不會是秋瀨卻有著和秋瀨一樣名字的傢伙,她從一開始就有著深深的抵觸感。

  「這樣…幾天內,我並沒有看到你離開過家。草坪的話會應該很輕易就可以看到你卻找了很久,容易藏東西卻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是那裡了吧。你昨天曾經爬到樹上過吧。」

  臥槽!?

  雖然表面上沒什麼表情,但真名的內心處於震驚狀態。隨即她便安慰自己道,只是偶爾一下吧……男孩子這種東西,說不定小時候大多數都有這種興趣。

  順便一說,最後她真的在樹上找到了,正卡在昨天下來的地方的小樹枝上,估計是下來的時候被掛住了。處在一個沒有落腳點的地方……真是難辦啊。她爬上樹,然後伸手去夠。

  伸手怎麼夠也夠不到,就差了大概十公分左右的距離。在糾結中,就看到鄰家的那只小少年拿了一隻晾衣幹,只一下把那個毛絨玩具戳下來了。

  「……下來吧,樹上很危險。」

  「……」

  突然感覺自己的智商好捉急怎麼破!而點破這一點的傢伙也好討厭!

  她從樹上下來了以後,接過對方的熊後非常有禮貌的跟對方道謝。然後下一秒撲上去廝打之。

  沒打贏。

  決定從今天開始討厭這傢伙,管他是誰。

  即使後來還是她贏得次數較多,但第一次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討厭一個人是會養成習慣的。

  後來,長大一些。在雙方家長的協商下上了同一所幼稚園。就像是不知道是誰說過的一樣,有偵探的地方就必然會有事件。然後在第二年的時候發生了老師在食物裡投毒事件。而秋瀨不知道從哪得知的真相,他嘗試告訴老師,但是沒有人相信他,但是她相信他。所以她那天的午飯第一次吃得那麼乾淨。

  等到再次醒來,眼前依舊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熟悉的二次元風格。只不過床邊多了個白髮小正太。

  還以為一覺睡醒就能有人告訴她剛剛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對方紅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已經清醒的她。

  「感覺很失望麼?」

  「是有點。我睡了多久?」

  「搶救了25小時,現在是第三天了。」

  「其他人呢?」

  「你是倖存者。」對方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你是知道的食物裡被下藥了吧,既然相信了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因為我想回家。」

  「這裡不是你的家麼?」

  她只是低著頭笑了一下,沒說話。

  那之後似乎在附近看到隔壁家孩子的頻率就開始變高了,對方從時不時偶爾過來搭一句話,到拿著最近她開始看的書問,還有沒有什麼推薦,這本已經看完了。

  略煩。

  有一次暴怒的小女孩拎著對方的領子,說為啥不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男孩非常鎮定的對視上她的雙眼回答道:「我覺得你很有趣。」

  ……頹敗。

  她一氣之下脫口而出 「反正你以後會喜歡男人的,就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做閨蜜。」

  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了對方充滿求知欲的雙眼。

  …誰來救救我。

  不過從那之後關係似乎緩和了很多,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有一種在被保護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小學當然理所應該的也是同一所學校,然後像是被作祟了一樣,在某天所待的小學跑進了殺人犯,雖然整個過程其實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為了威脅員警,犯人開始一個一個的殺掉小孩。然後輪到她了。

  「你真的認為,殺了我們你就能得救麼?」她當時抬起頭這麼問道眼前的犯人。

  「閉嘴——」

  盛怒狀的犯人似乎想要用刀劃斷她的脖子,然後在她閉上眼睛想著就要這麼死了啊的瞬間,束縛著她的力量消失了。睜開眼睛,她對上了對面男孩紅色的眸子。離開的時候,他對著她伸出手溫柔的說著我們回家吧。

  他用的是,『回家』這個詞。

  這個世界真的對她來說是家麼。

  卻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牽引著她拉住了對方的手。

  從那之後,那種消極的自殺心理,似乎就從她心理減淡了不少,像是真的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歸屬感一般。

  但她知道,那大概只是錯覺。

  再後來,他們小學畢業了。

  「真名……真名,醒醒。」

  「……」縮得更緊。

  「……七點了哦。」

  「怎麼不早說!」

  「剛剛就一直在提醒你了,不是說了馬上就要遲到了?」

  「……從你的態度來看完全感覺不出來啊!?」

  現在,清水真名。已經順利的成長成了一名少女。鄰家的孩子就像是在否定當年她的看法一樣,順利的成長得和記憶中的翩翩少年越來越像。真是糟糕透了……絕對,不會承認的。這個傢伙就是秋瀨或什麼的,她死鴨子嘴硬的這麼想著。

  承認了的話,不就是等於說這個傢伙,會在將來死去麼。

  ……雖然是個討厭的傢伙,但不希望他死掉啊。

  這是發生在名為清水真名的少女出生後12年心理歷程。等到後來想要阻止秋瀨的死亡而拿起罪歌,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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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天野雪輝篇

  第一次遇見真名的時候,大概就是那個夏天,炎熱而讓人煩躁的夏天。明明熱得不得了,卻還要組織學生們去實踐活動。對於這種組織性活動,他向來是不怎麼擅長的。因為不會有任何人跟他組隊一起來。

  結果就如他所預料般,被拋下了。結果是自己一個人來。一個人自然不如小組來得有動力,等到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因為發熱中暑而暈了過去,被幼稚園的上下窗院長扶到了座椅上。

  ……真是丟臉斃了。

  然後就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真名。

  有著黑髮黑眼,相當漂亮的臉龐卻帶著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卻還是因為上下窗院長的拜託而向他伸出手來勉強做出了笑臉,真要說的話就是眼裡直直白白的寫著你真麻煩啊的這種感覺。但是卻沒有讓人討厭的因素包含在裡面。

  雖然聽起來似乎很神奇,不過這種感覺是真的。所以那時他拉住了那只手。

  後來活動結束後,他結結巴巴的提出了希望能夠成為朋友,少女還是用著不耐煩的表情看著他,一臉這種小事就根本不用提出來吧的表情,然後答應了他。

  那個時候喜悅的心情到現在都還記得。

  再後來他們成了朋友。

  擁有一個朋友的感覺是怎樣的呢……他第一次擁有朋友,第一次覺得有一個朋友真的覺得非常好。喜悅的事情,不開心的事情全部都可以拿來分享。即使多數時候是他在說而對方在聽。

  然後聊天的時間一長了以後他也逐漸瞭解對方是怎麼樣的性格。雖然說話語氣糟糕但是沒有惡意,經常喜歡開他的玩笑。

  「話說雪輝君……你真的不是個受嗎?」

  「//////都說了不要看奇怪的雜誌啊!」

  「好啦好啦不要炸毛……我只是想想而已,沒有打算把你推出去啦。」

  「……總覺得剛剛那瞬間你說了什麼是我的錯覺嗎?」

  「沒錯哦,就是你的錯覺。【笑】」

  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演化成了奇妙的感覺。

  不僅僅是以前的閒聊,什麼事情都想告訴她。想要第一個跟她分享,會想要見面。不明白那樣的心情到底是來自於什麼。後來想想……或許那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產生了喜歡的感情。但是那個時候的他是不知道的。所以對於由乃一開始對真名的警戒,他是完全不理解的。由乃的性格一直十分敏銳,大概她很早就覺察到了什麼。所以才會做出一直緊逼真名的舉動。

  但是後來真名對於由乃的殺意,他完全不明白是為什麼。真名在他眼裡,一直處於雖然毒舌以牙還牙,但是不可能到了想要要誰性命的程度。更別說由乃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不要啊,連你都背叛的話。

  然而真名的殺意,是實實在在的。在拔出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刀的一瞬間,黑髮少女整個人身上的氣氛都跟平常不同了。殺意,尖銳的刀尖閃著妖異的光芒,少女眼神凜冽,沖著擋在他身前的由乃狠狠砍下。

  ……這樣的真名,他還是第一次見。除了被背叛的難過以外,還有的是震驚。那個曾經跟他有說有笑的女孩子,真的是眼前眼神冷厲的少女嗎。

  明明我什麼都告訴你了,你卻什麼也沒跟我說過嗎。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跟少女發過郵件了。曾經的關係,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樣。

  ……逐漸得被消磨掉了。

  「那個女人就由我來殺死,我會保護阿雪的~」身邊的粉發少女這麼別樣的安慰著他,但他只是縮在牆角,低著頭,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

  如果一切都是一場夢就好了,沒有未來日記,沒有生存遊戲。

  他還是那個只有一個朋友的14歲懦弱的國中生,什麼能力都沒有。

  卻也很快樂。

  **

  「救救我啊阿雪!!!我受傷了,要被那個女人殺死了!!」

  打來的電話裡傳來的是由乃的叫喊聲,他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被這個事實衝擊著,他慢慢的將槍對準了眼前攔著他的昔日好友,「日向,你剛剛所說的果然都是騙我的吧……」

  「不,你是被我妻所欺騙了啊!!!」

  一聲又一聲的槍響,擋在他眼前的人都到下了。昔日的同學?還是好友?他們都是騙子。似乎這世界上什麼也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了,他一步步的向前走,抬腿,然後放下。麻木的做著不斷重複的動作,然後他便看到了懸崖旁的黑髮少女,似乎正準備站起身離開這裡。

  「啊對了……你也是其中之一啊。」

  像是之前重複動作的延續一般,他抬起手,將胳膊放平。其實開槍真的是很簡單的事情,僅僅只需要做到,瞄準,然後射擊。

  槍響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麼手抖了一下,原本射中身體的子彈正好打中了少女的肩膀。即使如此,對方也被巨大的衝擊力推得跌下了懸崖,靠著手臂死死的抓住了岩石。滑下去的時候,少女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非常平靜。裡面不包含任何對於他開槍的怨恨或是什麼,平靜得沒有任何波瀾,像是對於剛剛開槍的是誰完全不在意一樣。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由乃過去想要殺死真名,他沒有阻止。真名利用最後一擊反過來將由乃殺死了。昔日裡活潑的粉發少女已經不復存在,只有躺在那裡虛軟的一具屍體。

  「阿雪,好開心呢……這一次終於為你而死了。」

  臨死前,少女這麼說。

  秋瀨君對於抱著由乃屍體的他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似乎下去尋找真名了,可是找到了又能怎樣呢,這麼高的距離……生還的可能性近乎為零吧。

  他就這麼呆呆的坐在懸崖邊,抱著由乃早已冷卻的屍身,直接被轉移到了DEUS之間。那裡,早已等待的姆魯姆魯宣佈他成為這一次的勝利者。

  「咦,你是太高興了嗎?怎麼哭了。」

  他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終章

  夏天,真熱呢。

  頭頂著非比尋常的烈日,簡直能將人曬成焦炭一般的溫度,幾乎都已經聽不到周圍知了的聲音了。在這樣的天氣裡,被家裡的兩隻活寶父母要求出去散心……這麼熱心都累了怎麼散啊!?

  「睡醒了?」

  「啊……嗯,算是吧。」我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還處於睡眼惺忪的狀態。頭腦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睡著的時候在自行車上很容易掉下去呢。你還是抓緊點比較好哦?」

  有風輕輕的從耳邊吹過,傳來秋瀨的單車平穩的壓在瀝青地面上的聲音。燥熱的溫度似乎被撫去了一半,真是再適合睡覺不過了。

  我抓著坐在主座上少年的白色襯衣,只覺得指尖簡直可以直接觸碰到對方的溫熱的體溫一樣。頓時有些退縮。

  「真名?」

  「我知道啦……會抓緊的。」

  雖然背對著我,我還是感覺到眼前人似乎歎了一口氣。

  「別忘記了上次你剛剛說會抓住,然後就差點掉下去……」

  「啊啊別提了,我會抓緊的這次真的會的!」

  抱著自暴自棄的想法,我直接摟住了秋瀨的腰,然後頓時感覺車身晃了一下。

  「怎、怎麼了!?」

  「沒事,稍稍被嚇到了一下呢。」秋瀨的聲音似乎帶了一點笑意。「那麼就保持這個狀態吧。」

  笑什麼笑啦,我就是不好意思啊。能像你這麼坦然才奇怪好嗎!

  「……話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呢。」

  「什麼樣的?」

  「記不太清了……但隱約感覺,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夢呢。」

  「是嗎……記不清也好。」風聲中他似乎說了句什麼,但我有些聽不清他的聲音,只模模糊糊聽到後半句。

  「那麼我加快速度了。」

  開始交往,是一個月前。是我先提出來的,很早以前就對他有點好感,而且總有一種再不說就會來不及的危機感,迫使我提早決定說出來。明明再晚點也沒什麼關係的……秋瀨是屬於一天到晚都見不到的類型,我倒也不擔心有人對他喜歡到可以圍堵到命案現場告白。可是這種莫名的危機感是怎麼回事……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更神奇的是,我原本以為秋瀨會說什麼,我們保持青梅竹馬的關係就好又或者想要一直解決事件不跟任何人交往之類的。等到那個時候我大概會撲上去揍他……原本是這麼想好了的。

  當時我們剛剛放學,難得秋瀨來學校一次。想著告白在家裡也太沒氣氛了,我用著醞釀了一天的勇氣跟他說,秋瀨我們交往吧。秋瀨當時正在收拾他擺在桌子上的筆跡和偵探小說,聽到我這麼說了以後就回答道「好啊。」

  「……你不再思考一下麼?」

  「思考什麼?」

  我覺得能把告白深入到這種探究程度的估計也只有我們兩個逗比了,這種時候感覺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好意思的感覺了,大概都被秋瀨的秒答震掉了也說不定。

  「就是你喜不喜歡我啊,之類的。正常人在被告白以後不應該遲疑或者猶豫一下麼?」

  哪有你這種,要不要交往?好啊的節奏啊。

  就在我打算問下一句的時候,秋瀨的手機響了。西島警官打來的,秋瀨跟我打了聲招呼就立刻出去了。結果我到現在也沒找到機會問他這個問他。

  一旦從那種模式下出來,問這種問題還是挺羞恥的。

  下次再找個時間嚴謹的問一下好了。

  嘛,反正……有的是時間。

  **

  「這裡這裡~」

  我將沙灘球以絕對的速度發了過去,原本準備降落地面的球體被對面的人以飛快的速度迎接至臉上。

  「……」

  高板君,你還能再廢一點嘛?

  旁邊看戲的真央以一種呵呵呵的語氣說「果然笨蛋就是笨蛋呢,是不是~日向。」

  「哈哈……」旁邊小麥膚色的女孩子有些無語的乾笑著。

  「啊啊啊,不玩啦!休息休息!」

  高板王子耍賴似得躺在地面上,對面的秋瀨見狀便拿起沙灘球說道「那麼我們就休息一會兒吧。」

  我正打算跟日向一起往沙灘外走的時候,旁邊的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小聲附在我耳邊說道「那我們礙事的就先走啦~」

  「咦?」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兩個女孩子像是事先說好了一樣,拽著躺在沙灘上高板王子的領子,以飛快的速度向外面賓士而去。

  等反應過來以後,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燒著紅了。

  ……幹、幹嘛這麼體貼啊。

  身後,秋瀨穿著藍色的兜帽外套,正帶著笑意的看著我「去哪裡轉轉嗎?」

  「嗯……」

  總覺得進入什麼奇怪的套路了啊!?

  ……

  我們散步走在環繞著山體的公路邊上,一開始還有點緊張,但很快就又恢復到平時的狀態了。畢竟就算是戀人了,秋瀨還是秋瀨沒有任何變化。對了,不如就在這會兒問問他好了。

  「那個,秋瀨……」

  「嗯?」身邊少年絳紅色的眸子的視線順著我的聲音轉了過來,在正對上他眼睛的一瞬間,我突然有點卡殼了。

  「我、我……想問一下你昨晚睡的怎麼樣?」

  ……我是個蠢貨。

  雖然被我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依舊非常認真的回答了我。「還不錯哦,不過真名昨晚沒睡好吧。早上起來的時候一直在聽你打哈欠。」

  「啊……是的。昨晚也一直在做夢呢……」

  不過昨天晚上的夢意外的記得十分清楚呢。

  「對不起……真名。」在夢裡,有著不認識的黑色長髮少年這麼說著,他穿著奇怪樣式的衣服,漂亮的藍色眼睛裡滿是悲傷。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需要原諒,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簡直壓得快要喘不過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卻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很早以前認識的一樣……

  像是條件反射一樣,我動作極其熟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即使是這種略帶敷衍的動作,也仿佛讓對方得到了救贖一般。卻還是有些勉強的沖著我笑「真名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呢,不管我做了什麼蠢事都會原諒我……不過向現在的真名請求原諒,我也真夠卑鄙的呢。」

  「……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吧。」對方低下頭「不管是現在,未來,還是曾經。現在的真名是沒可能和我有接觸了吧。」

  「?」

  我覺得我現在頭上大概寫滿了問號。

  「謝謝你真名。真的很對不起……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少年露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臉「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吧,這樣一次也是難得讓這邊的DUES同意呢。」

  這麼說著,他的身形開始逐漸消散起來。

  「等等……說清楚再走啊?你的名字呢?」

  我伸出手去,然後什麼都沒抓到。

  「……秋瀨,你覺得人會有前世今生這種東西嗎?」

  身邊的少年頓了一下,不可置否道「誰知道呢,興許是有的吧。」

  「不過總覺得夢裡的人非常熟悉呢,熟悉到讓人難過的程度……」

  總覺得這時拉著我的手突然緊了一下,秋瀨停住了步子,看向我。他突然笑了笑「只是夢而已,別想那麼多了。」

  我如夢初醒,反應過來「你說的對,也是啦……只是個夢而已。」

  在有著各種各樣的奇怪物品的專賣店裡轉了一圈,我提早買完東西出來了。在門口等秋瀨出來,這時正好遇到了一個同樣買完在門口等同伴的少女。對方有著長長的粉色頭髮,看上去異常端正的相貌,相當漂亮的女孩子。

  「你也是這次學校舉辦活動來這裡的?」

  「嗯。」對方笑了笑,「真是沒辦法呢,這麼熱的天氣。」

  很乖巧很乖巧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對她一點好感都提不起來。

  這是為什麼呢,雖然明明不是對陌生人都需要好感up的程度,但是看到她的瞬間我就有種我不可能會喜歡上眼前這個女孩的感覺。

  這時候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使得突然脫口而出。「你知道嗎,他一直在等你。」

  「什麼?」眼前的少女像是被我的話嚇到了似得睜大了雙眼。

  等反應過來我簡直想把自己的嘴縫住,這時秋瀨剛好從店門裡走出來,看到我向我招了招手,我立刻抓緊機會離開。

  「沒什麼,請忘記我剛剛說的話。」

  身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誒,請等等……」

  我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剛剛的是?」

  「嗯?啊……無意間碰見的,然後我很不自覺的打了招呼就聊了幾句。」

  「這樣。」

  「如果有前世今生這玩意的話……我倆上輩子大概是仇敵關係吧。」

  我這麼下了結論。

  「噗。」

  「……我剛剛聽到你笑了,別想隱瞞啊!?」

  一路上大概都是我們倆在公路上奔跑著的腳步聲吧。

  我這麼想著。

  20XX/7/27 【Deusexmachina之間】

  「現在包括我妻由乃在內的12位原日記持有者,都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呢。」

  「辛苦你了,觀測者。請繼續執行你的任務吧。」

  「我明白了。」

  從Deus之間出來以後,秋瀨或看了一下床頭的時鐘,時針正好指在十一點。

  他閉上眼睛,腦海裡還是之前DUES對他說的話:「現在,我似乎已經無法控制你的思想和行為了。你已經不僅僅是我所創造的的那個觀測者了。」

  一周目的記憶,二周目的記憶。全部都記錄在他的記憶裡,在二周目他曾經向DUES詢問過的問題,那時DUES曾經說過,只要阿克夏記錄一直存在,他的記憶就不會消失。因為他是由阿克夏記錄直接創造的觀測者。利用這一點,他給予了三周目自己提示,終於在三周目找回了全部記憶。

  為什麼要殺死我妻由乃。

  為什麼要那麼執著於罪歌。

  二周目的他,在真名摔落懸崖以後,曾經在懸崖下搜索過,沒有找到她。只有她的手機殘片在附近,而螢幕似乎是因為第二次彈起斷裂後正好掉到沙子上,雖然已經完全無法使用,但隱隱地還能看到閃現的一點片段。

  上面寫著:

  15:10

  我妻由乃死亡。

  秋瀨活下來了。

  HAPPY ENDING

  那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少女在那麼漫長的時間裡一直做了些什麼,一直一直一個人為了他而拼上一切。

  忘不了那個時候,女孩從懸崖下落的那個瞬間。

  一向相信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保持冷靜的自己頭腦一片空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喊少女的名字了。

  但是她已經掉下去了。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DUES說,她的靈魂不存在於這裡,在下個世界,也許就不存在這個人了。

  他說那麼我肯定會找到她。

  幸好她現在還存在於這裡,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哪怕是為了再一次殺死他。

  可以的話,他希望她不要記起二周目的任何事情。那樣的話就可以永遠保持現在這種狀態,一直一直持續下去。

  這時樓下突然開始傳來陰森恐怖的BGM。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出房間,便看到明明怕得不行卻依舊神采奕奕的盯著電視螢幕的黑髮少女。似乎太過於專注,以至於沒有覺察到他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旁邊了。

  「啊秋瀨,你沒睡著嗎,來來來一起看!」

  少女用力的拍了拍沙發身邊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螢幕。顯然是心不在焉的跟他說著話。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坐到少女身邊,接過她手上的零食袋子。

  「這一部好看嗎?」

  「還不錯,不過男主有點廢看著好捉急。」

  他看著少女興致勃勃的側臉,暗自好笑,然後拿了其中的糖果放進嘴裡。

  很甜……真名一直都是小孩子舌頭,不論什麼時候。喜歡甜甜的東西,討厭疼痛感。雖然她總之做出強硬的態度,像是她可以抵擋一切一樣。

  不知道看到了幾點,電影已經開始播放片尾字幕了。突然肩膀一沉,旁邊的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軟軟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估計為了看電影已經撐了很久。他輕輕的抱住她。

  恍惚中,似乎又再一次聽到少女在已經破碎了的世界裡拿著罪歌,雖然沒有眼淚但神情卻如同哭了一般的對他說著:「我……喜歡你。」

  妖刀正好砍中致命處,身體已經開始沒有力氣了,四肢也開始發軟。那個時候,他想要說什麼,但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

  他想要說別哭了,不是你的錯。

  被你殺死,或許也算是既定的命運呢。

  以及……

  看著已經熟睡的少女,他微微垂下眼簾,露出了相當柔和的笑容,撫開遮住她眼簾的碎發,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我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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