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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奇妙探案傳說》作者:山海十八【完結】短篇。

《(綜)奇妙探案傳說》作者:山海十八【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946個瀏覽者
文案:

變態橫行,所以世界充滿了罪犯並不奇怪。
道恩住進了貝克街,卻覺得這個倫敦有些奇怪,似乎少了一點什麼。
然後,她遇到了一隻稍肥的黑貓,會用一種看負心漢子的眼神看著她。
某種藏在靈魂中的東西正在醒來。

也許,你以為人與人之間只是單純的相遇,但那不是漢尼拔的理論,更不會是莫裡亞蒂的想法。
偶然的背後藏著的不只是必然,還有你不懂的規則。
誰設置了規則,誰觸碰了它?

注意事項:
1、時間軸打亂,原創案件為主。
2、是《(HP)奇葩改變世界》的異世界番外篇。
3、道恩來到這裡後開始了新的人生。
4、全文用中文譯名,希望沒有不適感。

內容標籤:英美劇 HP 懸疑推理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道恩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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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影是人嗎1

  「作為你的心理醫生,我並不贊成你停止這個療程。」卡瑞恩醫生嚴肅地對道恩說,但是他看不出來對方有任何採納的意向。

  卡瑞恩對於半年前接手的這個病人,真的有些有心無力。她是半年前一樁滅門慘案的倖存者,BAU及時在連環殺手要下手之前把道恩救了出來,保住了一條命。但是不是保住命就一切回歸正軌了,每個從連環殺手手上活下來的人都多少會出現創傷後應激障礙,而道恩的問題有些嚴重,她忘了她是誰!

  然後,卡瑞恩被派給了道恩做她的心理輔導,可結果並不理想。

  道恩微笑著對卡瑞恩說,「我想沒有比從一個新的地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更好的治療方式了。離開華盛頓前往倫敦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我想不起我是誰了,但是認知上沒有任何的問題,就在一周前我已經順利地完成了畢業答辯,以A+的成績。」

  卡瑞恩當然很清楚道恩從MIT以優秀的成績從生物化學專業畢業了。也才用了半年的時間,就把她忘了的那些知識又全都撿了起來,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出色了。這可以證明她在學習這裡領域是沒有問題的,但不代表其他的地方就沒有問題。要知道這位生物化學研究生畢業的學生居然說要去倫敦寫小說。

  是的,就是做一個偵探小說作家。真是完全不專業對口的工作。

  「道恩,我們都知道你的幻想症沒有減輕的跡象。」卡瑞恩指出了關鍵點,道恩的失憶症是受到了創傷後的表現,而更加嚴重的是近期開始出現了幻覺,她認為自己曾經打劫過阿茲卡班這個監獄,而事實上世界上並沒有這個地方。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卡瑞恩要對病人負責,「我知道我可能幫助不了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一個醫生給你,他是這方面的權威,雖然他的要價不低,但你不缺錢。萊克特醫生從意大利回到了美國,也輔助BAU辦案,你的問題在他那裡應該可以得到解答。」

  「謝謝了,卡瑞恩,不過還是把這樣的相遇安排到以後吧。」道恩保持著微笑用十分堅定的語氣地拒絕了,「我已經決定了要去倫敦。請祝福我,在新的地方,能有全新的生活。而事實上,有時候過去並不重要。它沒有足夠的分量影響我的選擇。」

  卡瑞恩知道他說服不了道恩,而事實上失憶的道恩•普林斯是一個不需要心理醫生的人,她的意志堅定的讓人頭痛,也許去一個新的環境,沒有什麼不好。

  「好吧,我的朋友,祝你這次的旅程愉快,能在游輪上有一段美好的艷遇。」

  「謝謝,有空可以來倫敦找我玩。」道恩朝卡瑞恩眨眨眼,她知道對方說了這句話已經不在是站在心理醫生的立場上。而事實上說起來,從她與瑞德博士一同從那個精神分裂的殺人犯手中逃過一劫後,卡瑞恩成了她第二個交好的新朋友。

  雖然必須承認道恩不記得她的老朋友都有什麼人了。

  如果問第一個新朋友是誰,那麼自然就是一同戒.毒的瑞德博士。那個殺人犯居然還有往人質身體注射不明液體的嗜好,也真的稱得上是變態的稱號了。

  不過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但是卡瑞恩也認定正是這個原因讓道恩出現了輕度的幻想症,而她腦中的那些片段說的還是上個世紀的故事。

  就這樣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道恩收拾了行李,拖著一個不算大的行李箱,登上了從紐約到南安普頓的游輪,這趟旅遊航線要開二十多天。

  道恩站在船欄邊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只希望這次的航線可以平安就好。原來這次旅行道恩應該有個伴,瑞德也要來,慶祝他們的戒.毒成功,可惜BAU 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根本不可能有這麼長的休假。

  道恩還在為瑞德惋惜看不到這樣波光粼粼的美景,回過頭去就看到一位美女正端著一杯酒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十釐米紅色的高跟鞋、盤起的頭髮、簡單的黑色緊身裙、鮮紅色的指甲顏色,她已經與道恩四目相接了。

  這個女人屬性S,道恩瞬間就有了判斷。

  女人朝著道恩拋了一個媚眼,紅唇咪了一口酒,對著身後的人說了一句什麼,就端了一杯同樣酒紅色的液體,走到了道恩的面前。

  「艾琳•艾德勒。」女人簡單地介紹了自己就直視進道恩的眼中,把左手的酒杯遞給了她,「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道恩接過了酒杯,與對方杯中的酒精不一樣,給自己的不是紅酒,只是顏色一樣的葡萄汁而已。道恩勾起一個平靜的笑容,「道恩•普林斯。」

  艾琳隱晦地打量了道恩,她只是穿著簡單的天藍色連衣裙,沒有任何的妝容,看上去很年輕,不知道是不是過了二十,不過這也可能與她有一絲東方血統有關,東方人顯得年輕,雖然血脈已經很淡了,但總能找到痕跡,比如說她的鼻子就不像西方人那麼挺拔。有趣的是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比大海還深沉的顏色。

  「祝你這幾天玩得愉快。」艾琳沒有按照搭訕的劇本走下去,只是輕輕碰了碰道恩的杯子,就轉身離開了。

  艾琳?道恩默念著這個名字,就在剛才的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直覺認為覺得艾琳不應該是這樣的,而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才對。但是道恩並不認識任何一個艾琳。

  道恩沒有碰杯中的葡萄汁,只是放回了侍者的托盤上。原諒她從不接受陌生人的食物。

  她又一邊思考著也許可以從艾琳這個名字開始查查自己的過去,僅僅是從瑞德那裡得來的消息並不能夠涵蓋她失去記憶之前的人生,雖然破例讓網絡女神加西亞查了過去的檔案,但是那薄薄的幾頁紙怎麼能真的說清楚一個人的前二十年。

  夕陽西下,船艙中傳出了主持人熱情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來到蝴蝶號游輪,從今天開始我們將重溫當年經典的航線,體驗一次泰坦尼克號之旅,也祝願你們在這裡找到刻骨銘心的愛情。」

  道恩端著一盤意大利培根面,差點一口氣嗆到。這與宣傳的標語不一樣,不是說了這趟應該是先到夏威夷看看草裙舞的航線嗎?

  難道她上錯了船?她馬上拿出了船票,一看就呆了,上面明明寫的『BUTTER』,她買的船票是黃油號才對,不是『BUTTERFLY』的蝴蝶號。

  等等,時間向前倒退四個小時,好像在那個碼頭上,是有兩艘船停泊著,一艘船身上是土黃色的『BUTTER』圖標。但是她上的卻是粉紅色的BUTTER,絕對沒有FLY三個字,但是在粉紅色的BUTTER後有一個翅膀的圖像。

  差評!能用翅膀代替FLY字母嘛!妥妥誤導的節奏。

  然後道恩仔細看了船票,這兩艘船都是屬於一家公司旗下,外部設計很像。那麼檢票的人眼神有多不好!才讓她混了進來。

  這時,不遠處一個穿著黑色長袖、長褲的男士也差點嗆了一口,被眼見的道恩發現了,難道對方也是坐錯了船?


☆、那個黑影是人嗎2

  意識到自己坐錯了船,道恩就向工作人員核實一下,才知道這艘船根本沒有把票賣完,不少的房間都是空著的,雖然打著重現泰坦尼克浪漫之旅的旗號,但船體本身就與當年的龐然大物不能相提並論。而登上船的客人都是來了之後才分配房間,沒有事前安排好,出現了這樣的紕漏也是難免了。

  負責人瑪麗蓮的態度很好,把道恩坐錯船的責任都攬到了他們工作人員不負責的身上,臉上也沒有半分鄙視道恩的眼神不好的表情。還好雖然BUTTERFLY號與BUYEER號的航線不一樣,但是目的地與航行時間是一樣的,不會耽誤道恩之後的安排。負責人表示這次道恩的船票全免,彌補她的損失。同時,她在船上的消費也全部買單,讓她依舊能享受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雖然蝴蝶號沒有夏威夷草裙舞的娛樂項目,但普林斯女士也能享受一下化妝舞會,從明天開始連續三天晚上都在一號大廳中舉辦化妝舞會,我們還準備了各類服飾,配有專業的化妝團隊。一定能讓您光彩照人。」瑪麗蓮臉上掛著標準笑容提出了建議,「我們還有垂釣海魚的活動,這些都能讓您的旅程豐富多彩,還請您盡情享受。」

  道恩對著瑪麗蓮的笑臉,也沒有了多追究的打算,其實說起來是她自己不夠仔細才會犯了這個錯誤。

  『不謹慎就是死亡!』道恩忽然想起了自己有意識的第一天,是出現在一個荒山中的木屋中,看到了身邊奄奄一息的瑞德,除了腦海中的這句不知來自何處的警告,她再也想不起自己的從前。難道是要離開了米國那片土地的心願太強烈,讓自己都失去了應該有的判斷力?離開了那個充滿殺人狂的地方,不代表安全,人從不應該放下謹慎的心。

  道恩謝過了瑪麗蓮的熱情推薦,表示她不追究其他的責任了,會好好享受這次的行程。而一開始好奇的是不是有人與她一樣犯蠢也坐錯船的問題,終究沒有問出口。

  研究生畢業的那個舞會與戒.毒互助經驗分享小組的活動衝突了沒有參加,算起來這是她有記憶以來能參加的第一個舞會,這麼算起來應該要有些小激動。

  但是臉上當帶上了一張面具,你怎麼知道背後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這樣想,那麼還能一樣的激動嗎?

  **

  第二天的夜裡,一號大廳果然很熱鬧,人們對於化妝舞會的興致很高。當曖昧的燈光閃亮,舞曲悠悠地響起來,把自己的面容藏在了面具之後,人們都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找尋心中的舞伴,不能夠讀臉,全都憑藉聯想與猜測,靠著勾人的眼神,三三兩兩已經瞄準了自己的獵物。

  舞曲不斷的變化,進進退退的人們喝下了不知多少酒,雖然看不到他們臉上的醉意,但是眼神已經開始都迷離了起來。就在大家都High的時候,一個靠著門口的角落中,有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斗篷,蓋住了腦袋,帶著一張用烏鴉羽毛製成的面具,幽幽地自語著。

  「人們躲在面具背後,已經忘了化妝舞會的本質其實是群魔亂舞。在兩千多年之前有個恐怖的傳聞。住在愛爾蘭的塞爾特人把10月31日作為每年的最後一天,11月1日是新年的初始。這天不只是塞爾特人的新年初始,更是死神來到人間的日子,他會借此新舊交替之際,獲得了來到人間的力量,他帶著死去的亡靈,告訴他們只要在人間找到替身,就能獲得新生。為了避免被抓去,於是人們殺死了各種動物,剝下它們的皮毛,砍下它們的鼻子、頭角,人類披上了血淋淋的毛皮,裝上了仍有餘溫的鼻子與角,偽裝成為了惡鬼,才能迷惑亡靈以此避免它們的俯身。化妝舞會只是一場為了躲避惡鬼的『惡鬼們』的亂舞而已。」

  道恩按下了錄音筆,滿意地點點頭,就用這一段就做新書的引子。雖然沒有融入眼前瘋狂的心情,不過能給她帶來靈感的舞會也是好舞會了。失去了繼續圍觀的興致,就離開了一號大廳,打算去找點吃的東西,動腦子就是消耗的快。

  「砰!」一聲悶聲不知是從哪個角落響了起來,道恩聽得不清楚,卻看到前方有一個穿著白色禮服女人匆匆忙忙地朝著她所在的位置小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好像有誰在她的身後追趕,差點就要與道恩迎面相撞了。

  「嗨!」夜色中道恩想要提醒對方注意腳下的路,誰知她這一出聲,讓白衣女人一回頭就尖叫了起來,「啊!——」

  白衣女人來不及停下腳步,伸出了雙手,就朝著道恩所在的前方想要推開道恩,誰知道道恩及時朝著內側一閃,讓女人撲了一個空,腳下被拖地的長裙一絆,慣性使然地朝外一倒,沒有站穩,還不等她罵出聲來,『噗通』竟然調到海里去了!

  「救命!」白衣女人撲騰的動作在夜色中並看不清,但是她才喊了一聲就沒有下文,明顯是個不會游泳的人。

  道恩被這個變故弄得呆住了一秒鐘,她的耳膜剛才受到了聲波攻擊,那嗓子就在面前的尖叫差點沒有造成嚴重傷害,這時卻顧及不到這些,她馬上就喊到,「有人落水了!有沒有水性好的!」

  蝴蝶號上的遊客基本都在一號大廳跳舞,道恩的呼喊聲顯然高不過舞曲聲,好在船上的工作人員及時聽到了道恩的呼喊聲,立即穿好了救生衣下水開展了救援,幸運的是他們沒有費很大的力氣把人救了上了,但不幸的是白衣女子的頭上被東西砸到了流了不少的血,等慌亂過去後,她仍舊沒有醒來。

  白色的裙子上也染上了片片血跡,鮮紅的有些扎眼,連海水也不能洗乾淨它們的痕跡。

  瑪麗蓮作為船上的負責人趕到了醫務室,她又看到了道恩,了解了來龍去脈後,不免為了道恩點上一根蠟燭,沒有想到這個上錯船的人馬上就目睹了一場落海的劇目。

  還好船上有監控,不然就很難說清楚是白衣女子意外落水,還是道恩推人下去的了。

  道恩讀出了瑪麗蓮臉上的未盡之意,也許她的運氣從上錯了船開始就走了負值,不要輕易在外面閑晃了,還是快點回房間避免意外傷亡。白衣女人的落水真的不能怪她,誰知道自己只是好心出聲提醒,對方就朝著她撲了過來,還自己把自己絆倒了海中,簡直不能更蠢。

  化妝舞會並沒有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就結束了,雖然有一個人昏迷著躺在醫務艙裡,但這個白衣女人安娜蘇是一個人上船的,並沒有其他的同行者,而那些舞會中的人自然不會關心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這是蝴蝶號起航的第二天,死神已經伸出了他的利爪,一個白衣女人的意外落海身亡拉開了這場海上慘劇的序幕。究竟要付出幾條人命才能填滿死神的殺戮欲.望?』

  道恩在電腦上打下了這段話,她繼續創作著《海中亡魂》,她承認這個開篇梗借用了剛才那位冒失女士的事故,然後應該讓誰死去了呢?不要著急,在茫茫大海上,蝴蝶號即便有無線通訊,但是他們已經深入了海洋,早就沒有了現代人賴以生存的與外界聯絡網絡信號。這艘孤立無援的船,已經預約了死神的榜單。

  房內只有一盞暗黃的燈仍舊不願意就此熄滅,電腦屏幕上淡淡的光,打在道恩的臉上形成了一片詭異的陰影,她穿著黑色斗篷的樣子,仿佛與傳說中的死神有三分的相似。道恩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難道這身衣服很嚇人,剛才才會把白衣女子嚇得叫了起來?

  『啊——』一道尖叫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道恩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剛才應該不是幻聽,又有人尖叫了。難道蝴蝶號就要改成尖叫號。

  這次是真的有人死了!

  送早餐的服務員本來要敲門,卻發現了門並沒有關死,他推門一看,發現貝蒂小姐被一刀刺穿了心臟,倒在了血泊中。

  貝蒂小姐,女,25歲,吉姆餐飲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次去倫敦就是為了辦理剩下的繼承手續。

  這是謀財害命嗎?


☆、那個黑影是人嗎3

  瑪麗蓮作為船上的負責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案發現場,這裡已經被保護了起來,乍一看有些亂,貝蒂小姐倒在了血泊中,昨夜化妝舞會的面具滑落在地板上,她仰面朝天,昨夜舞會的衣服沒有來得及換下來,衣服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刀口,只是那把作案凶器並沒有插在她的身體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凶手處理了。現場有些亂,貝蒂帶來的行李箱被翻了出來,東西散落了一地,看樣子是凶手做的,不知道是為了尋找什麼,還是混淆視聽。

  這時,瑪麗蓮從船員那裡得到了一個更加不好的消息,船艙上的監控措施被人毀了,一點殘渣也沒有給他們留下,用的手段很粗暴,直接是把帶子都給剪毀了,這下是徹底無法知道有誰是嫌疑人了。

  有人被殺了!這個消息就像瘟疫一下子蔓延了開來,瑪麗蓮並沒有能瞞下這件事情,那個第一時間發現屍體的服務員叫聲過於尖銳,把四周的人都驚醒了。

  有人被殺害在了一艘航行在大西洋的船上,這意味著什麼?

  凶手就在船上,就在他們這群人之間!

  一時之間,人們開始有些慌亂了,拜這些年媒體對於連環殺手的渲染所賜,他們有理由驚慌。如果這只是針對貝蒂小姐一個人凶殺案那其他人也就躲開了,但如果這是一場針對他們全船而來的連環謀殺,又有誰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

  瑪麗蓮不得不作出了決定,這次的旅行要就此結束了,他們必須以最近的航程達到英國,把這個案子交給蘇格蘭場。可就算再快的行程,按照他們這艘船的動力也還要四天才能入港。

  「如果夏洛克在這裡,那麼他一定覺得這次行程終於從無聊轉變成有些意思了。」華生也站在圍觀的人群中,這次他難得給自己一個假期,終於脫離了221B某個沒有犯罪就全身不舒服會死星人的暴躁情緒,沒有想到在行程的最後一段依舊擺脫不了,遭遇凶案這樣凶殘的詛咒。

  也許我應該為夏洛克接下這個案子,華生覺得夏洛克應該感興趣,或者這樣的難度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貝蒂小姐的未婚夫史密斯出現了,他看起來還有些宿醉沒有醒過來的樣子,走到了那個凶案現場的房間門口,才瞄了裡面一眼,就『哇』的吐了出來。

  「史密斯你沒有事吧?」站在史密斯身邊瑪麗蓮差點中招,臉色有些不好,不過她還是扶了一把史密斯,「我很抱歉,船上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還請你節哀。」

  「你當然應該要抱歉!」史密斯揮開了瑪麗蓮的攙扶,他氣呼呼地看著她,眼中冒出了怒火,「你們現在告訴我監控被毀了!那麼究竟是誰殺了我的未婚妻,我又怎麼能相信自己的生命是有保障的!我等不到四天的時間,一想到我與一個殺了我未婚妻的凶手在同樣一艘船上,就感到不寒而慄!我要求現在開始破了這個案子!」

  「史密斯先生,我們已經與英國方面聯絡了,但是您要知道在這艘船上並沒有專業的探案人員,我想還是等警方查過了之後,再做定奪比較好。」

  瑪麗蓮保持著冷靜,如果現在船上有一個警察讓他先查起來也未嘗不可。可惜,並沒有這樣一個警察挺身而出。

  就這樣這個凶案的第一現場被瑪麗蓮反鎖了起來,而貝蒂小姐的屍體也沒有敢移動,就那樣放在了房間裡面。

  道恩並沒有過分關心早上發生的凶殺案,她只是趁著去拿三明治吃的時候,稍微圍觀了一下史密斯這個剛剛失去了未婚妻的未婚夫,然後就覺得有些掃興,這個男人一身難掩的酒味,其中卻還混著明顯的女性香水殘留味道,讓對於味道很敏感的道恩皺了皺眉,她可以用史密斯脖子上半遮半掩的吻痕打賭,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在他的未婚妻面臨死亡的威脅,最後被殘忍殺害的時候,是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渡過的,而她也能猜到那個女人是誰。

  可惜,道恩不是夏洛克,她沒有一定要解開某個謎團的執著,更加不會不合時宜地揭穿這樣一段劈腿的桃色新聞。道恩大口咬下了三明治,對這樣一場鬧劇失去了興致。

  而誰知為了緩解氣氛,第二天晚上的化妝舞會仍然在進行著,也許人們都是粗神經,還是有不少的人都來到了大廳跳舞,關鍵是晚飯是自助餐都在一號大廳,就是不跳舞人們也要來此解決晚餐。

  有些人已經換了裝扮,有些人還選了同樣的衣服,道恩依舊穿著那個黑色的斗篷,並且用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有個黑漆漆的傢伙在餐桌邊上津津有味地吃飯。

  「我想這裡的夥食還是不錯的。」艾琳•艾德勒走到了道恩的身邊,她也是走進了才確定這是那天在甲板上看到的年輕女子,不過藏在這樣的黑色斗篷下竟然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道恩看向艾琳,她並沒有帶面具,而是換上了一身火紅色的緊身長裙,外加水晶高跟鞋,若是脖子裡面的鑽石能換成的紅寶石,也許與她這一身更加的相配,想起了上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的脖子裡面應該帶著一條紅寶石的項鏈,還是少有的鴿血紅,而這次卻沒有用它來搭配。艾德勒不像是這樣不講究的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條項鏈不在她的手上了,或者是送人了,或者就是掉了。

  「艾德勒女士今夜格外的美麗,如果有了紅寶石的點綴,那麼一定能更加驚艷四方。紅色火焰中不死鳥伸開翅膀,正如同你的美麗,不會凋謝。」

  艾琳•艾德勒大方地收下了道恩的讚美,對道恩更多了一分留心,作為一個女人如果能發自內心地讚美另外一個女人,如果她沒有百合的打算,那就必然有過人的心智。不信你試試,當你面對的是一個有侵略性美貌的女人時,同為女人是不是能真的感到身心愉悅,不帶任何的比較心理。

  「謝謝,能像普林斯這樣敢說話真話的人已經不多了。」艾琳•艾德勒顯然有了談天的打算,道恩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典型的英國人,但是她的口音以及用詞都帶著濃郁的倫敦味道。原諒她的好奇心,手中已經有了關於道恩的資料,但從那兩張檔案紙上很難斷定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於是,艾琳•艾德勒說了這樣一句,「我也很喜歡那顆紅寶石,不過我已經把它送給了貝蒂,卻沒有想到她會被人殺死了。說起來昨天夜裡,我還看到她帶過紅寶石的項鏈,但是今天早上卻沒有在凶殺的現場看到項鏈,也不知道是不是凶手拿走了它。」

  「哦?這你也注意到了?」道恩迅速回憶起了早上的場景,她並沒有進入現場,不過當時為了保證現場的完整性,已經緊急拍下了很多的照片,就是為了防止以後沒有證據。

  「我站的比較近看的清楚,貝蒂脖子上有拉扯的痕跡,雖然鏈子還在,但是那顆寶石已經不翼而飛了。」艾琳•艾德勒十分肯定地說,她更加關心這條項鏈究竟去哪裡了,「你說它去了哪裡?」

  我又不是跟蹤器,怎麼可能知道寶石去哪裡了?不過艾琳•艾德勒接下來的話直接讓道恩愣了三秒。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與到這次的破案中,我想要找到偷走寶石的人。」艾琳•艾德勒沒有解釋為什麼會認為道恩能破案,她才不會說已經調查過對方了,不過很想知道道恩有沒有這樣的真實實力。


☆、那個黑影是人嗎4

  「我並不是福爾摩斯,對這樣的案子不感興趣。」道恩拒絕了艾琳•艾德勒的提議,她並不想要主動捲入凶殺案中。

  艾琳•艾德勒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是嗎?我以為你的身體裡藏著一股衝動,想要去挖掘這個世界的真相。而且你也知道厄運從不是退讓就能避過的,當它來臨就會如影隨形。」

  道恩搖搖手中的叉子,「那麼就等厄運臨頭的那天再說吧。」

  **

  厄運也許真的從來不是你想要躲避就能退讓的。就在第二天的深夜,熟睡的人們突然感到身下猛地一晃,有些人甚至一不小心從床上摔倒了地上。

  「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這艘船得罪了海神?深夜裡面還秀托馬斯迴旋的開船花式?」華生披了一件衣服就打開門想要看看又發生了什麼。然而迎面而來的一股狂風差點沒有讓他的鼻子被門夾扁了。「哦不!不要告訴我,我們不是遇上了海上的大暴風!」

  控制室裡面的人每個都是面露菜色。因為出現了謀殺案,他們臨時改變了航線,這條航線是去英國最近的航線,誰知道會遇上突然降臨的暴風雨。明明早晨的天氣預報圖上沒有預示過這樣的風暴。

  「我們與大陸的聯繫完全斷了。」船長對瑪麗蓮說出了更糟的一句話,「就在我們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聯絡的設備天線桿被暴風折斷了,要修復它起碼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

  瑪麗蓮不安地問,「這說明了什麼?」

  船長露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他開船十幾年了,但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倒霉事,「這代表我們想要活下去只能憑藉運氣。按照現在的風暴圖像來看,我們這種噸位的客輪不一定能抵擋住。你要讓船上的旅客做好最壞的準備。」

  「不!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界了,我們怎麼會重複泰坦尼克的命運。有那麼多高科技的東西,難道還不能讓我們獲得救援?!」瑪麗蓮明顯不想放棄,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明明只差一步了,難道就要折在這次的海難上。

  船長顯然也不想死,「我會盡力,但是大自然的威力很可怕,你應該讓遊客盡早做好準備。」

  瑪麗蓮壓住了心中的恐懼,開始向全船播送通知,「暴風雨突然到來,請各位遊客做好安全防護措施,穿上救生衣,隨身攜帶救濟防水包,在十分鐘後到舞會大廳集合。」

  真是見鬼了!難得的出行居然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所有人集中到了大廳裡面,這次瑪麗蓮點清了人數,加在一起一共有五十三名遊客,船上的工作人員一共有二十二人,他們這八十五人現在都在等待海神的宣判。

  「不,我不要和凶手呆在一個房間裡面!」帕斯夫人突然叫了出來,她肥胖的手指指向了前方,嘴裡的聲音越發得尖銳,「你們難道忘了有一具屍體還躺在那個房間裡面。我們裡面有人殺了貝蒂小姐,現在呆在一個船艙裡面,誰知道凶手會不會對我們下手。」

  帕斯夫人的話讓船艙中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下子停下了。雖然按照正常的邏輯想,這裡有五十幾個人是占得大多數,而凶手只有一人應該不足為懼,但是她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如果面臨著海上求生,誰知道這個隱藏的凶手什麼時候在背後捅他們一刀。那可是心狠手辣,能一刀刺穿貝蒂小姐心臟的凶手。

  「我以為現在不是製造恐慌的時候。」這時貝蒂的未婚夫史密斯卻冷靜地開口說,「大家現在需要團結,如果分散開來更加危險。如果船真的會翻了,我們之中有不會游泳的人,也需要別人的幫助。」

  帕斯夫人臉上的肥肉抖動的更加厲害了,顯然史密斯的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而是讓她更加害怕了。

  站在帕斯夫人身邊的艾琳•艾德勒轉過頭看著這個眼中帶著恐懼的婦人,明顯不是風暴讓她害怕,而是她確定有人對他們不利。「這位夫人,你的話不無道理。只是我們目前的問題是還是風暴,相信那個凶手也知道這一點,他應該也想要保命,不會在這個時候與所有人過不去。你說對不對?」

  「不!」帕斯夫人堅決地搖頭,錯過了艾琳眼中的光,她顫抖地指向了瑪麗蓮,「這個女人就是凶手!我們坐在她指揮的船上怎麼可能安全。」

  帕斯夫人的這句話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滾油的鍋子裡,讓大家都往後退了半步,懷疑地看向了瑪麗蓮。確實,如果凶手是遊客他們還能防得住,如果是瑪麗蓮的話,那誰知道她在救援的時候,會不會動什麼手腳?!

  瑪麗蓮漲紅了一張臉,憤怒地看著帕斯夫人,「凡事是要講究證據的,我可以控告你誣陷!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你憑什麼說我是凶手!」

  帕斯夫人已經豁出去了,「如果不是這場風暴,我只想要等到上岸了再與警察說。但是現在不能讓你這個虛偽的女人負責我們的生命安全。哈!你要證據,我就是目擊證人。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你與這個男人(史密斯),在轉角處接吻,然後進了他的房間。難道不是你這個第三者殺了貝蒂小姐?」

  頓時,大家都用八卦的眼神看向了史密斯與瑪麗蓮,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戲劇性的發展。

  史密斯臉都綠了,他惡狠狠地瞪向帕斯夫人,「呵呵!我想不到現在造謠都可以被當做證據了,你憑什麼說我與瑪麗蓮小姐昨天在同一個房間?難道有旁證能證明你說的話。」

  帕斯夫人冷笑了一下,「確實沒有旁證能證明我說的話,而且今天早上監控也壞了。但是大家難道不覺得這一切來的過於巧合了嗎?換一個人也許也不知道監控室怎麼進入,可是瑪麗蓮作為蝴蝶號的負責人,要進出監控室知道什麼時間搞破壞,簡直太容易了!你們已經銷毀了證據!我確實拿不出明證來,但是起碼為了這段時間我們的安全考慮,瑪麗蓮不能再做負責人了!」

  道恩微微動了動嘴皮,卻沒有把話說出來。今天早上她在史密斯的身上聞到了瑪麗蓮用的香水味,她可以肯定在這艘船上只有瑪麗蓮一人用這樣的味道。可是,這話只要說出來,幾乎就要把瑪麗蓮認作是凶手了。

  「我想帕斯夫人的話雖然不能定罪,但是瑪麗蓮小姐這時候確實需要迴避一下不是嗎?」艾琳的語氣很堅決,她身上的氣場也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服從,「現在是緊急狀態,瑪麗蓮小姐不如把手裡的指揮權轉給船長湯姆,畢竟我們現在要一起面對風浪。旅遊計劃已經結束了,船上能做主的人應該是船長才對!」

  大家一致同意了艾琳的話,而瑪麗蓮與史密斯也被選出的兩三個人看了起來。

  外面的風暴還在繼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止。而船艙中的話題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這時有人提出也許他們應該把案子給破了,現在有了帕斯夫人的證詞,明顯他們有了一個方向。

  「如果有個醫生能去驗屍的話就好了。」艾琳一邊說著,目光已經偏向了華生,「聽說博客上有名的華生也在船上,他可是大英第一諮詢偵探的得力助手。」

  哦!原來華生也在船上,這真是個好消息。船上有一部分人聽過福爾摩斯的大名,也知道他的好搭檔華生。

  華生看到艾琳朝著他走來,知道這次是推脫不了了。他雖然做過軍醫,但不代表他就是一個資深的法醫。

  「我想我只能給出一個初步的分析。」華生在眾人的希望下,答應了初步驗看貝蒂小姐的屍體。這時候,已經不能顧忌太多不能破壞現場的問題了。說起來,如果什麼也不做,這具屍體也不應放在地上,等到了英國的時候,說不定都要開始腐爛了。

  話分兩邊,華生與一兩位見證者一起去了貝蒂小姐的房間。而昨天掉到海里昏過去的安娜甦醒了過來,她摸著腦袋上的傷口,還是覺得頭痛,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舞廳之中,周圍都是臉色不安的人,感到了船體不斷地晃動,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我們是遇上了大風暴了嗎?」安娜蘇抬頭問身邊在照顧她的人,但在看了一眼之後,就縮了縮身體。

  道恩從安娜蘇的眼睛中看到了被驚嚇的痕跡,她很想要問這個妹子,自己長得很嚇人嗎?「我們遇到了風暴,目前與大陸失去了聯絡。雖然情況有些不好,但是你能醒過來就不錯。」

  安娜蘇努力笑了笑,明顯沒有被安慰到。她看到被困在一角的瑪麗蓮,有些疑惑,「瑪麗蓮不是負責人嗎?」

  道恩簡單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安娜蘇,她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好像直面了一盆狗血。「哦!太可怕,沒想到會是這樣,那麼找到她殺人的凶器了嗎?昨天的現場並沒有留下凶器不是嗎?應該快點去他們的房間找一下才對。」


☆、那個黑影是人嗎5

  道恩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不露痕跡地觀察了一下安娜蘇,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剛才安娜蘇的一句話就讓她心生懷疑,安娜蘇一直昏迷著,從來沒有圍觀過貝蒂的死亡現場,她怎麼知道殺人的凶器不見了?!

  華生回來了,帶著初步的驗屍報告。「從屍體的表症來看,被害人胸口心臟的那一刀是致命傷。行凶人一刀斃命,沒有再造成其他的傷口。沒有搏鬥過的跡象,房間裡面沒有被翻動的痕跡,除了身上的致命傷之外,頸上有一道拉痕。她帶著的項鏈被拉斷了一半。」

  這麼說來,如果能知道貝蒂戴的是什麼項鏈,並且在瑪麗蓮的身上找到它,也許就能旁證她是凶手了。

  道恩看了一眼艾琳,她卻沒有要說出遺失的是紅寶石項鏈的打算。道恩微微皺了皺眉,她有些不好的猜測,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艾琳明知道貝蒂佩戴的什麼,還是她主動讓華生去驗屍,卻在這個時候沉默了。

  大家明顯都已經累了,外面還是風浪不斷,他們也沒有力氣在今晚繼續燃燒破案的熱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些人睡了有些人沒有,終於在三個小時之後,快要凌晨四點的時候,船長湯姆宣布他們逃過一劫。雖然船體有幾處遭到了破壞,卻已經駛出了暴風雨的範圍,他們能活著回到倫敦了!

  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加振奮人心的。而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準備回房休息,對於幾個小時前燃起的破案之火也已經熄滅了。已經有了嫌疑人,不如就等到上岸了讓警察去操心這些麻煩事情吧。

  瑪麗蓮與史密斯被分在了兩個房間,仍然有人願意做志願者看守他們。

  道恩走在艾琳的後面,就在她們都要離開舞會大廳的時候,艾琳突然轉身,「我覺得你的好奇心低了一些,不問我為什麼不講出貝蒂脖子上失蹤的是紅寶石項鏈嗎?」

  道恩認為自己從一個變態殺人犯的手上活下來之後,應該要與凶案保持距離,「好奇心害死貓,我並不是貓。」

  艾琳與道恩對視了三秒鐘,然後艾琳笑了一下,「也對,每個人都有他們的選擇,你這樣的忍性也是一種大的本事。」

  道恩與艾琳在門口分別,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路過了醫療室看到了安娜蘇從裡面走了回來。道恩以為安娜蘇會避過她,但是這次安娜蘇卻迎了上來,「我還沒有謝謝昨天你照顧了我。說來抱歉,那天晚上我有些失態了。其實,我落到了海里,是被你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你的化裝舞會裝扮真的很特別。我從來沒有看到有人能把斗篷穿出一種恐怖的味道來。好像真的死神來了。」

  道恩覺得安娜蘇的話明顯有些多了,與半個小時前她的躲避有了明顯的差別,這真是有些意外。一個人的性格難道如此多變嗎?

  「我很抱歉嚇到了你,才讓你落海了。」道恩還是道歉了一下,不管怎麼樣,安娜蘇的落海也有她的原因。

  安娜蘇大方地搖頭表示不介意了,「是我膽子小了一些,還要感謝你的及時搭救。」

  「其實我做的只是喊了兩嗓子,我與水的親密度不高,沒有把握救你上來。」道恩不想與安娜蘇多牽扯,她並沒有救人,「要說還是瑪麗蓮及時救了你,把你送到了醫療室,所以我當不起你的感謝。」

  「瑪麗蓮啊?」安娜蘇也許是想起她現在是疑犯,有些遲疑要不去看她,「我知道了,但不管怎麼樣謝謝你及時喊叫了。對了,我能不能問一句,你那天晚上有沒有看到同樣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道恩若有所思地飛快看了安娜蘇一眼,發現她的目光有些閃爍,顯然她應該看到過另外一個黑色斗篷的人。「我沒有看到,這個斗篷是我自己設計的,難道安娜蘇小姐看到過一模一樣的款式?」

  安娜蘇搖搖頭,「我可能是看錯了,也許那只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

  在吃晚飯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安娜蘇拿著今天的定食來到了瑪麗蓮的房前,與看守的兩個人打了招呼,說明她是來特意感謝瑪麗蓮。

  「不管她是不是疑犯,她都在我落海的時候救了我,我應該要謝謝她。」安娜蘇笑得一臉真誠,讓門口看守的人也不住認為她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人。

  瑪麗蓮的情況並不好,她從沒有親口認罪,堅持認為這群人關著她是非法囚禁,等到明天一上岸,就要控告他們。特別是在這件事情中煽風點火的艾琳•艾德勒,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怎麼來了?」瑪麗蓮看到安娜蘇有些意外,她不知道對方的傷勢怎麼樣了。在掉到海里的時候,安娜蘇的腦袋也被磕傷了。瑪麗蓮眼神有些不安地看著安娜色頭上的傷口,「你應該要好好休息的。」

  「我是來謝謝你的,如果那天你沒有找人及時救我,我就沒命了。」安娜蘇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卻不知道如何安慰與感激瑪麗蓮,「你現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瑪麗蓮搖搖頭,她只要熬過這一天一夜,上岸了自然有人能查清楚案子。「不用了麻煩了,我沒有什麼事情。」

  她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耳邊的頭髮,把它別到耳朵後邊。

  安娜蘇直視著瑪麗蓮的動作,對於幫不上忙有些不甘心。她只能向前抱了抱瑪麗蓮,「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法律是公正的。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瑪麗蓮有些不習慣安娜蘇的擁抱,她只能順其好意地點頭,「謝謝,我會堅強的。」

  安娜蘇指著食物,「那我先走了,這是從廚房拿的,你多少吃一些吧。身體很重要。」

  **

  「這並不是錯覺,而是你遇到了死神的使者。」晚飯之後,道恩打開了電腦,繼續寫了下去,「這位從昏迷中醒來的小姐,其實已經沾染了血腥的味道。其他人沒有聞到,以為她是一個受害者,其實受害與加害之間,從來沒有明確的界限。」

  道恩寫到這裡伸了一個懶腰,希望還有一天能快點過去,她想要早日踏到岸上,否則總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走出了房門,稍微透透氣,才發現天上的月亮竟然是滿月。今天居然是滿月的日子了嗎?她一點都沒有注意到。

  才是過了一天而已,就完全看不到昨夜出現過風暴的痕跡,已經是月明星稀了。真是有些變化莫測的感覺。

  話說關於月圓之夜總有很多的傳說,這天晚上是不是會有狼人出沒呢?

  就在道恩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側頭一瞥,突然看到地上有個黑色的大影子,不是人類的影子,像是一個怪物,並且它的毛都直立了起來。

  這個影子慢慢向著道恩所在的位置移動過來,道恩屏住呼吸,心裡面不相信自己倒霉的會真的遇上狼人,她往房間所在的地方輕輕地移動,不敢發出聲音驚嚇到了黑影。但是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就在她握到門把手的時候,一團黑色的東西朝她跳了過來。

  好吧,並沒有尖叫聲出現。道恩不是那種遇事驚慌的人,她藉著並不明亮的燈光,看清了朝她撲來的一團是一隻黑色的貓。不知怎麼的貓的眼中似乎有些不安,也有些不確定。它朝著道恩所在的位置一躍,落在了她的腳邊,卻像是狗一樣想要聞聞味道。

  道恩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因為燈光的關係,把炸毛貓的影子惡魔化了。「看來我還沒有從被害後遺症中徹底走出來,否則怎麼會把你認作是一個怪物呢?」

  道恩看了看周圍,她有些疑惑,船上怎麼會有一隻貓?難道是船員養的,雖然黑貓不被很多人接納,但是有傳言在船上有隻黑貓能逢凶化吉。

  可是貓脖子上沒有任何說明它身份的吊牌。

  「好吧,你難道是迷路的貓?我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誰,但是很晚了,你應該要回去才對。」道恩蹲下來仔細看著黑貓,它的毛色光亮,並不是流浪貓,尾巴的末端有一抹白色,讓它與其他的黑貓區分了開來。

  黑貓看著道恩,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想要隨著她進入房間。這讓道恩有些為難,這真是一隻不高冷的貓,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啊。好吧,對於一隻貓,不能像是防狼一樣防著。

  「事先說好,我並沒有小魚乾。」道恩嘀咕了兩聲,開了門,黑貓一躍而起竄了進去,在沙發上找了一個位置就蜷起身體睡了起來。好像真的把這個地方當做自己家了。

  『我不是絨毛控!』道恩在心中把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她才不是因為喜歡黑貓光亮的皮毛才放它進來的。

  **

  午夜之後黎明之前,一道黑影摸到了瑪麗蓮的房前,看守的人都已經昏昏欲睡了。他們並不是專業人士,在這幾天接連的突發事件之後有些累了。

  黑影的動作小心謹慎,沒有驚動門口的兩個人,拿出一張門卡就刷開了房門。

  因為門口有人看守,瑪麗蓮竟然連反鎖都沒有上。

  黑影看到在床上睡得昏沉的瑪麗蓮,眼中閃過一道凶光,直接拉低了她的衣服,一顆紅寶石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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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影是人嗎6

  黑影緊盯著紅寶石,而這並不是失而復得的眼光,反而對它有著非一般的仇視。原來貝蒂掛紅寶石的鏈子,已經在她被殺害的時候扯斷了,這條是瑪麗蓮新配的鏈子,而它的價位明顯與紅寶石並不相襯。黑影不再耽誤時間,伸手就解開了項鏈,把它握在了手裡。

  就在黑影做完要打開大門的時候,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來了。燈被打開了,整個房間被照得過於明亮,讓黑暗中的黑影一下不適,下意識就想要用手遮住眼睛,但是她的手臂下一刻就被人抓住了。

  「我看看,這不是應該在房中養病的安娜蘇小姐嗎,竟然出現在瑪麗蓮的房間裡面,你手裡偷的是紅寶石項鏈吧。」艾琳•艾德勒站在一個大漢的身後,並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意思,只是勾起了一抹冷笑,「看來為了得到這個價值連.城的東西,你真的不惜任何手段呢!」

  安娜蘇被抓了一個正著,臉上也憋紅了。她對上了艾琳一切竟在掌控之間的眼神,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要不是你把握逼入了絕境,我怎麼會來拿走項鏈!」

  艾琳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安娜蘇,一點也不掩飾嘲諷,「原來賊喊捉賊就是你這樣的,我逼你偷項鏈了?還是逼你殺了貝蒂?」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殺人!」安娜蘇根本就不承認她與貝蒂的殺人案有關。偷竊與殺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是嗎,你再編。』艾琳眼中明晃晃地寫著不相信,「你以為拋開了殺人凶器,就沒有辦法證明你是凶手了?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到殺人凶手,而只是想要找到窺覬紅寶石的人而已。你知道的,如果我拿的了紅寶石,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圈套,你這個惡魔!」安娜蘇聽著艾琳的話,拼命想要掙脫大汗的手,她的額頭頭冒出了汗來,明顯聽到了艾琳說要對付竊取紅寶石的人,比起指控她的殺人罪,更加讓她心慌。

  「呵呵,只有心虛者才會虛張聲勢。」艾琳滿不在乎地讓姍姍來遲的華生進門,請他給安娜蘇額頭上的傷口驗傷,「我想你能看出來,她額頭上的傷口是被利刃劃傷的,而不是落水的時候造成的擦傷。」

  華生抿著嘴,對眼前的這一幕明顯有些不認同。艾琳在事前找上了他,告訴他貝蒂小姐死後被拿走的是一顆紅寶石吊墜,這條項鏈是她送給貝蒂的。如果瑪麗蓮是冤枉的,她應該沒有這條項鏈,或者說即便她拿到了手中,比她更想要的人也有作案的動機。

  而從瑪麗蓮被控制起來以後,只有安娜蘇一個人去探望過她。很明顯,安娜蘇帶來的飯菜中下了一些安眠藥的成分,才讓瑪麗蓮睡得這麼熟。

  「這是由利器劃傷的。」華生也能看出來利器的揮動方向有些問題,明顯就是是安娜蘇自己動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

  艾琳挑起了安娜蘇的下巴,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當時你從貝蒂的房間行凶出來,遇到了夾道上的道恩,你是想要一刀殺了她吧。但是沒有想到對方躲了過去,自己反而掉到了海里,在海中撲騰的時候,手上的刀刺破了額頭,然後你順帶連凶器也處理了。

  不過,你忙了這麼久,本意是要拿到紅寶石,卻想不到救你上岸的瑪麗蓮貪心,在你昏迷的時候,拿走了紅寶石吊墜。所以,你下午一定會來她的房間試探,確認之後,今夜不論如何你都不會錯過拿回紅寶石最後的機會。因為明天就要靠岸了,等到那個時候,即便證明了瑪麗蓮是或者不是殺人凶手,但是紅寶石都到不了你手裡。你不認罪也沒有什麼,等到瑪麗蓮醒來會認的,畢竟比起殺人罪,她的順手牽羊真的算不得什麼。所以說可惜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輸了。」

  安娜蘇閉上眼睛不去看得意的艾琳,她臉上露出了一種絕望,仿佛失去了爭辯的勇氣。

  華生其實很想問為了一條紅寶石項鏈值得嗎?看著安娜蘇的著裝,並不像買不起一條紅寶石項鏈的人。

  艾琳看到安娜蘇這幅認死的樣子,也失去了繼續對持的興致。她用手帕擦了擦剛才摸過安娜蘇的手指,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艾琳前一刻剛剛開門,下一刻安娜蘇趁著大漢的不備,狠狠咬了他的手腕一口,竟然掙脫出來,她幾乎是用盡全力,從艾琳手裡一把奪過了紅寶石項鏈就朝著門口扔了出去。

  門一開,外面的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太陽還沒有升起,但夜色已經散去。一個黑影正好走過了這間房的門口。

  安娜蘇拼勁全力想要扔到海里的紅寶石項鏈砸到了一個黑衣男人的身上,這股衝力很大,卻被男人下意識地攔了下來。

  「啊!」安娜蘇像是見鬼一樣,看著黑衣男人。這個人就是那夜穿著與道恩同樣款式黑色斗篷的男人!她不會忘記那種帶著死亡氣息的冰冷味道。當她一刀殺了貝蒂,奪走了紅寶石項鏈開門要逃的時候,從門縫裡只看到一個黑色斗篷像是蝙蝠一樣從夾道走過。她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人!

  所以,安娜蘇才會在之後遇到道恩的時候,下意識地被嚇破了膽子,以為這人是看穿了一切,特意來堵截她了。

  黑衣男人微微皺眉看著這一場鬧劇,他把手中的紅寶石項鏈還給了艾琳,再也沒有多看這些人一眼,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

  「看來這次上帝也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艾琳湊近安娜蘇的耳朵低聲說,「你這麼想要銷毀這條項鏈裡面藏著的芯片,但可惜上天也不讓它落到海里。保佑你的丈夫,能面對接下來的身敗名裂吧。」

  **

  道恩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冷,似乎有股風穿了進來,她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在沙發上睡覺的黑貓不見了。道恩馬上就清醒了,她看到房門的保險扣居然被打開了。不得不承認,這應該是一隻黑貓掌握了自發開門技巧的節奏。

  一隻奇奇怪怪的黑貓,對了,它比其他的貓稍微大了一圈,卻不是胖的那種,應該是品種問題。

  道恩之後也睡不著了,她胡思亂想地坐在沙發上,摸著剛才黑貓躺著的位置愣愣出神,也許他們之間有緣,還會遇到吧?

  等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道恩再次在餐廳見到了艾琳,她脖子上又掛回了那條紅寶石的項鏈。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吧。」道恩確定地說,「你已經抓到安娜蘇了。」

  艾琳拿著牛奶與道恩碰了一下杯子,「她已經認罪了,為了搶奪紅寶石項鏈殺了貝蒂,而瑪麗蓮不過是個貪心的順手牽羊者。」

  道恩沒有覺得意外,她叉了一口三明治,看來艾琳的身份不尋常,才會被安娜蘇盯上,而之後她為了想要弄明白是誰盯上了她,故意把帶著秘密的紅寶石給了沒有防備的貝蒂。

  也許艾琳猜到,也許她沒有猜到。安娜蘇為了奪得這條項鏈,竟然毫不留情地殺了貝蒂。安娜蘇想要處理了項鏈,卻想不到意外地遇上了道恩,然後出了一系列的變故,她昏迷了。瑪麗蓮見財起意,拿走了安娜蘇搶來的紅寶石,因為瑪麗蓮完全可以說紅寶石已經落到了海里,她沒有見過。

  很明顯紅寶石不只是瑪麗蓮想的這麼簡單,否則怎麼會沾上了人命。

  道恩在心裡把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她的視線落到了艾琳脖子上的紅寶石上,真是看不出來其中藏著什麼秘密。

  等等,道恩突然覺得這顆紅寶石好像有一道紅光流過,她被吸引地想要伸手碰一碰。

  「你也覺得這個設計不錯吧。」艾琳大方地沒有計較什麼,甚至拿下了項鏈讓道恩看了看。

  道恩觸摸到了紅寶石,卻隱約看到那陣紅光飛速地竄入了手腕就不見了。她一定是眼花了,再仔細看看哪有什麼紅光,一定是最近睡得少了。

  「確實很漂亮,你應該好好保管,不要再掉了。」道恩馬上把項鏈還給了艾琳,一語雙關地說,「也許只有你能配得上它,別人卻是壓不住的。」

  它已經為你沾上了一條人命,希望不會有第二條。

  艾琳戴好了紅寶石項鏈沒有正面回答道恩的話,反而問起了她去倫敦之後的事情,「你是去英國旅遊還是長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既然我們在船上相遇就是有緣了。」

  道恩已經聯繫好了租房,是BAU人脈廣泛的羅西幫忙聯繫的,就在貝克街上。「謝謝,我已經找好住的地方了。」

  而且道恩不覺得與艾琳這樣危險的人士呆在一起是緣分,就算是也是孽緣。

  「那就祝你在倫敦的生活愉快。」艾琳說得很有誠意。

  只是期待與現實總有差距不是嗎?正是如此,生活才充滿了樂趣。

  就在當天晚上蝴蝶號靠岸之前,艾琳脖子上的紅寶石毫無徵兆地碎了,鑲嵌它的底座上露出了一張微型芯片。

  艾琳看著紅寶石的碎片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罷了,從頭到尾值錢都是記錄著秘密的芯片。


☆、雷神的詛咒1

  道恩照著手機導航的提示找到了貝克街220號,正好遇上了從出租車上下來的華生。華生回頭認出了道恩是在游輪上遇到的人,也想起了哈德森太太說過隔壁那棟樓裡的一對男男基友搬走了,有一個新的租客會來。

  道恩先向這位在船上驗屍的法醫發出了問候,「你好,我是道恩•普林斯,剛搬到220,你是221B的偵探華生?我在輪船上見過你,是你為貝蒂小姐進行了初步驗屍吧。」

  「看來我的博客點擊量不錯,已經讓大家都知道了我,才會在游輪上也出名了一次。」看到道恩先伸出了手,華生當然禮節性地與她握了握手,順帶調侃了一下自己,顯然他對於艾琳當時臨時抓住他驗屍的事情並不是十分的願意,「普林斯小姐與艾德勒女士很熟悉嗎?」

  道恩微微搖頭,表示她們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只是在船上偶爾認識的人。你也剛從警局做好筆錄回來吧,這一路辛苦了,以後我在登門拜訪。」

  華生客氣地目送著道恩進入了220的那棟樓,自己也帶著外賣進入了221B,就看到夏洛克一臉煩躁地在拉著小提琴,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顯然華生的出現與預計的時間不符合,原諒夏洛克不關心無所謂的新聞,他自然還沒有第一時間知道華生坐的蝴蝶號出現了問題。

  「你的衣服上還有一股鹹濕的味道。」夏洛克盯著華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而然圍著他轉了一圈。「哦,領子上的這塊茶跡還是剛剛印上去的,看來在到了倫敦之後的第一頓用餐並不怎麼舒心。」

  夏洛克貼近了華生的臉,仔細地聞了聞,總覺得有一股蘇格蘭場的氣味飄了出來。「你去過警局了,一到倫敦就去警局,這隻能說明在游輪上發生了命案,你們才會結束了原來冗長的行程。」

  華生對著語速過快的夏洛克只像是沒事人一樣說了一句,「晚飯我帶回來了,我先去洗澡,等會再說具體的事情。」

  「哦,對了,希望你沒有把奇怪的東西放在浴室,比如說拿著培養皿在浴室這樣濕氣重的地方做對比試驗,如果我看到一定會第一時間幫你處理掉的。」華生看到他才離開二周就讓骷髏頭先生占據了沙發主位,以及一地凌亂的房間,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吐槽夏洛克的衝動,他真的已經習慣了。

  「嗨!華生你又忘了外賣是要帶番茄醬的,那一家的醬料配著土豆正好!」夏洛克對著華生的背影喊了一句,只是看到他揮了揮手裡的毛巾,連頭也沒有回就進了浴室。

  另一邊,道恩放下了行李,動手開始布置起住的新地方,一邊想起了剛才樓下與華生簡短的幾句話。其實她知道華生的偵探兼醫生屬性是艾琳說起的,並不是通過什麼博客,當然她不會無情地戳破華生認為他們博客已經出名到米國的腦補,不過羅西為她聯繫的這處房子也許並不是一個好地方。

  「住在一對偵探夫夫的旁邊,真的不會有問題嗎?」道恩已經把未出場的夏洛克與華生配成了一對。

  剛才房東是這樣介紹的,『親愛的道恩,這裡原來住著一對夫夫,不過他們一起搬去法國了。不要驚訝,我們這裡有很多好玩的人。隔壁那棟樓哈德森太太也把房子租給了一對夫夫,他們一個是偵探,一個是醫生,多麼相配的行業選擇。你會慢慢喜歡上貝克街的。忘了說樓下餐廳那個老頭不是個好傢伙,他有很多情人,離他遠點。雖然我看你就不是會被甜言蜜語迷惑的人。』

  送走了過分熱情的房東太太,道恩歇了一口氣,她的行李只有簡單的一個旅行箱,很多東西都要在倫敦再購置。自從道恩忘了以前的自己是誰之後,她就喜歡上了去古董店淘一些古舊的玩意,不一定要很值錢但卻很有意思,而到了倫敦也不打算改掉這樣的習慣。

  也許改找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去淘貨,只是倫敦的天氣從來不能確定,早上出來太陽,中午也許就下了雨。

  「這樣的話,還缺幾把傘。」道恩想著她並不是很喜歡下雨天,雨水的濕氣會讓人有些黏糊糊的感覺,只能通過買一些賞心悅目的傘,來緩解一下情緒。

  道恩把需要做的事情列出了一張表格,用釘子釘在了牆上的軟板上。從書架上選出了一張唱片放到了留聲機上面,放下了指針,一段溫情的樂曲從裡面流淌了出來。走到廚房,拿出了一些剛才在來的路上買好的食材,開始做起了今天的晚飯。說起食物,也許還是中華料理比較吸引人,所以買了一堆烹調中餐的醬料真是太有遠見了。

  都說戒.毒是一個困難的過程。道恩與瑞德在被人綁架後被迫注射了一些上癮的藥劑,他們長達一年的戒斷過程並不容易。

  瑞德一開始並不是一個十分堅強的人,特別是他還一直從事著BAU這樣與罪犯打交道的行業,在戒斷過程中不斷接觸人性的黑暗面,更是一種磨練心性的考驗。也許有個一起戒斷的同伴,比一個人熬過來要好很多,他們能從對方的身上汲取到正面的力量。畢竟瑞德不想與BAU團隊裡面的人提起,而道恩更是糟糕地失去了記憶,她的雙親也在那次慘案中被害了,同樣沒有可以傾訴的人。

  開始學習烹飪並且勵志成為一代廚神,是一種自我排解的方式。謝謝她有點亮廚藝的天賦,已經在一年中成為了一個高手。這也許也是單身汪類的必備技能,既然已經單身,就請務必對自己更好一些。

  道恩聞到了鍋裡泛起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果然被自己燒出的東西吸引住了。

  『轟隆——』窗外響起了打雷聲,倫敦就是這樣,永遠不要去預測下一刻的天氣究竟怎麼樣。

  **

  一輛車在雨勢磅薄中緩緩開入了遠郊的一棟別墅裡,雷蒙拿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下了車,走入了洋房。

  這棟別墅看上去很豪華,卻似乎有些日子沒有人住了,天花板的四角上有了蜘蛛結起的網。雷蒙進門按下了電燈的開關,燈泡閃了一下又滅掉,在茲茲聲中完全結束了它的生命。

  「真是倒霉!」雷蒙感到晦氣地嘆了口氣,他開著大門藉著外面微弱的光摸到了沙發邊上的檯燈,把它打開了,這個是好的。

  「要不是有那個奇怪的約定,誰會回到這個地方了。」雷蒙提了提手中長方形的盒子,轉身關上了大門就朝著二樓的陽台走去,一邊在小聲嘀咕,「希望今天晚上能達成所願,我可是偷偷地把盒子偷了出來,下次就要與那群外面的混蛋一起嘗試了。」

  走到了二樓的陽台,這是一個敞開式的陽台,雨水打了進來,淋在了雷蒙的身上。陽台並不小,可以放下一張小桌子,還有兩把椅子,如果是個好天氣,適合下午的時候在這裡吹吹風喝杯下午茶。但現在雷蒙只是把長方形的盒子放在了金屬骨架的桌子上面,並把它小心地打開來,裡面躺著一把帶有金屬劍鞘的劍。

  這是把很老的劍了。雷蒙並不能說清楚從祖上第幾代開始擁有這把劍。劍鞘上面刻著一行拉丁文,『在雷神的見證下,只有拔出此劍者才能繼承財寶。』

  「這真是毫無道理的約定。都怪老頭臨終之前沒有能夠留下遺言!」雷蒙嘴裡憤憤不平,手卻伸向了劍柄,他似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卻沒有能從劍鞘裡拔出劍來。

  混蛋!雷蒙差點就想要把劍給扔了,但是他馬上就收回了這樣的念頭。無論怎麼樣,只有劍在,他們才有可能分到遺產。劍是信物,如果不在了那筆遺產就會被捐了出去,這才是得不償失。

  「總有辦法的。」雷蒙草草關上了盒子,家族裡面不管多遠的旁支,都會在下周五來到倫敦嘗試拔劍,還有七天的時間,他應該能找到一個把劍弄出金屬劍鞘的方法。

  也許應該找個古董商試試,雷蒙離開了洋房,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心裡面琢磨,那些人對於老東西,總有著不一樣的見解。

  第二天一早,雷蒙去了一家古董店。在一陣古怪的風鈴聲中,雷蒙推門而入。雖然已經是正中午了,但店裡的光照並不充足,古董並不喜歡陽光。他這是第二次來,但依舊不喜歡這家店的氛圍。因為來到這裡之後,好像就要屏住呼吸不能說話,深怕一不小心觸動了古董上的亡魂。

  同樣不喜歡陽光的還有古董店的老闆,雷蒙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黑衣男人,腳步有了半分鐘的停滯。

  那個男人有著黑色的頭髮,高挺的鼻樑,不算主流審美上英俊的面容。眉間有著幾道不深不淺的皺痕,看的出來是個嚴肅的人。

  不過,他只是靠在了落地玻璃窗邊的單人沙發裡,只是這個沙發的位置正好在一片陰影裡,按照這棟房子的位置,終年也不會有陽光直射。男人的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不知道何種文字的書,對於進門的雷蒙甚至沒有投去一絲眼神。

  這時候,店裡唯一的店員迎了上來,也許沾染了老闆的做派也不是很熱情地問,「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雷神的詛咒2

  想要深入了解一個地方就從它發生過的歷史查起。

  道恩上一本《海中亡魂》已經完稿,交稿給了編輯後,就像完成了一個任務。這是道恩寫的第二本書,第一本是在米國以她自己差點被滅門的親身經歷為原型的《如果遇上人格分裂》。也許是這年頭許多人都喜歡看如何被變態連環殺手虐待(?),她的上一本書銷量很不錯。

  於是決定寫成一個系列,從滅門慘案中僥倖活下來之後,普魯登斯成為了一個偵探,開始了她一生傳奇的破案人生。

  道恩打算先去圖書館看看,主要是查一下這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民間傳說,可以激發她的靈感。其實,道恩並不希望每次寫書都一定要藉助親身經歷,總是遇上奇怪的事情,難道還是一種幸運嘛。

  《19世紀前湮滅的詛咒》這本書放在最上一層的書架上。道恩看到之後無奈地抿了抿嘴,好吧按照她的高度,還需要一個小凳子才能碰到。而這一排書架邊,並沒有看到常備的小爬梯。

  『如果能有一個高個子的人路過,我就能請他幫一下忙了。』道恩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顯然這幾排靠在角落裡的書架,並沒有什麼人氣。也許是因為這裡的書年齡都已經很大了,或者它們記錄的事情時間太久遠,都藏著一股陳腐的味道。

  道恩已經做好了要去搬來一個一點也不輕的小爬梯的準備,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很高能拿下那本書,這是道恩的第一反應。然後,道恩看清了男人嚴肅的面孔,並不是一個好接觸的人,也許當你提出了小小的請求,那人只會冷淡地看你一眼就走開。

  不過,這並不符合紳士的行為。就算是試一試,道恩還是笑著問,「先生,請問能不能幫個小忙,我的高度不太支持我拿下那本書。」

  道恩指著《19世紀前湮滅的詛咒》,那是一本比磚頭還要厚的書,書脊上是拉丁文的書名,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灰,看來一直沒有人借閱,所以即便圖書館定期清理維護書籍,但也讓它時不時就落灰了。

  黑衣人皺了皺眉,沒有正面回答道恩的話就拿下了那本書,卻沒有馬上交給道恩。道恩不明所以地抬頭,卻很難從男人嚴肅的臉上看出他的意思,難道這人聽不懂英文。隨即又推翻了這樣的猜測,從面部輪廓上看他就是一個英國人,當然了就是聽不懂,拿都拿下來了直接給自己不就行了。

  「我正好也要借閱這一本。」男人終於說話了,顯然他是真的需要這本書,不像是道恩看著玩樂。不過他卻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才有些為難。當然為難這個詞也是道恩自己添加的注解,因為從男人的神情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是一本不能借出圖書館,只能在館內閱讀的書。所以道恩表示她只要粗略地翻一下,等下午的時候就能給對方看了,當然如果對方有急用,先讓給他也沒有關係。

  雖然對於眼前這個年輕女人能在一上午翻完這本書抱著不相信的態度,但是男人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把書遞給了對方。他又從書架上取下了另外一本書《神話體系中雷神的定位》,先走到了四方桌的閱讀位置上。

  道恩看著這位沉默寡言的黑衣先生,挑了一個離他不遠的桌子,這樣等會就能直接把書給對方。

  《19世紀前湮滅的詛咒》並不是一本具有趣味的風土人情讀物,相反它上面記錄著歐洲大陸上19世紀之前,因為詛咒而死的案例。

  詛咒這個東西究竟存在與否,有待繼續考證。但是上面記錄的死亡表象與死亡名單卻是真實存在的。

  其中,與倫敦有關的說到了一則奇怪的故事。

  拜德家族從中世紀之前得到了一把神奇的寶劍,用它擊殺了來自黑暗世界的吸血鬼。但是寶劍並不是每一個家族成員都能使用的,只能從金屬的劍鞘中拔出寶劍,才能被它認可。

  當然,如果這樣的話就與詛咒沒有關係了。所以有了下面一條,拜德家族每一百年遇到雷雨天就會有人被雷電擊中而死亡。原因不明,他們似乎有著招引雷電的體質。有五個家主在中年的時候,被雷電擊中而死,而他們都曾擁有過寶劍。相傳,想要得到家主的位置就必須拔出寶劍,直到19世紀這一條作廢了,修改成了上一代的任命制。但是如果沒有來得及在上一代臨終前任命,那麼拔出寶劍的人才是真的繼承人。

  『有點意思。』道恩在筆記本上把這一條記錄了下來,這個拜德家族現在還存在嗎?關鍵是道恩對傳說中的寶劍有些好奇,為什麼有人能拔.出來,有人不能呢。

  然後道恩對其他的故事也失去了興致,她用極快的速度把書看完了。一看時間,剛好中午十二點正,是可以離開去吃飯的時候了。

  「讓你久等了,我看完了。」道恩把書放到了黑衣男人的桌子上,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接受了他的點頭示意,兩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道恩就離開了。

  男人翻開了書,看了一眼目錄就直接翻到了他需要的那一頁,然後他抬頭望向道恩離開的地方,人已經看不到蹤影了。

  攤在桌子上的書被翻到了關於拜德家族的寶劍與被雷電擊中後死亡的這一章。顯然這本久不被人翻動的書,剛才被道恩盯著這一章看了許久後,留下了一些痕跡,一根羽毛筆上的小羽毛被夾在了其中,應該是抄寫時無意中落下的。

  男人拿起了這根小羽毛,與圖書館提供的羽毛筆上的顏色一致。看來他找了一位也對拜德家族有興趣的人。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說最近的傳聞,最有資格繼承遺產的雷蒙•拜德在昨天晚上被雷電擊中身亡了。

  偏偏,這人在死亡之前還與他接觸過。


☆、雷神的詛咒3

  雷斯垂德合上了手上的卷宗,這次的案子結案很快,已經確認是意外死亡。

  拜德家族在工業革命之前,在倫敦算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可惜與日不落帝國的衰敗一樣,拜德家族在二十世紀的那場全球戰爭後也衰敗了。現在他們不過是一個小地主式的富人家,除了倫敦郊外那棟破敗的古宅,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資產。

  老拜德在一個月前過世了,沒有留下遺囑,於是這個奇怪的家族傳統又被提起。要在雷雨天拔出家傳寶劍的人才能繼承遺產,於是就有了雷蒙在一個下雨天舉著金屬劍,引來雷電身亡的結局。

  多麼缺乏科學常識的一個人,如果每次遇到的都是這樣簡單明了的案子,他就能不去貝克街找難纏的福爾摩斯。天知道每次面對一個能看透你昨晚到底和誰上.床的人,只要呆在一起超過一分鐘就是一種考驗。當然,有那樣的人存在,也是一種安全保障。

  不過,這次不用麻煩福爾摩斯了。想到這裡,雷斯垂德的心情也好了一點,不如晚上去喝一杯。

  就在他剛剛放下心來的時候,就接到了兩個電話。見鬼的,一個晚上居然發生了兩起爆.炸!他幾乎可以肯定,這裡面一定有一宗與夏洛克有關,當然是出自該死的警察的直覺,那麼他晚上的放鬆計劃又泡湯了!

  **

  道恩感到了一股明顯的震感,緊接著臨街的窗戶就被一股熱浪掀翻了,隨著玻璃窗戶的破碎聲,道恩迅速地朝前撲去,就地滾了兩圈,躲過了碎玻璃的震落的攻擊。感謝摩根有情提供的體能訓練計劃,才能讓她身手矯健。

  道恩回頭看向原來窗戶的位置,已經只剩下了一堆殘痕。

  很想要罵一句,這個倫敦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晚上也能遇到爆.炸。不過還算慶幸的是,這次的爆.炸與她無關,她不用掏錢賠償。

  警車的聲音不久之後就從街道上傳來,看來這個晚上是不能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早上在做了一圈調查後,警方確定了這次的爆炸只是一戶人家的瓦斯泄漏所導致,道恩松了一口氣,她以為又遇上了奇怪的事情。

  顯然,隔壁樓棟的夏洛克並不希望爆炸案只是這樣無聊的結局,所以雷斯垂德給他帶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起爆炸案與他直接相關,讓夏洛克帶著興致並不高昂的華生一起去了案發地。

  「所以,今天並不是一個好日子。」雷諾拿著手機,他照著華生博客按圖索驥找到了221B,但很明顯這裡昨天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警方的警戒線還沒有解除,他說要找221B的夏洛克破案,卻被告知住戶並不在,已經離開了。

  雷諾因為自己沒有能遇到全英最好的諮詢偵探而十分沮喪,他知道警局已經給出了結論,雷蒙是意外身亡,但是作為弟弟,他並不相信。而時間拖得越久,真相就越難以查清。不過雷諾知道比起他那個已經結案的意外身亡,明顯爆.炸案更有吸引力。看來他是不能指望夏洛克接手案子了。

  他正要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從220里面走出了一個年輕女人。黑色長髮被簡單地扎了起來,面容還略帶睏意,不過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顯得很輕鬆,臉上帶著淺笑,讓人看來就立即放鬆了心情。這也許是顏值的功勞。

  這個人與記憶中那個很沉默的女生不一樣了。

  「道恩•普林斯?」雷諾有些不確定地叫了一聲,來人與他記憶中的樣子有些差別,「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合作過三個化學實驗,還一起遇到過一場化學實驗室爆.炸。」

  道恩停下了腳步,她當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不過還是能把面前這位與畢業相冊上面的某張證件照重合起來。

  「雷諾•拜德。」道恩准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很抱歉,我遇到了一些意外,以一年之前認識的人都已經不記得了。不過能遇到以前的搭檔,我很開心。不介意幫助我回憶一下過去的劇情吧?」

  雷諾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這次近距離地看清楚了道恩,才發現這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那雙眼睛深如大海,能看透人心。

  這個認知,讓雷諾下意識地一愣,記憶中那個他表白了也只是說不想浪費時間做其他事情的女生已經不見了。

  雷諾與道恩在一咖啡廳一起用了早餐,他把以前在大學中的事情簡化了,有時候對方不記得了也是好事。「我在畢業之後就去了新加坡工作,一直在那裡生活。這次來倫敦是為了我的哥哥。」

  「等等。」道恩聽著雷諾的話,把他與幾天前在圖書館查到的拜德家族聯繫到了一起,「難道你是倫敦的拜德家族的人?你的哥哥是雷蒙•拜德?他在四天前因為意外死亡了。」

  雷諾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他有些尷尬地說,「難道我的哥哥也能登上新聞頭條了?」

  也許被雷劈死算的上是一條新聞。道恩在心裡直白地吐槽了一句,但她並不會與死者家屬這樣說話,「請節哀,我只是在新聞上偶爾看到了,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的哥哥。」

  「我的哥哥不可能是意外身亡。」雷諾坐在道恩的對面,看到她臉上露出的勸慰之色,不知怎麼地就說出了心裡的懷疑。

  「他早就在十幾天前已經去老宅嘗試過拔.出那把劍了,當然他並沒有成功。而是找上了一位古董商,希望對方能用些巧妙的方法把劍與劍鞘分離開來。但是對方表示,如果要處理一個古董需要謹慎小心,必須給他一點時間。」

  雷諾的敘述有些語無倫次,但還是說出了一些關鍵,「如果需要古董商人的幫忙,劍就必須交到對方手裡,哥哥當然沒有同意。一周前,家族旁支幾個還抱有僥倖心理的人來了倫敦,想要試試能不能拔出劍,當然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他們並沒有成功。也就是說一個都沒有成功。

  這樣的話,遺產的歸屬當然還是判給哥哥的可能性最大。要知道那是我們父親掙來的錢,雖然也不是很多。於是,他們過了週末就都離開了,那為什麼哥哥還會在周一的時候,再趁著雷雨天去老宅嘗試拔劍呢?這明顯與邏輯並不符合,要知道那些人都已經默認了哥哥可以繼承遺產。」

  道恩沒有打斷雷諾的敘述,顯然對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聆聽著。而她正好十分感興趣拜德家那把有些奇怪的劍,當然想要聽下去。

  不過,如果雷諾與自己是同學在米國學習,畢業後又是在新加坡工作,那麼看來他們兄弟兩人的聯繫並不多。

  所以不能排除雷蒙有事情瞞著雷諾,才一定要又一次到了老宅。可能老拜德不只是留下了明面上的財產,而雷蒙知道那把寶劍才能打開其他不知道藏在何處的財富。

  「你不知道雷蒙先生會再回老宅嗎?」道恩看到情緒明顯低落的雷諾,順勢問了一句,如果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錯,怎麼會不知道晚上對方的行蹤。

  雷諾很無奈,他後悔自己沒有能提前一天到倫敦,「其實拜德家族早就已經落魄了,我是說不是大財主了。現在所謂的遺產不過是父親身前自己掙來的,與以前的家族沒有關係。我一直在新加坡,對於遺產分配的問題也不感興趣,一個月前在參加完父親的葬禮之後就離開了,原來我不打算再次回來,不過我擔心哥哥與那些旁支的人糾纏不清,還是打算回來看看。

  我告訴過他,在雷電天氣拿著一把金屬寶劍,並不是安全的事情,如果他執意要這麼做,起碼要等到身邊有個可靠的人再說。但是沒有想到我進了老宅,看到的是雷蒙的屍體。」

  說到這裡雷諾嘆了一口氣,「我原來想要請福爾摩斯幫忙查一下有沒有內情,不過看來是不可能了,聽說他去調查另外一起爆.炸案了。」

  道恩已經與華生熟悉了起來,能從他偶爾的評價中聽出來夏洛克並不一定對每個案子都感興趣。不過,她卻對於雷蒙的死因有些好奇,還是第一次遇上了被雷劈死的人。「你有沒有問清楚屍檢的結果?在雷劈之下的電流很大,一般都會導致嚴重的傷亡。你難道懷疑這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我不知道。」雷諾低下來頭,很是沮喪,他已經被告知了驗屍的結果,雷蒙的屍體幾乎是一具焦骸,而且他確實是被強大的電流穿過了身體而死。「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覺得可能還有內情。」

  道恩仔細觀察著雷蒙的表情,發現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也許這位老同學有些隱瞞了某些東西,因為當他提到焦屍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一種恐懼。

  「我聽說拜德家族遭到過詛咒。」道恩突然直接地發問,「你知道這件事情吧,在19世紀之前,每隔一百年就會有現任的家主或者繼任者受到雷擊而過世。」

  雷諾聽到這句話,手微微地抖了一下才抬頭回答,「是的,但是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人對於下雨天不能帶著金屬物體出門,沒有過於清楚的認識。顯然之後科學發展了,這樣的遺憾就鮮有發生了。」

  但是,你的哥哥卻是又死了。而正好又是一個一百年。

  道恩暫時放過了這個話題,「我現在已經不在繼續以前的專業了,轉職做了一個小說作家。我想如果你在倫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我有時間能幫你一下。我覺得也許你想要自己調查一番。」

  雷諾也許是出於想要能與道恩在多些時間相處的原因考慮,接納了她的建議。「如果真的不麻煩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再做一次搭檔,查一下這裡面的事情。」

  「我當然願意。寫小說就需要一些新鮮靈感,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道恩卻知道是心裡有一股衝動,讓她去尋找真相,好像它的背後藏著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想先去找那個古董商。」雷諾對古董商有些懷疑,他是最後接觸雷蒙與寶劍的陌生人。


☆、雷神的詛咒4

  雷諾從警方那裡弄來了古董店的地址,這條街距離貝克街不遠,都是在倫敦的市中心,不過古董店是在一個死胡同的盡頭,即便是白天都覺得它藏在一片陰影裡。

  道恩看到店門上掛著的風鈴就有些奇怪的感覺,這像是一串骨頭做的風鈴,希望不是人骨風鈴。她聽瑞德說過有個凶犯弗蘭克,他殺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似乎用一生在殺人,他會把人骨做成風鈴掛在房上,關鍵是那個人還沒有落網。

  揮開了腦中讓人驚恐的消息,道恩慢了雷諾一步進入了古董店。在一陣叮咚風鈴聲中,道恩看到了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黑衣男人,就是那個在圖書館裡遇到的借了同一本書的人。看來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巧合,對方也在調查拜德家的寶劍。

  「我是雷蒙的弟弟雷諾,想要向你打聽一些事情。」雷蒙對上了黑衣男人冷冷的眼神,他本來質疑的語氣也改成了詢問,總覺得周圍的溫度都低了三度,「先生之前看過雷蒙帶來的寶劍,你認為它有沒有什麼不妥?」

  男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像是在說雷諾的問題很白痴。

  「那位拜德先生總以為做我們這一行會有見不得人的手段,能把劍鞘與藏在裡面的劍分開。那位拜德先生還給我看了這把劍的X光掃描,上面顯示劍身與劍鞘確實是兩部分,沒有被鑄到一起去。可惜出於某種不可知力,寶劍就是無法被拔.出來。

  我說過研究是需要時間的,他不願意留下寶劍,難道我會勉強他。不過這位拜德先生,你問我寶劍有什麼不妥,我以為懂些科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不要在雷雨天拿著這樣一把金屬劍站在露天的陽台上。」

  雷諾訕訕一笑,他知道雷蒙的做法很白痴。就連他自己也認為家族傳下的這句話很有問題,所以從來沒有放在心裡。估計警察局的人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把雷蒙的行為當做了是傻子的行為。

  而對著這個古董店的老闆,他氣勢上就弱了一節,還有一些問題也問不出來了。比如說是不是這人說了什麼才讓雷蒙又一次回老宅拔劍了,估計問了對方也絕對不會回答。

  道恩在一邊沒有說話,她仔細打量著黑衣男人說話的神情,從頭到尾他的臉上雖然出現過諷刺的表情,但其實他的情緒一直都很平靜。這是很會收斂情緒的人,道恩做出了一個判斷,雷諾絕對不能從他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估計不只是雷諾,就連蘇格蘭場調查的時候,也不可能問出什麼。

  雷諾見到問不出什麼關鍵的答案,也不想要在這裡多留,他朝著黑衣男人點頭告辭,向著道恩示意可以離開了。道恩在雷諾轉身之後,回頭朝著黑衣男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跟著也走出了古董店。

  走在街上,雷諾有些喪氣,他這樣調查根本沒有什麼頭緒。

  道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對於凶案,要抓住案發現場、屍體與凶器三個方向。如今雷蒙的屍體已經被屍檢了,凶器是雷電。你應該去老宅的案發現場再仔細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警察漏掉了。」

  「你說的對,我不會這樣放棄的。」雷諾卻有些遲疑,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過老宅了,那個地方有些偏遠,早就沒有人住了,連鑰匙都只是保管在雷蒙的手裡。

  道恩好像不在意雷諾臉上閃過的膽怯,有些好奇地問,「有個問題不知道方便回答嗎,你們很久沒有去老宅的原因是什麼?它應該是一座不錯的宅子吧。」

  曾經那裡一帶的莊園都是拜德家的,但是最後只保留下了這樣一個帶著庭院的三層宅子。

  雷諾不記得上次去老宅是什麼時候,他作為家中的次子不用保管寶劍,當然也不需要一直去老宅。

  「我們都不喜歡那個地方,那裡很陰森。幾十年前重新打理過一次,不過我懂事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人氣。原來那個地方應該是一大家子住的,但是後來家中的人越分越散,幾個人住在一個大宅子裡面,並不好過。」

  雷諾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他想到了曾經聽過的這個宅子的傳聞,「而且傳聞是真的,確實有祖輩是被雷電劈死在了那個宅子裡。就是那個露天的陽台上,所以我不喜歡那個地方。」

  雷諾其實更想說他一個人不敢回去,但又有些開不了口讓道恩陪著,不管是邀請一位女士去一個剛死人的地方,或者是單獨兩個人一起去那樣偏遠的地方似乎都有些不合適。

  「如果查清了這件事情,你能允許我把這段故事改編成為一篇小說嗎?」道恩轉而問,她自然是看出了雷諾的猶豫,其實她並不膽小,也許這才是她總是與奇怪事件沾邊的原因。「或者,你能同意我邀請一個人,三個人一起去更加安全一點。」

  雷諾馬上點頭答應了,也不去問道恩想要帶的是什麼人。不過約在了明天早上,今天道恩下午還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

  所謂的下午有事,就是道恩吃過中飯後,又一次折返了回了古董店。顯然黑衣男人已經做好了道恩去而復返的準備。

  道恩在黑衣男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我們的相遇說明世上不全是偶然,也有背後的必然。因為都好奇拜德家族的寶劍,所以我們才會看了同一本書。難道先生沒有什麼心得?我記得你拿的第二本書,是關於雷神的,能與我分享一下那些有趣的地方嗎?」

  「呵!」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道恩,身上帶著壓迫姓的氣勢卻沒有讓道恩有任何的退縮與不自然。

  正相反,道恩笑得更加燦爛了一分,因為她看到能破解謎團的關鍵,雖然這樣的笑容沒有半分暖意,「先生,你就算知道得再多,但是寶劍不在你的手裡,對於拜德家族的事情也聽不到一手消息,你認為自己可以解開拜德家死於雷神詛咒的原因?」

  黑衣男人看著道恩這樣的笑容覺得有些彆扭,說不出是哪裡不對。

  哦!如果讓今天沒有來上班的店員看到了一定會告訴他,那是因為你們兩個人的笑容很像,都帶著一股嘲諷對方智商的味道。

  「所以呢?」黑衣男人微微低垂了目光,他並不喜歡有人直視自己的雙眼,眼前這位是少有的迎著他的眼神卻不閃躲的人。不過,在談判中他從來沒有馬上亮出底牌的習慣,「我只是一個好奇的古董店老闆,對於詛咒與寶劍的關聯性,知道與否都不重要。」

  「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很會騙人的人。」道恩好像漫不經心地直接戳破了黑衣男人的想法,「一直口是心非並不是一個好習慣,謊言說久了,自己都不知道真假了。」

  黑衣男人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幾乎能散發冷氣。「這位喜歡多管閒事的女士,我想我們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道,也不用去評論到底應該怎麼做人。」

  道恩一臉無所謂地朝著黑衣男人眨了一眨眼,「我把多管閒事理解成為了好奇心比較重,並且直面自己的這個缺點,所以先生能不能表露出一些合作的誠意來。我們坦率一些,你去圖書館查閱那些書,不也是出於好奇心。

  明天雷諾會回老宅的案發現場看一眼,我認為那樣的古宅一定藏著不少的秘密。說不定裡面就有警方忽視的地方,在這之前的幾個世紀裡,也總有人死在古宅中,據說是被劈死的。所以不管劍上有什麼秘密,它總要在對的地方才會顯出那個秘密來。雷諾答應我可以邀請一個同伴前往,你說我找誰比較好一些呢?」

  黑衣男人當然想要去古宅看一下,那裡是事情發生的地方,拜德家族在裡面死過幾個人,與那把古怪的不能拔.出的劍到底有什麼關聯。同時有個疑問,那把劍他看過,起碼是中世紀的東西,但是保存的很好。就雷蒙說其實沒有做過特別的保養,但這把奇怪的劍就一直像是新的一樣。

  不過,聽到眼前這位的問題,他心裡有一些不爽,難道除了他之外,還能邀請什麼人?難不成需要邀請蘇格蘭場那群草草定案的警察們?

  不過,想要讓他開口說出請求,絕不可能。

  道恩看到黑衣男人挑了挑眉毛不說話,竟然看出他眼神中隱藏的舍他其誰的含義,但是對方就是不開口。這個人也真的夠彆扭的,道恩冒出了一種隱約的哭笑不得的感覺,難道真的要她再三邀請?不過為了男人手裡的情報,她忍了!

  「我覺得先生就很合適。你應該對老建築也有一些研究,也許能看出裡面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道恩說到這裡還是多加了一句,她已經有了懷疑,屍檢報告說是被電擊身亡的,屍體被劈成了焦骸,如果可能有疏漏的地方,那也許有一種可能。「不過我們還是應該小心一些,也許有一種可能,雷蒙先生不只遭到了雷電的襲擊,還遇到過其他的漏電事故。」

  黑衣男人聽到道恩的話,心中十分贊同。他也想過這樣的可能,用雷擊掩蓋一次電擊,來消除一些屍體上的證據。如果這兩者的時間十分接近,很有可能讓人看不出來。

  也許是因為道恩先鬆口了,黑衣男人也終於透露了一些他查到的事情,「那把劍據我觀察是一把染過血的劍,它的上面帶著一股血腥味。」

  道恩相信黑衣男人的判斷,雖然不能拔劍,但是經常與古物打交道的人能判斷有些利器是不是有凶氣。「你知道它為什麼不能被拔.出來嗎?有沒有類似的鑄造工藝?」

  「拜德家的這把劍有些複雜。」黑衣男人說出了他的猜測,「它應該有一千年的歷史。從外表上看,它是一把典型英格蘭風格的闊劍,雖然不能拔.出來進一步確認,但是從它長橢圓的頭部、較寬厚的刀身,以及夠雙手使用的劍柄上來看就是闊劍。在十一世紀到十五世紀其實並不少見,馬上或者步行都能使用。不過它的劍鞘卻有一些奇怪,居然是金屬的。」

  道恩對於冷兵器的了解並不多,也不到金屬的劍鞘奇怪在哪裡,「難道都應該是皮革的嗎?」

  黑衣男人半是肯定地回答,「基本上都是皮革製成,或者上面的某些部位用金屬鑲裹,這是為了方面隨時地拔.出使用。在歐洲劍中劍鞘一般都是軟皮類的,與東方劍會選用金屬或者木質劍鞘不一樣。這把劍給我的感覺,它的劍鞘比劍本身更加重要。」

  說到這裡,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反問道恩,「你應該聽說過哪一把劍鞘比劍身更加重要吧?」

  道恩愣了一下,她看出了男人眼神中的含義,似乎並不看好她知道一個類似常識的答案。的確,道恩應該不知道才對,誰讓她失憶了,忘記的當然不只是人,還有一些以前的記憶。

  不過,道恩卻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了一個答案,「Excalibur,亞瑟王的佩劍。傳說這把王者之劍削鐵如泥。但是梅林卻說了:『王者之劍雖強大,但其劍鞘卻較其劍更為貴重。配戴王者之劍的劍鞘者將永不流血,你決不可遺失了它。』可是後來劍鞘還是遺失了,亞瑟王也遭遇了叛徒騎士。」

  黑衣男人有些微微的驚訝,沒有意料到道恩能馬上回答上來,也許就連道恩自己說完之後也有些驚訝,她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冒出的記憶。

  男人的驚訝一閃而過,只是繼續平靜地說,「確實如此。拜德家的寶劍,你看到之後就會明白,它的劍鞘刻著一行拉丁文,那樣的工藝真的比劍本身要精緻多了。至於為什麼不能拔.出來,這一點暫時無解。畢竟拜德先生已經去做過了透視的檢測,也沒有發現裡面有鏽跡,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件。」

  「那麼你是同意了明天一起去老宅看看了。」道恩知道今天他們的收穫只能到這裡了,關鍵也許在案發現場,她才想起來他們還沒有互通姓名。

  「道恩•普林斯。」道恩伸出了手,「我想你不介意告訴我,你的名字。」

  黑衣男人聽到道恩報出的名字之後,腦中閃過一絲的迷惑,原本不習慣伸出的右手卻已經伸了出去,「西弗勒斯•普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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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的詛咒5

  雷諾看到來人是古董店的老闆,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他看向道恩,不知道她與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明明昨天他們才認識不是嗎?

  「普林斯先生是我請來的外援。他對於老建築很有見地,如果能請他看一下也不錯,不是嗎?最重要的還是找出不對勁的地方。」道恩沒有給雷諾多餘的解釋。

  雷諾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坐到了駕駛座的位置上,看著後視鏡裡面介紹了自己名字之後就一言不發的西弗勒斯,還有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道恩。

  他收回了眼神,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就在剛才那個瞬間他有了一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好像在車廂裡已經有兩個人自成了一個世界,那個無言的世界,卻與他毫不相干。

  這都是什麼鬼錯覺!雷諾搖搖腦袋,眼下把雷蒙的死因調查清楚才是最重要的。這關係到他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如果雷蒙真的是死於雷擊,就應驗了傳說中的詛咒。雷諾身體微微發抖,他想起了被燒掉的那本族譜上扉頁上曾經寫著一句話,『不能拔.出劍的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雷神發怒,就要用你至親的血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這段路也許有些長,但終究有終點。車開上了彎曲的山路,這條山路的路況不好,總是一顛一顛的。道恩看到了在上方孤零零地那座老宅子,外面的護院柵欄都已經生出了鏽跡,上面纏繞的花朵卻很繁密,緊緊地盤纏著鐵柵欄。而老宅子外面的牆上也纏滿了爬地虎,要把這棟房子纏的透不過氣來。

  正中午走入這棟房子,卻只能感到一股陰風迎面而來。

  雷諾手裡拿著裝著寶劍的長盒子,他走在了前面,「陽台從右手邊的樓梯上去比較近。」

  西弗勒斯觀察著這棟老房子,整個一樓大廳都沒有值錢的擺設,不過從頭上的吊燈,還有不能移動的壁爐上能看出來,曾經這棟房子富麗堂皇過。房間裡面只有三個人的腳步聲,地上有了一層薄薄的落灰,上面有些凌亂的印記,那應該上次把雷蒙屍體抬走時留下的印跡。

  「雷蒙生前還會時不時來這裡打掃嗎?」道恩已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看到了那個開放式的陽台,卻有些好奇這裡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破敗,「或者你們有請其他人打掃?」

  「沒有其他人,雷蒙以前一個月會隨便打掃一次。」雷諾打開了陽台的門,他有些不敢看地面,好像地上還躺著雷蒙的焦屍。「這個地方其實並不歡迎外人來。」

  西弗勒斯在檢查陽台的牆體,聽到雷諾的這句話只是朝著他冷冷地撇去了一眼。雷諾看著道恩的眼神帶著一股熟稔,可是道恩對於這個人完全是像面對一個客戶的疏離。西弗勒斯覺得就是昨天才與道恩認識的自己,也更能與道恩交流,所以誰才是外人?

  「這裡有點問題。」西弗勒斯卻只轉向了正題,「這裡的設計與整個陽台的建造風格有些不協調。」

  雷諾不明就裡,他眼中看到的東西都差不多啊?

  老宅的這個陽台雖然是露天,但是三面牆體上都有浮雕。西弗勒斯指著剛才他看出不對的地方,「這面牆上刻得是希臘神話宙斯坐鎮奧林匹斯山的故事,雖然浮雕的年代有些久遠了,但仍然能看出整個牆體說的就是那樣一個故事。不過上面有極其不協調的地方。宙斯手裡居然拿著一把錘子,他是希臘神話體系中的最高神,掌管雷電,卻不應該拿著北歐神話中托爾的武器雷神之錘。他應該拿的是閃電才對。如果仔細看浮雕的這一部分,會發現它是後來嵌鑲上去的。」

  道恩走進仔細一看,因為是整塊的人物浮雕,又是在露天戶外,上面已經有了風雨的斑駁,也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差別。她帶著絕緣手套,輕輕摸了摸這塊錘子,按住了下部錘柄的部分,用了巧勁這塊浮雕被扣了下來,後面露出了一個小洞,上面居然有半截電線!


☆、雷神的詛咒6

  雖然道恩從工具箱中拿出了測電筆,對這段電線的檢測是電流為零,但是並不能證明它沒有問題,很有可能控制這段電路的電閘處在關閉狀態。稍微設想一下,在雷蒙死去的夜裡是一個下雨天,露天陽台只要有一處漏電,到處都是導電物質——雨水,那麼他被電死的可能性極大。

  「雷蒙當夜穿的是什麼鞋子?」道恩問雷諾,如果那雙鞋不是絕緣的材質,幾乎就能重現這個謀殺的現場。

  雷諾不知所措地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到現場的時候,雷蒙已經變成了一具焦屍。你們知道的,雷電的電流很大,就算是他穿著絕緣鞋也抵抗不了那樣的強電流。」

  確實如此,就算是絕緣鞋也只能隔絕一般電流,對於雷電這樣的自然界凶手是抵抗不了的。

  不過能把這個現場布置的如此精準,凶手對於拜德家的老宅,不是一般的熟悉。就連雷諾也不知道整棟房子的電路排線,但是凶手一定十分精通。

  「我想這位拜德先生,你一定有某些小秘密沒有告訴我們。一棟老房子總會藏著一些幽靈。」西弗勒斯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嘲諷,「如果你不想要被幽靈纏上,應該坦白一些事情,比如說你這麼積極地查找你哥哥的死因,究竟是出自什麼目的?」

  道恩也覺得雷諾有些過於積極了,不是說他不能關心雷蒙的死因,而是從昨天加西亞調查來的資料中顯示,從前雷諾在去了米國讀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倫敦,後來幾年就去了新加坡工作,再也不曾踏上英國的土地。實在看不出來,這對兄弟的感情多麼的深刻。

  「雷諾,其實我們很想要幫助你,但是你也要相信我們才行,如果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做出準確的判斷。現在你看到了,這裡很有可能藏著一個隱形的殺手,他很有可能已經盯上了你。」

  雷諾雙手一顫,看著陽台牆面上的浮雕,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的,黑暗中那個要取走拜德性命的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雷諾再也不想在這棟陰森的房子裡面停留,逃也似得快步走了出去。

  雷諾剛要打開轎車的門,走到駕駛座上,卻神經緊繃地從車底到前後車廂都查了一遍,沒有意外的發現才上車,他很怕就趁著他們進房子的這段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凶手就會對車子動手腳。

  這番舉動落在了道恩與西弗勒斯眼中,更是確定了雷諾心中早就擔心有人要殺他。

  「我並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個人。」雷諾解釋著,「我只是知道,如果上一任繼承者沒有能拔.出寶劍,那麼他的至親就會有人同樣的死在雷電之下。這個傳聞是聽我祖父說的,他說記錄那些死亡名單的名冊早就已經被燒了。關於那把寶劍的財富,應該不是單單指祖上留下來的遺產,而是它自己含有一個秘密,也許是家族的備用財寶,誰知道呢。所以,總是有人想要嘗試。不過失敗了還會牽連家裡人,所以到了19世紀其實整個家族已經打算封印這把寶劍,再也不讓人去碰這把劍了。」

  雷諾說到這裡沉默了一會,他知道因為工業革命拜德家族開始慢慢改變了以前的生活方式,而且隨著科學的發展,人們再也不信天意這種東西。所以拜德家的寶劍已經沉睡了很多年。

  「雷蒙一直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父親卻根本給不了他這麼多的本金。他聽著寶劍的故事長大,據說那些能拔.出寶劍的家主確實比別人要更甚一籌,所以他相信寶劍裡面藏著秘密。他覺得那不是雷神的詛咒,而是雷神的考驗。從小就想著是不是可以試著拔.出寶劍,父親當然不同意。

  我和雷蒙的關係不算親近,因為我們的追求完全不一樣,我只想要平安的生活。父親過世之後,我們大吵了一架,我不同意他去觸碰寶劍,反正按照一般程序走,他也能拿到遺產,何必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但是雷蒙就像是腦子進水了一樣的異想天開。結果誰知道他就這樣死了,我很擔心下一個就會是我。」

  「雖然很難說是不是雷神的詛咒,不過按照目前的線索判斷,即便與雷神有關,他在人間也要有一個幫手才行。」道恩的話沒有寬慰到雷諾,讓他的臉色更差了,但是問題總要解決,「你仔細想一下,是不是有一個人對拜德老宅比你認識更加清楚。」

  雷諾不確定地說,「從前是有一個,是陪在祖父身邊的管家。聽說老宅翻新改造的時候,就是他監工的。不過,他如果活到現在起碼有一百二十多歲了。應該早就已經過世了。」

  西弗勒斯冷笑了一下說,「死去的人不一定真正的死去。」


☆、雷神的詛咒7

  如果一切都源於那把寶劍,只要離開了它就能夠萬事大吉,就像最後亞瑟王把王者之劍扔回了湖裡。雷諾把寶劍寄存在了古董店裡,他與雷蒙不一樣,完全沒有好奇心,只是想要擺脫這把劍,隨便西弗勒斯怎麼處理都無所謂,就是融了它也可以。

  「你說那個疑似管家的嫌犯今晚會出現嗎?」道恩看著窗外陰雲密布的天氣,今天晚上又是一個雷雨天,如果嫌犯真的那麼重視寶劍,或者說寶劍上藏著一個秘密,那麼他一定會奪回這把劍。

  西弗勒斯沒有回答,他皺著眉顯然對道恩留在古董店裡的做法有些不贊成,明顯事情牽扯到了一個殺人凶手,把自己放在潛在的危險裡不是明智的選擇。但是對著道恩要不然讓她留下,要不然報警處理的態度,西弗勒斯只能沉默,因為如果報了警,他們就不可能再插手這件事情,也不能知道寶劍中的秘密。

  道恩對於西弗勒斯的沉默只是保持著微笑,她感謝對方的關心。卻沒有想要躲避的打算,儘管理智讓她逃離麻煩,但心裡有個聲音讓她留下來,似乎只有去探尋這些藏在人間的秘密,才能讓她感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也許不用如此哲學的思考,這只是一個偵探小說家,不作不死但仍要作完的過程。

  「我有一個猜測,嫌犯一定要在雷蒙被電死之後,再引來雷電劈焦他的身體,並不一定是因為要銷毀屍體上留下的證據。」道恩想到西弗勒斯說的寶劍上有血腥味,這是一種感覺,這把劍沾著人命,不一定是它真的殺了誰,也可能是為了得到寶劍背後的寶藏,有很多生命被用來祭劍。「也許雷電、寶劍、死亡之間有某種古怪的聯繫,讓人一定要遵守這個規則。」

  西弗勒斯聽到這個觀點,下意識地摸了摸桌上的寶劍。雷諾說不能拔劍的人沒有存在的意義,用家人的生命才能平息雷神的怒火。如果拔.出寶劍是一場博弈,贏的人擁有寶劍的力量,輸的人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就是一種祭祀。因為,所有超出一般的力量,都要支付非同尋常的代價才能獲得。

  還不等到西弗勒斯說什麼,這時窗外猛然一道閃電光劃破漆黑的天空,緊隨其後一道轟鳴的雷聲炸響。就在與此同時,古董店裡面的電燈突然都全部都暗了。門口懸掛的風鈴不知道是被戶外的狂風晃得叮咚作響,還是被某個黑影推開了店門。

  他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就竄入了店中,此時一條鎖鏈突然飛了過來,目標直接衝著桌子上放的寶劍,就差一點點,但是道恩反應迅速地一腳踢開了寶劍。在黑暗中兩聲突兀的/槍/聲響起,坐在窗邊的兩人一同掀翻了桌子,讓木桌擋住了飛來的子.彈,這時窗外又有了閃電的亮光,照到了店裡,讓兩人看見了翻過櫃檯朝著他們而來的黑影。

  一個褐色頭髮的面具男人!

  他又想要舉起/槍,這時沒有功夫問明明倫敦已經不允許私人攜帶這樣的武器,為什麼有人還能擁有這樣的傻問題。道恩拿起了地上的寶劍,就發現對方遲疑了,看來對方很怕這把寶劍受到損傷。

  西弗勒斯突然問到,「在繼承者沒有拔.出寶劍死亡之後,第二個祭品一定要在某天之前獻上,今夜是那個期限吧!」

  黑影沒有說話,他握緊了手中的/槍,但是手卻有些抖,因為道恩說了一段讓他恐懼的話。「雷諾說老宅並不歡迎陌生人,應該是寶劍並不能被拜德家族之外的人使用,或者說它需要的祭品也只能是拜德家的人,否則沒有用。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家人死,除非他們只能選擇這麼做。然後就有了一條命令,為了不讓家族成員都因為雷神的詛咒死亡,所以一定要有祭品,這個秘密任務就交給了忠心耿耿的管家。我的推測沒有錯吧。你說如果我拔.出了寶劍,你要怎麼辦?或者說我只需要簡單地讓它沾上我的血,那麼它應該就沒有用了。呵呵,一把不能沾染他人血液的劍,真的有存在價值嗎?」

  雖然看不清面具人的臉色,但是他確實是猶豫了。道恩的猜測命中紅心,他並不敢去賭一把。面對一個瘋子,制服方法也許只有比他更加瘋狂。

  但這樣的僵持並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面具男還是咬牙朝著道恩的方向開了一槍/,他並不相信一個外人能使用拜德家的寶劍。道恩已經有了準備,朝著右邊一閃,就在她藉著石雕一躲的時間。仿佛很有默契一樣,西弗勒斯拿出了三把匕首接連朝著面具男投擲過去。他的精準度非常高,在面具男躲過了第一把後,但是第二把朝著他的面部直接飛了過去,而面具男慌著又朝這裡開/槍/時,第三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右手腕,槍/落到了地上。

  就趁著這個空隙,道恩一步向前,把地上的/槍/踢到很遠,在一腳踹到了面具男身體中間最脆弱的部位。

  「啊——」面具男終於忍不住叫出了今天的第一聲,真的太痛了。讓西弗勒斯看的也有些牙疼,剛才還很標準的格鬥術怎麼馬上就畫風一變了。

  不過,手段怎麼樣不重要,趁著面具男虛弱兩人合力把他綁了起來。

  西弗勒斯把備用的電源打開,道恩把面具男的面具摘了下來,他與雷諾提供的老相片中,管家的臉十分相似。看來管家讓他的孩子,繼承了自己的使命。

  「你真的不打算說些什麼?」道恩知道等下總要報警,希望這之前面具男能說些什麼。

  「你什麼也不說也沒關係,今天你謀殺我們是事實,能在牢裡關上很長一段時間了。」西弗勒斯勾起了一個不善的笑容,「你的使命都不可能完成了。」

  面具男撇過了頭,閉上了眼睛還是拒絕開口說話。

  好吧,看來這是要死扛到底的節奏。

  道恩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面具男,突然提出來了一個建議,「普林斯先生,不如我們試試能不能在雷雨天拔.出寶劍吧!」

  面具男發出了一陣冷哼,顯然鄙視道恩提出的建議。

  西弗勒斯嘗試過拔劍,雖然不是在雷雨的夜晚,但那次並沒有成功。而對道恩有些異想天開的建議,並不看好。儘管如此,他還是同意了,萬一中的萬一真的拔.出了寶劍,面具男一定會被氣死,這真是個不費力氣的方法。

  兩人沒有走到室外,在雷雨天的戶外拿著金屬劍明顯是尋死的行為。而落地的玻璃窗在這番爭鬥中被子.彈打破了,西弗勒斯考慮明天換上防彈的那種。

  道恩拿著寶劍自己試了一次沒有反應,她把寶劍給了西弗勒斯,他也可有可無地試了一下,同樣沒有反應。

  面具男看在眼裡,他發出了一聲冷笑,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道恩瞪了一眼面具男,轉過頭對西弗勒斯說,「一個人的力氣太小了,我們可以兩個人試試。」

  西弗勒斯其實並不贊成這樣無意義的嘗試,但是對著面具男的嘲笑與道恩眼中的堅持,他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一起拿起寶劍,雙方的手一同握住劍柄,而就當他們雙手碰觸到對方的那一瞬,劍柄上傳來了一種不能言說的震動,窗外響起了一道轟鳴聲,一道雷電從上空劈了下來,就在此時,兩人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寶劍就從金屬劍鞘中被拔了出來。

  兩人來不及吃驚,覺得一瞬間有一股電流從劍柄上傳來,流入了身體剎那就消失不見。

  面具男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只是不願意相信地搖頭,「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黑貓先生與道恩的日常(上)

  「這次的事情真的給你添了麻煩。」雷諾臉上帶著抱歉的神情,他看到古董店裡的激烈戰況,碎玻璃滿地還有多處子.彈的痕跡,對於昨夜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心有餘悸。

  道恩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損失的人是普林斯先生,就算要補償也輪不到我。」

  「我會好好謝謝普林斯先生的。」雷諾心中充滿了慚愧,他有些不能面對道恩,即便對方已經不記得他們曾經認識,但是他在最關鍵的時候躲到了一邊卻是事實,他應該盡早地離開倫敦,才能逃過內心的尷尬。

  「那把寶劍我已經送給了普林斯先生,還有對於他古董店的損失,我也會盡全力補償。」雷諾知道這些對道恩解釋也沒有用,但他還是想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道恩讓雷諾放寬心,「你不用太有負擔,是我們自己選擇引蛇出洞的,你如果在他反而不會出現。」

  面具男以為雷諾要放棄拜德家的寶劍,才會冒著風險去古董店搶回這把寶劍,如果雷諾當時不離開,這齣戲反而演不了。而面具男也已經被警方收押,等著他是面臨多重謀殺的指控,最好的情況他也要在監獄中熬到死亡了。

  對於道恩的寬和,雷諾有些說不出的苦,看到道恩真的是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所以根本不會計較太多,這次分開根本不會有什麼機會再見了。

  「我今天的飛機回新加坡,你自己好好保重。如果以後想要問一些以前的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道恩在心裡補充了一句,然而我對自己的過去並不感興趣,因為可以被忘記的,也許只是因為他們不夠重要。

  整個事情水落石出,多年來糾纏拜德家族的雷神詛咒只是一場人為的謀殺,導致這些悲劇不斷上演的是千年來留下來的陳腐思維,這也只能讓人唏噓不已。

  雷諾把拜德家的古宅賣了,對於買主要怎麼改建古宅,他沒有興趣。這之後,拜德家在英國就徹底消失了。而他把其中的一部分財產當做賠償給了西弗勒斯,順帶把那把當一拔出就繡了的寶劍也給了西弗勒斯,至於劍本身還有什麼秘密,就由對方去尋找了。

  雷諾也感謝道恩為這件事情出的力,把拜德老宅裡面所有的古籍都送給了她,這也是道恩唯一願意收下的東西。

  趁著倫敦難得的好天氣,道恩在陽台上,把這些書依次曬了起來,要把上面經年藏在房裡的霉濕味曬掉。一邊曬書,一邊把裡面一些不感興趣的內容挑出來,也許可以放在古董店裡面寄賣,那裡的經營業務廣泛,也出售古籍。

  而到了下午三四點,道恩剛喝了下午茶之後,外面的天氣就已經起了風,看樣子馬上又會下一場陣雨。

  喜歡變臉的倫敦!道恩快速地把陽台上的書都收了回來。

  「喵……」此時,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貓叫聲,道恩看到有那隻尾巴上帶著白毛的貓,站在221B的窗台上,而外面已經下起了驟雨,它也是去窗檐下躲雨的,彎著身體在舔著有些濕的身體。

  「難道你是華生養的貓?」道恩因為再次看到這隻黑肥白而感到開心,果然他們還是有緣分的。然後就想到了那次在船上看到它,而華生也在船上,這次它呆在華生的窗前,難道兩者是認識的?

  「華生與福爾摩斯先生出去破案了,最近倫敦一直有奇怪的爆.炸案。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你要不要來我這裡躲雨?」道恩對黑肥白說著,好像認為它能聽懂人話。

  黑肥白聽到道恩的話,一點也不矜持地就從221B的窗台一個空中大跳躍,竄到了220的陽台上,抖了抖身體摔去了身上的水珠,然後朝著道恩歪了歪貓腦袋,「喵∼」

  道恩看到黑肥白在陽台通往大廳的小地毯上蹭了蹭四隻爪子,像是把它們都弄乾淨了再進屋。

  「真是一只有好習慣的貓。」道恩這下更加確定這是一隻家養的貓,等華生回來就問一下他是怎麼養的。

  「要不然躺在這個靠墊上怎麼樣?」道恩拿出了一個新買的抱枕,放在了沙發腳的地上。抱枕上面繡的是不知名的小花,她覺得這個墊子給黑肥白用應該不錯,它能好好地睡一覺。

  黑肥白無視了那個道恩拿出的靠墊,瞥了道恩一眼,像是說貓大人都是睡沙發的,不會睡在地上。而它沒有跳到沙發上,繞著道恩剛剛收進房子的書轉了一圈,還在一兩本上踩了兩腳,還好沒有留下梅花腳印。

  不過,道恩覺得黑肥白似乎有些不喜歡這些書,在踩了兩腳之後,它就蹭了蹭道恩的小腿,然後看了一眼抱枕竟然叼著它跳到了沙發上,然後睡在了墊子上。

  「我去做飯了,也有你的一份。」道恩彎下腰來摸了摸黑肥白的毛,換了它在手心的再次蹭蹭。

  道恩滿意地去了廚房,雖然房裡只是多了一隻貓,卻總有多了一份安全感的錯覺。

  黑肥白看著道恩離開的背影,眼中透出了一種不屬於貓的複雜神情,像是帶著一種深沉的愛戀。


☆、古堡幽靈1

  西弗勒斯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他的身上穿的是前天的衣服。他站到鏡子前面,看著鏡中人,總覺得鏡中的人影有些陌生。他在自己的衣服上聞到了一股花香味,像是雛菊的香味。然而古董店也好,還是住的這棟房子附近都沒有雛菊花。

  他又夢遊了。

  西弗勒斯走到洗漱間,朝著臉上鞠了一捧冷水,想要清醒一些。從一年前開始,他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都會夢遊。因為一直是一個人生活,這件事情並沒有人提醒他。但是他對香味很敏感,後來發現自己身上總在那天會沾到生活範圍之外的香味,就開始懷疑了。

  在房中裝了攝像頭,然後真的看到在月圓之夜開始的凌晨就會從床上醒來,他就會離開家。然後失蹤一天,直到月圓之夜結束的午夜十二點。這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是不屬於他的。

  然而,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見過什麼人。就算有一次在身上裝了定位儀,但是誰想到這東西就被扔在了房門口。

  西弗勒斯甚至都懷疑這不是夢遊,而是存在第二人格。

  他看著書架上一排排的書,為了弄清這個問題,他都快要從心理學專業畢業了,雖然夢遊症屬於睡眠障礙,應該看神經科。

  夢遊是一種象徵性的願望補償,要根治需要找到他內心深處所缺失的那部分,也許他下意識地渴求某種東西而不自知,但是他沒有去看醫生,好像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那是一個不能被人發現的秘密。

  也許應該離開倫敦去別的地方轉一圈,西弗勒斯認為他需要從一成不變的生活狀態中脫離出來。

  西弗勒斯隨便選了一趟航班,也許去威尼斯轉換一下心情不錯,正好有個人要出手一套銀器。

  **

  「你說你沒有養一隻黑貓?」道恩與華生說起了昨天到她家做客的黑肥白,竟然不是華生養的,那怎麼會兩次都出現了呢?

  華生剛從莫裡亞蒂的炸彈案中逃生回來,他的精神顯得有些疲憊,但還是能肯定自己沒有養過黑貓,「你知道我的室友喜歡把奇怪的東西放到冰箱裡做實驗,我不可能養一隻貓,否則要擔心回來的時候,它是否還是正常的活著。這可能只是一個意外,你會不會是認錯貓了?」

  道恩今早起來發現那隻躺在沙發上的貓又不見了,昨天入睡的時候還關緊了門窗,而這次可以肯定這是一只會自己開門的貓。這樣的高智商貓,很少見也很難認錯。「應該不會,看來只能下一次見到的時候再說,可惜貓並不會說人話,不然就能問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華生笑笑,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然後他看到了道恩手裡的小行李箱,「你這是要出門嗎?」

  「是的。」道恩表示她不會一直窩在倫敦,「我要去威尼斯幾日游,尋找新的靈感。」

  「那麼祝你好運!」華生與道恩告別。

  但是,好運並沒有伴隨道恩。

  等華生下午收看新聞的時候,一條緊急新聞插播了進來。今天從倫敦到威尼斯的飛機,遭遇雷擊墜機入海,傷亡情況尚未明確。

  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因為按照一般常理,就是飛機遇到了雷擊,應該也不會出現問題,飛機上裝有類似避雷針效果的放電刷,同時根據雷達與地面預報能準確地避過雷電區。

  **

  在倫敦監獄裡面,一個紙團被扔到了關押在其中的褐色頭髮的男人手中。 『沒有人能逃過雷神的詛咒,長著鐵翅膀的鳥也難逃一死。——M』

  男人看到了字條之後,狂笑了起來。看清他的臉,正是在古董店裡被制服的面具男。他喃喃自語著,「從來沒有誰能從詛咒中逃出來!」

  然後他把紙條吞了下去,不過片刻,就手腳抽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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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幽靈2

  道恩沒有想到她的鄰座會是西弗勒斯,顯然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也表示這場在飛機上的相遇有些讓人感到意外。然而不管兩人心裡是否感嘆世界之小,或者要重新審視緣分給他們的機會,在表面上也只是相互點頭的寒暄。

  西弗勒斯在道恩的右側落座之後並沒有表現出談話的意願,他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似乎隨時就能睡去。道恩也壓下了多此一問的念頭,同樣閉起了眼睛靠在了座椅上。

  明明周圍有不少的人,可是這一刻他們似乎只能感覺到身邊的這個人。

  西弗勒斯可以聞到道恩身上雛菊花的淡香,不是香水,而是帶著泥土草木的味道。也許,她家中的陽台上養了幾盆,或者在房前的花叢中有一叢雛菊?西弗勒斯做著無端的猜測,卻沒有人能看出來他正在想著身邊的人,就是盯著他閉起的眼睛,也不會看到因為不斷思考而在眼皮下持續轉動的眼球。

  道恩想起了她似乎更加嚴重的心理疾病,在拔.出寶劍的那個夜晚之後,她腦海中總是會閃過一道黑影,看不清楚臉,不過能聽到那人用低沉的聲音飽含感情地叫著道恩這個名字。但是當她從夢中醒來,卻根本想不起絲毫關於黑影的記憶。

  想到這裡道恩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窗外的天氣,該死的英倫半島又變.天了。才剛剛起飛沒有多久,道恩能看到一場疾風驟雨就要來臨。不去看窗外讓人心煩的天氣,道恩自然地把頭轉到了右邊,視線落到了西弗勒斯的臉上。這個人睡著的時候,也沒有多出一份溫柔,眉間的皺紋並不明顯,卻也足以顯示出他有些嚴厲的性格。也許應該讚許他黑色的頭髮,有些長卻應該是經常打理,一點也不油膩,起碼這是位注意生活細節的先生。

  西弗勒斯自問他沒有辦法在道恩如同實質的眼神中睡著,他很想要睜開眼睛瞪一眼身邊的人,告訴她對一個不算熟悉的人抱以長時間的注目禮並不符合淑女的禮儀。但是西弗勒斯想起來那個古董店的夜晚,道恩敏捷的身手還有她並不符合淑女設定的好奇心,這反而讓西弗勒斯從心裡多了一份欣賞。他很少去欣賞一個人,而他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經歷早就了道恩這樣的性格。

  其實,道恩並不認為她仔細看清西弗勒斯長相的時間很長,應該只要四五秒鐘吧。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整個機身猛地一震,如果從外面看,那是一道閃電打在了飛機上。可是放電刷失去了功效,又是接連的幾道閃電,全都落在了飛機上,機長室裡的電子設備受到了極大的干擾不能再使用,而這時飛機失去了平衡,右翼機翼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個變故從發生到機身再次上下劇烈抖動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來不及了,就連迫降都做不到。因為失去了有效的避雷設備,飛機在天空中變成了一個靶子。只要再多一道閃電,就會機毀人忙。

  機艙裡面從四處傳出了尖叫聲,有人甚至要衝到機長室問一個究竟。

  道恩苦笑了一下,她的厄運似乎從美國一直延續到歐洲。就連這樣的飛機事故都被她遇到了。

  面對死亡,人會原形畢露。道恩的鎮定反而讓她成為了一個異類。

  或許還有一個異類,就是坐在她邊上的西弗勒斯,他終於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身邊的人。要說沒有緊張是不可能的,道恩的手握住了扶手,握的力氣有些緊。不知道為什麼,西弗勒斯突然生出了一種似乎不屬於自己的感情,他想要抱住身邊的人,告訴她即便是死亡他們也能共同面對。

  可是,這樣荒謬的感情只是一閃而過。也許,他們真的有緣分,竟然能在同一天死去。

  「你覺得這是雷神的詛咒嗎?使用寶劍,必然要有所代價。」那麼這樣你後悔嗎?參與到了一個本來與你無關的事件裡。後半句話,西弗勒斯沒有問出來。

  道恩笑了一下,一點也不勉強,「我很少後悔,這一次也沒有。起碼我認識了你,有趣的普林斯先生。可惜,我們還不是朋友就要分別了。」

  又是一道閃電擊中的飛機,右翼徹底地斷了,飛機直直地墜了下去,就算機長的手動操作飛機技術再好,也保不住一駕殘破的飛機。而下方是海,人們被要求穿上緊急救生衣,也許他們能有一絲幸運活下來。

  下落的速度很快,機窗外是暴風驟雨。這時男女之間的疏離被生死威脅所打破,西弗勒斯握住了道恩的手,他們能從對方身上汲取面對死亡的勇氣,「我想我們已經成為了朋友。」

  「砰!」緊接著就是飛機墜落海面的劇烈聲響。


☆、古堡幽靈3

  道恩覺得以這樣的姿勢著陸,她還能保持整個軀體的完整性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很難去分辨清楚飛機墜入海中時究竟濺起了多少的水花,然而腳下的大陸卻在提醒她,她並沒有掉落到海中,而是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山谷中,遠處是起伏的山脈,而近處有同樣驚訝的西弗勒斯一枚。

  「普林斯先生,你真的不是我的幻覺對嗎?」道恩不得不認為她的妄想症可能又犯了,所謂的乘坐飛機以及飛機墜海會不會只是她的妄想?

  西弗勒斯看著身處的環境很難不去驚訝,也許雷電真的有劈開時空的能力,否則如何去解釋他們怎麼會毫發無損地來到這個地方?然而一點準備都沒有地進入一個山谷並非好事,如果是墜落到了海中,起碼會有救援隊馬上趕來,但是現在他們只是赤手空拳的兩個人,甚至連備用的食物與衣物都沒有,因為行李並沒有一同落下來。

  也許不是赤手空拳,道恩竟然總鞋底抽出了一把斷匕首來,雖然很小,但是一看就很鋒利。

  西弗勒斯都不想去問她是怎麼通過安檢的,如果安檢這東西真的萬無一失,就不會有劫.機事件的發生。他卻有一些想要知道為什麼道恩會帶著刀具,一般人會如此的警惕嗎?

  「看著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了,我們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希望這個山谷中能出現一個好心的獵人。」西弗勒斯的語氣卻聽不出任何的期待,他們不知道來到什麼時空,未知意味著恐懼。

  道恩觀察著周圍的植物,至少這裡的植被都與他們所處時代的相近,沒有出現一些已經絕種的東西,還有樹木草叢間能看到的動物糞便與爪印,都沒有出現未知生物。「這也許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也許我們只是來到一個平行的時空中。而不是回到侏羅紀,與恐龍去搏鬥。」

  「沒有恐龍也會有熊與狼!」西弗勒斯並不認為他們現在的裝備能夠對付野獸,夜晚降臨前如果還不能找到人煙,他們只能露宿山野還有也許會饑腸轆轆。「所以,過早的慶幸並非好事。」

  「我覺得用積極的心態看待生活更好。」道恩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們沒有死在飛機失事中已經是一種幸運,那麼接下來就應該努力地抓住這樣的幸運。「你看我們都逃過了死神的魔爪一次,就一定能逃過第二次。」

  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他就算不是有心,但也帶著一些嘲笑的味道,「我讀懂了你的邏輯,你也承認了這是死神給的第二次考驗。也許還有第三次與第四次,甚至是無窮盡的麻煩。」

  「哦,這不一樣,我們並不是小白鼠。」道恩引用了心理學中關於習得性無助的例子,「小白鼠在一次次逃避通電的籠子卻撞到了外面的玻璃罩後,多次的無法逃脫會讓它們最終不再逃亡,絕望地等待著電擊的痛苦。但是人與小白鼠不一樣,雖然多次的受挫會讓人感到悲觀,產生自我懷疑、自我否定和自我設限等思維定勢,但是人應該要看到一絲的希望,不被主觀的悲觀意識所左右,有一種哪怕是拼盡全力也要打破命運枷鎖的意志。所謂的屢戰屢敗與屢敗屢戰是有很大差別的。」

  西弗勒斯聽到道恩的話,下意識地看向了她的側臉,這個人的身上潛藏著一種堅毅的力量,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所以欣賞這樣的感情並非事出無因。

  「也許你是對的。」西弗勒斯沒有再辯駁下去,人抱著希望而死與絕望而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更何況他們逃過了死亡,現在遠沒有到要考慮如何再次死亡的地步。

  道恩得到了西弗勒斯的肯定回應,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一年前,當她有意識的那一刻,面對的是變態殺手的折磨,如果不是始終堅信一定能活下來把那個變態凶手幹掉,也許根本熬不過那一場折磨。當你與死神多次交鋒,或者還留有敬畏但很難繼續保持恐懼。

  「其實,我最慶幸地是這次沒有把電腦本帶上飛機。所有的稿件都在裡面,新文的章節還沒有上傳郵箱,如果它與飛機一起落到海里,那哭也追不回了。」

  好吧,有時候道恩的要求真的不算太高。

  西弗勒斯以為起碼應該慶幸的是他們還活著。「我以為你的命比電腦更加值錢一些,難道不應該是最感謝著落這片土地的時候,沒有臉朝地嗎?」

  道恩被西弗勒斯的假設弄得腳下一頓,看來這位已經無師自通了不能好好說話的技能,而應對這樣的情況一定要比他的臉皮厚。「當然應該慶幸沒有臉著地。不過比起這個,更加應該慶幸我們都完好無損地活著,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這樣才沒有任何的遺憾,否則兩人之一即便活著也會傷心的,不是嗎?」

  西弗勒斯接受了道恩貌似十分感念的眼神,微微把頭轉向了前方,好像認真地觀察前方是不是有森林中的城堡。他從神態到動作沒有任何破綻,不過就從他沒有繼續接話中,道恩就能看出西弗勒斯有些不好意思了。至於是不好意思承認什麼,這時並不重要了。

  因為在他們的視野範圍中出現了一座古堡,一座森林中的古堡。從外面來看,有一條小道通往它的正門。若是論起建築風格,這是一座英格蘭建築風格的古堡。

  當兩人敲響了古堡的大門,一個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地白髮老管家打開了門。

  道恩能聽到大門發出的沉重聲音,好像它很久都沒有見過訪客了。

  「兩位是在森林中迷路了嗎?」老管家打量著道恩與西弗勒斯,他們身上的穿著是不曾見過的風格,也許是外面流行的新服飾,不過來到這裡之後,外面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兩位不介意,可以在這裡借住一晚。」


☆、古堡幽靈4

  白髮管家叫喬治,他把道恩與西弗勒斯帶入了古堡,這座古堡並不高,只有三層樓。一層的會客廳裡面點著蠟燭,環視周圍沒有電燈的痕跡。可以猜測也許他們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個時間段。

  古堡的男主人並不在家,接待兩人的是他的小兒子艾博,看上去十五六歲的樣子,不過臉色有些蒼白,似乎身體不適很好。「父親與兄長出門辦事了,兩位就安心地暫住下來。這是是安利雅森林的深處,如果沒有識途的老馬帶路很容易迷失方向。不如等到父親回來,兩位再做離開的打算。我們經常會遇到一些旅人,他們都會在這裡歇腳。」

  艾博似乎把古堡描繪成為了一個熱情待客的地方,這裡難道是森林間的小木屋,專門為迷途的人提供溫暖的住宿?

  「謝謝您的熱情招待,還要多久您的父親才回來,我們想要當面感謝他的慷慨熱心。」西弗勒斯向艾博詢問著,其實他們並不想要多留,最好明天就能離開,誰知道這古堡中有什麼東西?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找到回家的路。總是困在森林中如何去尋找呢?

  「普林斯先生,還有三天的時間,父親就會回來了。這三天就請安心地住下吧。」艾博想到樓上還有一位獵人,「二樓還住著一位獵人,他的腿折了,在這裡稍作休息。如果,你們想要知道外面的事情,可以與他去聊聊。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有些虛弱,從來都沒有去過外面。當然如果先生願意陪我聊天,我也是榮幸之極。」

  「艾博少爺,是吃藥的時間了。」管家喬治不知何時端來了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碗藥劑,散髮出來的苦味讓艾博皺了一下眉。但他還是歉意地朝著西弗勒斯與道恩笑了一下,喝下了這碗藥。

  喝完藥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博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很抱歉,我有事要先離開,喬治會帶你們去客房。晚餐是在一個小時之後,如果你們想在房裡用,與喬治說一聲即可。」

  西弗勒斯點頭感謝了艾博,他的有事恐怕是必須要去床上躺一會兒了。因為他連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虛浮。一個男佣半是扶住艾博走上右側的樓梯。

  「兩位這邊請。」喬治朝著左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位的房間在三樓。樓梯上去的第二間就是了。」

  喬治一邊在前方帶路,他的步子很輕,就連踏上了木質樓梯都沒有弄出絲毫的聲音。「二樓住著一位獵人,但他的腳受傷了用藥後現在應該睡了,如果兩位想要聊天,可以等到明天。還有一位來拜訪的夫人,不過她不是很喜歡與外人打交道。」

  「好了,這就是兩位的房間。請拿好房間的鑰匙,一會用餐需要送上來嗎?」

  西弗勒斯點點頭,喬治為他們打開了門,看著他們走進去後,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道恩看著這間客房,它五臟俱全,就像是一個套間。想象中兩人必須要擠一張床。確實,以前的貴族有不少夫妻都是分房睡的。這個套間除了客廳之外,有兩扇門通往了兩個臥室。

  如果問喬治或者艾博為什麼認為他們兩人是夫妻,要怎麼解釋兩人都姓普林斯但根本不是一對的問題。而且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不用解釋太多,能呆在一起比分開來得要好。

  只是這個房間的設計過於貼心了一些,原以為他們會被安置到兩個不同房間裡。也許不只是房間的設計貼心,就連換洗的衣物都已經準備好了,上面還留著熏香的味道。

  在稍作梳洗之後,兩人終於能喘一口氣來面對目前的處境。

  「明天我們與那個獵人去聊聊天吧。」道恩認為他們必須要知道外面的世界,萬一回不去了,他們也不可能永遠待在古堡中。「如果可以的話,盡早離開這裡,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西弗勒斯贊同道恩的話,如果不是他們在森林中需要一個住所過一晚上,躲避可能的野獸攻擊,也不會貿然地進入古堡。雖然艾博顯得很好客,可沒有人知道在一張人臉下是人是鬼。

  當喬治端來了晚餐,是羊肚與油松餅還有一些時令的水果,看上去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時不能餓肚子,只能希望這裡面沒有被下奇怪的東西。

  道恩咬了一口後發現,味道其實不怎麼樣,這個年代也許還缺少調料,或者其他的原因,做的過於『原汁原味』。

  「應該沒有問題。」西弗勒斯嘗了之後表示,除非是無色無味的毒.藥,否則他可以肯定這裡面沒有摻入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飯後才是六七點而已,道恩打開了門,發現外面的走廊上已經完全暗了,太陽落山後,這裡除了燭火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亮光,只能讓那些燭火在牆上照出大片晦暗的陰影。

  這個場景去似乎似曾相識,好像曾經她在某個古堡中穿行,在光與影的交界中觸動過世界的規則。『霍格沃茨』就□□堡的名字也跳入了道恩的腦海。

  「晚上的時候還請兩位不要隨意出門。」這時喬治突然冒了出來。

  這讓沉溺在自己錯亂記憶中的道恩一驚,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卻仍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對喬治露出了一個微笑,「請問是有什麼要注意的地方嗎?」

  喬治回答道,「晚上走廊的燭火不明亮,害怕客人不小心會撞到一邊的雕塑,如果有事就拉動門邊的小把手,我在一樓聽到後就會馬上前來。」

  「謝謝。」道恩看到在屋內房門邊有個金屬小把手,原來它的用途是呼叫管家。看來這是一棟充斥著機關的古堡。

  「我想你應該要保持警惕,不要隨意地走神。」西弗勒斯看出來道恩的狀態有些恍惚,她似乎透過這座古堡回憶起了某個片段。但目前並不是走神的好時機。

  道恩點點頭,「我只是發現這裡真的不是我們所處的時代,沒有一盞電燈。要知道燭火是會熄滅的,難道我們能在黑暗中看清前方?所以,喬治說不要隨意出門是對的。」

  西弗勒斯看著昏暗下來的房間,坐在沙發上的道恩還是有些出神,她的臉在燭火下顯得格外的柔和,西弗勒斯覺得自己也出現了幻覺。兩個人呆在一間房間中竟然沒有任何的不適與隔閡,似乎很久之前他們已經習慣了彼此,能安靜地呆在對方的身邊。

  西弗勒斯不免想起了雛菊香,難道在他不自覺夢遊的時候,去過道恩的身邊?這個猜測真是讓人感到驚悚。

  「我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西弗勒斯被自己的猜測震驚了,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也不等道恩的回答,就進入了臥室。

  道恩看著西弗勒斯的背影,奇異地與幻覺中的黑色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一定是太累了。」道恩揉揉腦袋,她也去了另一側的臥室。

  就在這個時候,洗漱間內的鏡子閃過了一道光,又消失不見。


☆、古堡幽靈5

  「嘶嘶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蛇吐信子的聲音,道恩睡得不沉,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就醒了過來。她點亮了床頭的蠟燭,拿起燭台照了身邊一圈,並沒有發現蛇的蹤跡。

  幸虧我並不是一個害怕蛇的人。道恩心想那種冷血動物有時候確實會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要是客觀地來看,更多是人把主觀的意向強加在了蛇的身上,比如說它們是邪惡的化身。

  道恩想要吹滅蠟燭繼續睡,就在這時,嘶嘶聲又響起了。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是從臥室外面傳來的。

  難道是窗戶沒有關好,才讓一隻蛇爬進來了?

  道恩打開了臥室的門,客廳中的蠟燭快要燃燒殆盡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窗戶外面,只是一篇漆黑。這個夜裡也許烏雲遮蔽了天空,不見月光與星光,但也不會黑的如此深沉吧?

  這時,洗漱間的門發出了咯吱的聲音,它沒有被關緊,露著一條空隙。「嘶嘶」,那個蛇聲就是從洗漱間裡面傳來的。

  道恩拿著燭台推開了洗漱間的門,沒有蛇的影子。就在此時,她鬼使神差地一抬頭,看進了那面掛在牆上的鏡子,鏡子中竟然露出了一個大蛇的腦袋,就要朝著道恩撲過來!

  『這條蛇沒有腥味?』道恩的第一反應卻是這個。她之後才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屏住了呼吸,想要用手上的燭台砸向那條蛇,但是揮動了燭台,蠟燭滅了。四周陷入了更加死氣沉沉的黑暗中。

  「你沒事吧?」後面突然又有了亮光,道恩穩住氣息向後一看,是西弗勒斯走了過來,他手中燭台的火光驅散了黑暗。

  道恩想說洗漱間有蛇,可是等她回過頭去,發現那裡只是一切正常。「可能沒有吧,你怎麼出來了,是聽到了什麼動靜?」

  西弗勒斯指了指腳下,「難道你沒有聽到樓下傳來的猛烈撞擊聲?」

  道恩恍惚地搖頭,她並沒有聽到任何的撞擊聲,而這樣的聲音比蛇吐信子的聲音應該來的激烈,為什麼她一點都沒有聽到。還不等道恩說什麼,她就看到西弗勒斯拿著燭台去開門想要下去看看。「喬治說過晚上最好不要出房間。」

  西弗勒斯開門的動作一頓,似乎不解地回頭,眼神中的意思無疑是『你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聽話的乖孩子?』

  道恩不能理解西弗勒斯的眼神,因為自己在沒有把握地情況下並不一定會冒進。趁著道恩一愣的時候,西弗勒斯已經出了門,房中又一次暗了下來。

  「等等我。」道恩輕聲喊著快步追了上去,卻發現走廊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些鏡子,通過並不明亮的燭火,道恩在快走中似乎能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左側的那個一臉的鎮定,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樓下發生了什麼。右側的那個有些猶豫,似乎並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管這件事。

  一個人的臉能同時有兩種不同的表情嗎?

  道恩被自己的疑惑嚇得一哆嗦,鏡子中的人到底是誰?

  然而並沒有等她想明白,已經下樓到了二樓。獵人借住的那間房門前有幾個人圍著,喬治與艾博正在說話。

  「少爺,您應該回去休息,這裡我來處理就好了。這是一場意外。」喬治這樣說著。

  西弗勒斯與道恩已經走到了過去,只見腳下滲過來一灘血,染紅了走廊上的地毯,羊毛地毯在混合了鮮血後發出了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獵人已經死了,他的屍體朝天躺在地上,他的腦袋撞在了走廊的鏡子上,鏡子的碎片都扎進了他的臉,讓他變得面目全非。

  喬治讓男僕把屍體搬到一樓,不能讓他放在這裡腐臭下去。看到聞聲而來的西弗勒斯與道恩,喬治露出了一個不贊同的眼神,「兩位,我提醒過晚上走廊上很暗,如果有需要可以叫我,不要出門。獵人先生就是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才會撞到了鏡子上流血而亡。你們快回房吧,注意不要撞到什麼東西了。」

  真的是獵人自己撞到了鏡子上嗎?按照一般的速度,他應該不會走得這麼急,除非他離開房間的時候,感到了威脅,所以才慌不擇路地撞上了鏡子。對了,他的一條腿不好,所以平衡感很差,衝擊力很大地撞上了鏡子,才會被弄破了腦袋。

  道恩忍不住在看了一眼獵人的臉,從那張被劃破的臉上真的很難看出來他之前是不是收到了驚嚇。他會不會也聽到了蛇的聲音?道恩突然覺得也許獵人也是被鏡子裡冒出來的蛇嚇到了。

  「為什麼走廊上要方這些鏡子呢?」道恩回頭問了喬治一句,「早上並沒有看到。」

  「為了讓走廊更亮一些。」喬治平靜地回答著,繼續指揮男僕處理地上的血跡。

  西弗勒斯湊近道恩的耳邊說著,「先上去再說。」

  他的這句話說得很輕,道恩差點就沒有聽到。

  等走到了三樓的房門口,道恩看著走廊上的鏡子不安地說,「我們應該早點離開了這裡。明天一早就走,哪怕是森林中不知名的野獸,也比這些奇怪的東西要沒有威脅力。」

  「你在說什麼?」西弗勒斯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恩,「你難道忘了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到鏡子中的幽靈?!怎麼可以現在離開?」

  「幽靈?」道恩迷惑地重複了一遍,為什麼她根本不懂西弗勒斯在說什麼,他們明明是因為空難不得不在這裡借住。這時,她冒出了一個驚悚的念頭,這個人是西弗勒斯嗎?

  「普林斯先生,你確定你的記憶沒有問題?」道恩試探地問著。

  這時,西弗勒斯低頭無奈地想要摸一摸道恩的臉,被她躲開了,「好吧,道恩,我們還沒有說定是不是要改回這個姓氏。我以為你生氣的時候,更喜歡叫我斯內普先生。」

  道恩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知怎麼地她的記憶出現了極度的混亂,同樣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這個人是西弗勒斯嗎?不,他不是,他說自己是斯內普,這是誰?為什麼這樣的熟悉。但是他們長著兩張不一樣的臉。

  但是道恩再次看了之後,卻很難確定了。真的是不一樣的臉嗎?好像又不是,他們是一個人。

  「喵!喵——」一陣熟悉的貓叫聲驟然響起,這個叫聲中帶著一股濃濃的警覺味,道恩發現自己的褲腿被黑肥白抓住了,甚至留下了一道抓痕。

  道恩下意識地想要抱住黑肥白,好像它才是讓人安全的所在。

  一邊的西弗勒斯看到這隻貓,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古怪,他還想要說什麼,就被貓凄厲的叫聲掩蓋了過去。

  「黑肥白!」道恩猛地叫出了肥貓的名字,然後她怔怔地坐了起來,她坐在床上,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幻覺。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門外穿來了西弗勒斯的聲音,「我假設你是做了噩夢?才會叫出了一個古怪的名字。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道恩深吸了一口氣,下地開了門,門口站的西弗勒斯與剛才幻覺中出現的那個人穿著一樣的衣服。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沒有那種寵溺與熟稔的表情。

  「普林斯先生,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道恩不能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是不是夢中的幻覺。

  西弗勒斯挑了挑眉頭,「除了聽到你的喊叫聲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

  「是嗎。」道恩努力壓住心裡的不安,她的臆想症發作了。而這時定神去看周圍,就發現剛才是幻覺,因為窗外有月光照了進來,同時客廳的燭火仍舊明亮,能一直燒到明早太陽出來。

  不安中,道恩沒有看仔細自己的褲腿被勾出了一道拉絲。而西弗勒斯的指縫間正多了一絲拉絲。


☆、古堡幽靈6

  西弗勒斯看著道恩不安的神色,不知道她在夢中見到了什麼。自己應該要說一點什麼嗎?他有些猶豫。

  也許按照他的性格應該什麼都不去過問,關上門然後轉身回房,可是道恩眉間的困惑讓他心中一痛,想要去撫平她的愁緒。當然他不可能伸手這麼做,所以只是克制地問,「從飛機失事到落入一個陌生的時空不是一件能被輕易接受的事情,也許你做惡夢只是因為神經太緊繃了。」

  「不是這樣的。」道恩對上了西弗勒斯關心的眼神,沒有忍住說了出來,「我只是擔心我的病症是不是更加嚴重了。」

  「病症?」西弗勒斯看不出道恩是生病的樣子,如果真的有,只能說這人偽裝地過好嗎?一般性精神或者心裡疾病的人,不會有她這樣的生活狀態。

  道恩與西弗勒斯到了大廳裡,她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大概是從一年前開始的,我從一件凶殺案中存活了下來,然後就忘了自己是誰。同時,腦子中多了許多零碎的記憶。可是那些記憶與我經歷過的生活完全無關。好像我在一個古堡中學習過魔法,還有去過埃及金字塔探索亡靈的秘密,甚至打劫過不只一個監獄。」

  西弗勒斯聽了挑起了眉頭,這些內容確實與臆想症很像,都不會是日常生活中出現的。

  「但是它們並不清晰,每當我想要仔細看清那些記憶時,都只能無功而返。」道恩卻知道這些記憶的出現在她來了英國之後,卻越發頻繁地出現了,而且似乎自成了一個體系,就像另外一個人的一生。

  「我以為倫敦應該有一個九又四分三車站,那裡可以通向另外一個世界。可是我從來沒有在倫敦的地圖上找到它。就連隔壁號稱倫敦第一偵探的福爾摩斯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它只存在我的臆想中。」

  「你應該要找一個醫生。」西弗勒斯說出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他想起了自己無端出現的夢遊症,也是摸不著頭腦,但是總有一種力量阻止他去找一個醫生。

  道恩無奈的笑了一下,「我找過了,但說實話並沒有任何的用處。那些記憶好像是鐫刻在靈魂深處,正在逐漸甦醒。就像我剛才的夢裡,好像又看到了一部分的記憶。我生活過的那個城堡叫做霍格沃茨。」

  「霍、格、沃、茨。」西弗勒斯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這個詞語是如此的熟悉,他一定去過那個地方但卻記不起了,難道是在夢遊的時候去的?不對,道恩說的地方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此時,西弗勒斯心裡生出了一股疑惑,如果一個人的臆想是臆想,但兩個人都有一些共同的無法求證的記憶,那又如何辨別真偽?

  道恩還沉浸在剛才的那段幻覺裡,她把剛才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不確定地問,「所以樓下的獵人還是好好地活著,你真的沒有離開過房間,對嗎?」

  西弗勒斯才想要十分確定地點頭,但是就在他眼神掃過自己手指的那個瞬間,指縫中的衣服拉絲引起了他的注意,這是一條淡紫色的拉絲,也是他的衣服是黑色的,就連床單與被套也是深色。他眼神不自然地掃向道恩,聽道恩說剛才在幻覺裡,喚醒她的是一隻黑色的貓,它抓住了她的褲腿。

  也許不應該觀察地如此仔細,但是西弗勒斯赫然發現道恩的右腿褲腳上確實多了一道抓痕,與自己指縫間的殘留物正好吻合。

  這個認知讓西弗勒斯腦子一怔,怎麼解釋這樣的巧合,他剛才出過房間,並且是在本人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

  難道就像是他曾經猜測的那樣,自己身體中有一部分的意識沉睡了過去,卻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驟然醒來。而這個意識顯然與道恩有關,或者與她的記憶有關。

  「你夢到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西弗勒斯突然問,有一種直覺,這次他的猜測已經接近真相。

  道恩想起了在幻覺裡會用溫柔眼神看著自己的那個人,她已經不能分清那人與眼前這人是不是有一張同樣的臉。「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說我們到這裡是為了查清楚古堡幽靈的秘密。」

  西弗勒斯沒有聽清道恩的後半句話,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面的那個名字上面。比起普林斯這個姓氏,他本能地認為斯內普更能帶給他一種複雜的感覺,好像裡麵包含一種難以說清的愛恨。

  那個姓氏應該有一段複雜的故事,也許是記錄著一段父母間難以言說卻以悲劇收場的愛情。

  西弗勒斯•斯內普,西弗勒斯•斯內普。但他默念起了這個名字,好像身體中有一部分要爆裂開來一樣。

  巫師的名字是有神秘力量的,在早古的時候,陌生的巫師之間從不互通姓名,因為有些大巫師只要知道一個人的名字就能施展詛咒。

  這句話突然出現在了西弗勒斯的腦海中,他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話,「你們穿越時空的過程中也許會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我的朋友不用擔心,只要當對方念出了你的本名,你的靈魂就會徹底醒來。」

  「普林斯先生,你沒有事吧?」道恩看到西弗勒斯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裡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對方不愉快的事情。

  西弗勒斯一下子頭痛得厲害,他有些聽不清道恩在說什麼,勉強打起精神看向道恩,才艱難地說,「我沒事,只是有些頭痛而已。」

  「頭痛?」道恩擔心西弗勒斯是不是受了風寒,現在最怕他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生病,誰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出現能對症下藥的藥方。「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拉著你說這些。快點回去休息一下,充足的睡眠總能減緩病症。」

  西弗勒斯其實聽不清楚道恩在說些什麼,他的耳朵完全處於耳鳴的狀態,好像所有的聲音都離他而去了。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靈魂深處的東西正在醒來,可是這個過程過於痛苦,讓他整個人都在被拉扯著。

  「好,那我先回房。你也不要多想了。」西弗勒斯說得鎮定,他只是按邏輯推測了道恩的話,猜測她應該是讓自己好好休息。

  道恩看著西弗勒斯回了房間,大廳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那些幻覺真的被說出來後,她反而輕鬆了一點。也許真的是心理壓力太大,需要釋放出來才行嗎?

  外面的天色漸漸已經亮了,這個時候回去休息也睡不了多久。道恩看向那扇大門,現在已經不算晚上了吧?是不是能出去看一看,走廊上到底有沒有那些自己在夢中看到的鏡子,還有樓下的獵人先生真的平安無事嗎?

  走廊上並沒有那些鏡子。

  道恩在走出房間後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看來剛才真的是自己做了一場惡夢。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道恩聽到了二樓傳來的腳步聲。似乎有好幾人都走向了二樓,那裡有些嘈雜。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道恩下樓後看到艾博白著一張臉站在走廊中,而喬治從獵人的房間中走了出來,同時有三個男僕走入了獵人的房間。

  喬治向艾博彎了彎腰,然後遺憾地說,「獵人先生已經過世了。」

  過世了三個大字砸到了道恩的腦門上,把她砸得眼冒金星。怎麼會這樣?!這一幕與幻覺中的場景重合了起來。

  喬治在一邊說,「獵人先生的腿不好,他在洗漱間裡面可能是沒有站穩,正好筆直地倒向一個燃燒完的燭台,燭台尖尖的針刺入了他的心臟部位。艾博少爺,普林斯夫人請節哀。」

  「洗漱間裡有鏡子嗎?」道恩問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讓喬治一愣。他當即就點頭,「是的,每個洗漱間裡都有鏡子。難道鏡子有什麼不對嗎?」

  道恩不知道怎麼解釋,她能說獵人也許是看到了鏡子中的幻覺,才會撞上了燭台嗎。「我可以去看看嗎?」

  艾博顯然不認為讓一位女士踏入死亡現場是好事。「夫人,那裡充滿著血腥氣,並不適合你進入。樓下已經開始準備早餐,不如你可以先用一些早點忘記這裡的不愉快。」

  道恩知道她的請求有些突兀,見到主人不願意,就沒有強求。而去看一眼或者不看,唯一的事實是獵人真的死了。想到剛才自己在幻覺中看到洗漱間鏡子中竄出的大蛇,道恩後背一寒,今天他們應該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才好。

  喬治又走進獵人的房間,他的屍體已經被男僕抬走。喬治看著洗漱間的鏡子,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鏡中不一定照出你自己,更有可能潛伏著一個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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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幽靈7

  道恩在一樓的餐廳見到了二樓的另外一位住客,那位前來探親的夫人,她的臉色有些睏倦,也許是因為獵人房間裡弄出的動靜而驚醒了。

  在吃完早飯之後,道恩有心想要問問這位夫人有沒有聽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然而在她開口之前,這位瑪麗蓮夫人就先邀請道恩去外面的花圃中轉轉。

  「我的丈夫也是死在了這座城堡裡。」到了外面後,瑪麗蓮夫人的第一句話就讓道恩驚訝了。

  道恩不知道瑪麗蓮話中的含義,「夫人請節哀。」

  「我並不哀傷。」瑪麗蓮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我只是憤怒地想要找到凶手而已。」

  她看著道恩慎重地說,「你們應該馬上離開,這座城堡中來的外人,沒有幾個能熬過三天。」

  瑪麗蓮說起了他們所處的世界。就像道恩喜猜想的那樣,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而是往前倒退了幾百年,而是第一次工業革命的前端,十八世紀初期。

  此處是一處人煙罕至的森林,森林的周圍是幾個小鎮,古堡則是在森林的中間位置。原先來往的人確實會在城堡中借住,但是從一年前開始一切就朝著古怪的地方發展。

  「艾博在一年前發了一場高熱,雖然被救了回來,但是身體一下子就差了很多。他的父親與兄長都一直在為他尋找補身體的藥材,我丈夫當然也來探望艾博,可就是那一次讓他死在了古堡中。」

  瑪麗蓮露出了哀傷的神色,「當初我聽說他是被淹死的。他在浴室裡面洗澡的時候,滑到在了浴缸上,然後撞到了腦袋,淹死在了浴缸中。我也一直相信這個死因,直到一個月前,有一群盜墓賊挖開了他的墳墓。我看到被暴屍在外的屍體,來不及憤怒發現了不正常地方。他的左腳腕上有一個明顯的手印淤青。」

  瑪麗蓮的臉色猙獰了起來,「他根本不是自己摔倒,而是被人拽到在浴缸中,然後淹死的!」

  道恩聽到著瑪麗蓮應該接近真相的猜測,想起獵人的死亡,他們都死在了洗漱間中,這是共同點。而昨天她自己也是在洗漱間裡遇到了不正常的事情。

  「夫人說這一年來都不正常,是有其他人也不明不白地死了嗎?」

  「據我所知有七個。包括我的丈夫與獵人。」瑪麗蓮顯然不認為只有這七個人,「森林周圍的小鎮要互通有無,就要穿過森林,其實這裡的野獸並不可怕,因為打獵經驗豐富的人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只是這個森林很大,按照一般人的腳程一定要在這裡過一夜,所以人們會選在在古堡借住。我不知道究竟有幾個人死了,但是已知的七個都是因為各種離奇死因地死在了古堡中。有兩個人是被嚇死了,有兩個人與我丈夫一樣是洗澡被淹死的,還有一個是被毛巾悶死的。

  後來就有人傳出了留言,古堡中有一個幽靈,他們會要了行人的命,所以即便被野獸咬死,也不要去城堡借住。你們應該是從外面來的,才會沒有聽過這個傳聞。而獵人是因為腿腳受傷,在森林中躲不過野獸,所以他抱著僥倖的心態住了進來。我勸過他,但沒有想到他還是難逃一劫。」

  道恩忽然問出了自己的猜測,「他們都是死在了洗漱間中,這是共同點。夫人有沒有聽聞過那裡的鏡子有沒有不正常的地方?」

  「鏡子?」瑪麗蓮顯然也想到了什麼,她馬上問,「你在鏡子中看到了什麼?」

  道恩沒有全部說出來,只是模糊地說,「昨天出現了一個虛影,把我嚇了一跳。我想如果真的有人被嚇死,可能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瑪麗蓮搖搖頭,說來也奇怪,她上周開始在這裡住下後,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遇到。「我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今天夜裡我會注意,不過你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道恩也定下主意要離開,雖然她對真相有些好奇,可這次明顯她對上的是神秘的力量。但是回到房間後,她想要中午就走的計劃被破壞了,西弗勒斯明顯很不舒服。他一直沒有起身,道恩就進門看了一眼,發現他竟然發起燒來。

  「用藥之後應該會好起來的。」艾博安慰著道恩,「我一年前也經歷過這樣的高燒,同樣也熬過來了。普林斯夫人不要過於擔心。」

  道恩很難扯出一個笑容來謝謝艾博的安慰,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明知前方是陷阱的困境中,卻只能看著自己跳下去。

  「謝謝,我沒有事情。」道恩對艾博這麼說著,心中也堅定了起來。既然西弗勒斯已經生病了,那麼就由她來面對這個陰謀。神也好鬼也好,阻擋她的就應該全部掃去。

  道恩在艾博離開後,又一次地走到了洗漱間中,她看著面前的鏡子。這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卻真的透出了一種古怪的氣息。窗外的陽光照進洗漱間,卻照不到這面鏡子上,似乎它常年不能照到陽光。

  道恩伸出了手朝著鏡子碰去,她有些緊張,總覺得這一觸碰會開啟了某個謎樣的大門。

  就在道恩的手指觸碰到鏡面的瞬間,她的眼前閃過了一道亮光,然後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猛然就變了。

  這是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地方,桌上是不知名的實驗器具,它們長得與化學實驗的用具有些相似,卻並不一樣。在開架的櫃子上堆著一些她不認識的草藥,面前還有一疊厚厚的羊皮紙。

  道恩看起了羊皮紙,竟然與她的筆跡一模一樣。上面記錄的東西卻讓她有些不明白。這似乎是一個煉金實驗,在製作一個能裝下靈魂的東西。

  「道恩,關於魔法陣繪製的怎麼樣?」一個金色頭髮男生從門外走了進來對道恩說話,然而道恩卻不認識他。對方沒有等到道恩的回答,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拿起了羊皮紙看著實驗數據,自顧自地說,「看來還缺一些櫻泗草,斯內普明天就會去禁林采齊。你還要他帶一些什麼嗎?」

  道恩有些茫然,她不敢輕易開口。這個地方她在幻覺中應該見過,就是那個霍格沃茨。但是她不知道來人的名字,也對他們做的事情毫無印象。

  但是掃過了周圍的環境,單單只要看牆壁上的浮雕之精細,她就能很難說服自己這是幻覺。因為幻覺不會這樣的精確。

  「沒有東西要帶。」道恩沒有多猶豫就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她很想要套話,又怕問錯了,只能試探著說,「這個靈魂實驗你也很有把握嗎?裝進去的靈魂不會出錯吧。」

  「冠冕君很期待能有一個新的身體,而不是只是作為魂器那樣地活著。」金頭髮感嘆著,「所以我們務必不要出錯才好。」

  「魂器?」這是道恩抓住的重點詞,聽上去金頭髮對這玩意的感官並不好。

  金頭髮沒有太過在意道恩的語氣中帶著疑問,只是順嘴說了下去,「魂器可是割裂了靈魂,也不知道怎麼有人想不開會做這種事情。不完整的靈魂想要復生,只能依靠吸取別人的生命。可是這樣的生根本不是生。真正的死而復生是超過這個位面死神的力量,只有掌握了法則才可能實現。」

  道恩聽不明白什麼法則與死神,她卻敏銳地把古堡死人事件與魂器聯繫到了一起。鏡子會是一個魂器嗎?它依靠殺死活人來獲得某種力量?

  「你沒有其他想要的,我就去通知斯內普了。」金頭髮看到道恩沒有說話就離開了,道恩看著他的背影,卻更想問,他嘴裡的斯內普是幻覺中遇到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嗎?

  不,這不是一場幻覺。道恩摸著羊皮紙,她把上面的內容快速瀏覽了一邊,儘管這些理論她很陌生,但是看了一遍之後竟然都全部記住了,還能指出上面兩三處不夠完整的地方來。

  道恩確定莫名其妙出現的幻覺也許不是幻覺,說不定是她的前生。因為某種不可知力,她有了新的一生,卻又記起了從前。這個從前一定帶著某種夙願,她還未去完成。

  就在道恩堅信了自己應該有過這樣魔幻的生活後,周圍的環境突然變了,變成了一篇漆黑,腦後好像有一陣風直直向她撲了過來。


☆、古堡幽靈8

  道恩快速地就朝著邊上一躲,然後朝前方跑去,她覺得自己跑得很快,速度簡直不符合物理定律。但是身後那陣風一直在追逐她,以一種更加不符合物理定律的速度。

  她還是一個人類嗎?道恩突然思考著,她的手指碰到了鏡子。如果鏡子是魂器,她的靈魂應該是進入了魂器內部。

  而此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光亮,在一個點亮的燭台邊竟然有一面落地的大鏡子。

  追逐她的風突然消失了。

  「救救我。」道恩看到一面鏡子前站著艾博,他的臉上盡是痛苦的神情,有一條鎖鏈從鏡子中伸了出來,綁住了艾博的脖子。「鑰匙就在你的腳邊,請你幫我打開鎖鏈吧。」

  道恩低頭,真的在腳邊看到了一把金屬的鑰匙,同時在另一側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艾博掙扎著說,「這裡的邪靈用鏡子困住了我的靈魂,他卻在我的身體裡活著,製造了一次次的殺戮。只要讓我回到身體中,就能殺了他。請快點幫我打開鎖眼,時間一久他就會發現你在這裡,到時候你也會被鎖住了。」

  「為什麼是我?」道恩撿起了鑰匙,也拿起了匕首。她不明白,就不能召喚其他人嗎。

  艾博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嘗試召喚其他人,但是他們都聽不見。也許只有你是最合適的。」

  道恩點點頭走進了艾博,他臉上浮現這慶幸的笑容,但是還沒有等他笑完,就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心口,道恩手裡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啊——」艾博後知後覺地發出了一股撕心裂肺的叫聲,他的面容也變得猙獰了起來,一道白一道紅,甚至眼睛也凸了起來,「你這個混蛋!誰給你的膽子!」

  艾博伸出手想要拔.去心口的匕首,但是他的手一接觸匕首就被燙焦了一大塊,更不用說去握住它。說來也奇怪,這個傷口根本沒有流出鮮血,反而從艾博的身上冒出了一股黑煙,他上一秒還在掙扎,下一秒卻隨著黑煙的冒起而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為什麼?」艾博咬牙切齒地問著,他不明白道恩為什麼能在一見面就對他下死手。

  道恩只是看著艾博背後的鏡子,裡面卻照出了艾博的樣子,那已經不是一個人形,而是一副惡魔猙獰的凶惡身軀。「永遠不要相信魂器中的殘魂,它們很少有清醒並保持理智,更不會善意地思考。而唯一的目的卻是要從活人身上汲取生命。」

  「都一樣可惡!」艾博最後的叫聲帶著濃濃地不甘,但是鎖鏈上困住的惡靈卻已經被消滅了。

  但是這時蠟燭的光卻更加的暗了。

  「是你在哪裡嗎?」道恩看著鏡子,她有了猜測,如果鏡子本來是魂器,接觸他的人都會死亡,但是鎖住艾博惡靈的那位卻是幫助她想起過往的人。只有想起了過去,才能讓她順利逃脫這個困局。

  也許不能稱之為人。「冠冕君,是你在這裡嗎?」

  「我想現在並不是敘舊的時候。」鏡子中傳來了一個聽不真切的聲音,很近但又很飄渺。「而且你也還沒有想起完整的過去。」

  道恩看到鏡中出現了一個虛影,他是一個黑頭髮紅眼睛的少年。雖然不記得這位是誰了,但是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艾博在一年前應該要死去才對。」冠冕君只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但是他的父親不知從哪裡聽來一個續命的方式,把他的靈魂養在鏡子中,只要給他的靈魂補充生命,艾博就能繼續活下去。

  當然這樣的活不是真的活著,艾博的身體總是很虛弱。然後我在幾個月前不知道為什麼來到了這個鏡子中,他當然搶不過我,我把他靈魂的一半禁錮住了。所以能自由出入鏡子的只有一半的靈魂,有時他回到身體中,但更多的時候他想辦法繼續吞噬其他的生命。」

  冠冕君沒有說他的能力不能把艾博的靈魂殺死,因為艾博才是鏡子的主人,所以需要依靠外力來做。誰想到道恩與西弗勒斯就出現了。但是失去了魔法世界記憶與魔法能力的他們很難做到殺了艾博,只能由冠冕君強制為道恩牽引回那些記憶,可惜效果不算最好,道恩的靈魂始終沒有完全甦醒。

  道恩有很多的問題,關於記憶關於來由,「我為什麼失去記憶?」

  「你應該問你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什麼。」冠冕君其實比道恩還要著急,他原來就是魂體沒有身體,在穿越時空中受到的壓製很大,為了給道恩牽引記憶,已經耗費了許多的靈魂力量。「你是為了尋找規則而來,而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找不到核心規則,魔法世界的力量源就會崩塌。」

  冠冕君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鏡子邊上的燭火已經快要熄滅了。他沒有多餘地說話時間,「一定要記起你真正的本名。另外打碎鏡子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就在這話的話音落下,燭火熄滅了。道恩感到一股排斥力,把她從這個空間中推了出去。

  下一刻,道恩已經睜開眼睛,她就在洗漱間裡面,而這時走廊上穿來的喬治的聲音,「普林斯夫人開開門,藥來了。」

  道恩猛地想起了剛才鏡中冠冕君的話,如果艾博的靈魂也被滅了,他還能活著嗎?那麼這時候喬治來這裡是為什麼?

  來不及想這麼多,道恩飛快地跑到西弗勒斯的房間,用盡全力把西弗勒斯半拖半拉到了洗漱間,抄起身邊的燭台就朝著鏡子砸去。

  也就是這個時候,外面的喬治竟然強行衝破了房間的門,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長劍,看樣子就是來者不善,也許是為了要殺了他們為艾博報仇?

  不過喬治慢了一步,就在鏡子被打碎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席捲了道恩與西弗勒斯,他們消失在了原地。

  **

  「噗通!」一陣落水聲響起,道恩發現自己掉到了海里。

  「這裡多出了一個昏迷不醒的。」道恩聽到有人在嚷嚷著,「不知道他是怎麼爬到救生艇上的,才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道恩身上沒有救生衣,她朝著救生艇方向一邊游一邊喊,「這裡,還有一個人!」

  很快救援的人就發現了道恩,「哦!你竟然沒有穿緊急救生衣,還能在海里呆上了一個小時,你的游泳水平一定很好。」

  道恩爬到了救生艇上,看到了昏迷的西弗勒斯,救援人員在給他打點滴。道恩望著四周,這應該是飛機墜毀前想要迫降的海域,聽這救援人員的話,距離飛機墜毀才過了一個小時。

  看來他們兩人一天一夜的經歷與這裡產生了時差。不過,只要回來了就好。

  「這是你的朋友吧。」救援人員在登記傷者信息,「請告訴我他的名字。」

  「西弗勒斯•普林斯。」道恩說完問道,「他的傷勢嚴重嗎?」

  「只是發燒而已,可能是浸泡海水時間太長,在海中被凍的。只要打一針就好,沒有其他外傷,內傷要送醫院才能被檢查。普林斯女士,等會我們回安排你們去醫院統一檢查,這你可以放心。」

  「謝謝。」道恩接過了救援人員拿來的食物與水,坐在了西弗勒斯的邊上。她還帶著一些茫然,這一切究竟是夢嗎?並不是,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不是坐飛機時穿的,而是從古堡穿來的。

  道恩想起了冠冕君沒有說完的話,他們也許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那個道恩•普林斯已經死在了一年前的綁架案中,活著的他們肉體中存在另外一個靈魂。他們來到這裡是為了尋找『規則』。究竟是什麼規則,它又在哪裡?


☆、永生的秘密1

  威尼斯的天很藍,道恩與另外一個人坐在貢多拉小舟上,穿行在水道間,一棟棟古老的建築退向了後方,水道密布間當然也橫臥著一座座橋梁,而前面就是眾人所知的嘆息橋,它那充滿巴洛克風格的橋身讓人讚嘆,這座封閉式的橋連接了人間的天堂與地獄,一處是總督府一處卻是監獄。都說它會有這樣一個無奈的名字是因為一段愛情。

  傳說中那位死囚在審判過後從橋上走過,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麼樣,卻還在擔心著外面世界的女友。

  可誰想到當他最後一次看這個外面的世界時,從橋上看到遠處駛來的貢多拉上,有著他的女友,而她正與其他男人接吻。

  這時,囚犯撞向了橋身,留下了一灘鮮血。而此後,也只能轉身從此只留下一聲嘆息。

  道恩看到前面那艘船上的戀人在嘆息橋下接吻。

  後來不知為什麼,嘆息橋的意義是變成了在它下面接吻的戀人就能天長地久。

  道恩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如果人的記憶是如此脆弱,當背叛的陰謀被傳頌成為了永恆的愛情,當石柱上的鮮血被歲月洗去後,再也沒有人記得所謂的美好背後有一個男人憤怒的靈魂,什麼是真實?什麼又是虛妄?

  道恩並非喜歡剝開花團錦簇的偽裝,直視鮮血淋淋的東西,此時她責怪自己過於清醒。

  「所以,記憶是會騙人的。」坐在小舟的那個男人說話了,「為什麼世人會相信這樣一個卑劣的愛情故事下,嘆息橋能保佑戀人天長地久?只是因為他們趨利避害的一種本能。人類都是有本能的動物。只有少數人才能不被本能控制。道恩,你應該已經做了決定,是時候找回自己的記憶才對。」

  「漢尼拔,也許你是對的。」道恩想起在倫敦從醫院中莫名其妙失蹤的西弗勒斯,心中難免有些擔心。西弗勒斯在高燒稍微退了一點之後,沒有留一句話就離開了醫院。道恩試圖聯繫他,不過他沒有回古董店,而手機與行李一起墜海了,現在還沒有補辦好。

  道恩雖然沒有受傷,但是臆想症已經越發的嚴重。就是走在倫敦街頭,眼前都會時不時冒出一些場景來。所以她決定接受當初卡瑞恩醫生的意見,找漢尼拔•萊克特這位著名的心理醫生求助。

  很巧,對方正好在威尼斯度假。原來以為他會不接診,但是對方卻答應了。

  漢尼拔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雖然有時候道恩認為他的眼神看著人類的神情不對,可現在她需要一個精通催眠術的人,幫助她想起缺失的記憶。

  漢尼拔微笑看著坐在貢多拉上的道恩,與郵件中的情報結合到了一起,有些理解只對福爾摩斯感興趣的莫裡亞蒂,怎麼會分了一絲注意力給她。因為道恩是個奇怪的人。

  從經歷上看,她前二十四年的生活都是平平淡淡的,直到去年被連環殺手綁架差點殺害,她逃過了一劫,忘了自己是誰,卻與這個世界有意思的事情牽扯到了一起。先是游輪案,再是寶劍案,就連飛機失事也沒有能要了她的命。

  究竟是福大命大,還是另有原因呢?

  漢尼拔覺得離開了米國暫時在威尼斯度假的時候,不如就好好研究一下這位,看看她的腦子中都有些什麼。挖掘一個人的記憶,真是太讓人興奮了,那裡總是藏著自己都不知道的黑暗。

  道恩的臆想中參雜著許多古怪的東西,它們究竟是真實的嗎?漢尼拔大膽的假設,也許這個世界有意想不到的存在。

  就像他喜歡吃人肉一樣,也許有的生物與人類相似,卻又不同。

  「我們到了。」貢多拉小舟靠岸了,漢尼拔帶著道恩走進了這棟老建築裡,這裡能讓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道恩其實並不知道她能不能被催眠,因為催眠的成功與否,與本人自身的意志息息相關。

  漢尼拔在一切開始之前,微笑著說,「我想我們達成一個共識,那些碎片化的記憶並不是虛構的,你相信它們存在,就應該相信我能引導它們破開大腦的封鎖。你不夠信任我,而這並不重要,我們要做的只是打破那層封鎖而已。」

  是的,我並不相信你,但我想要記起過去。

  道恩閉上了眼睛,前面是一片黑暗,她聽到一個聲音忽遠忽近,然後她出現在了倫敦的火車站,穿過一根柱子她到了九又四分之三車站,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

  「這件事情絕非意外,在這兩周中,嘆息橋下面已經浮出了三具屍體,他們都沒有心臟。」一個老頭住著一根拐杖望著嘆息橋對身邊的西弗勒斯說,「發現屍體的時間都是在午夜,因為害怕影響旅遊業,這個消息被封鎖了。但是警察們晚上出警的聲音總是瞞不過一個就住在附近,並且容易驚醒的老頭,所以現在威尼斯不是一個應該逗留的地方。」

  西弗勒斯身邊的老頭是個萬事通,其他人都叫他莫福爾,但這也許並非真名。西弗勒斯在半昏沉的狀態中到了梵蒂岡,終於確定了那些鐫刻在靈魂深處的記憶,而之前每個月能維持半縮水的阿尼瑪格斯狀態時,他確實出現在了道恩的身邊。

  道恩一周前離開倫敦時,在古董店門口留下了一張便利貼說她會來威尼斯,可現在她的手機卻是無人接聽。

  莫福爾還在繼續說著,「警方說刀法很專業,凶手的背景很有可能是專業醫務人員。」


☆、永生的秘密2

  道恩從催眠中醒了過來,她大約已經明白了從前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原來她是從魔法世界來的一員,在那個叫做霍格沃茨的學校學習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做出過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然而這個世界缺不存在魔法,更沒有她曾經的朋友。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一個目的。

  「要不要一起用些小羊排?我認為我的烹飪技術還是不錯的。」漢尼拔看了看時間,邀請道恩留下來一起吃晚飯,「或許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助一下?」

  道恩覺得自己的腦子確實有些不太清醒,漢尼拔的催眠治療效果很明顯,但是只是這樣一個下午,就已經撥開了她心中的迷霧,但總還是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謝謝你,我很榮幸能嘗到你的羊排。關於治療的問題,我覺得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只是有些失真感,好像還隔著一層薄紗。這又是為什麼呢?」

  「人類的大腦是神秘的東西,它會欺騙自己。在尋找真相的過程中,我們需要一個認知緩釋的過程。」

  漢尼拔已經起身走出了書房,在結束了對道恩的催眠治療後,他的心情似乎不錯,好像知道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想起道恩說的那個世界,漢尼拔覺得也許真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有特殊力量的人,而道恩也是其中之一,她的味道與普通人會有什麼不同嗎?會不會更加鮮美?

  漢尼拔想著眼中閃過一道光,這個問題可以押後,現在他更想邀請這位嘗嘗普通人的味道,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喜歡。

  道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聞到了廚房傳來的香味,她才從自己的深思中醒了過來。如果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的東西,那麼就能解釋在古堡中出現的鏡中幽靈冠冕君,他也是被投放到這個世界來完成使命的人之一。他們要找到延續巫師能量的規則所在。

  漢尼拔已經從廚房中端出了小羊排,它看上去就讓人食慾大增。「我想你會愛上這樣的味道。」

  道恩不可置否地點點頭,她拿起了刀叉,但是切上去的第一秒就有些違和感,似乎羊肉的切割感不是這樣的。這種切割感,她有些熟悉,這讓道恩的雙手一頓。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麼,背脊一涼,眼光掃過了漢尼拔,他已經享受地把一塊羊肉吃到了自己的嘴裡。

  道恩此時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了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不知名的號碼。會是誰呢?不管是誰,她都想要借此離開這個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這個號碼又一次打來了。道恩向著漢尼拔示意不好意思打擾了他的進餐,卻也馬上站起來離開了餐桌接通了電話,「你好,我是道恩,請問你是哪一位?」

  電話的那頭有了三秒鐘的沉默,似乎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這樣問題,但是這個沉默很短,西弗勒斯馬上就說,「是我,西弗勒斯,你在哪裡?怎麼一直沒有接電話。」

  「西弗勒斯?」道恩握著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想起了在記憶中的那些片段,在電話的那頭是她認識的、相知的、愛戀的那個人嗎?「西弗勒斯•斯內普,是嗎?」

  西弗勒斯聽著道恩帶著顫音的話,他想起了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夜。在沒有重生之前所經歷過的孤單一生,在重回童年後認識了道恩而改變的命運,他再也不是一個孤單的雙面間諜,而接觸到了魔法的本質。然後他們在探尋魔法本源的途中一起來到了這個世界,為的就是找到規則所在,才能避免原來世界魔法元素的消亡。

  那些鐫刻在靈魂中的記憶,讓他從來不捨得遺忘。

  「道恩•普魯登斯。」西弗勒斯心中所感嘆的話都成了呢喃著這個名字。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但是道恩身上永遠都帶著普魯登斯家族的烙印,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執著前進。所以,比起道恩•斯內普,更能表現她品質的名字是道恩•普魯登斯。

  道恩聽到這個名字,在一瞬之間覺得身體冒出了一股力量,一種她熟悉的久違的力量,就在剛才還被認為不真切的記憶,馬上找到了歸屬感。是的,她是道恩•普魯登斯,只要靈魂不滅,就永遠不會改變。而這一刻,她想要馬上回到西弗勒斯的身邊,他們是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相知的兩個人。

  「對不起,今天浪費了你的盛情邀請。」道恩抓起了沙發上的包,向著漢尼拔匆忙告別。很明顯這個時候,她不會繼續留下吃飯,更別提漢尼拔的這頓飯取材不正常。

  漢尼拔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道恩,雖然浪費了一頓美食,對於她說的有個朋友找她有急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等你來米國的時候,我們可以再約。」漢尼拔似乎很有耐心,他站起來為道恩開門,「如果遇到任何的問題,都可以找我來探討。」

  道恩看著漢尼拔,腦子中冒出了一句話『變態不是請客吃飯』,她感謝漢尼拔為她喚醒了記憶,儘管對方的動機不純。那盤小羊排,究竟是不是人肉呢?「再次謝謝你,那麼我先告辭了。」

  漢尼拔回到了餐桌,把最後一塊肉放入了嘴中,其實這頓飯的味道真不錯。

  ***

  道恩在嘆息橋不遠的河岸處見到了西弗勒斯。想起過去的兩人在這一刻誰都沒有說什麼,只是牽住了對方的手,慢慢地走在了小路上。

  「我剛才在一個心理醫生那裡,在他的催眠下找回了記憶,下午才沒有收到你的電話。」道恩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先說了一點什麼,「你怎麼突然離開了醫院?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

  西弗勒斯當時還帶著一些熱度,不過他更想要去確定記憶中的事情是真是假,除了倫敦沒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要去梵蒂岡看一看。「我去了梵蒂岡,想要看看教廷的力量是否存在。」

  說到這裡,西弗勒斯停下了腳步,他發現了不同的地方,這裡的教廷力量很弱,幾乎到了沒有的地步。而且與記憶中的那個教廷也不一樣,究竟是什麼造成的。這個世界有其他非凡的力量嗎?

  然後,在這段時間中,他的腦子越來越清醒了,身體的不適全都褪去,靈魂中沉睡的部分終於徹底醒來。他馬上就想到要聯繫道恩,他記得那句話,只要念出本名就能喚醒對方。

  「我下午很擔心你,這幾天威尼斯不太平,已經死了幾個人。他們的心臟都被挖了。」

  道恩停下了腳步,她猛地想起了漢尼拔的晚餐,冒出了一個不好的聯想,難道會這麼巧合嗎?

  「沒有想到這裡會有這樣的事情。」道恩壓下對於漢尼拔的猜測,食人現象並不常見。如果按照一般的犯罪心理來推測,凶手在威尼斯幾度拋屍都沒有被發現,他對這裡應該十分的熟悉,而漢尼拔只是來這裡旅遊的遊客。「警方還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嗎?」

  「沒有,他們的速度總是會慢上一拍。」顯然西弗勒斯對於警察的能力不抱著樂觀的態度,「所以,不要總是往危險的地方走,嗯?」

  道恩聽到西弗勒斯帶著擔憂的語氣,也很想要點頭,可是危險不是想要躲就能躲開的。「難道你沒有發現一個規律嗎?我們總要接近危險,才能發現一些異常的東西。比如在那艘死了人的遊艇上,我得到了紅寶石之中的力量,它沾著一個人的性命。後來我們遇到的那把寶劍,它帶著雷電力量,卻也是以人命為代價的。就是為了從古堡中脫離出來而打碎的那面鏡子,也沾染了不知幾條人命。我們想要找到魔法本源所在的『規則』之物,只怕它與這些奇怪的事物也有關係。」

  西弗勒斯握著道恩的手緊了一分,在這個世界他們沒有巫師的能力,雖然覺醒了記憶,但是因為受到整個世界的規則限制,沒有辦法使用魔法。還一心要往危險的事情上面湊,簡直與作死沒有區別。真想把將他們送到這裡來的混蛋,灌上一個實驗室的魔藥!

  道恩安慰著西弗勒斯,「規則應該是相對的,如果沒有巫師的力量,那麼應該也沒有其他的非人力量。我們到目前為止遇到的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都有驚無險不是嗎?」

  西弗勒斯看著身邊的人,道恩的心還是和以前一樣寬,她應該很清楚目前為止與有驚無險的意思,那不代表沒有危險,而是潛伏在黑夜中的危險,仍未降臨。不過雖然如此,只要有這個人在身邊,也就沒有什麼真的值得擔憂的。

  「你也許是對的。」西弗勒斯低頭看著道恩露出了一個淺笑,讓他整個嚴肅的臉一下子溫柔了下來,他低頭在道恩的額頭上吻了一下,「但願我們一切順利。」


☆、永生的秘密3

  漢尼拔覺得來到威尼斯真是一次正確的選擇,他才從道恩的身上知道也許這個世界存在不可思議的力量,馬上就有一個實驗品送上了門來。

  威尼斯的警方被接二連三的挖心案弄得頭昏腦漲,聽說米國犯罪心理專家漢尼拔•萊克特在這裡,就毫不猶豫地請他參與破案。

  一個有趣的同好者嗎?漢尼拔從這個挖心者的手法中聞到了一絲同類的味道,不知道這個同類吃上去的味道,會不會比普通人好一些。

  顯然,挖心者在挖心手法上的老道,並不代表他在作案手法上也不會留下破綻。最了解變態殺手的是會用同樣思考方式思維的人,漢尼拔很快就把這個犯人的側寫描述了出來。

  對方在選擇作案對象時,挑選年輕人下手,不分男女,不分人種,說明他看中的是他們的年紀。但也同時說明了這個人的年齡應該是處於壯年,才能制服這些人。

  心臟是很有宗教含義的器官,與現代醫學普遍認為大腦才是思維意識所在之處不同,早期的宗教信仰例如阿毗達磨中有認為心識的依處是在心臟,所以心臟是十分重要的器官,奪走它就能奪走一個人的意識。

  當然,心臟的含義遠不止於此,人們也認為心臟是人類身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它使得血液流轉,失去了它就失去了生的可能,它是生的根本所在。如果人類存在靈魂,應該是寄居在心臟中。

  這個人挖走心臟,說明他奪走了一個人所有生存的可能,要徹底地滅殺一個人。而選在這嘆息橋下這樣一個拋屍位置,無疑是帶著特殊意義的。這裡曾經是一段感情被背叛的事發地,但卻被後來的人們認為是見證愛情的聖地,這是一種極具諷刺的對比。

  這個犯人極有可能受到了感情上的刺激,也許他的愛人已經不在人世,成為了他作案的刺激源。而挖下他人的心臟,很有可能是想要給他的愛人續命。

  壯年男人,具有醫學背景,是當地人,剛剛失去了伴侶,在這樣的範圍中,警方就鎖定了托馬斯,衝到他房間中去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具屍體做換心手術。

  「比較值得關注的是,托馬斯堅持認為他能夠通過換心來復活一個人。」漢尼拔將要離開威尼斯,他約見了道恩算是告別,卻在這時把這個案子的一些內部消息告訴了她,「托馬斯提到了一本書,他從佛羅倫薩的沃特拉城中得到的。這上面記載了幾段奇怪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提到如果想要讓一個人死而復生,那就讓他的心臟活過來。」

  漢尼拔竟然從包中拿出了這本書,說它是書,不如說這是一疊羊皮紙,還散發著它混合血液的味道。

  也不知道漢尼拔是怎麼能讓托馬斯把這疊東西送給他的,而現在漢尼拔卻把它轉送給道恩。

  「我想你可能會感興趣,這些有意思的故事。」

  道恩看著漢尼拔的神情,很難從他的臉上讀出什麼意外的含義來。每個頂級的犯罪心理專家都是一個高明的偽裝者,好吧,瑞德博士除外。

  道恩接過了這疊羊皮紙,與她的判斷無誤,它是用鮮血書寫的拉丁文,還附有幾幅配圖,很難說這個血是人血,還是雞血。

  「很難想象,僅僅是憑著一疊羊皮紙,就有人會去真的實踐挖心的事情。」道恩坐在漢尼拔的對面,雖然他們是在露天的咖啡廳,但是也能察覺到一絲寒意,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與一個食人者在一起和咖啡。如果是,那麼漢尼拔為什麼能這樣輕易地食用同類呢?

  「這正是世界的奇妙之處。」漢尼拔眼中似乎帶著深意,「人也不過是食物鏈上的一環,殺與被殺,在自然界中是常見的事情,放到人類世界也不用過於驚嘆。」

  氣氛一時就變得極為的壓抑,道恩猜測漢尼拔已經知道她知曉了他的秘密,那麼他現在這麼做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漢尼拔卻是先勾起了一絲不算笑容的微笑,「我只是一針見血地說出了真相而已,把人與動物分開來,是人類的主觀意識,如果脫離了人這個身份去思考站在客觀的角度來看,所有不過是弱肉強食而已。」

  所以說你一不小心透露出自己高智商反人類的本相,求不再說。

  道恩卻不得不承認漢尼拔是對的,他是人類中的異類,或者只是站在了普通人的對立面,就像是巫師一樣,同樣不屬於普通人的範疇。然而,裡面卻牽扯到了人性的善惡。

  道恩不想與漢尼拔糾纏這個話題,正常人現在應該要拔腿就跑才對,偏偏她問出了下一個問題,「所以,你能給我一些對這疊羊皮紙的觀後感嗎?」

  漢尼拔神色不明地看著杯中的咖啡,「意大利是個奇妙的地方,它之中有個城中國梵蒂岡,那裡是教皇所在之地,代表著上帝的旨意。然而這個世界上有光就有暗,你說暗又在哪裡?為什麼他們能夠相安無事呢?」

  這是一個好問題,漢尼拔留下這個問題走了,在臨走前他說這個世界上人總是各有偏愛。有的人喜歡吃牛,有的人喜歡吃羊,喜歡吃牛肉的人裡面有的喜歡牛舌、有的喜歡後腿,喜歡羊肉的人裡面,有的專挑羊肩胛、有的只用羊裡脊,所以不用擔心一定會撞到一起去。

  道恩聽了之後,很想要問難道吃人也是一樣,每個人的味道有不一樣?那麼是根據什麼判斷?他們面對死亡時的狀態嗎?

  然而,沒有證據一些都是空談。

  道恩唯一能做的只是帶著這疊羊皮紙回到了住所。

  「我已經看了一遍,這裡面記錄的故事都是20世紀之前的。」道恩對西弗勒斯說了漢尼拔最後的提示,「你去過梵蒂岡,認為那裡已經沒有了教廷的力量。那麼黑暗世界的力量又藏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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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秘密4

  這個秘密也許能在沃特拉城得到答案。

  托馬斯手中那卷記載著詭異故事的羊皮紙,就是從那個城市中獲得的。

  道恩與西弗勒斯到達這座小城後,就看到了羊皮紙上面記載的一處地方,站在這個鐘樓之下,他們就能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種類似於隱身咒一樣的陣法,把某種事物與這個普通的世界隔絕了。

  『我徘徊在沃特拉城的街道上,遇到了今生最愛的人,看著他的側影,日光照在他的身上發出了眩迷的光。在那一刻,我便知道他是我生命中的天神。但我卻渺小的像是塵埃,如果能換來他的一眼,今生就已經滿足。而要怎麼做才行呢?是否只有獻上我最寶貴的靈魂才能達成心願。

  魔鬼聽到了我的心願,我們做出了交換。月光下,我看到鮮紅的花朵不斷地綻放,就在那一刻,我與他擁抱在了一起。哪怕是下一秒面對死神,我也無怨無悔。』

  道恩看著羊皮紙上的這段故事,雖然說的好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遇上了心上人的荒唐言論,但這段話給人的感覺並不舒服,像是不像是死前的遺言,卻更像是一段描述古怪行為的記錄。

  「其實這卷羊皮紙中記錄的故事都有一些奇怪,這些言論未免有些荒唐。」道恩卻沒有把它當做一卷荒唐的故事,而是從一種解析神秘力量的角度去分析就有些道理了。「什麼人會在陽光下會發出眩迷的光?還有當鮮紅的花朵綻放,他們才能相擁。這好像都是在說那種東西吧。」

  「血族。」西弗勒斯自然想起了這個黑暗物種,說起來在魔法世界中與人類關係最密切就是血族與狼人。

  曾經有傳言因為不甘於死亡,巫師捨棄了靈魂變成了血族,而狼人也是從巫師中轉變過去的。雖然至今這三者的起源與傳承已經不可考證,但是他們之間的關係無疑十分密切。

  「如果血族存在,那麼他們的宿敵狼人應該也存在。」西弗勒斯卻皺起了眉頭,「可是如果這樣,為什麼沒有巫師呢?這個世界教廷的力量,為什麼又這麼單薄呢?」

  道恩也不明白,這是一種不平衡的現象,一個世界如果沒有魔法本源就不可能衍生出血族與狼人,但是如果有魔法本源,為什麼沒有巫師的出現?

  「也許,我們可以去那座鐘樓看看。裡面說不定有我們想要的答案。」

  西弗勒斯知道這有些危險,但是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阻斷力量平衡的根源是什麼。

  第二天,他們與一些遊客一些走到了鐘樓邊,他們會一起去參觀百年地下城堡。

  在這裡似乎隔絕了陽光的照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道恩與西弗勒斯相互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都感覺到身體中的魔力又回來了,不是那種使用魔杖的魔力,而是與元素魔法、靈魂魔法同出一源的魔法。在這個地下城堡中,一直壓製他們的世界法則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釋放身體魔力的衝動,難道這裡就是他們尋找的目的地,那個藏著魔法本源規則的地方?

  「啊!」突然身邊的遊客尖叫了起來,只看到了一個黑影竄了出來,撲倒了一個道恩前面的女人,朝著她的脖子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沒有看到鮮血溜出來,而是這個撲在她身上的黑影,把她瞬間吸成了一具乾屍!

  變故就是在這一瞬間發生的,不知從哪裡冒出了這麼多的吸血鬼,他們把遊客當做了食物誘騙到了這裡開始進食。

  那扇進入大殿的大門已經被沉沉地關上,一場毫無懸念的捕獵遊戲就此開始。

  道恩只在這時冒出了一個念頭,在這裡死去這麼多的人真的沒有人能查到嗎?福爾摩斯也不能嗎?

  按照她認知中吸血鬼的力量而言,普通人當然不能知道,因為他們的思維會被篡改,他們的認知都受到欺騙。

  可是所有的力量都是受到限制的,沒有絕對力量的存在,超過了平衡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會消亡,或者到時候只能選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既然吸血鬼沒有統治世界,那麼必然是有受到限制的。這種限制是什麼?

  「走!」西弗勒斯拉起了道恩,他們身後的路已經被封死,那就選擇跑到城堡的深處去。

  「海蒂,這裡居然還有兩個沒有被你迷惑住,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要離開了。」簡一下子閃到了兩人的面前堵住了去路,「沃爾圖裡沒有放走獵物的習慣。」

  不過簡再要上前一步的時候,卻發現了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從道恩與西弗勒斯身上傳來的味道,噁心地讓人受不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狀況,面對人類時居然會覺得她的血液味道很噁心。

  也就是簡的這一個愣神,讓兩人已經往偏門的位置跑了過去。

  「德米特裡,還不快點追蹤他們的位置。」簡發現兩人竟然不知道跑向了哪一套岔路,盡然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影子。

  而這邊道恩與西弗勒斯發現他們真的可以成功使用隱身術了,兩人沒有選在馬上跑出去,在這個奇怪的地方,竟然讓他們恢復了因為穿越時空而被法則限制的魔力,這一點就足夠奇怪。是不是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就越能夠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大殿中的情況很快就驚動了阿羅,而德米特裡暴躁地說他的追蹤術失敗了,竟然找不到兩個人的蹤跡。

  「哦,兩個在城堡中消失的人類。」阿羅勾起了一絲冷笑,「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來看看這兩個人類有什麼本事捉迷藏吧。」

  **

  「你從前與吸血鬼遇上過嗎?」道恩與斯內普憑著隱身術大搖大擺避過了守衛,來到了一個看上去很像是藏書室的地方。

  西弗勒斯搖頭,以前伏地魔就算收復過狼人為他所用,卻也沒有收復過血族,傳說血族是沒有靈魂的,他們逃脫了死神的管轄範圍,很少參與到巫師的戰爭中。「剛才那個吸血鬼的反應就能說明問題,其實與很多人想的不一樣,巫師的血液對於他們沒有吸引力。因為吸血鬼的魔法體系與巫師的魔法體系是兩個不同的系統。巫師最初的魔力來源於血脈,但更來源與靈魂還有周邊的元素。如果他們吸了巫師的血,確實能在瞬間得到力量,但是更會因為這兩種力量體系的不同而爆體而亡。」

  道恩一邊聽著一邊翻著書架上的書,她想要知道巫師是不是從來不曾在這個世界出現過。

  然而,她失望地看到他們所在的城堡是自稱血族中的皇族的沃爾圖裡的所在地,他們的歷史中竟然也沒有與教廷對抗的過程!

  反而這裡有著健全的法律,規定吸血鬼與人類之間的關係,應該遵守什麼樣的規矩。

  「我從來不相信沒有限制的權力不會膨脹。沒有天敵的強大種族也會在歷史中自我毀滅。」道恩看著記載這些吸血鬼不同力量的譜系圖,如果他們真的有這樣的特異功能,怎麼沒有出現一個像是伏地魔那樣的人?難道永生真的能讓人摒棄對於權利的追求?

  「那麼他們所制定的法律,裡面的克制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基礎?」

  「也許是因為這個。」西弗勒斯找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這是一段關於素食者的描述,「卡倫家族,一個不喝人血的血族家庭。他們居住在美國的福克斯小鎮,而邊上還有一些毛茸茸的好朋友。」

  西弗勒斯提起狼人的語氣還是不太好,但他看到了福克斯的地形圖,就與昨天在羊皮紙上看到的一幅畫聯繫在了一起。

  「你看,這裡是不是有些眼熟?」西弗勒斯指著狼人居住的山脈,「在羊皮紙上有個故事,記錄著一支探險隊從山中怪獸魔爪中逃出來的故事。」

  「素食血族?」道恩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存在,和人血對於吸血鬼就像是本能一樣的存在,能夠克制本能的人都是很恐怖的存在。用一個通俗的比喻,就像用青菜把一個獅子養大一樣。「我也沒有聽聞過血族與狼人能和平共處的。那個福克斯有些意思。」

  「我覺得可以去看看。」西弗勒斯這麼說著,卻沒有乘坐飛機去的打算,他不希望在面對一次飛機事故。「我想可以試試移形換影。」

  「你確定不會把自己的身體弄丟在太平洋裡?」道恩眼中帶著笑意,她知道他們不會,因為在這個地下城堡中,他們所熟悉的魔力終於打破了世界法則的限制。也許這就是共生,因為他們來到了法則允許創造的血族所在地,所以他們本身的力量也就允許存在了。

  那麼在此處之外,本來應該孕育巫師的那些力量去了哪裡?

  下一刻,他們就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藏書室之外的馬庫斯,感到一陣力量波動,他推開了門,裡面已經沒有了有人來過的痕跡。他想著那些在走道中搜尋人類蹤跡的守衛們,只是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作為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血族,他不明白阿羅怎麼能一直保持著對於權力的渴望。力量應該是有限制的,沒有限制的,都會走向滅亡。

  就像是永生也是有代價的,血族不會無所不能。

  所以,在藏書室中他什麼也沒有發現。


☆、永生的秘密(完)

  很久沒有使用移形換影了,所以選在的降落地有些不對,他們直接落到了一家醫院的門口。

  卡倫醫生確定自己的視力沒有出現問題,這兩個人類是憑空出現的。他戒備地看著他們,這兩個人不是血族,只是普通人類,為什麼會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然而不管降落的地方是否準確,兩人居然一下就遇到了要登門拜訪的人。

  道恩看到卡倫醫生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管是在沃爾圖裡藏書室中關於卡倫一家的描述,還是在羊皮紙上的那幅簡筆畫,都與眼前的人對應了起來。

  「我們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請教,如果你願意抽空回答一下的話,那真是感激不盡。」

  卡倫醫生像是露出了一個迷惑的表情,「你們是來看病的嗎?如果是關於醫療的問題,我願意解答你們的疑惑。」

  「倫敦下水道的氣味很差,只要在裡面呆上一刻鐘就會後悔自己選擇成為了吸血鬼。再想著那時在地窖的爛土豆堆中熬過轉化期的日子,我就希望一定要找到不一樣的道路。我的朋友奧羅塞,那一天應該不遠了。」

  西弗勒斯念出了一段話,讓卡倫的大腦直接死機了五秒中。他已經算不得一個活人了,大腦當然不會真的死機,否則當初成為吸血鬼之後的多次自殺就不會失敗。

  卡倫吃驚地是西弗勒斯的這段話,這是他早年從倫敦逃往別處時,遇到了一個叫做奧羅塞的古怪人類時對他說的。奧羅塞是一個醫生,說起來卡倫學習醫術還是受到了這個人的啟發。但是當時,他還不是一個素食吸血鬼。

  後來在某個夜裡奧羅塞就不見了,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你們怎麼會知道奧羅塞?」

  「我想我們是應該談談。」道恩懷中的羊皮卷書就是奧羅塞所著,如果按照上面的年代記錄,幾百年的時間一個普通人類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其實很巧,手稿終結的地方,也就是在福克斯,他提到了關於山中怪獸的傳聞後,就再也沒有寫下去。只是說那裡也許有著一朵常開不謝的花,得到它就得到了永生。

  「你的朋友奧羅塞留下了一卷手稿,上面的東西都很有意思。包括提到了他看到過一位不簡單的朋友。所以,我們就順道拜訪了。 」

  卡倫醫生皺了一下眉,心中帶著許多的疑問,開車送他們去了福克斯小鎮上的一個旅店,然後他看了這卷羊皮紙。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奧羅塞留下的,雖然看上去這上面最初的筆跡與奧羅塞的很像。他看了這卷羊皮紙之後,也很想知道那個老朋友最後去了哪裡,他還活著嗎?

  「你們想要問我什麼問題呢?」

  「你遇到過巫師嗎?」西弗勒斯知道這位是從倫敦來的吸血鬼,那麼他應該清楚地了解歐羅巴大陸上是不是出現過巫師的力量。

  「如果你說的是那種普通人想像中會法術的巫師,我沒有遇到過。」卡倫醫生出生在一個基督教家庭,父親是神職人員,他知道曾經教廷對於女巫、吸血鬼與狼人的態度,但是教廷的力量並不強大,而所謂的女巫與吸血鬼、狼人這樣擁有非凡力量的種族比起來就差遠了。更多是教廷所強加的罪名。

  「但是總有一兩個神奇力量的人類存在,比如我看到你們憑空出現,曾經我也看到過有人能與蛇類溝通交流。不過,那是極少數的,從我成為吸血鬼以來,包括你們或者奧賽羅在內,只遇到過七個人,不是吸血鬼或者狼人,但擁有不一樣的力量。」

  卡倫醫生算是開誠布公地說,「我不知道原因,就像其實沒有人知道吸血鬼最初是從哪裡來的。」

  道恩聽了琢磨了一會,果然還是有這樣的人出現,連蛇語者都出現過,卻沒有形成一個族群。她先把這個問題放到了一邊,然後有些好奇卡倫一家與狼人的關係,「我以為吸血鬼與狼人之間關係沒有好到比鄰而居。那麼你們為什麼會選在在福克斯定居。也許我的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不過難道只是因為這裡的天氣比較適合?」

  卡倫醫生表示沒有特別的原因,只是想要回來了,「像是我們這樣相貌不會改變的吸血鬼,隨著科技的發展其實越來越要適應這個世界了。從前,我們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然後搬去了別的地方,然後覺得搬回來也不錯。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總是遇到那些麻煩的事情,比如說各種連環殺手的案件,那樣的生活不適合我們。」

  「而吸血鬼與狼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是絕對不和。在山上居住的那一支與我們簽訂了協議,我們都不會對普通人造成威脅,可以相安無事。」

  顯然,卡倫醫生是想到了羊皮紙上記錄最後那則故事,探險隊進入山脈探險,遭遇了怪物。看著奧賽羅的所述,他們是為了去山中尋找一種永不凋零的花朵,這樣神奇的植物,卡倫醫生從來沒有聽說過。

  「現在已經很少發生狼人襲擊人類了,按照時間上來看這起碼是一兩百年前的事情。我們現在都把這裡當做是一個要守護的家。」

  「也就是說福克斯給了你們安全感。」道恩像是想到了某個關鍵地方,卡倫剛才提到這裡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小鎮,「這裡的生活很平靜,幾乎沒有什麼惡.性.案件的發生對嗎?」

  卡倫點頭,這也是他選在這裡生活的原因之一。

  然而這確實最不正常的地方所在。

  BAU有多忙,道恩非常清楚。而倫敦一直也都處於非正常的事情攻擊中。道恩不得不提出一個問題,從前他們生活的那個世界,也有這麼多的犯罪者嗎?也有這些層出不窮的連環殺手嗎?

  等卡倫醫生離開,道恩對西弗勒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比我們原來生活的地方要危險得多。」

  西弗勒斯聽過道恩說起她被綁架差點被殺的事情,雖然這是在道恩的靈魂被投放到這個世界之前發生的,但也足以讓西弗勒斯關心起這個世界的不正常。道恩選擇離開米國的原因中就是為了避開那些走在馬路上也能遭遇變態殺手的中彩概率,而從前的世界裡,普通人的生活確實沒有這麼危險。

  「你是說能量逃逸?」西弗勒斯馬上就懂了道恩的意思,「孕育巫師的力量被限制了,但是它也改變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我就是這樣猜測的。」道恩對西弗勒斯分析著自己的推測,「洛哈特把我們送到這個世界來,讓我們尋找魔法本源的規則,把它帶回原來的世界,這樣那裡即將枯竭的魔力源就能形成新的循環,不會被高位面吞噬。這樣一個『規則』應該是原生態的,還沒有被開發的。而很巧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這裡應該有魔法本源規則,但是它偏偏沒有孕育出巫師。可是,這也造成了一種不平衡,這種能量會散髮出去,沒有把人變成巫師,卻也會改造他們的身體。

  我聽瑞德博士說過,關於連環殺手理論中,有基因論的一部分。有些犯罪基因是會遺傳的。而先天形成這種基因這個的根源與逸散的能量相關。它是規則,本來能給予人非凡的力量,甚至是改變靈魂。現在它逸散的那部分也足以改變人的基因,而在逸散的過程中發生了變異,讓這個世界充滿了變態殺手。」

  「但是有一個地方例外,就是福克斯。」西弗勒斯開始相信在這裡山脈中存在一朵永生之花的傳說了,那很可能就是魔法能量的本源。「因為這裡有魔法本源所在,所以才有狼人世代居住,也有了卡倫他們在這裡能維持素食者的習慣。」

  要證明這個結論其實很簡單,就是去山裡親自看一看。

  奧賽羅的羊皮紙卷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他們已經有了一條進山的路線。

  「這裡是禁地。」道恩看著山路上樹立的牌子,上面寫著前面危險,不宜繼續前行的警告。

  不過兩人都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因為在這裡他們就能察覺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召喚。在深處有一種本源的力量在呼喚他們。

  「我曾經在文獻中看到,亙古大陸上存在一棵生命之樹,它是魔法世界的支柱,也是所有魔法元素的本源。」

  道恩一邊說著,心裡生出了一種緊張,他們的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彌散出了一股白霧,除了身邊的西弗勒斯,其他的一切都漸漸看不清楚了,而在密林深處盡然有了一陣綠光,一股帶著濃郁木系氣息的魔法元素彌散在空氣中。

  西弗勒斯拉住了道恩的手,他們停下了腳步,看到了眼前的一棵綠色大樹。很難形容它的樣子,似乎當你看到它的時候,就忘了它的長相,卻感到回歸了最純淨的自身,一切都被淨化了。

  在它的樹身上掛著兩顆發光的果實,這就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尋找的魔法能量規則的本源。

  道恩與西弗勒斯一同伸出手,當他們一起觸碰到了這顆果實,兩個虛影從身體中飄了出來,他們的靈魂竟然主動地凝結了成為了實體,而不用在依附在這個軀體中了。

  「■哧!」兩人同時摘下了果實,就在這時整個山脈都輕微震動起來,四周的白霧像是形成了一道龍捲風,朝著天空中卷去,而道恩與西弗勒斯終於帶著他們要尋找的本源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場奇妙的旅行,到此為止。

  **

  漢尼拔後來遇到了他曾經治療的道恩,然而對方明顯已經不認識他了,她再次遺失了記憶,這次卻是這關於一年的記憶。

  現在她嫁到了倫敦,與一個古董店的老闆在一起。聽說他們在米國福克斯邊上的山脈中被人發現,兩人在那裡昏迷醒來,都不記得這一年中發生的事情,這個奇怪的事情還在當地流傳了開來。後來兩人就走到了一起。

  最近BAU似乎沒有那麼忙了,原來需要兩個小組輪班倒,現在似乎只要一個小組就能應付了。

  是變態殺手的數量變少了嗎?

  漢尼拔笑了一下,他昨天還收到了莫裡亞蒂的郵件,死而復生的他又要去找福爾摩斯討論一下倫敦的天氣了。

  這世界的規則究竟是原來就存在,還是由他們這樣的人創造的呢?

  誰觸碰了規則?誰能全身而退?

  這很有趣不是嗎。


☆、黑貓先生與道恩的日常(下)

  晚飯後在霍格沃茨的地窖中,斯內普一點也不想要批改那些學生們送上來的論文,雖然他們不算太糟糕,但是絕對不會很好,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真是不如多去熬制兩瓶魔藥。

  他就不應該答應鄧布利多擔任這個學期的魔藥代課老師,這種日子他已經已經受夠了。他認為還是快點讓雷古勒斯回來比較好,而不是放他與那隻黑狗出去環游世界。

  當然,他這樣不耐煩的主要原因是道恩不在身邊。他們帶回了那兩棵果實之後,就要選擇一個地方把它們種下去。可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種個樹能種上幾個月呢?

  就在斯內普腹誹的時候,他意外地看到了被打開的地窖大門,是道恩回來了。

  「一切都很順利。」道恩放下了行李,她有些累了,終於能夠放鬆地休息一下。斯內普示意她應該快點洗漱然後好好睡一覺,要不然榮光藥劑的供應者除了馬爾福之外,就要再多一個人了。

  道恩很聽話地泡了一個澡,等她出來之後,斯內普就拿起了一塊毛巾輕柔地幫她擦著頭髮。

  「我覺得奧羅塞應該是個巫師。」道恩與斯內普閒聊起他們所去的那個世界,「我把我們的經歷與鄧布利多分享了,他也贊同我的猜測。巫師的力量在於靈魂,本源力量確實改變了極少數人的人靈魂,讓他們成為了巫師,只是他們沒有形成一個法術的體系,所以也無法使用身體中的魔力。但即便如此,擁有強大靈魂的巫師能活過幾百年也不奇怪。所以,奧羅塞才能進入那個密林,而其他人不能。」

  「恩,可能吧。」斯內普對於這段經歷顯得並不太熱情,他更願意多想一下新的魔藥配方,而他一點也不想要再去那樣一個沒有魔法的世界。而且這次的穿越時空還留下了一個後遺症。

  「我記得今晚就是月圓之夜了吧。」道恩想起了這件事,現在斯內普在每個月圓之夜都會自發地進行阿尼瑪格斯的變化,不是原來的黑豹形態,而是維持在稍肥的黑貓狀態,這讓他不得不研究起解決這一問題的魔藥。

  「其實,黑肥白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我很喜歡。真的。」道恩轉過身抬頭,笑著看向斯內普,這人以前不習慣變成黑豹陪她,每次變身都要提出各種要求,現在終於能讓她每個月揉一次毛了。

  斯內普放下了手中的毛巾,低頭看著滿臉笑意的道恩,眼神卻滑到了她半敞開的睡衣上。他們很久沒有能好好地在床上聊聊人生了,還是不要錯過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比較好。

  「看來你的精神很好,不像我想的那樣需要馬上休息,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斯內普附身抱住了道恩,直接吻了上去。

  道恩第二天腰酸背痛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身邊睡著一隻肥肥的黑貓。她揉了一把黑貓的毛,這人昨天太過分了,簡直是化身為狼。現在卻變成了黑貓無辜地朝著自己眨眼睛。

  「喵∼」黑貓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一下道恩的胸,被道恩扔下了床。

  「不要這樣,不然你的人設就崩了。」道恩對黑肥白說,「說好的,要做一隻嚴肅的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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