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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槍哥是竹馬~》作者:寧寧之音【完結】

第四十六章 終焉之始

  Lancer從半空中截住正在下墜的約黛爾, 「嘭」的一聲, 兩個人狠狠地砸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冠上。Lancer的左手抱著約黛爾,右手單手抓住了一根粗壯的樹幹,然後手臂一用力向前蕩去, 才穩穩地落到了地面上。

  「喂!你們兩個沒事吧!」Rider駕駛著他的戰車從夜空中疾馳而來。戰車剛一停下來, 小迪盧木多便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到約黛爾的面前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發現她沒有受到什麼傷,才把那顆懸著的心給放了下來。

  約黛爾從Lancer的懷裡將自己低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 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過了半才使自己混沌的大腦清醒過來。

  「那股魔力對我的影響太大了,讓我不自覺的就想要靠近。」約黛爾看著大家解釋道, 「還有大迪,剛剛謝謝你救了我。」

  「你沒事就好。」Lancer不禁緊握住了自己的紅槍。又聽到他的聲音,小迪盧木多才注意到在他面前顯示出身影的Lancer。

  「Lancer,你終於不用再裝成幽靈了, 可喜可賀啊!」征服王用他有力的手掌狠狠拍了兩下Lancer的後背, 欣喜不已地說道。

  小迪盧木多則驚訝地站在一邊,看著未來的自己。未來的他身姿挺拔, 身手矯健,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戰士。日後,費奧納騎士團的第一勇士——迪盧木多奧迪那,他絕對會為這個美好的未來而加倍努力的!

  可是,為什麼未來的他右眼眼角下會有一顆淚痣?小迪在看到那一顆淚痣時, 忽然湧現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他決定了!以後自己的右眼角下面要是長了一顆痣,一定要想辦法把它去掉。

  *

  此時由龐大魔力而鉤織出的巨繭驟然間裂開了一道縫隙,從縫隙中透露出幾許紅色的光芒,緊接著裂縫越來越多,紅色的光芒也越來越盛,刹那間巨繭裂成了一個個碎片,耀眼的紅色光柱直沖雲霄,如同紅蓮之火一般在漆黑的夜空中蔓延開來。

  間桐櫻就站在這紅色光柱的最中心,此刻她的身影已不再是五六歲的女童,而是一名身著黑紅條紋長裙的十五歲少女。

  她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根白色的羽毛,羽毛釋放的魔力已經與少女融為了一體,整個冬木市都被這股強勁的魔力所撼動著。

  「我可以確定魔力的來源就是前方。」法伊的右眼閃耀著一股奇異的藍色光芒,很快光芒就消失了,他又恢復成了一雙溫潤的藍色眼眸。

  「摩可拿的眼睛閉不起來了,羽毛的反應太強烈了!」大白團子用兩隻小短手,靠在法伊的懷裡拼命地揉著自己的眼睛,希望能夠讓眼皮閉起來。

  「法伊,這是羽毛引起的反應?」小狼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紅色光芒,神色嚴峻。此時,小櫻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懷抱裡,呼吸微弱。他緊緊地抱著她,深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般。

  「羽毛上的魔力正在不斷被消耗著,有人似乎在利用它召喚著什麼。」法伊也在不停思索著,「魔力一旦完全耗盡,小櫻的羽毛恐怕也就消失了。」

  「直接把羽毛搶回來有可能嗎?」黑鋼揮了揮手裡的長刀,扭過頭問身旁的法伊。

  「小黑真是暴力呢!」法伊苦笑了一下,「這個魔法儀式不是輕易就能夠打斷的,再過去幾十米便是魔法的防禦地帶,我們要是現在靠近,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那怎麼辦?」小狼焦急問道。他絕對不可以讓小櫻有任何危險!

  「可以用我的魔法防禦試試,應該可以接近魔力的中心,到時候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一股藍色的光芒在法伊的手上浮現出,很快藍色的魔法光芒形成了一個藍色的防禦罩,護送著他們朝更深處行進。

  *

  吉爾伽美什也被冬木市異常的魔力波動所吸引,想要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夠令他愉悅的東西。自從言峰綺禮失去記憶,一天到晚只知道做麻婆豆腐以後,他覺得自己難得的那一點愉悅也沒有了。

  吉爾伽美什此刻正站在公園裡巨型企鵝滑梯的頂部(也就是藍色企鵝的頭頂),眼神睥睨地俯視著下方。

  「Saber,沒想到本王才幾日沒見你,你就已經被污穢的魔力所污染了嗎?」吉爾伽美什看著身穿黑色盔甲、黑色衣裙的Saber,不禁如此嘲諷道。

  黑Saber徹底無視吉爾伽美什的挑釁,她渾濁的雙眸此刻正緊緊注視著上方的敵人,雙手舉起黑色的誓約勝利之劍,神情肅穆,準備隨時發起攻擊。

  「沒想到你竟然會變得如此無趣,既然你不能給本王帶來愉悅之情,那就用你死亡時的慘狀來贖罪吧!」吉爾伽美什看著Saber的表情,就像看著一隻隨時可以踩死的螻蟻一般。

  吉爾伽美什的背後隨即浮現起一個個金色的光圈,可還沒等吉爾伽美什下命令,黑Saber就在沒有詠唱的情況下,直接舉起誓約勝利之劍,一道黑色的光芒纏繞上劍身,下一秒黑色的光芒就直直地朝站在企鵝滑梯上的吉爾伽美什劈去。

  吉爾伽美什立馬反應過來,縱身向後一躍,金色的盔甲撞擊地面發出沉重的聲音,而企鵝滑梯則被直接劈成了兩半。

  「雜碎!你竟敢讓本王同你踏在同一塊骯髒的土地上!」吉爾伽美什猩紅色的雙眸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夜空中的金色光圈個數急速增加,一把把閃亮的寶具露出了它們的面目。

  吉爾伽美什的腦袋向右一歪,寶具們便紛紛向在他右邊方向上的Saber射去。

  *

  「小心!」Lancer一下刺穿一個偷偷靠近約黛爾的黑影。可是,向他們靠近的黑影並不僅僅只有一個。

  「所有的Assassin竟然都跑出來直接攻擊?」征服王看著眼前七八十個戴著面具的黑色身影,不住地驚呼起來。

  Lancer揮舞起自己的雙槍,他用反手用紅槍刺穿了一個想要偷襲的黑影,同時用黃槍劃傷了身側一個黑影的頸部。

  小迪盧木多也舉起自己的長劍加入混戰當中,而他自己的紅槍則被他借給了約黛爾,因為她沒有任何武器。

  約黛爾的槍法著實不好,畢竟她只見過小迪用過兩次紅槍,比起紅槍,小迪現在使用長劍的概率更大一些。無奈之下,約黛爾只好仗著自己力氣大,完全把紅槍當做長棍來用了。不過,就算是如此她也幹掉了幾個鬼祟的黑影。

  深入魔力中心的小狼一行人,也遭遇了Assassin的瘋狂圍堵,很快他們一群人也陷入了混戰之中。

  「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實力這麼弱,還不知死活的撲上來。」黑鋼一刀解決一個,這讓剛剛燃起戰意的他十分不滿。

  「大概是魔法傀儡之類的生物吧。」法伊也輕鬆的解決了兩個,「從他們的身手和服飾來看,他們更應該適合幹刺殺和隱匿偵查的事情才對。只怕他們的出現還另有目的。」

  此時的小狼為了保護懷裡的小櫻,在對戰時略顯吃力,黑鋼甩了一下長刀上的鮮血便想去幫幫他的忙,可是他剛想邁出一步,卻發現他的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牢牢的黏在了地面上,一動也動不了了。

  「這是怎麼回事?!」已經把Assassin解決地差不多了的征服王也忽然間發現自己的雙腳無法挪動了。

  間桐櫻腳邊的黑影以間桐櫻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張開來,很快整個公園的地面都被一層黑櫻所籠罩住。站在地面上的人們都被黑影所牢牢的吸附住,雙腳無法動彈。

  「Assassin都已經被幹掉了,現在聖杯收集的力量也已經勉強足夠了。」 間桐櫻白色的長髮在風中隨意飛舞,血紅色的雙眸透出她此刻無比喜悅的心情。「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期待它的降臨吧!」


第四十七章 終焉之中

  漆黑的夜空被盛大的紅色光芒所籠罩著, 紅光的盡頭風起雲湧, 逐漸形成了一個紅色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有一個黑色巨型魔力球正緩緩下落,它的外沿被一層紅光隱隱包圍著的。

  她的計畫終於要成功了!只要聖杯降臨,她就可以通過羽毛的力量, 以自己偽聖杯的身體作為仲介來, 淨化聖杯中的世間之惡。這樣她就可以通過聖杯來實現自己的願望了!間桐櫻握緊手中的羽毛,臉上綻放出這麼多年最開懷的笑容。

  「小櫻?!」忽然傳來一道呼喊聲,間桐櫻眼神冰冷地朝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她要看這個時候還有誰能阻止她!

  黑色的騎士站在黑影之上似乎已經徹底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此時被他抱在懷抱裡的白髮男人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了。

  「咳、咳!」虛弱的間桐雁夜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他也是感覺到巨大的魔力波動才來到這裡,為了加快速度, 無奈之下他只好讓Berserker抱著他過來。誰知Berserker剛踏上魔力的中心地帶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給拖住,而無法在前進半分。

  「聖杯的力量也收集夠了,現在讓我們一起來期待它的降臨吧!」這一句話清晰的傳進了間桐雁夜的耳朵裡。

  「怎麼會?」他不可置信地朝天空中望去,進而也注意到了紅光之下的那名白髮紅眸的少女。

  少女的樣貌讓間桐雁夜覺得十分的熟悉, 緊接著他看到綁在右側發間的紅色發帶。「小櫻?!」他知道那根發帶是小凜親手給小櫻做的, 所以她一直用它將右邊的一小束頭髮綁起來,即使到了間桐家她也沒有改變過這個習慣。

  當間桐雁夜喊出「小櫻」這個名字的時候, 小狼下意識地將自己懷裡的小櫻抱緊了幾分,隨後他才發現那個人叫的是那名白髮少女,她們的名字都為「櫻」。

  「Berserker的Master?」間桐櫻認出了Berserker,「你竟然沒有失去記憶?」她皺了一下眉,隨即笑道:「不過你現在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小櫻!咳!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間桐雁夜情緒激動之下吐了一口血, 「我是雁夜叔叔啊,你……記不得了嗎?」

  「雁夜……叔叔?」間桐櫻微微愣了一下。

  「你這個女人,竟敢用如此骯髒的魔術來困住本王?!」吉爾伽美什正在被黑影給一點一點的拖進黑潭裡,他的身體已經深陷其中,只有上半、身還在地面上。王之財寶火力全開,全都對準了間桐櫻紛紛射出。

  「Saber,殺了這個囉嗦的傢伙!」間桐櫻邊用黑影展開防禦將射來的寶具都給吸收掉,邊朝黑Saber下達了命令,「反正他的魔力我也用不到了。」

  吉爾伽美什知道快要來不及了,想要召喚出乖離之星,可是他剛剛掏出劍柄,一道黑影就纏上了他的手臂,讓他動彈不得。

  「是,Master。」黑Saber並不多言,直接舉起黑色的長劍對吉爾伽美什發出致命一擊。

  「可惡!!!」吉爾伽美什面目猙獰,一道黑色的劍光貫穿了他的全身,隨後他就化為一粒粒金色的光粒,消失在了夜空中。

  約黛爾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個囂張無比的金光閃閃的英靈就這麼輕易的被白髮少女打敗了。她看著自己深陷在黑潭中的雙腳,雖然黑影只是禁錮了他們,還沒有進一步吞噬,但誰知道下一秒死去的會不會就是他們。

  「喂!小姑娘,你到底想幹什麼?!」征服王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想要殺我們的話,就痛痛快快的比一場,不要使用這樣卑劣的手段!」間桐櫻沒有理會征服王的叫喚,而是又回頭去看向了間桐雁夜。

  「雁夜……叔叔?」間桐櫻歪了一下頭,忽然露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你是來救我的嗎?」

  「小櫻……」間桐雁夜朝她伸出手,「我——咳咳!」他想說出什麼,卻在下一刻咳出了一口血。

  「不!雁夜叔叔早就死了!」間桐櫻仿佛又想起了什麼,拼命搖著頭,「誰也救不了我!就算是士郎……也不能。[注1]」她的眼裡留下了晶瑩的淚水,然後堅定地說道:「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約黛爾聽著間桐櫻的言語,抬起頭朝正在半空中緩緩旋轉著下降的由大量負面能量而形成的巨球,它降落到人世的他唯一所能猜到的結果就是毀滅萬物。她不明白那名少女在講什麼最後的機會,她只知道她不想和小迪死在這裡。

  小迪此時就被站在約黛爾的身旁,拼命的想要掙脫這些黑影。可是黃槍沒有用,約黛爾手裡的又破魔之力的紅槍也只是能暫時切斷黑影,到下一秒,黑影還是會纏上來,沒完沒了。

  「小迪,如果我變成一個很壞的人,你會不會討厭我?」約黛爾忽然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朝小迪盧木多問道。

  「約黛爾,你在說什麼?」小迪停下了繼續用紅槍切斷黑影的動作,不解地回問道。

  「你回答我就好了!」約黛爾鼓起腮幫子,氣勢很足的喊道。

  「當然不會了!約黛爾怎麼會變成壞人呢?就算變成壞人了,約黛爾也還是約黛爾啊。」小迪趕緊回道,只要是約黛爾我就喜歡,怎麼會討厭呢?——這句話,他還沒得及說出來,就被約黛爾打斷了,「那就好。」她臉蛋紅紅地笑著,「小迪,再把紅槍借我一下吧。」

  約黛爾單手舉起小迪的紅槍做了一個瞄準的動作,然後使出最大的力氣,將紅槍投擲了出去,此時一道藍色的魔力光束也突然朝間桐櫻劈來,而精神恍惚的間桐櫻直到最後才發覺。

  紅槍刺中了她拿著羽毛的右手臂,準確的說是切斷了她此刻和羽毛連結的魔術回路,藍色的光束使她的身體一下子麻木了,她的手一松,手中的羽毛漸漸飄落。

  原來之前,法伊已經試圖用傳音魔法聯絡在場的人,看誰能夠與他們合作,可是最後卻只有那名黑髮的女孩子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無奈之下法伊提議與她同時發動攻擊,卻沒想到會如此順利。

  「我的……羽毛。「此時虛弱的小櫻感覺到羽毛的力量又醒了過來,收到本體的召喚,羽毛一下子就自動飄到小櫻的面前。小狼將羽毛送進了小櫻的胸口,」「摩可拿,快帶我們去下一個世界!」小狼十分清楚繼續在這裡反而對他們更不利,至於另外一根羽毛,只能以後再說了。

  約黛爾沒想到自己的合作夥伴如此不講信用,下一秒就集體消失了。此時,地面上的黑影已經失去了束縛的作用,大家紛紛重新坐上自己的飛行工具或者爬上了高處。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間桐櫻此時已經掙脫了藍色的魔力光束,恢復了行動能力,「為什麼,你們連我最後的希望也要剝奪!」黑影鋪天蓋地地向眾人襲來。

  「櫻!咳,快住手!」間桐雁夜被Berserker抱到了附近的一棵樹上,看到間桐櫻的瘋狂,忍不住喊道。可是間桐櫻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不過黑影好像也完全忽略了間桐雁夜,並沒有傷害他。「Berserker,你去阻止她,但是不要傷害她!」間桐雁夜不敢設想小櫻再這樣暴走下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Berserker還沒怎麼靠近間桐櫻,就和間桐櫻身旁的黑Saber戰的如火如荼。

  *-2015.11.16補充

  遠阪葵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籠罩在她的心頭,就在剛剛她又被噩夢驚醒了。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遠阪時臣也被一旁憂慮不安的妻子給驚醒了,擔心地問道。

  遠阪葵披著衣服,下了床,輕聲說道:「沒什麼,我去房間裡看看孩子們有沒有踢被子,一會兒就回來。」

  她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迴響著,可當她越靠近兩個女兒的房間時,心臟卻跳動地越厲害,仿佛一過去就會發現什麼,她輕輕轉動房間的把手,看到了凜和櫻都乖乖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走到女兒的床前,想要將她們的被子蓋得緊一點,可是當她的手不小心觸碰到櫻的手背時,卻感到一股透心的寒意。

  「櫻?」遠阪葵試著呼喚自己女兒的名字,但是小櫻卻沒有回應。

  「嗯?媽媽怎麼了?」小凜被遠阪葵的呼聲給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自己的眼睛。

  遠阪葵沒有注意到自己大女兒的說話聲,她一把將小櫻抱在懷裡,這是一句冰涼而沒有溫度的身體。

  小櫻的身體就在被完全擁抱進遠阪葵的那一瞬間,化成了點點銀白色的光粒,

  「小櫻!」遠阪葵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切,而小凜也是一下子被嚇著了。

  「小櫻……小櫻為什麼會在這裡……?」小凜睜大眼睛,不知所措地說道:

  「不對,小櫻不是已經被送走了嗎?媽媽把她接回來了?」小凜一下子頭疼了起來。「不對,小櫻一直就在這裡……」她感覺自己的腦袋裡有兩團毛線一樣在滾來滾去,讓她的記憶一片混亂。

  而此時,遠阪時臣也打開了自己女兒的房間,他已經恢復了全部的記憶,也覺察到自己的記憶被人篡改過,不,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冬木市的記憶都被人魔法篡改了,就在聖杯戰爭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這一切難道都是敵人的陰謀?可

  是誰有那麼強大的魔力,能將所有人的記憶都一同改變?

  「我要去找小櫻。」遠阪葵終於恢復了自己的意識,臉色蒼白地往門外跑去。

  「你哪裡也不能去,小櫻現在應該還在間桐家,那個小櫻只是魔術人偶罷了,現在魔術被解除了,人偶也就消失掉了。」遠阪時臣攔住了自己的妻子。

  「不要攔著我!我要去找小櫻!」遠阪葵大聲喊道,這是她第一次反駁自己丈夫的話,遠阪時臣也一下子愣住了,就在這一刻,遠阪葵一把推開遠阪時臣,就披了一件單衣便下了樓。

  櫻,小櫻,她在哭,一直在哭,這是她作為母親的直覺,這一個多月來和小櫻在一起的記憶,又一次浮現在遠阪葵的心頭,她還想她原本活潑可愛的小女兒,為什麼一下子變得那麼安靜乖巧,她能夠感覺到小櫻還在等著她,她一定要找到她!

  「凜,你好好的待在家裡,不要亂跑,等我去找你媽媽回來。」遠阪時臣迅速地向小凜叮囑道,然後重新開啟了遠阪家的結界。但當他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深紅色的西服,下樓走出大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妻子已經開著家裡唯一的小轎車跑遠了……

  遠阪葵望著眼前的紅光,雖然她的魔術能力,但身為禪城家的女兒,她的魔力感知能力也是一流的,天邊的那股魔力十分不詳,但是她感覺到小櫻就在那裡!

  可是就在她想要進一步將車子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遠阪時臣從隔壁的屋簷上一躍而下,跳到了她的車蓋上。說實話,遠阪時臣不太喜歡用加速魔法跳躍行進,因為這樣實在是太不優雅了,但是這個危機時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能感覺得到,對不對,那是小櫻的魔力。」遠阪葵暫時冷靜了下來。小櫻的魔力很特別,是稀有的「影」屬性,作為父母的他們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遠阪時臣望著不遠處那一片閃耀不斷的紅色光芒,沉著臉點了點頭。

  *-2015.11.16補充完畢

  間桐櫻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即將要降臨的聖杯,沒有任何淨化的辦法了,那麼這一世,就和上一世一樣讓世間之惡毀了整個世界吧,這個註定悲傷的世界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嘭。」的一聲,一枚紅色的寶石突破了結界,如同子彈一樣射中了間桐櫻的肩部,她抬眼望向向她射擊的人,可是當她看到那身著一身深紅色西服的男人時,連肩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爸爸……」

  「遠阪時臣!你害小櫻害的還不夠嗎?!你竟然連小櫻都要傷害!你這個畜生!」間桐雁夜坐在樹上,一下子就看見了這一幕,同時他還看到了跟在了遠阪時臣身後的遠阪葵。

  「你是櫻?你真的是小櫻?」最先發出聲音的是遠阪葵,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少女。遠阪時臣手中攻擊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眼裡也滿是震驚。

  「媽媽……」小櫻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第四十八章 終焉

  冬木市冬日的陽光一如往常一樣明媚, 從旭日中醒來的人們又開始了一天新的生活, 沒有人發現那昨晚紅光的異常景象。

  在冬木市一座有著百年歷史的豪宅裡,有一名紫發的小女孩緊緊抱著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地睡在床上, 溫暖的陽光透過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照射在她緊皺的眉頭之上。

  遠阪葵靜靜地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自己的五歲的小女兒小櫻,小櫻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在睡夢中時不時地還會輕叫幾聲, 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遠阪葵伸手撫向小櫻的額頭,希望能夠給她一絲安撫。然而她的手還沒觸碰到小櫻的臉,就看到她的小女兒睜開了那雙毫無神采的紫色雙眸。

  小櫻從床上坐了起來, 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見到了自己的母親,「媽——遠阪阿姨?」她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聽到自己的女兒硬生生地改口叫自己阿姨,遠阪葵忍不住眼裡一熱, 頓時就泣不成聲了。她一下子將小櫻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 嘶聲力竭道:「叫媽媽啊,小櫻, 我是你的媽媽啊!」

  「可是……爺爺說……我以後再也不是遠阪家的人了,我是間桐櫻,再也沒有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了……」小櫻的聲音有點不知所措。

  「沒有間桐櫻!你永遠都是遠阪櫻,永遠都是媽媽的女兒!」遠阪葵將小櫻抱地更緊了,仿佛怕小女兒要消失了一般。

  「媽……媽?」小櫻輕輕地喚了一聲。遠阪葵破涕為笑, 摸了一下小櫻的頭,說道:「對,多叫幾聲。」

  「我一定又在做夢了。」小櫻忽然輕聲自言自語起來,「我好討厭那些蟲子,每天都好痛苦,好痛苦。爺爺說過,爸爸、媽媽、姐姐都不要我了,沒有人會來救我的。一定要聽爺爺的話,一定要聽爺爺的話……」她不斷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又閉上了雙眼,在遠阪葵的懷抱裡靜靜地睡了過去。小櫻所說的這幾句話如同鋒利無比的尖刀一般,狠狠地刺在了遠阪葵的心上。

  為小櫻蓋好被子之後,小櫻便關上了房門,卻沒想到在房外的走廊上碰到了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丈夫。

  「她身體裡的魔術回路都被間桐家破壞的差不多了,又經歷了……那些,如果不儘早治療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遠阪時臣開口道,「我認識一位元十分擅長治癒術的魔術師,明天我就帶小櫻去英國。」

  「能完全治好嗎?」遠阪葵臉色蒼白的問道。

  「她的魔術回路已經沒有辦法再修復了,最多就恢復成一個普通人吧。」遠阪時臣歎道。

  「普通人也好。」遠阪葵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請把間桐雁夜也帶上吧,畢竟他也曾經幫助過小櫻。」

  又是片刻的沉默,許久遠阪時臣終於說道:「好。」

  「我去看看昨天和小櫻在一起的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了。」說完她就轉身離去。

  遠阪時臣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一向溫柔賢慧的妻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

  遠阪葵端著一盤小蛋糕和兩杯牛奶,輕輕敲響了二樓客房的房門,一個黑髮的少年打開了房門。

  「遠阪夫人,您有什麼事嗎?」小迪盧木多禮貌地問道。

  「就是給你們送點早餐過來。」遠阪葵走進房間將餐點放在了茶几上,「你的同伴還沒醒嗎?」她問道。

  「還沒有。」小迪的臉上滿是擔憂的神情,「可能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沒關係,你們想呆多久就可以。」遠阪葵溫柔地微笑道,眼睛卻不禁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黑髮少女。

  昨晚,對於遠阪葵來說,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噩夢。她見到了來自于未來的小櫻,在間桐雁夜對遠阪時辰的控訴中知道了小櫻在間桐家所受的傷害,還有那已經受到污染的聖杯。

  就在未來的小櫻哭著說,她已經無法控制聖杯的力量,所有人都只能同歸於盡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三歲左右的少女卻站了出來,說只要小櫻願意讓她吸收聖杯的力量,她可以避免這場悲劇發生。所有人都表示這是無稽之談,然而她卻竟然真的做到了!少女吸收完聖杯力量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中,她身旁的少年一直守護著她。

  15歲的小櫻在失去力量之後,又變回了5歲的小櫻,遠阪時臣、間桐雁夜的令咒也就此消失,連剩下的英靈們也化為金色的光粒返回到英靈寶座之上了。

  遠阪葵看著這兩個少男少女,一個衣衫襤褸,一個昏迷不醒,又恰恰是他們解決了這場危機,便將他們帶了回來。

  遠阪葵放下餐盤,問候了幾句便離開了。小迪已經餓了快一天一夜

  ,看著茶几上可口的點心,就毫不客氣的吃了兩塊,可是轉眼看到躺在床上不知何時才會醒來的約黛爾,突然又沒胃口了。

  「你不太擔心,我估計再過兩天她就會蘇醒了。」突然一個耳熟的聲音在小迪的背後響起。

  「怎麼是你?你不是消失了嗎?」小迪轉過身,卻沒想到看到了那個已經死去的自己的英靈。

  「聖杯的力量還在她身體裡,而我與她之間還有著一絲聯繫。不過,等她將聖杯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醒過來的時候,我也該消失了。」大迪盧木多聳了聳肩。

  「那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以後的事情嗎?」小迪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我不能說,這是世界的法則。」大迪搖了搖頭,「不過,我提醒你,有些事情還是儘早告訴她比較好。」他說道。

  「什麼事?」小迪一臉純真地問道。

  大迪看著過去的自己一臉低情商的蠢樣,不忍直視,他撇過頭,說道:「算了,這句話當我沒說。」

  接著,大迪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鄭重地說道:「不過,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千萬不要離開她的身邊,絕對不可以!知道嗎?」

  看著未來的自己如此嚴肅的樣子,小迪也認真地點頭道:「我知道了,是約黛爾會有危險嗎?」

  「她——」大迪盧木多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化為金色的光粒消失了。

  「小迪?」約黛爾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小迪盧木多回過頭驚喜地發現約黛爾醒了過來。

  小迪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悅之情,就一下子被約黛爾抓住了手腕,她說道:「抓緊我,我們又要不知道被卷到哪裡去了。」

  驟然間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在客房的地面上,小迪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下沉感覺,他反手將約黛爾緊緊抱在了懷裡,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和自己分開了!

  
凱爾特的輝光

第四十九章 水底國

  不知道在漩渦裡旋轉了多久, 約黛爾最終還是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一個清脆地聲音在約黛爾的耳邊響起, 喚起了她的意識。

  「公主殿下,您上次才撿了一隻貓,這次又撿了一個人, 等國王陛下問起來怎好?」一個成年女子的聲音隨之而來。

  「瑪莎姑姑, 我父王一向最疼我了。放心,沒事的。」小女孩清脆地嗓音又響了起來。

  約黛爾試著睜開了雙眼,就看到一張清麗的臉孔快要貼到自己的臉上,著實嚇了一大跳, 一把推開了那張臉。

  被推出去的小公主倒是沒有生氣,一臉樂呵呵地看著在床上半坐起來的約黛爾,說道:「你終於醒了!」

  看著眼前金發藍眼的小女孩和自己差不多大, 約黛爾的警惕心不自覺得就稍微放下了一點,開口道:「請問——」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叫艾貝爾,是水底國的公主,是我把你從外面撿回來的哦!」約黛爾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小公主劈裡啪啦地打斷了, 「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邊來的?為什麼會昏倒在王宮外的河邊呢?」問完,她就眨著自己天藍色的大眼睛, 用著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約黛爾。

  「公主殿下!」站在一旁的侍女長瑪莎終於忍不住發聲了,「請您輕聲細語,注意儀態!」

  「啊,好的,我知道啦。」艾貝爾吐了一下舌頭, 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繼續熱情地望著約黛爾。

  約黛爾在如此熱情的目光下,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我叫約黛爾,來自于康馬克王國,請問你說的『水底國』就是在彼世之中的水底國嗎?」

  約黛爾在小公主說出「水底國」之名時,便想到了父親安格斯曾提到過的「彼世」。「彼世」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那裡居住著神靈、精靈和仙女,也有醜陋恐怖的巨人和怪物,是靈魂轉世之前所暫居的樂園。就在這樣的樂園之中,也是有國家之分的,比如光之國、影之國,又比如她現在所在的水底國。

  「你是來自于現世啊!那邊好玩嗎?聽說現實裡面有好多好多的大英雄,你都見過那些人嗎?你能和我說說他們的故事嗎?」小公主緊接著跟話。

  聽到小公主的回答,約黛爾終於明白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心裡不由地心裡大大舒了一口氣,雖然彼世與現世之間的來往有些困難,但是對於青春與夢之神安格斯來說,那都是小事一樁,下面只要想辦法聯繫上父親就可以了。

  「那個,我待會兒再和你說好嗎?請問你撿到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黑髮的,帶著長/槍的男孩子?」約黛爾覺得迪盧木多應該是一直與她在一起的才對。

  「什麼男孩子?我在宮外玩耍的時候就看到你一個人。」艾貝爾歪著頭,疑惑地回頭,「瑪莎姑姑,你有找到其他的人嗎?」

  「回稟殿下,除她以外,並未發現其他的可疑人物。」侍女長回答道。

  聽到這一句,約黛爾的心裡咯噔一下,迪盧木多這一次又去了哪裡?

  **

  「約黛爾?約黛爾?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艾貝爾拉著約黛爾的右胳膊晃了晃,直接把約黛爾給搖的東倒西歪。

  整整一天,小公主都在問她現世的各種事情,求著她講各種英雄的故事,給她講故事也就罷了,每次才講完一段的時候,公主殿下又會突然插嘴,說出一大段自己的內心感受,足足比她講得故事還要長,約黛爾已經快被艾貝爾的「話嘮」給逼瘋了!!!約黛爾所知道的英雄事蹟多半還是迪盧木多以前給她講來打發時間的,所以「庫存」並不多,小公主想出的各種奇怪的問題,她就更是一句也答不上來了。

  本來約黛爾想直接求見水底國的國王,請求他幫忙聯繫一下自己的父親和搜尋迪盧木多。結果,小公主直接告訴她。她的父王前兩天有事外出了,估計最早也要半年才能回來。從水底國通往現世的船隻一個月只有一班,這個月的這一班昨天剛好已經開出去了,她只能再等一個月了。

  「約黛爾,我已經派侍衛去找你的同伴了,這一個月你就多陪陪我吧,我這麼大了,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也沒有。」小公主眨巴著水汪汪的藍眼睛,泫然欲泣的看著她,莫名心軟的約黛爾就答應了。沒想到,結果是讓她如此的痛不欲生。

  也不怪艾貝爾對於約黛爾這麼自來熟,在彼世裡面不管是精靈還是神仙都很長壽,同樣生育率也十分低下,作為最新一代出生的公主小仙女,她可悲到連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玩伴都找不到,一腔話語更是無人傾訴,看到約黛爾這樣同齡的女孩子,難免就熱情了一些。

  「聽見了。」約黛爾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然後無奈地回答道。

  「我們在王宮裡也呆了一天了,要不然一起出去玩吧。」小公主看著約黛爾無精打采地樣子,覺得她肯定是無聊了。

  約黛爾隨著小公主穿過王宮中一條又一條幽靜的小道,然後從宮牆上一個狹小洞裡爬了出來……

  「我一個月只能出一次王宮,上次撿到你之後,本來就不可以出來了。不過,這點小事可難不住我!只要我們在天黑前回去,就不會有人發現的!」艾貝爾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牆灰,得意洋洋地說道。約黛爾突然覺得這小女孩真是神奇,她第一次遇見如此「活潑」的公主。

  「好了,我們就先去你上次昏倒在旁的河邊吧,說不定你會想起些什麼。」艾貝爾說道。

  「嗯,好啊!」約黛爾對於自己如何來到水底國的,只說是忘了,一醒來就到這裡了。如此,她正好應下,也許能夠有什麼關於迪盧木多在哪裡的線索也說不定。

  
第五十章 詭計

  「水底國」顧名思義就是在深水之下的國家。籠罩在水底國上方的並不是蔚藍色的天空, 而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水, 海水與水底國的上空之間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所阻隔開來。海水無法侵入地面,水底國的人也無法穿透深海。

  約黛爾抬頭朝天上望去可以看到深綠色的海草在隨波輕搖,近乎半透明的小魚在紅珊瑚的縫隙中來回穿梭, 而這神奇的一切都透過蕩漾的水波映入她的眼簾之。

  除了天空, 水底國中景色與現實中的一般無二,高達數十米的大樹,綠油油的草地,和……一條自海洋盡頭由上而下流到水底國地面的河流。

  艾貝爾發現約黛爾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這條河流看, 便笑著說道:「我就是在這條河的河岸邊發現你的,它是從水底國唯一能夠通往現世的通道。」

  按照艾貝爾之前對約黛爾的說法,河流的上游地段離王宮很近, 她的朋友很有可能被沖往下游了,「我們去下游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艾貝爾雙手十分自來熟地纏上了約黛爾的手臂,拉著她沿著下游走去。

  對於艾貝爾的親近, 約黛爾並沒有十分排斥, 但是她下意識裡始終覺得這位「天真活潑」的公主殿下並不像她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這位公主就擺出一副對現世很好奇的樣子, 問了許多關於英雄們的傳奇故事。不過她問的最多,評價的最少的卻是迪盧木多一直最想加入的費奧納騎士團。

  對於騎士團的團長芬恩更是斷斷續續地,又或是間接的問了好幾個問題,不過她似是在經過的短暫思考之後,又放棄了芬恩, 轉而對迪盧木多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不過除了透露迪盧木多的長相和一些基本資訊方便公主幫忙找人以外,其他的問題都被約黛爾給忽略過去了。

  沿著下游方向走去,約黛爾一路細細觀察著河岸邊的一草一木,希望能夠找到關於迪盧木多的線索。

  然而,著河岸的兩側只有茂密的叢林和綠油油的草地,偶爾會有幾隻小兔子從草叢中跳出來,河裡的魚更是在約黛爾的眼皮底下不停地打轉。除此以外。竟然毫無人煙,約黛爾想找人打聽一下都辦不到。

  在艾貝爾「嘰嘰喳喳」的喧鬧聲中,約黛爾一直走到傍晚時分,也沒有發現一絲的線索。

  「約黛爾,你看!前面有一座城堡!」 艾貝爾忽然伸手向前一指,激動地拉著約黛爾的左手大喊道:「我們可以進去問問,城堡裡的人有沒有見過你的朋友!」

  約黛爾抬起頭一看,果然瞧見了一座普通的灰色城堡豎立在這條河流的河岸邊,在夕陽的映照下還顯得有一絲破敗的氣息。

  「你知道城堡的主人是誰嗎?」約黛爾看著笑嘻嘻的艾貝爾問道。

  「不知道。水底國裡的國民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每個都記住呢。」艾貝爾轉過頭聳了聳肩,「看這個城堡也好久沒有維護的樣子了,應該只是一個什麼小人物住的地方吧。」

  約黛爾看著艾貝爾走在前面的背影,眼神越發警惕了起來,不過就在艾貝爾轉回頭朝她伸出手的時候,約黛爾一下子就綻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眼神溫和地說道:「好啊,那我們就去看看吧。」然後握住了艾貝爾伸過來的右手。

  約黛爾跟著艾貝爾快要走到城堡正門的時候,忽然在離城堡後方牆體與河流交界的河岸邊看到一個熟悉的紅色的長形物體。約黛爾迅速地甩開了艾貝爾的手,朝著河岸邊跑了過去。

  約黛爾飛一般地跑過去,就看到一根紅色的長、槍正靜靜地躺在河岸邊的草叢之中,而它的主人卻依舊來了無音訊。

  約黛爾拾起紅槍,將它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裡,這一瞬間她有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她,迪盧木多現在就在這座城堡裡!

  「約黛爾,這是你朋友的東西?」艾貝爾過了一會兒也走到了城堡後方的河岸邊,朝著約黛爾笑盈盈地說道:「我猜啊,你的朋友說不定被這個城堡的主人給救了呢,我們趕緊進去找找他吧!」

  約黛爾將紅槍豎立著握在了自己的左手上,也輕輕地揚起嘴角微笑道:「是啊,很快我就能找到他了。」不論這位公主殿下要耍什麼樣的陰謀詭計,她都絕對奉陪到底!

  *

  奢華的城堡內掛滿了鑲著金邊的紅色帷幔,一位膚色白皙、長髮烏黑的美貌女子身穿紅色的長裙禮服優雅地走過走廊上的紅色地毯,打開了城堡深處某個房間的房門。

  「你想要見的人馬上就會來了。」她的樣貌十分年輕,然而低沉的嗓音卻暴露了她的年齡,聽起來也約有三十多歲了。

  坐在房間中唯一一把椅子上的少年聞言抬起了頭,他金色的雙眸裡充滿了憤怒的火焰,「你如果敢傷害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眼神。」紅衣女子用略帶癡迷的眼神,望著眼前秀色可餐的少年,「不過,你還是弄清楚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再來威脅我吧!」說完,她就用她那只帶有鮮紅血甲的右手輕撫上了少年的臉龐。

  少年轉過頭想要逃避,卻避無可避,「不要白費力氣了,現在你的全身都已經被我的魔法絲線所控制住了,我想讓你幹什麼,你就要乖乖地幹什麼。」女子臉上滿是嘲諷地笑意,「不過,我一向喜歡讓別人『心甘情願』的為我辦事。等你的想見的人一來,我總會有辦法讓你自願成為我的薔薇騎士的。」

  「這不可能!」少年咬牙切齒道。

  「好吧,那就讓我們來期待一下這場遊戲最終結果吧!」女子輕點了一下少年的額頭,少年就一下子失去了知覺,昏睡了過去。

  「迪盧木多,等你醒來以後就會真正屬於我了。我真想看看那時候的你,又會是怎樣的眼神呢!」女子似對情人一般輕柔的呢喃之聲,在這個空曠的房間裡輕輕迴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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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幻夢

  在茫茫的大海上, 一名漁夫少年駕著一艘小船已經漂流了整整一天, 可是他還是一條魚也沒有捕到。

  少年眺望著遠方日漸西沉的太陽,決定再朝大海裡面撒一次網,如果還沒有捕到魚的話, 他就開船回到岸上去。

  少年看著今天最後撒下去的一網慢慢沒入海水中, 默默祈禱,希望今天的收穫不要為零。

  萬籟俱寂的海面上,徐徐的海風吹過他的面頰,忽然少年感覺到自己抓著的漁網往下一沉。終於抓住一條大魚了!少年心裡高興地想著, 用力將漁網朝上拉去。

  然而,當他把漁網拉到二分之一的高度時,卻發現自己網住的不是一條大魚, 而是一名黑色長髮的少女,再網上一拉,他看到了少女原本隱于海水中的下半、身——一條深藍色的,和人腿一樣長的魚尾。

  *

  漁夫少年將這條昏迷不醒的美人魚給裝在麻袋裡背回了家, 因為他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能遮掩住她魚尾的容器了╮(╯▽╰)╭

  少年找了一個大大的木桶, 將裡面裝滿了水,然後將美人魚放了進去。「咕~咕~」做完這一切之後, 他才想起自己已經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望著家徒四壁的陋居,又看了看美人魚閃閃亮亮的魚尾巴,他忽然有一種想把她給煮掉吃了的衝動……

  少年搖了搖頭,拋開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然後跑到隔壁的樹林裡摘了一把野果子來吃。

  抓到了一條美人魚, 他可以大賺一筆了吧,家裡真的好窮啊,都已經揭不開鍋了……不過,他為什麼要在這個破漁村裡,當個怎麼也撈不到魚的漁夫啊,去外面工作的話,怎麼也會比在這裡賺錢吧!這個想法一在他的腦袋裡飄過,他就感覺到一股針刺般的疼痛,忽然間腦袋裡一片空洞。

  過了一會兒,少年才回過神來,哎,他剛剛想起什麼來著,對了,抓到一條美人魚,他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對於他這種日就貧困的少年來說,這本應該是一個十分令人振奮的想法,可是少年卻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因為他要活下去,好像只有靠美人魚這麼一條路了,……為什麼只有這一條路啊?想到這裡,他的腦袋又隱隱作痛。算了,不想了,回家看看美人魚醒了沒,漁夫少年拍了拍腦袋想道。

  此刻已經到了夜晚時分,因為沒錢買燈油,所以少年的屋子裡一片漆黑,不過少年的夜視能力很好,所以即使沒有燈光,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當他一進到家門就看到一雙泛著淡黃色光芒的琥珀色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向他幽幽地望了過來。少年意識到剛剛蘇醒的美人魚,正在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看著他。

  「你……好?」少年說話的嗓音清脆而溫柔,他正在考慮說什麼話,才能讓這只人魚放下對他的戒備。美人魚將雙手放在大木桶邊,繼續靜靜地盯著他看。

  「咳……我的名字叫約爾,是我把你從海裡救回來的。」雖然他只是把她撈起來,可是如果她一直昏睡在海裡,也只會被鯊魚什麼的吃掉吧,所以也算是救了她?總之,先把救命恩人的地位擺正才行!

  忽然,美人魚盯著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熱切起來,「啊——」她似乎想要開口說話,可是一張嘴卻只能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少年這才意識到雙方可能語言不通的問題。美人魚接急切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將魚尾拼命的甩了起來。不過,她才甩了兩下魚尾,就忽然整個身子都僵住了。美人魚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魚尾巴,以及掩藏在自己海藻般秀髮下的,微微凸起的胸部,然後又暈了過去……

  約爾看著如此莫名其妙而又脆弱的美人魚……突然為自己未來的賺錢計畫感到一絲擔憂。

  *

  迪盧木多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在夢裡他變成了一條人魚,而約黛爾則變成了一個清秀的男孩子……呵呵,真是一個可怕的夢境啊!

  可是當「她」再次睜開雙眼,看到那條閃亮的深藍色魚尾的時候,才終於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現實。

  在「她」的「記憶」裡,他是約黛爾的守護騎士,而約黛爾則是一個小國的公主,他隨著約黛爾旅行的時候路過一座荒廢已久的城堡,結果卻不小心陷入了城堡裡遺留下來的詛咒。

  在這個接近於真實的故事裡,只有約黛爾真心實意地愛上這條不會說話的美人魚,他和公主才能出去,否則……否則會怎樣?為什麼他記不起來了?

  迪盧木多搖了搖頭,現在重點應該是找到公主殿下,至於叫公主殿下愛上「她」這樣子的事情……「她」恐怕很難做到吧。

  他承認長久的陪伴,讓自己對公主有超越騎士才會有的感情,可是他不敢要求有任何的回應,可是不管是為了公主的安危,還是為他自己,他現在都一定要得到公主的感情才可以!

  迪盧木多下意識地忽略自己內心的那意思雀躍之情,再找到這麼一個充足的理由之後,就抬起頭,看了看睡在對面石床上的少年。

  看著少年和「她」記憶中公主的樣貌只有三四分相似,那個叫做約爾的少年會是約黛爾嗎?他都能從騎士變成美人魚,公主也可能會變成一個少年吧……

  清晨的陽光透過牆上的裂縫直直的射到少年的眼皮上,一下子將他從睡夢中喚醒。約爾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對面的美人魚又趴在木桶上盯著他看。

  「咕~咕~」按了按又餓起來的肚子,約爾尷尬地看著美人魚一笑。「我又忘記吃飯了。」美人魚看他的眼神倒是比昨天晚上溫和多了,少年覺得自己還需要努力的去刷一下好感度,「你肯定也餓了吧,我去給你找吃的吧!」

  見到美人魚輕輕點了點頭,約爾這才如釋重負地跑出去覓食了。

  *

  「姑姑,你說這次的故事,我想的是不是很有新意。」金髮女孩看著水晶球裡的美人魚,咯咯笑道。

  「還行吧,艾貝爾。」半躺在座椅上的紅衣女子嫣然一笑,「反正故事最後的結局都逃不過——人心。」

  
第五十二章 幻夢二

  約爾背著一個簍子, 就信步走到海灘邊準備撿一些「口糧」回去。

  此時海水已經開始漲潮了, 一些海蚌、海星還有小螃蟹可能被海水帶到海岸上來。

  「也不知道人魚吃什麼?」他邊往自己的簍子裡面扔海星,邊嘀咕道。

  「喲,約爾。今天怎麼不出去打漁啦!」一個黑黝黝的大個子青年重重地拍了一下少年的後背。

  「嗯。」約爾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後背, 不想和這個大個子多說一句話。

  「我知道了, 你也是想中午的時候,去看公主的回城的列隊吧!」大個子覺得自己猜到了少年的心事,朝他擠了擠眼,「我還記得上次你和說總有一天要把公主娶回家。怎麼, 現在認命啦!」

  「我說過這種話?」再把最後一個海蚌放進簍子裡之後,約爾抬起頭望了大個子一眼。

  「是啊!就在三天前!這麼快你就忘啦!」大個子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約爾皺了皺眉,眼前這個大個子和他是同村的漁夫, 關係應該還不錯。可是三天前的記憶,他怎麼一點都不清楚了呢?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中午別忘了和我一起去城裡。公主的車隊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到的呢!」大個子又拍了拍他的肩, 徒留約爾一頭霧水的站在那裡就走了。

  *

  「你真的不吃嗎?我覺得海星的味道還不錯。」約爾又晃了晃手裡的烤海星, 可是小人魚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好吧。」本來人魚可以吃海星,這樣自己就可以把海蚌都吃了, 畢竟海星吃多了也是有毒性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寧願生吃海蚌,也不肯碰他燒好的海星,摸了摸才半飽的肚子,約爾歎了口氣, 總共就撿到兩個海蚌,總不能讓人魚餓肚子了。

  迪盧木多望著疑似「約黛爾」的少年,看著他兩口就把三個海星給吃掉以後,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畢竟公主的吃東西的樣子一直很文雅的。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你就乖乖地待在桶裡,不要亂跑哦!」約爾輕輕揪了揪小人魚額前的一縷頭髮說道。

  忽然,他發現小人魚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還直接拉著他的手不放了。「你放開我……我,好嗎?!」濕冷的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右手,讓他感覺不知所措。

  小人魚好像被他的話驚了一下,然後突然臉紅了,迅速的把他的手放開,將自己的腦袋縮到水裡去了。

  「咳,你好好在家裡呆著啊,我晚上回來給你帶好吃的。」約爾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也有點發燙,就急急地走掉了。

  *

  這個國家的都城臨海而建,國王的城堡就建在靠近海邊的峭壁上。今天,都城裡人聲鼎沸,人人都在等待凱旋而歸的公主。

  吉爾公主是現任國王唯一的女兒,金髮紅眼異常貌美,與她的美貌齊名的還有她的驍勇善戰,以及囂張的個性。

  「你知道嗎?這次公主把鄰國的國王給生擒回來了!國土也都被我們國家給吞併了呢!」在等待公主車架的人潮中,路人甲興奮不已的說道。

  「還不是鄰國的那個王子竟敢對我們公主出言不遜。據說,他被我們公主直接剁成肉醬了。嘖嘖。」路人乙也回應道。

  「好了,別在那裡嘀咕了!公主的騎兵隊來了!」路人丙嚴肅地叫旁邊兩個人閉嘴。

  進入城門的首先是兩列騎兵縱隊,他們騎著灰色的駿馬在前面開路。隨後而來的則是一道響亮的馬鳴聲音,一名身著金色盔甲的金髮少女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疾行進入城堡。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萬歲!」一時間左右兩邊的人群都沸騰起來了,兩排攔著人的士兵幾乎要被興奮的百姓給壓倒。

  吉爾公主的紅唇微微翹起,帶著驕傲與不屑。

  「幸虧當初你說要娶公主的話,沒被人聽到,否則現在被剁成肉醬的就是你了。」大個子拉著約爾悄悄說道。

  「哦。」約爾盯著公主發愣道。這樣肆意張揚的人,他似乎曾經見過一個,但是他可以肯定不是這名公主。他對這位公主只要模糊的印象,又何來娶她的說法?

  「你們讓開,統統給我讓開!今天我一定要向公主表達我的愛意!」一個魁梧的大漢忽然舉著一大束玫瑰花沖了過來,約爾一個愣神間就被他撞出了人群外,跌倒在了車隊行進的大道上。

  「啾!!!」少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一陣馬蹄聲,以及一道馬的嘶鳴聲響徹耳邊。

  「你這個人是想找死嗎?」約爾剛起頭就看見吉爾公主死死勒住黑馬朝他厲聲喝問。

  「我……」約爾頭有點暈,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身後的士兵給反手拿下了。

  「公主殿下,萬分抱歉。讓這個刁民冒犯了您,這是我們的失職。」侍衛長對吉爾公主下跪說道,「需要把他就地格殺嗎?」

  約爾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沒有力氣。糟糕,今天的海星吃多了,他有點中毒了。

  吉爾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臉色慘白的少年,「不用了,把他押進牢房,待會兒我親自審問。」說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就又揚起馬鞭飛馳而去。

  而在下一秒就要因為海星中毒而昏厥的少年,想到的卻是,「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小人魚沒吃的該怎麼辦啊。」

  與此同時,化身為人魚的迪盧木多正在試圖尋找讓自己重新變回人身的方法。在他經歷過快要把自己曬成魚幹,差點被人發現抓起來,以及被一隻螃蟹嘲笑的情況下,他終於知曉了那萬能的解咒方法。

  「只要和自己心愛的接吻,就可以解除魔咒,這是基本常識懂不懂。」在約爾手底下僥倖逃生的一隻小螃蟹狠聲惡氣地說道。

  心愛的人……接吻?迪盧木多呆了呆。

  「喲,現在的美人魚居然也能變色了?別以為你變成紅色我就會怕你!哼哼!」螃蟹表示它毫不妥協!


番外 女神與愛情痣上

  這是在迪盧木多成為費奧納騎士團的第一勇士, 以及和約黛爾在一起之後的故事了。

  這天, 迪盧木多和他的好戰友們奧斯卡、科南、高爾約好了一起去一座較遠的山上打獵,來回可能要花費兩天的時間。

  回到家裡,迪盧木多像往常一樣把打獵的事兒和約黛爾說了一聲, 就去準備明天要出發的東西了。

  可是當他磨完、槍的時候, 卻發現約黛爾正在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怎麼了?」迪盧木多疑惑道。

  「我覺得你明天會遇到一場和女人有關的麻煩事。」約黛爾一臉肅穆的說道。

  「約黛爾,你肯定是想多了。我最多給遇到困難的女性提供幫助,絕對不會讓別的女人纏上我的。」迪盧木多揉了揉約黛爾的小腦袋回道。

  迪盧木多自小被愛與青春之神安格斯養大,因此也十分尊重女性, 特別給自身制定了「不可拒絕身處困境的女子的請求」的禁制。而也正是這一條禁制,讓他幹了一堆英雄救美的事情,引得眾多年輕女子芳心大動, 投懷送抱。

  一開始,約黛爾並沒有拿這些女人當回事兒,覺得只要迪盧木多不理她們就好。可是,後來在遇到第99名女子故意在迪盧木多面前摔倒之後, 約黛爾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一定要把你的這個禁制給除了, 否則我真要被這群女人給煩死了!!!」迪盧木多只好默默承受著某人的小拳頭攻擊。

  禁制本身就是為了約束自身的行為而存在,因此迪盧木多給自己下的禁制很難由他自己去除, 就算是身為安格斯之女的約黛爾也很難辦到。最後,約黛爾只好重新給迪盧木多下了一個禁制,那就是「答應女子請求之後,也必須收取相對等的回報」。

  至此,那些在迪盧木多面前摔倒, 然後「求抱抱才能起來」的女士一下子少了很多。因為每一次請迪盧木多大人扶起來之後,他會要求收取10枚金幣,而迪盧木多貪財的名聲也不脛而走……

  關於這10個金幣的價格是約黛爾親自制定的,主要還是針對那些投懷送抱的花癡女,對於真正需要幫助的女性,她所給予的回報只要迪盧木多本人認為有價值就可以了。

  「算了,和你說了也沒用。」約黛爾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這次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迪盧木多扶額。

  *

  「迪盧木多,我們出去打獵,你怎麼還把她帶過來了啊!」奧斯卡一看見約黛爾就忍不住發起了嘮叨。

  「上次,是誰被我揍到地上爬不起來的?」約黛爾回擊道。

  「上次是你耍詐!有本事你不用神力,我們再比一回!」奧斯卡怒道。

  「哼╭(╯^╰)╮」約黛爾撇過頭無視。

  迪盧木多有些苦惱的看著二人,約黛爾的性子很溫和,奧斯卡也是一個開朗的性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他們兩個人碰上就會吵起來,上次更是趁他不在的時候,一言不合直接開打了。

  他們一行人的打獵行動還算順利,就連約黛爾也打到了兩隻兔子,不過他們天黑前卻是來不及趕回家了。他們穿過一座樹林,在天黑的時候看到了一座亮著燈的木屋。迪盧木多正想上前敲門的時候,屋子的門就悄然打開了。「費奧納騎士團的勇士們,歡迎你們的到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打開門,向他們歡迎道。

  「你怎麼知道——」奧斯卡驚奇地出了聲,卻在下一秒就被老人打斷了。「知道你是年輕的奧斯卡,另外兩位是科南、高爾。」他伸手指了指站在中間的兩人,然後對著迪盧木多笑道,「你是擁有光輝容貌的迪盧木多。」說完他就朗聲招呼四名戰士往屋裡走了,而站在迪盧木多身後的約黛爾則被徹底忽視了。

  眾人在老人的招呼坐定之後,就發現一名異常美麗的少女從屋內的房間走了出來。「爺爺,這就是今天的客人嗎?」少女打量著來人問道,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迪盧木多的身上。不過,此刻迪盧木多正忙著幫約黛爾找還有多餘的椅子可以坐。

  在少女出現的那一刹那,除了迪盧木多之外的其他三名勇士的目光,立刻就被身形妖嬈的少女給吸引住了。

  「是啊,你快去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來招待客人吧。」老人揮手讓少女進去。「好的,爺爺。」少女嬌笑了一聲,就回屋子裡去了,而奧斯卡、高爾、科南也癡癡的看了幾眼少女美麗的背影,而留戀不已。

  約黛爾很滿意迪盧木多的目不斜視,但是她也發現了這間屋子裡的詭異之處。尤其是屋子角落裡拴著的那頭羊,和躺在窗臺邊的那只黑貓。


番外 女神與愛情痣下

  美麗的少女很快就將一道道美味佳餚端上餐桌。在放菜的時候, 她的臉上也帶著迷人的笑容, 眼帶笑意的看著費爾納騎士團的勇士們。

  年輕的奧斯卡完全忘記了桌上的美味,眼神只癡癡的隨著少女美妙的身影而動,科南與高爾則端起美酒大口對飲, 時不時還會將目光交匯到少女的身上, 然後彼此交換一個「是男人都懂」的微妙眼神。

  約黛爾無語地望著做在對面的一群同伴,轉頭望了一眼一邊吃菜,一邊不忘給她盤子裡遞上一隻烤羊腿的迪盧木多,發現果然還是自己的男人最靠譜。

  不過這樣和諧的場面, 很快就被那只拴在角落的山羊打亂了。只聽見「咩!」的一聲,這只羊就突然掙脫了束縛它的繩索跳到了飯桌上,把一盤盤食物給掀翻在了地上, 科南、高爾的身上也被打翻的酒沾了一身。此時一向在騎士團裡身居高位的高爾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但估計是考慮到還在別人家裡,所以他轉頭對自己身旁的科南吩咐道:「起來,你把那頭羊栓回去。」

  科南無奈的起身去抓羊, 山羊卻一下子就用它頭上的犄角將他撂倒在地。高爾此時的臉色更難看, 他大喊道:「迪盧木多,你去把它栓起來!」約黛爾饒有興致地想看看這只山羊和迪盧木多的較量, 結果山羊一甩身子就把撞到地上了。接下來,高爾、奧斯卡試圖去抓羊,也同樣被撞倒在地。

  就這樣,四名騎士團的勇士面面相覷,感覺他們連只羊都抓不住真會丟臉丟到家了。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人終於笑了起來, 正準備開口說話時,卻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

  「要不讓我來試試吧!」約黛爾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說道。迪盧木多本想勸她不要碰那只羊,但是看著約黛爾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決定還是相信她一回吧。畢竟約黛爾從某些層面上來講,要比他「強」上很多。

  約黛爾緩步走到桌前,那只山羊並沒有攻擊她,反而溫順的低下了頭,讓約黛爾摸了摸它的腦袋。「好了,你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不然下次就把你做成烤全羊吃了哦~」約黛爾說完這句話,那只原本兇猛無比的山羊就化身為一隻瑟瑟發抖小綿羊,跳回角落裡蹲著了。

  奧斯卡、科南、高爾,以及全程看戲的老人:……

  老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讓少女再去端些菜,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咳!好了,勇士們並不需要羞愧,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這只山羊被灌注了世間所有的力量,所以你們打不過它是正常的。這世界上唯一能夠淩駕於世界力量之上的,也就唯有死神了。」說完這句話,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約黛爾一眼。

  約黛爾心裡明白了,這些事兒估計又是某些小神、小仙搞出來戲弄人的。畢竟神、仙的壽命那麼長,日子難免有無聊的時候,所以有時候會給他們感興趣的凡人設置一些困難甚至是災厄,等到凡人快撐不住的時候再以援助者的形象出現,博取這個人的好感,以便下次再從他身上找到更多的樂子。

  在愛爾蘭的神、仙圈子裡,費爾納騎士團的人還是挺出名的,所以找到他們也並不奇怪。現在自己打斷了他的計畫,也不知道下面他會怎麼辦?約黛爾決定靜觀其變,專心地吃烤魚,對於眾人探究的目光一律視而不見。

  *

  晚飯結束之後,老人安排騎士團的四人單獨住一間大屋子,約黛爾和少女一間房。

  「我們這裡的條件比較簡陋,還希望客人你不要介意。」少女熱心的為約黛爾收拾著床鋪,略帶歉意的說道。

  約黛爾搖搖頭,看著少女無與倫比的美貌,忽然覺得頭有點暈。

  「你覺得我美嗎?」忽然少女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縹緲而空幻,約黛爾頭暈暈的老實點頭。

  「看來你是一個會說實話的乖孩子,趕緊睡吧。醒來之後,你就什麼都忘了。」少女的聲音越發朦朧起來。

  看到約黛爾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之後,少女就離開了這間屋子,走向勇士們所在的房間。

  「我是世間青春的化身,我曾屬於你,但我不再屬於你了。你回去吧,奧斯卡。」

  沉睡中的迪盧木多是被一個女子的歎息聲所驚醒的,他睜開眼就看到奧斯卡失魂落魄地走到屋子的一角,然後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而他另外兩個原本還在拼酒的同伴科南、高爾,也早已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迪盧木多拿起身邊紅槍,對少女質問道。

  「迪盧木多,我並沒有惡意。」少女溫柔地笑道,「他們只是睡著了。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並不希望這些無關的人員打擾。」

  「約黛爾在哪裡?」迪盧木多想起約黛爾是與這個女人住在一起的,頓時緊張起來。

  「她也只是睡著了罷了。來吧,迪盧木多,請到我的身邊來。我是世間所有青春的化身,能夠給予你世間男子都想要的禮物。」少女繼續吟唱道。

  「青春之神……據我所知,應該不是你這樣的一位女性。」迪盧木多反駁道。

  女子的臉僵了一下,「我知道安格斯,他所代表的青春永恆不止,而我所代表的卻是人們僅有一次的青春。」她感慨道:「但迪盧木多我同樣也知道你,你擁有光輝之貌,而我所賜予你的禮物,也覺得配得上你的稱號。」

  「我不敢奢望您的禮物,只希望您平安放我們所有人都離開就可以了。」面對一位柔弱的仙女,迪盧木多的語氣明顯要柔和很多。

  「您是我最欣賞的一位勇士,所以我想一顆愛情痣賜予你,看見它的女子都將給予你她的愛。這樣你就可以輕易獲得所有美貌女子的愛情,這樣的禮物難道你不滿意嗎?」仙女說道。

  「這世間我只要擁有她一人的愛情就足夠,再有其他人也不過徒增煩惱罷了。」迪盧木多拒絕道。

  「安格斯的養子,你最好不要拒絕我。」青春仙女的語氣忽然變得強硬起來。

  忽然,迪盧木多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而那名女子卻在一步步的靠近,「只是一個吻而已,你就感到榮幸吧。」

  就在仙女的嘴唇即將碰到迪盧木多眼角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身她的身體就忽然倒了下去。迪盧木多一抬頭就看見了舉著一把椅子,表情怒不可遏的約黛爾。

  *

  愛塔是光之國仙林湖畔最美麗的一名仙女,被視為光之國的青春女神。

  她美麗而驕傲,認為世間再無比她更美之人,也無人比她更能享有「青春之神」的榮耀。

  然而,這一切的認知再她遇到安格斯之後,都崩壞殆盡。

  這世界上的青春之神原來不止她一個,而她僅僅是一個空有名號,而毫無神力的小仙女罷了。

  愛塔不甘心屈居在安格斯之下,但是卻在一次次的偷偷觀察中對他漸漸傾心。

  此時,俊美無雙的安格斯已經有了妻子,他的妻子是一名普通的水中仙女,容貌遠遠不及於她。

  她信心滿滿地對安格斯表達了她的垂青之意,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毫不留情的拒絕。

  雖然事情過了那麼久,但她的心裡還是嫉恨不已,只是苦於一直找不到報復的機會。

  在知道安格斯有一個極其心愛的養子叫迪盧木多之後,愛塔就想到了今天這麼一個報復計畫。

  愛情痣,可以讓他輕易獲得世間女子的愛情,但是他也會被愛情所累永遠停留在青春年華。因為——他根本無法活到年老的那一刻。

  *

  「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真相了?」

  「不是。我只是容不得別人欺負我的男人罷了。」

  「……」

  「哎,迪盧木多。你臉紅什麼?」


第五十三章

  約爾是從一陣強烈的饑餓感中醒來的, 他艱難地爬起身想要去找點吃的, 誰知一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面粗糙不已的石壁。此時,從左臂傳來的痛感,終於徹底喚醒了他還有點模糊的意識。

  他站起身觀察四周, 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髒亂不堪的地下牢房之中, 在木制的柵欄外還能夠看見閃亮的火把,以及一個正在看守的士兵。想起昏迷前遇到的公主,約爾估計自己八成是被她抓進牢房裡來了,而左臂上的擦傷大概也是在被士兵拖拽的時候所留下的。

  □□的約爾此時也沒有耐心思考自己該怎麼脫險了, 直接扒在牢房的欄杆上朝外大喊:「請問什麼時候,能夠開飯啊!我快餓死了!」誰知他這一聲吼沒有把看守的人叫過來,反而倒是把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一個人給惹過來了。

  「沒想到你看起來還挺有精神的嘛!」一頭金髮的吉爾公主, 隨手拎著一根染有血跡的鞭子,就尋聲走到了約爾的面前。「公主殿下,不知我犯了什麼罪行,需要您親自來審問。如果您想要問什麼的話, 麻煩讓我吃飽了再說行嗎?」饑腸轆轆的約爾, 此時心裡也顧不了上下尊卑了,他只是不想餓死在牢裡。

  「你倒是第一個敢和我這樣說話的人!」吉爾公主突然就一鞭子甩在了約爾身上, 讓他傷上加傷。「看來你已經忘了,你在三天之前可是求著要給本公主獻寶的!」儘管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但是約爾還是努力站直了身體,當他聽到「獻寶」一詞的時候,驚覺自己第一個想到的寶物竟然是那條小美人魚身上光彩奪目的鱗片。

  壓制下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念頭, 約爾忍痛道:「還請公主殿下恕罪,我並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我最近真的是餓得連自己都快忘了,還望公主賞我一口飯吃。在過三日,我必將為公主將這世上最耀眼的珍寶呈上來!」

  吉爾公主看了傷痕累累的約爾兩眼,放下了手裡的長鞭,似乎算是認同了他的這一個說法。「給這個小子兩口飯吃,然後放了他。等到第三天他如果還沒把寶物呈現上來。你們知道應該怎麼做的。」吉爾公主對她身後的兩名侍衛吩咐道。

  *

  當侍衛們給約爾兩個硬面包之後,就把他扔出了牢房外。

  僥倖逃過一劫的約爾,立刻就狼吞虎嚥地將其中的一個麵包給吃得渣都不剩,另外一塊麵包他則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自己的懷裡。「不知道小美人魚今天一個人在家,會不會被人發現,會不會餓啦。」在回去的路上,約爾不禁這樣想著。不過,現在霸道公主的獻寶要求也讓他苦惱不已。

  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求著要給公主獻寶了,三天前他在幹嘛來著……對啊,他在幹嘛來著?約爾忽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又出現了斷層,他抬頭看了看依舊掛在天上耀眼至極的太陽,卻發現照在手臂上的陽光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這一切不會都是——」就在他想要說出最後一個關鍵字的時候,腦海深處卻傳來一陣強烈的頭痛之感,然後他看到了自己完整的「一生」。一個年少的漁夫從海裡救了一條小美人魚,小美人魚擁有閃耀的鱗片,一雙一哭泣就會掉珍珠的雙眼。為了博得這個國家公主的好感,他先是將小人魚所有的鱗片獻給公主做成了一件耀眼的禮物。

  緊接著他就不斷傷害美人魚的心靈,深愛他的小美人魚只會沒日沒夜的哭泣著,眼裡掉下來的珍珠都被漁夫給換成了金幣。最後,為了讓國王同意他與公主的婚事,他把小人魚親自斬殺,送上了國王的餐桌。可是誰知國王吃了美人魚之後就出爾反爾,不但把他的財產全都沒收,還派人將他殺了。

  「這樣的故事,也真是讓人無語了……」約爾看著自己被設定好的一生,忽然明白他或許是中了某個人的圈套了,現在整個世界恐怕都是虛假的。雖然,他還沒有想起了自己是誰,但他猜想小人魚很可能就是他原本就是他喜歡的人,陰謀者編排出這麼一場戲,就是為了讓他們自相殘殺,清醒之後追悔莫及吧。想明白這些的約爾,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自己之前居住的破爛屋子前。

  他打開房門想要看看,小人魚是否還乖乖地待在水桶裡,結果卻意外地發現小人魚,正在他家屋外的海灘上撲騰撲騰地往小屋這邊爬過來,她秀美的長髮和深藍色的魚尾上都沾滿了沙子。

  小人魚似乎也感覺到了約爾盯著她的目光,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忽然忍不住眼淚汪汪,可還是倔強的不肯留下一滴眼淚。看著如此蠢萌的美人魚,約爾開始不禁想自己以前挑人的眼光到底是怎樣的啊?

  看著小人魚這麼無助的樣子,約爾也只能拼勁力氣,又將她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回了房間的水桶裡。重新泡回水裡的小人魚總算是恢復了一點精神氣,望著約爾卻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會說話嗎?」約爾在被第七次偷瞄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小人魚看著約爾搖了搖頭。「好吧,你會搖頭。最起碼說明你聽得懂我說話。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是的話你就點頭,不是就搖頭可以吧?」小人魚立馬乖乖點頭。

  「我們原本認識對嗎?」約爾問道。小人魚點頭。「你是我的戀人?」小人魚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突然臉紅起來,然後開始瘋狂搖頭。約爾看著小人魚的反應,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看她臉紅的樣子,也許是在暗戀自己?

  「你知道讓我們恢復原樣的方法嗎?」約爾又開口問道。這一次小人魚顯得非常猶豫,她先是搖搖頭,然後又微微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你也知道某種方法,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聽到約爾的這番話,小人魚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拼命點頭。

  「那麼你可以將這個方法寫出來嗎?」約爾從屋外撿來了一個樹枝,示意小人魚可以將自己想說的話寫在地上,地上都是一些沙土,很好寫的。小人魚的兩眼都是亮亮的,她拿起樹枝試圖在地上寫些什麼,結果最終畫出來的卻都是一言難盡的怪異圖形。「看來你不僅是說話的能力丟了,連書寫能力都被丟了。」約爾看著地上的一堆未知圖形無奈道,這和他已知的文字沒有一處是對的上的。

  兩人交流無果的情況下,約爾只能想著下面該怎麼擺脫那個吉爾公主的糾纏了。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一樣被困在這個世界的人,不過現在他也只能先自求生路了。說實話,想要帶著小人魚跑路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於是他就決定先將小美人魚放回水裡去。畢竟公主就算想要傷害她,也不能追到海裡去吧。

  可誰知當他千辛萬苦的把小人魚給抱到海裡去的時候,卻發現小美人魚根本無法潛入到海裡面,就連他遊到海裡一點深的地方,也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給擋了回來。「這個故事設定還真是一點邏輯都沒有……」被世界設定給打敗的約爾,也只能以吐槽來發洩自己的不爽情緒了。而小人魚則耷拉著腦袋,顯得比之前還要沮喪。

  「好了,別不高興了。我們總會有辦法從這個破地方出去的!」約爾看著小人魚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禁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誰知道剛回到水桶裡的小人魚卻一下子驚了起來,頓時水花四濺,讓約爾淋了一身。無奈只有最後一件衣服的約爾,只能夠把衣服脫了下來,擺到外面的衣架上去曬乾。誰知道等他回屋,小人魚一看到他光著上身的樣子,立刻就滿臉通紅,連魚尾都跟著一起變紅了,直接變身為一條紅燒魚……

  看著小人魚奇怪的樣子,約爾趕忙湊到她的眼前問道:「你怎麼了?發燒了嗎?」小人魚邊搖頭便捂著臉,恨不得把自己的臉給埋在水裡面,讓約爾一陣莫名其妙。直到過了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說道:「是因為我沒穿上衣嗎?」小人魚捂著臉微微點了點頭,「可是這有什麼啊,你不也是一直沒穿衣服嗎?大家互相都看到了,這不是扯平了嗎?有什麼好害羞的?」

  這句話聽得小人魚愣了好久,連眼睛都忘記捂住了,直愣愣的看了約爾好久。最後,在約爾想要喚她回神的時候,忽然整個人變得更加通紅,全身就像是著了火一樣滾燙,連約爾都發現水桶裡的水開始冒出好多小氣泡了!

  「喂喂喂!你沒事吧!你怎麼暈過去了!」最終全名為迪盧木多奧迪那的小美人魚在收到巨大的未知刺激之後,很不幸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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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重寫)

  當迪盧木多小人魚再次醒來的時候, 「她」發現自己所呆的地方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破屋, 而是一個由金磚砌造而成的大型水池之中。「她」擺了擺尾巴在水池之中游了幾圈,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現在所處的環境。

  她所在的水池僅僅是一座宮殿的一部分,除了水池之外, 整座宮殿的地磚、牆面也都由金磚鋪就而成, 連掛在宮柱上用來照明的都不是火把,而是一顆夜明珠,這座宮殿的每一處無不體現著它主人的富有與奢華。

  就在「她」還在疑惑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的時候,有腳步聲忽然在「她」身後迴響起來。迪盧木多一回頭, 就看到一名金髮紅眼、頭戴王冠的少女。她上下打量了迪盧木多幾眼,然後對身旁的侍衛說道:「這就是那個漁夫獻給本公主的寶物?」「是的,公主殿下。」

  「你過來。」站在水池邊的金髮公主朝著迪盧木多笑了笑, 招手示意。迪盧木多雖然感覺這個人很危險,但還是不自覺地遊了過去。可誰知「她」剛遊到岸邊,吉爾公主就一把用右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看來你聽得懂我說話。」她猩紅的雙眸中流轉著輕蔑之意, 「傳說中的美貌無匹的人魚, 容貌也不過如此嘛。」

  迪盧木多這是總算是清醒了過來,開始拼命掙扎, 想要從少女的手中掙脫出來,但卻絲毫沒有作用,只是又給自己平添了幾份痛苦。「想逃?」吉爾公主將手向下一挪直接抓緊了人魚纖細的脖頸。「你已經被你原來的主人獻給我了,我賞了他500個金幣。現在你就是我的收藏品了,還希望你認清自己的地位。如果你無法當一隻乖乖的寵物魚, 那我也不介意親手把你的脖子給擰斷!」

  說完這段話後,吉爾公主就一下子放開了鉗制小人魚的手,站起身對身後的侍衛說道:「明天我想聽聽傳說中人魚的歌聲,你最好明天能夠把它訓練出來。否則就按老規矩去領罰吧!」侍衛聽後立刻匍匐在地,誠惶誠恐地回道:「遵命,公主殿下!」而此時,迪盧木多的心裡也掀起了驚濤駭浪,那名少年就這樣把「她」給賣了?他難道不是真的約黛爾?

  *

  此時,拿著吉爾公主巨額賞金的約爾也正在對月發愁,想著該怎麼把小人魚給救出來。昨天小人魚昏過去之後,他就照例出去找吃的了。誰知道在樹林裡面鳥沒碰到一隻,反而碰到了帶著一群侍衛出外打獵的吉爾公主一行人。

  「明天就要到約定之日了,看你這麼閑,是不是已經都準備好了?」吉爾公主頗有興致地摸了摸自己的獅子愛寵,朝著這一名普通的漁夫少年說道,「看來這裡離你住的地方不遠,本公主今天倒是很有興致想提前見見這個寶物,順便看看貧民的屋子都是什麼樣的。」

  「公主殿下,我住的地方又髒又亂,實在是不適合您這樣的貴人踏足。還請您再等一天,明天我一定會去城堡,將寶物親自獻給您!」約爾急忙道。「本公主說過不介意了,難道你這是要拒絕我的命令嗎?」約爾感受到了吉爾公主濃烈的殺意,他估計如果如果他再說出拒絕的話,這名公主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讓她的獅子咬死他,最終他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小人魚被公主發現帶回了城堡,而約爾也收到了一大筆賞金。

  「啊,好歹和故事裡面不一樣,小人魚不是被拔了鱗片,沒了眼睛之後再進入王宮的。」約爾的腦袋裡現在已經成了一團亂麻,「作為一條寵物魚,她的待遇應該不會太差吧。」「可是小人魚那麼呆,如果她惹怒了公主,公主一氣之下又把她做成了紅燒魚怎麼辦?」約爾最後還是忍不住擔心起來,「我還是要趕緊想辦法把她救出來啊!」

  約爾在王宮外轉了兩天,可是卻並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混進王宮裡,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事情的轉機卻來了。第三天的一大早,一個王宮侍衛打扮的陌生人就敲響了約爾家的大門。「你是進獻人魚的那名漁夫吧?」約爾一打開門,這名侍衛打扮的棕發男人就喋喋不休起來,「你進獻的人魚是啞巴嗎?訓練了兩天也不肯開口唱一句。公主殿現在有令,要求你進宮訓練人魚唱歌。」

  約爾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當即歎了一口氣說道:「人魚是一種很怕生的生物,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她養熟的。本來,我打算再多訓練訓練在獻給公主的,誰知道她這麼急著要將人魚帶回去呢?」「那就好,你趕緊跟我進王宮去吧!」侍衛一下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樣,二話不說就把約爾帶上了快馬,兩個人一路直奔王宮。

  侍衛將約爾從王宮的邊門帶了進去,望著富麗堂皇的宮殿,約爾的手心不知覺地冒出了許多虛汗,他到底該怎樣才能把小人魚從這裡救出去?如果,他有著足以與吉爾公主一拼的戰鬥力就好了!「你發什麼呆呢!趕緊過來!」前面侍衛的呼聲打斷了約爾的思路,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斗篷,心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經過長長的花園走廊之後,約爾總算是來到了一處由黃金包裹的巨大宮殿。

  可是當他見到了水池裡的小人魚時,卻愣住了。此時的小人魚臉色蒼白的半靠在水池邊,她的背上交錯著幾條深淺不一的鞭痕,其中一條鞭痕橫斜在她的整個後背之上。

  看到這樣的小人魚,約爾的心忽然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整個腦袋都疼痛的炸裂了。「你傷了她?」少年的聲音猶如寒冰一樣凜冽,讓人忍不住生出懼意。

  「只是一個不乖的寵物罷了。本公主想怎樣教訓,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吉爾公主此刻也感覺到了少年身上的殺氣,但她絲毫不放在眼裡,反而挑釁道:「怎麼,你想給它報仇?別忘了,當初是你要把它獻給本公主的。誰都有權利替它出頭,除了你!因為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第五十五章

  「姑姑, 我們的計畫就快成功了, 對嗎?」望著水晶球畫面中奄奄一息的小人魚和麵無表情的少年,頭戴王冠的小少女驚呼道。身穿紅色長裙的女巫,搖晃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葡萄酒, 抿嘴一笑道:「這兩個小傢伙的火候, 始終還是差了些,想要逃出我的幻境,哪有那麼容易。」「我就知道姑姑最厲害了!」約莫十二三歲的金髮少女,滿臉崇拜地看著紅衣女子。

  這名少女正是之前帶著約黛爾, 來到城堡的水之國公主艾貝爾,而這座城堡的女主人則是水之國最出名的女巫梅麗莎。梅麗莎雖然是水之國國王的王妹,但卻熱衷於研究黑魔法, 因而搬離城堡,離群索居。她這一生最大的愛好除了永葆青春之外,就是尋找有天賦的美少年編入自己專屬的「薔薇騎士團」。

  不過,這支騎士團完全是作為女巫的私有物而存在, 真正有志向的少年都不可能選擇加入這裡。雖然女巫可以用黑魔法強行將少年變成自己的玩偶, 但是她覺得這樣做就失去了不少樂趣,於是她設立了一個可以讓少年們看透「人心」的幻境, 讓他們在心神動搖之時,心甘情願地簽下永恆的奴隸契約,這樣他們就一輩子也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而迪盧木多奧迪那,就是她所選中的人選之一。

  迪盧木多身為青春之神安格斯的養子,梅麗莎本來還愁著能有什麼合適的機會接近他, 沒想到這時候她的寶貝侄女艾貝爾,就給她送上了一個大禮。艾貝爾很喜歡那個叫約黛爾的女孩子,也早就知道自己的姑姑喜歡迪盧木多,於是就偷偷通風報信,想出了這麼一個計畫,就等著他們兩人上鉤。只要他們兩人在幻境之中暫時崩潰了精神,紅衣女巫就可以趁機重新打上精神烙印,讓約黛爾永遠也不可以離開艾貝爾,而迪盧木多則順理成章的由她接手了。到時候,安格斯就算親自過來要人也沒用了。

  「哎,這是怎麼回事?」艾貝爾公主正高興的時候,卻忽然水晶球裡忽然被一層黑色的煙霧所籠罩,什麼也看不見了。「糟糕!」梅麗莎看到已轉為混沌的水晶球,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

  吉爾公主的話句句都刺在約爾的心頭,可是他卻無言以對,他明明知道故事的走向,卻仍然存著一絲僥倖的心理,並沒有保護好小人魚。可是,這個被故意安排好的世界,早就註定的結局,有都是誰抒寫的?讓他只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按照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冷靜地看著吉爾公主猩紅的雙眸,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故事中的公主與現在的公主也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沒錯,這些都是我的錯。」約爾忽然抬起頭緊盯著公主說道:「可是你又有什麼資格給我定罪呢?你也只不過是別人的傀儡罷了!」

  「傀儡?你這個無知的愚民,竟然敢質疑本公主?」吉爾公主的的語氣微微上揚,「就這麼想要去死嗎?好啊,我成全你!」吉爾公主二話不說,就示意周圍的士兵前去捕捉約爾。「公主?你真的記得你是誰?我從沒有見過哪一位公主,可以越過國王坐在王位之上。」

  原本的故事劇情中,這位公主僅僅是一個貪慕虛榮的花瓶而已,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公主卻是以一副王者自居的態勢,連國王都絲毫不放在眼裡。而且,約爾覺得這位公主也讓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真是一起陷入環境的熟人也說不定呢?

  聽完這段話,吉爾公主若有所思,可是並沒有叫士兵停下動作。本來在約爾的認知裡,他以為自己打不過這些士兵的,但是沒想到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進行還擊。奈何士兵人數太多,約爾雖然恢復了一些身手,但還是一個不慎被士兵給推向了池塘裡。

  約爾掉落的地方剛好就在小人魚旁邊,他一個轉身就直直地撞到了小人魚的身上,「你快躲在——」看著小人魚微微睜開的雙眼,約爾知道她終於醒了,於是就想把她護在身後防止士兵偷襲。誰知道他的話還沒說完,小人魚就直接用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讓他的臉靠向自己,並抬起頭獻上一個淺淺的吻。被吻過之後的約爾,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了,頭疼也越發的強烈起來。

  「你們都給停手!」吉爾公主此時也發現大殿的狀況有些不對,下令士兵停止行動。可這些士兵竟然沒有一人聽她的命令,紛紛像是著了魔一般都撲向水池之中,想要抓住約爾和小人魚。此時此刻,吉爾公主也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發生急劇的變化。

  「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夠啦!」忽然一個少女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那些士兵也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黑色波動給振出了水池之外。此時,原本佇立在水中的少年和人魚,已經變成了一個身著黑色衣裙的少女,和一名靠在少女肩上半昏迷的黑髮少年。而原本金碧輝煌的大殿和眾多的士兵,也隨著少女和少年的出現而化為了一股飛煙消散而去,徒留一片混沌的天地。而此時的吉爾公主卻還是原來的樣子,驚訝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此刻終於恢復所有記憶的約黛爾,也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到迪盧木多居然為了自己吃了那麼多的苦,她就忍不住想哭,可是現在她最想解決的人,就是前面這個打了迪盧木多的「吉爾公主」。

  「你就是這個幻境的主人嗎?」看著除了他們唯一還剩下的一個人,約黛爾理所當然地覺得只要打敗她,她就可以和小迪一起離開這個萬惡的幻境了。可就在約黛爾決定要開戰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吉爾公主」也正在發生著奇怪的變化。

  「是哪個雜碎,竟然敢將本王變成這種樣子!」「吉爾公主」在恢復意識的一刹那,就想把這個冒犯他的人給揪出來,殺他個一千遍啊一千遍!「那個……請問你是誰?」望著眼前的金髮少年,約黛爾也一瞬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原來他和他們一樣是受害者嗎?

  「吉爾公主」看著眼前的約黛爾忽然笑了,「原來是你,這才過了幾年,你就連本王都不認得了嗎?」約黛爾回憶了半天,終於想起了一個金發紅眸的小男孩,「你是吉爾?」「本王的全名是吉爾伽美什!不是吉爾!」約黛爾回想起他們曾經一起在荒島求生的日子,覺得吉爾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

  「你知道我們要怎樣才能從這裡出去嗎?」約黛爾決定先把之前的恩怨先放下,等出去了再和吉爾好好算算在幻境裡的舊賬。「這裡只是一個虛無的空間,我們都只是精神而並非本體的存在。你想出去的話,全靠自己的意志就行了。」身為一名學識淵博的國王,吉爾伽美什的理論知識相當豐富。

  「那你為什麼還沒出去?」約黛爾好奇地看著他。聽到這句話,吉爾伽美什忍不住額頭青筋直跳。前不久,他剛剛當上烏魯克的國王,正準備攻打相鄰的一個國家基什。可是基什的國王也對他早有防備,明的不行就來暗的,直接派人偽裝成一隊遠道而來的商人,獻寶獻美人。對方深知普通的武器難以傷到這位半神之子,索性就花了大價錢從異域找了一個可傷害精神層面的寶物,在進獻美人的同時把它偽裝成珍貴的工藝品一起呈上。有了美人兒的暗中操縱,再加上剛登基的吉爾伽美什正處於志得意滿之際,就這麼不小心中了招。

  「本王自然是想走便走,還是先管好你們自己吧!」吉爾伽美什當然想要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惜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約黛爾也知道再多問也無意義了,她轉頭跪坐在地上,將迪盧木多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之上。儘管吉爾說迪盧木多的傷出去就會好了,可是約黛爾還是擔心不已。

  過了一會兒,迪盧木多終於有了意識,他抬起頭邊裡便到了正低頭望著自己的少女,「約黛爾……」他不禁呼喊出她的名字。可突然一想到這些天他們在幻境裡面經歷的那些事情,迪盧木多就不由得苦惱起來,連頭上的呆毛都忍不住耷拉了下來。「小迪?」約黛爾看著正捂著自己臉的迪盧木多疑惑道。迪盧木多被這一生驚得迅速坐了起來,可是他的眼睛卻又不由自主地盯在了約黛爾的紅唇之上。沒想到傳說中的「真愛之吻」真的有用,原本這是他別無他法之下的選擇,卻沒想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所以,約黛爾也是喜歡他的嗎?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少年,臉變得更加紅撲撲的了。


第五十六章

  「大力女, 你身上還剩下多少神力?」吉爾伽美什的一句話, 瞬間就將約黛爾和迪盧木多之間的粉紅色「泡泡」給戳破了。「什麼大力女?你不會好好叫我的名字嗎?我叫約黛爾。」約黛爾聽到這個稱呼,立刻漲紅了臉反駁道。

  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約黛爾小時候「砸牆破壞迷宮, 徒手扔人過牆」的光輝事蹟, 讓他至今還記憶猶新,「本王賜給你稱號,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再說,本王覺得你完全擔得起這個稱呼。」

  聽完吉爾伽美什的這番話, 約黛爾忽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連生氣都是多餘的,面對這樣一個從小就自我意識膨脹的男孩子, 有什麼好爭執的呢?反正她也說不過他。「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你剛剛問我神力還剩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出去的方法了?」

  看著約黛爾如此「恭順」的態度,吉爾伽美什也就不再計較她直呼其名的罪過了,氣定神閑地回道:「這裡其實是一個小型的亞空間, 凡人想要逃出去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可對身為『神之子』的你來說,應該是易如反掌。看來你來到此地之時, 不僅記憶被封,連神力也所剩無幾了吧。」

  約黛爾試著運轉了一下周身的力量,卻發現真的被限制了很多。「還有一小部分能用吧。」她如實回答道。「本王也猜是如此,不過看在過去的情面上,你只需要付出最後的一點神力作為代價, 本王就可以打破亞空間的空間屏障帶你們出去。」

  自從多年前的那場希臘神域事件之後,他們對於彼此是「神之子」的事情都心知肚明,因此吉爾伽美什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約黛爾並不奇怪。她和小時候一樣,自動將吉爾伽美什的這段話在腦海裡翻譯了一遍,「我的神力也剩下的不多了,但是兩個人的神力加在一起,就可以突破這個空間屏障,回到外面去。」 「好的,可以。」她想了不到一會兒,就立刻答應了下來。

  吉爾伽美什也沒想到約黛爾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他的要求,感受到了她對於自己的信任,他對約黛爾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不少。可此時蘇醒的迪盧木多,卻並不十分信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兒時夥伴」,在約黛爾耳邊悄聲問道:「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放心,吉爾雖然說話有點欠揍,但以前在孤島的時候也幫過我不少忙,我相信他的話。」約黛爾肯定道。

  「好了,我要怎麼把力量給你呢?」約黛爾接著問道。本來想直接掠奪約黛爾身上神力的吉爾伽美什,看著她碧綠色的眼眸,突然覺得換一種方式也不錯。「先把你的手交給本王。」約黛爾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雙手舉到了他的面前。吉爾伽美什用一副「你是白癡嗎?」的眼光看了約黛爾的一眼,然後一把握住她快伸到他眼前的雙手。

  約黛爾一瞬間被吉爾伽美什這一突然的動作給嚇住了,等反應過來後來立刻想把自己的手給扯出來,可是卻始終無法掙脫吉爾伽美什的鉗制。「好了,你別動了。現在你把你身上的神力,與本王的一樣彙集在手掌之上,一起朝一個方向攻擊就可以了。」吉爾伽美什的這番話,倒讓約黛爾覺得自己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了。而此時在她身旁的迪盧木多則緊握拳頭,準備隨時給這個討厭的傢伙來上一拳,可是看著約黛爾認真的樣子,迪盧木多還是忍了下來。

  按照吉爾伽美什的指示,約黛爾專心地將自己身上殘餘的力量集中手掌之上,漸漸她感覺到另一股力量正在漸漸融入她的神力之中。而在迪盧木多的眼中,此刻約黛爾與那名金髮少年緊閉雙眼,雙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漸漸地一陣光芒從二人中間飛升而出,直沖雲霄。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與約黛爾的距離如天與海一般遙遠,心裡不住地抽動起來,仿佛下一秒約黛爾又要在他的眼前消失。在這樣強烈的預感之下,迪盧木多迅速跑到了約黛爾的身後,緊緊抱住了她。

  光芒消散之後,他們三個人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見了,徒留崩潰成一塊塊碎片的幻境世界。

  *

  約黛爾睜開眼所看到的並不是她料想中的藍天綠地,而是一間以灰色為基調的的普通房間。她想活動一下,卻發現自己被一條粗重的鎖鏈給捆綁在了石柱之上。

  約黛爾抬眼朝前方望去,看到迪盧木多正低垂著頭靜靜地坐在牆邊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了,而他的長劍「狂暴之怒」則被隨意丟放在了距離他不遠的地面上。

  「小迪!小迪!你醒醒,你聽得見我說話嗎?」約黛爾大聲呼喊起來,希望迪盧木多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但是他卻還是靜坐不動,沒有一絲的動作。

  「他不會回應你的。」女巫梅麗莎輕輕地推開房門,緩步走到迪盧木多的身旁,似炫耀一般地對約黛爾說道:「他現在只會聽從我的命令形式,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你就是那個幻境的主人?」約黛爾緊緊盯著梅麗莎輕撫迪盧木多臉頰的那只手,眼睛裡幾乎快要冒出火來,「你對迪盧木多做了什麼?!」「本來我是想讓他『心甘情願』成為我的騎士,但既然出了意外狀況,我也只好直接在他的腦中種下我的精神烙印了。」梅麗莎得意一笑。

  一聽到「精神烙印」四個字,約黛爾的腦袋一下子就蒙了。她聽安格斯父親講起過,精神烙印是黑魔法中最為高級的一種精神控制,被打上了精神烙印的人,都會成為施咒者的「奴隸」。他們平時在日常生活中不會有任何異常,可是一旦施咒者發出命令,不管命令中所要做的事情有多麼違背他們的原則,他們都還是會嚴格地遵照指令完成,除非。此咒雖然極為靈驗,但是由於魔力要求太高,所用的施咒材料更是難得一見,下咒反噬風險極高,因此很少會有巫師會去使用。而且,如果施咒者一死,被下烙印的人也會一同死亡。

  「是我低估了你的神性,沒想到你身為半神之子,也能夠衝破那個世界的結界。」梅拉沙鮮紅的指甲輕輕滑過迪盧木多的眉梢,「不過我的縛神鎖之下,就算是安格斯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是你?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畏的掙扎了。」梅麗莎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否則她也不會冒著得罪神明的風險,來設計迪盧木多。現在有了迪盧木多作為手中的籌碼,她面對約黛爾這麼一個半大的神明之子,就更是自信滿滿了。

  「迪盧木多,我的少年,現在你已經可以醒來了!」在梅麗莎的呼喚之下,迪盧木多終於睜開了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但其中卻絲毫沒有他平時靈動的光彩。他醒來之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半跪在梅麗莎面前詢問道:「主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我的第一個任務很簡單,只需要你拿著地上這把劍,將它刺入女孩的心臟就好了。記住了,是心臟。哈哈哈!」梅麗莎肆無忌憚地笑著,既然安格斯是註定要得罪死了的,不如就乾脆讓迪盧木多親手把這個女孩給殺了,這樣迪盧木多就可以徹底屬於她這一邊的了。

  「是,主人!」迪盧木多遵守命令,從地上撿起來屬於他的長劍「狂暴之怒」,然後一步步走向約黛爾,下一秒就要將劍尖刺入她的身體之中。眼看著自己的大計就要實施成功,可誰知迪盧木多這時卻突然反手扣劍,一個閃身就把劍直直地捅到了梅麗莎的胸膛之中。血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光滑的石板之上,可梅麗莎還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明明我已經成功的……」迪盧木多毫不留情地將長劍從她的身體裡拔了出來,說道:「可惜,很抱歉。你並沒有成功。」梅麗莎應聲倒下。

  在重新回歸現實之後,最先恢復意識的是迪盧木多,就在他半夢半醒之時,梅麗莎的巫力就開始慢慢滲透了他的神經讓他痛苦不已。幸好他在抱住約黛爾的那一瞬間沾染了不少神力,才堪堪將那個女人的精神腐蝕給抑制住,留下自己的意識。

  「迪盧木多,你沒事吧!」在擔心迪盧木多的情緒爆發下,約黛爾一下子就衝破了鎖鏈的束縛,撲到了他的懷裡。「放心吧,我沒事。」迪盧木多也回抱著約黛爾。他們就這樣緊緊相偎在一起,直到安格斯找到城堡時,兩人才紅著臉分開。

  而在另一個時空之中的少年王者吉爾伽美什,此時此刻也終於在寢宮之中睜開了自己猩紅色的雙眸,眼裡滿是憤怒的情緒。本來他想通過與約黛爾的力量交換,將她拉入自己所在的時空,但是迪盧木多臨時的往前一抱,卻還是讓約黛爾留了下來。「下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他低聲呢喃道。


第五十七章

  「迪盧木多——多——大人, 請問您明晚有時間嗎?我希望和您一起——」一名長相秀美的少女此時正站在一棵大樹下, 紅著臉向眼前的俊美少年訴說著自己的情意。可惜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給打斷了。「對不起,我沒有時間, 感謝你的好意。」「如果您有事情要忙的話, 我可以等別的時間,不管哪一天晚上都可以。」少女並沒有被少年的拒絕所打敗,反而再接再厲道。

  就在這時,忽然大樹上的樹葉發出一聲呼啦啦的聲音, 一個黑髮少女從上面探出一個腦袋,笑吟吟地對著那個正在告白的女孩說道:「抱歉啊,他不管哪天的晚上都沒空!」說完這句話, 她就一個飛身躍下撲到了少年的懷抱之中。而面對別人表白淡定不已的少年,看到黑髮少女的這一動作,也不禁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直到將她以一個公主抱牢牢地抱在胸前之後, 才松了一口氣。

  等穩穩地靠在少年胸前之後, 黑髮少女立刻接著剛才那句話,霸氣回應道:「因為他所有的夜晚都已經被我承包了!」聽到這句話, 不僅剛剛告白的少女大驚失色,就連少年都一下子漲紅了臉,低聲朝她說道:「約黛爾,你在亂說什麼?」約黛爾扭頭反問道:「我們天天晚上都在一起,我沒說錯啊?」正在告白的少女看著自己眼前「卿卿我我」的兩個人, 頓時羞憤地漲紅了臉,大吼了一聲,「你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就哭著跑掉了,只留下約黛爾和迪盧木多兩個人面面相覷。

  「好了,現在你可以放我下來了~」約黛爾拍了拍迪盧木多的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可是,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感覺到迪盧木多有動作。此時的迪盧木多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感覺懷中的少女又輕又軟,想要這樣一直抱下去就好了。「小迪,小迪,你怎麼了?」直到約黛爾又大聲呼喚了一遍他的名字,迪盧木多才回過神來。少女從他懷裡離開之後,感覺自己手裡空落落的迪盧木多有點悵然若失,不過很快他的這點小情緒,就被約黛爾的話給打的煙消雲散了。

  「你說她是這個月第幾個向你表白的女孩了?」約黛爾的語氣頗有點無可奈何。「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第五六個吧……」迪盧木多不好意思地垂了垂腦袋。「看來長大之後就變得帥氣了,可惜我現在看不到你的樣子,否則說不定我也會被你迷住了呢!」約黛爾靠在樹下對迪盧木多輕笑著。

  自約黛爾和迪盧木多回歸愛爾蘭,已經過去了兩年的時間,這一年她十六歲,他十七歲。約黛爾回來之後,安格斯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約黛爾重新戴上封印的手鐲,而在神力被封之後,約黛爾眼裡的世界也重新歸入了黑暗。小時候,她還可以依靠一點神力來感知世界,但是這次安格斯下得封印比之前還要嚴密,讓她直接從一個可以徒手碎石的暴力女,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盲女。

  「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如果你的神力在流失下去,最後減損的就是你的生命力。」安格斯的話語重深長,但是在迪盧木多聽來卻是晴天霹靂。他沒想到約黛爾一次次的救他所耗費的不僅僅神力,還有她自己的生命。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守護約黛爾的心。

  「好了,你別想岔開話題。」迪盧木多努力平復了一下他的思緒,然後嚴肅道:「你剛才從樹上跳下來的行為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接住我的啊!」約黛爾肯定道。「嗯……那個,總之以後不許了!」迪盧木多臉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色,在聽了約黛爾的這句話後又湧了上來。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約黛爾毫無誠意地點了點頭。「還有什麼我們每個晚上都在一起這種話,不要亂說,會讓人誤會的!」迪盧木多強調道。「我也沒說錯啊,我們每天晚上不都是在一起吃飯嗎?再說,我要是不這麼說,她能這麼快跑掉?我可是在幫你哎,好不好?」約黛爾滿臉不服氣。「……」迪盧木多竟然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他已經無言以對了。「算了,我以後換個藉口就是了。」約黛爾鬱悶地揪了揪自己的辮子。

  看著樹下佇立的少女,迪盧木多這才意識到約黛爾好像是一個人從家裡找出來的。「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如果在沒有事情的情況下,約黛爾已經很少會獨自一個人來到他的訓練場地了。

  「剛剛那個女孩打岔,差點讓我都把正事兒給忘了。」約黛爾說著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編的歪歪扭扭的花環,「你明天就要去參加費奧納騎士團的入團考驗了,對嗎?這個勝利花環送給你,祝願你明天順利通過考驗,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儘管這個花環編織的並不好看,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戴到了頭頂上。迪盧木多看著她甜美的笑顏,鄭重承諾道,「我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

  這半年多來,迪盧木多一直在加緊準備費奧納騎士團的入團考試。作為一名年輕的勇士,如果迪盧木多能夠成為費奧納騎士團的騎士,對於他來說將會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不過,在費奧納騎士團三場嚴苛的入團考驗前,就算是十分有戰鬥天賦的迪盧木多,也不敢輕易懈怠。

  費奧納騎士團的入團考驗,是在一處密林之中進行。在迪盧木多參與考驗的當天,不僅費奧納騎士團的團長芬恩親臨現場,就連迪盧木多的養父安格斯也在旁邊看起了熱鬧。「迪盧木多,我很期待你能通過這三場考驗,成為我們騎士團的一員啊!」芬恩拍了拍迪盧木多的肩膀大笑道。

  「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不負您的期盼!」芬恩是他自小就敬仰的英雄,面對自己偶像送來的關懷,迪盧木多立刻激動地大聲回應道。安格斯並沒有上前和他說什麼,只是遙遙地給迪盧木多打了一個必勝的手勢,算是對他的鼓勵。

  費奧納騎士團的第一場考驗是戰士的身手敏捷性,要求參加者必須先跨越一個一人高的樹棍,再從只有膝蓋高的樹枝下鑽過,同時用指尖拔掉腳中的一根刺,這些都只能在疾速的奔跑中完成。這場考驗對於自小就敏捷性極高的迪盧木多來說,自然沒有什麼難度,他只花了一會兒工夫就完成了這個項目,讓騎士團的人都驚歎不已。

  不過與第一場考驗相比,第二場考驗就要顯得危險很多。騎士團的人在密林的地上挖了一個有迪盧木多腰那麼深的坑,要求迪盧木多站到裡面去。之後,會有九名勇士用九支長矛,在距離他有10張犁寬的地方對他射擊,如果他受了一點傷都不可以加入費奧納騎士團。

  「請問可以用自己的武器抵擋長矛嗎?」迪盧木多在深坑挖好之後,向芬恩問道。「孩子,你可以選擇一個輕便的武器作為抵擋的工具,但是長劍、長/槍之類的就不可以了。」芬恩回答道。「沒事兒,我只要用養父送給我的這把匕首就好了!」說著,迪盧木多就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他平時經常會用這把匕首來雕刻木製品。

  在迪盧木多站進了深坑之後,騎士團的另外九名騎士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用長矛將他團團圍住,可是迪盧木多一點也不害怕,只是舉著匕首擺了一個戰鬥的姿態。「聽我領下,齊射!」隨著一聲號令,九把長矛都直直地朝著迪盧木多所在的方向射去。只聽「乒乒乓乓」的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迪盧木多就把這九把長矛全都擊打了下來,身上沒有一絲一毫受傷的痕跡。

  「好樣的!迪盧木多!」芬恩忍不住拍手稱快。迪盧木多可以說是他這麼多年見過的最有戰鬥天賦的孩子,一想到未來騎士團將又有一位強大的騎士誕生,他就覺得十分欣喜。而且,從學血緣關係上來講,迪盧木多還是他的侄子,僅從這一點來說,他也是值得為他高興的。

  「還剩下最後一場考驗了,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輕鬆通過的!」芬恩看著毫髮無傷的迪盧木多,笑著稱讚道。最後的一項考驗是熟讀詩歌十二書,並能自行創作吟誦韻詩。迪盧木多雖然音樂天賦不好,但是在青春之神安格斯的教養下,他的文化課水準還是要高出騎士團平均水準一大截的,這一項考驗確如芬恩所言,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

  不過這場考驗的試題,卻讓他犯了難。「請你為你心中的愛慕之人,創作一首韻詩!」迪盧木多聽到這個題目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安格斯,心裡止不住地在打鼓,這首詩歌到底該怎麼做啊啊啊!

  安格斯看到迪盧木多偷瞄他的目光,還以為他是再向他求助,想到這半大小子這些月來拒絕的求愛對象,也是不得不大大歎了一口氣。「迪盧木多,這個題目對你來說很難嗎?」芬恩奇怪道。「行了,你們就別為難這個小子了,他的腦袋裡面一天到晚就只想著怎麼訓練自己,到現在還沒一個喜歡的人呢。」安格斯終於還是給迪盧木多解了圍。

  「哈哈哈,真沒想到,迪盧木多這麼大了,還沒——」芬恩感受到了來自於安格斯的眼神威脅,「好了,那我們也就不為難你了,你就重新做一首歌頌騎士團事蹟的韻詩就好了。」換了題目之後,迪盧木多總算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來安格斯爸爸真得還沒有發現什麼,要不然他以後就不會讓他輕易見約黛爾了吧。

  迪盧木多入團的宣誓儀式,是由費奧納騎士團中一位年邁的德魯伊(巫師)負責主持。這位老人擁有神族的血統,因此在騎士團中一直有著很高的威望,芬恩能夠請他作為迪盧木多的儀式主持,可見其對於迪盧木多的看重。

  「我很高興你通過了我們騎士團的考驗,現在你只需要發誓效忠我們的團長芬恩,並立下四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就可以正式成為費奧納的團員了。請問你願意接受嗎?」老人沙啞的聲音在林間響起,驀然間驚起一片飛鳥。

  迪盧木多半跪在他的身前,大聲回道:「我願意!」「那就請你重複我下麵所說的每一句話。」老人神態莊嚴,用著最嚴肅的口吻一個字的一個字的訴說著騎士團中每一位勇士都曾許下的誓言。

  「我迪盧木多奧迪那,在戰爭女神的見證下起誓,將永遠效忠于費奧納騎士團的團長芬恩麥克庫爾,此生絕不背叛!」迪盧木多一字一句的莊重宣誓,「我發誓絕不掠奪牲畜;不為金錢而拒絕請求;即使對手人數多出十倍,也絕對不言退縮;不為家族成員報私仇。從此以後,一切以費奧納騎士團的利益為重!」

  迪盧木多宣誓完畢之後,費奧納騎士團的幾位成員就過來和這位新晉成員打招呼了。「現在你就是我們費奧納騎士團裡,最年輕的一位團員了!」身為騎士團裡的「開心果」,一向幽默的科南一上來就調侃起了迪盧木多。「這可不一定,奧斯卡不是說他明年就要參加考驗了嗎?他如果通過了,可就比我年輕了。」迪盧木多笑著回應道。

  迪盧木多雖然才加入費奧納騎士團,但是早就和騎士團裡的人混得眼熟了。奧斯卡是團長芬恩的孫子,比迪盧木多小三歲,從小就喜歡跟在迪盧木多身後挑戰他。對著這樣的一個小蘿蔔頭,迪盧木多也是勝之不武,於是乎沒事兒就會教他一點格鬥技巧,可以算得上是奧斯卡的半個老師,而奧斯卡對迪盧木多最常說的話,也從「我要挑戰你!」變成了「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

  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之中,屬於迪盧木多的騎士人生也拉開了帷幕,凱爾特的輝光將就此綻放!


第五十八章

  迪盧木多加入騎士團後不久, 愛爾蘭也迎來了長達半年的冬季。每到這個時節, 擁有兩萬兵力的費奧納騎士團就會被分為多個戰團,沿著不同的路線開始海岸線的巡防工作,以防範外來的入侵者。

  這是迪盧木多第一次要隨著騎士團去執行任務, 因此早在出行的前一個月就開始天天去訓練場上, 和自己的夥伴們進行「友誼切磋」。

  身為騎士團裡年紀最小的一名「小鮮肉」,迪盧木多剛開始訓練的三天都是鼻青臉腫的回來。約黛爾聽著他抽氣的說話聲,還好奇得戳了戳他腫起來的臉頰。

  在「啊!!!」的一聲大叫之後,迪盧木多的臉又腫了一天。「抱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想到小迪這麼厲害,也會被人揍得這麼慘。」

  「我現在只是戰鬥經驗少,等過兩天我肯定都會給他們!」小迪在給自己的臉上塗滿了草藥之後, 信誓旦旦地說道。

  他知道騎士團裡的那群傢伙,就是見他長得比他們都帥,才總是打臉的!等過段時間他的戰鬥力上來了,他一定要把他們的臉都打腫一次!

  約黛爾雖然眼睛看不見, 但是鼻子很靈敏。又過了七天, 她總算是沒有再在迪盧木多的身上聞到草藥味兒了,於是高興地問道:「你把和你對練的人都揍趴下了?」

  「不……他們沒有和我對練了, 而是把奧斯卡那個難纏的小鬼又丟給我了。」迪盧木多欲哭無淚。

  奧斯卡的父親莪相是芬恩最喜愛的一名兒子,芬恩對於奧斯卡這個小孫子自然也是寵愛有加。

  奧斯卡雖然從小就很英勇,但是卻擁有一身與生俱來的怪力,再加上他年紀小不懂得收斂,所以總是會不小心誤傷到其他人, 因此團裡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遠征的時候帶著他。

  可是這一年奧斯卡也滿13歲了,芬恩認為很有必要讓自己的小孫子跟著騎士團去外面長長見識,於是乎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平時和奧斯卡關係最好、年紀最相近的迪盧木多頭上。

  迪盧木多倒也不是覺得奧斯卡有哪邊不好,相反還挺喜歡他的,把自己所會的戰鬥技巧都交了他一遍。

  可能是因為天天被迪盧木多「愛的教育」,奧斯卡對於他的崇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白天迪盧木多去哪兒他就要跟到哪兒,這讓迪盧木多頭疼不已。

  有了奧斯卡的攪局,每當迪盧木多提出要和團裡夥伴切磋一下的時候,大家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脫。團裡的光頭科南更是直接說:「你現在就好好訓練奧斯卡就好了,其他不用操心!」若是半年巡防的時間裡奧斯卡也天天跟著他,迪盧木多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奧斯卡啊,就是那小不點?」約黛爾對於奧斯卡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他十歲大的樣子。「他早已經不是幾年前的樣子了。」迪盧木多看著約黛爾呆頭呆腦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了,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迪盧木多再去訓練場等著奧斯卡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一向勤勉的小傢伙竟然沒來。於是乎,這一天迪盧木多終於有時間將之前「打臉」的仇給報了回來。

  可是,沒想到的是,過了一天之後,奧斯卡依然沒來。迪盧木多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便去詢問了一旁的卡爾特。卡爾特是芬恩的外甥,所以內部消息來得也快,「奧斯卡那個小子啊,這兩天都跟著他父親轉呢,叫他也不肯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

  身為奧斯卡的半個師傅,迪盧木多覺得自己還是有責任去問問原因。他提前結束了今天的練習,去莪相、奧斯卡父子所在的另一處山丘上拜訪了。

  「還真是難得在這時候看到你來我這兒一次。」 莪相看見迪盧木多的到來,也是一陣兒高興,一隻大手就直接拍在了迪盧木多的肩上,「要不要來兩瓶美酒,我前兩天才打賭贏來的!」

  迪盧木多笑著提議道,「喝酒的話,明天喊上科南、法恩他們一起吧,人多才熱鬧。」隨後又問道:「奧斯卡他在嗎?」

  「奧斯卡那個小子啊。這兩天也不知道發什麼瘋,拿著一個木頭就開始說要削刨花,就他那股子怪力,已經毀了不知道多少塊木材了。」 莪相揮了揮手說道:「他就在屋子後面的空地上,你自己去找吧。」

  迪盧木多剛到後面,就看到奧斯卡在拿著一把匕首削木頭,可惜他的手勁兒沒兩下就把木頭可直接劈成了兩半,地上堆得全都是被他削地奇形怪狀的失敗品。

  「看來你們家一年的柴火都有著落了。」迪盧木多一進來就忍不住調侃了這麼一句。 「迪盧木多你怎麼來了?」看到崇拜物件來看自己,奧斯卡顯得十分高興。

  可是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立馬就轉過頭背對著迪盧木多,說道:「我這幾天都不能見你!」迪盧木多挑了挑眉,「你怎麼這麼反常,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兒了?」

  奧斯卡想了想,乾脆把手裡的匕首和木塊都放到了迪盧木多的手上,說道:「聽說你的刀工很好,你就教教我怎麼削出一條九個卷的木刨花吧!」說完他還從自己手裡拿出了一個長長的刨花,「就像這樣的。」

  聽到這兒迪盧木多愣住了,削出九個卷的木刨花可以說是他自己獨創的絕活兒,沒想到還有別人的刀工和他一樣厲害。

  「你怎麼突然想起搞這個了?」迪盧木多拿起奧斯卡手裡的木刨花研究了起來,發現這刀工的手法還和自己的挺像。

  「練習控制自己的力道!我不相信我會一直敗在那個女人手上!」提起這件事兒,奧斯卡就忽然出離憤怒了,「她竟然還讓我在巡防出發前都不能見你,簡直沒見過比她還可惡的傢伙了!」

  「女人?」這番話引起了迪盧木多的好奇心。「就是一個黑髮的小女孩,看起來也大不了我幾歲,就在兩天前過來找我,和我打了一個賭。」不知不覺間,奧斯卡就把這件「麻煩事兒」給倒豆子一樣的講了出來。

  *

  原來兩天前的傍晚,有個黑髮女孩跑過來找他,說要和他比誰的力氣大,如果她贏了就要答應她一件事情。奧斯卡自是不想理她,當場就拔了一棵大樹往她面前一甩,想要嚇走她。結果那個女孩二話不說,就把他家後院的巨石給砸碎了。

  奧斯卡心裡當然不服,他覺得自己的力氣怎麼可能比一個女孩的還小,當下就接受了挑戰,兩個人比起了……掰手腕,奧斯卡一次也沒贏。可誰知她提出的條件,竟然是讓奧斯卡在冬日巡防之前,都不要再去打擾迪盧木多的訓練。

  「你憑什麼不讓我去找迪盧木多?」奧斯卡十分氣憤,「我是向他挑戰的,又不是向你!」說著,他就沖著女孩抽了一拳。可是黑髮少女一隻手就擋住了他的拳頭,把他撂倒在了地上。

  「可是你的挑戰有用嗎?你有哪次打過他嗎?這樣重複的失敗毫無意義,不過是浪費你們兩個人的時間罷了。」女還擲地有聲地回道,「因為你到現在都不清楚你的弱點在哪裡?」

  對於前半句話,奧斯卡覺得他無法反駁,可是後一句,「你難道就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

  「你會控制自己的力道嗎?」女孩沒有繼續同他爭執,而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和一小塊圓木。「比如,你可以用這把刀削出九朵木刨花嗎?」

  奧斯卡的結果自然是不能,而女孩卻很快就削出了九朵小巧的木刨花。「我力氣比你還大,可是我可以精准的控制我的力量,而你只會用蠻力來戰鬥。所以你連我都打不過,更何況是迪盧木多了。」女孩毫不留情地給奧斯卡潑著冷水。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奧斯卡頹然道。「我只要你發誓履行賭約就可以。在冬日巡防之前不得再去打擾迪盧木多的訓練,除非你可以用這把匕首削出三朵木刨花。」

  *

  講述完事情的經過,奧斯卡憤憤不平道:「那個女人的力氣竟然比我還大!真是倒楣死了。迪盧木多,她不會是你那些瘋狂愛戀者中的一個吧,竟然比我還兇殘!」

  「難得你也知道自己兇殘了。」迪盧木多的表情呆滯了片刻,隨即笑道:「你還是好好練習吧,她說得也沒錯,你確實要好好學學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不然到時候除我之外,冬防還真沒人願意帶著你。」「嗯,我知道了。」對於自家偶像的話奧斯卡深深點頭。

  拜別了奧斯卡之後,迪盧木多急匆匆地趕回了就養父安格斯的家中。「小迪,你今天回來的真早!」在迪盧木多還沒進門的時候,約黛爾就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趕忙打開屋門迎接道。

  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少女,迪盧木多忽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迪盧木多?」約黛爾輕喚道。

  歎了一口氣,迪盧木多開門見山地問道:「約黛爾,是不是你的封印又解開了?」

  約黛爾怔了一下,隨即承認道:「你今天是去找奧斯卡了吧,他什麼都告訴你了?」

  「嗯。」 迪盧木多點頭,「你下次不要再隨意用神力了,你明明知道——」

  約黛爾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知道神的生命有多長嗎?」

  「大概幾百年或者幾千年吧……」迪盧木多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回答道。

  「如果要你在光榮的戰死,和平凡的老死之間選擇一種死法,你會選擇哪一種?」約黛爾又問道。

  「當然是第一種!」迪盧木多毫無猶豫。

  「迪盧木多,這對我來說也一樣。神的生命有那麼長,我為什麼要以平凡人的樣子度過上千年?就算最後只有百年,我也只想肆意地活著。」約黛爾調皮地笑了一下,「而且,我神力節省著點用,說不定也是可以活個幾百年的。」

  約黛爾很清楚她現在只有神力沒有神格狀況,這也註定了她神力消散之後就會逝去的命運。只要一直保持著充足的神力,她活個數千年也許都不是問題。可是,迪盧木多呢?

  「好啦,我也是怕你擔心才不告訴你的。千萬不要告訴爸爸哦,否則一直保持那種軟綿綿的樣子,我真的會瘋掉的。(〃』▽』〃)」約黛爾抓著迪盧木多的表情,賣萌道。

  果然是因為他的實力不夠,讓約黛爾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急著尋回神力嗎?到底要怎樣才能變得真正強大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迪盧木多沉默片刻之後,摸了摸約黛爾的腦袋,保證道:「我不會對養父說的,這就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對,秘密!」約黛爾笑嘻嘻。

  *

  「對了,這樣訓練奧斯卡的方法你是怎麼想出來的?我之前都沒想到了呢!」

  「我本來想直接揍他一頓,讓他不能來找你的。不過,看在你這麼喜歡他的份上,我就絞盡腦汁想了這麼一個辦法,怎麼樣有用吧!我就知道這個小子肯定上當!」

  至此,奧斯卡與約黛爾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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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冬日巡防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雖然迪盧木多身強體健完全不怕冷, 但約黛爾還是委託安格斯領地裡的侍奉者,為迪盧木多編織了一件十分厚實的斗篷。

  「冷的時候,你一定要把斗篷披上哦!否則小心你以後連劍都拿不穩。」約黛爾吭哧吭哧地把斗篷往迪盧木多的小背包裡塞著。

  迪盧木多聽著她的威脅感覺有點好笑, 但更多的還是溫暖, 於是笑道:「放心,我肯定會的。」

  「明天你要帶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嗎?」約黛爾不放心的又把迪盧木多要帶的布包檢查了一遍。

  「我們冬巡期間,會由所在地的國王和領主負責供養,這點東西就夠了。」說著迪盧木多就把約黛爾手裡的背包給搶了過來, 直接斜挎在自己的的肩上,「你看,再多我就不好上路啦!」

  約黛爾看著鼓鼓的小背包嘟了一下嘴, 然後又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始翻箱倒櫃,終於從她房間裡的床榻下找出了一個小盒子。

  她把小盒子捧到迪盧木多的眼前說道:「這裡面是一顆可以帶來勝利之運的小石子,你帶著吧。反正我放著也沒用。」

  費奧納騎士團有一個傳統, 勇士們在出征前都會撿一塊代表自己的石頭, 堆在戰場的邊緣形成一座小石丘,來向戰爭女神莫瑞甘祈求勝利。

  戰役結束後, 如果他們還活著就會拿走屬於自己的石頭,而剩下的石頭則代表著那些犧牲的戰士,他們都是戰爭女神所帶走的祭品。而約黛爾想要送出的正是這麼一顆祈求著勝利,但是又代表著祭品的石子。

  迪盧木多打開盒子一看,這顆石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只是顯得要比一般的石子黑亮許多,像是經常被人握在手裡細細打磨。

  「好的,我會帶著它去戰場祈禱勝利的!」迪盧木多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顆石子雖然送給你了,但是我還是很喜歡的,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把它給我帶回來!」約黛爾又叮囑道。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迪盧木多看著如此彆扭的約黛爾,不由得失笑道。

  自從上次約黛爾向他坦白之後,迪盧木多就發現約黛爾對他的態度變得怪怪的,以前和他說話都是直來直去,最近不僅看見他都要躲一下,連講話都變得格外喜歡繞彎子。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人的心思比海水還要深」?所以約黛爾這是真的長大了嘛?

  第二天,迪盧木多就和約黛爾告別,踏上了自己新的征程。

  他以為他和約黛爾這一次僅是短暫的分別而已,可沒想到等到半年後他如約歸來,卻早已物是人非。

  *

  在迪盧木多走後的半年裡,約黛爾的生活可以說是無聊至極。在這段時間,她已經逛遍了布魯納波恩的莊園,以及這周圍村莊和山丘的每一個角落。可是,由於安格斯要求她每日必須在日落之前回家,所以更遠的地方,她是去不了的。

  而在這些相鄰的村莊裡,同齡的女孩子不是和她聊不到一起,就是為了接近迪盧木多而親近她的。久而久之,約黛爾便也絕了在普通村莊裡找朋友的心思。

  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跟著迪盧木多出外闖蕩好了,但是她卻又不想迪盧木多因為她而分神,最起碼現在的他還要靠著在戰場上的歷練,才能真正地成長起來。

  她真是懷念以前在希臘冥府的那段日子,有漂亮的明塔姐姐陪她說話,沒事兒可以找找睡神修普諾斯與死神塔納托斯的麻煩,工作的時候可以盡情欺壓一下冥殿裡不守規矩的死靈。現在想想也許那邊才是她真正適合的工作崗位?

  至於安格斯父親,他喜歡四處遊歷、結交朋友,卻並不喜歡帶著他,甚至在外人詢問她身份的時候,也只是說是和迪盧木多一樣的養女。約黛爾知道安格斯爸爸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可是這樣的關愛卻讓她越發的失落起來。

  她知道她這一身恐怖的神力並非源于父親,而是她那個從未謀面的母親。她一出生就有了清晰的個人意識,也記得所謂「母親」的聲音,她的言語裡面充滿了對自己的不喜。

  母親是神明,可是安格斯父親卻從不願提起她的名字。每當她稍有提及關於母親的疑問時,平時笑得很溫柔的安格斯爸爸,就會罕見地露出一絲愁苦的表情來。

  所以約黛爾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她的母親拋棄了父親,所以父親才不願意提起她?在這之後,約黛爾就再也沒有提過這個問題。

  本來關於「母親」的問題早已被她封在了腦海的最深處,可是今日看到了一隻烏鴉正在巢裡哺育一群小烏鴉的時候,約黛爾的腦子裡卻忽然閃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就連鳥類的母親都愛著自己的孩子,可是為什麼我的母親卻討厭我呢?」

  約黛爾訝異自己怎麼會有了這樣的想法,隨即就把這樣事情給拋到了腦後,轉念想現在距離迪盧木多回來的日子還有多久。前段日子,從外面傳來了消息,說是迪盧木多在外立了大功,整個騎士團等到五朔節的時就可以歸來了,從今日開始算也就還剩下七天左右吧。

  為了打發剩下來的時間,約黛爾每日都會路過那棵大樹,去看看樹上的烏鴉寶寶們過得怎麼樣,可誰知就在五朔節的前一天,那棵大樹上的烏鴉巢就空了。

  就在約黛爾還鍥而不捨抬頭想要找尋烏鴉的時候,一個沙啞的女音卻從她的身後傳來。「烏鴉代表著死亡與戰爭,你為什麼還要找尋它的蹤跡呢?孩子?」

  約黛爾驚訝地轉回身去,卻看到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正站在她背後。

  「您是在和我說話嗎?」約黛爾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給了回復,「戰爭是由人類的矛盾而引起,而死亡則是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的事情。這一切又不是烏鴉帶來的,為什麼要討厭它們?」

  「能有你這樣想法的孩子倒是難得一見。」女人的聲音沙啞而溫柔,「看來,如果是你的話,就能夠坦然面對死亡了吧。」

  「現在的我怎麼可能能夠坦然,我還想活著?」約黛爾覺得這個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說話很奇怪,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反駁道。

  「可惜的是,你的命不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女人的嗓音突然變高了起來,「已經十六年了,就算我現在回收你的性命,恐怕安格斯也說不了什麼了。」

  當約黛爾還沒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時,黑袍女人就瞬間移到了她的面前,以右手為爪,直直貫穿了她的胸口。

  約黛爾的胸口並沒有血液流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黑色的神力。黑袍女人的手緩緩地從她的胸口抽出來,手上握著一把劍的劍柄,劍柄上鑲有一顆藍色的寶石。

  「其實,你應該聽你父親的話,而不是私自解開封印。」女人一邊將劍抽出約黛爾的身體之外,一般吐露著惡意的話語,「如果你一直乖乖的話,說不定我就讓你多活幾年了。」

  「你不能……你不能奪走它!」約黛爾此時已經痛得沒有了知覺,但是她還是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與黑袍女人搶奪劍柄。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神明的孩子,直到快要死去的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的所有生命來源,都源於這一把劍的存在,如果這把劍離開了她的身體,她也將不復存在!

  可是垂死之人的掙扎又有多少用呢?當整個黑色的劍身從她的身體抽出來之後,約黛爾整個人都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眼睛靜如死灰,如同一個人偶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得到黑色的神劍之後,黑袍女子並沒有急著離去,而是伸手點了一下約黛爾的額頭。點過之後,她的身體就化為了一團黑色的火焰,火焰中包裹著一根黑色的羽毛。

  就在黑袍女子欣喜若狂地想要把這團黑色的火焰吸納到自己的身體中時,火焰卻猛然間熊熊燃起,有自主意識一般地逃過了她的手掌,迅速地向著北方的天空飛去,轉眼間就失去了蹤影。

  *-

  「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千萬不要離開她的身邊,絕對不可以,知道嗎?!」迪盧木多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這句話在他的耳中不停地迴響著。

  他夢到了那一段曾經和約黛爾一起經歷的冒險,冬木市、聖杯以及另一個未來的自己。自從回到愛爾蘭之後,他就很久再也沒有回想過那些荒誕的經歷了。可是在返鄉的路途之中,迪盧木多卻一次又一次夢到「未來的他」對自己的忠告。

  這天晚上他們一行百人的先鋒隊露宿在了荒郊野外,由迪盧木多和另外三名戰士負責守夜。

  「對不起,我又睡著了。」原本靠坐在大樹旁的迪盧木多站了起來,對和他一起守夜的卡斯特歉意道。

  「你這小子,這幾天天做噩夢,都沒睡過一個好覺,還來守什麼夜啊。」卡斯特搖了搖頭,往守夜的篝火裡添了一把柴,「這裡有我就夠了,你還是回去接著睡一覺吧。」

  迪盧木多望著眼前的篝火,眼神晦澀不安。「卡斯特,我們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大本營?」 他遲疑片刻問道。

  「這話你每天都要問一次。」卡斯特滿臉不耐煩的樣子,「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最遲明天晚上肯定就到了,絕對能趕上五朔節的慶典!」

  在這一次冬日巡防的戰役中,迪盧木多初露鋒芒,一人擺平了敵國百名實力強悍的戰士,還在關鍵時刻救了芬恩的孫子奧斯卡一命。騎士團裡都傳言在五朔節的慶典當天,芬恩肯定會大肆褒獎迪盧木多,最起碼也要將他的騎士席位往上提升一個等級。

  「我忽然想到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迪盧木多往篝火裡丟了一根柴火,然後起身說道:「抱歉,麻煩你幫我和芬恩團長說一聲,我就不跟大隊伍走,先回去了!」說完這一句話,他就立刻疾馳而去。

  從他們暫時駐紮的地方到布魯納波恩大概需要一天一夜,可是迪盧木多相信憑藉他過人的腳力和敏捷性,只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可以回到布魯納波恩的莊園。

  十六歲?半年已過,現在的約黛爾是十五還是十六?他不清楚,但是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如果他再不回去,就真的來不及了!

  在第一道陽光灑向布魯納波恩的時候,迪盧木多來到了莊園的門口,他大聲朝著莊園裡面喊道:「約黛爾,我回來了!」可是,卻無人回應。

  幫迪盧木多打開門的,是昨晚才從外趕回來的安格斯。愛與青春之神安格斯的神情憔悴,但猶豫的神情也遮擋不住他俊美的容顏。

  「安格斯爸爸,約黛爾呢?」迪盧木多的聲音很小,仿佛怕驚擾到了安格斯,又似乎怕他的聲音太大,會引來什麼不好的消息。

  「約黛爾……消失了。」安格斯的神情悲愴,但整個人卻又如釋重負一般的輕鬆。

  「她又被捲入了哪個奇怪的世界嗎?」迪盧木多焦急道:「請您告訴我,我去找她!」

  「不用了,孩子。我的意思是她已經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安格斯揮了揮手,示意他安靜下來,「而我也是時候該告訴你真相了。」

  「約黛爾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神明,她是戰爭女神莫瑞甘和我之力產生的一個神器載體。」安格斯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我們也沒有想到這個由神力結合而成的載體,竟然會產生自我意識。」

  「我於心不忍,便從戰爭女神的神殿中將她抱了回來,希望她可以以人的身份度過一生。這樣也算是成全了她誕生的意識。但是戰爭女神在約黛爾身體中留下的神力,卻極力想將這個載體迅速養成,我的封印也是為了讓她延長她成長期的時間,」

  「可惜她小時候發生的那些事情,讓她的神力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而她其中孕養的神器也已成形。本來,我以為用我的封印還可以拖延個幾年時間,可誰知…… 現在戰爭女神已經成功回收神器,而約黛爾的神力作為她本來力量的一部分,自然也無可避免的回歸了。所以,約黛爾是真的再也回不了!」安格斯低聲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後,就留下迪盧木多一個人走了。

  迪盧木多聽完這所謂的真相之後,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像是發瘋一般地沖出了莊園之外。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佇立於約黛爾與他曾一起走過很多次的小道上。他沿著小路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直遺留在地上的手鐲。

  迪盧木多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約黛爾的手鐲,也是她手上力量的封印。平時,約黛爾很想把這只手鐲從手腕上給拿下來,可是不論怎麼弄最後都是以失敗告終。他把手鐲了小心翼翼地撿起來,緊緊握在手裡,直到這一刻他才茫然地意識到,約黛爾可能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原來他想有了足夠的戰績證明自己,就在五朔節那天向約黛爾說出心裡的話。然而,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終於明白在冬木市的迪盧木多奧迪那,為什麼會時常用那樣悲傷的目光看著約黛爾。

  而他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就是這重複的未來……

  「叮」的一聲,一滴水滴落在迪盧木多手中的手鐲上,響音清脆。


第六十章(抓蟲)

  若說費奧納騎士團戰士們生活的地方為人世, 那麼在靈魂轉世之前所暫居的樂園則被稱之為「彼世」。「彼世」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它與人世一樣充滿了各個或大或小的國家,但在這裡居住的並不是人類,而是神靈、仙女、精靈, 又或是殘忍的巨人與怪物。

  在這裡猶如光之國一般的世間桃源, 是所有戰士、先知、吟游詩人所嚮往的神聖之地,那裡既有美酒佳餚,又有美女寶物;而處在彼世深處的影之國,卻是被視為禁忌一般的存在。

  影之國有七面城牆, 四面八方的暗影之中佈滿了魔鏡,在這裡絕不會有陽光射入,是真正的死亡之國。而鎮守影之國大門的女王兼衛士, 正是擁有半神之軀、神級戰技與盧恩魔法的弑神之人斯卡哈。

  自從自己的愛徒庫丘林死去之後,斯卡哈就封閉了影之國的大門,再也沒有教導過任何一名戰士與魔術師。隨著數千年歲月的流逝,人們也逐漸將這一神秘的彼世之國給遺忘在腦後, 直到某一天影之國大門被人再次敲響。

  「我是多久沒有遇到過一個敢敲影之國正門的人了?」一名紫紅色長髮的女子, 站在影之國的城牆之上,饒有興致地向城下望去, 想要看看擅闖者的樣子。「女王陛下,這這種無名小卒交給我們來處理就行了,還請您放心!」看守城門的士兵恭敬道。

  「幾千年了,難得遇到有點有意思的事情,我當然要出來看看。」影之國的女王斯卡哈不在意的揮揮手, 直接從城牆上縱身一躍,就落到了城門之下。她輕輕舞動了一下手上的長、槍,想要看看來人是否值得她動手試探一番。可誰知道戰士、魔術師一個也沒有看到,只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黑髮少女暈倒在影之國的大門口。

  斯卡哈微微一皺眉,彎下腰輕輕點了一下少女的額頭,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熟悉卻又有一點不同的力量。「這下倒真是有意思了。」斯卡哈笑了一下,隨即就抱起少女的身體,一下就飛躍至城牆之上,將她抱回了王宮之中。

  *

  「女王陛下,這個就是您從國門外撿回的闖入者?」斯卡哈身邊最親近的女官烏娜爾,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少女,驚訝道。

  「有沒有感覺這個孩子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斯卡哈問道。

  「這種死亡與陰暗的氣息……」 烏娜爾思索道,「我好想只在那一位的身上見到過。」

  「戰爭與死亡女神莫瑞甘。」斯卡哈哼了一聲,「她既無堪比英雄的戰力,也沒有與勇者相匹敵的智慧,僅僅憑藉其天生的神格與神力,就收割了我那麼多名戰士的生命作為祭品。」忽然。她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憤恨起來,「特別是庫丘林還是死於她的陰謀之下。」

  斯卡哈看不慣戰爭女神莫瑞甘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可是受到以人身為神的詛咒,斯卡哈並無註定只能永遠守衛影之國的大門,而不能隨意踏入人世一步,所以就算當初在庫丘林死去之時,她也沒有辦法過去為他報仇。

  影之國是所接收的亡靈大多為孤魂,且由於影之國「死者絕不可複生」的特殊規定,除了影之國的原住民之外,幾乎沒有哪位強大的戰士留在這裡。

  斯卡哈之前如此好為人師,培養了那麼多的戰士和魔法師,就是希望他們能夠死去之後留在影之國效力,結果戰士都被戰爭女神搶走了,魔法師則都一個個逃去了光之國。

  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斯卡哈的肚子裡就窩一肚子火。因此,在庫丘林她這一位最傑出的弟子死後,斯卡哈索性就再也不收弟子。

  「所以這名可能與戰爭女神有關的少女,您打算如何處置?」 烏娜爾好奇道。

  「聽說現在最受戰爭女神青睞的是費奧納騎士團的戰士們?」斯卡哈的紅眸微眯,隨即笑道:「當初她用陰謀奪走了我多少名戰士的生命,就用多少條費奧納騎士團勇士的靈魂來還好了。」

  「您的意思是?」 烏娜爾疑惑道。

  「這個少女的戰鬥天賦很好。」斯卡哈打量了黑髮少女兩眼,「而且一點失憶魔法,對我來說並非難事。我會將這名少女培養成除我以外,整個影之國最強的戰士,到時候就讓她去負責收割費奧納騎士團戰士的靈魂,帶回影之國吧!」

  *

  「你手上持槍的姿勢不對,把胳膊抬直了再用力一點!」影之國女王斯卡哈,此時正在訓練著她的新弟子安芙雅。

  「行了,就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等我我叫你停了,你再停下來!」斯卡哈對她命令道。「是,陛下!」安芙雅咬了咬牙堅持道。

  雖然訓練很辛苦,但安芙雅還是認認真真地執行著斯哈卡的教導,絲毫不敢懈怠。

  安芙雅沒有關於以前的任何記憶,她只知道自己是被女王陛下從城門口給撿回來的。女王陛下見她天賦異稟,就決定收她為弟子用心教導,並為她取了安芙雅這個名字。

  儘管名義上是師徒,但是斯卡哈從不願意讓安芙雅叫自己師匠,只是讓她隨眾人用尊稱。為了報答女王的救命之恩以及教導之恩,安芙雅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戰鬥的修行之上,只希望能夠早日成為像女王陛下那樣厲害的戰士,為影之國效忠。

  對於自己的身世,安芙雅也不是沒有好奇過,不過斯卡哈要求她必須在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之後,才能離開影之國歷練,屆時她只需要完成歷練任務,就可獲得充分的自由。

  之後的每一天,安芙雅都會準時出現在影之國的訓練場上。最初幾個簡單的刷槍動作練了一天又一天,再一次次向比她強的對手發起挑戰,終於在某一天她打敗了除斯卡哈女王外最厲害的一位女戰士——烏娜爾。

  從一個柔弱無知的少女,到僅僅屈于影之國女王之下的第一女戰士,安芙雅花費了兩年的時間。這對於任何一個從來都沒有學習過武技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值得嘖嘖稱奇的修煉速度。但是對於這樣一個修煉奇跡,無論是安芙雅還是斯卡哈來說,顯然都是覺得正常的。

  因為斯卡哈最欣賞的弟子庫丘林,只用兩年的時間就把斯卡哈的槍術和魔法都學會了,並且還能夠融會貫通、學以致用。而對於安芙雅,斯卡哈只把自己的槍術傳授給了她,因此安芙雅的兩年的學習進度還讓她覺得有點慢呢!

  「今日,只要你完成我派給你的最後一項任務,就可以結束影之國的試煉,回歸人世了。」在安芙雅修行已滿之後,斯卡哈也給予了她最後一次訓練任務,「將影之國南部的深海巨人打敗,並摘下它的眼珠帶回來。」

  深海巨人是生活在影之國南部的一種罕見怪物,身高在六米以上,身材魁梧猶如一座小山。它們在臉上只有一隻巨大的眼睛,卻可以看清四面所有的事物,因而也常常被魔法師用來做探測魔鏡的原料。

  它們多群居在影之國南部的島嶼之上,以彼世之人的靈魂或者島上的動物、植物為食物。深海巨人生性極其記仇,如果招惹上了其中的一隻,那麼那個人所要面對的就是整個族群的攻擊與報復。

  為了能夠探清深海巨人的生活習性,安芙雅在它們生活的區域,不眠不休的潛伏了三天三夜。最後,終於制定出了一個完美的作戰計畫。

  深海巨人通常是結對出沒覓食,只有在出外吸食靈魂的時候,它們才會四散而去,因為它們想要獨吞靈魂,為了一個完整的靈魂他們甚至可以做出自相殘殺的事情。

  安芙雅不是沒有想過以身犯險,引出一隻深海巨人後,在將其滅殺。可是奇怪的是,只要安芙雅出現在它們的面前,他們就會像是耗子見到了貓一樣,立刻一群巨人能跑多快就多快,不到幾秒鐘就全不見蹤影了。

  安芙雅先是盯上了一隻身材最為矮小的巨人,但是他卻遲遲不肯再覓食靈魂了。眼見距離試煉結束的日期還有一天的時候,安芙雅終於決定豁出去了,準備隨便找一隻深海巨人下手。可是,誰想到今天獨自外出覓食的只有深海巨人族的族長。

  安芙雅之所以稱呼這只深海巨人中最高的一隻為族長,是因為她發現它在深海巨人中的地位極高,戰鬥力也最強。最後,安芙雅拼盡全力將這只深海巨人困在一處峽谷之中,大戰一天一夜,全身血液都要流盡的時候,才一槍插入它的太陽穴中,挖出眼珠,取得最後的勝利!

  當安芙雅一身血腥的回到王宮之後,斯卡哈就迫不及待地宣佈了安芙雅此次出行的終極目標。

  「這次你的歷練任務很簡單,只需要砍下三名費奧納騎士團戰士的頭顱,並將其帶回影之國即可。\"

  「我必將不負您的所托!」安芙雅單膝下跪,以示忠誠。

  「如果你在一年之內,沒有完成這一次任務,那麼今後將不准允許再使用我交給你的任何武技!」斯卡哈這一次的言語不再是命令,而是加諸于安芙雅身上的禁制Geis。一旦安芙雅沒有達到她所要的要求,就將失去一身好不容易修習而來的武技。

  安芙雅聽到這一句禁制之後,身體微微顫了一下,但隨即就恢復了平靜,低頭回應道:「謹遵您的指示,女王陛下!」


第六十一章

  影之國位於彼世的盡頭, 想要自此處前往人世之間只能從光之國借道。光之國的領土是影之國大出很多, 安芙雅在繞了二十多天的路之後,終於是來到了光之國的邊界。

  此時已是深夜,安芙雅的肚子也是饑腸轆轆, 就在她想要打獵果腹的時候, 卻聞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這股濃郁的肉香徹底把安芙雅胃裡的饞蟲給勾了起來,她循著香味一步步往前走,就看到了樹林之間正有一個人正架著篝火烤肉。

  「是誰?」那個人一聽到安芙雅的腳步聲,就立刻戒備地轉過身來, 但看到是一名女子的時候,他的神情卻又放鬆了下來。

  安芙雅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他發如黑鴉, 眼睛是迷人的琥珀色,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容易讓人看上去有好感的男人。不過,他的身上背著一把紅色的長、槍,坐的地方還擺著一把長劍, 看來和自己一樣也是一名戰士。

  「那個, 你好……就是你的肉烤的太香了,所以就忍不住過來看看……」安芙雅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 看來你也是餓了,你坐過來一起享用這頓晚餐吧。」男人大方地說道。

  安芙雅咽了咽口水,在影之國她一天到晚忙於訓練,吃得東西都是別人做好送到她面前的。直到出來流浪這麼多天之後,她的烤肉技術也只能算是勉強入口而已。雖然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似乎不太好, 但是幾十天也沒吃上過一頓好飯的安芙雅還是很沒骨氣地答應了。

  第一次接受陌生人邀請的安芙雅,小心心翼翼地坐到了靠著烤肉,但是距離男人又有點遠的地方。她想要拿出匕首,將自己面前的烤肉叉過來抓到手上吃,可是這時一個裝好烤肉的木盤子卻放到她的面前。

  「嗯?」安芙雅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給你吃的,你先吃吧。」男人遞過烤肉笑著說道。

  對於男人這樣的行為,安芙雅的腦子迅速轉動了起來,「為什麼他要先給我吃?難道這個肉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先給他試吃。」安芙雅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來就想走,「果然,烏娜爾女官說得對,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看著安芙雅一副「被嚇得要跑」的樣子,男人有點尷尬地解釋道,「這是我給自己的禁制,如果有女性在場,必須要等她先吃,我才能吃。還請你不要介意。」

  安芙雅又忍不住看了看男人英俊的側臉,看著他這麼誠懇的態度,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吧……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安芙雅聞著烤肉的香味,開心地接過木盤吃了起來。看到男人她吃過第一口烤肉之後,也吃起了烤肉,安芙雅才算是徹底信了他的話。

  安芙雅吃得正香的時候,卻看到那個男人正一直盯著她,她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了嘛?」

  「我只是好奇你怎麼吃飯也不把面具摘下來。」男人有禮貌地解釋道。

  安芙雅摸了摸自己臉上遮住上半張臉的鬼面面具,「額……嚇到你了?抱歉!」其實,她也不想在上半張臉上戴上一張野獸面具,可是烏娜爾女官說,「你有所不知,女戰士在人世間始終被一些無用的男性給戰士看不起。你秀美的容貌不僅不會給你帶來勝利,反而還會成為你的累贅。所以為了增強戰鬥的氣魄,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臉上的面具給拿下來!」

  作為一個乖寶寶,安芙雅決定還是一直戴著面具好了,為了不讓眼前這位厲害的戰士看清自己。「哈哈哈,這是我家鄉的習俗,女孩子一個人出來都要戴面具。」她本來想說自己長得醜才戴面具,但是這句話,她真心說不出口啊!

  「對了,我叫安芙雅,是一名女戰士。謝謝你的烤肉。」安芙雅指了指自己身後用布包裹著的長、槍,「有空我們也可以切磋一下。」看到她用同樣武器的戰士,安芙雅的戰意也忍不住湧了上來。

  「我叫迪盧木多奧迪那。」男人點了點頭,「偶然流落到這裡,請問你清楚這裡什麼地方嗎?」

  「這裡是光之國與水之國的交界處,你是從人世來得嗎?」安芙雅趕忙問道。

  「對,我是從人世中來。」迪盧木多也沒有隱瞞,他覺得眼前這位紅發紅眸的女戰士,雖然長得很侵略性,但是人卻意外地很單純。

  「太好了,你知道去人世的路嗎?」安芙雅趕緊問道。

  「我也是才來這裡的,找路的話估計還要費些時間呢。」迪盧木多吃了一塊烤肉說道。

  「好吧。」安芙雅無奈點頭,「那就明天再說吧。」

  到了夜間疲倦之時,安芙雅照例找了一棵周圍最高的樹,然後爬到樹幹上躺著休息。而迪盧木多則背靠著大樹,一個人沉思著。

  這次芬恩帶領著他們一行人航行了那麼久,只為尋找「惹事精」和失蹤的十五個夥伴,結果這次他獨自一個人先上來之後,不僅人沒找到,連回去的路也沒找到。估計過兩天再不回去,芬恩團長也要過來找他了吧。

  對了,今天喝口湖水,就來找他茬的老巫師,如果他明天再趕來戰,他一定要把他給狠狠地教訓一頓。

  還有今晚碰到的這個女孩子,讓他又不由得回想起記憶深處的另一個人。這個女孩長得很像約黛爾,同樣是黑髮綠眼,不過約黛爾可沒有她這麼高。而且,如果是約黛爾的話,肯定不會用這樣陌生的眼光看著他。想到這裡,迪盧木多歎了一口氣,就背靠著一棵坐下睡著了。

  *

  第二天一大早,安芙雅就在一陣激烈地打鬥聲中被吵醒了。

  「奧迪那之孫,我和你爺爺戰鬥的時候,你人還不知道在哪邊呢!現在你不僅敢在我的林子裡面亂闖,還殺了我的路吃,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你!」安芙雅從樹上往下望去,就看到一個大鬍子的老男人正追著迪盧木多吵吵嚷嚷,兩個人又是拳腳搏擊,又是兵刃交接,不斷為彼此增添新的傷口。

  安芙雅從俯視的角度往下望過去,覺得迪盧木多的槍法很是不錯,估計和她有得一拼,而那個老男人的劍法雖然看起來雜亂無章,但是也是招招割肉啊。估計,最後兩個人再戰下去只會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想到老男人罵迪盧木多殺他的鹿,作為昨晚吃了一半鹿肉下去的某人,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去幫幫迪盧木多的。

  將自己武器上的包裹的布條扯開,安芙雅就手持一把黑色的長、槍,直接從大樹上縱身一躍,跳入了戰局之中。

  迪盧木多也訝異從天而降的安芙雅,他以為她早就走了,沒想到卻會突然來幫他。雖然迪盧木多認為自己一個人也能夠解決這個老巫師,但是面對對方的援手,他也很從善如流。

  安芙雅並沒有使出全力,只是在迪盧木多攻擊的時候,找縫隙給敵人補刀,很快在兩個人默契地配合下,老巫師就在戰鬥中處於了下風。

  「奧迪那之孫,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還敢找幫手!」大鬍子老男人在怒吼了一身之後,就拼盡全力地——逃跑了。

  「該死,這傢伙又想從昨天的那口井逃走!」迪盧木多最恨的就是戰了半天沒分勝負,就中途逃跑的敵人了!昨天這個老巫師半途跑走,就讓迪盧木多生了半天悶氣,今天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放他走!

  迪盧木多憑藉他A+的敏捷性,迅速在井口邊抓住了老巫師的衣服,兩臂扣住他的脖頸想攔住他。可誰知這個老巫師的力氣甚大,在劇烈掙扎之下,把迪盧木多也給拽到了井裡。

  眼見迪盧木多就要掉到井裡,安芙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可是兩個男人的重量並不是她能承受的,最後的結果是她也跟著一起掉了下去……

  老巫師對掉到井裡的事情駕輕就熟,一下子就跑如井底的一條隧道之中,迪盧木多和安芙雅也緊隨其後,結果發現前方是一片開滿鮮花的美麗草原,前方還有一座無與倫比的壯觀城池。迪盧木多毫不猶豫地繼續追擊,而安芙雅卻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這座城池感覺分外眼熟,這不就是她幾天前才繞出來的光之國嗎?那到井口竟然通向的是這裡?

  等她回過神來,找到迪盧木多的時候,卻發現光之國的城門已經關閉,迪盧木多正在和守門的軍隊戰得不可開交。

  安芙雅的第一反應是那個老男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第二就是她到底要不要去幫迪盧木多?之前,她曾作為影之國的使者拜訪過光之國,儘管沒有見到國王,但是王宮中的重臣「騎士之巫」也接見過了她。

  雖然光之國與影之國的關係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她如果幫助迪盧木多戰鬥,被光之國的士兵認出來,這是不是會不會影響兩個國家間的交往?

  等到安芙雅糾結了好半天,再次看向迪盧木多與士兵的戰況時,卻發現雙方的交戰已經結束,士兵們都四下慌張的逃回城內,把城門再一次給緊扣上。而激戰後渾身是傷的迪盧木多,則直接躺倒在草原上了。

  「喂喂!你沒事吧!」看著迪盧木多躺在地上,安芙雅趕緊上前確認他的傷情如何。迪盧木多疲憊地睜開一隻眼睛,說道:「都只是皮外傷而已,暫時還死不了。」

  安芙雅看他確實沒什麼大傷之後,舒了一口氣,從自己的包裹裡面拿出傷藥和布帶,想給迪盧木多包紮傷口。

  可是在安芙雅的手指就要碰到迪盧木多時候,他卻坐起身躲開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謝謝,這件事情我還是讓我自己來吧。」安芙雅無所謂地點點頭,把手裡的傷藥交給迪盧木多,就站起來看了看四周還有沒有什麼敵人。

  結果還沒觀察一小會兒,安芙雅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光之國的重臣「騎士之巫」。光之國的人基本上都擁有巫師和勇士的雙重本領,不過他們一向更注重于魔術的修行,所以普遍用什麼「之巫」作為自己的別稱。

  「沒想到影之國的使者,你也和奧迪那之孫在一起。」 「騎士之巫」身材魁梧,從體型上來看更像是正當壯年的勇士。

  迪盧木多見到有陌生的勇士靠近,立刻翻身將長、槍橫在身前,「等等,奧迪那之孫。我對你並無惡意,我只是想說這裡是你敵人的後院,並不適合你養傷,我可以帶你和影之國的使者,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騎士之巫」態度友好地說道。

  聽到「影之國使者」這個稱呼,迪盧木多略帶詫異地看了安芙雅一眼,然後點頭說道:「那就請你帶路了。」

  迪盧木多和安芙雅跟著「騎士之巫」走了一段很長的路,來到了另一座較小的城池之中。迪盧木多和安芙雅在城裡受到了熱情的接待,還專門為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宴。

  因為安芙雅自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刻苦訓練、修行,影之國也很少舉辦什麼宴會,因此剛來到大殿之中,就不住地欣賞著大殿富麗堂皇的擺設,和各種各樣的美味佳餚。

  而迪盧木多是見過大世面的騎士,自入團以來每年參加的各個城池宴會,沒有十場也又八桌。這才開宴沒多久,就和「騎士之巫」把酒言歡,就差稱兄道弟了。

  「其實,剛剛與你們打鬥的是我們光之國的國王。」吃飽喝足,「騎士之巫」也終於開始講起了自己的正題,「你們也看到了,像他這樣殘暴而又自以為是的傢伙,根本沒有領導一個國家的能力,我們臣民也對他不滿已久,只是苦於沒有一個能夠與之對抗的勇士。」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可以與光之國國王一較高下的勇士,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們光之國的臣民,推翻現任國王的統治!」「騎士之巫」在說出自己陰謀的同時,也不忘和迪盧木多說清厲害關係,「而且,光之國國王為人十分記仇,雖然你在武技之上與他不相上下,但是也難保他不會用什麼陰狠的巫術來報復於你。」

  迪盧木多略微思索之後,說出了他的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借我一百名勇士,協助我去營救我的同伴們。」「騎士之巫」思考了片刻,便當即答應了迪盧木多的要求。

  在一場政治陰謀即將上演的時候,目睹一切、並全程吃瓜的安芙雅,只希望迪盧木多能夠把她捎上,帶到人世間去。

  當迪盧木多帶著人馬趕到的時候,卻發現芬恩已經和光之國國王達成了戰略合作,騎士團和「惹事精」的事情也已經基本解決了,他算是遲來了一次。而他和光之國國王的那點小矛盾,也在芬恩的調解下和平解決了。

  「謝謝你,把我送到這裡,那個如果方便的話,我能順便搭一下你們的船去愛爾蘭嗎?」一路跟著迪盧木多的安芙雅,已經練成了足夠的厚臉皮,畢竟要靠她一個人渡海去愛爾蘭的話也太難了。

  迪盧木多對這一位一同作戰過的女戰士也頗有好感,「我看你的武技不錯。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考慮加入費奧納騎士團,我們團裡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女戰士。」迪盧木多說道。

  「你們都是費奧納騎士團的人?」安芙雅驚訝道。

  「對啊。原來你不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們騎士團的名氣挺大的。」迪盧木多笑著回應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建議真的很好,我會好好考慮的。」安芙雅搖頭笑道。

  真是一個好提議呢。等加入費奧納騎士團之後,先找哪三個人下手好呢?


第六十二章

  安芙雅與費奧納騎士團的一行人, 在海上行駛了三天三夜之後, 終於見到了久違的陸地。

  而在海上啃了三天硬面包的安芙雅,也總算是舒一口氣。今晚上,無論如何也要求著迪盧木多這位好心的騎士給她燒點烤肉吃!

  在船上的三天時間, 也足夠安芙雅摸清了費奧納騎士團主要成員的底細。斯卡哈女王讓她殺了三名費奧納騎士團的勇士, 但是並沒有指定是誰,安芙雅自然是準備誰弱就找誰下手。

  目前,費奧納騎士團裡實力比較強的除了團場芬恩之外,還有高爾、科南、莪相、奧斯卡。卡斯特等人, 而她所遇到的迪盧木多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想到這裡,安芙雅就不由自主地看了站在甲板上的迪盧木多一眼,想道:「這個騎士雖然是個老好人, 沒想到實力卻是芬恩之下的第一人。幸虧自己當初沒有傻到和他對上,不然現在估計連海岸都登不上去。」

  「喂喂,那個女的又看你了!我就說她是看上你才跟過來的吧!」光頭科南朝迪盧木多丟了一個「是男人都懂」的眼神,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雖然這女的戴著半個面具看不清長什麼樣兒, 但是光看這身材, 我就能保證絕對是個美人兒!你這小子還沒嘗過鮮吧,這麼好的機會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聽完這段調侃的話, 本來還在看風景的迪盧木多,當下就翻了臉,「請你不要隨便這樣評價一位女性,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科南雖然會經常說些不雅的段子,但迪盧木多大多是一笑而過, 唯獨這一次是真地表示自己生氣了

  科南的大嗓門,讓安芙雅也將他們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身為當事人的瞬間感覺好尷尬。好吧,她承認是被迪盧木多的顏和實力吸引了,但是她也明白等她殺了費奧納騎士團的人,等到兩個人再見面,就只能成為了敵人了。哎,估計以後就很難吃到那麼好吃的烤肉了吧,所以果然還是先趁著關係還好,讓他多烤幾次吧!

  至於要殺哪三個人,等她上岸在想也不遲,畢竟費奧納騎士團有兩萬多人呢!她相信以她的實力,拿下其中三個較弱的不成問題。

  *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安芙雅安芙雅最終還是沒有加入費奧納騎士團,因為她發現費奧納騎士團女戰士的主要任務,竟然就是去照顧與訓練芬恩的兩百多名養子……這實在是她不能忍的啊!

  「抱歉,我也才知道原來費奧納騎士團女戰士,是負責這樣的職責。」迪盧木多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安芙雅道歉道。

  「哈哈,沒什麼。本來我也是想去四處遊歷一下的,這裡就算是我的第一戰了!請問我可以我可以多待幾天嗎?因為我真的很想瞻仰一下費奧納騎士團的風采!」安芙雅立刻轉換為一副仰慕的表情,「芬恩和騎士團的冒險故事,我是從小聽著長大的呢!」

  對於這樣小小的要求,迪盧木多自然無不滿足。不僅如此,就連安芙雅的住處迪盧木多都安排到了費奧納騎士團駐紮地附近的村莊。

  「如果你想找人切磋的話,可以每日一大早的時候,來費奧納騎士團的訓練場找我。」迪盧木多在安排好一切之後,還不忘和安芙雅囑託一句。

  感受到迪盧木多溫柔的目光,安芙雅忽然感覺很煩躁,下意識地就問道:「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

  站在月光之下,迪盧木多沉默了片刻,才答道:「不是。只是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故友,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照顧多一些。如果給你帶來困擾了,還請見諒。」迪盧木多說完點了一下頭,就急匆匆地走遠了。

  *

  安芙雅在秘密觀察了七天費奧納騎士團的訓練之後,終於制定了出了一套的嚴密的作戰計畫。雖然從戰士的角度出發,還是正面單挑比較好,但是鑒於費奧納騎士團人多力量大,安芙雅決定還是走不太光明的暗殺路線。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她發現費奧納騎士團裡面也有不少「弱兵」,其中有幾個人的存在感還特別低。她知道如果一晚上殺一個人肯定會打草驚蛇,所以她選擇了一個剛入團沒多久的賽德,作戰力一般、人緣也很一般的法恩,以及喜歡獨來獨往的康克,作為下手目標。理由是這三個人住的最近,她可以一晚上搞定。

  因為是暗殺,安芙雅事先就準備好了一套男性戰士的衣服,武器也換為了她沒有展現過的一把□□。在出門前,她還特別把自己的面具摘下,用一塊黑色面巾把自己的頭髮和面孔全都包裹了進去。在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安芙雅就拿著□□出門了。

  離她所住地點最近的是法恩的居所,而且根據她的觀察,這個傢伙生活十分有規律,一般在月中的時候,肯定就會在屋子裡休息裡。她偷偷靠近法恩的小木屋,發現屋子裡面果然沒有火光。

  緊接著她就用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直接把視窗的木欄杆給輕輕削斷了,然後翻身一躍到床榻之前,想要直接一槍結果人頭。可誰知躺在床上的人卻突然醒了過來,驟然就從床上拿起一把長劍就擋住了安芙雅□□的攻擊。

  法恩的實力排名雖然在騎士團中排不上號,但是豐富的作戰經驗還是造就了他敏銳的直覺。剛踏入戰士行列的安芙雅,始終想得太少了。

  安芙雅的戰力不容小確,但法恩平時在練習場也沒有使出全力,讓安芙雅低估了他的實力,因此剛開始兩個人戰得也算是旗鼓相當。

  可等安芙雅反應過來之後,法恩地作戰就漸漸處於了下風。安芙雅的□□在法恩的臉上、胸上、手臂上,都劃出了不少的傷口,而法恩卻只是劃破了安芙雅的衣服。

  終於借助一個轉身的縫隙,安芙雅瞅准了殺敵的機會。可就在她的□□即將刺入法恩咽喉的那一刹那,一把紅色的長、槍卻突然而至,擋住了她的致命一擊。

  「你到底是何人?!要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來偷襲騎士團的人!」安芙雅向後退了一步,就看到了迪盧木多手持雙槍朝她攻來。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安芙雅心裡大呼不妙。安芙雅邊戰邊逃,而迪盧木多也緊追不捨。她想趕緊脫身,卻被迪盧木多攔住了去路,她只好應戰。

  可惜,安芙雅的實力雖然不俗,但在敏捷性上卻不如迪盧木多,因此很快就陷入了只能躲避攻擊,而無法還手的窘境之中。

  迪盧木多越戰越覺得眼前敵手的槍法有點眼熟,又發現他雖然身著男裝但是身形卻很纖細,頭上由包的瑞密不透風,他的心裡很快就想到了這個人可能是誰。不過,他也不想去隨意懷疑別人,便輕輕將槍尖轉了一個方向,挑開了敵人臉上的黑布。

  安芙雅在自己臉上的面巾被挑開之後,驚得立刻後退數步,而奇怪的是,在她對面的迪盧木多也停下了攻擊,用一副似驚訝又似驚喜的奇怪表情看著她。

  在皎潔的月光下,迪盧木多看清了敵手面巾之後的容顏,那赫然就是本該逝去兩年多的約黛爾。忽然,迪盧木多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他最後一次見到約黛爾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如果她沒死的話,兩年的時間也足夠她長得更高、更漂亮了,怎麼他就一點也沒有發覺呢!

  安芙雅戒備地看著迪盧木多,心想他現在恐怕已經猜出她是誰了吧!任務恐怕是暫時的執行不下去,先找到機會跑走再說。

  就在安芙雅想著脫身的辦法時,對面的迪盧木多卻先開口了,「約黛爾,是你嗎?」

  聽到這一句話的安芙雅一臉懵逼,「我是誰,你現在應該也猜到了。怎麼你連名字都記錯了嗎?」

  「約黛爾?安芙雅?你是想換一個名字嗎?」迪盧木多皺眉道。

  「你在認識我之前,還遇到過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嗎?」安芙雅停住了要逃跑的腳步,難道他認識失憶前的自己?

  「你什麼都記不得了嗎?」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迪盧木多忽然又有點不敢確定。但是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他都絕不可能放她走!

  「那個……我們先說好,暫時就先不打了。」安芙雅猶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們在好好談談關於你的疑問。」

  迪盧木多將手中的長、槍重新掛在了身後,然後重新問道:「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安芙雅確定迪盧木多暫時沒有攻擊性之後,思索了一下便開口道:「我兩年前失去了自己的記憶,被人救了之後才重新取名為安芙雅。所以,你最後一次見到那個長的很像我的人,是在什麼時候呢?你確定我就是你認識的人嗎?」

  迪盧木多聽到安芙雅的這一番話,心臟頓時就急急地跳了起來,「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兩年半以前。」

  「那就是說,我很可能就是你認識的人?」面對這個意外的發展,安芙雅開始有點踟躕不前,這做暗殺任務要是做到自家人的門口,這下怕是不好完成了?

  「你不肯相信我是嗎?」迪盧木多忽然綻放出了一個溫柔而俊朗的笑容,讓安芙雅看得都挪不開眼。

  「既然這樣,不如你到我們曾經一起居住過的地方,回憶一下,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呢?」面對迪盧木多在月光之下的「光輝之貌」,安芙雅傻傻地點了點頭。


第六十三章

  安芙雅刺殺未遂的事件, 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迪盧木多沒有問她刺殺的原因, 安芙雅也樂得裝糊塗,畢竟在沒有恢復記憶之前,她和迪盧木多還是潛在的敵人。

  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 迪盧木多就敲響了安芙雅的房門, 說要帶她去四處轉轉。

  「你還是要帶著這個面具嗎?」迪盧木多略帶詫異的看著安芙雅。「突然不戴,才會引起別人注意吧。」安芙雅關上了房門,說道。迪盧木多輕笑了一下,便不再言語。

  安芙雅跟著迪盧木多走上一條蜿蜒曲折的小道。此時已是愛爾蘭的春季, 四周一片綠意盎然、鮮花繚繞。

  等二人走到一顆大樹下時,迪盧木多忽然停住了腳步,安芙雅也跟著停了下來。「你對眼前的景色有什麼印象嗎?」他指了指那棵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 對安芙雅問道。

  安芙雅佇立在樹前看了很久,又繞著大樹轉了一圈,卻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感覺。」

  迪盧木多沒有氣餒, 繼續鼓勵道:「要不你爬上去試試?」安芙雅決定聽他地話試試, 「也不用爬太高,爬到左邊第一個粗壯的樹枝上就行。」

  「你認識的約黛爾, 很喜歡爬樹?」等安芙雅邊爬著邊有點鬱悶地問道。「算是吧。」迪盧木多的聲音在樹下輕輕迴響著。

  等爬到指定的樹枝上,安芙雅還真覺得有點眼熟。她不自覺地半抱在樹幹上,垂下頭看著站在樹下的迪盧木多。

  這時,一股微風襲面而來,迪盧木多額前長長的呆毛被吹到腦袋的另一邊, 他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正溫柔地注視著樹上的少女,英俊的五官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耀眼。安芙雅感覺這一瞬間,似曾相識。

  「現在你想做什麼呢?」迪盧木多把聲音提高了一點,抬頭問坐在樹上的安芙雅。

  安芙雅已經將在樹上半抱的姿勢給調整成了坐姿,明明在作戰訓練的時候爬過不少樹,這一刻她卻自己忘記該怎麼下樹了,只想著要是有人能在樹下接住她好了。

  「我——我,我待會兒就下去。這裡風景不錯,我再看看。」安芙雅鄙視了一下內心的想法,然後回道。

  迪盧木多看著安芙雅窘迫的樣子,假裝沒注意地說道:「行,我忽然想起我還有點事,等你下來了就去前面的湖邊等我吧。」說完,他就轉身要走。

  「喂!喂!喂!你怎麼就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就走了!」安芙雅慌張地大叫道。

  「那你想要怎樣?我抱你下來嗎?」迪盧木多笑道。安芙雅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明明想要自己爬下樹,卻像是中咒了一樣,雙腿不聽使喚。

  「我從上面跳下來,你接住我就好。」安芙雅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法。迪盧木多低下頭作思索狀,過了一會兒才答應道:「那好吧。」

  他緩步走到樹下,站在安芙雅下方略靠後一點,張開了雙臂,說道:「你跳下來吧。」安芙雅不放心的看了迪盧木多一眼,還是有點猶豫不決。

  「你放心,我以費奧納騎士團的名義,絕對不會讓你落到地上的。」迪盧木多無奈之下,又加了一個保證。

  安芙雅看著迪盧木多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就咬咬牙跳了下去,心想大不了摔到地上疼兩下,反正這麼點高度還摔不死她。

  她雙手撐起樹枝,縱身朝前一躍。「嘭」的一聲安芙雅的臉上的金屬面具,就撞在了迪盧木多結實的胸膛上,而她整個人也被迪盧木多牢牢地抱在了懷裡。

  在投入迪盧木多懷抱中的那一刻,雖然臉被面具震得很痛,但安芙雅卻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屬感。他懷中的氣息,還有溫度,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所以,你還不準備放手嗎?」等到安芙雅回過神來的時候,迪盧木多已經放開了抱著她的手,而她卻還摟著迪盧木多的脖子不放。「我——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安芙雅惱羞成怒地大叫道。

  「你想起了什麼來嘛?」迪盧木多表情嚴肅地問道。「大概……似乎……也許,有那麼一點。」安芙雅想了半天,只能得出這麼一種結論。「沒關係,你總會都想起來的。」迪盧木多並沒有很失望,反而聳了聳肩道。

  「話說,你和我,我是說如果我是約黛爾的話,我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安芙雅剛剛才發現她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許,是因為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太熟,所以才沒那麼快想起來呢?」

  「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呢?」迪盧木多啞然失笑道,「你要相信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熟悉,如果我不能幫你恢復記憶的話,世上恐怕再無第二人。」

  「所以,我們的關係是——」安芙雅還沒說出「親戚」兩個字的時候,迪盧木多的一句話就立刻驚得她說不出話了。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未婚夫妻。」迪盧木多笑得一臉燦爛腹黑奧迪那說道。

  安芙雅對於這樣的神發展,有點很迷。「如果我真的是你失蹤多年的未婚妻,你第一次看清我臉的時候,不就應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然後淚流滿面,抱著我說『親愛的,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忘記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嘛?」

  「你是從哪邊得出這個結論的?」迪盧木多皺眉道。「所有的愛情故事裡,如果女主失憶了,都是這麼寫的啊!」安芙雅義正言辭道。

  「你都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故事?」迪盧木多好似想到了什麼,接著問道。「我……我不記得了。」安芙雅也很奇怪她怎麼會突然冒出這些想法,明明這兩年她都忙於訓練,哪有時間聽故事啊!

  「沒想到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沒想起多少,這些故事你倒是一直記得。」迪盧木多微微歎了一口氣,無奈道。他想起來,約黛爾小時候無聊的時候,就喜歡聽莊園裡的吟游詩人講故事,而那個詩人最愛講的就是一些什麼情情愛愛的故事。

  等到約黛爾沒事兒在安格斯面前爆了幾句經典的「情詩對話」之後,她就被勒令不准再去聽故事了,連吟游詩人都因此被派出去雲遊了。

  「所以說,你和我說這些,就是想讓我再抱你一次嗎?」迪盧木多撩了一下額前的呆毛,安芙雅粲然一笑道。

  「不,不用了!」吼完這一句,安芙雅就紅著臉跑回了原來的小路上,看也不敢看迪盧木多一眼。

  迪盧木多望瞭望天,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嘀咕道:「她失憶的樣子也挺有趣的,要不然還是晚點兒,再給她吃解藥吧。」

  *

  又回到了來時的路上,這一次安芙雅沒有再緊跟在迪盧木多的身後,而是和他隔了約爾兩個人的距離。兩個人一路走了很久,卻並沒有再交流,直到布魯納波恩的莊園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布魯納波恩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山谷,是青春與愛之神安格斯的領土。可惜,安芙雅現在的記憶裡根本沒有這些常識,她只是覺得眼前的這一處建在山谷之上的莊園,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可是又莫名其妙的有點討厭這個地方。

  「這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迪盧木多回身看著安芙雅說道。安芙雅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然後推開莊園的門走了進去。

  「我想有一個地方,你的印象應該會很深刻的。」說著迪盧木多就把安芙雅,引到了莊園後面的——豬圈裡。「哼唧——哼唧!」十隻長得很肥的大胖豬,正在吭哧吭哧地吃著水果。

  「我以前是負責在家裡養豬的?」安芙雅目瞪口呆道。「抱歉……太久沒回來了,我也不知道莊園裡的人,怎麼把它們養成了這樣……」迪盧木多捂臉。

  此時十隻豬裡最瘦的一隻,在看到安芙雅之後,就哼唧哼唧地從群豬之中擠了出來。它昂了昂自己的大腦袋,看著安芙雅的眼光就好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緊接著它就撒開四肢想要奔到安芙雅的懷裡。

  「這只豬是怎麼回事?」安芙雅單只手頂住大豬的額頭,它雖然一個勁兒地撲騰,卻始終沒有辦法碰到她一毫。

  「啊!我認出來了,它應該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卡特。它沒長大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迪盧木多回道。安芙雅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豬,滿臉嫌棄。

  卡特豬停止了掙扎,滿臉傷心欲絕地表情「你竟然因為人家長胖了就嫌棄人家,你這個負心漢!」雖然卡特不能說話只會哼哼,但安芙雅還是很奇妙地從它的眼神裡讀出這些東西。

  「我想我以前確實應該養過它吧。」安芙雅扶額,要不然她怎麼能夠從一張豬臉上看出這麼多話來?

  「看來,隨便某些小事都能喚起你的記憶,唯獨我們之前的事情,你都想不起來了嗎?」原本還在一旁「觀戰」的迪盧木多,在聽到安芙雅的話後,突然換上了一副憂鬱的表情。

  「那個,那個,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安芙雅聽到迪盧木多略帶沙啞的深情嗓音,臉突然就紅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我們接觸地還太少。」迪盧木多說道。

  「太少?那要怎麼接觸?」沒聽懂這句話意思的安芙雅,疑惑道。

  迪盧木多把悄然來到了她的身前,半低下頭,用他溫柔似水的眼眸看著她,用他磁性的嗓音呢喃道,「說要這樣親密才可以,」說完他就垂下頭,吻住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布魯納波恩山谷時,莊園裡的人們又開始了美好的一天。可是,這樣平靜而安謐的早晨,卻被一聲怒吼給打破了。

  「迪盧木多奧迪那!耍我很好玩是不是?!」剛剛恢復記憶的安芙雅,不,約黛爾,在知曉真相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著自己手裡的長、槍去砍迪盧木多。

  原來早在約黛爾在船上呆了三天之後,迪盧木多就已經確定他自己要找的人。可是,他不清楚為什麼約黛爾不和自己相認,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還學會了一首好武技,又成為了什麼影之國的使者。

  於是,在穩定好約黛爾之後,迪盧木多就第一時間去找了他的養父安格斯詢問。安格斯在約黛爾「死亡」之後,就很少回到布魯納波恩了,幸虧安格斯留給了迪盧木多一枚用於緊急聯繫的魔法樹葉,他還不一定找的到他人。

  安格斯回來後,就和迪盧木多一起偷偷地跑到約黛爾所在的地方觀察她。安格斯發現她身上的力量有了一種很奇怪的變化,但是本源能量卻沒有變。

  「沒想到約黛爾擁有自己的靈魂。」安格斯懊惱地抓了抓頭髮,「約黛爾是神劍的宿體並非人類,既然她現在產生了靈魂,那麼死後最先去的地方,也可能就是影之國。」

  影之國的死靈是無法轉生的,自然也不存在什麼轉世失憶的可能。安格斯當即就懷疑這件事情和影之國的女王斯卡哈有關。「我去影之國調查一下情況,你先看看約黛爾要做什麼再說,不要輕易和她相認。」迪盧木多點頭應允。

  之後的五天,迪盧木多發現約黛爾一直在秘密觀察著費奧納騎士團的訓練情況,而且一點也注意過他訓練的狀況。╭(╯^╰)╮他一開始還以為約黛爾是想偷師,卻沒想到事情朝著他最擔心的地方發生了。

  不過,幸好安格斯在約黛爾準備下手的前一天回來了,還帶回了解開她記憶封印的解藥。「還好我和斯卡哈的關係還不錯,不然這件事情還真是有點難辦。」安格斯歎息道。

  本來培養約黛爾就是斯卡哈隨便玩玩的計畫,如果能夠拐幾個費奧納騎士團的人回來添兵那當然最好,如果不行,給戰爭女神添添堵,她也是高興的。卻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竟然和安格斯的關係這麼密切,她也只能夠做個順水人情,把解藥給了安格斯。接下來的一切,就盡在迪盧木多的掌握之中了。

  「呵呵,所以昨天的事情你都是存心的了?」約黛爾在影之國帶了那麼久,雖然恢復了記憶,但是身為女戰士的英氣已經深入骨髓,再也變不回當初那個可愛易推倒的萌蘿莉了。

  「不,想要你成為我的未婚妻是真心的。」迪盧木多擋住了約黛爾刺過來的一槍,反手將她抱在了懷裡,「我只是希望這一次我們不要再錯過這麼長的時間了。」

  約黛爾愣愣地被他抱在懷裡,眼裡慢慢地潮濕起來,「那樣,我也不能原諒你在豬圈裡吻我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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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從約黛爾和迪盧木多定下婚約,又過去了兩年的時間。鑒於迪盧木多戲耍她的黑歷史,約黛爾一直沒有同意正式舉辦婚禮,無論接下來小迪怎麼軟磨硬泡、耍帥討好,她都無動於衷。

  「別提婚約的事情,我們先對戰一局再說。」約黛爾挑起了手裡的長、槍,再一次攻向了迪盧木多。迪盧木多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只好埋頭應戰。

  恢復記憶之後,約黛爾自然沒有在一年之內,完成斯卡哈佈置下來的任務。於是乎,一年後的某天醒來,她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斯卡哈交給她的所有武技與對戰技巧,這讓每天都要和迪盧木多來上一場,交流感情的約黛爾怎麼受的了。

  於是乎,她又回到了天天跟著迪盧木多的日子裡,希望迪盧木多能夠教她在學習一次槍法。這對於迪盧木多著實是一種甜蜜的煩惱,喜歡的人日日黏著他,他當然是高興的。可是,她學槍法的目的有一半是為了和他打架,這就十分令人痛心了。

  不過,在約黛爾賣萌的溫柔攻勢下,迪盧木多還是很快敗下陣來,成為了約黛爾的授業恩師。事實證明,約黛爾在學習槍法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才一年多的時間,她就可以抵住迪盧木多百招以上的攻擊了。

  例行的每日對戰結束後,約黛爾發現訓練場上的人都變得喧嘩起來,似乎在說著什麼大事。「怎麼了,是哪邊又要開宴會,請你們去喝美酒了嗎?大家怎麼都這麼興奮?」約黛爾不解地問道。

  「是我們團長馬上要結婚了。」迪盧木多一邊擦拭著手裡的長、槍,一邊笑道。

  「你是說芬恩團長?」約黛爾瞪著圓圓的眼睛,驚訝道。他記得芬恩年紀挺大的了,不是前兩年才抱上曾孫子嗎?怎麼這會兒又要結婚了?

  「誰要嫁給他啊?」看著滿臉好奇的約黛爾,迪盧木多有耐心地解釋道:「據說是康馬克國王的長女格蘭妮公主,她的美貌與才情都與我們團長十分般配。」

  「不不不,據我所知這位公主殿下也才十五六歲吧,芬恩團長年長她這麼多,真的沒關係嗎?」

  約黛爾苦惱道。

  這個問題,顯然迪盧木多也沒想過,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對方都答應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聽說半個月後,團長與公主的婚禮將會在康馬克王國的宮殿舉行,到時候我們騎士團所有的人都會去參加婚宴。」

  約黛爾也知道迪盧木多對芬恩十分推崇,所以就表示明白的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在嘴裡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要遭的感覺。」

  *

  費奧納騎士團團長芬恩,與康馬克王國公主格蘭妮的婚禮如期而至。迪盧木多也隨著眾人一起來到了康馬克王國的城堡之中。由於這次婚禮只邀請了費奧納騎士團的人,迪盧木多心想過幾天也就回去了,就沒有讓約黛爾跟著過來。

  此次婚宴邀請了來自愛爾蘭五個行省的貴客,大家都將在城堡中共慶七天七夜。在宴會的第一晚,康馬克國王與王後坐在主位之上,而芬恩與格蘭妮則分別坐在國王與王后的右側與左側。在看到格蘭妮公主真容的時候,迪盧木多心想她的美貌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真要比起來還是他家的約黛爾更好看一點。

  迪盧木多舉起酒杯和周圍的夥伴們一起碰杯痛飲,為芬恩團長與公主送上誠摯的祝福。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喝上一個晚上的時候,大廳裡的賓客們卻紛紛昏了過去,直到國王與王后都昏倒之後,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格蘭妮公主從座位上輕輕站起,緩步走到迪盧木多的桌前,「迪盧木多奧迪那,如果我給予你最珍貴的愛戀,你是否願意將我從此處帶走?」

  聽到這句話之後,迪盧木多整個人都蒙了,「公主,您已經與芬恩團長訂立婚約,又為何要有這樣的想法。」

  格蘭妮臉上閃過一絲憤恨的表情,「當初來我國求親的是芬恩之子莪相,他們並沒有明說是為誰求親,只說希望雙方能夠締結婚姻之好。父王說聽我的決定,我以為是莪相求婚,便答應了此事。直至今日婚禮舉行,我才發現事實的真相。」

  「原本我已就此認命,畢竟嫁娶之事不得隨意更改。可是,迪盧木多,在這裡我看見了你!」格蘭妮看著迪盧木多,雙眼裡包含深情,「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曾見過你,並傾心於你,奈何當初並不知道你的名字,才讓我們雙方失之交臂。芬恩比我的父王還要年老,我對他並無愛慕之心。但是我愛著你啊,迪盧木多,請求你帶我遠離這可惡的婚姻。」

  迪盧木多聽完公主的一番深情表白,這才意識到這次事情真的是大條了。「公主,我已有婚約在身,我與我的未婚妻感情很好,對您也並無愛戀之意,還請您及時收手,不要鑄成大錯!」他極力規勸道。

  「不,迪盧木多,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只好用禁制使你行動。」格蘭妮絲毫沒有將迪盧木多的話,放在心上,她認為以自己的容貌與智慧,沒有哪個男人不會為她動心。「迪盧木多,我以德魯伊的咒法約束於你,以英雄絕不會打破的誓言約束於你:在芬恩與其他人醒來之前,你必須娶我為妻,帶我離開這裡!」

  「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禁制,而是充滿惡意的詛咒!」迪盧木多怎麼也沒想到,格蘭妮公主竟敢以禁制威脅於他,但是自身的禮儀規範,又讓他無法對公主口出惡言。

  「你要對他下禁制,先問問我手裡的槍同不同意?」一聲高昂的女聲忽然從殿傳來,隨即一把長、槍就破門而入,直直釘在了宮殿的地磚之上,距離格蘭妮公主僅僅只有半步不到的距離。「你是誰?!」格蘭妮驚叫道。

  「我是誰?他沒有告訴過你嗎?我就是她的未婚妻。」戳破宮殿的木門之後,約黛爾就直直地走了進來,信步走到格蘭妮公主的面前。

  在迪盧木多出門不到半天的時間裡,約黛爾的頭就一直隱隱作痛,她總是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為了以防萬一,她就連連夜追著迪盧木多,趕往了康馬克王國的城堡,卻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呵,那又如何。像你這樣粗暴的女人,迪盧木多怎麼可能喜歡你,一定是你用別的方式威逼他,他才會和你訂下婚約。況且現在我已經用禁制,將迪盧木多從苦海中拯救了出來。」格蘭妮公主雖然被剛剛的一幕給威懾到了,但很快她就鎮定了下來,反唇相譏道。

  「哦,迪盧木多你說我是不是你的苦海?」約黛爾懶得和這種自作聰明的女人再多說一句話,轉頭問還站在一旁的迪盧木多。

  「如果你是苦海的話,我願意一輩子沉浸在裡面,窒息而亡。」迪盧木多立刻笑道。本來還想看他有什麼反應的約黛爾,立馬被這突然起來的情話給驚住了,「你……你是不是又碰到那個吟游詩人了。」迪盧木多眨了眨眼,微笑著沉默不語。

  約黛爾卻是知道,小時候沒事兒喜歡給她講愛情故事的吟游詩人最近又回來了。只是沒想到迪盧木多又著了他的道。而迪盧木多心想的是,這次他說的反應與情話總該是滿分了的吧?

  「迪盧木多奧迪那,我真的要走了!」在旁邊被迫吃了一嘴狗糧的格蘭妮公主,終於出離憤怒了!

  「嗯,沒事兒,你走吧。沒人攔著你。」約黛爾隨意地揮揮手,示意公主門口就在那兒,想走就趕緊走,別賴在這邊。

  「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得到迪盧木多奧迪那了嗎?」格蘭妮公主被氣笑了,「只要我的禁制在一天,他就終究會成為我的丈夫!」

  「禁制啊,這倒是個麻煩的東西。」約黛爾並沒有理會公主,反而看向了已經醒過來了,正坐在一旁看戲的莪相、奧斯卡、卡爾特、迪奧萊因等一行人。

  「聽說,向格蘭妮的求婚,是您和迪奧萊因兩個人的主意?」她微笑著看向芬恩之子莪相,「莪相叔叔,所以您覺得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此時的莪相雖然恢復了意識,但是手腳依然無力,「迪盧木多在誓約之下追隨於他,無可厚非。如果他不遵守,將會有不幸加諸於身,還請你不要妄加阻止。」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約黛爾又笑眯眯地問著,平時和她關係最差的奧斯卡。「你這個女人又暴力,又不溫柔,格蘭妮公主可比你強多了!」

  約黛爾接下來又問了卡爾特、迪奧萊因等人一樣的問題,他們都認為迪盧木多不能夠破壞誓約,否則會遭遇不幸,所以即使面對芬恩的追捕,也應該帶著格蘭妮公主走。

  「看來你們都被格蘭妮公主的美貌和才華所傾倒了呢?如果她選擇是你們其中一人,事情就簡單多了。」約黛爾聽完迪盧木多的「好朋友們」的答案後,說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如果帶走了公主,才是不幸的開端吧。迪盧木多奧迪那,費奧納騎士團的第一騎士,從此就要為了一個女人與自己最崇敬的團長反目相向,更可能與整個騎士團兵戎相見!」

  在聽完約黛爾的話後,他們都沉默不語。只有奧斯卡一個人小聲嘀咕道:「就一個女人而已……爺爺不會那麼小氣吧……」「可惜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康馬克王國的公主。」 約黛爾回道。

  「既然她所下的禁制無可違背,那麼我也下一個禁制好了。」約黛爾歎了一口說道。「約黛爾?」迪盧木多則疑惑地看著她。

  「康馬克王國的格蘭妮公主,我以青春與愛之神安格斯之女的名義,對你設下禁制,不論是從前還是往後,你所設下的禁制都必須承認無效,否則不幸將加諸於身。」懶得看格蘭妮震驚的小眼神,約黛爾又轉身對迪盧木多說道:「迪盧木多奧迪那,我以我以青春與愛之神安格斯之女的名義,對你設下禁制:你必須娶我一人為妻,不可與其他女子過從甚密,否則——你將一生痛失所愛。」

  與格蘭妮公主下禁制時的憤怒不同,迪盧木多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我十分願意遵從此令。」他回應道。他努力了這麼多年,現在約黛爾終於答應嫁給他了!約黛爾也開心得看著迪盧木。,兩個人深情對視片刻之後,約黛爾發現格蘭妮還站在那裡不動,便問道:「公主殿下,你現在不想走了嗎?」

  格蘭妮僵硬地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惶恐的神情看著大殿之上,約黛爾和迪盧木多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才發現國王和王后,以及芬恩都已經醒了過來,也不知道他們都聽到了多少。

  「格蘭妮,今日之事,是你做得太過了!」看著自己最心愛的長女,康馬克國王始終說不出一句狠話。

  「今晚的婚宴就到此為止吧。」芬恩其實早在格蘭妮對迪盧木多下禁制的時候,就已經蘇醒,但是身體卻沒有反應,等能動的時候,他已經聽完了整場好戲。

  *

  事情的結果就是,格蘭妮公主被禁足,康馬克國王將姿色不如長女,但性格更加溫順的二女兒嫁給芬恩作為補償,雙方還是順利將聯姻計畫進行了下去。

  在參加完婚宴後,迪盧木多就迫不及待問約黛爾,「我們的婚禮在下個月舉行怎麼樣?」

  「嗯?我有說要這麼快嫁給你嗎?」約黛爾頭也不回地拒絕道。

  「可是你都下禁制了。」迪盧木多沒想到約黛爾轉臉就不認人了。

  「我說的是你只能娶我一人,又沒說我一定會嫁給你。反正我還想在外面多遊歷幾年,結婚的事不急。」約黛爾冷酷無情的回答,打破了迪盧木多的希望。

  看來小迪的漫漫追妻路,還要很久很久才能走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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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沒看完
因為我完全沒看懂,時間和世界實在是跳太快了
我真的搞不清楚狀況,所以只好棄文了。
但是前面的故事其實還滿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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