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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時間詭計》作者:艾易舞【完結+番外】

第96章 第九十五個現在

  2009年3月25日。

  未來快步跑下樓梯。

  得快點找到海鬥。海鬥的記憶力很好,她只要對他說出兇手的名字和兇手作案的時間地點,即使到了三年後海鬥也會記得的。

  不過未來對於自己是否能把資訊傳達給海鬥感到憂慮,如果她在這個時間點已經傳達給海鬥,海鬥不會在幾年後還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在下到一樓的時候,她好死不死地遇見了海鬥的後援團聚在一起講話。在這個時間點,她們與未來應該沒有什麼衝突,但是未來不想節外生枝,就繞了點路,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結果她遇見了正獨自在廊下打電話的川下。未來本想繞過川下走過去,沒料到意外地在川下口中聽到了隻字片語:「嗯……之後我會讓橫山……」

  橫山?!等等,這個姓也不是那麼稀有,也許也不是她腦中所想的那家橫山。

  可感到十分介意的未來還是朝川下走了過去。川下也注意到了她,她們的眼神在空中交會。

  2012年2月26日,上午10:42。

  未來發現自己穿越了。此時的她正站在馬路邊上,而川下則置身她的私家車上。因為等紅燈,車暫時停了下來。往窗外看的川下正巧看見了未來,未來也看見了她。

  未來記得這一幕。這是案發當天的上午,她一邊在東京街頭閒逛,一邊等仁王考試完畢,此時的她恰好在街上看見川下坐著車路過。不過那時的她們只是眼神交匯了瞬間,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就擦身而過了。

  「等…等等!」未來眼見載著川下的車離開,她拔腿就追了上去。車子開得很快,似乎有什麼急事的樣子,一下就駛入了隧道裡。

  不可能再追上的未來只得停了下來,放棄追逐。

  現在已經回到了這個時間點,看來提前通知海鬥的願望是落空了。時間的可怕之處開始體現出來,看來時間不打算讓她輕易地改變歷史。可是現在還有希望,只要打電話給海鬥,或者去找他——就在那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一看,見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她接通了電話:「喂?」

  「九十九同學,你看起來有事找我?」一聲非常好聽的女聲通過電話傳過來。未來一驚,抓緊了手機:「川下?!」

  「是我。」

  「你為什麼有我的手機號碼?!」

  「幸村同學在去年特意拜訪我,把你的聯繫方式交給我,讓我在需要時與你聯絡。」

  「噯?為什麼?」

  「具體的理由他沒有說。我推測大概跟橫山左介有關。」

  未來一驚:「橫山左介是?」

  「是我家的司機之一。幸村同學調查過他的家庭情況,之後就上門來拜訪我了。」

  未來感到心跳加速口乾舌燥。海鬥曾說他調查過橫山左太郎的父母,父親重組了家庭,如今有兒有女生活幸福安定。當時她也忘了向海鬥問左太郎爸爸的具體情況。看來左太郎的父親,就是這個在川下家裡當司機的橫山左介。

  「川下!今天中午過後在——」

  未來一邊打電話一邊走路,根本沒看清眼前的路,結果在一個臺階處一腳踏空,竟摔了下去。

  2012年2月26日,下午13:30。

  這一摔,未來心知不妙了。因為她立刻感覺到了身體不適,顯然是穿越過度靈力快要耗盡的狀態。

  更加不妙的是,摔在地上的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天臺上。巳路裘子正站在她的身邊。

  一股絕望的情緒籠罩了未來。她最終還是被時間玩弄了,不,不止是她,所有愛著她擔心著她試圖改變她的悲劇的人們,都被時間玩弄了。到頭來,時間不允許她改變的結局根本無法改變,她什麼也沒有做到,依舊走上了歷史的老路。

  連時間的力量都耗盡了,這次已經完全走投無路。

  巳路狠狠地踢過來:「不要裝死了!起來!」她對著萬念俱灰的未來又踢又打,甚至用刀尖去戳她。為了逃離她的暴力,未來不得不拖動軟綿綿的身體站起來。

  未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圍欄之上的。短短的幾米路程長得可怕。當她站在圍欄上,看著腳下十層樓遠的地面時,她渾身都在發抖,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她想求饒,想對巳路說她是無辜的,可是嘴上的膠帶讓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她在淩冽的風中拼命地穩住無法好好控制,有些搖晃的身體,恐懼的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滴。

  巳路看到她恐懼的表情,臉上露出了快意的扭曲笑容:「害怕嗎?啊?現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魔鬼,殺死我兒子的時候,你心裡有沒有像現在一樣害怕?你怎麼還有臉幸福快樂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無法原諒無法原諒無法原諒。不過也快了,我的怨恨就要解脫了,你的家人也會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呵呵呵哈哈哈哈。去死吧,魔鬼!把你的身體摔成破布,把腦漿都摔出來,用和我兒子一樣淒慘的死來償還你的罪孽吧!」

  未來瘋狂地搖著頭,發出嗚嗚的慘叫。

  不要,不要死,誰來,誰,救救她!

  【番外•川下&海鬥篇】

  2012年2月26日,上午10:45。

  「川下!今天中午過後在——」

  正在和未來通話的川下還等著未來的下文,電話卻一下被切斷了。川下再打過去的時候,語音提示電話已經關機。

  川下看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她撥打了一個電話給海鬥,告訴他未來似乎有話想對她說,但是未來那邊不知道出了些什麼情況,電話無法接通。

  海鬥聽了川下的電話後非常擔心,立刻打了個電話給未來。一開始海鬥也打不通,在鍥而不捨地努力了十分鐘後,電話終於通了。

  「未來?沒事吧?」

  「啊?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摔了一跤?」電話有很嚴重的沙沙聲。

  海鬥懸著的心這才落到肚子裡:「摔了一跤?」

  「嗯,走路沒走好,摔了一跤。人是沒啥事,就是手機摔了一下,電板都摔出來了,剛裝好。」電話似乎摔壞了,噪音不斷。

  「……是嗎。」海鬥呼出一口氣,「你剛才打算在電話裡和川下說什麼?」

  「川下?我沒和川下通話啊,我連她的號碼都沒有。」

  海鬥愣了愣:「剛才有一個來自別的時空的你附身在你身上,和川下通了話。」

  「是嗎?是來自未來的我?」

  「情況不明,似乎什麼也沒說就穿走了,大概是因為你摔了一跤觸發了什麼時間書簽。」

  「這樣啊……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找川下,未來的我肯定會再回來跟川下說的啦。」電話那頭的未來相當不以為意,「電話的聲音很奇怪,我先掛了。」

  「嗯。」海鬥的心裡卻拉起了警報。

  在掛了未來的電話後,海鬥又打了個電話給川下,在向她道謝後,問她未來那通電話究竟對她說了什麼。

  「她說『今天中午過後在』,電話就斷了。」川下回答,「應該是重要的事情,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

  掛了電話後,海鬥與川下皆在各自所處的地方沉默了。

  海鬥心想未來與川下那樣說,必定是今天中午過後要發生什麼事。能讓未來焦急的事情,目前最令人擔心的也就是有人要對她不利了。若是未來真的在幾個小時後遇見了什麼危險,她那句沒說完的話很可能是打算跟川下求救,告訴川下今天午後在某個地方會有誰打算對她如何。

  今天是仁王考試的日子,海鬥記得他下午那場考試的時間是從13:00開始,進場的時間大約是12:30。這個時間大概就是午後的範疇。也就是說如果有犯人要動手,大概就在12:30,未來和仁王分手,遊蕩在東京街頭的時候。

  海鬥立刻再打未來的電話,試圖警告她。但是未來的手機打不通,顯然是她的手機真的摔出問題了。

  有些焦急的海鬥打給仁王,仁王的手機也關機——因為考試的緣故。

  坐不住的海鬥起身換衣服,決定去東大考場找未來。等換好了衣服,打算出門時,他才發現了一個問題,東大有很多個考場,他根本不知道仁王在哪個。若是一個一個去找,說不定會錯過。

  海鬥用力按了按額頭。沒想到他也有方寸大亂,以至於行動失常的一天。必須冷靜。

  找不到未來的話,只能推測如果出現犯人,犯人會把未來帶到哪裡去了。

  此時海鬥的手機又響了。驚喜的海鬥接起一看,才發現來電顯示的不是未來,而是川下。

  海鬥接起電話:「喂?」

  川下淡淡地說:「我剛才外派了我家的橫山司機開車到你的學校接你。他在一小時之內會抵達橫濱。你要去哪裡,就吩咐他開車送你。」

  海鬥驚詫道:「為什麼?」

  「九十九同學在我提到橫山后,突然情緒激動,我想她未說完的事情可能會與橫山有關。但是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我讓橫山到你那裡去,你可以帶橫山到她面前。」

  海鬥握著手機的手指不由緊了緊。是的,他真的不冷靜了,居然沒想到這一點。未來在東京遇到危險,未來又向身邊有橫山的川下求救——犯人可能是橫山的媽媽,犯罪的地點是……位於東京的左太郎死掉的天臺。

  他強忍著情緒對聰明而且旁觀者清的川下說:「謝謝你。」

  「沒必要由你向我道謝。九十九同學是我的故交。」不知道察覺了多少的川下嚴肅地說,「離午後已經沒有多久了,不要浪費時間。」

  海鬥掛了電話後看了一下鐘。現在的時間是上午11:00。

  拜託,一定要趕上!


第97章 第九十六個現在

  2012年2月26日,下午13:40。

  「去死吧!」

  就在巳路把手推向未來的背脊的瞬間,天臺的門被撞開了。

  受到驚嚇的巳路轉過了身,未來則猛地蹲下,用身前被膠帶綁住的手撐住雙腳中間的圍欄穩住重心。未來的心臟在胸口狂跳。她用力喘息,一臉淚水地扭過頭去,見到沖到天臺上的人是海鬥和一個陌生的大叔。

  「住手!」海鬥驚恐地大喝一聲,「住手!和她無關!」

  那個大叔則怪叫一聲:「啊啊啊,你在幹什麼!」

  之前似乎已經紅了雙眼般失去理智的巳路見到大叔的瞬間呆了呆,但見到海鬥想要衝過來,她立刻揮舞刀子激動地喊叫:「別過來!」

  海鬥立刻停下了腳步:「我不過來。你冷靜一點。」

  巳路將舉著刀子的手對著海鬥的方向,眼睛則看向滿頭是汗的大叔:「老公!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大叔——橫山左介滿頭是汗。他只是像平時一樣聽從川下家的大小姐的吩咐去接送她的同學,誰知道那個叫幸村的同學會把他帶到這個讓他避而不及的傷心地來。他本來根本不想上來,結果在和幸村少年糾纏的時候,他看見天臺上好像有個人想跳樓。橫山越發不想上來了,嘴裡說他留在樓下報警叫員警,結果被暴怒的幸村少年像抓小雞一樣硬是拖上來,也不知道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誰會想到上了天臺竟看見這樣恐怖的場面,他的前妻居然想要把一個少女從樓上推下去!

  海鬥大口調整著呼吸,胸口一陣絞痛。他原本希望是自己敏感想錯了,未來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眼前的情況讓他意識到如果他再晚到一步的話,未來的性命就不保了。

  憤怒、後怕、仇恨像沸油一樣在胸口翻騰。他紅著眼睛死死地瞪著巳路,問橫山:「這個才是你的妻子?那住在巳路家公寓的女人是誰?」

  「我不知道。」橫山完全不知所措了,「我和這個女人早就離婚了。」

  橫山的話刺激了巳路,巳路大叫一聲:「我才是你的妻子!若不是那個賤人硬是插入我們幸福美滿的生活,我們現在還會很幸福的!都是那個賤人的錯那個賤人該死!」

  海鬥見巳路興奮得像磕了藥一樣,立刻大叫一聲:「冷靜點!這裡沒有搶走你丈夫的賤人!」

  巳路大口喘著氣,有些冷靜下來了。

  「聽著,殺死你兒子的犯人並不是那個女孩。真正的兇手是我。」海鬥此言一出,不止是巳路,連橫山都驚呆了。他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海鬥:「什麼?」

  「當年在這裡錯手殺死橫山左太郎的人是我,她和這件事情根本無關。說她是兇手的長谷部弄錯了。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給他,讓他跟你說。」海鬥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口袋裡。

  巳路尖叫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叫什麼人來!」

  「我誰也不會叫的,我只是要打給長穀部,讓他對你說出真相。」海鬥看向橫山,「他剛才想報警我也阻止了。」

  沉浸在疑惑中的橫山點了點頭:「啊,嗯,沒有報警。」

  海鬥用安撫的語氣問:「讓我打給長穀部好嗎?殺了無辜的人,你心底的怨恨也無法平息。你已經恨了那麼多年了,到了最後總有知道真相,向真正的兇手復仇的權利。」

  瑟瑟發抖的未來拼命地朝海鬥搖頭。

  海鬥儘量用鎮定的表情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沒事。他的手心在冒汗手指在顫抖。未來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縱然巳路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他們這邊吸引了,她也站不起來無法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

  必須小心地周旋,否則……

  海鬥一邊報出電話號碼一邊撥通長穀部的電話。他切換了免提模式。難熬的嘟嘟聲響了五下後,長穀部的聲音響起:「喂。」

  海鬥說:「長穀部。」

  「嗯,我是。你是誰?」看起來長穀部並沒有留下海鬥的號碼。

  「我是幸村海鬥。」

  「啊……呃,有什麼事?」

  「我現在和橫山的父母在一起。你當年對橫山母親說的那些話讓她很憤怒,她至今也認為兇手是未來。請你向她澄清一下,拜託了。」

  長穀部有些緊張地說:「嗚……好。」

  「你就這樣說吧,免提開著。」

  「嗯……那個,橫山阿姨……對不起,我搞錯了。殺死左太郎的人不是九十九,是幸村。幸村當年也是無意的,是打鬧時的意外……」長穀部頓了一下,「對不起,我根本不知道真相,自以為是地做了很多事,也沒能找到你及時向你澄清。對不起……」

  巳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騙我……騙我騙我騙我,這根本不是長穀部家的孩子!」

  長穀部恐慌地說:「呃,怎麼了?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海鬥強忍著對長穀部的憤怒,把電話放到耳邊陰沉地說:「你最好現在就到當年那幢樓來,否則未來會被你害死。」說著他切斷了電話,在巳路發飆前把手機扔在地上,舉起雙手,「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手機踢過來讓你重新撥打過去確認。叫他來當面對質也行。」

  「滾!我誰也不會叫的!」巳路吼叫道,「無論誰來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你給我適可而止!」海鬥用更響亮的怒吼鎮住了發狂的巳路,「你根本就不想為你兒子報仇!你根本就不愛他!他會死都是因為虐待他的你!」他指向橫山:「還有拋妻棄子的你!」

  橫山的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道:「你知道什麼!你這個臭小鬼!說起來殺死我兒子的人就是你這個畜生!」說著揮出一拳。

  海鬥閃過橫山的拳頭,狠狠地抽了橫山一巴掌:「讓妻子淪落到必須殺人才能平復怨恨的畜生沒資格教訓我!」他抓住橫山的頭髮,強迫他看巳路,「給我看著!那就是你口中的『這個女人』,你看她如今的模樣,她即將變成殺人犯,這個和你曾經孕育了一個孩子的女人即將墮入地獄!事到如今你為什麼還不肯拯救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混蛋!」

  橫山喘著粗氣,臉紅脖子粗。看著海鬥特意演給她看的戲的巳路受了觸動,嚎啕大哭起來。

  海鬥心想沒錯,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透出她比起死去的左太郎,更加在意她的前夫。她今日的復仇不止是為了兒子的死,而是有更糾結的個人因素。海鬥鬆開了橫山,對巳路說:「都是那個賤人搶走你丈夫,令你過得很不好。」

  「沒錯,都是那個賤人的錯!」巳路哭泣道,「我是多麼愛你啊,老公。哪怕被你當成備胎,哪怕你只是把我當做不要錢的女僕,我也覺得能在你身邊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你一直不愛我,還想娶別人。我心想我為你懷了孩子,你就會屬於我了。可是左太郎出生後,你還是不愛我。明明是辛苦為你生下的孩子,你連抱一抱都懶得抱。」

  當初橫山父母會這樣粗暴簡單地教育左太郎,左太郎會遭到裘子的虐待,左太郎會變得極度渴望關愛而去欺負同學吸引大人注意,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海鬥說:「左太郎的出生並沒能挽回你丈夫的心,還導致了一場不幸的婚姻。你的丈夫出軌了是嗎。」

  「沒錯!左太郎還沒出生,那個賤人就整天纏著我的老公!老公在家打罵我,我都能忍受,可是到了左太郎5歲的時候,他居然為了那個賤人要跟我離婚!我怎麼可能同意!可就在那時,左太郎居然死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老公很快就找到了藉口輕鬆地跟我離婚!都是這個臭丫頭的錯!」 巳路看向未來,眼中滿是怨毒的光芒,「如果她沒有殺死我的兒子,我的家庭不會在那一天破碎!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未來哭都哭不出來了。原來第一歷史的她根本就不是死在一個瘋狂的母親喪子的悲痛之下,而是死在一個瘋狂的女人得不到愛情的扭曲之下。巳路恨的並不是殺子的仇人,她恨的是得不到的愛情所造成的不幸。

  所以說他們以前根據動機來排查兇手的行為完全沒有意義,真正的犯人巳路根本不存在殺未來的動機。就算未來再穿越個千萬次,也無法化解巳路無解的怨恨,總有一天會被怨恨到了臨界點要找人發洩的巳路殺死。居然會因為這種『算你倒楣』之類的恐怖理由被殺,未來覺得自己躺著中槍的悲傷真要逆流成河了。

  被這種瘋女人殺死,怪不得她會變成怨靈。如果沒因為不甘和怨恨而變成怨靈那才奇怪。

  橫山看巳路情緒失控忍不住想說話,被海鬥打斷。海鬥喝道:「殺死你兒子的人不是她,看著我!」

  巳路下意識地看向發出很大聲音的海鬥。

  巳路的不幸可說大部分是由她自己造成的,只是左太郎的死去增加了她憎恨殺子仇人的藉口。

  如果她要殺,海鬥願意用生命去交換未來。可是巳路現在明知道未來不是兇手,還想裝聾作啞,偏要去殺無辜的未來。

  不可原諒。

  儘管海鬥面上非常冷靜,身體已經因為憤怒而發抖,連拳頭也捏得格格作響。

  在海鬥與巳路僵持之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橫山終於講話了:「裘子……」

  巳路大概是很久沒有聽見他這樣叫她了,身體一震。

  「我是恨過你。如果不是你設計懷孕,我就能娶我喜歡的女人和她組織家庭。我也不可能喜歡左太郎,他長得像你,我看見他調皮闖禍時就更加煩躁,一直沒有好好待他。這都是我的錯。」橫山低下了頭,「我做錯了,對不起你。你不要做這種事,那個女孩是無辜的。你有什麼怨恨,我會聽你說。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忙,讓你找個地方好好開始新的生活。」

  巳路的眼中湧出淚來:「開始新的生活?我還能開始新的生活嗎?」

  「我保證我們都不會報警,也會對整件事守口如瓶。」海鬥立刻說,「所以在無法挽回前住手吧,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巳路的眼淚越流越多,她扔掉了刀空出手去擦了一把臉。

  抬起頭,她看向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橫山和海鬥。

  她笑了:「誰在乎這個女孩是不是無辜的。我聽夠了謊言,受夠了冷眼,如果現在放了這個女孩,你們誰會記得現在的承諾。到時誰來撫慰我的不幸,令我寢食難安的怨恨該向誰釋放?」

  海鬥心膽俱裂地大吼:「住——」

  在他的面前,巳路狠狠推了未來一把,剛想站起來的未來被一把推在背上,往前一沖,從原本站的地方掉了下去。


第98章 第九十七個過去

  2012年2月26日,下午13:56。

  「誰在乎這個女孩是不是無辜的。」

  當聽到巳路瘋狂的笑聲時,未來的胸口像被鑿開一個洞一樣,冷風直往心臟灌進來,渾身的血都涼透了。巳路瘋了,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溝通了。她會被她殺掉的,絕對會被殺掉的,必須逃走,必須——可是拖著這具活動不便的身體能往哪裡逃呢!

  未來往腳下的地面看了一眼。高高的距離讓她心跳到了嗓子眼,有些暈眩。更加令她暈眩的是,她居然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正在樓下朝這個方向飛快地跑過來。

  雅治?雅治!

  「嗚——」被膠帶封著嘴的未來拼命地想要呼喚仁王,甚至從蹲著的姿勢微微站起來——就在那時,未來感覺巳路重重地推在她的背上。她的身體離開了圍欄,朝著樓下的方向撲倒。恐怖的失重感立刻包圍了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在墜落。

  不是在遊樂園裡玩跳樓機,也不是在玩蹦極。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安全措施,沒有救命的繩子,每一秒都是在向死亡靠攏,此時此刻的失重感恐怖到足以讓心臟麻痹。

  她的生命還剩下幾秒呢?安倍說對了,人類是無法以一己之力去改變歷史既定的結果的,到最後她依舊逃不過這樣悲慘的結局。

  面朝地面墜下的她看見了仁王跑到了樓下,迎著她墜落的方向,做出了要接她的動作。

  未來瞪大了眼睛。騙人的吧,不要開玩笑了!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他怎麼可能接得住,弄得不好,他會被砸死的!

  別這樣,雅治,快閃開!

  快閃開啊!

  她不知道怎麼避免這可怕的結局,只能拼命地無意義地揮動四肢。她什麼也做不到,只能讓重力拖著她不斷往下。什麼也做不到,只有眼淚不斷地飛了出來。

  雖然還離得很遠,她似乎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能看見他通紅的眼圈,能看見他呼喚她的名字。

  雅治……對不起。

  感覺很長很長的墜落後,她的身體落在五樓的一個空調架子上。與空調接觸的腹部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音,痛楚讓她幾乎失去意識。

  然後一瞬之後,她聽到了一聲巨響,意識徹底沉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只有短短的一瞬間,當未來感覺身上痛楚褪去時,她睜開了眼睛。

  在她的面前呈現著一幅悲慘的畫面。她的小腿骨折,大腿骨穿出了身體,腹部凹陷了一塊,吐出的血噴得到處是,就像一隻摔爛了的娃娃,已經沒有呼吸了。而被當做墊子壓在她身下的仁王手臂折斷,倒在她的身旁,也已經昏迷過去。

  未來朝自己看去。她現在毫無疑問是靈體的狀態,正漂浮在離地半米的空中。

  變成靈體了,她附身的身體也已經不能用了……她又一次,被殺死了……

  「雅治!」腦中一片空白的她撲向仁王,試圖查看他的傷勢。她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無法接觸到他。

  死了,果然,她已經死了。

  憤怒,痛苦,悲傷,惶恐,不甘。她揪著自己的頭髮朝天用盡全力呐喊哭泣,悲傷得不能自已。

  那一瞬間,她第一次如同一個怨靈一樣,心中燃起了鋪天蓋地的強烈殺意。當她把手從臉上拿下來的時候,她那雙碧藍的漂亮眼睛已經變成了沒有瞳孔的赤紅雙眸。

  殺殺殺,那個把她的幸福的生活全部毀壞的瘋女人,那個惡毒的用自己的不幸將別人也拖入深淵的瘋女人,殺殺殺——突然之間一陣疼痛從胸口襲來,痛得她幾乎原地打滾。幾乎立刻恢復正常的她往疼痛的胸口看去。

  一個咒陣在她的心臟部位閃爍著藍色的冰冷光芒。

  未來想起來了,這是安倍在她的靈魂上打的契約,其中一條是令她永遠不許殺人。

  未來回過神來,眼中又出現了仁王的身影。糟了,必須快點讓人叫救護車。可以求助的人在哪裡,啊,在那裡——未來離開了地面,往大樓的頂上飛去。

  ——趕不及的海鬥眼睜睜地看著未來被巳路推下。

  一時之間聲帶仿佛斷裂了,他的嘴張合著叫她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來。聽覺卻變得靈敏,很快就聽見巨響傳來。

  嘩啦一聲,海鬥眼前的世界仿佛碎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巳路刺耳地尖聲笑,「終於!終於報仇了!被不幸的人生□□了一生的我終於把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殺了,哈哈哈哈!」

  她拾起了刀,看向雙腿發抖的橫山。

  橫山以為她接下來要殺他,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撲向出口逃走了。

  巳路看向雙眼失去了焦距,像是承受不了打擊站著昏迷了一般的海鬥。

  巳路笑道:「我會讓你去陪她的。」

  拿著刀撲過來的巳路被突然動作的海鬥抓住了手腕。他反手一扭,她的手腕發出了可怕的聲音,往反方向扭斷了。隨著她的慘叫,刀也掉在了地上。

  爆發出可怕力氣的海鬥抓著她的頭髮把她按倒在地,把她的頭一下又一下地往地面上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吼叫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未來飛上來的時候,這幅和樓下同樣可怕的畫面映入了眼簾。她尖叫一聲:「海鬥,住手!」

  她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給海鬥,就算她現在附身在別人身上用別人的聲音來喊,恐怕見到她慘死在面前已經失去理智的海鬥也無法聽見她的聲音。

  被撞得鮮血直流,甚至牙齒都碎了的巳路居然發出了模糊的笑聲:「來,來殺我!我得了肺癌,活不了20天了。你趕緊把我殺了變成殺人現行犯!快點殺我啊!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讓我不幸的混蛋,我要叫你們所有人和我一起下地獄!哈哈哈哈哈!」

  未來感到一陣惡寒。原來如此,巳路並沒有在長穀部告訴她的當時動手,而是選在了時隔大半年的2012年才動手,原來是因為她在2012年患了癌症時日無多。

  可惡!

  未來流下了血一般的淚水:「……別……海鬥,不要,不要為了這種瘋子再毀了你!」

  「嗚呃,嗚嗚……」雙眼通紅的海鬥沖著笑個不停的巳路發出了破碎的聲音,「閉嘴閉嘴閉嘴,殺了你——」

  他撿起了她掉落的那把刀,高高舉了起來。

  未來發出了一聲慘叫閉上了眼睛。

  當她睜開了眼睛時,她已經身處一個法陣中央了。

  安倍正站在法陣外,以掩飾不住喜悅的眼神望著她:「察覺到你脫離了身體,我立刻把你召喚到我——」

  安倍被沖出法陣的未來嚇了一跳:「喂,到哪裡去!你是我的了,我們來簽訂契約——」

  未來沖他吼道:「我會和你簽訂契約的,但是現在快點叫救護車!」

  安倍被嚇得立刻摸出手機來:「……才一陣子沒見,你怎麼好像變得更加兇暴了……喂喂,我要叫救護車——地址是?」

  未來把地址和傷者的傷情告訴安倍。等安倍打完急救電話,未來又讓他報警。

  這些電話全部打完之後,未來才蜷起身子抱住膝蓋,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契約——好吧,看你沒什麼心情的樣子,現在談契約的問題好像有那麼點過分。」安倍想了一下,「你是怎麼死的?和我談談也許心情會好點。」

  「殺我的是個瘋子。她就是要把她一生的不幸發洩在我身上,根本無法阻止她。我死得太冤枉了。」

  安倍想了一下:「那就是你命中註定吧。世界本來就不公平,不是每個人都能死得其所。」

  「可是我不該死的。我……我根本不想死。」未來傷心地說,「還死得那麼悲慘,像被摔爛了一樣……雅治和海鬥以後要怎樣才能振作起來……我根本割捨不下。」

  「割捨不下是很正常的吧,如果某個人死的時候覺得很輕鬆,那個人的人生基本上也沒救了。」安倍伸出手摸摸她的頭,「至少你死了之後有很多人還會記得你,為你傷心。你在這個世界上曾經留下過痕跡,你比很多死後立刻被遺忘的人都要幸福。」

  未來完全體會不到安倍所說的那種幸福。

  見未來對他的安慰沒有反應,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理睬他,安倍只好收回了手:「現在的女高中生真難對付……好吧,你還有什麼心願沒?」

  未來抬起頭:「你可以幫我實現嗎?」

  「我可沒那本事。但是放你出去實現心願還是可以的。」安倍單手插在口袋歎氣,「就我個人來說,當然是希望你立刻成為我的式神省得夜長夢多。不過讓你帶著滿腔的不情願和怨恨,也不利於我們之後的相處。」

  「放我出去?」未來懨懨地說,「可是我已經是靈體,他們聽不見看不見感覺不到我,我什麼都做不到了。」

  安倍用他的金色眼睛掃了未來一眼:「你身上的時空之力還有一點點,可以穿越時空去過去附身。若是只穿一次,在時空中呆一會兒的話,你也不是做不到。」

  「真的?」

  「嗯嗯。」安倍頓了一下,「可以放你去20分鐘,讓你整理整理心情和你想要告別的人告別。」他結了個印封了個符咒在未來的額頭,不放心地說:「不過我要與你同行。時間到了,我就帶你回來。」

  「同行?怎麼去?」

  「我把我的靈魂和你綁在一起,暫時結了一個主僕協定,我能共用你的能力,你去哪裡我自然會同行。」

  「……我要怎麼才能回到過去?」

  安倍不負責任地說:「大概就是意志力吧。」

  未來扁了扁嘴,背過身不理睬這個除了法術之外完全不靠譜的陰陽師。

  只有20分鐘,她想見的人卻有很多很多。可是機會只有一次,她只能選擇一個時間點。

  許多許多的記憶在未來腦海中穿梭而過。

  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回到了2009年3月27日她生日那天,她與海鬥兩人正一起置身在一個看得見海的無人看臺。

  海鬥站在她的面前。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夕陽灑在他的臉上,令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紅。

  他的手向她攤開著,一串鎖型的手鏈躺在他的掌心。

  未來心頭百種情緒閃過,一時沉默。

  「我喜歡你,未來。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比任何人都要愛你。」

  未來紅了眼眶:「海鬥……」一聲名字出口,她忍不住捂住了臉。

  見到她哭,海鬥有些失措:「怎……你那麼討厭嗎?」

  未來捂著臉搖了搖頭。擦掉怎麼也止不住的眼淚,她抬起頭來:「我答應你,我和你交往。」

  海鬥沒料到她會乾脆地答應,面色一驚後乍喜:「真的嗎!」

  「嗯。」未來強笑道,「但是在和你交往之前,我希望你對我發一個誓。」

  「什麼?」

  「我要你發誓,如果有朝一日我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可以去做損害你人生和名譽的傻事,不管多麼痛苦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海鬥很疑惑:「這個誓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若是你不答應,我就不和你交往。」

  「我答應你。」

  「那麼你發誓。」

  「我發誓,如果有朝一日你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會去做損害我人生和名譽的傻事,不管多麼痛苦都會堅強地活下去。」

  未來含著眼淚點點頭。海鬥的記性很好,再加上今天這樣特別的日子,他應該永遠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忘記這樣的誓言。

  她即將成為安倍的式神,她的生命已經無法再重來一次了。但是海鬥還有長長的生命。總有一天他會從失去她的痛苦中振作起來,朝前看他的人生。

  海鬥那一刀,不應該紮向那個瘋子。他的手,不應該染上罪惡的鮮血。她希望他能挺直背脊,在他接下來的人生作為一個被所有人都認可的堂堂正正的男人行走下去。

  已經什麼都做不到的她,已經無法再作為人類生存下去的她,至少還能在這人生最後的20分鐘裡,為那時最需要她的他做這最後的努力。


第99章 第九十八個未來

  2009年3月27日。

  看著海鬥為她戴上鏈子後,未來就離開了那個時間點。但是她並沒有回到2012年,而是再度附身到幾個小時後的她的身上。此時的她已經身處家中自己的房間。

  一直以靈魂狀態與她同行站在她身後的安倍催促道:「事情既然做完,該回去了。」

  未來怏怏不樂地看了安倍一眼:「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我也不想那麼苛刻,不過你的力量已經不多了,大概還可以維持5分鐘左右。在你失去力量之前我會強行把你帶回去的。」

  「……安倍,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

  「我變成你的式神後,我還可以像背後靈一樣留在別人身邊嗎?」

  安倍糾結了一下:「照理來說你應該呆在符咒裡睡覺,我叫你的時候你才能出來。不過若是你表現好的話,我偶爾無目的地讓你出來去別的地方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嗯。」

  還剩下5分鐘。想見家人,想和蒼木、手塚道別,最想最想的是再和仁王再見一面。可現在這個願望已經無法達成了。

  未來從抽屜裡拿出紙筆信封。

  【三年前的雅治君,這封信是三年後的九十九未來寫給你的。】

  寫完這個開頭,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想說的話太多太多了,她不知道該寫什麼才能把自己現在的全部心意傳達給他。

  在她腦中一片空白無法下筆的時候,安倍催促道:「時間不多了,快一點吧。」

  【時至今日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你說,但是無論說什麼都已經不能表達。】

  未來努力忍著聲音不想讓安倍看見她哭:【謝謝你陪伴我至今。今後我也會永遠在你身邊。

  Mi醬】

  從今以後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在一起了。但是就算她變成了這個討厭的陰陽師的式神,就算從今以後他再也看不見她,感覺不到她,她也會爭取放風的機會儘量陪伴在他身邊。

  所以……所以……就這樣就好了……嗎?

  她把信放入信封,寫上她已經記得非常熟的仁王家的地址和郵遞區號。

  最後她在信封上寫下『我愛你』,貼上了郵票。這句告白將會穿越三年的時光,代已經不能再開口的她向他訴說。

  未來離開了房間,敲響了十夜的房門。十夜應聲道:「進來。」

  「哥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等會兒能否幫我把這封信寄掉?」

  十夜接過了信:「嗯,等會兒我出門的時候幫你寄。」他專注於螢幕上的代碼,也沒有注意未來的神色。

  未來從後面抱住了十夜的肩頭。被嚇了一跳的十夜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抱抱你。以後爸爸媽媽就要拜託哥哥了。」

  「嗯?」

  未來故作輕快地說:「我走了,記得幫我寄信。」

  「嗯。」

  打開門出去,未來長長地呼出口氣。

  在安倍開口催促之前,未來說:「走吧。我們回2012年簽訂契約。」

  2012年2月26日,下午14:10。

  帶著已成靈體狀態的未來順利回到原來時空的安倍松了口氣。他馬不停蹄地把她帶到了他家公寓的地下室。

  在安倍準備的時候,未來一直縮在牆角發呆。很想知道仁王傷得怎樣,想知道海鬥有沒有做傻事。可是看起來安倍也不會讓她離開,現在的她根本無法反抗他。

  「對了。」安倍像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打開衣帽間的門拉出一排奇裝異服,「我這段時間為你準備了很多式神能穿的衣服供你轉生後當制服穿。你喜歡什麼風格?我個人挺喜歡傳統巫女服,不過比基尼洋裝應該更適合你吧。」

  「……」未來真的沒自信能和這個沒心沒肺的陰陽師相處得好。比起被無辜地殺掉,她現在感覺從此以後要變成這傢伙的僕人聽他使喚更令她悲傷得想呼天搶地。

  「好吧好吧,選衣服的事情等你心情好了再說。」安倍把衣服推回去關上門,走到了已經佈置好的法陣裡,「那麼,要開始了呦。」

  隨著他念動長長的複雜的咒文,法陣周圍一圈蠟燭依次點燃,法陣上寫的文字發出了光芒。

  未來不由自主地飄起,進入了那個看起來很古怪的法陣之中。

  「吾之真名為龍穀紅,汝之名諱是?」

  「九十九未來。」

  「汝是否自願接受轉生契約,轉生為唯吾可驅使之式神?」

  「……」就遲疑的刹那,她胸口的契約令她感到痛楚,「是。」隨著回答,那陣痛楚就消失了。什麼自願,根本就是被迫的!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之間法陣周圍的蠟燭一根接著一根地熄滅。安倍大驚之下,未來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拉力拽著她的身體。

  出什麼事了?還來不及發問,她的意識就歸於了黑暗之中。

  ……

  耳邊聽到了鐘錶滴答的聲音,鼻間也縈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香味。

  怎麼回事,她在哪裡?

  未來試圖睜開眼睛,眼皮卻像生了鏽的門一般怎麼也打不開。

  「嗚……」

  在她掙扎的時候,她感覺嘴唇上有冰涼的觸感,似乎誰在用濕潤的布巾為她擦拭嘴唇。因為感覺口渴,她下意識地吮吸了一下。

  啪嗒一聲,那塊布巾好像掉了。

  實在對周圍的事情感到好奇,未來用盡力氣撐開了眼皮。

  仁王俯視著她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他完全呈呆滯的狀態,正愣愣地看著她。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未來疑惑地對著他看了一秒,「雅……」

  他一把就抱住了她。雖然動作很激烈,幅度卻非常小,像是怕弄痛她:「咪醬。咪醬。」他的聲音不知是因為驚還是喜,甚至有些哽咽起來,「你回來了。」

  咦?

  「回來……我在哪裡?」

  「醫院。」

  「我……活著?」

  「嗯,活著。現在已經沒關係了。」

  騙人的吧,她明明看見自己摔得那麼淒慘,連靈魂也出竅了……靈魂出竅?

  突然之間,大量的記憶像是開啟了閘門一樣沖出來。

  在她歷經過的第一歷史的最後,她被巳路裘子劫持到左太郎墜落的天臺上。那時沒有任何人來救她,她直接被巳路從樓上推下。

  她記得自己很痛很痛,已經無法忍受那種宛如粉身碎骨一般的痛苦了。當她發現的時候,她的靈魂已經在身體外。她在身體外看著樓下碰巧經過的人報警叫救護車,她摔得很慘的身體被急救到醫院裡。

  她渾渾噩噩地跟著身體來到了醫院裡的急救室,看著醫生搶救她的身體。

  對了,她想起來了。原來在第一歷史的最後,其實她也沒有死,只不過傷得很重,陷入了瀕死的危機之中,還靈魂出竅了。

  醫生說:「可能要不行了。」

  聽到這句話,看著自己瀕死的身體,她感到很恐慌。左太郎並不是她殺的,她不想死,為什麼非得遭受這種無妄之災被殺掉呢,明明不是她的錯……不甘心……好不甘心……不想死……就在那時,她聽到了一個奇妙的聲音。

  「不想死嗎?」

  「誰?」

  「我是赫拉克勒斯,我是你的祖先。我的力量至今仍通過血緣流傳在我的子孫一族,你繼承了我相當多的力量。」

  她驚呆了。她知道自己外婆那一族是名門,出過很多奧運冠軍。她自己也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天賦——不止是她,她母親的姐妹生下的表姐羽原也有『戰神』之名。但是她並沒有想到,這是因為他們一族有個偉大的祖先的緣故。

  「我不想死。你可以救我嗎?」

  「這是你自己的戰鬥。如果想要活下去,就用自己的力量去開創你想要的未來。你還有機會,你天生擁有我也沒有的力量。」

  儘管很害怕,但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微弱的心跳,不打算屈服于命運的未來決定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為了挽救自己而戰鬥。

  於是她利用覺醒的能力穿越了時空,為了從死神手中爭取更多的生存機會而創造了一整個第二歷史。

  在第二歷史中,仁王為她擋下了一記衝擊。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如今的她平安無事的重要原因,但看起來她已經順利度過了危險期,成功地救回了在第一歷史中情況糟糕看起來快要死去的自己。

  此時此刻,第一歷史的她與第二歷史的她,終於融合成為了同一人。

  她活了下來。

  「我……我想摸摸你。」未來感覺自己還沒有什麼真實感。

  仁王鬆開了她,抓著她的手讓她觸摸他的臉頰。溫熱的皮膚的觸感從指尖上傳遞過來。

  「熱的……我感覺到了……我……還活著。」

  「是的,你還活著。安倍那混蛋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怨念纏身宛如怨靈的你居然只是靈魂出竅的生靈。其實不是完全沒有徵兆,你留在身體中會自愈並不會灰飛煙滅,就是你的生命尚存在的證據。他無法跟實際上還活著的你簽訂式神契約。他氣瘋了,可是他也知道他搶不走你的。看到他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滾回去我就安心了。這段時間我一點也不擔心也不難過呦,縱然你像睡美人一樣睡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你會回來。然後你還會在我的身邊活很久很久,直到我們都變老,直到安倍混蛋老死了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眼淚從他臉頰上滑落,打濕了她的手指。平時連個害羞的表情都不肯讓她看見,把自己心事死死捂住愛裝帥的欺詐師,哭了。

  語言似乎失去了原來的作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的她有些貪婪地看著他為她展現的表情,用還不是很靈活的手指幫他擦掉了眼淚。

  門被推開了,護士推著車進來:「啊呀!九十九小姐醒了嗎?」

  仁王迅速擦了擦臉,對護士點點頭:「嗯。麻煩你叫醫生過來。」

  醫生到來後為未來做了一番檢查,確定她已經沒事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讓護士拔掉了點滴。

  在接受檢查時,未來發現自己的左腿,右手和腹部都打著石膏或是夾板,看起來像木乃伊一樣動彈不得。仁王的右手臂也打著石膏,應該是接她的時候弄斷的。

  她已經在醫院昏迷了一個月。

  醫生離開後,仁王的情緒看起來好多了,在聯絡了應該聯絡的人們後,他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像從來沒有看過她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雅治。」

  「嗯,要什麼?」

  「海鬥沒有殺巳路吧?」

  仁王搖搖頭:「沒有。幸村似乎真的想殺她,後來他對我說他對你發過誓,在打算動手的時候想了起來。那個瘋女人現在已經死了,是自己病死的。」

  「是嗎,太好了。那你的考試怎麼樣了?」

  仁王微笑道:「你儘快養好身體,我們明年一起去。」

  落榜了嗎……在看到本應該在考試的他出現在樓下的時候,未來就有預感了。他是放棄了最後一場考試趕過來的。

  看到她低落的表情,他說:「不好嗎?我可受不了一個人去東京,跟你分開一年呢。」他岔開了話題,「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

  「想吃什麼嗎?想要什麼東西?」他問道,「睡了很久很無聊吧。」

  未來朝窗外看了一眼。快要到黃昏了,外面天氣很晴朗。

  「我想到外面去,想到視野好一點的地方去。」

  這對重傷未愈動彈不得的她來說是一個很任性的要求。但是仁王還是為她借來了輪椅,小心地抱著她坐上去,把她推到了露臺上。

  他們正好趕上太陽落山之前的那幾分鐘。

  未來看著夕陽說:「我恢復了第一歷史的記憶。」

  「第一歷史是什麼樣的呢?」

  「很糟糕哦。我沒能幫助蒼木,我和川下自始至終都是敵對的,海鬥仍然當著他的學園王子,但是他依然被昔日的陰影折磨著,我被巳路推下樓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在我身邊。」未來深深吸了口空氣,吐出濁氣,「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我沒有讓蒼木一個人面對恐怖的黑田,我知道了川下不為人知的心事,海鬥也放下了多年以來的心靈枷鎖。除了巳路的瘋狂沒法破之外,我感覺已經沒有遺憾了。我做到了呢,我一直戰鬥到了最後。」

  他摸了摸她因為治療需要而被剪得非常短的頭髮,愛憐地說:「你很棒,辛苦了。」

  「我掉下樓靈魂出竅後,安倍給了我20分鐘時間讓我去和重要的人告別。我很想見你,可我還是在那最後的20分鐘選擇了和海鬥一起看夕陽接受他的告白讓他發下誓言。我好像做了個很正確的決定,阻止他殺人,可是我心裡難過極了。為什麼最後看見夕陽時,你不能在我的身邊。」

  從蘇醒後一直忍耐著的眼淚決堤而出。未來向著眼前絢爛的夕陽哭泣道:「如果那就是最後,如果那就是最後的話,我希望那時還能再見你啊。」

  仁王從身後用力地抱住她:「我在這裡。」

  「嗯,嗯。太好了。」

  淚水好像完全止不住了,她像是要把長久以來的痛苦、勞累、委屈與恐懼全部哭出來一般聲嘶竭力地哭著。

  「太好了,太好了……」她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我終於,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未來有沒有改變歷史這個問題,答案是沒有。第一歷史中的未來沒能拯救蒼木,蒼木也會自己振作起來;第一歷史中的未來沒能和川下交好,川下也會在離開立海大後與鳳交往過上幸福的生活;【還有個說出來會令大家都感到遺憾的秘密,在第一歷史中,未來被海鬥阻撓得太多,最終也是和手塚前輩分手了的】。但是未來做過的努力,她勇敢的戰鬥永遠不會因此而失去意義。

  至此正文完結,所有謎題解開。接下來還有一個非常長的番外。


第100章 送給仁王雅治

  【我們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米娜桑

  謹定於2012年12月4日(星期二),我將要和世界第一可愛的咪醬結婚。屆時將于立海大高中部體育館舉行儀式。

  敬請光臨

  仁王雅治敬邀】

  體育館門口。

  黑著臉的海鬥刷地一聲把請帖撕成兩半扔在正迎賓的仁王的臉上。他伸出手抓著仁王的領子,用力搖晃他:「一秒鐘也不要等了,你現在就給我去死吧!」

  站在仁王身邊的未來連忙來拉架:「別激動,海鬥,發火也等儀式結束了再發嘛。」

  「等儀式結束後我就會內傷不治了。」海鬥更高頻率地搖晃仁王,「為什麼你會突然和他結婚,昨天一起放學的時候明明還沒有徵兆的!」

  未來歪頭想了一下:「啊,大概是因為今天是雅治的生日吧。」

  海鬥笑問:「哈哈哈,他許的願望是和你結婚,所以今天你們才會舉行這個無論怎麼看都很匆忙寒酸的儀式嗎?」

  未來笑著回答:「是哦,因為是壽星的願望嘛。」

  海鬥改為掐著仁王的脖子用力捏:「死奈死奈死奈!」

  仁王說:「喂喂,就算和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要在咪醬的婚禮上殺人好不好?」

  海鬥詫異地望向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的仁王:「你怎麼在這裡?那我正在掐的人是誰?!」

  被掐得險些翻白眼的「仁王」掙開了海鬥的手,脫下了假髮。原來是cos成仁王的柳生。

  柳生摸著脖子說:「……仁王,我在整個故事裡到底為你躺槍多少次了?」他來開身上的襯衫,露出了滿是槍眼的身體,「我都快變成馬蜂窩了。」

  「那我和我沒有關係,本文作者特別喜歡讓你躺槍。」仁王微笑道,「似乎是因為你性格紳士,疑似好人,比較好欺負。」

  柳生默默地拿出手機來:「喂,xx組的老大嗎?我要加入黑社會。」

  「別衝動啦,柳生前輩。」未來笑著掀開身上的婚紗,整個身體都被炮彈洞穿了,「作為海鬥的替罪羊被變態女人殺了兩次的女主角,我才是本文中躺槍次數最多的角色。作者私下都叫我九十九悲催,可是我還幸福地活著呢。咦,海鬥,為什麼你在哭。」

  仁王抓住未來的手:「只要離開幸村海鬥那個不幸的深淵,我們會永遠幸福的,咪醬!」

  海鬥擦掉眼淚,青筋暴起:「呵呵,幸福?說得那麼好聽。你有能力養未來嗎,啊?」

  仁王自信地回答:「能,去年的壓歲錢還有一點。」

  「啊!壓歲錢——」海鬥被仁王的厚臉皮震驚了,他壓下詫異道,「那新居呢?」

  仁王燦爛地笑道:「學校的保健室。」

  海鬥吼道:「喂!你的下限呢!」

  未來道:「也沒有什麼不好嘛。海鬥你不是又轉回立海大來了嗎。我們把新居建在保健室的話,你隨時可以來串門啊。」

  「啊,是嗎,確實很便利呢……等等,我還是不能接受。」海鬥抓起了未來的手,「我絕不能讓你嫁給這個廢柴男。」

  「請不要隨便牽著我妻子的手好嗎?」仁王搶過未來的手,「而且像我這樣聰明,專情,會打網球,會打網球,會打網球的好男人哪裡廢柴了。」

  未來說:「你的自我誇獎好像混進了什麼充數的東西,還說了三遍呢,雅治。」

  海鬥蔑視道:「落榜生。」

  被戳中死穴的仁王的背後閃過一道黑色的雷電,整個人都石化了。他用顫抖的聲調逞強道:「落榜什麼的,我是故意的啦,我不想和咪醬分開一年才故意落榜的。」

  「別逞強了。」海鬥得意地抱胸,「敢不敢說你考試的總分是多少啊?」

  「可惡……」仁王單手撐臉,痛苦地說,「為什麼是769分,離合格還差了整整兩分。」

  「是啊,還差了整整兩分——咦?」海鬥震驚道,「滿分不是800分嗎!你不是放棄了最後一場英語考試去找未來了嘛,為什麼你還能考出769分!話說769分已經可以上東大了,為什麼你還會落榜啊!」

  未來說:「咦,海鬥你不知道嗎?雅治他除了英文那場因為只考了30分鐘來不及寫完,考了72分之外,其餘的科目幾乎都是滿分的呢。不過雅治他想上法律系,不肯調劑去其他系,所以還是落榜了。」

  海鬥震驚道:「納尼!」

  仁王藏在手下麵的表情露出了一絲鬼畜的意味:「哦呦呦,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畢竟也是曾經考過全年級第一的男人。」說完他放下手,露出非常開心的笑容,「而且咪醬也為我打了不少氣,幫我做了這樣又那樣的事,連這樣那樣的事情也做了呢。」

  海鬥咬牙道:「你,你這混蛋——」

  「我一直覺得很不科學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幸村精市用手撐著下巴,露出不解的表情,「我是立海大的神之子,明明什麼都很擅長,為什麼會被仁王在學業上超過了呢?」

  仁王回答:「因為我有不為人知的超絕考試技巧的緣故哦,部長。」

  【模擬考試中。】

  仁王說:「首先,先觀察四周成績最好的人。在他提筆的時候,把我拿筆的右手放在稿紙上。然後進入cos狀態,他寫什麼我就cos下來。等他寫完,他的考卷就出現在了我的稿紙上。再然後我檢查一遍,改掉我覺得不對的地方,就能滿分了。怎麼樣,這樣的考試技巧很有用吧!」

  海鬥吼道:「什麼考試的技巧,只是單純在作弊吧你!」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切原匆忙地把仁王的經驗記錄在筆記本上:「喂喂,再說一遍啊,有了這種技巧,我下次考試也一定能過了!」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柳微汗道:「這套方案適用你的可能性是0%。除了被許斐剛開了掛的仁王,大概沒人能做到。」

  從正門走進來的蒼木說:「我沒遲到嗎,前輩?」

  未來高興地說:「儀式還沒開始呢,小靡。啊,這不是手塚前輩嗎,你也收到請帖了?」

  面癱著的手塚走了進來,朝未來點了點頭,刷地撕了請帖扔在仁王的臉上。

  「為什麼手塚前輩也要用請帖扔雅治啊!為什麼手塚前輩要哭啊,話說面癱著流淚的前輩好可怕,手塚前輩你要鬧哪樣?」

  手塚抓著未來的手說:「不要和小四結婚,和正宮我跑圈去吧。」

  未來面癱著拒絕:「才不去呢,小四能讓我過上沒羞沒躁不跑圈【重點】的幸福生活。」

  手塚抱膝坐到角落去自言自語,仔細聽的話,他好像在說:「果然一句臺詞就打發了我……我的存在感……」

  蒼木笑著補上手塚的空檔給未來送上一個禮盒:「聽到前輩說要結婚,我立刻去買了結婚禮物,請看看是不是很適合你呢。」

  未來打開盒子,驚喜道:「哇,好漂亮的——金屬耳罩?」

  「內置空調冬暖夏涼,請一年四季24小時佩戴。」

  未來問:「咦,這是為什麼呢?」

  蒼木笑道很溫柔:「聽說前輩的耳朵很敏感,被親到很容易發|情。戴上這個耳罩就不怕了。」蒼木雖然笑著,臉上卻爆開了青筋,「讓奪走前輩的下流男從此以後痛苦地看著沒有弱點不會動情的前輩被憋死吧。」

  未來瀑布汗道:「雖然我的耳朵是弱點,但是真正的發|情是不用耳朵的,戴耳罩也沒有什麼用……」

  並不瞭解具體操作過程的蒼木震驚得石化了。海鬥呼天搶地道:「未來,你怎麼會說出那麼不雅的話來,都是和下流的欺詐師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精神世界已經完全被他玷污了!」

  「別隨便污蔑別人的精神世界好嗎?」仁王說,「我的精神世界只是普通男人的精神世界。」

  海鬥問:「那你說,未來的哪裡最吸引你?不要說內在性格這種虛偽的答案了!」

  仁王想了一下:「臉。」

  海鬥叫道:「你這個騙子!你心裡想的是胸部吧!」

  仁王無辜地說:「真的是臉,我才不需要像你這種吃不著的傢伙一樣意淫呢,我喜歡揉咪醬胸部時看她的臉——」

  未來拽著仁王的衣領拖走他:「夠了,我們快去結婚!」

  一番吵鬧的入場後,仁王和未來的結婚儀式終於在體育館中舉行了。兩人攜手走到了神父安倍面前。

  安倍問:「新娘,你是否願意死後把靈魂交給我當式神。」

  他被圍觀的眾人揍得不成人形拖下去了。

  換上的神父——不,神母,是川下。她淡定地看了未來和仁王一眼,突然把一疊東西砸在仁王的臉上。

  未來崩潰道:「為什麼川下也要砸雅治啊!咦,居然還用板磚厚度的美元來砸!」

  川下對仁王說:「等你的壓歲錢用完了,就用這些錢來養未來。好好對她。」

  未來激動得熱淚盈眶:「謝謝你川下!不過不要緊的。讀者們早就看穿了,打架搬磚賺錢這種事我會負責的,雅治只要操持好家務好好當我的□□就夠了。」

  川下微笑道:「那麼我宣佈,這兩人結為——」

  「等等!」

  所有人看向站起來叫停的手塚。

  手塚站著不說話。

  丸井問柳:「手塚怎麼了?」

  「他正享受著久違的存在感的可能性是100%。」

  「哈,哈哈,哈哈哈。」手塚發出了沒有起伏的笑聲,「我不會承認這荒唐的第二歷史,在第一歷史中,我才是主角,我的存在感要多少有多少。現在我找到了回到第一歷史的方法,我馬上就要去第一歷史了,敬請期待吧。」

  仁王驚道:「什麼?!第一歷史,怎麼可能?」

  海鬥似乎也知道了點什麼,笑道:「原來如此……如果能回到第一歷史,我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未來跳下神壇:「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一歷史在哪裡?!」

  手塚道:「定制印刷中附贈了第一歷史以我為主角的番外。覺得我存在感低的群眾一定要去看。」

  「喂,手塚前輩你似乎在有意識地推銷本書的定制印刷啊,這樣植入廣告不要緊嗎!會掉rp的吧!」

  海鬥眯著眼睛笑道:「看來也會有我的番外呢。好期待啊,未來,終於可以在別的時空在你還沒被這混蛋污染同化之前擁你入懷了。」

  仁王護住未來:「別妄想了!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一直都會是九十九未來的唯一男主!」

  「鹿死誰手尚不知曉!」

  「來吧!」仁王一邊叫嚷一邊拉著未來的手跑出去,「不過現在,這個歷史中的咪醬歸我了。」

  「喂,你這狡猾的狐狸!」

  圍繞著九十九未來(悲催)的戰鬥將在另一個歷史中繼續下去。

  不過作者相信,雖然過程還不知曉,但最後一定會是另一個讓人開心的happy ending。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不是說好的正文番外哦,這裡是送給仁王雅治的慶生惡搞文,全員無下限ooc,節操都被銀他媽吃了,耶~【這種毀三觀的慶生文,等小舞更新番外的時候就會把它人道毀滅】

  再次提醒,所有角色都與正文無關,請不要對正文的角色們產生奇怪的誤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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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九十九個未來(上)

  2022年9月7日,下午13:00。

  經過了長達半小時的汽艇旅途,我的雙腳終於踏上了巴別塔號豪華遊輪那不會晃動的地面。

  我環顧四周。不愧是自稱亞洲第一的大型遊輪。在海上遠觀的時候我已經覺得它像一艘航空母艦一樣壯觀,登上船後,我竟有種走入了海上都市的錯覺。

  我收回打量的視線,把飄散的髮絲往耳後擼過去,以面對鏡頭時的習慣擺出最好的姿態看向迎接我的男人。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名叫禦天院修造。這個名字才以某大型跨國集團ceo的身份進入公眾的耳目不久,是突然竄上財富榜的大富豪。當然這只是表像。禦天院並不只是當上了一個集團的ceo,他還剛奪取了在亞洲影響力第一的黑幫老大的寶座。

  從他的外表看不出他有這樣的雄才大略與野心。我見過他的照片,他的身材清瘦,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更像是個平凡無害的公司職員。

  不過此時見到真人,我才感覺到這個男人確實有過人之處,他的眼是屬於猛獸的銳利的眼。

  危險的男人。雖然我自願而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邀請來到了他的海上堡壘,但我對自己的安全並不太有自信,也許我一不小心就會葬身在他露出的利齒之下,再也回不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

  我隱藏起心底略微的不安,對他微笑:「謝謝招待我到您的遊輪上,禦天院先生。」

  禦天院上下打量我後,露出了和他的身份不符,簡直可以被稱為追星族一般熱切的笑容:「九十九小姐,你的真人比銀幕上更美麗,能與你相會真是我的榮幸。」

  看來禦天院真的是我的鐵杆粉絲。

  幾年前當我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助手抱來雪山一般的來信對我說:「未來姐,現在全日本都是你的粉絲呢。」

  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像禦天院這樣危險又身居高位的男人也會是其中之一。

  三日之前,他給我寫了一封信。在信上他說他從九年前我19歲那年出道的時候就開始關注我,但是那時的他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給我寄出的信件和禮物也並沒有得到我特別的關注。他雖然也灰心喪氣過,但這也是必然的,我不可能給予一個普通粉絲青眼。他在心裡下定決心,希望有一天能用配得上我的姿態邀請我與他約會。現在他已經實現了當年的理想,希望我能賞光見他一面。隨信他附上的便是這艘剛納入他名下的海上堡壘巴別塔號的登船請柬——船將開往美國。

  在那三日中我皆有檔期,根本抽不出時間赴約,只能按照信上的聯絡方式向他致電道歉,結果被他告之:「你可以在工作之後乘汽艇到海上來登船,在等到你之前,我不會讓巴別塔開出日本領海。」

  今日工作結束之後,我就如他所說乘上汽艇來到了他的船上。

  我伸出手試圖與禦天院握手。在我的手伸出的刹那,一直像鐵塔或是背景一樣站在禦天院身後的黑衣保鏢突然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

  禦天院的笑容收斂了一下,目露警惕地看向我的手。我感到莫名其妙地望著那個黑衣保鏢,見到對方頂著一張撲克臉冷冷地脫下了我手上的結婚戒指。他非常失禮地當著我的面檢查那個戒指,把它放進了他的口袋裡,對我說聲『失禮了』,然後鬆開了我的手。

  回到禦天院身邊的黑衣保鏢對禦天院低語了兩句,禦天院臉上戒備的表情散去,又換上了滿臉堆笑:「之前有個殺手想要行刺我,用的是手上的戒指毒針。榮尾神經太過敏了,請原諒。」

  我看向那個叫榮尾的保鏢:「既然檢查過了,能把戒指還給我嗎?」

  他像沒聽見一樣站在禦天院身後繼續當他的背景牆。我看向禦天院,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禦天院笑說:「其實我為九十九小姐準備了很多禮物,其中也有首飾。等你試完,再還給你也不遲。」

  「可是——」

  「如此重視這枚戒指,可要讓我對這個送你戒指的男人感到吃味了。」

  此時再堅持也沒有好處,我微笑道:「我可以從現在開始期待禮物的內容嗎?」

  「當然,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禦天院帶著我進入了艙內,帶我參觀了他的海上皇宮。幸好這些年我在世界各地奔走,也算見多識廣,能與他談論一些遊輪的話題,談話還算愉快。

  他帶我來到一個正對底樓宴會大廳舞臺的包廂,請我吃午餐。我點完餐後,舞臺上奏樂的音樂家全都下去了,舞臺的幕布拉開,開始上演熱鬧的歌舞劇助興。

  比起古典樂,我還是較喜歡這種熱鬧歡快的氣氛。我對禦天院說:「雖然今天才與你初次見面,但是我感覺你像認識我很久的朋友一樣瞭解我的喜好。」

  「瞭解喜歡的人是正常的。」他微笑道,「其實我感覺我還遠遠不瞭解你。今天邀請你到這裡來,就是想聽你說更多你的事情,近一步地瞭解銀屏以外的你。」

  「我的私生活其實就和大部分日本職業女性一樣瑣碎又無趣,你在電視上看見的我的一切就是我人生最跌宕起伏的部分了。」我笑道,「畢竟不是每個人一生都能去那麼多危險又奇妙的地方的不是嗎?」

  我曾是富士台地理歷史探索節目《驚奇的地球》的女主播。《驚奇的地球》在最初策劃時被設定為日本版的Discovery,我的工作是跟隨攝像組去探索全球那些新奇、美麗甚至是危險的地方。我共拍攝了4年56期,直到這個節目殺青下檔。我的粉絲大部分是從這個頗具影響力的節目開始喜歡我的。

  禦天院含笑點頭:「當我見到你一個人穿越峽谷,站在山巔眺望遠方的身影,我就被你眼中的野性迷住了。一次一次地,你探索著新的危險世界,遇到無數次困境也從不動搖。我心想,真是一位獅子一般的女性。你完全可以從更輕鬆的地方開始,為什麼當初要選擇這樣艱辛的開端呢?」

  「大概是天意,我本來可是想當導遊的呢,沒想到會走上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我抿了一口香醇的葡萄酒,放下杯子愉快地回憶道,「我的體質好像會吸引各種麻煩,從小到大意外不斷。高二那年我遇見了一次幾乎令我死掉的意外,全身多處骨折。大難不死以後我對人生充滿了新的希望,更加享受生命的樂趣。在複健的時候我迷上了跑酷,在康復後加入了跑酷的圈子,認識了一位元叫做瀧的前輩,和他交了朋友。他是一個特技演員,很賞識我的才能,把我介紹給動作電影的導演,讓我可以謀得替身演員的機會。那時我才考上東大不久,當特技演員雖然很有趣也只能當零工來做,結果我只去了一兩次。沒想到就是這一兩次的機會,讓一位電視節目的策劃監督發現了我。那位叫做黑澤的監督就是《驚奇的地球》的策劃監督。」

  「當時的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對著黑澤一句試試吧,就興沖沖地跑去錄影了。結果黑澤沒怎麼考慮就拍板定下了我。後來他跟我說,我身上具備『首等學府學歷,混血,能完成高難度的拍攝,形象陽光健康,不諳世事的純真感,女性』這六個吸引眼球的地方,所以他才冒險啟用了我這個幾乎沒有拍攝經歷的超新人一肩挑起大樑。

  事實證明,資深監督黑澤的眼光沒錯,我和這個探索節目很合拍。雖然最後我沒能完成領著遊客去征服世界的旅遊景點的理想,不過我探索了更廣大的世界,帶著螢幕前的所有遊客去了更加特別的甚至是沒開發的景點。我覺得我做了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禦天院說:「感覺你找到了你的天職。我喜歡螢幕上的你。若是你當時成為了導遊,那就太遺憾了。」

  「哈哈,我也這麼想。」

  我喜歡這樣的人生。大概是這樣的理由,也促成了我作為女主播的走紅。從東大考古系畢業後,我走上了富士台職業女主播的職業道路。至今以來我試過多方面的發展,除了主持節目,做網路實況,還主演過一部以我的過去為原型的校園犯罪與治癒題材電影《晨昏未明》。

  「最近你似乎有轉向幕後的傾向?對主播的生涯厭倦了嗎?」

  我微笑著看著禦天院:「對我來說,工作並不是全部的人生。照顧家人也是很重要的部分。我的女兒越大越調皮了,我需要儘量減少工作去陪這個小磨人精。」

  「你的女兒從未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呢。長得像你嗎?」

  「眼睛挺像我。她的大名叫希望,小名叫諾諾,今年4歲了。」4年前為了生諾諾,我完全停止了工作,休息了兩年。兩年後我重新複出,基本就開始轉向幕後。我喜歡工作,那讓我感到人生很有價值,充滿了挑戰。不過這個人小鬼大的可愛小傢伙讓我想收心陪她。丈夫也計畫要生第二個孩子,不知道他悄悄跟諾諾說了什麼,令諾諾一直像盼聖誕禮物一樣盼望弟弟妹妹的到來,還拍胸脯說會親手照顧嬰兒。我和丈夫約定忙完這陣子就要重新度蜜月,再次壯大我們的家族。

  想到這裡,我不由笑起來。

  禦天院也回以一笑:「你的丈夫也很低調,你和他到底是怎麼結識的呢?」

  「我和他是大學同學。」

  「哦,你的丈夫也是一位東大的高材生。能贏得你的芳心,想必是個非常優秀的男人。他叫什麼名字,現在在哪裡就就職?」

  「只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而已。他名叫內野康泰,是在一家證券交易所供職的職員。」

  禦天院又問了我一些私人的問題,我一一回答了。飯後,他讓我去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更換了漂亮的禮服。換好衣服後,來接我的人帶我去和禦天院匯合。從二樓的走廊經過底樓大廳時,我透過中空式的結構在底樓大廳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海鬥。

  他和平時去上班時一樣,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藍色西裝,系著領巾,看起來似乎剛打算上法庭一般精神奕奕,毫無破綻。

  我知道,海鬥在兩個月前被禦天院雇傭了。

  十年前,我被巳路從樓頂推下來的事情,深深地刺激了海鬥。被失去我的愧疚和恐懼折磨的海鬥幾近瘋狂。在我康復之後,海鬥的情緒也慢慢平復了。那時的海鬥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身上產生了能被稱為信念的精神,連氣質都發生了改變,就好像脫胎換骨重生了一般。

  我知道那段時間的他一定考慮了很多很多。我和他那充滿了黑色回憶的童年經歷一度把他困在自我厭棄的深淵之中,使他一直自怨自艾,覺得自己被不公正的命運玩弄了。巳路的事件讓他在某種程度上頓悟了,沒有人所謂的不可違抗的命運,只有在命運面前採取消極態度從不作為的自己。

  我們還有很長的人生。我們都是有能力開創未來的力量的人。我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海鬥決定去幫助那些和曾經的我們一樣,因為一些無法扭轉的悲劇,而幾乎把人生全毀的人們。

  就像十年前的我一心想要當導遊,卻沒料到走上了女主播的道路一樣,原本立志要當檢察官的海鬥,在和我同一屆考上東大法律系後改變了志向。畢業後的兩年,他當了一名律師。

  如今的海鬥在律師界是一個聲名赫赫的人物。雖然他很年輕,可是他的勝率是100%,經手過數件非常轟動的大案。海鬥像是多年前他曾經鄙視過的成步堂一樣,走上了一條為落於下風甚至是被冤枉的辯護方尋求正義的耀眼道路。

  海鬥在我心裡,是一個無比優秀的男人。那種優秀並不是說他的頭腦有多麼聰明,擁有多麼高的社會地位,而是他願意承擔他該背負的重擔,知道他的人生有什麼目標和意義。他完全接過了我替他背負了十幾年的擔子,成為了一個能保護我和其他許多許多人,而不是需要我去保護的男人。

  他出名以後麻煩也接踵而至。不少像禦天院一樣有權有勢的人物想要聘請他。當然這些人不會是弱勢群體,也不會被冤枉。兩個月前,海鬥等諾諾睡了,和我徹夜長談了一番,接受了禦天院的工作。

  我和海鬥共同的朋友都覺得海鬥墮落了,對他感到略微失望。但我不會。我知道儘管站在這個酒池肉林的黑色遊艇之上,此時的海鬥身上也沒有纏上任何黑色的東西。

  他並沒有改變。

  海鬥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朝我看過來。與他正在談話的不認識的人也朝我看過來。

  我有些不安,朝他們微微一笑,迅速收回了視線。

  我注意到了海鬥的左手上戴著婚戒。我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無名指。那裡本來也戴著婚戒,現在卻被禦天院的保鏢收走,只留下了戒圈的痕跡。

  現在我的戒指在禦天院手上,他很容易就能發現我剛才在說謊。

  在我22歲那年迎娶我,在我24歲那年和我生下女兒的我的丈夫,並不是我剛才為了搪塞而隨口說的內野。

  禦天院現在正處於一個得到了所有的東西,想要實現所有欲望的膨脹階段。從他對待我的態度就可見一斑。我已經將近30歲,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我並不認為現在的我有19歲時那個青春又正當紅的我那麼有投資的價值。可是禦天院還是以對待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的態度在對待我,肯為我付出大量金錢連眉頭也不皺,可見他想要征服的並不是我,而是他未曾實現的所有遺憾。

  因此我提起我的丈夫孩子時,禦天院儘管笑著,給人感覺他非常不悅。也許他不會對我的女兒做什麼,但是丈夫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才改口說了謊。

  我真的不希望海鬥遇見任何危險。


第102章 第九十九個未來(中)

  足有禮堂大小的更衣室中間,穿著內衣的我站在穿衣鏡前,用觸控式螢幕選擇著泳衣的款式。光線投射到我的身上自動虛擬成像,讓我可以看見穿上泳衣的效果。

  比基尼雖然熱情會不會不夠端莊,高開叉的連體式是不是太過悶騷。

  我像第一次考慮約會要如何著裝的小女孩一樣猶豫不決。

  「九十九小姐,現在那款很適合你呢。」站在幾米外隨時為我提供服務的助理微笑著為我提出意見。

  「是嗎。」我打量了一下身上暴露的泳裝,心裡還是有些不滿意。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時間,糟糕,已經過了二十分鐘了,再挑選下去,就要讓禦天院等我了。

  雖然在剛才他為我挑選珠寶時,他表現出了相當的耐心,但是我不會天真到以為他永遠會保持那樣的耐心。在他的地盤上我還是表現得主動積極較好。

  換上那套暴露的泳裝,我到人工沙灘去見禦天院。他穿著休閒襯衣與平角泳褲躺在人工沙灘上的躺椅上,一副完全放鬆的模樣。

  但放鬆也是表像。在附近,還有幾個男人有意無意地在四周徘徊。我認出了那個叫榮尾的保鏢站在我的必經之路上。

  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注意到那個給人相當壓迫感的榮尾用一種讓人不安的眼神望著我,視線在我打扮暴露的身上徘徊。

  我沒來由地感覺到自己仿佛被脫光了一般由他目觀檢查。我不自在地繞過了他。直到我走入禦天院的視野,我仍然感覺到榮尾的視線在緊盯我的背影。

  我咽下了不安,朝禦天院走過去。

  雖然我生過孩子,但是因為運動量很大,飲食一直在控制,我的身材保持得不錯,自信可以上鏡。禦天院似乎對我的泳裝打扮很滿意。他陪我遊了幾個來回,一直在我身旁。我不可避免地被他觸摸了幾下。

  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錢,還贈送了昂貴的珠寶,我心裡很明白禦天院的目的不僅是請我遊船吃飯聊天而已。

  接受男人的金錢與示好,奉獻自己的諂媚和身體,這是娛樂圈司空見慣的規則。我從踏入電視臺後就經歷過數次這樣的陣勢。不過我是幸運的。挖掘我的黑澤給了我相當大的面子,後來我自己建立的人脈也幫了許多忙。而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自身潔身自好,不怕他人別有用心。

  出道這九年來,我從未接受過任何潛規則,一直保持著對丈夫的忠誠。

  被丈夫以外的異性親密地觸摸,我感到生理性地厭惡。我儘量避開禦天院的觸碰,但是臉上還不得不保持笑容。

  他也對我保持著和顏悅色,並沒有做出太過分的動作,但是這種和藹還是建立在他的優越感之上的。他覺得來到他的王國的我是不可能逃脫的。他樂得在得手之前多和我玩耍一番。

  按照行程,到美國之前我將在這艘船上度過5天,他有的是時間。

  這就像一場貓鼠的捕獵遊戲。我並不擅長與男人這樣周旋。

  就在我在禦天院的掌下儘量東躲西藏之時,我注意到了海鬥出現在上層的甲板,居高臨下地注意著我。

  我對禦天院說我想喝點飲料,隨即我和他爬上了岸邊,濕淋淋地朝靠著躺椅的甲板欄杆走去。拿了毛巾披在身上,我朝甲板上的海鬥看了一眼。

  就在那時,槍聲響起。炸裂的聲音仿佛是某種行動開始的信號,驚動了甲板上的所有人。禦天院的保鏢從四面八方朝泳池聚攏過來,開始保護他。

  突然之際,保鏢中的一人掏出槍來,朝著和我禦天院在一起的開槍。榮尾立刻大喝一聲:「是叛徒!」

  我推開禦天院,讓他躲過子彈。我自己則向後撞在欄杆上。我使了個巧勁,順勢翻過欄杆而去,直接掉下了樓下的泳池。因為要做出慌亂中墜落的樣子,我讓自己摔得很狼狽。

  禦天院伸出頭看了我一眼,見到下面也有不明身份的人便很快就縮回了頭。比起我的安危,他當然更在意自己的安危。

  變相脫離了危險的我從泳池爬出來,迅速地朝艙內奔跑。剛進艙我就被一個穿著工作員制服的女性拉進了房間。

  我認識這位元女性,她是剛才在我換裝時為我提供服務的女性。她塞給我一個包,裡面是幹衣服、毛巾、線路圖和防彈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請你換衣後按照這個路線到安全的地方避難。」

  「我明白了。」

  我換好衣服穿上避彈衣和外套後,按照那個線路來到了船尾中部的賭場休息室,在那裡遇見了也在避難的海鬥。

  我們相互確認了對方的安全後,一直留在那裡沒有移動。

  大概3個小時後一切都結束了。我們離開安全的躲藏處,來到甲板時,見到許多警方的船支已經包圍了巴別塔號。禦天院一行與他的保鏢們都被逮捕了,一個一個被押上了警方的船隻。

  直到此時我才覺得長出一口氣,有種渾身放鬆的感覺。

  身為律師的海鬥和身為女主播的我都是因為同樣的理由才來到禦天院身邊——逮捕他。

  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這次行動。國際刑警在數年前就因為禦天院的組織涉及的犯罪過大而盯上了他們。最近禦天院聲勢浩大地搶奪了組織,造成了組織內部相當程度的動盪,正是一個打擊他們的良好機會。

  警方需要他們的犯罪證據,但是禦天院相當機警,沒有那麼容易洩露情報。

  警方的人找上了海鬥。他們希望讓海鬥利用職務之便潛伏在禦天院身邊。這是個危險的任務,而且完全不會給海鬥帶來好名聲。更重要的是,禦天院那個盤根錯節,勾結甚多的組織並不會因此就徹底被滅掉。

  海鬥在考慮了很多之後還是接受了。他和我長談的那夜,甚至交代了如果他遇到什麼不幸,他的身後事需要拜託我處理的地方。

  對我來說重要的男人參與了這場戰鬥,我如何置身之外。

  在我收到禦天院的信函後,我與警方取得了聯繫,詢問他們是否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

  還真的有我能派的上用處的地方。禦天院在巴別塔上將會見重要的人員,並交易一些資料。警方需要一個能轉移他注意力的類似女間諜的角色。

  於是我在警方的保護下接受了這次會面。儘管我知道身為平民的我只需要扮演好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但我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著,幸好警方顯然沒有任何掉鏈子的地方,接頭人員很早就與我聯絡,離開戰場時也一帆風順。

  雖然平安最好,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任何驚險刺激的事情,完全扮演了一個花瓶的角色,心裡不由隱隱覺得有些遺憾。

  當我對著海鬥這麼說了以後,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你想怎麼參與?真的拿槍與那些黑社會作戰嗎?都為人母了還那麼調皮。」

  「調皮是什麼意思……」我白了海鬥一眼,「嘁,不跟你一般見識。」

  跟海鬥乘船返回日本後,他把我送回家。他還有點事要處理,連門也沒進就又開車走了。

  開了燈後,家的氣息撲面而來。在經過了這漫長的一天后,我終於平安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我今天畢竟是去參與了一個相當危險的行動,前途未卜,臨行前我把諾諾寄放在婆婆家裡。我給婆婆打電話報了個平安,還沒說兩句,電話就被諾諾搶過去了。

  「媽媽!」諾諾非常有精神的聲音響起。

  「諾諾今天乖嗎?有沒有給奶奶添麻煩?」

  「我很乖哦,還幫奶奶收被子。」

  諾諾遺傳到了我的運動神經。雖然很遺憾,她並沒能像我小時候那樣展現出過人的天賦,但比起普通的孩子顯得特別活潑能幹,是個很健康的孩子。

  「很厲害哦。媽媽明天早上就來接你去遊樂園好嗎?今晚早點睡,明天可不要賴床。」

  「才不會呢。」諾諾充滿期待地問,「爸爸也一起來嗎?爸爸的工作結束了嗎?」

  「爸爸的工作快要結束了。媽媽會儘量拽他一起過來的,好不好?」

  「真沒辦法呢。」諾諾人小鬼大地歎氣,模仿電視裡的成年人的語氣道,「我也知道男人是很辛苦的。我作為淑女是很懂事的,他不能來我也會原諒他的。不過媽媽,你讓爸爸還是早點回來哦。你騙他,跟他說他再不回來,我都要忘記他了。」

  「好,一起來騙他吧。他聽到諾諾這麼說,一定會像火箭一樣沖回來的。以後就不用忍耐,我們又能一直在一起了。」

  「嗯!」

  諾諾很高興地和我說了她心目中一家三口的出遊打算。巴拉巴拉地說了半個小時,才在我和她奶奶的聯手勸說下,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去睡覺了。

  長呼出口氣的我從冰箱裡拿出了蘇打水,在吧台調了一些低度酒加冰喝了。感覺身體的疲憊在慢慢被治癒的我走進了浴室,淋浴後泡了個舒服的精油澡。

  我在更衣室擦身的時候,聽到門外似乎有腳步聲。警覺起來的我剛把浴巾包在身上,門就被人打開了。

  榮尾出現在門口。

  我瞪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他。我記得他剛才明明和禦天院一起被警方押走了!

  榮尾打量著衣冠不整的我:「看來我來的時機正好。」他抬手扯松了領帶,一臉危險的笑意,朝我逼近。

  我怔了一下後驚喜道:「你——」

  他的手臂把貼在櫃子上的我圈在他的懷抱範圍,低下頭不由分說地吻上我,撬開我的齒關,長驅直入與我糾纏不已。他毫不客氣地拉開了我的浴巾,我感到浴巾從身上掉落,在腳邊圈成一圈,又被他用腳踢開。他長著老繭的手揉著我胸前的柔軟,另一手抓著我的臀部,摸得相當色|情。

  我想我的身體太久沒有被滋潤了。呼吸著對方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被他有點粗暴地對待,我的身體立刻有些發軟發熱起來。

  「不反抗嗎,美麗的夫人?」他聲線性感地問我。

  我看著他眼尾上挑,有些邪氣的眼睛,說:「為什麼要反抗,我老公不在家。」

  他狠狠咬了我的耳垂一口。

  我哈哈笑起來:「生氣了?」

  他隨手拉開櫃門,燙衣板從裡面掉出來,形成一個可以置物的平臺。他將我壓倒在其上,抬起我的腿就進來了。

  幾乎沒有什麼前戲,我卻動情得厲害。他進入時甚至有水聲。被佔有的感覺相當滿足,我抱著他的背叫著他的名字。

  我想我們應該都在期待著旱了三個月的及時雨。這一場雲雨實在是激烈萬分,又痛快異常。反正孩子也不在家,我在他激烈的擁抱之下幾乎忘情地尖叫。

  在我快要去了的時候,他的呼吸急促地在我耳邊說:「我要在裡面。」

  我這才慌張起來:「不行!」今天不是安全期。

  他完全不聽我的,直接含住了我的耳朵舔舐。本來就快到極限的身體哪裡經得起,一下就去了。

  趁我繳械,他痛快地在我身體裡爆發。

  他這種狡猾一直沒變。反正我沉浸在滿足中渾身無力也不會跟他算帳:「討厭。懷孕怎麼辦。」

  他一臉饜足,懶洋洋地笑著說:「有什麼不好。說好要給諾諾生個弟弟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突然懷孕的話,我接下來的檔期該怎麼辦?明明感到很困擾,我的心情卻很好,甚至對工作很不負責任地想,如果真的懷孕了就生下來吧。

  我的身上被弄髒了,我被他拖著一起去泡了個澡。在浴缸裡,他抱著我在我頸側磨蹭,問我最近的情況。

  我說:「諾諾很想你,還說你再不回來,她就要把你忘記了。」

  「那可不得了,明天趕緊去把這個小沒良心的接回來好好疼愛一番。」

  「我也很想你。」我與他十指交纏,「說起來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禦天院怎麼樣了?」

  「不知道。我滿腦子都在想念我女兒的媽媽。」

  我窩心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次工作結束後就退二線了哦!」

  「當然。叫我出差我也不想出差了。」他笑道,「我還是坐在辦公室裡吧。」

  我很滿意地點頭。見他摩擦著我的無名指,我才想起:「你今天怎麼突然把海鬥的戒指收走了,本來說好要和海鬥偽裝夫妻的,你害我嚇了一跳。」雖然我的檔案上是查不到丈夫的資料的,但我還是生怕禦天院問到丈夫的問題。海鬥想到了我的憂慮,犧牲了自己,讓我與他假扮夫妻,在必要的時候騙過禦天院。

  他從鼻尖哼出冷哼:「就算是做戲,讓別人用戒指拴住你,我心裡怎麼可能舒服。今天禦天院的髒手也摸了你好幾下呢,誰叫你選這樣性感的衣服?」

  「嘛,都一把年紀了,還吃這種醋嗎,雅治?」

  雅治興致勃勃地問:「你什麼時候發現是我?」

  「在船上時覺得有些懷疑,看到你出現在浴室門口就明白了。」我笑著摸了他一把,「身體是不會騙人的吧。」

  他抱緊了主動點火的我:「你要做好覺悟。今晚不讓你睡覺。」

  我的丈夫,仁王雅治,是一個員警。他和我同一屆進入東大,和海鬥一樣就讀法律系。和海鬥一樣,他在受了當年的那件事的影響後,改變了志向,認為自己比起維護無罪人的正義,更加樂意親手去追捕犯罪者。於是當年志向是律師的他最終走上了員警的道路。

  因為是從東大畢業的高材生,又通過了I類考試,他在畢業後走上了career警官的道路——也就是俗稱的辦公室精英。

  這是條向員警權力平步青雲的康莊道路,也不會像奮戰在破案一線的員警一樣累得半死。可是坐在辦公室勾心鬥角顯然不是他當初的目標。於是他懷著一腔熱血加入了抗擊犯罪的第一線。他的智慧、騙術與cos的天賦令他這些年來參與並偵破了不少大案。

  我作為妻子,在他太過忙碌時會覺得有些寂寞,也為他的安全時刻擔心著,但我認為他幹的很出色也很有價值,一直給予支持。可career畢竟是career,他一直在第一線活躍,讓某些同事不滿。

  在一次險些被槍打成重傷後,他為了我和諾諾,有了退居二線的打算。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禦天院的組織的事件。在從第一線退下來之前,他決定最後與國際刑警合作一次,扮作禦天院身邊的保鏢榮尾開始臥底。

  因為他的行動,我們一家分別了史無前例的三個月。

  經歷了當年的那些事情,我和他的感情非常深厚。我們在大二時訂婚,畢業後結婚,因為兩個人都很忙,我並沒有感覺我們平時有很多時間在一起膩歪。但實際上,我們的感情仍然如漆似膠。

  這三個月真的是極限了。在前幾日,我甚至感到心口像開了個大洞一般,想念得心都痛了。不聽所有人的勸告,任性地做這種與禦天院見面的傻事也不過因為想幫上他一些忙…想見他一面。

  他總算平安歸來了。我的一顆心也落回了肚子裡,覺得有種甜到心坎裡的幸福感情在萌發。

  我感受著他懷抱的火熱,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我愛你。」


第103章 第九十九個未來(下)

  【欺詐師的糾結】

  2012年仁王在東大的入學考最後一場考試中途離場,最後在昏迷的情況下進了醫院,除了身上多處挫傷瘀青還斷了一條手臂。

  仁王的父母簡直被這個消息驚呆了,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兒子好好去考個試會變成這樣。當他們得知他受傷是因為接從10樓墜落的九十九未來時,他們更是震驚得啞口無言。

  仁王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咪醬在哪裡?」並打算起來找她。當魔怔了一般向外沖的他被母親用力拖住,告之未來已經手術完畢已經脫離危險正在昏迷的時候,他像脫力了一般一下就軟了。

  在那之後,他一直沒有離開醫院,幾乎整天都陪伴在未來的床邊,拒絕離開。

  放榜是由仁王的姐姐雅美去看的。

  仁王落榜了。

  這次落榜讓所有對仁王抱有很高期待的人,包括父母、親戚,老師都感到很失望。但是以仁王的成績,再考其他大學並沒有什麼問題。

  父母試圖跟他做思想工作,讓他振作起來去考試。

  「我不會去考別的學校。我要重考,明年和咪醬一起再考東大。」仁王的回答很堅決。

  仁王的任性讓父母很生氣,可是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們更加擔心他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九十九未來對兒子來說有多麼重要,他們都認識到了。萬一她再也無法醒來,仁王的精神肯定會崩潰的。

  發生了那樣的慘劇,在好幾個家庭都精神脆弱的時候,他們無法逼迫他從她身邊離開。

  在未來昏迷滿一個月後,她醒來了。隨著她的蘇醒,所有這段日子來生活在壓力中的人都感到了一種類似解脫的救贖。

  在那之後,未來逐漸康復,出院複學。日子慢慢地回到了正軌。從立海大畢業的仁王一天天開朗起來,積極為重考做準備。他也知道自己打算重考的要求很無理,所以並沒有麻煩父母,而是找了份打工,一邊打工賺錢一邊複習。

  仁王的父母早就知道兒子迷戀著未來,也在飯桌上說過高中畢業後要馬上娶她的傻話,可直到此時父母才在心裡有了數:兒子是絕對認真的,這個叫未來的小姑娘以後會成為自家的長媳。

  未來沒有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她家境好,人健康漂亮,性格也單純討喜,而且還是個立志考首等學府的才女。仁王的父母表面上雖然拿她當客人一般客氣疏淡,暗地裡還是挺喜歡她的。

  可是問題也就是未來太好了。兩家的貧富差距明顯,未來的父母是那種把女兒視作掌上明珠的類型,未來自身的條件又優秀,就註定了仁王娶未來,屬於某種程度的高攀,很可能被未來的父母拒絕。如果仁王去年考上了東大,他們和將來的親家會面還有些底氣。可如今仁王卻是個自暴自棄之下什麼大學都沒有去考的重考生。

  就算未來的父母因為他對未來的救命之恩而動容,欣賞他對未來的癡情,可癡情又不能當飯吃。

  仁王的父母覺得他們可以預見那將充滿荊棘的將來。

  在父母辛苦地為仁王考慮各種各樣的事情,準備像樣的求婚排場時,半工半讀的仁王自己也承受著精神壓力。

  之前他高調退出網球部時,大家都對他將要考的學校感到很好奇。如今他考東大落榜的消息在同級生中傳遍,他瞬間淪為笑料。

  自尊心不受傷害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如今遭受的嘲笑可以換來未來平安度過危險期,他又覺得很值。畢竟嘲諷只是一時的,而未來卻是開啟他後半生幸福人生的鑰匙。

  除了那些嘲諷的聲音之外,更令仁王如鯁在喉的是海鬥。

  這次失而復得的經歷令海鬥也魔怔了。他在病床邊陪伴未來時,跟她說的那些話,看著她的眼神,無不讓仁王感到他熔岩般的熱情。

  仁王很明白海鬥的心情。失去過一次才知道永遠失去一個人的可怕,所以海鬥以前因求而不得而隱忍的感情全爆發出來了,只想親手把未來抓住再也不鬆手。

  新學期開始後,海鬥甚至在眾人驚奇的注目中再度轉學回到了立海大,只為留在未來身邊。仁王很想相信海鬥和未來不會擦出火花,可是他們兩個的關係本來就很好,如今海鬥又火熱地對未來示愛,完全不在意她有男友的事實和她的拒絕,有一股越挫越勇志在必得的可怕勢頭。只要未來給海鬥一點機會,他絕對會露出利齒立刻叼走她。

  話說烈女怕纏郎,仁王在已經沒法回到校園守著未來的現在,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感。他抓心撓肺地想把未來娶回家,斷了海鬥的念想。

  仁王並不像父母那樣擔心自家的家境會被嫌棄,他知道未來的父母對他還是滿意的。他們疼愛未來,所以希望得到對她最好的女婿。他自信符合這樣的條件。

  可是這樣不夠。仁王希望自己能以一個成功的男人的形象出現在未來的父母的面前,以確實可以給未來幸福的底氣來請求她的父母把她嫁給他。

  這是作為男人的基本。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有足夠的資格去見家長,仁王卯足了勁地奮鬥,把滿腔的焦急與擔憂都強壓在了心底。

  那一年之間,之前一直痞氣未脫任性不羈的仁王明顯認真成熟了起來。

  在2013年的春天,仁王、海鬥與在他們的雙重輔導下成績明顯提升的未來,仨人一起考上了東大。仁王與海鬥如他們所願的那樣進入了基本代表「精英人生」的法律系。未來沒法做到那麼逆天的事情,好歹還是穩打穩紮地進入了史學系。

  他們在校外租了學生公寓,仁王就住在未來隔壁,而海鬥住在幾條街外。重新和未來拉近的距離讓仁王松了口大氣。

  但是考上東大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進入了那個精英雲集的學校,等於進入了一個高級社會圈子。學習人際關係,結交人脈……大學生活教授的,遠不是課本上的知識。

  仁王為了自己的目標,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向前奔跑。

  他相信很快他就能達成理想的目標,實現當年初次擁抱未來的那個夜晚,對她許下的諾言:

  娶你。

  仁王認為未來會在原地等他。但是女孩子成熟的速度有的時候真的出人意料,會比男孩子快許多。他真的沒有想到,未來會成為富士台當紅的女主播,遠遠地離開他的身邊比他先一步飛入更廣闊的天空。

  【女主播的煩惱】

  對未來來說,死過一次以後,新世界的大門向她敞開了。

  人生苦短,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遇見什麼天災人禍,因此每一天都必須過得無怨無悔,那樣不管哪一天死,都不會留下遺憾。

  懷抱著這樣的覺悟,未來感到身上的枷鎖完全被鬆開了,覺得自己自由自在,甚至比能夠操縱時間的靈體狀態更加無所不能。

  未來悄悄地把這次慘劇給自己造成的傷害,稱為重生。

  康復後的未來變得非常積極,發揮了自己擅長與人搭訕的本事,在上了東大後迅速建立了廣大的人脈,勇於嘗試新鮮的食物,從朋友那裡得到了不少機會。

  比如說在電影裡當特技替身演員。

  也就是在拍電影的時候,未來遇見了改變她人生軌跡的電視節目策劃黑澤。黑澤認為她很適合他新策劃的探險節目,邀請她作為女主播的候選去電視臺試鏡。

  未來抱著『有何不可』的念頭發揮正常,最後竟然打敗了有演繹經歷的職業主持人,被正式錄取了。

  當時未來滿腦子都是「開玩笑的吧」的聲音,在震驚與欣喜中接過了黑澤遞過來的合約。

  黑澤在她看完合約說沒什麼問題的時候問:「你有男朋友嗎?」

  未來誠實地回答:「有。」

  「那麼分手吧。」

  宛如一盆冷水澆下來,未來有些發懵:「噯?為什麼?」

  黑澤公式化地回答:「你是完全沒有在影視媒體上露過面的新人,定位又是陽光健康,我不希望你傳出任何緋聞影響形象。」

  和仁王分手?和那個深愛她,甚至能用生命來保護她的她最愛的人分手?

  未來放下了合約:「對不起監督,我不能。」她咬了咬嘴唇,撒謊道,「我和他有家族的婚約。」

  黑澤盯著未來看了一分鐘,抱起胸來:「不分手也可以。若是要結婚,需要事先通知我。除此之外,在自家家裡做,不要隨便在外面開|房,必須做好安全措施,在合約到期的4年內絕不允許妊娠、流產或是產子。」

  未來的臉紅透了。黑澤面色如常地把各種難以啟齒的事情全都囑咐了一遍,重新擬定合約,才讓未來簽了。

  離開事務所的時候,未來心頭亂糟糟的,既高興又茫然,隱隱還覺得有些沉重和屈辱。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從今往後她的形象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一個電視節目的公眾形象,黑澤說話雖然毫不客氣,可她也不能否認她是對的,她不能只為自己考慮。

  況且……況且黑澤的擔心不無道理。她和仁王確實太年輕了,常常控制不住衝動忽略了安全,有時會胡來。

  而且上了大學後胡來的頻率有些高。因為住在隔壁的關係,除了朋友邀請他們出去玩的日子,他幾乎每天都會帶著材料來她房間一起做飯,吃完飯一起去圖書館寫報告,或是在房間裡聊天,玩,做一些無聊卻有趣的事情,磨蹭著磨蹭著就到了就寢時間,於是順理成章地住下了。她的浴室放著他的洗漱用品,衣櫃裡有他的衣服,和同居沒什麼區別。

  未來一邊回想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一邊覺得汗顏。幸好胡來的都是在安全期,大部分情況他就算不喜歡也會乖乖地自己做好措施,到現在為止沒有出事。但是不會一直那麼好運的,萬一被黑澤言中就完蛋了……

  回去以後必須跟仁王說這件事情了。

  但是在她回到住所前,她在路上遇見了海鬥。海鬥請她去看了場歌舞劇,還請她吃了晚飯。

  未來在飯桌上把她被錄取的事情告訴了海鬥。

  「這件事你告訴仁王了嗎?」

  「還沒來得及。今晚太晚了,還是明天吧。」

  海鬥突地笑了,臉上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笑什麼,海鬥?」

  海鬥這些年來致力於給仁王添堵的事業,一直追在未來身後扮演熱情外泄的癡情種。

  但是理由並不是仁王所想的那樣,對未來餘情未了——當然餘情未了的成分也是有的,但大部分是做給仁王看的。

  海鬥經過那件事情後,對存活下來的未來只有一個想法:希望她幸福平安地度過人生。

  這個願望淩駕了一切,甚至於他個人對她的深切愛慕。曾經用精神枷鎖囚禁過她,讓她遭遇了一切不幸的他自覺沒有資格成為那個人,他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

  仁王,嘛,還算是個有前途的人選。但是他在海鬥的眼裡還遠遠不夠好,任性散漫,性格叛逆,隨口說謊,不愛親近人,就像一隻獨來獨往不討人喜歡的野貓。就算他聰明伶俐又怎樣,出了社會說不定完全吃不開。

  他知道仁王本質裡是一個很有計劃的男人,雖然他吊兒郎當輕易不會展露自己的真實實力,但他是逼得出來的。

  於是海鬥用追求未來的行為給了他壓力。

  任性散漫,可以啊。但是未來不會在原地等你成熟長大,有不少優秀的男人急於得到她。

  仁王在他的逼迫下,不得不腳踏實地地奮鬥,思考搞好人際關係的重要性,為他將來的職業生涯打算,變得成熟起來。同時有競爭才有波折,否則日子長了仁王心安了,說不定對未來就沒有以前那麼用心了。

  海鬥在逼迫仁王走上精英道路的過程中找到了樂趣,一直在思考怎樣才能讓仁王覺得更加緊(膈)迫(應)一些。

  儘管這些樂趣太心酸。

  嘛,如果輸給了一個比自己差太多的男人,那他絕對會比現在更心酸1萬倍的。海鬥覺得他自己並沒有做錯。

  只不過他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未來要去當女主播來得給力。當未來出現在電視上後,仁王的敵人就從海鬥一人,變成了所有收看節目的公眾。

  海鬥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過度的逼迫也會毀掉一個人,海鬥決定以後再也不故意去摻和他們小倆口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考慮未來。

  「未來。」

  「嗯?」

  「我愛你。」

  未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語出驚人。

  他微笑道:「這是最後一次以你的追求者的身份說這句話了。我太瞭解你,所以我覺得和你只當朋友比較好。」

  未來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綻開了笑顏:「我一直不會改變的。我們一生都會這樣。」

  海鬥點了點頭。

  說放下了吧,早在氣喘吁吁地趕到醫院天臺,推開門看見仁王擁抱著輪椅上正在痛哭的她的瞬間就放下了。

  說沒放下吧,佔據心靈那麼多年的女孩離開之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尋覓怎樣一個女孩來共度一生。

  言行,性格,容貌都像她就好了……不,還是完全不像她才好啊。

  未來踏上回住所的路途時開始心事重重。第二天在她考慮該如何向仁王開口的時候,她意外地接到了川下的電話。在電話裡川下告訴了未來一個令她震驚的消息。

  「唉!結婚!」

  「訂婚。」

  「好吧,就算是訂婚也太突然了,新郎是鳳君?」

  「是的。」川下好聽的聲音帶著一些笑意,聽起來心情不錯,「他對如今的戀愛關係仍不放心,所以家族之間就決定先讓我們訂婚了。」

  未來百感交集地接受了川下的邀請,說好要去出席她的訂婚儀式。

  掛掉電話後,未來長出一口氣:「真好。」

  未來不是瞎子,儘管仁王什麼也沒有說,她還是看得見他為她所做的努力。她很想留在原地等他來迎娶。如果她成為他的新娘,成為只屬於他的小女人的話,她也會像如今的川下一樣,聲音中都洋溢著幸福吧。

  可是未來仍然嚮往著那一生也許只有一次的機會,嚮往成為黑澤口中那個環遊世界探索未知景色的女主播,放棄一些隱私和只有兩個人的小世界,去成為受到矚目的公眾人物,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愛情和事業之間的天平真的可以平衡嗎?

  未來陷入了一些茫然。

  在那天晚上,她為他做了新學的菜式。在他好心情地主動去洗碗的時候,她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嗯?才幾分鐘就寂寞了?」他調侃著問。

  未來感覺心臟跳得很快。她在他的背上蹭了蹭,閉上眼,一咬牙,說道:「我…被電視臺錄取了。」

  他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嗯?」

  「我被錄取了呢,想不到吧,哈哈。接下來我就要成為《驚奇的地球》獨一無二的女主播,活躍在電視上了。」

  他把洗好的碗放在一邊,脫下了橡膠手套,轉過身來。

  未來有些緊張地望著朝她俯下身來的他。溫暖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微笑著低聲說:「恭喜你。」

  在笑著,在恭喜她?未來望著完全若無其事,似乎只是在為她高興的他,有些不明白他心裡的想法。

  「那麼事務所有什麼規定嗎?是不是不允許交男朋友什麼的。」

  「確實有,但是我拒絕了。」未來說,「我說不行,我太愛你了。事務所看我態度堅決就允許了。」

  「好開心。」他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未來覺得他絕壁沒有真的開心。他可能根本不願她去當女主播。

  也許她之前認為能平衡工作與愛情的想法,太幼稚了。

  【欺詐師的三騙】

  之後的仁王與未來,生活一切照常,仿佛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未來自己心裡清楚,仁王開始避開她了——並不是不再關心她,而是避開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他似乎很介意事務所的警告,在她跟他說了那些節制條約後,再也沒有碰過她,就算接吻,也像是蜻蜓點水一般點到即止絕不深入纏綿。

  未來雖然明白他是為了她好,但心裡就是任性地覺得很不痛快,也覺得十分寂寞。

  在未來第一次去澳大利亞拍攝回來之後,仁王和她共同的朋友邀請他們出來聚會。聚會的氣氛很high,大家都喝了點酒,還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輪到仁王接受懲罰時,仁王果斷選擇了大冒險。大家見這次聚會的主角之一要進行大冒險,便商量著要出一些陰的。

  最後大家決定,讓傳說中有欺詐師之稱的仁王在10分鐘中內騙非常瞭解他的未來三次,而且都要成功,否則今天就要請客。

  這個條件是當著未來的面公佈的,顯然又給仁王增加了難度。

  未來看著仍然笑容滿面顯得遊刃有餘的仁王,心裡對他的花招也有些期待。

  同學宣佈計時開始後,仁王從桌上拿起骰子,快速地在手裡交換後,把兩隻手伸到未來面前:「你猜在哪一邊?」

  未來心想既然仁王要她選,那麼骰子一定不在他的手裡,選哪個都會被騙,答案是手裡沒骰子。可是猜不在他的手裡,說不定又是他設的騙局,其實骰子真的在他手裡。只要他的動作夠快,她猜任何答案,他都可以讓她回答錯誤。

  這根本是個無解的騙局。

  未來把她的推理說了一遍,認輸被騙第一次。周圍的人大喊太狡猾,又拿滑頭的仁王沒辦法。

  仁王攤開兩隻手,手上果然沒有骰子。他將手探進口袋。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掏出骰子,誰知他掏出的是一個淺紅色的絨布小盒,遞到了未來的面前。

  未來一時愣住,看著仁王。

  仁王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個沒有鑲嵌任何東西看起來很樸素的指環:「看起來我只能騙你一次,接下來的客我會心甘情願地請。在這裡請大家為我做個鑒證,我要求婚了。」

  「喂喂,這是什麼神展開。」周圍的人在安靜後哄了起來。

  「安靜點,聽主角說什麼!」

  被所有人盯著的未來感到熱血上湧:「呃……」

  「咪醬,我已經無法離開你,也希望給你一輩子幸福。我想和你一起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你願意嫁給我嗎?」

  在起哄聲中,未來的唇張合了幾次,終究還是顫抖地抿上了。她點了點頭,做出了回答。

  在觀眾的掌聲中,她接過了他手上的盒子,拿出了盒子中的戒指——

  「咦?」那根本不是戒指,只是個圓弧形的金屬圈。她呆呆地看向仁王:「這是?」

  「是我從衣服上扯下來的壞掉的拉鍊頭。」仁王說,「第二次了,咪醬。」

  沒想到他那麼沒有下限,連這種事情都拿來騙人!巨大的失落感讓她惱怒地把那個拉鍊頭往他身上一扔,氣鼓鼓地別轉過頭,眼角甚至不爭氣地滲出了淚花。

  她感到他來抓她的手,想要甩開他,卻被他死死抓住。她回頭一看,自己的無名指上已經套上了一枚貨真價實的鑽戒。

  仁王握著她的手,笑得很狡猾:「三騙達成。戒指是真的,我也是認真的。」

  圍觀群眾這才從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回過味來,無不大罵仁王狡猾至極,要他像剛才允諾的那樣請客。

  仁王厚臉皮地說:「誰會請,當然是騙你們的。否則怎麼對得起我的欺詐師之名。」

  在哄聲中,仁王抓著悲喜交加還沒回過神來的未來就跑了。

  兩人穿過夜晚的熱鬧街道,慢慢放慢腳步,牽著手向住所的方向前進。

  未來感覺滿臉的燥熱被夜風吹散了些。她感覺到他牽著她的手乾燥溫暖,給人以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她回握他的手,迎著他回首看她的視線,露出了個靦腆的笑容。

  他們在回到家之前,在公園的長椅做了一會兒,喝著從自動販賣機購買的醒酒咖啡。

  「我是認真的。」他突然重申道,「這陣子沒去你哪裡,也是在考慮這件事。」

  「嗯。」她看著手上顯然超過一克拉的戒指,「這,到底是?」

  「很慚愧,這是用父母準備的錢購買的。」

  「噯?為什麼?」為什麼仁王的父母會為她買這麼奢侈的戒指?

  「我父母一直在擔心我家入不了伯父的眼,所以給了我一筆寬裕的錢讓我添置需要的東西。當然這筆錢只是借用,我工作後會還給他們。」

  未來點了點頭,這才感到心安了:「我的爸爸並不會在意這種事情。我們還未出社會,能力有限,他可以理解。」

  「但是我想為你做得更好。」仁王有些自嘲地笑了,「虛榮也好,自尊也好,我希望你選擇我不會感到後悔。」

  「怎麼可能後悔。我覺得能遇見你太好了。」

  仁王看著她含羞卻毫無動搖的眼神,回憶起初次見面時她從儲物櫃後面跳出來,生著氣叉著腰的鮮活模樣,心裡也是一片柔軟。

  誰能想到,那一面,竟然會滋生出兩人此生的羈絆。

  仁王抬頭摸了摸她那頭已經長過了肩膀的長卷髮,說:「我的咪醬,一直是個不凡的女孩。陪你走的這一路,我意識到了你有些地方我永遠也無法追上。」

  未來故意說:「是力氣嗎?」

  「也許還有彈跳能力。」

  「哈哈,你還記仇呢。」

  「沒齒難忘。」

  兩人笑著碰碰鋁罐,各自喝了一口手裡的咖啡。

  仁王說:「可是我是男人。應該由我保護由我照顧的人,我一定會追上並超越的。也許一年,兩年,也許需要很多年。」他笑看未來,「請你盡可能地翱翔吧,然後我會帶你一起去更高的地方。」

  未來努力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從過去到現在,他一直在包容她帶來的麻煩,改變自己為她做得更好。

  從今以後兩人將要攜手共度接下來的人生,她也會做到最好,成為一個好妻子,給他幸福。

  她朝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兩人享受著甜蜜的氣氛沉默了一陣子。未來突然想起什麼:「那麼……結婚之前,你為了事務所的警告條款都不去我那裡了嗎?」

  「……」

  「我只是問問。」

  他克制自己只是在做覺悟好不好,那禁欲條款他都快忘記了。

  就算有條款那又怎樣。仁王可打從骨子裡不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那天晚上,餓了很久的他狂熱地索要,身體力行地把欺負人的條款給浮雲了。

  【女主播的演技】

  數年之後畢業並通過考試的仁王作為管理階層進入警局工作,被授予的警銜是警部補。

  雖說警部補在普通學校畢業的noncareer警員中幾乎是中年以後才能獲取的職位,是相當高的警銜,但是對career來說,才是員警生涯的開端,屬於管理階層的小透明基石。

  而那時的未來,已是家喻戶曉的當紅女主播,最近還出演了一部成為話題作的校園犯罪影片。

  仁王同一個辦公室的警員中也有喜歡未來的,那天在一起討論。

  仁王先是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當聽到對話變成討論未來傲人身材的黃暴話題時,他沒法淡定了。

  被他嗆聲的手下先是發愣,回過神來以後小心翼翼地問:「仁王警部補,九十九難道是你的偶像?」

  大家都好奇地盯著平時為人處世低調並不會亂發脾氣的仁王。

  仁王覺得一口老血哽在胸口。

  事務所要求未來儘量保守私生活的秘密,所以仁王才不會到處對別人說未來是他已入籍並舉行過儀式的妻子,戶口本上的名字是仁王未來。

  當著丈夫的面YY人家的老婆,真是好膽色。

  仁王收起怒色,環顧辦公室裡的人後淡定地說:「她是我的妻子。」

  辦公室的人都安靜了。隨即不長眼的人都笑出來了。

  「仁王警部補,你真會開玩笑。」

  沐浴著「你果然是九十九的粉絲」的目光,仁王高深莫測地一笑而過,並不反駁。

  其實內心TM真想掀桌。

  之後的一段時間辦公室裡的人熱衷於玩這個梗。今天這個人說他的老婆是某外國明星,明天那個人叫仁王帶未來出來一起喝酒讓大家拍照留念。

  仁王心想,自己在職場上果然還是太隨和了。這群人再玩下去,他會忍不住反過來好好玩玩他們,讓他們意識到誰才是遊戲高端玩家。

  在仁王內心已相當程度黑化的某天中午,午餐時間之前一些時間,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敲門後進入了辦公室。

  「你是誰?」坐在門口的人問著沒穿制服看起來不像警局人的女人。

  女人回答說:「我是仁王警部補的太太。我丈夫忘記帶便當了,我給他送過來,請問他在嗎?」

  在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過來的時候,女人脫掉了墨鏡,露出了一張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豔麗臉蛋。

  「噯!九十九?!」

  面對一片驚呼聲,未來露出了靦腆的笑容:「我是仁王。」

  聽到動靜,從辦公室出來的仁王看見未來含羞帶怯地站在門口,驚呆了:「咪醬?怎麼到這裡來了?工作呢?」

  「中午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我給阿娜答你送便當過來,馬上就回去。」未來向周圍的人鞠躬,「抱歉,打擾你們工作了。」

  仁王沒有去接便當,而是抓著她的手直接帶她出去了:「反正時間也不緊,找個地方陪我吃。」

  「嗯,好的。」未來小鳥依人小碎步地隨著仁王出去了,姿態要多小女人就有多小女人,

  一整辦公室的人都懵了。眼尖的人都看見了仁王抓著未來的手,兩人手上戴著同款的婚戒。

  大家都或多或少在仁王面前玩過粉絲梗,這下打臉打得好響亮。如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理解了,什麼叫玩脫了。

  來到了警局外,未來才撲哧一聲笑出來了:「哈哈,他們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仁王也覺得想笑,可又覺得奇怪:「你怎麼會來?」警局裡發生的事情仁王並沒有告訴過未來,這是當然的,那麼傷自尊的事怎麼可能說。

  「我給你打電話,是你的一個部下接的。」被部下調侃了兩句的未來這才知道自家老公在警局裡受了氣。雖然知道他不是任人欺負的性格,但是他才上任不久就給人家穿小鞋整人也不好,所以她主動來幫老公打他們臉。

  本來想說那些傢伙怎樣想都好,但此時看著未來一臉求表揚的神采飛揚的表情,仁王的心裡像吃了蜜糖一樣。

  「謝謝。」

  「不客氣。」

  兩人牽著手相視而笑。

  【Happy Ending Forever】

  2034年夏。

  幾個月沒見的蒼木來拜訪未來,除了帶來了結婚紀念旅行中購買的土產,還從她的記者老公那裡帶來了一個消息。

  最近一次墜機事故中,已年近花甲的安倍晴天在遇難者之列。

  聽到這個消息,未來感到很震驚。

  雖然未來一直在堅持自己會死在安倍的後面,絕不會把自己的靈魂交給這個無良的陰陽師,但是真的聽到他的死訊,心裡還是感到一些難過。

  伴隨著難過而來的,是巨大的釋然感。

  她真的自由了,她完全從昔日那場災難中走了出來。

  庭院的方向傳來兒子們打鬧打球的聲音,還有仁王含著笑意指導的聲音。

  在結婚之前,仁王對她說,他希望要三個孩子,到了夏天的事情,她可以端坐在走廊上,看他教孩子們打網球。那時的她一定會無憂無慮,不用擔心任何事,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未來笑看庭院的方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似是呼出身體裡的所有濁氣一般長出了口氣,微笑了起來。

  是的,當初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月底之前出訂制。

  <img src=http://ww3.sinaimg.cn/mw690/4b19b9c3jw1e16shaywipj.jpg>

  訂制內容除了補全文中五花肉,還有番外三篇

  第一歷史的手塚

  第一歷史的海鬥

  第一歷史的真結局

  共4萬字的番外,補全第一歷史中的人物糾葛與第二歷史如果不存在,未來自醫院醒來後會如何生活。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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