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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偶然》作者:九縕【完結】短篇。

《(HP)偶然》作者:九縕【完結】短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175個瀏覽者
文案:

You're throwing away happiness with both hands. And reaching out for something that will never make you happy. (你把自己的幸福拱手相讓,去追求一些根本不會讓你幸福的東西。) ——《亂世佳人》

希爾維婭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德拉科的,
或許是在對角巷時的初遇;
在魁地奇賽場上的驚豔;
還是在三把掃帚的詫異。
她似乎已經忘了,但德拉科沒有忘。

德拉科記得那個倔強的黑髮姑娘,
記得她在對角巷的難得微笑;
記得她在圖書館中的沉靜優雅;
也記得她在婚禮上和莎菲克的那個吻。

「因為我喜歡你,希爾維婭……」
「我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
「對不起,希爾維婭。對不起……」
「我想說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過去的事,真的說忘就忘了麼?
我不確定啊,但是,只要它與你有關,我是永遠也不會忘的。

本文BE,最終德亞,不喜勿入。

內容標籤: HP 奇幻魔幻 虐戀情深
搜索關鍵字:主角:希爾維婭•羅齊爾,德拉科•瑪律福 ┃ 配角:阿斯托利亞•瑪律福,安瑟爾•莎菲克 ┃ 其它:HP,虐戀,BE,德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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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現在……」法官威嚴的聲音被施了一個「聲音洪亮」,在威森加摩位於英國魔法部地下的法庭裡回蕩,「我們莊重地宣判德拉科•瑪律福——無罪!」

  法官沉重的法槌重重落下,德拉科心裡的石頭也轟然落地。他跟著來迎接的母親納西莎,慢慢地走出審判的法庭。 魔法部部長赫敏•格蘭傑正緊張地面對那些記者,看到德拉科便如釋重負。她示意秘書帶德拉科過去,然後獨自轉身走向了魔法部的公用電梯離開。

  「瑪律福先生!請問您與威森加摩駐英國辦事處的執行官私交甚好的傳言,是否與您這次被判無罪有關!」

  「瑪律福先生!和您同時受審的食死徒諾特被判終身□□,可是您卻被判無罪釋放,請您簡要陳述理由!」

  「瑪律福先生!瑪律福先生!瑪律福先生!」……德拉科不耐煩地伸出手遮擋有些晃眼的相機閃光燈,幾個國際魔法執行司的傲羅用魔杖在前面奮力地控制秩序,卻有心而無力。

  一個褐色頭髮的女記者拍下了德拉科•瑪律福用手遮擋閃光燈的一瞬間,隨後又被蜂擁而至的其他報社記者擠到了後面。但是這張難得的照片依舊點綴了第二天《預言家日報》的頭條:

  「瑪律福家族繼承人被判無罪,是否昭示純血的權益依舊得到保護?」

  ……

  莎菲克莊園裡,一隻保養精緻的手輕輕撫上了報紙上照片裡的那張有些憔悴的臉,照片正不斷重複著鉑金色頭髮的男人避開人群關注的一幕。

  希爾維婭•羅齊爾•莎菲克注視著報紙上鉑金色短髮的男人:「他瘦了……」她輕聲喃喃,精緻地塗著深藍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放下了報紙,她接著轉向依舊安靜的房門。

  過了一會,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媽媽,我……我進來了!」一個金發藍眼的小男孩在聽到希爾維婭的回答後轉開了房間門的把手,乖巧地坐在母親身旁。

  「又怎麼了,愛德華……」希爾維婭輕聲問道,撫了撫兒子柔軟的金色頭髮。她把報紙收了起來,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身前的孩子身上。

  「我……我剛剛做魔藥又把爸爸的羊皮紙燒壞了。」愛德華•莎菲克有些驚慌地小聲說,「一會爸爸肯定會發現,那我可就慘了……」他伏在母親懷裡,撒嬌地說道。

  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個金發藍眼的英俊男人走了進來,一開始臉上的憤怒在看到希爾維婭的一瞬間變成了溫柔:「希爾,我明天要去法國一趟,晚上就會回來,不用擔心。」他走到希爾維婭身邊,吻了吻妻子的臉頰。

  愛德華剛要偷偷從敞開的房門溜走,就被父親發現了:「媽媽,救我!」他跑到希爾維婭的椅子後面,和有些嚴厲的父親玩起了追逐遊戲。

  希爾維婭有些好笑地輕輕握住了丈夫的手,放軟了聲調:「安瑟爾……愛德華是小孩子,你再抄一份公文就可以了,不要和他計較。」

  安瑟爾皺了皺眉,把希爾維婭的一縷黑髮溫柔地別到她的耳後:「這次就算了,以後司裡要是再有什麼事,還被他打攪了,我非要他抄寫《南歐魔法史與演變史》不可。」

  「好了,謝謝你,親愛的。」說完,希爾維婭看了一眼站到安瑟爾身後的愛德華,輕輕地笑了。

  希爾維婭坐到桌前,打開了自己用幾道魔咒上了鎖的抽屜。抽屜打開了,裡面放著一遝信。像是沒想到裡面會有這麼多的信,希爾維婭挑了挑眉。她翻看著發現每一封的字跡都不一樣,「唉……」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希爾維婭放下信紙歎了口氣。

  希爾維婭轉向遠方,莎菲克莊園的景色在眼前變得越發清晰,而陷入回憶的她卻無暇顧及。

  「做我女朋友吧,希爾維婭?」那個鉑金色短髮的少年——「等我們都畢業了,我們就訂婚吧?」那個有灰藍色眼眸的少年——「我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那個背影決絕孤獨的純血少年,都在她的眼前呈現。

  過了很久,希爾維婭才再次抬起頭,看向遠處蒙了陰霾的天空。有了愛德華以後,她已經很久不想過去的事情了。特別是曾經無數次試圖遺忘,遺忘過,卻不期會浮現在眼前的那些人,事。遠處的天空閃著藍,湖藍,灰藍。

  過了一會,希爾維婭站起身,從房間裡的衣櫃中取了自己的銀狐皮大衣,之後便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她幻影移形出了莎菲克莊園,之後站在莊園外惆悵瞭望了一下,便幻影移形離開了。

  ……

  「你終究還是來了,」在對角巷一家安靜地播放著鋼琴曲的法式餐廳裡,一個金髮的女人坐在希爾維婭對面,「我還想著你會懦弱地躲著,像以前一樣。」

  「我不用你提醒我,」希爾維婭聞言,冷冷地看了對面的金髮女人一眼,「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瑪律福。」

  阿斯托利亞很不在乎地笑了出來,「你知道嗎,他最近很消沉。」她用一旁潔白的餐巾抹了抹鮮紅的嘴唇,「因為上個星期莎菲克給你的結婚五周年慶祝宴會的報導,在倫敦特別版的《預言家日報》上。」

  希爾維婭的目光在不定的某處定格了一瞬間,她轉向阿斯托利亞,「那你呢,瑪律福夫人,」她把微微顫抖的手放在胸前的珍珠胸針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告訴你,」阿斯托利亞優雅地端起一旁精緻的茶杯,「我懷孕了。」她勝利者一般地看了希爾維婭一眼,「母親和德拉科給他起名『斯科皮』。」

  聽到那個名字,希爾維婭的瞳孔猛一收縮,「哦……那麼祝福你,天蠍座是個好選擇。」

  阿斯托利亞微笑,右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閃閃發光,「我從來沒做錯過任何選擇,而你就不一樣了……其實,我一直想問,」她靠近了對面泰然自若的希爾維婭,「你當初為什麼要和德拉科分開?」

  「這跟你今天找我的事沒關係,」希爾維婭輕聲說,聲音有些乾澀。

  「恰恰相反,」阿斯托利亞有些咄咄逼人,聲音裡帶了一些尖利,「我今天找你過來,就是要問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曾經愛他,」希爾維婭淡然地說,看著對面有些瘋狂的女人,「但是不可以。」她說完,把手搭在面前鋪著暗色桌布的桌子上,腕上鑲嵌鑽石的金腕飾在昏暗的燈下閃耀。

  阿斯托利亞的視線有些停滯,她幾乎在一瞬間就收回了猙獰的表情,在侍應生端來餐點的前後,依舊是一名儀態萬方的貴婦人。

  「你是格林格拉斯的二小姐,從小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而我,」希爾維婭自嘲地微笑,「只是一個有點樣貌,沒有父親的純血姑娘罷了。」

  「是啊,我還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小姐和瑪律福家族的夫人。」阿斯托利亞低沉地說了一遍,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過了一會,她迅速調整表情,兩隻保養精緻的手再次優雅地疊在膝上。

  「那麼,瑪律福夫人,」希爾維婭的幾縷波浪般的典雅黑髮從發帶中脫落,落到了肩上,「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麼?」她淡然地看著阿斯托利亞,視線掃過她華麗的長袍,只是在她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上微微停滯。

  「德拉科要給我買新的戒指,莎菲克在古靈閣的關係剛好可以用上。我想莎菲克家族,也很需要與瑪律福的合作吧?」阿斯托利亞語氣涼薄地說。

  「是嗎,我會和安瑟爾商量的。」希爾維婭輕聲說,站起來轉身離開。

  「你聽著,希爾維婭•羅齊爾!你從來沒贏過!從來沒有!」阿斯托利亞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希爾維婭的背後響起,而她則不想回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希爾維婭在一處對角巷的商鋪前停住了腳步。她看向用魔咒清理得鋥亮的櫥窗,發現裡面映著的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希爾維婭再次向前走著,卻被一個身影撞到了一邊。她扶著對角巷的磚牆才勉強站穩,等她抬起頭看向那個撞到她的人時,卻微微愣住了:

  「德拉科?」

  希爾維婭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她看著一個頭戴禦寒的氊帽,身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微微地笑了。

  男人似乎很吃驚,他輕輕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裡面一絲不苟,梳的整齊發亮的黑色頭髮:「親愛的夫人,我們認識嗎?」

  希爾維婭的微笑僵住了,她很慢很慢地開口:「抱歉,先生。」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氣,緩解鼻腔的酸澀,「我認錯人了。」希爾維婭對男人報以禮節性的微笑,轉身離開了。

  ……

  德拉科看著身邊匆匆走過的一個黑髮女人,伸出手把她拉了過來。他驚喜地看著女人寬大禮帽下的黑髮,聲音裡帶著一絲絲的顫抖:

  「希爾維婭?」

  德拉科灰藍色的眸子裡露出比星星還要璀璨的光芒,他看著正把禮帽摘下的女人,嘴角帶著驚喜的微笑。

  那個女人把禮帽摘了下來,她黑色頭髮上塗著的髮膠閃閃發光,她抬頭看到了德拉科驚喜的神情,疑惑地開口:「瑪律福先生?您怎麼在這?」

  德拉科呆呆地看了那個女人一會,才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瑪律福先生?」那個女人接著說。但德拉科沒有回答,只是飛快地轉身走了。

  ……

  希爾維婭坐在一家對角巷的餐廳裡,靠窗的位置,注視著窗外正向這個方向飛快地跑過來的鉑金色頭髮的男人。她看著男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很快就要走進了這家餐廳——

  「媽媽!」愛德華的聲音在希爾維婭身後響起,與此同時,她飛快地轉身。

  同一時間,德拉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站在餐廳的門口,他分明看到了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於是,錯過。


無常之始

  1992年。

  希爾維婭走在對角巷的街頭,手裡抱著一摞剛剛從麗痕書店買的書,走向奧利凡德。她剛要穿過幾個嬉戲的孩子,卻被突然出現的一個身影撞到了地上。

  希爾維婭的書落了一地,卻發現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沒有選擇面前的這只手,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站在希爾維婭對面的,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少年,他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把你撞倒了。」少年再次向希爾維婭伸出了手,「安瑟爾•莎菲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你買只寵物,就當道歉了。」

  少年的聲音清朗好聽,希爾維婭卻莫名地感到有些反感:「抱歉,莎菲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她指了指路對面的奧利凡德魔杖店,「我要去買魔杖。」她對金髮少年微笑了一下,然後獨自俐落地走了。

  安瑟爾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看著黑髮少女的背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淺笑,之後轉身走向了遠處的麗痕書店。

  不遠處弗洛林冷飲店的二樓,一個深色皮膚,有一雙上挑眼睛的少年拍了一下身旁鉑金色短髮少年的肩:「看到了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能不對拉文克勞的級長感興趣。」

  德拉科看了一眼身旁神秘兮兮的佈雷司,「哦,是嗎?」他重重回拍了一下好友的肩,痛得佈雷司齜牙咧嘴,「那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

  希爾維婭和母親站在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一月臺上,母親卡珊多拉正為女兒整理著圍巾:

  「你終於可以去霍格華茲了,希爾。」卡珊多拉溫柔地說,「當時,我和你父親還是在霍格華茲的天文塔上認識的呢。」她的眼角變得有些濕潤了,但被自己隱藏得很好。

  希爾維婭很少聽母親說起有關父親的事,自己從父親那裡繼承的,除了「羅齊爾」這個聽起來有點傻的姓氏,就是那個有一隻家養小精靈的華麗莊園。

  「好了,親愛的。」卡珊多拉抹了抹眼角,親吻了一下女兒的額頭,「祝你好運,別忘了給媽媽寫信。」

  「知道了,」希爾維婭乖巧地點了點頭,從母親手中接過自己的那個小小的皮箱,「我會給你寫信的,媽媽。」

  希爾維婭和母親告別,走上了很快開動了的霍格華茲特快列車。她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扶著一個又一個的包廂門慢慢地走著,最終停在一個空著的包廂外,她提著箱子走了進去。

  過了很久,一陣喧鬧在包廂外響起。希爾維婭的視線從一本厚厚的書上抬起來,轉向被人從外面猛地打開的包廂滑門:

  「你好先生,有什麼事嗎?」希爾維婭對領著兩個肥胖的,幾乎把自己的全部視線擋住的男生走進來的,一個鉑金色短髮的少年說。

  「羅齊爾,嗯?」少年高傲地把一條腿搭在希爾維婭身旁的座位上,自己坐在希爾維婭的對面。

  「是的,」希爾維婭看了那個高傲得有點讓人厭惡的少年,「我是希爾維婭•羅齊爾。」

  德拉科驚愕地看了一眼這個黑髮的女孩,「你是純血?」他把腿從少女身旁的座椅上拿了下來,問道。

  「我是,」希爾維婭抬起頭,對上了少年那雙很漂亮的灰藍色眼睛,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想,您還沒告訴我您的名字呢,先生。」禮尚往來,她想。

  「德拉科•瑪律福,」德拉科高傲地伸出了手,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這個女孩像一年前的那個波特一樣拒絕,拒絕自己,「很高興認識你,希爾維婭。」

  希爾維婭微笑了一下,同樣伸出了右手,與少年握了一下:「也很高興認識你,德拉科。」她說。

  ……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滴劈裡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希爾維婭皺了皺眉,把那件黑色的長袍披在身上,把圍巾在頭上包了幾圈。

  很快,列車便到達了終點。希爾維婭站起身,把圍巾戴好,走出包廂,和其他霍格華茲學生一起走下霍格華茲特快列車。

  「新生!一年級新生!走這邊。」一個看起來和巨人差不多的男人舉著油燈,站在希爾維婭她們這條通向那個湖的盡頭的小路上。

  希爾維婭坐在其中的一條小船上,小船自動地行駛在湖上,跟在巨人的小船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希爾維婭乘同一條船的幾個女孩發出了一陣驚呼——

  「看啊,是霍格華茲!」

  希爾維婭隨著她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安靜莊嚴的城堡在朦朧夜色的籠罩中若隱若現,夜間燈火點點。和希爾維婭同船的一個一直不停抱怨的貴小姐,此時面對霍格華茲,也愣愣地出神。

  希爾維婭和其他幾個女生的小船停了,一年級所有的新生紛紛走上那一條有些泥濘的小路,映入眼簾的是霍格華茲那扇巨大的木門。巨人海格搶先走了幾步,在木門上使勁地敲了三下。

  一個嚴肅的女巫走了出來,「謝謝你,海格。」她面無表情地說,轉向希爾維婭她們,把她們帶進了霍格華茲,穿過看起來無比奢華的大理石臺階,走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小房間裡。

  希爾維婭忙著把濕透了的圍巾摘下來,一旁幾乎很大一部分的學生都在抱怨著糟糕的天氣,因此幾乎沒有幾個人在認真聽這位名叫米勒娃•麥格的變形課教授的講話。

  「霍格華茲有四所學院,分別是拉文克勞,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下面,我們將開始分院。」不知道麥格教授什麼時候結束了講話,她示意希爾維婭等人跟上她的步伐,走到了另外一扇門前。麥格教授緩緩推開了講話門,這就是霍格華茲的禮堂。

  那一雙雙來自不同霍格華茲學生和霍格華茲教授們的眼睛,讓希爾維婭和其他新生都感到不適。她偷偷看了看那個德拉科•瑪律福的方向,發現他似乎很享受這種來自別人試探性的注視,正昂首挺胸地俯視那些坐著看向他的霍格華茲學生。

  希爾維婭把視線轉向霍格華茲禮堂中頭頂的裝飾,在一片用魔法裝扮的星空上,點綴著無數根明晃晃的蠟燭,有些耀眼,比羅齊爾莊園裡的那盞吊燈還要大些,還要明亮。

  「知道麼,我在《霍格華茲•一段校史》中看到過,這些都是魔法。你知道嗎,我還練了好幾個咒語,聽說……」希爾維婭身邊一個有亂蓬蓬褐發,有一對大板牙的女生語速很快地說,這讓她轉移了注意力,陷入了胡思亂想之中。

  「下一個,希爾維婭•羅齊爾!」麥格教授嚴厲的聲音打斷了希爾維婭持續的思考,讓她渾身不自然地一抖。

  「快上去呀,希爾維婭。」不知道是人群中的誰低聲喊了一聲,希爾維婭才突然反應過來,趕緊走到前面的椅子上,戴上了那頂分院帽。

  「嗯……很聰明的小丫頭。」分院帽在希爾維婭頭頂說,他低沉的聲音嚇得她一機靈。

  「純血,有一定的野心,還有不亞于拉文克勞的智慧……孩子,你想去哪個學院呢?」希爾維婭聽到分院帽的聲音問,她皺了皺眉。

  「我……我想去斯萊特林。」希爾維婭用蚊子一般細小的聲音說,後來她似乎又改變了決定,趕在分院帽大聲念出分院的結果前說,「先、先生,我……可以去拉文克勞嗎?」

  「希爾維婭•羅齊爾,拉文克勞!」分院帽大聲宣佈,屬於拉文克勞的長桌上爆發一陣掌聲。而斯萊特林長桌邊則有些安靜,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羅齊爾」是從哪冒出來的。

  德拉科和文森特•卡拉布,葛列格里•高爾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邊,他此時正皺著眉頭看著那個走向拉文克勞長桌的黑髮瘦弱背影——

  「德拉科?」克拉布憨憨的聲音打斷了德拉科的思考,使後者轉過身來看著克拉布厚重的身體上的腦袋,「你怎麼不吃啊,霍格華茲的東西比瑪律福莊園的好吃多了。」克拉布說。

  「哦哦,閉嘴吧。」德拉科不耐煩地說,他忿忿不平地喝了一口南瓜汁,卻不適得差點吐出來,「這玩意兒怎麼這麼難喝,」德拉科說,撇了撇嘴。

  希爾維婭坐在拉文克勞長桌邊,一個金色頭髮的女孩對她友好地微笑:「你好,我叫維多利亞•凱爾西。你叫希爾維婭•羅齊爾,對吧?」她問。

  「是的,維多利亞。」希爾維婭同樣對著維多利亞微笑,她會好好珍惜這個在霍格華茲第一次對自己說話的朋友。等等——應該還有一個人。

  希爾維婭看向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那個鉑金色頭髮的蒼白少年坐在兩個很胖的高大男生中間,正高傲不屑地評價著霍格華茲禮堂中的擺設。

  「德拉科•瑪律福嗎……」希爾維婭下意識地搓撚著自己古銅色與藍色交織的拉文克勞學院圍巾,低聲喃喃。


情意之春

  1993年。

  希爾維婭結束了她的魔藥課,走在霍格華茲的長廊中。過了一會,她看到正和克拉布與高爾走在一起的德拉科,於是打算上前打個招呼。

  「上午好,德拉科。」希爾維婭微笑著說,她對德拉科身邊的克拉布和高爾都分別點了點頭。

  德拉科蒼白的臉上此時染上了淡淡的紅暈,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克拉布和高爾:「你們先回休息室,煩不煩啊,整天跟著我!」說完,他拉著希爾維婭走到霍格華茲的庭院。

  「你有事嗎,德拉科?」希爾維婭問,而德拉科則直接把一張寫著字的羊皮紙展示給她看。

  「斯內普教授讓你晚上去一趟他在地窖的辦公室,說是你的魔藥作品可以被送到醫療翼。」德拉科一口氣說完,把那張羊皮紙遞給了希爾維婭,「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就在斯萊特林休息室旁邊。」他突兀地補充道。

  希爾維婭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太理解德拉科現在的思維:「嗯……所以呢?」她問,得到了德拉科「你怎麼能這麼蠢」的白癡眼神。

  「我的意思是說,」德拉科把銀綠相間的領帶正了正,這個動作不禁讓希爾維婭紅了臉頰,在她看來,德拉科鉑金色的短髮和斯萊特林的銀色與綠色搭配合適極了,「你可以去找我,這樣我就能送你回拉文克勞塔樓。」

  鉑金少年很小聲地說完,之後便飛快地轉身走了。希爾維婭呆呆地注視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對面的長廊盡頭,才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梅林啊,我這是怎麼了……」她歎了口氣。

  早結束了晚宴後,希爾維婭就回拉文克勞塔樓拿了書包,準備去地窖旁邊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她的室友菲奧娜正讀著一本書,發現她匆匆地拿起書包,好奇地開口:

  「你去做什麼,希爾維婭?」

  希爾維婭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看著菲奧娜:「斯內普教授讓我過去,說是讓我親自把自己做的感冒藥劑送到校醫院去。」她故意在「斯內普教授」上加重讀音,果不其然看到了菲奧娜同情加憐憫的神情。

  「加油吧,親愛的。」菲奧娜惋惜地看著希爾維婭,「如果你能平安回來,我會給你慶祝的。」她作西子捧心狀地調侃,希爾維婭卻沒有笑。

  走到霍格華茲城堡地下的魔藥辦公室,希爾維婭只覺得有一股寒氣從後背往上竄,直鑽到心底。血人巴羅拿著幾瓶火焰威士卡,從這一面牆穿過去,到另外一面牆。

  「路上是因為你那塞滿芨芨草的腦子漏水了,而耽誤了嗎,羅齊爾小姐?」斯內普教授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批改著魔藥作業,用羽毛筆兇狠地在一張格蘭芬多的作業上劃了一個「T」。

  希爾維婭稍稍愣了一下,還是沒敢說話,拿起自己的幾瓶魔藥就準備離開地窖。只聽到斯內普教授陰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不要忘了自己是誰,某人那可以養人魚的腦子或許會苟延殘喘地告訴她宵禁之後不要在外遊蕩。」

  「是的,斯內普教授。」希爾維婭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梅林知道她對這位一年四季披著油膩膩的中分黑髮,鷹鉤鼻子占了臉的二分之一,走路時黑色的長袍在身後虎虎生風的魔藥課教授有多害怕。

  當希爾維婭走出了魔藥辦公室,和辦公室門上妖嬈美麗的美杜莎告別後,她發現在斯萊特林休息室外的長廊盡頭有一個她熟悉的影子——

  「德拉科?」希爾維婭趕緊向那個站在面對黑湖的落地窗旁的鉑金色短髮少年走了過去,「馬上宵禁了,你在外面待著不怕被教授扣分嗎?」她把幾瓶魔藥揣進懷裡,夜晚冰冷的空氣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噴嚏。

  德拉科想了一會,然後脫下身上別著斯萊特林院徽的黑色校袍,披在了希爾維婭身上:「你別感冒了,」他看著希爾維婭莫名感動的神色,又皺了皺眉,「不是因為是你才給你袍子的,那是因為你……」德拉科蒼白的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這讓希爾維婭驚訝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

  「咳咳……」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很尷尬的樣子,「馬上宵禁了,因為正好順路,我送你回拉文克勞塔樓。」他步速很快地向前走去,而希爾維婭則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

  過了一會,希爾維婭早已氣喘吁吁,她抓住了前面少年的衣角:「你能慢點嗎,德拉科?我快跟不上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起到它應有的效果,但不管怎樣,德拉科慢了下來,而且突然拉住了黑髮少女的手。

  希爾維婭知道,如果這時候突然出現一面像羅齊爾莊園中自己房間裡那樣的一面鏡子,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也不知道兩人走了多久,拉文克勞塔樓已經到了。

  「那個……謝謝你,德拉科。」希爾維婭站在拉文克勞休息室門口,小心翼翼地說,對德拉科微笑了一下。

  「沒、沒什麼。」德拉科把視線轉移到拉文克勞休息室門上古色古香的門環上,「你進去吧,我也要回斯萊特林休息室了。」少年等了一下,轉身離開。

  希爾維婭剛要聽門環提出的問題,就聽到德拉科遠遠傳過來的聲音:「早點休息。」她笑了,面對門環「什麼東西最珍貴」的問題,提出了一個平時自己或許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的答案——

  「智慧、生命,和真情。」

  再見到德拉科,是在兩天之後。那天是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賽,斯萊特林二年級的找球手德拉科給其他的斯萊特林隊員帶來了人手一把的最新型光輪2001。

  赫奇帕奇的男級長溫靈和拉文克勞的女級長卡蘭納是戀人關係,所以赫奇帕奇的級長便要求拉文克勞的學生可以坐到赫奇帕奇的看臺上,給他們加油。

  「赫奇帕奇加油!」比賽一開始,很多人赫奇帕奇加油。希爾維婭從來不喜歡這種太過熱鬧的氣氛,所以跟同行的菲奧娜暫別後,就獨自徘徊在城堡前的草地上。

  「難得在拉文克勞也看到有不喜歡魁地奇的,」清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希爾維婭抬起頭,發現是拉文克勞的男級長安瑟爾•莎菲克。

  希爾維婭低頭看著地面,「從小媽媽就不帶我去熱鬧的地方,所以我也自然不習慣,也不喜歡。」

  「你上過古代魔文嗎?」這是一個新的話題。安瑟爾靠在黑湖旁邊的那棵松毛櫸樹下,從書包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古魔文詞典。

  希爾維婭看了看安瑟爾,腹誹這位平日總在圖書館流連的學長話題轉得太快,「沒有,我才二年級。」她淡淡地回答,撿起地上的一片長著軟毛的松毛櫸樹葉拿在手裡。

  「有點可惜,」安瑟爾說,「我今年六年級,也只上過三年的古代魔文。如果說未來我最想從事什麼職業……」他把厚厚的詞典遞給希爾維婭,示意她仔細看看,「大概是留在霍格華茲擔任古代魔文學教授吧。」

  「你不用回到莎菲克家族,管理產業嗎?」希爾維婭想到了一些在法國的純血表親,疑惑地開口。

  安瑟爾奇怪地抬頭看了希爾維婭一眼,「沒想到你知道得很多,哦,也是啊——你是羅齊爾的小姐。」他對希爾維婭微笑了一下,「羅齊爾莊園裡好像有很多關於古代魔文的書,你不介意借其中的一本給我這位求知若渴拉文克勞學長看看吧?」

  「沒關係,」希爾維婭皺了皺眉,看著手裡的這本古代魔文詞典,「莎菲克教授。」她把詞典還給了安瑟爾,卻聽到魁地奇球場那邊的歡呼聲減退了:「這是哪個學院贏了……」希爾維婭自言自語,開始往回走。

  當她看到愁眉苦臉的赫奇帕奇魁地奇隊員一行,就知道斯萊特林贏了。果然,不遠處走來了斯萊特林的隊員。「要我說啊,德拉科。」斯萊特林的魁地奇隊長興高采烈地拍著德拉科的後背,「謝謝你的光輪2001,下次我們只要再打敗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我們就有希望拿魁地奇杯了!」

  「那不是羅齊爾嗎?她在等你啊。」魁地奇隊長調侃著德拉科,和其他的斯萊特林院隊隊員一起見怪不怪地離開了。

  希爾維婭向德拉科走了過去,發現他正滿面笑容地看著自己:「不用說,就看你這張臉,就知道斯萊特林一定是贏了。」她和德拉科走到一處安靜的長廊後,笑著說。

  德拉科看著希爾維婭的笑容,臉上染著淡淡的紅暈,「我說,那個……我喜歡你。」他迅速地說完,之後便看到黑髮少女的臉紅了。

  「你說什麼?」希爾維婭挑了挑眉,對著臉紅的鉑金少年輕輕微笑了一下,她不知道今天為什麼自己就這麼喜歡聽德拉科說話。

  德拉科迅速低頭在希爾維婭的唇上吻了一下,之後把她抵在長廊的牆上漸漸加深了這個吻:「做我女朋友吧,希爾維婭。」他望著希爾維婭說。


綿延之夏

  1994年。

  當希爾維婭真像安瑟爾所說的,選了古代魔文課時,她已經三年級了。而今年格外特別,因為在霍格華茲有一項特別的活動,那就是因為死亡人數過多,停辦多年的三強爭霸賽。

  「我早就聽父親說今年會舉辦特殊的活動,沒想到真的是三強爭霸賽。」維多利亞•凱爾西站在希爾維婭和菲奧娜旁邊,看著不遠處從黑湖裡緩緩穿水而出的黑色大船。

  過了一會,黑色的大船上面下來很多身穿猩紅色斗篷的學生,希爾維婭知道他們來自歐洲三大魔法學校之一的德姆斯特朗。為首的那個男人穿著一件油光水滑的白色狐狸皮大衣,留著看起來有些狡詐的小鬍子,他身後是一位意想不到的魁地奇明星——威克多爾•克魯姆。

  很快,不少霍格華茲的女生都圍了上去,然後用盡渾身解數想讓克魯姆看向自己。一些女生試圖擁抱他,也有的讓克魯姆用口紅在自己的衣服上簽名這位保加利亞魁地奇巨星的出現,引起了女生範圍內小型的騷亂。

  「看啊!天上還有東西!」聽到另外一個學生的驚呼,希爾維婭和其他拉文克勞的學生才抬起頭。天空中是一輛巨大的馬車,而且拉車的都是出產于法國的名貴的純血飛馬。

  「那是布斯巴頓魔法學校!」希爾維婭聽到在斯萊特林學生中的德拉科大聲地說,於是她轉過頭,微笑地和那個鉑金色短髮的少年對視。

  布斯巴頓的女校長是一位很雄偉的女士,希爾維婭知道這位著名的馬克沁女士和母親交好,所以便在她看向拉文克勞這邊時,向馬克沁女士揮了揮手。馬克沁女士微笑了一下,示意身後的布斯巴頓學生坐在拉文克勞學生聚集的長桌這邊。

  「我是芙蓉•德拉庫爾,你就是希爾維婭吧?」一個很漂亮的布斯巴頓女學生高傲地與希爾維婭握了握手,「我早就聽馬克沁女士提起過你。」據說她的媚娃的血統,怪不得從她進到禮堂,一些男生的眼神就沒離開過,特別是那個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萊。

  希爾維婭和芙蓉行了貼面禮,「那倒要謝謝馬克沁女士,我母親當年和她都是布斯巴頓的學生。後來母親嫁到了英國的羅齊爾家族,也一直沒有和她斷了聯繫。」希爾維婭給強行坐到自己和菲奧娜中間的芙蓉舀了一勺乳白色的法式雜魚湯。

  「我來英國就是來參加三強爭霸的,今年的勝利一定會屬於布斯巴頓。」芙蓉很自信地說,「我今年正好17歲,我想三強爭霸的獎盃不會很難拿。」她用叉子撥弄著金碗中乳白的魚湯。

  希爾維婭笑著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知道既然芙蓉這樣自信,布斯巴頓的勇士應該非芙蓉莫屬。而德姆斯特朗的呢?希爾維婭看向斯萊特林長桌的方向,只見德拉科和威克多爾•克魯姆交談甚歡,不時往這邊看幾眼。

  「你喜歡那口啊……」芙蓉撇了撇嘴,很遺憾地打量了斯萊特林長桌邊的德拉科一眼,順便視線掃過德姆斯特朗的所有學生。

  等到勇士名單揭曉的那天,雖然芙蓉成為勇士的消息在希爾維婭的意料之中,可是哈利•波特成為霍格華茲的勇士之一的消息卻讓和希爾維婭一樣的霍格華茲學生大跌眼鏡。

  –*–

  「塞德里克•迪戈裡!芙蓉•德拉庫爾!威克多爾•克魯姆!還有——哈利•波特!」盧多•巴格曼站在為三強爭霸特意搭建的高臺上,大聲宣佈,「第一個專案馬上開始,你們五個人先準備一下!」

  第一個項目是火龍,當希爾維婭看到賽場裡那幾頭狂躁吐火的火龍,就覺得對於哈利•波特來說,不管是中國火球龍還是匈牙利樹蜂,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果然,他的對手就是那頭剛剛把馴龍師燒掉了半邊頭髮的最兇猛的匈牙利樹蜂龍。

  「火弩.箭飛來!」哈利•波特掏出魔杖大喊,他居然用「飛來咒」召喚來了他自己的掃帚。保加利亞的找球手無奈地在不遠處的醫療翼帳篷中扶額,懊悔自己為什麼剛剛用了「眼疾咒」。

  就在哈利•波特從賽場上空消失,火龍也緊隨其後不久,賽場陷入了一片沉靜。「他不會是死了吧?」菲奧娜擔心地問,因為哈利•波特已經消失了五分鐘。突然,格蘭芬多看臺又傳來一片歡呼和掌聲——「哈利回來了!」

  只見哈利•波特飛快地掠過賽場邊的看臺,之後把藏在一塊石頭後的金蛋緊緊地抱在懷裡,之後展示給熱烈歡呼的人群。「他居然拿到了!我還以為他死了呢!」一個斯萊特林的五年級男生大聲喊道。

  就在這時,那頭匈牙利樹蜂突然失控了,朝拉文克勞看臺這邊吐出一串滾燙的火球,幸好被馴龍師及時控制住了。希爾維婭眼看著那串火球越來越近,最終被趕來的拉文克勞院長弗立維教授和鄧布利多校長聯合擋住了。

  「沒事吧,孩子們?」弗立維教授擔心地問,矮小的身體和洪亮的聲音不是很搭配,看起來很滑稽。

  「沒事,謝謝你,弗立維教授。」拉文克勞的女級長和坐在斯萊特林看臺上的男級長安瑟爾•莎菲克正組織拉文克勞的學生離開看臺,同時檢查有沒有學生們落下的隨身物品。

  過了一會,德拉科穿過重重人群,來到希爾維婭的面前,擔憂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剛剛那頭火龍快嚇死我了,希爾維婭!」

  他撫著希爾維婭的一縷黑髮,「如果不是佈雷司拉著我,我剛剛真的就跑到拉文克勞看臺了!」希爾維婭看到了不遠處站在斯萊特林中間和她招手,並笑得燦爛的黑皮少年。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希爾維婭。」鉑金色短髮的少年信誓旦旦地說,灰藍色的眼眸裡閃著堅定的光芒。他拉著希爾維婭,兩人一起走向霍格華茲城堡。

  當三強爭霸的第一個項目結束,便正好趕上了耶誕節。鄧布利多校長於是宣佈,要舉辦一個聖誕晚會,但只有三年級以上的學生才可以參加。

  「你想好和誰一起想參加舞會了嗎,希爾維婭?」菲奧娜問,兩人正離開禮堂,走向拉文克勞塔樓,「還是和斯萊特林的瑪律福?」

  希爾維婭點了點頭:「是啊,除了德拉科,我想不出還可以和誰去了。而且,德拉科一定也想要和我一起。」她的臉染上淡淡的紅,和菲奧娜一起回到了拉文克勞塔樓。

  當希爾維婭結束了神奇動物保護課,就看到德拉科穿著去參加舞會的正式的黑色禮袍站在不遠處的長廊裡,「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聖誕舞會嗎,希爾?」他問,這個太過親昵的稱呼讓希爾維婭不由自主地紅了臉頰。

  「好啊,小龍。」希爾維婭開心地笑了,這個稱呼還是上個學期在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一月臺遇到瑪律福夫人時,她嘴裡念叨著的。果不其然,德拉科也再次紅了臉。

  當希爾維婭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裙走下拉文克勞女生宿舍的樓梯時,發現安瑟爾•莎菲克依舊坐在休息室裡看書。看到她往外走,安瑟爾突然開口:「你要去參加聖誕舞會?和德拉科•瑪律福一起嗎?」

  「你們認識?」希爾維婭驚訝地笑了一下,推開拉文克勞休息室的門環,走了出去。安瑟爾坐在休息室裡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之後便直接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唯一脫離希爾維婭掌控的,是比她大一屆的格蘭芬多學姐,同時也是她的朋友之一——赫敏•格蘭傑,這位此時正身著一襲淺紫色禮袍,頭髮盤起的淑女正和威克多爾•克魯姆共舞,平時的大板牙也用魔咒去掉了。

  芙蓉•德拉庫爾和希爾維婭同一個學院的大衛•羅傑斯跳舞,她那遺傳自祖母的銀色頭髮閃閃發亮,而她那可憐的舞伴早已被芙蓉的魅力攝去了心魂,只是癡癡地看著她的側臉。

  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各自拉著一個印度姑娘,一個來自格蘭芬多,一個是拉文克勞,那是一對很富有東方魅力的雙胞胎。而塞德里克•迪戈裡,則挽著希爾維婭很喜歡的一位學姐——秋•張。雖然,這並不能掩蓋哈利•波特的目光一直關注著秋的事實。

  「現在是我們在跳舞,希爾。」德拉科無奈地開口,這讓希爾維婭抬起頭,與他漂亮的灰藍色眼睛對視。

  少年鉑金色的短髮用髮膠梳到了後面,黑色古典的傳統禮袍讓他平添了幾分優雅。而希爾維婭一襲鏤空的黑色短裙,以及脖子上緞帶式的鑽石鈴蘭形項鍊閃閃發亮。那是德拉科前兩天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希爾維婭,我有沒有說過,你今天晚上真的很美。」德拉科貼在希爾維婭耳邊說,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她的耳畔,也讓她白皙的臉頰染上了紅暈。

  「沒有,德拉科。」希爾維婭微笑著抬起頭,對德拉科小聲說。

  德拉科也笑了,灰藍色的眼瞳中似乎映著整個霍格華茲禮堂中的星辰。那些縹緲的繁星都璀璨在灰藍色的夜空中,散發著獨有的絢爛光芒:

  「你真美,還有——我愛你。」

  希爾維婭聽到這句話,欣喜地抬頭看了德拉科一眼。而鉑金色短髮的少年則抱著她輕盈地轉了一圈後,偷偷在黑髮少女的唇上印下了一個清淺的吻。

  「我也一樣,德拉科。」希爾維婭不知道此時自己在想些什麼,她只是按照內心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希爾維婭知道德拉科現在真的很高興,因為愉悅和欣喜已經快從少年的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裡溢出來了。

  「我會愛你一輩子。」德拉科說,給了希爾維婭一個似乎包含了全世界的擁抱,「永遠永遠。」他說,眼前的黑髮少女同樣也是他的整個世界。


婉轉之秋

  1995年。

  前不久,德拉科終於如願以償地當上了斯萊特林的級長,這讓希爾維婭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縮短了不少。或許是因為德拉科當上了級長的關係,斯內普教授對待希爾維婭的態度,和對待其他學生相比,變得沒那麼惡劣了。

  霍格華茲來了一位很特別的教授,她是魔法部的一位高級副部長,也是今年霍格華茲特別聘請的黑魔法防禦教授。繼那位傳說中的神秘人給這個位置下過詛咒之後,就沒有一個黑魔法防禦教授能教過一年。

  不管是一年級的草包洛哈特教授也好,二年級的狼人盧平教授也好,還是三年級的食死徒穆迪教授。這幾年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都沒有教得超過一年,這個職位似乎真的被詛咒了。而這位「優雅又美麗」的新黑魔法防禦教授,勇氣可嘉。

  「咳咳……」一個身著粉紅色套裙,戴著一個小巧可愛的黑色蝴蝶結,圓方臉,小眼睛,長得不算好看,拿著手提粉色小包,穿著高跟鞋的女教授打開了希爾維婭等人通往超級醜八怪所居住的星球的大門。

  「你不覺得她特像一隻巨大的粉紅色蟾蜍嗎,希爾維婭?」菲奧娜問道,她看著這位自稱「多洛莉絲•簡•烏姆裡奇」的女教授站在了講臺上,「你好,蛤.蟆教授。」菲奧娜模仿著烏姆裡奇尖細的強調,小聲說。

  希爾維婭看向講臺上的女教授,此時烏姆裡奇正讓這些四年級的拉文克勞們和格蘭芬多們把各自的魔杖全部收起來。「沒有魔杖怎麼上黑魔法防禦課,教授這是糊塗了吧?」一個拉文克勞的男生低聲抱怨了幾句,卻好像被烏姆裡奇聽見了。

  「咳咳……」烏姆裡奇尖細地假咳了幾聲,示意全教室的學生都向她看,「看起來有幾位親愛的先生或小姐,不太滿意這種明智的教育方式。這可是魔法部統一下達的指示,我們必須按照……哦,你有什麼事,韋斯萊小姐?」

  烏姆裡奇指了指坐在格蘭芬多學生中間眉頭緊鎖,不肯把魔杖收下去的金妮•韋斯萊。希爾維婭知道她是誰,羅恩•韋斯萊的妹妹,兼前些日子哈利•波特的狂熱粉絲。

  「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把魔杖收下去,烏姆裡奇教授。」金妮很直接地說,之後她看到烏姆裡奇想要說話,於是故意搶在她之前開口:「還有,烏姆裡奇教授,我注意到你的教育方法和之前其他教授的方式都不太一樣,您是經過很多教育實踐得出的結論嗎?」

  烏姆裡奇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挑了挑眉,之後再輕咳了幾下,拿起自己的魔杖點了點金妮•韋斯萊的魔杖,只見金妮的魔杖頓時被收進了她的書包裡:「禁閉,韋斯萊小姐!今天下午,希望你能夠準時到我的辦公室。現在坐下。」

  「以前你們肯定受到過一些不正確的黑魔法防禦教育,這是極為不可理喻的一件事。我向鄧布利多校長提過意見,毛遂自薦來改變霍格華茲。」烏姆裡奇昂首挺胸地說,看起來義正言辭,「所以,不管你們以前怎樣,我現在都是你們的黑魔法防禦教授。」

  金妮忿忿不平地瞪了烏姆裡奇幾眼,格蘭芬多便這樣被烏姆裡奇扣了10分。但出人意料的,格蘭芬多沒有一個人在下課的時候責怪金妮,而是每一個人都對她表示感謝和佩服,給人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金妮•韋斯萊,她可真是一個勇敢的人,敢於和魔法部派來的人抗衡。」菲奧娜感歎,她完全改變了之前對金妮•韋斯萊的看法,「她真是個好姑娘。」

  希爾維婭往前走了幾步,便像剛想起來似的,對菲奧娜說:「明天是不是週末,菲奧娜?」得到好友肯定的答案後,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希爾維婭把自己的霍格莫德申請遞給費爾奇檢查,脾氣古怪的費爾奇掏出了一根細長的黑色小棍,在她身上戳來戳去,被同行去霍格莫德的德拉科生氣地擋住了。

  「你這是做什麼!」德拉科生氣地看著費爾奇不緊不慢地收回了小棍,把希爾維婭拉到自己的身後。而費爾奇只是不懷好意地看了他幾眼,便轉過身去檢查另外幾個赫奇帕奇的學生了。

  兩人走在霍格莫德的街道上,漫天飛絮般的雪花讓希爾維婭哈了口氣,果然是白色的霧氣。德拉科好笑地看了希爾維婭一眼,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頂:「是玫瑰味的吧?」

  「什麼?」希爾維婭沒有太聽少年的話清楚,於是不解地看向德拉科。德拉科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兩人正走向蜜蜂公爵糖果店,幾個格蘭芬多的三年級學生正嬉笑打鬧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希爾維婭微笑著看著他們中的一個黑髮女孩,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德拉柯拉著希爾維婭的手,兩人急急忙忙地擠到蜜蜂公爵店裡的人群中。「這是我第幾次來這麼擁擠的地方插隊了?」德拉科沒好氣地問,「但好像每次都是和你。」他發現希爾維婭看著他又笑了。

  希爾維婭微笑,從不遠處的售貨架上拿了一個羊皮紙的紙袋,用夾子夾了幾塊滋滋蜜蜂糖和幾隻巧克力蛙,又從旁邊的售貨架上拿起幾包早已包裝好的比比多味豆。

  「你要是喜歡,我讓克拉布和高爾來這種地方幫你排隊不就好了嗎?反正他們每個週末都要來買很多。」德拉科正忙著撫平被幾個格蘭芬多的學生擠皺了的長袍,抱怨道。

  希爾維婭眯了眯眼睛,糖果的甜意在她口中緩緩散開,「可是我來,只是因為想跟你待在一起啊,德拉科。」希爾維婭顯然知道讓這個鉑金色的少年臉紅一陣的最好方法。

  「那、那就……」德拉科的臉紅了,他把自己黑色高領衫的領子往上提了提,「你要去買點衣服嗎,」他指著不遠處的風雅牌巫師服飾店,「從我記憶中以來,我媽媽每次陪我到對角巷採購都會買很多衣服,然後讓家養小精靈幫她送回瑪律福莊園。」

  希爾維婭被德拉柯拉著走向風雅牌巫師服飾店,突發奇想地問:「德拉科,你說我們畢業之後,會有家養小精靈把我買的衣服送回莊園嗎?」她剛問完,就驚訝地發現德拉科露在帽子外的耳尖紅了。

  「當然,」德拉科體貼地幫她打開了門,「瑪律福莊園的家養小精靈自然也會幫你送到瑪律福莊園。」他想也不想就回答。過了一會,在希爾維婭愉悅的笑聲中,德拉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究竟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德拉科示意希爾維婭進去挑衣服:「多挑幾件禮袍吧,我爸爸給我的金加隆還不至於讓我餓死。」他靠在店裡的牆上,給了選好衣服,準備走進試衣間的希爾維婭,一個深情的微笑。

  「嘿,哥們兒!」黑皮斯萊特林佈雷司從不遠處挎著一個金色頭髮的姑娘走過來,給了德拉科一個眼色。「梅林啊,這麼說,瑪律福少爺徹底為拉文克勞小姐淪陷了?」他不懷好意地問,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希爾維婭正試衣服的試衣間,被德拉科打了一下。

  「真是的,佈雷司!」德拉科掃了一眼佈雷司身旁的女伴,「潘西昨天還在斯萊特林休息室裡抱怨,你前天晚上還跟她在一起,最近怎麼不抽出時間來陪她了。」說完,德拉科便滿意地看到黑皮的女伴臉色大變,狠狠地給了佈雷司一巴掌,之後跑開。

  德拉科看著佈雷司笑而不語,只是淡然地接過風雅牌巫師服飾店老闆娘遞過來的帳單,「直接送到瑪律福莊園就行了,從瑪律福家族在古靈閣裡的帳戶取錢。」他看了看訂單,就交還給喜了笑顏開的老闆娘。

  「哦梅林,這可真夠疼的。」佈雷司齜牙咧嘴地摸著剛剛被女伴打的右臉,「從今天開始,我這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臉不對稱了。」他想向德拉科這邊靠過來,後者卻嫌棄地往右退了一步。

  希爾維婭正好試完衣服,出來看到這一幕:「得了吧,沙比尼先生。」她仔細地觀察了一會佈雷司的右臉,而黑皮斯萊特林則驕傲地像展示勳章般展示給她看。

  「麻瓜們有一種說法,沒有一個人從出生下來,臉是對稱的。當然,」希爾維婭無奈地攤了攤手,「除非佈雷司你不屬於『人類』這個範疇。」她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

  和心服口服的佈雷司•沙比尼告別,希爾維婭和德拉科走在霍格莫德撒滿白色糖霜般雪花的斑駁小路上,「唉……佈雷司•沙比尼可真是玩世不恭。」希爾維婭歎了口氣,對德拉科說。

  「那是他看起來『玩世不恭』,」德拉科糾正道,「出身在一個每幾年換一個繼父的家庭,他比所有人想得都要多很多。」他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挽著希爾維婭走向通往霍格華茲城堡的路。

  「那你呢?」希爾維婭笑著問,看向身邊鉑金色短髮的少年。

  「我嘛……」德拉科壞笑了一下,在希爾維婭唇上吻了一下,「你說呢,我親愛的希爾?」

  希爾維婭被德拉科整得滿面通紅,剛剛路過的幾個拉文克勞三年級驚訝的眼神,又讓她覺得尷尬:「你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德拉科•瑪律福!」希爾維婭被德拉科依舊笑嘻嘻的態度弄得有些惱火。

  「說真的,希爾維婭,」德拉科又突然嚴肅下來,他灰藍色眸子裡堅定的光芒又讓希爾維婭很留戀,「等我們都畢業了,我們就訂婚吧。到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你瑪律福夫人了。」德拉科說。

  希爾維婭先是一愣,後來才反應過來,不顧周圍幾個三年級學生詫異的目光吻了德拉科的臉一下,「我得先想想,瑪律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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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酷之冬

  1996年。

  那段時間之後,希爾維婭常常會想起那個鉑金色的少年。她永遠也忘記不了德拉科灰藍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閃耀的鉑金色短髮,還有他看向自己時幾乎要溢出來的情意。可是,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希爾維婭只是單純地相信,德拉科永遠,不會給他自己放開她的機會……

  「希爾,媽媽今天要和馬克沁女士在巴黎見面,一會媽媽就用門鑰匙離開,今年的對角巷採購,只能你自己了,親愛的。」卡珊多拉抱歉地給女兒戴上了帽子,陪她走在羅齊爾莊園中的花園裡。

  「沒關係,我一會用壁爐和飛路粉到對角巷就可以。」希爾維婭乖巧地說,「而且還可以讓家養小精靈陪我去嘛,媽媽。」她看著一塵不染的澄澈天空,幻想著它在自己畫筆下的樣子。

  卡珊多拉不免有些感動,「謝謝你,希爾。埃文斯離開的早,如果看到你這麼乖巧的女兒,他一定會高興的。」她說到這裡有些傷感,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希爾維婭擔憂地看了看母親,和她繼續在莊園裡散步,而她們的家養小精靈,此時正忙著收拾小主人馬上迎來的五年級生活所需要的東西。

  「咳咳!」希爾維婭剛從壁爐裡出來,便被濃煙弄得焦頭爛額。而等她清醒過來,卻發現這裡似乎不是以前來過的任何地方。此時的希爾維婭,正站在一家賣黑魔法製品的店裡。

  透過櫥窗,可以看到窗外——這是一條和對角巷完全不同的巷子,路過的人都戴著大大的黑色兜帽,偶爾會有人掏出魔杖,上面閃爍著獨屬於黑魔法的邪惡的熒綠色光芒。

  「小姑娘……」一個聲音在希爾維婭背後響起,她連忙掏出自己的魔杖指向來人,同時轉身。

  那是一位黑色頭髮的老人,他有一隻眼睛是玻璃的,看起來十分猙獰。希爾維婭嚇得後退了幾步,用顫抖的手將魔杖指向老人。「你是純血、混血,還是麻種?」老人問。

  「純血,我姓羅齊爾。」希爾維婭戰戰兢兢地回答,用另外一隻手悄悄摸上了身後的店門把手。看到老人點了點頭之後回到店後面,希爾維婭趕緊跑出了店門,穿過幽暗的巷子,與不懷好意的巫師擦肩而過,然而就在馬上進入對角巷的街口時,她卻被一個人撞到了。

  來人的黑色兜帽被碰掉了,露出鉑金色的短髮。希爾維婭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德拉科,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趕緊抓住德拉科的手,「我們走吧,這條巷子太不乾淨。」

  德拉科卻甩開了希爾維婭的手,想要繞過希爾維婭,走進巷子。「你做什麼,德拉科!」希爾維婭跑過去抓住德拉科的袍子,「你到這裡幹什麼,我們應該趕快出去。」

  德拉科灰藍色的眸子閃過太多希爾維婭看不懂的東西——好像有迷茫,無奈,絕望,不舍和悲傷,「你走吧,希爾維婭。」他把希爾維婭的手從衣角上拉開,「我不知道,你也不會知道。」他讓人聽不懂的話說完,便隻身再次邁入了翻倒巷的黑暗之中。

  希爾維婭看著那抹耀眼的鉑金色漸漸被黑暗吞噬,心頭突然飄過一絲以前從未出現過的陰雲。她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向對角巷的方向跑去了。

  當希爾維婭重新站在對角巷麗痕書店的店中,挑選著新學期要用的書時,卻又再一次看到了那抹鉑金。可是當她跑出店門,卻看見另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金髮女孩和他相攜而去。……

  結束了古代魔文課,希爾維婭獨自抱著一摞書走在六樓的長廊中。她的視線穿過彩色玻璃的窗戶,直到遠處城堡外黑湖旁的那棵松毛櫸樹。安瑟爾•莎菲克已經畢業兩年了,每當希爾維婭看到那棵樹,就會想到那個金發藍眼的少年——雖然他並不招人喜歡。

  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今年的斯萊特林院長,也是今年霍格華茲的魔藥教授。原來的魔藥教授斯內普,今年則當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黑魔法防禦教授。很多學生在得知這件事的那天,對傳說中神秘人的詛咒眾說紛紜。

  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一個小癖好,那就是喜歡和那些名門望族的後代,或者是成績優異,在某些方面有獨特潛能的學生來往,並建立了一個名叫「鼻涕蟲俱樂部」的課外團體,幾乎每一周都會有一個小型的舞會。

  希爾維婭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斯拉格霍恩開始注意她。可能是那次在魔藥課上自己回答出了一個定律的問題,也有可能是她最擅長的古代魔文教授把自己的情況和斯拉格霍恩教授說了。不管怎樣,她現在也是那個所謂的「鼻涕蟲俱樂部」的成員之一。

  希爾維婭曾經詢問過同是鼻涕蟲俱樂部成員的佈雷司•沙比尼,出身純血的瑪律福家族的德拉科,為什麼不在鼻涕蟲俱樂部裡。而佈雷司也只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諱莫如深地說:「你知道的,他的身份有點麻煩。」

  盧修斯•瑪律福是在希爾維婭二年級的時候失掉霍格華茲的股份的,而他進入阿茲卡班的消息也是在前不久傳到巫師們耳朵裡來的。就這樣,德拉科的人緣變得不太好,男生裡只有克拉布和高爾,還有希歐多爾•諾特以及佈雷司,才與他說話。而斯萊特林的女生裡,也只有潘西等一兩個。

  那一天,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樂部有聚會。希爾維婭穿著一條深紫色的短裙,準備去參加。因為德拉科不是俱樂部的成員,於是她索性答應了佈雷司的邀請,和他一起來到了斯拉格霍恩那間比常人大得多的辦公室。

  「那是哈利•波特,格蘭芬多的救世主,」佈雷司指著被斯拉格霍恩熱情地拉過去的哈利,給希爾維婭看,「還有知名的記者和魔法部高官,真不知道斯拉格霍恩教授怎麼那麼有本事。」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那個肥胖得如同海象一般,留著小鬍子的男巫。

  希爾維婭沒有說話,她正看著頭髮淩亂的赫敏,忙著躲避她那令人厭惡的舞伴——麥克拉根。而挽著拉文克勞的盧娜•洛夫古德的哈利,顯然也被那些莫名其妙打量的目光整得焦頭爛額。反倒是佈雷司相當鎮定,只是和希爾維婭站在一邊休息。

  不出一會,佈雷司指了指那邊的一個女孩,對著希爾維婭眨了眨眼睛。希爾維婭頓時會意,便走到一邊端起了一杯紅茶,而佈雷司則擺出了自認為最英俊的姿態,獨自走向了那個他的目標。希爾維婭等了一會,卻發現門口那邊似乎傳來一陣騷動。

  「別碰我,我能自己走!」德拉科被費爾奇拽著,走到了斯拉格霍恩面前。他鉑金色的短髮有些淩亂,目光倔強地望著每一個人,只是在希爾維婭這裡有所停滯。德拉科甩開費爾奇乾枯如鷹爪的手,獨自站在一旁。

  費爾奇看了看德拉科,不懷好意地乾笑了幾聲:「怎麼樣,斯拉格霍恩教授?你邀請這個小崽子了嗎?」他語氣很不好地問,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德拉科身上打量著,之後轉向端著一杯蜂蜜酒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呃,其實……」斯拉格霍恩教授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愣,然後便神情自然地想要回答,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

  「德拉科他,是我的舞伴,費爾奇先生。」一個嬌小的金髮女生站了出來,希爾維婭發現她就是這個學期前在對角巷發現和德拉科一起走的金髮女孩,「德拉科,你上哪去了?」她走上前,親昵地挽住了德拉科的手臂。

  斯拉格霍恩教授趕緊走了出來打圓場,笑著擺了擺手:「好啦,費爾奇先生。年輕人有年輕人們的樂趣嘛,說不定德拉科就是想讓阿斯托利亞擔心呢。」他一副和事佬的派頭,先是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又和費爾奇握了握手。

  費爾奇先是不甘心地看了一圈,然後再次不懷好意地看了看那個名叫「阿斯托利亞」的金髮女生和德拉科,「那這次就這樣,如果下次再讓我逮到,哼哼……」他冷笑了幾聲,帶著他那只貓,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謝謝你,格林格拉斯小姐。」德拉科轉向阿斯托利亞,生疏地道了謝。他轉身就想離開,卻被斯拉格霍恩一把捉住了,帶到阿斯托利亞身旁,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

  「德拉科,你不是阿斯托利亞的舞伴嗎?趕緊去跳舞吧,佈雷司和希爾維婭早就想一起跳領舞了。」斯拉格霍恩說著,而德拉科突然回過頭看了希爾維婭一眼,然後又轉了回去。

  第一支是小步舞,希爾維婭和尷尬的佈雷司又站在了一起跳舞。佈雷司唉聲歎氣,剛剛好不容易搭上訕的赫奇帕奇姑娘又離開了。而希爾維婭也不是很自然,德拉科時不時投來的疑問視線讓她無比後悔和佈雷司一起。

  過了一會,這支舞終於結束了。德拉科剛想往希爾維婭這邊走,就突然被阿斯托利亞拉了一下。「德拉科,我父親有口信要給你。」她語調自然地說,金色頭髮上寶石的髮夾,在辦公室裡吊燈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德拉科轉過身抱歉地看了希爾維婭一眼,然後對阿斯托利亞說:「格林格拉斯先生有什麼要對我說的,直接送信到瑪律福莊園就好了,非要和我用雙面鏡做什麼。」他抱怨了幾句,但還是在向斯萊特林的院長打完招呼後,跟在阿斯托利亞身後,離開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辦公室。

  希爾維婭看著兩人的背影,只覺得有一陣涼意穿過露臺,傳遞到自己的心底。她看著窗外的星星,有些莫名的傷感和無奈。……

  希爾維婭自己和德拉科徹底分開了的那一天,是她的生日。她和其他幾個要好的拉文克勞同學去了赫奇帕奇休息室旁的廚房拿了點食物,之後回拉文克勞塔樓舉辦了一個生日聚會。

  「希爾維婭,我們再給你唱首歌吧,好不好?」菲奧娜熱情地問,手裡端著一杯沒有多少酒精的雞尾酒。

  希爾維婭覺得有點頭疼,於是便感激地拍了拍菲奧娜的肩:「我出去走走,頭有點暈。」她對休息室裡的其他人點了點頭,之後便繞過羅伊娜•拉文克勞的雕像,走出了拉文克勞休息室。

  「Whose speechless song, being many, seeming one, Sings this to thee: "Thou single wilt prove none." (無言的曲調,不約而同地為你唱著同一首歌:「如若你孤身一人,便將一事無成。」)……」希爾維婭獨自哼唱著一首母親從小教會自己的童謠,走在一條空蕩蕩的長廊中。

  夜晚的涼風拂過霍格華茲的一切,帶來絲絲寒意。希爾維婭無比慶倖自己穿了一件厚厚的袍子,因此自己此時並不感覺寒冷。突然,長廊那端的入口傳來一陣談笑聲。

  希爾維婭心頭一緊,擔心是巡夜的教授。於是她連忙走到一根大理石柱後面,偷偷探頭看著長廊的動靜。當希爾維婭看到來人時,她幾乎要屏住呼吸——德拉科•瑪律福和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亞有一頭波浪狀的金色頭髮,還有一張很討人喜歡的娃娃臉,當她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會有兩個可愛的酒窩。阿斯托利亞那天藍色的眼睛裡會閃著星星的光芒,而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出身又讓她在斯萊特林中混的很開。

  「……笑死我了,德拉科。」阿斯托利亞笑著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兩邊的酒窩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那個羅齊爾當真是那麼對你說的?她太幼稚了。」

  德拉科沒有否認女伴的話,只是脫下身上的袍子,披在了阿斯托利亞瘦削的肩上,然後給了金髮的女孩一個吻:「你說你怎麼就不能早出生一年呢,這樣我們一起在霍格華茲的時間就能長一點了。」他很慢地說。

  阿斯托利亞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之後便看到德拉科突然放慢了步子。「你怎麼了,德拉科?」她看到德拉科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是不是不舒服?我陪你去醫療翼吧。」

  「沒什麼,利亞。」德拉科轉過身,溫柔地對阿斯托利亞說,他的神情希爾維婭看不清楚,因為淚水已經讓她掩蓋不住自己的抽泣,「我只是頭有點疼,想在外面走走,你先回去吧,這周我們還要一起去霍格莫德呢。」

  阿斯托利亞剛開始好像還要說些什麼,但在聽到德拉科最後那句話時便心滿意足地微笑起來:「好的,德拉科。」她踮起腳尖,在德拉科的唇上吻了一下,「這樣,我那天就穿納西莎給我的那條裙子,你肯定喜歡。」

  德拉科也笑了,之後注視著阿斯托利亞小巧精緻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還向那個頻頻回頭張望的背影揮手。過了一會,他才走到希爾維婭的這根大理石柱後,面對著柱子,而那一面是希爾維婭靠著的。

  「對不起,希爾維婭。」德拉科說,他的聲音裡非常平靜——這和希爾維婭一開始想得不一樣,卻更讓她傷心。然而為了自尊,希爾維婭依舊沒有出聲,「我和利亞……在一起了。」

  希爾維婭再也忍不住了,她很慢很慢地下墜,之後靠著柱子蹲下:「為什麼?只因為我是幼稚的羅齊爾嗎?」希爾維婭聽到身後柱子那邊的呼吸聲停止了一瞬,不用想希爾維婭都知道,那個鉑金色短髮的英俊少年在思考。

  「我們分手吧,希爾維婭。」德拉科過了很久,才再次開口。

  希爾維婭愣了一下,之後繞過大理石柱子,走到德拉科面前,可是她絕望地發現,那個少年在躲避她的目光:「是因為現在魔法世界不太平嗎?」希爾維婭帶著一絲希冀地問,之後發現德拉科搖了搖頭。

  「是因為血統和出身?」希爾維婭的聲音拔高了一個聲調,「羅齊爾家族雖然早已不復當年,可是產業並不和格林格拉斯家族差到哪去。」她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地推理給自己聽。

  德拉科再次搖了搖頭,之後看了黑髮少女一會,還是避開了那雙好看的藍色眸子,轉身準備離開。

  「德拉科!」希爾維婭看著德拉科單薄的背影,還是出聲打斷,「我不想和你分……你說,我們都會好好的,對嗎?」她臨時改變了自己出口的話。至於為什麼,希爾維婭懂——德拉科,自然也懂。

  「那……我們都好自為之。」長廊裡傳來一聲歎息。


荒芒雪原

  1997年。

  「救世主哈利•波特從霍格華茲失蹤,現在的魔法界當何去何從。」希爾維婭讀著報紙上的報告。她今年沒有再回到霍格華茲,而是應母親的要求,留在了已封閉的羅齊爾莊園。

  卡珊多拉把一碟家養小精靈切好的蘋果拿進希爾維婭的房間,坐在女兒的旁邊,「親愛的,我們去布斯巴頓念書好不好?」她撫著女兒長長的黑髮,「英國現在不太平,我們回法國去。」

  希爾維婭抬起頭,迷茫地看了母親一眼。她知道外祖母家在巴黎,自己也有一半純正的法蘭西血統。可希爾維婭就是捨不得離開,捨不得英國,也捨不得英國的某些人,「我……還暫時不想離開,媽媽。」

  卡珊多拉明白女兒的想法,於是用魔杖把那碟蘋果拿過來,遞給放下報紙的希爾維婭:「我們可以在英國再待上兩個月,之後我們一起帶著家養小精靈回巴黎,把羅齊爾莊園封閉。好不好?」她給了希爾維婭一個擁抱,之後拿起床上的報紙離開。

  希爾維婭走到桌前,拉開抽屜,取出那張無數次想要起筆,卻無從下手的信紙,上面只是寫了收信人和寄信人。她等了好久,還是寫上「我要離開了,德拉科。」

  希爾維婭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寫些什麼,同時有什麼話要對那個把自己的心傷透了的少年說。她歎了口氣,還是在信紙上面又添上了幾句不鹹不淡的問候。過了一會,希爾維婭寫完了信,仔細地閱讀著。

  希爾維婭看著自己漂亮的花體字發呆了半晌,之後便叫來家養小精靈利卡:「把我的信交給貓頭鷹,送給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瑪律福先生。」她把羽毛筆放回筆筒,之後在信封上澆下燒化的紅蠟,然後蓋上紋章。

  「我要離開了,德拉科。」希爾維婭對著落地窗外羅齊爾莊園的花園說道,像是在面對著那個鉑金色短髮的少年,「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聲保重,因為我……」她輕輕歎了口氣,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希爾維婭精緻的臉頰流下。

  過了一個月,希爾維婭再一次回到了霍格華茲,只不過這次是來辦理她的休學手續。她和母親來到了曾經屬於鄧布利多校長的辦公室,現在來迎接她們的卻是曾經的斯萊特林院長——西弗勒斯•斯內普。

  「啊哈,羅齊爾小姐。」斯內普很不友好地乾笑了幾聲,他漆黑的眼睛裡根本不包含著主人的任何思想,只是讓人感覺看到了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我還在想羅齊爾小姐什麼時候如此好學,來找自己曾經的魔藥教授來補習她糟糕的魔藥了。」他說。

  卡珊多拉皺了皺眉,「斯內普先生,希爾維婭是來辦休學手續的,請您別管這些私人的事情,好嗎?」她轉過身,對站在一旁早已習以為常的希爾維婭柔聲說,「希爾維婭,媽媽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所以你先在霍格華茲裡走走吧,等一會媽媽去找你。」

  希爾維婭在霍格華茲裡走著,意外地發現什麼人也沒有。魁地奇賽場中空無一人,只是在圖書館裡有幾個零星的人影。就在這幾個人中,希爾維婭發現了曾經在拉文克勞的一個熟人——維多利亞•凱爾西。

  「維多利亞!」希爾維婭趕緊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驚喜地喊著。

  維多利亞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驚喜,她連忙跑過來拉住希爾維婭,兩人找了一個空的桌子坐下。在希爾維婭向她講述過來龍去脈以後,維多利亞歎了口氣:「菲奧娜前幾天剛剛休學,現在就是你要離開。」她很惋惜地說。

  「你知道現在的斯萊特林院長是誰嗎?」希爾維婭岔開話題。

  「還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一個胖嘟嘟像海象似的老頭,組織了一個叫鼻涕蟲俱樂部的組織,只接受有錢有勢,學習優秀的成員。當然,希爾維婭你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個。」維多利亞解釋,兩人走到了霍格華茲城堡外面。

  希爾維婭和維多利亞走了一會,只見前面出現了兩個並肩而行的人。維多利亞擔心地看了希爾維婭一眼,「瑪律福和格林格拉斯……他們其實早就在一起了,每週我們都能看見瑪律福跑到霍格莫德,給格林格拉斯換著花樣買昂貴的禮袍。」

  阿斯托利亞挽著德拉科的手,用撒嬌的語氣抱怨著:「那個羅齊爾總算離開了,她可真夠煩人的。那個法國的羅齊爾夫人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嫁給了羅齊爾先生,就是一個法國的蕩……」

  希爾維婭不知道自己那時在想些什麼,只知道她徑直走到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面前,狠狠地給了後者一個耳光,「你沒有資格評價我的母親!」她呵斥道。

  維多利亞•凱爾西連忙跑過去,拉住了希爾維婭的手。而阿斯托利亞也在德拉科的攙扶下重新站起身:「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就連德拉科也說,你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羅齊爾,實在是莫名其妙!」

  希爾維婭氣得渾身發抖,她剛想再給阿斯托利亞一巴掌,就被德拉科握住了右手。鉑金色短髮的少年灰藍色的眸子裡閃過央求般的神色,「我求求你了,希爾維婭,別跟阿斯托利亞計較,好不好?」

  希爾維婭絕望地發現那雙自己曾經無比沉醉的灰藍色眸子裡,充滿了為另外一個少女的懇求,而她自己居然看著那雙眼睛說不出話來。希爾維婭愣了一下,之後甩開了德拉科的手,站在維多利亞身旁,不再說話了。

  維多利亞•凱爾西氣得走上前,推開了德拉科:「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出現在希爾維婭面前,當年傷害了她的人是誰,你心裡還不清楚嗎?」

  希爾維婭不知道德拉科聽到維多利亞的這句話之後什麼表現,只知道自己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剛剛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的那句話——「就連德拉科也說,你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羅齊爾……」阿斯托利亞高傲的神情仿佛又出現在眼前。

  卡珊多拉剛走出霍格華茲城堡,就看到了站在草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兒,她示意一旁的維多利亞先回去。維多利亞•凱爾西先是告訴卡珊多拉讓希爾維婭給她寫信,之後便離開了。

  「懷念霍格華茲麼,希爾?」卡珊多拉還以為希爾維婭是捨不得霍格華茲,「沒關係,布斯巴頓更美。」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卻發現希爾維婭哭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親愛的?」

  「沒什麼,媽媽。」不知道過了多久,希爾維婭才抬起頭,露出一個什麼也沒發生般的笑容,「我已經開始期待布斯巴頓了呢,媽媽。」

  卡珊多拉聞言也露出一個微笑,她還在擔心女兒捨不得霍格華茲,到了法國的布斯巴頓依舊惦記著英國,耽誤了自己的生活。「那好,我們明天就回巴黎。」她摸了摸希爾維婭的頭。

  離開羅齊爾莊園的前夕,家養小精靈卻突然敲開了希爾維婭的房門,遞給了她一封信。希爾維婭的手在接過那封信,並看到上面瀟灑精緻的落款時,有一瞬間的顫抖——「霍格華茲,送到羅齊爾莊園。德拉科•瑪律福」

  希爾維婭打開了上面的蠟封,然後拆開了信件。「美麗的羅齊爾小姐,一路平安,另祝在布斯巴頓一切順利。——您忠實的朋友德拉科•瑪律福。」她看完這封信之後,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該流的淚已經流完了,她卻還帶著不少的傷感。

  希爾維婭穿著一件布斯巴頓的藍色絲質禮袍,和母親走出了布斯巴頓校長辦公室的壁爐。馬克沁夫人正面帶微笑地迎接她們,看到希爾維婭,她走過來給了希爾維婭一個擁抱。「歡迎來布斯巴頓,希爾。」她說。

  卡珊多拉從希爾維婭身後出來,拉著女兒坐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多謝了,親愛的。」她感激地向馬克沁夫人微笑,「如果希爾不過來布斯巴頓,就真的得去那麼寒冷,還那麼遙遠的德姆斯特朗學黑魔法了。」

  馬克沁夫人也笑了,她輕輕敲了敲面前的茶几,三杯熱騰騰的紅茶便出現了。「布斯巴頓雖然沒有霍格華茲那麼有名,也沒有德姆斯特朗特別的教育方式,但至少在歐洲,再不會有一所魔法學校有布斯巴頓這麼美的一切了。」馬克沁夫人驕傲地說。

  布斯巴頓的確像馬克沁夫人所說的,很美,尤其是那些法式的經典花園和草地,一片連著一片,從城堡前能一直連到城堡後身。希爾維婭覺得,如此美麗的園林簡直可以媲美霍格華茲最令她著迷的空蕩長廊和盛滿了神秘色彩的黑湖。當然,黑湖裡的那只巨烏賊「戈德里克」,是布斯巴頓所沒有的。

  1998年。

  這是希爾維婭在布斯巴頓的最後一年,在布斯巴頓念書的日子比在霍格華茲的日子要自然和寧靜許多——誰讓她母親有個當校長的朋友呢。那天,希爾維婭結束了古代魔文課,正抱著一摞古代魔文的詞典走在走廊中。

  「希爾維婭,有一位從英國來的莎菲克先生好像要見你。」希爾維婭需要使勁抬頭張望才能看到馬克沁夫人,聽到她很洪亮的聲音說。

  「莎菲克?是那個安瑟爾•莎菲克?」希爾維婭皺了皺眉,但還是按照馬克沁夫人的說法,向布斯巴頓校長辦公室旁邊的會客室走去。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只聽到裡面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優雅地說:「請進」。

  這是安瑟爾•莎菲克從霍格華茲畢業之後,希爾維婭第三次看到他。第一次是在《預言家日報》上關於這位成功的純血家主的報導,第二次是在《花花女巫》黃金單身漢的榜單上,至於第三次嘛……希爾維婭看了看正背著手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布斯巴頓美麗風景的安瑟爾•莎菲克。

  「莎菲克先生?」希爾維婭走了進去,而安瑟爾正好轉過身——他比在霍格華茲的時候更加英俊,也更加成熟。他穿著一件面料華貴的黑色袍子,手上戴著一枚刻有莎菲克家族徽章的藍寶石戒指,深藍色的眸子閃著光輝,金色的短髮用髮膠一絲不苟地梳到後面。

  安瑟爾看到希爾維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客氣地示意希爾維婭坐在他對面的扶手椅上,「好久不見了,希爾維婭。」他露出一個熟絡的微笑,「我們上次見面,是幾年前我畢業之際在拉文克勞內部舉辦的告別會吧。」

  希爾維婭點了點頭,「是的,莎菲克先生。你和那時相比,容貌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她捧起茶几上的一杯紅茶,微笑著對安瑟爾說。

  「那我就把它當成是誇讚了,希爾維婭。」安瑟爾笑了一下,「要我說,你比那時更漂亮了。」他紳士地幫希爾維婭往茶里加了一片檸檬。

  希爾維婭把視線轉向落地窗外,布斯巴頓蔚藍的天空嵌上了白色的雲朵,「您過獎了,莎菲克先生。」她開始回憶已經塵封的社交辭令。

  「其實你可以叫我安瑟爾的,希爾維婭。」過了一會,安瑟爾出聲打破了沉默圍成的無形的屏障。他把一張燙金的邀請函放在希爾維婭對面,「今年布斯巴頓的聖誕宴會,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參加嗎?」

  希爾維婭看了那張邀請函一會,和上面漂亮的簽名,她轉向窗外,已經飄飛了無數絢爛的雪花。這雪花,代表的是遺忘和改變——「好啊,安瑟爾。」她語調輕快地說。


嫋嫋春寒

  1998年。

  法國。

  英國巫師界不太平的消息漸漸傳到了法國,起因是一位有法國血統的麻種巫師在倫敦旅遊期間,被突然出現的食死徒用鑽心咒折磨致死。然而,此時的布斯巴頓,卻是一片歡騰的景象。

  幾個高年級的女學生用魔杖變出彩色的泡泡,纏繞在禮堂中央的那棵大聖誕樹上。幾位教授用魔咒讓那些環繞再來禮堂天花板上的冰淩,顯得更明亮奪目一些。「你們把酒杯放在這裡就可以了,先生們。」馬克沁夫人正示意幾個四年級的男生把酒杯放好。

  「今晚的舞會你準備好了嗎,希爾維婭?」希爾維婭的室友卡洛琳•凱興奮地問,她正忙著用一枚鑲嵌寶石的金曲別針裝飾著自己身上的這條深紫色的短裙,「你的舞伴是英國人,英國人可是出了名的古板。」

  希爾維婭笑了笑,她幫助室友在裙擺上用魔咒添上了幾道荼靡花的花紋,「當然準備好了,我的裙子還是他送給我的。英國人再怎麼古板,應該也不會自己挑自己的毛病。」

  卡洛琳也笑了,「你的舞伴還真是貼心,你說我那可憐的未婚夫喬瑟怎麼就不能再細緻一點呢……」她歎了口氣,苦笑著拍了拍希爾維婭的肩。

  希爾維婭穿了一條安瑟爾前幾天親自到法國,送到布斯巴頓來的深藍色短裙,把平時披散下來的黑髮整齊地盤起,紮上了他送給自己的藍寶石發帶。她站在鏡子前端詳了鏡中的自己一會,最終起身在室友卡洛琳的聲聲讚歎中走出了宿舍。

  「我的梅林,我從沒有想過你可以這麼漂亮,希爾維婭。」安瑟爾穿著一件面料精緻的黑色禮袍,戴著希爾維婭幾天前作為聖誕禮物送給他的黑色領結,「簡直點亮了今晚布斯巴頓的夜空。」他微笑著讚美。

  希爾維婭把目光轉向一旁,「難得挑剔的莎菲克先生,如今也似乎不再吝嗇他的讚美。」她自然地挽上了安瑟爾的胳膊,和他走在通往宴會廳的長廊中,「每次走到這裡,我都感覺好像回到了霍格華茲。」

  安瑟爾眨了眨漂亮的深藍色眼睛,那明鏡般的顏色和希爾維婭短裙的顏色竟然有那麼一點相似,「我還記得當年自己自命不凡,到處宣傳自己對古代魔文的癡迷。」他發現希爾維婭笑得雙肩一抖一抖的,便知道自己說得不錯。

  「雖然這麼坦然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的確難得,可是我當初真的很討厭你的自大,安瑟爾。」希爾維婭轉過身去看長廊外庭院裡的那棵洋槐,「拉文克勞的級長有什麼了不起,這是我的原話。」她回憶著過去,不由得笑了起來。

  安瑟爾能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小了不少,他幾乎可以聞到希爾維婭頭髮上香水的味道,「是玫瑰味的吧,香水是莎菲克家族重要的產業之一。」安瑟爾露出一個微笑。

  玫瑰……希爾維婭皺了皺眉,彈不禁想起了那個霍格莫德的週末,好像有一個淡金色頭髮的少年,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是玫瑰味的吧?」

  安瑟爾紳士地幫助希爾維婭拉開了宴會廳的大門,他似乎覺察到了希爾維婭情緒上的低落,於是便拉著她走到了遠離人群喧鬧的地方,「怎麼了?你是哪裡不舒服嗎,希爾維婭?」

  「沒有,謝謝你,安瑟爾。」希爾維婭低聲說,她的眼眶不知道怎麼,有些濕潤。看到不遠處正朝她致意,用口型詢問自己怎麼了的馬克沁夫人,希爾維婭連忙拉住正準備走開,去給她倒杯水的安瑟爾,「我們去跳舞吧。」

  第一支舞便是一曲熱烈激情的探戈,不太適合兩個並非情侶的人跳,這讓希爾維婭有些後悔了。可是不遠處馬克沁夫人擔憂的目光又讓希爾維婭猶豫了片刻,還是和安瑟爾走進了舞池。身邊成雙入對的其他舞伴都十分默契地跟著音樂親密地進行互動,這也讓希爾維婭有些尷尬。

  「沒關係,希爾維婭。我來跳,你跟著我的動作就可以了。」安瑟爾似乎察覺了希爾維婭的不自然,在她耳邊低聲說。希爾維婭連忙松了一口氣。感激地抬頭看了安瑟爾一眼,便跟著他的動作,跳起了平淡的探戈。

  一曲終了,希爾維婭和安瑟爾走到舞池邊緣,跟著另外一首緩步小步舞的音樂慢慢地轉著圈。「你知道嗎,希爾維婭,我曾經很喜歡過一個美麗的女孩。」這時,安瑟爾突然用很深情的口吻說,這也讓希爾維婭嚇了一跳,可是她依舊認真地聽著。

  「她的魔咒和變形非常好,魔藥和黑魔法防禦都不在話下。可是她唯一不擅長的,就是飛行課和天文。她經常對身邊人說的就是:『天上的星星為什麼不能按照我的想法來排列』。」安瑟爾露出了一個深情,而懷念的微笑。

  「她最喜歡貓了,所以有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匿名,在某一年的耶誕節送給了她一個漂亮的鑲嵌紅寶石的銀制貓項圈,那其實是我讓管家匿名去送給她的。她喜歡看書,從魔法史看到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因此在那一屆的學生裡很突出。」

  「她一直不知道的是,有一個叫安瑟爾•莎菲克的自大少年,從他們第一次在對角巷相遇,就偷偷喜歡上她了。因此,他為了博得她的關注和側目,才故意用高傲自大的語調與別人對話;他為了讓她天天開心高興,特意參加了自己其實並不喜歡的莎士比亞喜劇戲團;他還為了讓她時刻保持對一切感到的驚喜,每一年的耶誕節都會匿名送給她很昂貴的聖誕禮物。」

  「那個名叫安瑟爾的少年知道,女孩其實有著自己的戀人,而且出身比莎菲克家族更高貴的純血家族。因此少年知道,如果想讓她真正地正面看向自己,就得比她的戀人更加優秀才行。所以,他變得不再幽默近人,而是天天在圖書館裡查詢資料,努力地學習研究,並提前幾年接手家族的產業,讓莎菲克家族和她戀人的家族能夠比肩。」

  「終於有一天,她和戀人分手了。那個叫安瑟爾的少年既感到欣喜又感到難過,既因為女孩終於有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了,而感到高興;又因為女孩再也不會笑得和以前一樣開心了,而感到悲傷。後來,少年終於長成了非常優秀的男人,有了自己的事業,比以前更愛那個女孩,也更能擔負責任了。」

  「後來啊,那個女孩來到了異國他鄉的法國,為了自己的未來,也為了遺忘過去,重新開始了自己的生活。而那個名叫安瑟爾的少年呢?他也來到了異國他鄉的法國,並放棄了一些在英國的產業,在法蘭西重新開始,只是為了迎合女孩的變化,也是為了他們有可能並不會開始的共同未來。」

  「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大概是少年人生當中最黑暗的幾個月。處處碰壁,在倫敦積累的人脈在隔著英吉利海峽的巴黎,起不到任何用處。於是這個出身高貴的少年,只好一點點積累人脈,在不同的人物之間逢迎周旋。只是為了在這片土地上再建一座莎菲克莊園,再現莎菲克家族的輝煌,也是為了能夠讓女孩回頭時,能早點看見自己。」

  「漸漸的,少年開始做各種演講,發展莎菲克家族各方面的產業,成為了不少女巫心目中的唯一。然而,他明白自己並不能為這些路邊的野花駐足,而是應該一路向前,在這條路盡頭的秘境花園裡,尋找那朵心中的薔薇。」安瑟爾輕輕歎了口氣,轉向落地窗外。那裡的天空中,正綻放著一朵和薔薇一樣無比燦爛的晚霞。

  「他每年生日那天許的願望都是,希望女孩能夠回頭看看,看看她自己以前走過的路,也希望她能夠看到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站在她身後,一直都在等待著她的回頭。你說,」安瑟爾看向希爾維婭,藍色如海洋般的眸子裡閃著比星辰還要耀眼的光輝,「那個薔薇般的女孩,她……她會回頭嗎?」

  希爾維婭愣了一下,心頭竟然泛起一陣淡淡的酸澀,「應該……應該會吧,有哪個女人能不被你的神情所打動呢,安瑟爾。」說著,她和安瑟爾離開了人群中心喧鬧的舞池,走到遠處布斯巴頓禮堂裡的聖誕樹旁。

  希爾維婭愣愣地看著聖誕樹上明晃晃的蠟燭,和頂端的那顆耀眼的星星,第一次覺得有些刺眼,刺眼到能夠讓她的視線模糊,有些想哭了。安瑟爾此時卻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跑出了禮堂。希爾維婭覺得自己人生當中,跑得最痛快的一次就是在剛剛。她挽著安瑟爾的手,似乎和他就可以這樣跑到天涯海角和世界的盡頭。

  來到了布斯巴頓莊嚴美麗的城堡外,安瑟爾突然站到希爾維婭面前,而希爾維婭只有抬起頭才能與這個相比當年,已經成長了太多太多的金髮少年對視。安瑟爾看了希爾維婭一會,突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說她真的能回頭嗎,親愛的希爾?」他認真地看向女孩藍色的眸子,輕聲問。

  希爾維婭這時突然明白了安瑟爾的意思,那個擅長變形和魔咒的女孩,那個討厭飛行和星星的女孩,那個喜歡貓和詩句的女孩,那個每年都會收到讓自己欣喜的匿名禮物的女孩,就是自己。 她感覺安瑟爾深藍色眸子裡如大海般深邃的情感太重了,可就是能讓此時自己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希爾維婭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樣多愁善感,可是就在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的湧出了。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再加上以前在霍格華茲拉文克勞學院裡的幾年,完全抵得上她和他的一生的相知,餘生的相守。

  「那個名叫希爾維婭•羅齊爾的幸運的女孩當然會回頭啊,因為一直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男孩,剛才的話已經完完全全地把她打動了啊。」希爾維婭輕輕地笑了,一滴淚水從她精緻的臉頰劃過,「其實,剛剛她已經完全因為男孩藍色眼眸中的星辰,愛上了她所不喜歡的天文課。」她微笑著說。

  安瑟爾先是一愣,隨後他的臉上閃過狂喜,然後把希爾維婭攬進了懷裡,吻著女孩的臉頰,「謝謝你,謝謝崇高無上的梅林讓我遇見你。」這時,他身後的夜空突然出現了一朵煙花,之後是無數璀璨的煙花一齊的綻放。

  過了一會,希爾維婭感覺安瑟爾和自己已經站了一個世紀。安瑟爾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天鵝絨的小盒子,之後單膝跪在希爾維婭腳邊。希爾維婭這才看清楚,盒子裡面是一枚藍寶石戒指。

  「你、你願意嫁……嫁給我嗎,希爾維婭?」安瑟爾磕磕絆絆地說,「雖然你還有幾個月才能畢業,雖然我們還沒有談戀愛和訂婚,雖然我們才在布斯巴頓相識幾千個小時。但是,我愛你。我們結婚吧,希爾。」

  希爾維婭覺得一切都在像自己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先是他莫名其妙的表白,之後是他莫名其妙的求婚,「我還未成年,莎菲克先生。」她突然想要逗一逗這位讓她開心的學長,「你這算不算違反巫師法了,親愛的?」

  安瑟爾站起身,之後莊重地把那枚藍寶石戒指戴在了希爾維婭的右手無名指上,「沒關係,國際巫師法律聯合審判法庭還有一部分莎菲克家族的股份。」他吻了一下希爾維婭的額頭。

  安瑟爾藍色的眼睛裡全是希爾維婭的倒影,他也覺得,自己在背後守護了幾年的女孩,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


偶然之終

  1990年。

  英國。

  隨著神秘人的倒臺,一切都和當年不一樣了。非純血的巫師,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在對角巷的街頭。而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食死徒們,也不再敢輕易招搖過市,隨意地使用那三個不可饒恕咒。而現在,他們大多都到阿茲卡班和攝魂怪們作伴去了。

  當年在霍格華茲時,就和希爾維婭關係不錯的格蘭芬多女巫赫敏•格蘭傑已經當上了魔法部長,而曾經大名鼎鼎,現在因再次徹底殺死神秘人依舊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成了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司長。

  而現在英國的巫師界唯一的大事,就是即將在莎菲克莊園裡舉行的這場特別的婚禮。而主角之一,美麗的莎菲克夫人——希爾維婭•羅齊爾•莎菲克,此時正安靜地坐在她自己的房間裡。

  赫敏•格蘭傑,菲奧娜•泰勒,維多利亞•凱爾西和希爾維婭以前拉文克勞學院的同學——盧娜•洛夫古德都擔任伴娘,雖然其中的兩個已經結婚了,而另一個早已訂婚了。

  「我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希爾維婭看著正坐在自己床邊不遠處扶手椅上,翻閱《預言家日報》的赫敏,「魔法部長來給我當伴娘?這太不可思議了。」她開玩笑地說。

  赫敏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們可是幾年的同學,你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今天可能是上帝和梅林都有個好心情,我才難得擠出時間過來給莎菲克夫人當伴娘。」在她的臉上很容易看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部裡最近和妖精的談判又出現問題了嗎,赫敏?」維多利亞的丈夫是神奇動物保護司的副司長,當然要更關心一點這方面的事情,「我說約翰最近怎麼那麼忙,看來真是不容易。」

  赫敏搖了搖頭,她當年亂蓬蓬的褐色頭髮,現在則被主人整齊地梳好,「還不止這些,關鍵是當前英國純血家族和非純血巫師之間的矛盾太大,也太難以調節。魔法部這邊剛讓一些純血家族接受審判,那邊另外一些食死徒的殘餘力量就開始在西愛爾蘭和英國邊境搗亂。」赫敏歎了口氣。

  盧娜眨了眨眼睛,用從希爾維婭和她認識開始,就從未改變過的空靈語調說:「或許是當年康奈利•福吉他的騷擾虻部隊再次捲土重來了吧,其實我和羅爾夫都這麼認為。」她站起身,目光深邃地撥弄著希爾維婭房間裡落地窗旁華麗的天鵝絨窗簾。

  盧娜和霍格華茲的一本教科書編者——紐特•斯卡曼德的孫子,羅爾夫•斯卡曼德訂婚了。記得她第一次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希爾維婭時——「希爾維婭!我和斯卡曼德在一起了!」希爾維婭還以為盧娜和穿越時空的紐特•斯卡曼德在一起了。

  過了一會,傳來一陣敲門聲,安瑟爾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希爾維婭,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菲奧娜調侃地看了希爾維婭一眼,走過去幫安瑟爾打開了門,然後和維多利亞,赫敏和盧娜趕緊走了出去,最後還不忘細心地把門關上。

  「希爾維婭,我……我在想,我們去哪裡度蜜月好。」安瑟爾坐在希爾維婭身邊,摩挲著她戴著結婚戒指的手,「你想去哪,是在英國的德文郡,德國的巴伐利亞,法國的馬賽或巴黎,還是去希臘的聖托裡尼?」他問。

  希爾維婭抬起頭,笑著看了安瑟爾一眼,「我沒問題,都聽你的。」聽了她的話,安瑟爾愣了一下,之後便低頭在希爾維婭的唇上吻了一下。

  過了很久,安瑟爾才起身離開。菲奧娜和赫敏推開了希爾維婭房間的門,走進來提醒:「希爾維婭,還有一個小時婚禮就開始了。」赫敏看著還在翻書的希爾維婭,有點無語。

  希爾維婭的婚紗,是安瑟爾給她選的。記得那天在脫凡成衣店,他一眼就看中了這條潔白的,有復古的大裙擺,還在上面繡著薔薇形金色暗紋的婚紗。而希爾維婭穿上之後的效果,也讓安瑟爾大為讚歎。「幾千加隆又怎樣呢,只要希爾喜歡就可以了。」安瑟爾說。

  之後的一切也都變得那麼自然,安瑟爾派人把莎菲克家族的婚約送到了已經重新開啟了的羅齊爾莊園。很快,在得知安瑟爾的身份後,卡珊多拉很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讓她很有好感的小夥子和女兒的婚禮。「我很高興地看到希爾維婭終於結婚了。」羅齊爾夫人表示。

  婚禮的請柬幾乎在幾個月前就送到了大半個歐洲的純血家族,從收到的無數回信來看,這些純血家族的繼承人們好像都無比熱衷於聯誼和舞會,尤其是在以奢華精緻出了名的莎菲克莊園。而當時唯一沒有得到回信的瑪律福莊園,安瑟爾決定親自去一趟。

  安瑟爾還記得自己是在瑪律福莊園門口就見到了正在花園裡散步的老瑪律福夫人,於是納西莎•瑪律福便帶著安瑟爾進了瑪律福莊園的會客室。對於某些純血家族來說,讓主人親自出面將客人帶進來,是極不莊重的表現。但繼十幾年前,瑪律福失去了唯一的家養小精靈多比後,就再也沒有再繼承這個在莎菲克家族看來無比正常的傳統。

  安瑟爾在會客室裡等待了一會,才看到德拉科•瑪律福從門口緩緩走進。他拿著當年老瑪律福先生的蛇頭杖,穿著一件扣子直接扣到下顎的襯衫,外面是一件面料精緻的黑色長袍。

  看到是安瑟爾,德拉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便無比自然地走了過來,和他客套地握了握手:「感謝尊敬莎菲克先生光臨寒宅,請問有何貴幹?」德拉科問,示意安瑟爾先坐下。

  「我和希爾維婭下個月在莎菲克莊園會舉辦婚禮,想邀請瑪律福先生您和夫人蒞臨。」安瑟爾卻也不推辭,只是坐在了會客室裡,自己身後的那把看起來很古老的扶手椅上,端起了一杯突然出現在茶几上的英式紅茶。

  德拉科眯了眯灰藍色的眼睛,剛想回答,就被一個女聲打斷了——「太好了,莎菲克先生。」阿斯托利亞•瑪律福很興奮地走進來,神情單純好像無比期待莎菲克莊園裡即將舉辦的婚禮。而在會客室裡的三人都知道,這位瑪律福夫人並不是這樣。

  「那可太好了,」安瑟爾露出了一個淡漠的微笑,和德拉科再次握了握手,「那我和希爾維婭就等候您和夫人大駕光臨了,還有,」他準備轉身離開時,突然轉過身,「莎菲克莊園隨時歡迎你和格林格拉斯小姐,德拉科。」他說,之後幻影移形離開了。

  站在臺上的哈利•波特皺了皺眉,他的那份發言稿寫的太潦草,以至於他不能很好地辨認:「女士們,和小——先生們,歡迎來到莎菲克莊園,這裡正舉辦著一場盛大的婚禮。我是證婚人哈利•波特,同時帶著英國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人員的祝福。」他磕磕絆絆地念著,這也讓安瑟爾回過神。

  「有至高無上的梅林作為見證,親愛的莎菲克先生和美麗的羅齊爾小姐即將結為夫妻。莎菲克先生,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都願意嗎?」證婚人哈利•波特再一次皺了皺染上了些許白霜的眉毛,他看起來對這套說辭並不是很熟練。

  聽到這裡,安瑟爾嚴肅的神情突然露出了微笑,他拉住希爾維婭的手,在她的手心悄悄寫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後轉向哈利,「我願意。」

  「親愛的羅齊爾小姐,你願意嫁給眼前的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都願意嗎?」哈利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微笑看著自己的金妮。

  希爾維婭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安瑟爾猛地握緊,她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明明知道自己的答案,這位一碰到自己就一定會緊張的莎菲克先生還是很在意她明明在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嘛……我當然願意了。」此時,希爾維婭感覺到自己的左手被猛地放鬆,但安瑟爾依舊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甚至可以說是十指相扣。

  哈利•波特眨了眨綠色的眼睛,他的自傳上寫到,這雙綠色的眼睛遺傳自他早逝的母親,「那麼兩位,我現在在偉大的梅林的見證下,宣佈你們兩位結為夫妻。哦對了,親愛的莎菲克先生,您現在可以親……」

  安瑟爾沒等哈利說完,就直接攬過希爾維婭,輕輕地吻了上去。

  哈利•波特作為證婚人則顯得有些尷尬,但依舊搓了搓手,他想說點笑話活躍一下在他自己看來,凝固的氣氛:「其實我一直不喜歡婚禮的誓詞,因為剛開始總讓我覺得是在詛咒別人。而結尾證婚人說可以親吻新娘之後,每一個新郎都會覺得:『天哪梅林,太嘮叨了,我要趕緊親吻我的妻子』,我相信每一個人都是這樣。」

  聽到這裡,小腹微微隆起的金妮•韋斯萊•波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台前擁抱了證婚的丈夫一下,「可是這並不是你沒給我一個世紀婚禮的理由,親愛的的哈利。」她微笑,而哈利•波特則臉色有點綠。

  教授席上,麥格教授感動地用一塊蘇格蘭格子風的手帕擦著眼淚,「真好啊,曾經學習都那麼優秀的兩個學生最終在一起了。還真是感謝梅林眷顧,祝福他們吧。」她擤了擤鼻涕。

  弗立維教授高興地拍著手,用尖尖的聲調說:「可是他們都是我們拉文克勞曾經的學生啊,親愛的米勒娃。」說著,他拿起桌上的一塊精美的點心放進嘴裡,「拉文克勞的智慧,是其他三個學院望塵莫及的。」

  「別忘了我當年可是差點被分進拉文克勞,親愛的菲利烏斯。」麥格教授重新戴上了威嚴的方框眼鏡,不甘示弱地說,「作為哺乳貓科動物的雄獅,也相當有智慧,雖然它比不上母獅子。」她微笑著端詳一塊,刻著莎菲克家徽的蘇格蘭風味黃油曲奇。

  不遠處斯萊特林的席上,德拉科目光複雜地看著正和安瑟爾相攜著和賓客應酬的希爾維婭。她笑得那麼開心,那麼自然,那麼讓他癡迷不捨得放下。德拉科和了一口酒杯裡的火焰威士卡,蒼白的臉上染上淡淡的紅暈。

  而阿斯托利亞此時正穿著華麗的袍子,坐在女士們的座位上忙著應酬,炫耀自己身上正戴著的,瑪律福家族產業今年產的最大最好的寶石。「德拉科,你怎麼了?」她經過幾個貴婦人的提醒,這才看向自己的丈夫。

  「沒什麼,阿斯托利亞。」德拉科面無表情地說,在阿斯托利亞低聲的抱怨中站起身,離開了瑪律福家族的專席,來到了莎菲克夫婦面前。他看著身著一件紋著金色薔薇暗飾白色婚紗的希爾維婭,突然感覺心裡有些下墜感。

  安瑟爾正用一隻手攬著希爾維婭的腰,他看到德拉科的神情不由得促狹心起,「瑪律福先生,難得今天你也蒞臨我和希爾的婚禮。」安瑟爾挑了挑眉,「瑪律福夫人還好吧?」

  德拉科正看著希爾維婭精緻的妝容發愣,聽到安瑟爾的話,忙反應過來,「阿斯托利亞……阿斯托利亞她還好,一直都好啊。」他下意識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妻子,發現她正忙著擺弄另外一位女賓客送給她的龍皮腰帶。

  安瑟爾眨了眨眼睛,「我說的不是格林格拉斯小姐,是瑪律福夫人啊,是納西莎•布萊克•瑪律福夫人。」他故意拖長了聲調,用很意外的語氣說。

  希爾維婭看著那個明顯比當年憔悴了不少的鉑金色短髮少年,不由得皺了皺眉。她突然握住了安瑟爾的右手,柔聲道:「安瑟爾,我想和德拉科單獨談一談,一會過去找你。」

  安瑟爾猶豫了一會,但還是在希爾維婭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給了她一個短暫的擁抱,「好吧,希爾。」他轉過身看了德拉科一眼,「一會別忘了盡一位紳士的職責,把我夫人送到莎菲克家族的位置上。」他說完,離開了。

  「你還好嗎,希……莎菲克夫人。」德拉科低聲說,他想要握住希爾維婭的手,但還是鬆開了,「前段時間和阿斯托利亞結婚,派人給你送了請柬,可是你沒有來。為什麼啊?」

  希爾維婭抬起頭,她藍色的眼睛裡有隱隱的淚光,可是她卻發現,德拉科的眸中只是懷念和眷戀,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看到的東西,「安瑟爾工作有點忙,我盡作為未婚妻的義務,陪他去了一趟瑞士。」

  德拉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只看到希爾維婭的背影。唯美的頭紗和盤起的黑色頭髮交織,金色的花紋爬上了潔白的婚紗。陽光灑過,如此偶然……


尾聲

  ……我叫德拉科•瑪律福。小時候,母親總是親切地叫我小龍。而一向不苟言笑的父親也曾經說過,我是天龍座,瑪律福家族的驕傲。我的童年可以說是錦衣玉食,在古老的瑪律福莊園和新型的飛天掃帚上度過。

  文森特•克拉布,和葛列格里•高爾是我同年的玩伴,他們的體重和歲月,及我們的年齡,一同極速逝去。那時候的我,喜歡騎在掃帚上低空飛行,讓克拉布和高爾跟著我的掃帚後面跑。他們如果累了,我們就一起回到瑪律福莊園,母親親自做的香噴噴的精緻點心,一定會擺在會客廳裡的那把中世紀的茶几上。

  那個時候,幾乎每一個月瑪律福莊園都會舉辦一場宴會,並邀請英國幾乎所有的純血家族。而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在瑪律福莊園裡玩耍,並陪著父母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度過一年又一年的時光。對於那時的我來說,每天需要思考選擇的東西,只有是吃蘋果派還是草莓派,是玩最新的光輪還是穩定性強的彗星,是去玩一會兒童魔杖還是偷偷溜到廚房。

  沒有人喜歡長大,因為長大了以後會失去很多小時候無比厭惡的東西。不知道是哪一位哲人說過,當一個孩子知道精緻的鑽石比漂亮的玻璃球值錢時,他就長大了。的確如此,當我習慣了和父母一樣鄙視那些不是純血的巫師之後,我的確像爺爺阿布拉克薩斯•瑪律福所說:「跟你父親一個樣。」

  母親很寵我,父親也是。小時候的我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是漸漸的,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發現很多東西不是當年的自己所認識得那樣簡單,那樣只有單純的一個方面、一個結果。

  大概是在十一歲那年,我來到了霍格華茲。我認識了一個叫做哈利•波特的男孩,他就是巫師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聽說他還在繈褓之中時,就獨自打敗了神秘人。因為想要求證他到底是不是身邊人口中「比黑魔王更強大的黑巫師」,所以我對他感到好奇。

  於是,在開往霍格華茲的特快列車上,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闖到了他的包廂,向他伸出了象徵著瑪律福家族高貴友誼的橄欖枝。可是他拒絕了,為了那個紅毛的韋斯萊拒絕了我。這也讓我十分惱火,本來想跟他們計較。但是高爾被那只該死的老鼠咬傷了,所以他在回包廂的途中打翻了一個男生的貓頭鷹籠子,所有的人都很尷尬。

  那個深色皮膚,有一雙細長上挑的桃花眼的男生就是佈雷司•沙比尼,他的母親是一位在英國的巫師界幾乎和救世主一樣家喻戶曉的女巫,一位曾經嫁了七任丈夫,也曾經死了七任丈夫的傳奇黑寡婦——沙比尼夫人。

  於是,我們幾個不可思議的友誼就這樣開始,後來在分院儀式上,我來到了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斯萊特林。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潘西•帕金森和希歐多爾•諾特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於是,一個斯萊特林內部的純血家族繼承人交友圈形成了。一年級的時光在眾人的打鬧聲中很快結束了,除了學院杯令人震驚的歸屬以外,其他還差強人意。

  我二年級時去對角巷進行開學採購的那天,我和佈雷司坐在弗洛林冷飲店樓上的露臺上,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巫師們。一個黑髮的小姑娘被那個拉文克勞的男級長撞倒了,卻拒絕了他同遊寵物店的邀請。記得當時佈雷司興奮地拍了拍我的肩,對我說:「梅林,這個女孩可真是不得了啊。」

  後來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希爾維婭•羅齊爾。按家譜來講,我們還算有點親戚關係。她的父親姓羅齊爾,而我的外婆也姓羅齊爾。於是在霍格華茲的特快列車上,我再次伸出了那支金光閃閃的橄欖枝。

  我承認伸出手的那一瞬間我心裡很恐懼,恐懼她會像救世主波特那樣拒絕我,拒絕瑪律福家族那支高貴的橄欖枝。可是她出人意料地答應了,而且答應得很爽快。其實一開始,我對她只是友誼——友誼而已。

  嗯……或許是我三年級的時候吧,從去斯內普教授辦公室的時候開始,我會刻意在拉文克勞二年級學生的論文裡找到她寫得格外認真的那張羊皮紙;在每天晚上在霍格華茲禮堂舉行的晚宴上,尋找那個拉文克勞長桌邊的黑髮身影;跟佈雷司等學生打聽,她在拉文克勞學院怎麼樣。

  後來在三年級的時候,斯萊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那場魁地奇比賽上,我發揮得不錯,竟然抓住了金色飛賊。我騎在自己最新型的光輪2001掃帚上繞場一周,卻沒有在拉文克勞看臺上發現那個我心心念念的黑髮身影。

  或許只有梅林才知道,那一瞬間的我是有多麼想把手裡的金色飛賊,親自送給她。我幾乎可以想像到,她的臉上露出欣喜的微笑,然後用輕柔的聲音對我說:「謝謝你,德拉科。」可是,事與願違,我沒在魁地奇賽場邊的拉文克勞看臺上看見她。

  最終在結束比賽,斯萊特林魁地奇隊員一起返回霍格華茲城堡的時候,我看見了站在那棵松毛櫸樹下的她。微風輕輕地拂起了她黑色的長髮,她精緻的臉龐上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完全可以和頭頂那澄澈的天空媲美。

  其實,跟她表白的計畫早在幾個月前我就已經計畫好了。偷偷地帶她溜進霍格莫德村,在三把掃帚酒吧的樓上,拿出準備給她的鑽石項鍊,然後說一古靈閣金庫的浪漫的話。但是事與願違,我一不小心把她堵在了長廊裡,一個一點也不浪漫的地點。

  但是我還是吻了她。雖然過程不盡人意,但結果合我心意就好了。就這樣,我德拉科•瑪律福和希爾維婭•羅齊爾開始了交往。雖然她是二年級,不能去霍格莫德。但是看起來和她在一起,不管是安靜的圖書館也好,還是看星星的天文塔也好,都那麼美。

  後來,她在拉文克勞三年級,我在斯萊特林四年級。那一年是三強爭霸賽的舉辦年,我終於如願以償地陪她去了霍格莫德,給她買無數的珠寶和禮袍,衣服,陪她喝無數的黃油啤酒和咖啡,果汁,度過了難忘的一段日子。

  那天,威克多爾•克魯姆的到來,也讓喜歡保加利亞魁地奇國家隊的我興奮不已。那天我無比鄙視韋斯萊,因為他居然對那個有媚娃血統的布斯巴頓女生極其癡迷。哈利•波特被選為四名勇士之一,的確難以預料。但在三強爭霸賽第一個專案上,他負責的那頭該死的匈牙利樹蜂龍,卻把一串滾燙的火球噴到了拉文克勞看臺上。

  我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於是在愣了一下之後,便飛快地沖向了拉文克勞看臺,尋找著那個一舉一動都觸動了我心弦的黑髮身影。「我當然沒事,德拉科。」我記得,她當時這麼對我說。或許只有梅林才會知道,那時的我有多緊張。

  1996年,我們五年級的時候,所有的人——包括我和佈雷司,都成長了不少。佈雷司開始整天忙碌于沙比尼家族的事務,很少和那些姑娘們約會。而我在跟隨父親到魔法部和古靈閣辦事的同時,也會抽空想一想我和她的未來。

  那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她語出驚人的魅力折服了佈雷司。他還與我開玩笑說,如果我放手,他就會去追她。而我當然永遠不可能放手,所以在那天回霍格華茲的時候,我用了一個笑話作為表白的開場,然而她聽懂了。

  在我鄭重其事地說完自己想和她訂婚的想法後,她愣了一下,然後在我的面頰上吻了一下,「我得先想想,瑪律福先生。」她雖然這樣說,但我心裡明白她這麼回答的真正答案。所以,當時的我心裡像把所有蜜蜂公爵的糖都吃完一樣甜。

  1997年的時候,那個擁有斯萊特林高貴血統的人住進了瑪律福莊園。我怕他,怕他的人,也怕他的蛇。一向高大的父親,竟然像奴隸一般匍匐在他的腳邊,親吻他的袍角。而母親則會面色蒼白地讓我和她一樣跪在地上,不要抬頭去看他那血紅的眼睛。

  他殺人,殺所有的人;霍格華茲裡的學生和教授,對角巷和翻倒巷裡所有非純血的巫師,以及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一道綠光結束了生命的麻瓜。貝拉特裡克斯在他的暗示下教會我不可饒恕咒,儘管我並不想學。

  他會大腦封閉術,那門我曾經不想和父親的好朋友斯內普教授學的科目。於是,他在一次食死徒的聚會上,對我用了攝神取念。我不敢嘗試著反抗他,所以希爾維婭的影像就自然浮現在了我的腦中,他的面前。

  「希爾維婭•羅齊爾?」他摸著下巴,好像在思考他的腦袋裡有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一定是斯萊特林,大概是埃文斯•羅齊爾的孩子吧。」他皺了皺眉,然後用魔杖殺死了一個在地牢裡慘叫的麻瓜,「把她帶來,德拉科。」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在翻倒巷看見她,但我心裡明白,她只是莫名其妙地誤入這裡的,和我不一樣。於是我在翻倒巷和對角巷的交界處,甩開了她的手,然後看著她的背影在為我而停頓了一刹那之後,隱入了那片黑暗之外,我觸不可及的光明。

  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二小姐開始有意無意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叫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阿斯托利亞小姐並不愛我,這點我極為清楚。我們都清楚彼此利益的關係,也明白彼此對待事務的想法。母親說,阿斯托利亞沒那麼容易妥協,所以比潘西適合我。

  那次鼻涕蟲俱樂部上,我在去有求必應屋試圖完成他給我的任務時,不小心被費爾奇抓到。在阿斯托利亞幫助我解圍,並帶著我去接受她父親所謂的「口信」時,她向我說了格林格拉斯家族打算和瑪律福家族聯姻的事情。

  「你願意嗎?」

  「如果格林格拉斯家族願意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給瑪律福家族的話,」我不假思索地說,卻被自己的話愣住了。過了一會,我發現阿斯托利亞露出了一個微笑——

  「其實,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人,德拉科。」她面帶微笑,優雅地說。

  我和阿斯托利亞在一起了,隔一週一次的霍格莫德約會,每年在對角巷的採購。阿斯托利亞明白我和希爾維婭之間的事,所以總是在我面前刻意地提到她,之後諷刺她,用各種難聽的話中傷她。我生氣過,但這只會讓阿斯托利亞愈演愈烈,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於是,我試著放手。可能是因為我吧,也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她後來從霍格華茲休學了,去了布斯巴頓。安瑟爾•莎菲克的家族幾乎在一夜之間崛起,然後便傳出他去了法國,是找他的一生摯愛去了。

  霍格華茲裡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面對著整天被鑽心咒折磨到神經失常的學生,我比那次在天文塔上被迫要殺死鄧布利多還難受。儘管阿斯托利亞她就在我身邊,我只是覺得生命變得越來越空洞和麻木。

  霍格華茲保衛戰在莫名其妙的一天晚上就突然拉開了序幕,哈利•波特的突然出現振奮了所有學生和教授的精神,他們一同站起來與他抗衡。最後,那出詐死的戲我只能說很精彩,但沒想到這居然牽扯到了我的母親。

  我們一家人在他的屍體破碎後,在霍格華茲其他學生和教授的歡呼聲中抱頭痛哭,然後一起幻影移形回了瑪律福莊園。阿斯托利亞說要和我結婚,格林格拉斯家族也送來了條約。我和父親在書房裡談了一個下午,最終我還是因為瑪律福,站在了瑪律福這邊。

  後來啊,突然有一天,倫敦傳出了莎菲克家主——安瑟爾•莎菲克要結婚的消息。我從來沒想到新娘竟然是那個她,那個我求之不得的她。得知了消息的那一天,我幾乎像瘋了一樣沖出了瑪律福莊園,卻最終站在威爾特郡到倫敦的岔路口無法抉擇。

  於是,我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幾個月。那天是他們的婚禮,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阿斯托利亞一定要去,她說自己的結婚珠寶還沒給那些純血家族的貴婦們看呢。在那些保守固執的純血看來,讓一位已為人婦的夫人獨自參加宴會是極不禮貌的。因此,我只好和阿斯托利亞坐上了馬車。

  一開始還好,安瑟爾•莎菲克穿著禮服,端著一杯酒在莎菲克莊園主宅的大門口迎接每一位賓客,之後讓僕人或家養小精靈把他們帶到門廳。看到我和阿斯托利亞,他很快迎了上來。

  「上午好,親愛的瑪律福先生和美麗的瑪律福夫人。」莎菲克很油嘴滑舌地說,那雙藍色的眼睛閃著狡猾的光芒,「希爾維婭一定很高興,她的老朋友終於來了一個。」他故意說。

  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有力的回擊,就聽到阿斯托利亞的回答。「是嗎?希爾維婭還記得我啊,我們當年在霍格華茲的情誼還以為過去這麼長時間她已經忘了呢。」阿斯托利亞假惺惺地笑著,而我知道阿斯托利亞是在惦記莎菲克家族產業的寶石。

  莎菲克卻也不揭穿,只是淡淡地笑著,然後讓莎菲克莊園的一隻家養小精靈把我們帶到宴會廳。「來到莎菲克莊園是不是很喜悅,德拉科?」阿斯托利亞語調刺耳地問,那雙天藍色的眼睛竟然帶著絲絲的寒意。

  「我們彼此彼此,親愛的瑪律福夫人。」我冷冷地回答。到了宴會廳,阿斯托利亞自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臂,嬌俏的臉上也掛上了假面的微笑。而我也面帶微笑,和阿斯托利亞仿佛真的是一對無比恩愛的新婚夫婦。

  她是在莎菲克致辭後不久出現的,她穿著一條絕美的婚紗,潔白的頭紗和裙擺映襯著上面用價值不菲的金線繡上去的薔薇形暗紋。她黑色的長髮被一朵鑽石的薔薇盤了起來,露出潔白纖長的脖頸。這不禁讓我的記憶倒回了幾年前的霍格華茲,三強爭霸賽上。

  莎菲克一看到她在四個伴娘的陪伴下從入口娉婷而來,便很快向她地走了過去,攬住她的腰,然後在她額上印上了一個可以說是虔誠的吻。我看到她笑著在莎菲克背上拍了一下,卻也只是讓莎菲克臉上有點傻的微笑加深。

  過了一會,從鋪著淺粉和白色交織的花瓣的小路上,走來了兩個花童。我認出其中的一個是埃弗裡家族的小兒子艾倫,另一個是沙克爾家族的小女兒,他們正捧著一隻精緻的紅天鵝絨的小盒子,向遠處的莎菲克和她走去。

  之後是花童捧上戒指,然後讓新郎和新娘交換著戴上。我看見莎菲克微笑著給她戴上了戒指,然後在她的指尖上印下一吻。台下的不少女賓客都紛紛發出低叫,而我身旁緊挨著的阿斯托利亞卻關心著新娘手上的戒指。

  不知道過了多久,婚禮進行到了向梅林禱告的環節。證婚人哈利•波特捧著一本寫滿了古代魔文的書,站在臺上誦讀。我這才記起救世主在霍格華茲的時候從未選修過古代魔文,大概是後來當上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後學的吧。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啊,一切。

  哈利•波特念完了頌詞,莎菲克和她開始了宣誓。我模模糊糊記不太清誓詞的內容,只記得和當年我和阿斯托利亞的那場婚禮上差不多。阿斯托利亞和幾個女賓討論著莎菲克夫人也就是她裙擺上的蕾絲,討論著莎菲克莊園宴會廳裡華麗得驚人的吊燈。

  到了莎菲克帶著她敬酒的環節,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我沒有聽見阿斯托利亞的喊聲,我只顧看著她的那雙藍色的眼睛,和代表著我全部美好回憶的黑髮。她看著我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便支開了莎菲克,說她想跟我單獨談談。這我無比地欣喜。

  我看著她發愣,但最後還是找出了一個話題,「我和阿斯托利亞的婚禮你沒有來,為什麼啊?」我幾乎不經大腦思考便問出了這個問題,這種突然短路的現象從我繼承了瑪律福家族開始,就很少出現了,直到今天。

  我覺得自己傻透了,果不其然,站在我觸手可及地方的她皺了皺眉。我試圖伸手去碰她,可是卻感覺短短幾英寸的距離顯得觸不可及。像是自囚獄籠的我,無法觸及的光明一般。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出乎我意料地回答了我,聲音依舊悅耳沉靜,儘管答案讓一股寒意從我的心裡直到腳底,「那是因為我盡了未婚妻的職責,陪安瑟爾出差去了一趟瑞士。」她神情淡漠地回答。

  我愣了一下,然後便發現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後轉身離開了。我幾乎是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卻被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年輕人擋住了。「你想做什麼!」我憤怒地呵斥,之後發現這是魔法部的一名職員。

  「卡羅納司長讓我傳達給瑪律福先生您一句話,那就是他的錢直接送到瑪律福莊園在古靈閣的穹頂了。」他說,然後遞給我一張羊皮紙,上面記載的是我和卡羅納的一些交易記錄。

  我於是點了點頭,又囑咐了年輕人幾句,並讓他把我的想法傳達給那位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副司長。等我目送年輕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卻發現那個令我心動的黑髮背影早已無影無蹤,於是我又返回了宴會。

  而莎菲克莊園的宴會廳裡,正人聲鼎沸地為那莎菲克和她送上祝福。……

  「這就是您的話嗎,瑪律福先生?」一位元記者看了一眼自己的自動羽毛筆後,問道,「如果全部的故事就是這樣,那作為曾經戀人的您,對莎菲克夫人有什麼看法呢?」

  德拉科轉向窗外,那棵松毛櫸樹透過了陽光,澄澈的天仿似那故人的眼睛,「偶然,只是偶然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結束的坑,繼續求評論,求收藏

  德拉科可以說是一個矛盾的人物,就像《基督山伯爵》裡的阿爾貝。但不管怎樣,他是無辜的,只是一個被家庭教育和血統觀念害慘了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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