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123
發新話題
打印

[都市科幻] 幽靈海灣====馬銘

21.重要使命

--------------------------------------------------------------------------------


  21.重要使命
  “醒一醒,孩子們。時間已經不早了!”
  當巴林叔叔的聲音在楊天和方洁的耳邊響起來的時候,壁鐘的指針剛好指在下午的四點上。
  兩個孩子揉著眼睛坐了起來。楊天伸了個懶腰,發現口水把肩膀上的衣服打濕了好大一塊。巴林叔叔朝他擠了擠眼,坐在了兩個孩子中間。
  “睡得怎么樣?”
  方洁撿起不知什么時候掉在地上的紅發卡,重新別在頭發上,不好意思地說:“我本來不想睡來著,莫名其妙就睡著了,而且做了好几個怪夢。”
  “發抖卡別歪了,傻丫頭。”巴林叔叔笑道,又問楊天,“你呢?是不是夢見了吃東西。”
  楊天揉揉鼻子道:“沒有沒有,我做的都是些嚇人的夢。你們猜怎么著,我居然夢見自己鑽到大猩猩的肚子里去了!絕不絕?”
  “你難道沒夢見兔子?”方洁問。
  “沒有。”楊天胡擼著腦袋,“真是怪事儿。”
  巴林叔叔擺了擺\手:“好啦好啦。這种時候還有時間做夢,真算得上好福气。你們看,我的眼睛都熬紅了。听著,孩子們。現在有你們的事儿干了!”
  一听這話,兩個孩子頓時興奮起來。
  巴林叔叔看著他們:“別得意,我一直主張把你們送回去,現在還是這樣。要不是博士為你們說情,我這就把你們送走。”
  “博士万歲!”楊天歡呼道。
  “別万歲啦,這件事并不好玩儿。我甚至擔心你們出問題。”巴林叔叔起身踱著步子,眉頭皺緊了。
  兩個孩子相視一眼,明白了事情的嚴肅性。
  巴林叔叔終于停在了他們的面前:“我們剛才研究了一下目前的情況,認為有必要對老安實行監視。毫無疑問,他在進行某种秘密的研究,兔子就是他的試驗品。而博士領導的這個科研基地并沒有這個項目。所以,有必要摸清他的目的。現在,他對我們已經產生了警覺。我們出面進行監視非常不方便,因此,這個任務要由你們倆來完成!”
  “嘿,太好啦!”楊天揮了揮拳頭,“把那支獵槍給我帶上行嗎?”
  巴林叔叔堅決地擺擺\手:“絕對不行!獵槍收藏在標本室了,那是不能隨便用的。再說,讓你們對老安進行監視,并不是說要對他怎么樣。僅僅是監視,不能采取任何行動。這一點你們必須明白!”
  “唉,真沒勁!”楊天有些掃興。
  方洁推了他一把:“你不干算了,我干!”
  “誰說我不干啦?”
  巴林叔叔從口袋里掏出几樣東西:“來來來,我這里有几件有用的工具,你們要學會使用。這是個折疊式望遠鏡,楊天會用吧?”
  方洁一把搶到手里:“我也會用。”
  “把它給楊天。”巴林叔叔道,“小伙子會爬樹,應該給他使。這個給你——”
  巴林叔叔拿起了一個黑色的小方盒,卡嗒一摁,小方盒張開了。原來是個便攜式移動電話。
  “啊,太棒了!”方洁喜不自胜。
  “這個你拿好,一旦發現什么情況,立刻和我取得聯系。我不會离開房間的。”
  “你坐鎮指揮?”方洁笑問。
  巴林叔叔從口袋里掏出那本英國人寫的書:“除了坐鎮,我還想把這本書研究一下。對了,你們和那個英國男孩聯系上了么?”
  方洁點頭道:“嗯,很順利。我專門讓他去見見那個怪人比爾。今晚他會和我們通話的。”
  “很好,值得表揚。”巴林叔叔看上去十分滿意。
  楊天卻十分不滿意:“巴林叔叔,我覺得那個移動式電話也應該歸我使用。因為主要監視任務在我身上。”
  巴林叔叔笑道:“一人一個,這樣顯得公平些。再說你們倆本來就不能分開,誰拿著還不是一樣。”
  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響了。巴林叔叔伸手抓過了話筒。電話是米楠打來的,她告訴巴林,兔子毛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發現所謂的變异。
  “不可能吧?”巴林叔叔多少有些失望。
  “真的,巴林。我們必須尊重科學。”米楠的聲音是嚴肅的,“此外,姓安的今天下午一直在試驗室里,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舉動。同時,博士讓我囑咐你們,天黑之前不要惊動這個人。
  “好,知道了。”巴林叔叔放下了話筒,轉頭看著兩個孩子,“現在离天黑還有些時間,你們倆可以去熟悉熟悉環境。噢,老安的住處你們知道么?”
  “不知道。”楊天看看窗外的陽光。他真巴不得太陽早些落山。
  巴林叔叔領他們出門,指著遠處那個“半球”道:“你們看見試驗場了么?它的西北角儿,有一座灰頂平房,那就是姓安的住處。”
  楊天點頭道:“嗯,我有印象。一座孤零零的房子。”
  方洁道:“連住處都這么神秘。”
  巴林叔叔道:“是的,大伙儿都有這种感覺。不用管這些了。關鍵是你們要找好隱蔽的地方,還是那句話,千万不能出問題!”
  “放心吧,出不了問題。”楊天拍拍胸脯。
  “得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巴林叔叔讓他把望遠鏡裝好,“你們一定要隱蔽好自己,他也許不出門,也許\還會出門,你們要見机行事。別忘了和我聯系。”
  “記住了!”
  兩個孩子頭一次体會到什么叫使命感。
  离開了巴林叔叔的宿舍,兩個小鬼十分聰明地往海灘方向走出半里左右。而后上了叢林下的山坡,憑借著那些奇形怪狀的石頭,他們很快就接近了那座“半球”。
  從這里看下去,有几排小松樹遮擋著視線。他們往下移動了些,于是看見了那座灰色的屋頂。
  “你看。”楊天朝前努努嘴,“像不像小說里描寫的那种神秘的古堡。”
  “嗯,真像!”方洁的情緒多少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楊天掏出望遠鏡,有模有樣地觀察著:“兩個窗戶,門關得很嚴,窗帘是藍色的,帶白色條紋。窗戶上有一個花盆,空的,什么花也沒栽。”
  “給我看看。”方洁要過望遠鏡,學著他的樣子看過去,“不,楊天。窗帘不是藍色的,是綠色。”
  “哪能呢,我又不是色盲。”
  “不騙你,真是綠色!”方洁移動著身子,“喔,要是能讓開那個輸電塔就好了!”
  “這還不容易。”楊天抓過望遠鏡,“跟我來,咱們再朝前些。”
  “再朝前就暴露了!”
  “嗯,這倒是。”楊天接受了方洁的提醒。他四處看看,選中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來,跟我來。”
  兩個人小心地順著坡地往下走了一段,机敏地來到那棵樹前。楊天把望遠鏡掖進褲袋里,雙手攀住樹干,嗖嗖几下就上去了,靈活地像個猴子。
  “再上去點儿,躲在樹葉后邊。”方洁指點著。
  楊天又爬上去一些:“怎么樣,這回行了吧?”
  “嗯,可以了。能看見嗎?”
  “看不見。那個窗帘太討厭了!”楊天的聲音很失望,“方洁,拿石頭把他的玻璃打爛!”
  方洁立刻反對:“那不成,姓安的賊著呢。”
  “可是我實在看不見呀!”
  “窗帘上有縫儿嗎?”
  “噢,是的。有一條縫儿。不過太窄了。”
  方洁高興地說:“沒事儿,他晚上肯定會開燈的。只要里邊有了燈光,你就能看見了。”
  “對,說得對!”楊天從樹上溜下來,“你呢?你也應該找個躲藏的地方。”
  “我就躲在這塊石頭后邊。”
  楊天看了看那塊石頭,覺得滿不錯的。便拉著方洁离開了山坡:“唉,真希望太陽早些落山。”
  方洁的心情和楊天一樣,可不是嗎?那太陽好像不會動似的。

TOP

22.窗縫里的那只手

--------------------------------------------------------------------------------



  夜色終于降臨了。
  這是個看不見月亮的夜晚,云層挺厚,像一塊塊棉絮似地堆在天上。只在云層与云層之間的縫隙里,才能看到几顆疏疏落落的星星。
  大海失去了往日的喧嘩,仿佛變得十分宁靜。
  兩個孩子吃了一頓很不錯的晚餐,便悄無聲息地离開了巴林叔叔的宿舍。巴林叔叔跟出來,神色非常不安。
  “我看算了,還是我去吧。”
  “你怎么啦?巴林叔叔。”楊天道,“跟我媽似的,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
  巴林叔叔只好不說了:“行,就這么著吧。不過你們千万要小心!別忘了和我聯系。”
  “知道了。”楊天朝方洁揮了下手,兩條小小的身影机敏地隱沒在濃濃的夜色里。
  由于白天勘察了地形,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地方。
  哦,果然,那灰屋頂下的窗子亮起了燈光。一個黑色的身影映在窗戶上,無疑是姓安的。
  楊天迅速地上了樹,歪頭對下邊的方洁道:“告訴巴林叔叔,姓安的沒有出門。”
  方洁馬上打開對講机,壓低嗓門儿傳遞出第一條消息:“巴林叔叔,姓安的在家!”
  巴林叔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就他一個人嗎?那個大胡子來沒來?”
  “好像沒有,就他一個。”
  “不要好像,情報要准确!”
  這時楊天已上了樹,方洁讓他注意一下,看看大胡子在不在屋里。
  “不在,窗上只有一個身影。”
  方洁复述道:“大胡子不在,只有一個身影。”
  “密切觀察,多加小心!”巴林叔叔叮囑道。
  “知道了。”方洁關閉了對講机。
  楊天的身影在樹上移動著,他在選擇最佳位置。
  “好像不行,方洁。我沒法看見屋里的情景。”
  “不是有一條窗縫儿嗎?”
  “是倒是,可我只能看到那條窗縫儿,其它的什么也看不見。”楊天的聲音听上去很著急。
  “你再調整一下望遠鏡!”
  “沒用,這個破望遠鏡的倍數不夠。”楊天從樹上下來了,“咱們得重新選一個地方。”
  方洁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只得同意了。他們离開那棵樹,順著石叢往前移動著,漸漸地离那座房子近了。四周靜悄悄的,除了蟋蟀的鳴叫,再也听不到其它聲音了。
  云層飄開一些,露出了小半個月亮。
  “慢一點儿,留神被人發現。”方洁小聲叮囑道。
  楊天點點頭,在一塊石頭后邊停了下來。他把望遠鏡舉到眼前,認真地瞄准了那個窗縫儿。
  “看得見嗎?”
  “還是不行。”楊天把望遠鏡遞給她。
  方洁看了一會儿,把望遠鏡還給楊天。是的,那條縫儿太窄了,根本不可能看到屋里的情景。
  兩個孩子沒了主意。
  就這么呆下去當然不行,楊天靠在石頭上,使勁儿眨巴著眼皮,然后朝那房子努努嘴:“喂,你敢和我過去看看嗎?敢不敢?”
  “別,巴林叔叔不許我們冒險!”
  “怕什么,我們不告訴他不就得了。”
  “那不成,我得跟他商量商量。”
  楊天一把按住了她手里的移動電話:“你瘋啦!你告訴他,他還會讓我們干嗎?”
  女孩子猶豫不決,楊天趁机把移動電話抓到手里:“沒事儿,跟我來!我就不信會怎么樣!”
  不等方洁再開口,男孩子已經繞過了石頭。方洁只得跟了上去。他們向前摸索了一段,而后伏下身來向前爬行。前邊的地勢似乎平坦些,這很不利于他們的隱蔽。楊天伏在地上觀察著四周,找不到可以隱身的地方。
  “喂。”他壓低嗓門儿對身旁的方洁道,“咱們必須快速沖到那牆根儿下,你行么?”
  方洁點點頭:“行,我跟著你。”
  兩個人像小松鼠似地躍起來,机敏地竄到了窗下的陰影里。這里是房子的后山牆,房門在另一邊。兩個人擠在一起,一動也不敢動。
  就這么呆了一會儿,呼吸基本上平靜了。
  楊天朝女孩子使了個眼色,二人慢慢地抬起了身子。窗戶离這儿還有几尺遠,他們貼著牆壁摸了過去。
  行了,只要移開那個空花盆就能看見了。窗縫儿有一寸來寬。
  楊天探出雙手,輕輕地捧住那個花盆,慢慢地移到了一邊。好了,可以看了。
  他緩緩地欠起身來,將左眼湊近了窗縫儿。
  天哪!不看則已,一看他就嚇呆了。就在他眼皮底下,一只血手正在緩慢地彎曲著。血手的下面,暴露著一堆動物的內髒。
  楊天雙推一軟,無法克制地坐到了地上。
  方洁看出了他的表情變化,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男孩子沒有反應。她直起腰,把頭伸向那窗縫儿。楊天猛醒過來,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容不得她做出任何表示,男孩子拉上她便走,那模樣是方洁從來沒有見過的。二人很快就鑽進了一片草叢,楊天癱倒在地上。
  “唔,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方洁不知所措地望著他那張蒼白的臉,顫聲問道:“怎么回事儿?你看見什么\了?”
  “兔子……”
  “哦,你看見兔子了?”方洁一惊。
  “安……姓安的在解剖兔子!”
  按說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事。姓安的既然得到了兔子,當然不會炖成紅燒肉,他明明是用來研究的,解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乍看見那只血手,擱在誰頭上也不會無動于衷。更何況楊天總歸是個孩子。
  他慶幸沒有讓方洁看到那情景。
  “快,通知巴林叔叔!”楊天終于坐了起來。
  兩個人急匆匆地打開對講机,接電話的是米楠阿姨。
  “請說話,發現了什么?”
  楊天低聲答道:“姓安的在解剖只兔子!”
  “哦!”米楠阿姨吃了一惊,隨后道,“回來,博士讓你們馬上回來!”
  原來他們都在巴林叔叔那里。
  楊天關閉了移動電話,叫上方洁离開了草叢。
  三個大人果然都在。听了楊天的敘述,巴林叔叔第一個站了起來。
  “我想不能再猶豫了,咱們必須抓住現場!”
  “抓人?”博士脫口而出,“你要抓人?”
  “不是抓人。”巴林叔叔焦急地解釋道,“主要是抓住那個現場。在姓安的把解剖物處理掉之前,我們必須把它弄到手!因為那是所有問題的關鍵!”
  博士明白了:“噢,是的。你說得對。米楠,你和兩個孩子呆在這里,那邊由我和巴林去處理。”
  “不,你們倆不夠。要去一起去。”米楠阿姨道。
  巴林和博士交換了一下眼色,接受了這個意見。于是一行人快步离開了房間。徑直朝姓安的那座小屋而來。米楠叫大伙儿分散開,以免對方發覺。
  “對,咱們分成三路。”巴林叔叔比划了一下,“你們倆跟著博士。楊天,你是男孩子,我就不多說什么了。”
  “沒問題!”楊天鄭重地點點頭。
  他們分成左中右三路,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夜色里。
  小風從大海的方向吹來,使這夏日的夜晚透出些令人愜意的涼爽。而愜意的夜晚卻在悄悄發生著一件使孩子們長久無法忘怀的、甚至算得上終生難忘的恐怖事件。在以后的許多年里,月牙灣的這一夜始終像夢魘般地烙在他們的心上,什么\時候想起來,都仿佛發生在昨天。他們從中懂得了很多在平時無法懂得的道理,包括如何作人以及如何面對我們眼前這個世界。
  那座灰屋頂的房子越來越近了,博士在楊天的攙扶下仍然走得气喘噓噓。
  “看,博士。”方洁指那窗戶上的身影,“他還在。”
  “唔,是的是的。快!”博士用力地扶著楊天的肩膀。
  突然,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們的耳鼓。在這寂靜的夜晚,那聲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令人惊心動魄。
  槍聲,那是槍聲!
  博士和兩個孩子怔在了那里,他們沒有听見玻璃被擊碎的聲音,僅僅看到那窗上的身影歪了一下,隨即便朝后倒了下去……

TOP

23.一個雙重身份的人

--------------------------------------------------------------------------------



  又是MM26!
  楊天大叫一聲“不好”,放開博士的手飛跑下去,方洁赶忙扶住了博士。有人影在閃動,那顯然是巴林叔叔。
  “誰打的槍?”
  無人能夠回答。
  他們繞過山牆,沖到了房門口。頃刻間,所有的人都惊住了,簡直無法想像,屋里根本沒人。
  一根衣帽架倒在地上,衣帽架上勾著件灰色的風衣。
  “快看——”方洁惊恐的聲音提醒了大家。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靠窗的那張台子上,平攤著那只被肢解的兔子,解剖物的旁邊是几只玻璃容器和一個塑膠柄的放大鏡。
  博士几步便沖到了台子前,簡直不像個老人。只見他抓起放大鏡,又用鑷子夾起容器中分离出來的物質。他的眼睛漸漸瞪圓了。
  “田鼠……我的天,它吃掉了一只田鼠!”
  再用不著怀疑什么了,這的确是一只發生了變异的兔子。否則的話,它根本不可能吃掉一只田鼠。
  “巴林。”老博士木呆呆地放下了鑷子,“一個惊人的現實!兔子……”
  巴林叔叔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個衣架上,仿佛沒听見博士的話。他望著地上的風衣,又看看被擊碎的玻璃,最后彎腰把那件風衣撿了起來。
  果然,風衣被子彈打穿了。
  “又是那支獵槍!”他小聲呢喃著。
  是的,至少現在看來,有關兔子的問題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圍繞著兔子所發生的這個突變:有人要殺掉老安!
  可是,老安呢?
  很顯然,姓安的方才就在這里。敞開的房門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無疑在槍響過后的一剎那逃了出去,至于那窗邊的衣架和這件被子彈打穿的風衣,百分之百是他有意安排的。由此不難看出,他早就預料到有人會向他下毒手!
  那么,誰又是那個開槍的人呢?
  “難道是米楠!”巴林叔叔終于從嘴里吐出了几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字。
  房間里的气氛頃刻間凝固了。
  “不!這怎么可能?”博士突然叫了起來,“米楠是個很穩重的人,她不會這么\沖動!”
  “錯了,博士,那不是沖動,而且蓄意謀殺!”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眾人驀地轉過頭去,他們看見門口的陰影處站著一個人,瘦長的臉頰在光線的作用下,顯得越發陰森可怕。
  老安!
  楊天閃身護住了方洁,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動作。姓安的瞟了他們一眼,嘴角上掠過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
  “我早說過,這种地方不該你們來。可是你們倆偏偏不听。看見了吧,多危險!”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兩個孩子被眼前的一切弄的懵頭轉向。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姓安的走了進來,隱隱帶進一股陰風。
  “巴林,把那件衣服給我。”老安伸出手去。
  巴林叔叔閃開一步,抬手擋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別動,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安聳了聳肩膀:“怎么?你我共事這么\多年了,難道連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是的,我現在很怀疑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和你一樣,都是科學基地的研究員。”姓安的拉過張椅子請博士坐下,而后走到台子前,拿起了那個放大鏡,“博士,你完全可以為我作證。”
  博士不知如何回答,雙眼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不,老安。我……我和巴林一樣,這都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
  “那好吧,博士。”老安依在桌角,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想,這么說你們就明白了。我的主要身份是科學基地的研究員,而另一層身份是不能隨便公開的——我為國家的安全部門服務。”
  “什么?你是安全部的?”
  “不,我不是安全部的。老胡——就是你們見過的那個大胡子,他才是安全部的。”
  老安拍拍巴林的肩膀,順手拿過了那件風衣。巴林惊得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孩子更是不敢出聲,他們猜想安全部門一定是個很重要也很机密的地方。
  老安的目光停在兩個孩子身上:“喂,小鬼。你們是不是到過我的窗戶底下?”
  老天爺!他怎么連這個也知道。楊天和方洁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點了點頭。
  老安這回總算咧開嘴笑了:“我還得謝謝你們。要不是听見你們來了,我還想不起作這個假象呢。”
  “什么?你‘听見’我們來了!”楊天到底叫出聲來,他無論如何也鬧不明白,怎么\能“听見”人來了。
  “對,的确是听見的。”老安的臉上顯出几分得意,“你們一來,我窗下的蟋蟀就不叫了。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儿了。”
  哦,原來這么容易!楊天開始佩服眼前這個人了,但是他還有一事不明:“可你怎么\知道來的是我們?”
  “那是因為我從窗縫那儿看見了一雙孩子的手,它們把我的花盆搬開了。”老安在楊天的腦瓜儿上彈了一下,“你們的行動使我提高了警惕,這才想出了衣架這個好主意!所以,我要謝謝你們。”
  “啊,”巴林叔叔仿佛明白了,“由此你便推算出我們今天晚上會有行動?”
  “是的,我料定你們今天晚上會有所行動。因為我已經的到了最重要的一件東西——那只兔子!”
  博士發問道:“你難道想到了有人要向你下毒手?”
  “當然,博士。我得到了這么重要的證据,米楠能讓我活著嗎?”
  博士惊得說不出話了。
  “看呀,這一槍打得多准!”老安的手指從風衣的彈洞里穿了過來,臉上挂著淺淺的笑,“幸虧有了它,才轉移了米楠的視線。”
  巴林再也忍不住了:“老安,你一口一個米楠,一口一個米楠,米楠到底是什么人?”
  老安在牆角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默默地點燃了一支煙,灰色的煙縷順著他那灰色的鬢發飄了上去。那張臉頰在燈光下顯得越發暗淡。沉默良久,他終于開口了。
  “關于米楠的身份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在此之前,老胡只通知我一個有關國際恐怖組成的粗略情況,也就是說,當時他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誰混入了我們這個科學基地。”
  “等等,老安。”博士忍不住抬起一只手來,“你是說,國際恐怖組織插手了我們的基地?”
  老安擺擺\手:“更准确地說,是他們利用了我們的基地以及現有的研究條件。那個恐怖組織像一只巨大的水母,長著許許\多多触角,伸進我們基地的只是其中的一條触角。”
  “你是說,米楠……”博士的聲音在顫抖。
  “是的,就是她!”老安用力吸著煙。
  巴林叔叔說話了:“既然如此,安全部門為什么不采取行動?
  “問題在于,過去我們并不知道是誰。從有關部門得到的情報,僅僅說這里有他們的‘触角’。究竟是誰,我們尚無法知道?”
  “連老胡也不知道么?”巴林問。
  “是的,他也不知道。”老安把煙蒂扔在地上踩滅了,“這是沒辦法的事,那個恐怖組織的保密手段非常高明,能得到這樣一個線索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博士問到了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他們究竟要干什么\?”
  老安抬起了眼皮,一字一頓地說:“他們要毀滅我們這個世界!”
  這句話的聲音并不高,但所有的人都如同被電擊似地惊呆了!

TOP

24.毀滅人類的陰謀

--------------------------------------------------------------------------------



  老安緩緩地站了起來,無聲地在房間里走動著,每一步都邁得那么沉重。好一會儿,他才在窗前站了下來。
  “這么說好了,對于所有熱愛和平的善良人來說,他們几乎不會去想,也不會相信,在我們當今的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批老法西斯的細菌在存活著。上個世紀中葉,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胜利,粉碎了這些戰爭狂人的夢想。但他們并沒有完全消失,這些細菌的第二代、第三代,像幽靈似地徘徊在我們的周圍。他們聚集著力量,發展著組織,准備著向人類挑戰的各种手段,其中就包括最尖端的科學技術。你們都看見了,溫順的兔子變成了猛獸。”
  大伙儿的目光一齊投到台子上。
  方洁小聲問道:“安伯伯,他們為什么要這樣作?”
  “問得好,孩子。”老安朝著天花板舒出一口長气,“你問得真好!這正是我接下來就要說的。看看我們眼前的大海吧,還有大气、沙漠和江河。更不要說那些一天天縮小的森林了。總而言之,我們的生態環境、我們的生存空間,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邊緣。千百年來,人類只知道無休無止地向自然界貪婪地索取,差不多忘記了一條最簡單的道理:大自然終有一天要向人類進行懲罰的。今天,這個懲罰已經開始了。看看我們的近海,還有魚類么?”
  人們面面相視,誰也說不出話。
  老安繼續道:“我們看到了生存空間的危机,那些法西斯細菌也看到了這一點。為了爭奪生存空間,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有目的的准備,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挑起人類新的戰爭。制造兔子的變异就是為了這個罪惡的目的。”
  博士說話了:“你能不能講得明确些?兔子和戰爭有什么關系?”
  “啊,博士。您應該明白,兔子只是他們的試驗品,這种改造技術終究是要用于人類的!”
  “哦,讓我想一想。”博士敲敲太陽穴,“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他們要把人類變成一個瘋狂的世界?”
  “對,他們的目的正在這里。您不妨想想看,連最溫順的兔子都變成了食肉類動物,那么,這种技術用在人的身上會是個什么\結果?”
  “后來呢?”巴林叔叔問道,“你們是如何注意上我們這個科學基地的?”
  老安擺擺\手:“別問這個,巴林。這屬于安全部門的特級机密。我能告訴你的只是這樣一個現實,那就是在我們的周圍的确有他們的触角。當然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們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在我們的腳下,很可能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地下試驗場!”
  “什么?我們的腳下!”博士失聲叫了出來,“這絕對不可能!我是這個基地的元老,監督了基地建設的整個過程。對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楚。怎么\可能有地下試驗場?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老安,你怕是在想當然吧。”
  老安笑笑:“嗯,就算我在想當然好了,請您听我把話說完行么。”
  “噢,你說你說。接著剛才的話說。”
  老安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我們認為腳下的确有一座地下試驗場,但是很遺憾,我們不知道它在哪里,尤其是找不到那個試驗場的入口。同時,為了不引起對手的警覺,我們無法采取大規模的偵察行動,于是,尋找這座地下試驗場的任便落在了我和老胡的身上。”
  眾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老安的臉上,他們被這樣的敘述深深地吸引了。
  老安看看大伙儿的模樣,故意停頓了一下,少頃才接著說了下去:“我這里還要告訴你們一個更主要的原因,也就是為什么不采取更大行動的原因。”
  “你們不是怕對手警覺么?”楊天插嘴道。
  “那只是原因之一。更主要的是,那個對手對動物進行變异試驗,使用的很可能是放射性手段。”
  “什么?”巴林叔叔叫出聲來,“放射性手段?”
  老安點點頭:“對,至少我們是這樣認為的。你們可能還記得,上個世紀的晚些時候,烏克蘭的切爾諾貝利發生了核泄漏,使得那里的老鼠發生了變异,個個都長得像小豬那么大。因此,我們必須在最小的范圍內進行偵察。以防放射性物質危及到其它的人。”
  “所以你才向所有的同行隱瞞了這個秘密?”巴林叔叔的語气有些不悅。
  “這是沒辦法的事,巴林。我希望你和博士能夠体諒我們的苦衷。而且你們都看到了,連安全部門的人也只有老胡一個參加!”
  博士點頭道:“是的,老安。我能理解。你接著說吧,你們是怎么注意到米楠的?”
  老安向博士伸過頭來:“那只大猩猩,博士。因為那只大猩猩!”
  方洁忍不住叫出聲來:“大猩猩!”
  “對,就是那只大猩猩。”老安直起了身子,“不知你們發現了沒有,那只猩猩發生了一些很難察覺的變化。”
  楊天和巴林叔叔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想到了叢林里的那些分析。
  老安托著下巴道:“是的,那些變异是非常細微的,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來。但是,我看出來了。我不但看出了大猩猩的變异,而且注意到了米楠!”
  “是的,”博士點頭道,“那只大猩猩始終歸米楠負責。但是,這又說明什么問題呢?”
  老安道:“不錯,在通常的情況下,這也許說明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把變异這個因素考慮進去的話,疑點就出來了。”
  “我還是不明白。”巴林叔叔道。
  老安聳聳肩:“這再明白不過了。因為米楠不可能在大庭廣眾面前進行她的變异試驗,她肯定要把大猩猩弄到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的地方去,那個安全的地方就是她的地下試驗場……”
  博士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不,老安。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米楠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她沒有本事建立一座龐大的地下試驗場。”
  老安歎了口气道:“唉,博士。您能不能讓我按照自己的思路把話說完?”
  “噢,對不起。”博士不吭气了。
  老安繼續道:“米楠只有在地下試驗場才有條件進行她的變异工程。而那個試驗場的入口無人知道。于是,我想到了大猩猩。眾所周知,猩猩是靈長類動物中最接近人類的,它很有可能記得曾經走過的路。注意,我這里說的是‘可能’,僅僅是可能!”
  “所以你把大猩猩放了出去!”巴林叔叔猛地明白了。
  老安向他點了點頭:“對,大猩猩是我放出去的。我希望通過它的行蹤,找到那個地下試驗場的入口。”
  “結果你的行為斷送了它的性命!”
  “是的,我為這次失誤感到非常難過。不過,和我們眼前的這個可怕的陰謀相比,損失一只大猩猩畢竟算不了什么。你說呢?”
  “可是,那只大猩猩究竟是誰打死的?”巴林追問道。
  “是米楠!”老安指指那件風衣,“她的槍法非常好。”
  “噢,我明白了。”巴林叔叔若有所悟,“她開槍打死了大猩猩,然后將那支槍藏進草叢,緊接著便出現在眾人面前,這么一來,別人就不會怀疑到她身上了。”
  老安點頭道:“只有這么一种解釋了。應該說,她干得很聰明!”
  巴林叔叔咬著嘴唇:“可是,你找到那個入口了么?”
  “還沒有。只能說有了一點儿感覺,我發現大猩猩總愛到一個地方打轉。”
  楊天脫口而出:“是不是那塊臥牛石?”
  “是的,孩子。你們都看見了,我在那里照過相。”老安毫不掩飾地說,“但是很可惜,在那個地方,我沒能找到入口。”
  “那么兔子呢?”方洁緊跟著問道,“兔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兔子是我意外中發現的。”老安道,“因為我在一個很不經意的情況下,發現那兔子咬傷了一頭黃牛,后來那頭牛死了。這些情況我們的飼養員都知道。當然,我沒告訴他們那是兔子咬死的。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
  方洁急切地問道:“那兔子后來是不是又和黃鼬打了一架?”
  “哦!”老安的眼睛瞪圓了,“你怎么知道?”
  “因為你把這些記錄輸入了電腦。”方洁一指牆角的那台電腦,“我的一位英國朋友無意中進入了你的通道,發現了這個秘密!”
  “噢,所以你們就來到了這里?”
  “嗯!”
  “啊,真不簡單!”老安朝她豎了豎大拇指,“于是,你們就不可避免地走進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天地。我說的不錯吧?”
  “嗯,是的。可當時我們根本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結果。”
  博士問道:“老安,現在請你講講這只兔子。我認為它在生命科學領域是個惊人的突破!”
  老安又點上了第二支煙:“不錯,博士。确實是惊人的突破,一項恐怖的突破!”
--------------------------------------------------------------------------------

TOP

25.幽靈露出了真容

--------------------------------------------------------------------------------



  “說下去,老安。你是怎么注意到這只兔子的?”博士起身走到台子前,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只被肢解得七零八碎的兔子。
  老安踱到他身后,用鑷子夾起一撮灰色的兔毛,道:“那天我親眼目睹了兔子和黃鼬的廝打,預感到我原先的思路可能有問題。而這只兔子的出現,使我的思路眨眼間走上了正軌。我當下對兔毛進行了化驗和多方面對比,發現它与普通的兔毛有很大的不同。基因數据中,有几項數值居然与狼非常相象,我于是認定,兔子是米楠選擇的第二种試驗對象。您看,事實終于證實了我的判斷。”
  博士歎了口气:“唉,我們今天下午居然委托她進行這項試驗。難怪她告訴我們一切正常。”
  說到兔子毛,楊天突然想起了一個至今不解的疑問:“安伯伯,我們今天中午追蹤你的時候,明明知道你在大胡子的那座小石屋里,可進去后你卻不見了。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溜掉的。”
  老安開心地笑了:“這個秘密只有我和老胡知道,因為那個小石屋里有一條暗道——一條古人挖掘的暗道。它直通古炮台。”
  “暗道在哪儿?”
  “就在那座木雕人像的背后。”
  楊天簡直快气瘋了,他在人像背后躲了那么長時間,居然毫無所察。
  這時,巴林叔叔開口問道:“老安,也就是說,米楠的試驗在大猩猩身上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我想是的。”老安道,“大猩猩雖然發生了某些變异現象,但性情依然很平和。這樣的試驗結果并不是她所需要的。”
  “可是老安,她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用兔子進行試驗呢?”巴林叔叔不解地問。
  不待老安開口,博士說話了:“這是明擺著的,巴林。猩猩与人類最接近,如果在猩猩身上試驗成功\了,用于人就毫無問題了。”
  巴林頓時明白了。他很遺憾地扶住老安的肩膀,道:“老兄,你應該早告訴我們,多有几個幫手有什么不好?”
  “原因我已經說過了,巴林。我們必須秘密進行。”說完這話,老安看了看手表,口吻中透出些不安,“咦,怪了!老胡怎么一點儿動靜也沒有?”
  “老胡?他在哪儿?”巴林叔叔問。
  老安焦急地推開窗戶,望著黑沉沉的夜色:“他一直埋伏在附近。”
  “哦,為了抓米楠?”
  “不,為了尋找那個入口。光抓到一個米楠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為什么?”
  老安看了他一眼:“唉,我擔心那樣的兔子不只一只。說不定有許多呢,不把它們扑滅在地下,將后患無窮。要知道,每一只兔子都可能使恐怖組織的陰謀變成現實。”
  “對,的确如此!”博士認為這樣的擔心毫不過分。
  楊天也明白了:“噢,安伯伯。所以你才背著獵槍在山里逛來逛去,是在尋找那只兔子么?”
  “嗯,是的。那只兔子估計是無意中跑出來的,沒有它,我們還抓不住線索呢。我之所以要打死它,一方面擔心它給人們帶來傷害,另一方面也想獲得第一手的解剖結果。你們看,它居然吃掉了一只田鼠!”
  “結果還是大胡子的石頭子儿厲害。”楊天道。
  正說著,門外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大胡子一頭鑽進門來。看見屋里有這么多人,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也就明白了。
  “老安,我輸給那個女人了!”
  “你沒追上她?”
  “按說我能追上她,可追著追著她就不見了。就好像……就好像消失在空气里了。”
  “還記得她失蹤的位置么?”
  老胡點頭道:“還是在臥牛石附近。”
  老安沉思了一會儿,忽然轉頭向博士問道:“博士,您是創建這座基地的元老,能不能提供一些……比如說……”
  博士扶著椅子站起來:“是的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全明白。可是老安,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的說法,這里不可能有什么地下試驗場!”
  老安和大胡子對視了一眼,沒有再問什么。不過看得出,他們并沒有接受博士的意見。看看已經很晚了,老安讓博士帶孩子們先去休息,而把巴林叔叔留了下來。因為沒必要再回避他什么\了。
  “博士,”老安走到博士面前,“今天晚上的事您都清楚了,我希望您能保守這個秘密。在陰謀破獲之前,請不要對任何人說。”
  博士點頭道:“放心吧,這事儿的嚴重性我還是明白的。你們盡管放心。”
  他領著兩個孩子离開了小屋,楊天雖說還有些躍躍欲試,但是不敢說。這么重大的事情畢竟不是開玩笑的。三個人都顯得心事重重,一言不發地往回走。
  正走著,方洁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我們和鮑伯還有約定呢。”
  博士歪頭看了她一眼:“鮑伯,就是那個英國男孩嗎?”
  “嗯,就是他。我們約好了今天晚上通電話的。”
  “那,我們快走吧!”博士加快腳步向巴林的宿舍走來。
  接下來便是等待。約定的是十個小時,那要等到半夜兩點。看看時間,還有將近三個鐘頭。博士讓他們先睡會儿,自己獨自坐在沙發里想著心事。
  方洁和楊天根本不可能睡著。安伯伯所說的一切,使他們那顆本來就不平靜的心,愈發的收不住了。是焦灼不安?還是興奮激動?說不清。那是一种很難用語言形容的感覺,的确很難形容。
  “博士。”方洁輕輕地坐到那老人的旁邊,認真地打量著他那張溝紋縱橫的臉。她看出,博士所受到的震動比任何人都大,本來紅潤的臉,現在呈現出一种很不好看的土灰色。是的,兔子的變异已經使他喘不過气來了,如今又和國際恐怖組織卷在了一起。隨便什么人也經受不了這一連串的刺激。此外,關于那些法西斯細菌……
  “博士,什么叫法西斯細菌?”她悄聲問。
  老人的目光緩緩地轉了過來,沉吟良久,道:“對你們這些孩子來說,那是個十分久遠的話題了,我抽空一定講給你們。今天晚上算了,我很累。”
  博士不愿說,方洁也不好再問了。他們就那樣默默地坐著,傾听著壁鐘的嘀噠聲。
  突然,電話急驟地響了起來。
  “鮑伯!”楊天喊了一聲,兔子似地竄了過去。
  話筒的另一端傳來了鮑伯的聲音。楊天听了几句,嗯嗯啊啊地點著頭。方洁知道他的英語不行,便走上去接過了話筒:“喂,鮑伯。是我。你的時間提前了。噢,我懂我懂,好……別急,慢慢說……嗯,嗯……”
  或許因為激動,鮑伯的聲音有些結巴。他羅羅嗦嗦地將見到怪人比爾的經過講了一遍,講到了比爾20年來的試驗;講到了那些溫順的猛獸;將到了他對物种變异的觀點;最后講到了那本書。
  “最后一章的倒數第四段!”鮑伯的聲音顯得很急切,“你馬上翻翻那本書,最后一章的倒數第四段!”
  “快,楊天,把那本書遞給我!”方洁朝男孩子招招手,“書,沙發上那本書!”
  楊天赶忙把書遞了過去。博士也直起了腰。
  “最后一章的倒數第四段……唔,找到了。”方洁的目光在那些文字上停了下來。
  話筒里傳來鮑伯焦急的聲音:“快,念給我听听。那本書我始終沒有找到。”
  方洁看到了以下這樣的描寫——
  “大地上的植物滅絕了,可怜的動物們對著蒼
  白的月亮發出最后的悲鳴,無情的沙漠吞噬了一座
  座記載著燦爛文明的城市,南极的冰山溶化了,海
  平面迅速地升高著,過去的田野和鄉間別墅變成了
  一片汪洋。這是世界性的災難,從西方到東方……
  無助的人類期待著我主耶穌的再一次降臨!
  主啊!你在哪里?
  我不愿意描述這樣的末日景象,但是,為了避
  免這一天的降臨,我必須尊重自己的良心。也許人
  們還會把我看成一個瘋子,隨便好了。在与動物相
  處的漫長歲月里,我自認為自己變得更清醒了。我
  得到了這樣一條真理,那就是:真正給人類造成威
  脅的并不是自然界,也不是所謂的猛獸,而是人類
  自身!
  在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是人,最丑陋、最凶
  險的也是人!
  方洁念完這几段文字,電話兩端都沉默了。博士默默地走過來,叮囑方洁不要再多說其它的了。方洁完全領會博士的意思,無聲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鮑伯。謝謝你的幫助,我們該道晚安了。”
  鮑伯叫住了她:“不,我們這里正是傍晚。我們不能多聊聊嗎?”
  “是的鮑伯,我們這里已是深夜了。我們再找其它的時間好嗎?”
  “那好吧。我會和你通話的。”鮑伯道了聲晚安,便挂斷了電話。
  博士站在燈下,認真地默念著怪人比爾的那些文字,最后把書放下了。孩子們發現,老人的眼睛里漸漸透出了一种少有的光芒。
  “孩子們,我好像猜到那個入口了。”
  “哦,”楊天險些歡呼起來,“真的嗎?”
  博士點點頭:“我想是的。肯定是那個地方!”
  “哪儿?”方洁也開始躁動,“它在哪儿?”
  博士把書扔在沙發上,輕輕地擺了下手指:“來,跟我來!”
  三個人悄悄地摸出房門,快步向著那座“半球”走去。博士好像變了個人,腳步邁的异常有力。楊天和方洁起先以為要去臥牛石,結果博士領他們走進了圓形的試驗室。
  偌大的空間里沒有一個人,腳步踩在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共鳴聲。他們沿著旋梯离開了地面,不久便來到了一扇門前:動物標本室。
  “進去吧!”博士甩了甩腦袋。
  啪,燈亮了。黑色的大猩猩立在那里,兩條張開的上肢顯得异常猙獰。
  孩子們的心頭掠過一個可怕的陰影,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博士!”方洁的目光停在那老頭儿的臉上。
  笑博士笑了,順手將門關好。他什么話也不說,只是不住地擠著眼皮,笑紋久久地停留在那張瘦而小的臉上。
  一陣悉嗦聲從身后響起,兩個孩子驀地轉過頭去。哦,天哪!米楠從牆角的那座標本台的后邊走出來了。
--------------------------------------------------------------------------------

TOP

26.尋找秘密入口

--------------------------------------------------------------------------------



  就在米楠露出真容的同一刻,巴林叔叔他們正沮喪地面對著眼前的失敗。
  臥牛石一帶全找遍了,根本沒有什么入口。他們尋找了每一條石縫儿、每一叢灌木、甚至每一塊草皮,結果一切都是自然的,絲毫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我不明白。”老安靠在石頭上,“那只大猩猩為什么總到這儿來?”
  別說他不明白,所有的人都不明白。
  老胡似乎還不甘心,整個身軀伏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地尋找著。巴林給他打著手電,并用手指撥拉著地上那些碎石子儿。
  “老安,”巴林忽然想到了什么,“這會不會是米楠用的計策?”
  老安蹲下身來:“說明白點儿,什么計策?”
  “我的意思是說……”巴林比划著,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匯,“我是說,她會不會成心給你一個假象?讓你誤入歧途?有沒有這种可能?”
  “嗯,當然。”老安顯然接受了這個說法,“有這种可能。可是,他給我這個假象又為了什么呢?”
  老胡一拍大腿坐了起來:“明白了!她這么作的目的是為了轉移咱們的注意力!想想看,老安。你故意放出了大猩猩,她難道不明白你的用意嗎?我相信她對你的用意一清二楚!”
  “那她為什么不早些打死大猩猩?”老安還有疑問。
  老胡道:“這正是她的聰明之處!她故意讓大猩猩把你領入歧途,用以掩蓋那個真正的入口。”
  老安點頭道:“嗯,道理上說得通。可是,大猩猩怎么如此听話呢?”
  巴林也鑽進了這個牛角尖儿:“是呀,難道大猩猩經過了特殊訓練?”
  老胡從巴林手中接過手電,扶著石頭站起來:“用不著特殊訓練,只需要使用個小小的手段!”
  手電光在石頭上慢慢地移動著。老安和巴林湊上來看著,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光團漸漸地朝上尋找著,最后終于停住了。
  “看,找到了!”
  手電光中,那臥牛石的上方隱隱顯現著一塊臉盆大小的白印,不算很大,也不算很清晰。
  “鹽!”老安突然明白了。他伸手抹了點儿白色的結晶体,用舌尖舔了舔。
  果然是鹽!
  巴林不由得閉了閉眼睛。他真服了,米楠的這一手玩儿得太高明了!在一般的情況下,誰也想不到那猩猩是為了鹽而來的,這不但可以轉移目標,更會使大猩猩忘記原先那個入口。因為猩猩的智力水平再高也還是動物,喜歡舔食咸鹽是它的本能。
  “好狡猾的女人!”老安的牙縫中擠出這樣几個字。
  老胡一拳捶在石頭上,目光轉向夜幕中的那座“半球”:“老安。噢,還有巴林。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入口就在那座建筑里!”
  老安沉默著,瘦瘦的長臉陰沉得可怕。頭頂的月亮和星星全都隱到云層后邊去了,天地間越發的黑暗。
  “巴林。”老安突然開口了,“你和米楠接触的机會比我多,請你仔細想想,她經常去的地方都有哪一些?”
  “嗯,是的。我正在想。”巴林仰頭望著黑墨墨的天空,“多數時間她和大家一樣,總是在試驗室里。偶爾到養殖場提取些試驗數据。另外,她常去的地方還有資料館、無菌車間和基因庫。可這些地方絕不可能有什么入口,因為那是人們經常出入的地方。”
  “我想起一個地方基本沒有人去。”老安扭過頭來。
  巴林似乎也想到了那個地方:“你說的是……”
  “動物標本室!”
  “對啦!咱們想到一塊儿了。”巴林猛地沖動起來。
  老胡閃電般地從怀里摸出一支短槍:“那還等什么?快走!”
  三個人刻不容緩地离開了那塊臥牛石。
  此刻已是深夜,半球狀的試驗場里空無一人。分布在各個角落的攝相頭監視著所有的空間。還是老胡有經驗,他迅速地沖到一個顯示屏前,將所錄的攝相帶倒了倒,然后按下了播放鍵。
  屏幕上出現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緊接著便是一片雪花點儿。
  “很狡猾,她把監視系統關閉了。”
  老安揮了揮手:“快,到標本室去。”
  三個人果斷地沖下了旋梯。光線頓時暗了許多。他們繞過不算很長的一段走廊,停在了標本室的門外。老胡將耳朵貼在門上听了听。什么\聲音也沒听見。
  “你們讓開些!”老胡的手槍貼著鬢角,閃身在門側。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室內燈光明亮,卻沒有人影。那只已變成標本的大猩猩,依然張著兩條上肢立在那里。黑乎乎的令人恐懼。
  三個人躡手躡\腳地摸進門來,警惕地注視著每一個角落。標本室里充斥著一股防腐劑的味道,大大小小的動物標本形態逼真地凝視著他們。仿佛隨時會朝人們扑過來似的。
  老胡讓三個人分散開來,而后用槍把敲敲牆壁。水泥鑄成的牆壁顯然不是空的。又跺跺地板,也沒有可疑的跡象。他吩咐老安和巴林注意每一個牆角,自己則蹲到地上仔細地檢查起來。
  忽然,他的目光停住了。在大猩猩的兩腿之間,一個紅色的東西閃了一下。他把那東西抓到手里,原來是一枚紅色的發卡。
  “喂,過來。你們看!”
  巴林一扭頭,馬上愣住了,他一把抓過發卡:“這是方洁的!她們來過這儿!”
  “你說那兩個孩子?”老安頓時緊張了。
  “是的是的!”一股不祥的預感頃刻傳遍了巴林的全身,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們到這儿來干嗎?我已經把他們交給博士了!”
  “八成博士也想到了這儿!”老安道。
  “不對!”老胡搖了搖腦袋,“這不符合常理。就算博士猜到了這儿,他也不應該把孩子們帶來呀?他難道不知道危險嗎?”
  一句話便把兩個人都說愣了。他們几乎同時升起了一個更加可怕的陰影。這個猜測使兩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交叉在一起。
  老胡分明看懂了他們的神情,但是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們多想了:“來!馬上找到入口,孩子們危險!”
  說著,他重新蹲了下去。發卡是從大猩猩腳下找到的,無論是方洁無意失落在這里,還是她有意扔下的記號,總歸和這只大猩猩有關。他的手沿著標本的底座往前摸著,終于停了下來。
  “這里的地板有一道縫儿!把它搬開!”
  老安和巴林應了一聲,同時彎腰去搬那座標本,可是無論如何也搬不動。老安抹了把頭上的汗,道:“不行,估計有机關!”
  “對,你說得對。否則人進去它很難恢复原狀。”老胡的手指繼續朝前摸去,摸著摸著,忽听卡的一聲,大猩猩竟動了。老胡低聲而緊張地說,“我們找對了!”
  那底座沿著看不見的中心軸,緩緩地轉了半個圓,一個黑色的洞口漸漸出現在人們眼前。巴林眼尖,一眼就看見了下邊的一個茶褐色的東西。
  “你們看!博士的帽子!”
  那帽子落在木梯的角落里,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
  老胡拉開巴林,第一個下到洞里。他把那個帽子抓在手上,若有所思地低聲自語道:“說不定這個博士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TOP

27.迷宮般的地下暗道

--------------------------------------------------------------------------------



  老胡說得一點儿也不錯,笑博士才是全部陰謀的策划者和實行者。他的真名叫做板田一郎,是個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儿子。他父親是當年日軍731細菌部隊的試驗師。侵華戰爭失敗后,儿子就發誓要洗刷老軍國主義分子的恥辱,并重新擬定爭霸世界的罪惡陰謀。他從念大學時就開始了改變動物性情方面的研究。但是進展得很不順利。
  后來,他以一個學者的身份來到了中國。進行的都是正常范圍內的合作与交流。
  不錯,那時候他根本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和姓名。中國同行們都叫他“不會微笑的板田”。
  至于后來所使用的那個身份和姓名,則來源于一個被他害掉的中國生物學家。想當年,由于他們倆長得非常相象,時常被同行們弄混。于是,一個潛心策划的陰謀便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個肅殺的冬天完成了。當那個中國學者被确認為死于心力衰竭的時候,死亡證明上填寫的名字卻是這樣四個字:板田一郎。
  一只裝著另一個人的骨灰的盒子很快便交還給了日本。
  是的,死去的人是無法替自己申辯的。他既不能告訴人們自己并非死于疾病,也不能拍著胸脯說:我是被他害死的那個中國人!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完成了。在人們為失去一個挺不錯的“日本同行”而傷心的時候,真正的板田一郎也裝模作樣地洒了一把鱷魚的眼淚。假如說有什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不會微笑的板田”必須學會笑。
  好在學會這一點并不是很難。
  他掌握了死者的一切,從此以那個中國人的身份開始了一系列的罪惡陰謀。這其中,他和國際上的恐怖組織取得了秘密聯系,又小心謹慎地發展了几個像米楠那樣的爪牙。不久,研究部門打算建立一個新的生命科學基地,板田一郎便不失時机地爭取到了這個机會。
  他選擇了月牙灣。
  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在那座古炮台的地下,有一座他父親當年使用過的秘密試驗場。打通一條暗道,把它和地上的生命科學基地連接起來,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自日本侵略者撤离以后,這座試驗場便成了一個無人所知的謎。誰也想像不到。几十年后的某一天,它會重新被人打開,重新變成了毀滅世界的一個魔窟。
  板田一郎要在這座現成的地下城中續寫祖輩沒有完成的罪惡歷史。這多么令人深思呀!
  假如日本當年能夠深刻反省他們對人類所犯下的彌天大罪,能夠認真地清除殘留的法西斯細菌和他們的陰魂,后來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遺憾的是他們并沒有這么做。
  更可怕的是,板田一郎通過對各种各樣的動物(包括猩猩和兔子)進行了無數次超常規的試驗之后,最終竟要在兩個無辜的中國少年身上來完成他的“杰作”。
  這兩個中國少年叫方洁和楊天。
  “簡直妙不可言!”板田一郎對眼前的情景滿意极了,“怎么樣?米楠,他們難道不比兔子或者大猩猩更可靠嗎,我們很快就會制造出兩個小小的狂人!”
  這時候,他們正沿著昏暗潮濕的地下通道向前摸索著。板田一郎興沖沖地走在前邊,米楠殿后。地洞里的气味難聞极了,充滿了動物的臊臭气,又摻雜著一些難以形容的藥水的味道。
  “是的,博士。再沒有比他們更好的試驗品了!”米楠推搡著兩個嚇傻了的孩子朝前走,并不時地用獵槍的槍托砸著楊天的后背。
  楊天忍受著,他害怕那槍托砸在方洁的身上。
  他原以為方洁會嚇哭的,事實證明方洁比他想像得要堅強。是的,眼淚可以在朋友面前流,而不能讓魔鬼看笑話。從板田一郎露出真面目那一刻,他在孩子們的心目中便成了不折不扣的魔鬼!
  板田什么也沒有瞞他們,得意而且絮絮叨叨地講述了他的來歷和所謂的“偉大計划”,最后竟說,他從見面那一刻就有了這個打算,用兩個活人進行最關鍵的試驗!
  “還記得下雨的那個晚上嗎?是我好心好意把你們留下來的!你們想不到吧?哈……”
  楊天伸手抓那張皺皺巴巴的瘦臉,被米楠狠狠地打了一槍托子。到現在肩膀還在疼呢。
  他此刻的想法非常簡單,那就是千方百計地逃出去。被他們當做試驗品,那比死還可怕!
  “博士,你能不能走快一些?”米楠催促道,“我擔心那些人會找到這里!”
  板田陰險地笑了:“怕什么?就算他們找到了入口,也別想輕易出去!咱們的暗道比迷宮還复雜。再說,我們的放射物也能要了那几個家伙的命!”
  該死的!他們果然有放射物!
  楊天悄悄捏了捏方洁的手臂,方洁也捏了他一下,表示听明白了。
  米楠的聲音從后邊傳過來:“不許做小動作!我的槍里還有子彈呢!”
  楊天暗想:但愿有子彈。只要把那支槍奪到手,事情就好辦了!
  這是他們眼下唯一的逃生之路,而且要早些下手。楊天覺得憑自己現在的力气,和那個矮小的女人搏斗一下還是可以的。能不能取胜都得干一仗。兩個人中只要有一個跑出去就行!再不能往前走了!
  “哎喲,我肚子疼!”男孩子裝模作樣地哼哼起來。
  米楠根本不相信,用力在他腿上踢了一腳:“走!別裝蒜!”
  “沒裝蒜,我真的肚子疼!”楊天扭頭瞟了米楠一眼,尋找著動手的机會。
  糟糕的是那女人十分警惕,鏡片后的眼神簡直像狼一樣。她雙手握著槍,食指摳在扳机上。
  地洞果然像迷宮,每走出一段就有一個岔口,不知底細的人很容易走進死胡同。楊天在心里記下了這些岔口,到目前為止,一共有五個了。
  “不許東張西望!”米楠低聲喝道,“看也沒用,那岔道里還有岔道!”
  沒等她的話音落地,楊天猛地竄了出去,小豹子似地揪住了她的一條腿。米楠沒有准備,一個趔趄摔倒了。獵槍飛出好遠。
  說時遲,那時快,楊天嗷地一聲扑向那支獵槍。
  米楠的手比他還快,一把抓住了槍托。
  与此同時,前邊傳來方洁的尖叫聲。板田一郎勒住了她的脖子。就在楊天愣怔的一瞬間,獵槍回道了米楠手里。
  “楊天快跑!”方洁一口咬在了板田的手腕子上。
  板田的手松開了,方洁撒腿就跑。米楠的槍口對准了他們:“站住!再跑我就開槍啦!”
  楊天哪里還顧得上這些,怪叫一聲扑了上去。男孩子畢竟有些力气,他一把抓住槍管儿,朝上舉了起來。
  砰!那一槍打空了。
  楊天一頭撞倒米楠,拉著方洁朝來路上跑了下去。
  “關掉燈!快!”
  他們听到了板田那聲嘶力竭的叫喊,緊接著,不知米楠扳動了暗藏在哪里的開關,頃刻間,暗道里的燈刷地滅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這樣的局面對兩個孩子可太不利了,因為他們不如對方熟悉這里的路徑。再說黑暗中跑起來非常不容易,稍不留神就會撞到牆上。
  那也管不了那么多啦,絕不能再一次落在那兩個魔鬼手上。楊天拉著方洁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很快就發現自己少了一只鞋。
  后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
  “方洁,你跑得動嗎?”
  “別說話!”方洁到底聰明一些。
  是的,此刻哪怕有一點儿聲音,都會被后邊的人听到。楊天不敢再出聲儿,緊攥著方洁的手朝前摸去。土牆很潮,還有些滑膩膩的東西,真惡心!
  后邊那兩個坏蛋可能也跑不動了,腳步聲逐漸消失,暗道里什么聲音也听不見了。兩個孩子摒住气息,肩膀緊貼著潮濕的土牆,一點儿一點儿地朝前摸索著。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真的開始害怕了。一种孤助無援的感覺襲遍了他們的全身。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只魔鬼的眼睛在朝他們眨動著。暗道里死一般沉寂。
  前邊是出口么?進來的路好像沒有這么\長?一個個問號跳進他們的腦海。可是除了往前走,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突然,楊天的手指触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嚇得一抖,想抽回手來已經晚了,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腕子。沒等他叫出聲儿,另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是我!”一個低低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緊接著,那人把臉探了過來。
  楊天摸到了一把毛札札的大胡子。

TOP

28.恐怖的地下試驗場

--------------------------------------------------------------------------------



  啊,原來是大胡子叔叔!
  楊天感到喉嚨一熱,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大胡子叔叔緊緊地把兩個孩子摟在胸前,你几乎能听到他心髒的跳動聲。他們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耳朵搜尋著哪怕一丁點儿細微的響動。
  然而沒有,所有的動靜都消失了。
  大胡子叔叔拉著他們往前走,腳步輕得像踩著棉花。走出一段,他們碰到了一堵土牆——原來是一條死巷。
  “歇一會儿,孩子們。”大胡子叔叔低聲道。
  三個人摸著黑坐了下來。膝蓋對著膝蓋\。
  “你知道嗎?胡叔叔,博士是個日本人!”方洁把嘴唇貼近大胡子叔叔的耳朵小聲說。不知為什么,說到”日本人”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聲音發抖了。
  他們听見大胡子叔叔吃惊地哦了一聲,很短促。然后就是長久的沉默。很顯然,這個情況是他遠遠沒有料到的。
  地洞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方洁緊緊地抱著他的胳膊,湊近他的耳邊,將得到的情況簡要地述說了一遍。立刻,她覺得自己的手被對方攥緊了,生疼生疼。
  “別說了,孩子。我全明白了。”
  卡拉——扳動槍机的聲音,在黑暗中听得异常清晰。
  大胡子叔叔把兩個孩子撥拉起來:“走,跟著我!”
  三個人朝死巷外摸去。
  “叔叔,怎么就你一個?”楊天小聲問。
  大胡子叔叔湊近他的耳邊:“我們走散了,我听見槍聲才赶來的。誰開的槍?”
  “米楠。”
  “明白了,留神腳下。”
  他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潮乎乎的土牆,漸漸地离開了那條死巷。外邊似乎寬了些,估計是主巷道。兩個孩子拉著大胡子叔叔的衣襟,貓著腰朝前走。不久,楊天踩到了一個東西——鞋,自己那只鞋。
  “不對,叔叔。我們又走回來了。”他小聲說。然后用力把鞋子套在腳上。
  就在這同時,不知什么地方響起了一串難听的怪笑:“啊,太好啦!我知道你們會回來的。由衷地歡迎你們!”
  是板田一郎!
  那笑聲在地道理回旋著,無法分辨它的准确位置。大胡子叔叔把楊天和方洁擋在身后,緊緊地貼著牆壁。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儿,再沒有听見板田的聲音。
  大胡子叔叔按著他們的腦袋,把方洁和楊天按蹲下。而后一點點儿向前摸索過去。
  砰!一顆槍彈從遠處飛來,划過一條亮線。
  砰!緊接著又是一槍。從聲音上判斷,是大胡子叔叔打的。隨后便是一串疾速的腳步聲。
  楊天拉起方洁緊跟而上。砰!前頭又射出一槍。他們壓低了身子,朝著槍響的方向追了下去。猛然間,他們撞在了大胡子叔叔身上。
  “我打中了一個!”大胡子叔叔小聲道,“你們在這儿等著,我去看看。”
  說著,他貼著牆根儿向前摸去。
  有大人在前邊,他們的恐懼心理減輕了許多。楊天扯了扯方洁的衣袖,兩個孩子跟了上來。
  剛繞過一個小彎,楊天覺得腳下一軟,他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男孩子嚇了一哆嗦。
  尸体,那無疑是一具尸体!
  他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了。喘了一會儿粗气,他慢慢彎下腰去。
  還沒摸到尸体,竟碰到了一副眼鏡。
  哦,是米楠的眼鏡!米楠被打死了!
  “方洁,胡叔叔打死一個。”
  女孩子發出一聲短促的惊叫。楊天拉著她的手,小心地邁過那具尸体,快步向前邊追了下去。
  走出不遠,前頭漸漸有了光亮。兩個孩子相互看了一眼,机靈地蹲下了身子。隱約間,他們好像听到一种十分古怪的聲音,像是狼嚎,又不完全是。反正很難听。
  方洁兩手在腦袋上比了比,意思是“兔子”。
  楊天點點頭,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地道漸漸寬了,四周開始出現縱橫交錯的管道。除了越來越近的嘯叫聲,簡直靜得要死。估計是接近地下迷宮的腹地了。兩個人摒住气息朝前摸索著。剛剛摸過前邊那個死角,突然從旁邊伸過一只大手抓住了他們。方洁剛想叫,嘴巴被楊天捂住了。
  大胡子叔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們真不听話!誰叫你們跟來的?”
  “我們來幫助你!”方洁扳開了對方的手。
  大胡子叔叔朝后看了一眼,然后無奈地歎了口气,朝前努努嘴,“你們看,那就是板田的地下試驗場了。”
  是的,現在他們看清楚了,前邊稍有些低洼的空間里,到處是閃爍不休的各色指示燈;圓球狀的試驗儀器令人眼花繚亂;四周的雪白台子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試管;有窄窄的梯子連接著上下兩層;試驗場里空無一人,只有四壁的熒光顯示屏在推出一禎禎畫面……
  楊天指指左邊:“你听叔叔,那是兔子在叫。”
  大胡子叔叔朝四周看看,甩了下頭:“走,輕點儿。”
  他們貓著腰,沿著縱橫的鋼架朝前摸去。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在這一刻都緊張到了极點。誰能想到,在這美麗而安詳的月牙灣,居然暗藏著如此不平常的一個角落,如此恐怖的角落!
  “有人!”楊天突然听見了什么動靜,倏地扭過頭去。
  沒有人,只不過是只兔子。那小東西一跳一跳地在東張西望。楊天抓住了大胡子叔叔的胳膊——他被兔子咬傷過,對那東西有一种天然的恐懼。
  “小心,不要惊動它!”大胡子叔叔朝孩子們使了個眼色。手槍緊貼著耳鬢。
  三個人悄無聲息地向下頭摸去。腳下是彩色方磚舖成的地面,頭頂上方有几個圓形的東西在緩慢地轉動著。看不見的空气調節系統在正常地工作著,使得這里的空气和地面上差不多。
  那只兔子豎起了耳朵,好像警覺到了什么。
  “叔叔,給它一槍。”楊天道。
  “不行,我的子彈就剩下一顆了。”大胡子叔叔道,“注意周圍,那個板田肯定就在附近!”
  話音沒落,忽覺腳下一沉,暗藏在彩色方磚下的警報裝置被踩中了,刺耳的警報尖厲地鳴響起來。
  隨著警報聲,一道鐵柵從天而降,三個人立刻被關在里邊無路可走了。
  “啊哈,朋友們。你們好啊!”隨著一陣古怪的笑聲,正前方的顯示屏上現出一個小小的腦袋,那張尖削的瘦臉太好認了。甚至不看那張臉,也能從難听的笑聲中知道他是誰:笑博士——板田一郎!
  大胡子叔叔緊緊地護住兩個孩子,聲色俱厲地喝道:“板田,這里是你的死路!頑抗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不不!說這個話的應該是我。”屏幕上的板田擠了擠眼睛,“在我們神圣的板田家族的佑護下,你們將成為我最后的試驗品!懂嗎?試驗品!”
  “你這個笨蛋!”大胡子叔叔哈哈大笑道,“你那個該死的板田家族早就下地獄啦!他們是垃圾、狗屎、大糞!”
  這一手果然起作用,就見板田的表情迅速地發生著變化,小眼睛眯縫起來,嘴角無法克制地抽動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楊天朝大胡子叔叔豎豎大拇指:“他气瘋了!”
  “不。”大胡子叔叔低聲道,“我不僅僅是為了气他,主要是想把他引出來。他如果總在幕后,我們就沒有辦法收拾他,懂嗎?”
  正在這時,屏幕里那瘋子又怪笑起來:“哈哈……,你們這些該死的,詛咒救不了你們,只能使你們死得更快!抬起頭來看看,我的板田家族還活著,永遠活著!”
  伴隨著那聲嘶力竭的嚎叫,四周所有的屏幕頃刻間全變了。畫面上出現了一個日本武士的頭像。
  “這是我們板田家族的第一代武士,他那把彎刀砍落過31顆人頭。3顆馬來西亞人的,5顆菲律賓人的,還有5顆屬于印度人。最后,也就是18顆,理所當然是中國人。我為他感到驕傲!”
  畫面變了,出現一個穿和服的瘦子。
  “這是我的祖父,也是我們板田家族的第一位政治家。他參加制訂了日俄戰爭的所有計划,并戰敗了俄國強大的軍事力量,奪取了庫頁島的南部。這些對你們來說可能太遙遠了,現在請你們認識一下我的父親——”
  鐵柵欄后邊的三個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畫面閃動了一下,浮出一個身穿西服的家伙。無疑,這就是那個731部隊拿人做試驗的惡棍了。
  “板田家族最值得驕傲的人,也就是我的父親!關于那段歷史,我請你們看一些舊照片——”
  屏幕上現出第一張照片:一位20來歲的中國男子被撕開了上衣,旁邊站著個拿針筒的家伙。
  “那就是我的父親。”
  第二幅照片:中國男子被放在平床上。
  “他進入了麻醉狀態。”
  第三幅照片:日本人用手術刀划開了那男子的胸膛。
  第四幅照片:一顆活人的心髒被取了出來……
  鐵柵欄后的几個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那情景簡直慘不忍睹。板田一郎的聲音震蕩著他們的耳膜。
  “我的父親就這樣解剖了41個中國人,你們看到的這個還算是幸運的。大多數的試驗對象都沒有麻醉藥。好啦,睜開眼睛吧,現在請你們看看我本人——”

TOP

29.瘋狂的兔子

--------------------------------------------------------------------------------



  畫面上出現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孩子,那無疑是板田一郎的少年時代了。只見他隨著几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走進一座神社。
  香煙裊裊地升騰著,還伴隨著念經般的聲音。
  板田一郎雙手合十,向神龕上的祖先神位祈拜著,瘦臉上一派神圣。
  板田一郎的聲音嗡嗡地響起來:“從那時候起,我就立志要成就一件大事,一件能夠告慰祖先在天之靈的大事!”
  畫面換成了他的青年時代——
  試驗室里,身穿白色罩衫的板田一郎走了過來。他打開一只籠子,里邊跳出一只可愛的小白兔。他拎起了那只兔子的耳朵,在上邊打了一針。小兔子跳走了,他陰鷙地看著。
  小兔子四肢抽搐著死去。
  畫面換成了中年的板田。草場上,他的四周跳動著數不清的兔子。
  “我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板田的聲音在地下試驗場里回響著,“但是我堅信自己一定能成功!我要用自己的不懈努力來洗刷父親戰敗的恥辱。后來,我以一個學者的身份來到了中國。再后來嘛……”
  那陰森的怪笑再一次響起。
  “再后來的事情我已經說給了那兩個孩子,他們一定沒有瞞著你吧?大胡子。”
  “你這個魔鬼!”大胡子叔叔難以克制地打出了一槍。
  隨著一聲玻璃的爆裂,板田的臉炸成了碎片。
  “啊哈,大胡子。你太激動啦!”
  隨著他的話音,其它顯示屏上同時出現了許多板田,那令人毛骨聳然的怪笑過后,一只大猩猩浮現出來。看樣子十分暴怒。
  板田的聲音:“你們看,他多么不停話呀!我們給他注射了各种針劑,經過了電擊試驗,最后選擇了放射性干扰的手段。但是仍然失敗了。于是,我又想到了兔子。”
  掃描系統一行行地將圖像呈現出來,兔子的耳朵、眼睛、頭,最后是整個身子。隨后,兔子開始跑動,仿佛在追赶什么東西……
  哦,遠處是一條正在吃草的黃牛。
  兔子在奔跑著,越跑越快。
  黃牛抬起了頭,似乎發現了什么動靜。
  兔子猛躥而起。黃牛埋下了頭,作好了反抗的架勢。
  兔子一下子躥到黃牛腳下,咬中了龐然大物的后腿。鮮血濺了出來。那兔子瘋狂地跳動著,黃牛的后腿在流血。兔子又咬中了另一條腿。黃牛沖頂了几下,終于栽倒下去。
  兔子蹲在那里,習慣性地用兩只前爪抹著嘴,嘴上是鮮紅的血……
  畫面又一次變成了板田一郎的瘦臉。
  “你們看,我終于成功了!我用事實證明,板田家族的后人比他的祖先更聰明、更了不起!我可以把世界上最馴良的動物變成這個樣子,那么\,用同樣的手段來處理那些并不十分馴良的人類,你們想想看,其結果是不是很有趣?”
  “惡魔!”大胡子叔叔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然后拍拍兩個孩子的肩膀,“抬起頭來,不要讓他看我們的笑話!”
  方洁和楊天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經這么一提醒,馬上抬起了頭。
  板田一郎發出一串嘎嘎的怪笑:“是的,我正想看看你們的笑話。我要親眼看著你們變成一個個狂人!變成一個個瘋子!你們今天來得太是時候了!”
  鐵柵欄后的三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大胡子叔叔厲聲說道:“做夢吧!我們死也不會落在你的手里!”
  “不不不。你們已經落在我的手里了,當然,我用不了那么多,一個就夠了。你們誰愿意來?”
  “你錯了!”大胡子叔叔冷笑道,“我們可不是任你擺布的兔子!”
  “那可不一定。”板田一郎舉起一根手指,“請注意,我現在只要一摁動按紐,數不清的瘋狂的兔子就會沖出來,它們會把你們當中最不頂用的兩個吃得一干二淨,而剩下那個,自然就是我的試驗品了!”
  大胡子叔叔毫無懼色地朗聲說道:“你也難逃一死,板田,說不定這里就是你的墳墓!”
  “那就試試吧!”板田勾了勾那根枯瘦的手指,用力摁下了眼前的按紐。
  隨著一陣令人毛骨聳然的呼嘯,試驗場四角的所有小門同時打開了。無數只瘋狂的兔子扑了出來。灰色的,像一片烏云。那哪里還是兔子,分明是一群狼,一群餓瘋了的狼!只見它們爭先恐后地朝著鐵柵欄沖過來,頃刻間便把周圍的空間布滿了。
  “快,爬到鋼架上去!”大胡子叔叔大叫一聲,把方洁拎上了旁邊的鋼架。
  楊天是爬樹的老手,這時候已經上到了鋼架的第二層:“方洁,快抓住我的手!”
  大胡子叔叔稍慢了一步,只听哧的一聲,褲腳儿被一只竄上來的兔子撕掉好大一塊。那畜生可能撞到了鋼架,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悶響。
  哦,太恐怖了!
  兔子們爭搶著那塊布片,發了瘋似地滾作一團。
  方洁被這恐怖的場面惊得魂飛魄散,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別怕,穩住!”楊天高叫著。
  大胡子叔叔托著方洁的腰,左腳懸在半空中:“管好你自己!”
  楊天只覺得呼吸有些接不上气,渾身的肌肉都變得石頭般僵硬。鋼架的銳角硌的腳掌生疼生疼:“叔叔,這不是辦法,我們呆不了多久的。”
  大胡子叔叔沒理他,自顧看著下邊的情景。那情景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一向馴良可愛的兔子,如今變得比任何猛獸都凶殘。它們跳著、搶著、嘶咬著,喉嚨里發出類似于野狗發怒那种嚎叫。有一只竟把另一只的后腿咬了下來,眨眼之間,那只兔子被撕搶得一干二淨。
  “孩子們,再上去一些!”大胡子叔叔往上爬著,“看一看上頭有沒有什么机關?”
  “別做夢啦,那里什么也沒有。”板田一郎開啟了分布在試驗場各個角落的攝相机鏡頭,“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們頂多在上邊多呆一會儿而已。現在讓我來刺激刺激兔子們的激惹神經!”
  隨著他的話音,一串令人听了心顫的怪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好像金屬的磨擦,瓷片划過玻璃,沒有節奏,由弱漸強,如同針刺般深入人的每一根听覺神經。
  那是正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楊天頓時覺得心緒煩躁起來,完全是不由自主的。看得出來,方洁和大胡子叔叔也和自己差不多。可是沒有辦法,由于雙手要用來抓緊鋼架,連堵住耳朵的可能都沒有。
  “把嘴張開,這樣會好些!”大胡子叔叔喊道,“不要朝下看!”
  兔子們和人正好相反,那聲音使它們越發興奮,圍在四周的那些冶不顧一切地竄進了鐵柵欄,疊羅漢般地在下面擠成了團。有的竟然笨拙地想爬上來。吱吱的啃咬聲叫人听了心惊肉跳。
  “叔叔,它們在咬鋼架!”方洁的聲音在發抖,“它們會不會得逞?”
  楊天道:“沒事儿,它們連樹都啃不斷。”
  方洁還是怕得要命,兩條腿無法克制地哆嗦著。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大胡子叔叔托著她的一只腳,生怕她踩空了:“張開嘴,不許往下看!”
  這時,就听板田一郎高叫道:“爬上去也沒用,你們難道能在上頭呆一輩子嗎?”
  緊接著,刺激神經的聲波加快了、加大了。
  三個人閉眼張嘴努力地堅持著,現在只有堅持,沒有其它辦法了。大胡子叔叔一步一步地朝上爬著,兩個孩子跟了上去。
  “看看吧,板田。”大胡子叔叔忽然高叫起來,“你的兔子正在自相殘殺!”
  “不不,大胡子。我不會上當的!”板田陰笑道,“我希望你們放聰明點儿,誰出來?”
  楊天忽然有了主意,他湊近老胡道:“叔叔,你往上看,我順著那條橫梁爬過去,設法把板田引出來……”
  大胡子叔叔眼睛一亮:“對,他只要出來就好辦了。不過,這事儿得由我去作。”

TOP

 29 123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5-5 02:02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39693 秒, 數據庫查詢 7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