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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 撒宮迷情 (by冬兒)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 撒宮迷情 (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1120個瀏覽者
「咚」——水花四濺!  
呵!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等天外飛來的艷福呢?  
除了有千嬌百媚的侍女隨伺沐浴外,還有美人掉進澡堂來……  
有趣!太有趣了!待他掐指算算這丫頭的來歷——  
原來是個該往鎖魂殿的迷路亡魂!  
看她那副「惡人無膽」的模樣,實在是……爆笑了!  
哈……為了替枯燥的撒宮添點樂趣,  
他只好先將她「佔為己用」了,  
沒辦法,無毒不丈夫;人不為己,可是會天誅地滅的!  
只是,佔用這凡間的糊塗丫頭好像不是個頂聰明的主意,  
瞧瞧他那純真柔美的妹妹被她污染成什麼樣了!  
更蝕本的是,連他的終身大事也給賠了進去!  
唉!他可是冥界之王——撒旦啊!怎可輕易就……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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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她居然死了。

  靈魂依依不捨地徘徊在居住了十九年的軀體旁邊,柳語雁無奈地歎了一口長氣,她並不後海因為救一名小男孩而失去自己寶貴的生命,不過,卻為自己無法在有生之年完成她曾經協的心願而感到遺憾。

  原本十月份一到,她就要去XX大學報到,而她的第一個心願——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很有可能會實現,因為大學生涯多采多姿,想不談戀愛都挺困難的,但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她——已經蒙主恩寵啦!要談戀愛恐怕得等到來世!唉!

  想到「來世」,她開始覺得不太對勁,她都死了一個多小時了,為什麼尚未看到閻羅王駕前的危差——牛頭馬面呢?還是她是捨己救人而亡,所以夠資格上天堂呢?不過,她也沒有看見頭上有著光圈的天使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一個恐怖的想法湧上心頭——她該不會成了一個流浪天涯的孤魂野鬼吧?

  環面四周,沒有半個人影和鬼影,那個被她救起來的小男孩也不知跑到何處去了,總而言之,她發誓來世再也不去爬山,以免落得如今這下場,連屍體都不知何時才會被人發現呢!唉!希望越快越好,她可不想等到自己美麗的身軀生蟲或是腐爛時才被人發現。通常像她這類的意外事件大抵都會上報,甚至電視新聞也會詳加報導,如果是令人嘔吐的模樣呈現在大眾面前,那她情願一輩子都不要被發現,反正,她是一個孤兒嘛!

  既然是孤魂野鬼的身份,她乾脆趁此機會來完成她的第二個心願——環遊世界。嗯!死了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可以連飛機票都省了,沒了軀體的靈魂可以隨心所欲到任何一個地方,真是太棒了!

  心意一定,她毫不浪費時間,鎖定目標與方向,環遊世界旅程的第一站就決定在——日本;當下,她身形一飄——

  「日本,我來了!」她吶喊著。

  「站住!」一句大喝聲音響徹雲霄。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柳語雁好大一跳,尚處於適應孤魂野鬼階段的她,一個重心不穩,飄浮在半空中的身子,頓時淒慘地跌落在地面;幸好,她已經死了,而「鬼」應該是不會痛的,否則……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你是誰啊!?」她火大地抬起頭,怒瞪著眼前這位魯莽男子。
  還好她已經死了,否則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恐怕還是走「死」
  字這條路。「你知不知道在別人後面大吼大叫是很危險的耶!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大膽,對本特使說話竟然如此無禮,你該當何罪?」那男子冰寒著一張酷臉,斥責地瞪著她;他是冥王座下掌管死之領域火奴魯魯大將軍縻下四大特使使「風、雷、雨、電」,排行首位,專職引領各界之魂魄往冥界報到之「冷風」是也,而是這凡界一女魂的言行舉止,簡直罪不可恕。

  「特使!?」柳語雁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長相還算英俊,就是冷漠了一點,說話口氣狂妄了一點,他……實在讓她產生不了好感。至於特使——在人死後的世界裡,代表著何種身份與地位?
  算了,多思無益,瞧他的模樣,一不是天使,二不是牛頭馬面,看來,是一個陌生魂,搞不好是……街頭霸王之類,想必是要向她這個初到貴寶地的魂收取保護費吧!「我不管你是誰,要錢沒有!」
  她柳語雁可不曾向惡勢力低頭。

  「錢?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冷風一呆,這名女魂說的話,倒使他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既然不是要錢,那我要走。」柳語雁決定不再和他抬槓下去,她要開始她的旅行。  

  「走?你要走去哪裡?」冷風狐疑地看著她,難道她知道知道通往冥界的道路嗎?

  「告訴你也無所謂,我要去日本。」柳語雁聳聳肩,一想到要去旅遊,心情為之一暢,她——快樂得不得了!

  「日本?」冷風眉頭一皺。

  「對呀!那是個很精緻的國家喲!啊!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拜拜!」柳語雁朝他揮揮手,轉身就要騰空飄起。

  「等等!」冷風急忙喚住她;根據他手中的資料,柳語雁應該在一個鐘頭前就必須到冥界之「鎖魂殿」報到,而這嚴重的錯誤卻是出在他身上;所幸柳語雁乃救人而亡,報到時間雖然遲了一個鐘頭,尚可以通融,不過……火奴魯魯將軍著知道過錯在他的話,那處罰簡直不敢想像。

  「你還有什麼事啊?」柳語雁開始有點不耐煩,這男人三番兩次打擾她,真討厭。

  「你是柳語雁吧?」冷風決定確認一下這名女魂的身份;想去日本?有沒有搞錯!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頗感驚訝地說。

  「當然,我是冥界的特使,跟我走吧!」冷風理所當然的回答。
  他手上有各界子民的死亡資料,事實上,他之所以會遲了一個鐘頭,是因為跑錯國界,這種錯誤他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最近的一次是在蛇界,誰知道牽到一半的魂魄,竟然會被蛇王菲狄斯給拉了回去!為此,他還受了重傷回到冥界,卻未受到任何的責罰,大王還親自替他療傷,這等殊榮,當時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冥界的特使……但你不是牛頭馬面呀!」柳語雁無法置信地打量他;從小耳懦目染,陰間的代表人物是閻羅王、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而這男人,一點也不符合上述其中之一的長相,他甚至和陽間的男人無絲毫區別!柳語雁簡直無法接受這項事實,須知,在心中根深抵固長達十九年之久的人物,一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時,她頓覺偶像幻滅,天地為之失色。

  「牛頭馬面?牛頭馬面在銷魂殿內,你到了那裡就可以看見他們了。」冷風先是一怔,才好心地告訴她。他實在不明白,凡界的人為什麼都一定要看見「牛頭馬面」才肯到冥界報到?這牛頭馬面對凡界的人究竟有何意義?結果為了配合他們,火奴魯魯大將軍只得命專門打造面具的師傅,裁製各種生肖的套頭面具,而將軍本身在審核靈魂時,亦戴上一副狗頭面具,這……堂堂冥界大將軍要受此委屈,冷風實在替他抱不平,而這都是這些愚蠢的人類害的!

  「鎖魂殿是什麼地方?我怎麼聽都沒聽過?」柳語雁提出質疑,銷魂殿?啥咪碗糕?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別再浪費時間。」冷風懶得解釋,他已經延誤了時辰,看看天色,鎖魂殿可要收工啦,他必須忙趕回去。

  「但……」柳語雁的話卡在喉嚨裡,因為冷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剎時,一道強烈的白光直射人她的雙眼,光線之強烈令她不得不閉上眼睛,一直到聽見他的咒罵聲時,她才張開了眼睛。

  「該死,又是這些偷渡客。」冷風火大地瞪著一群正要私自進人冥界的領域——一來自凡界的陽壽未盡的人。

  「什麼?」柳語雁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觸目所及是一片無垠無涯、白茫茫的大地;不過,在這大地的中央卻突兀的豎立著七個指票標牌——天界、冥界、魔界、蛇界、嬌精界、蠻荒界、凡界——而她墓然發現,自己正站在凡界的界線上。

  「站住,不准進去!」冷風大吼,並往標示著「冥界」的路牌方向飛去淚然柳語雁也一起飛了去。

  柳語雁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眼前空無一物,何來的偷渡客?
  她不禁納悶地看著他,這裡除了她和他之外,根本沒有人或是魂呀!她正在猜測這男子的神經是否正常時,他卻突然放開她的手,並在一旁做出趕「人、魂」的動作,表情之認真,就好像眼前真的有人或魂似的,下意識的,她用手探揉雙眼,希望這樣做就能看見景況,隨卻,她淚喪地放下手,天呀!現在是在上演「國王的新衣」嗎?

  與其站在一旁無聊的發呆,柳語雁決定自行前往鎖魂殿,反正她已經到達冥界,應該不會迷路,就算會迷路,她還有一張嘴呢!

  於是他身形一動,打算往前方之路「飄」去……噫?飄不起來,她不死心地大力一躍,身子只是朝前躍過一步,卻不能如願的飄起,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成為靈魂的好處之一,就是不用辛苦地靠腳走路,不是嗎?而且她未抵達冥界以前,她還「飄」
  得很愜意,怎的現在彷彿又回歸成普通的人類,這是怎麼回事呢?

  困惑地望向冷風想——他應該可以解答她的疑問,但是,他的舉止相當明白地告訴她,他仍專心在趕那些非法進人冥界領域的「隱形」偷渡客,看來一時半刻還無暇顧及於她;畢竟,趕偷渡客要比帶她去報到來得重要,唉!

  柳語雁認命地邁開腳步,既然不能輕鬆地飄到目的地,她暗自希望鎖魂殿離此不要太遠;明知道她不應該擅自行動,不過,從她的失事現場到冥界入口的這一段行程,怪怪!唯有用「電光神速」四字來形容,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人便已經到達陰陽兩地的分界線。原本她還想觀賞沿路的風光,哈!成了泡影幻滅,試想,在眼睛都張不開的情況下,看啥風景?.

  幸好,她運氣不錯,居然碰巧遇上偷渡客,嘿嘿!從冥界入口到銷魂殿這一路途如果繼續讓那特使帶領的話,她百分之九十九又無緣看奈何橋的風貌。趁那特使尚分身乏術之際,她先走為上策,抱歉啦!

  沿路依然是白濛濛的一片,步行約五分鐘,前方突然出現三叉路,柳語雁面臨選擇;這一瞬間,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三叉路會改變她往後的命運似的,這想法實在有點荒謬,她大力地搖搖頭——一個亡魂哪裡還有「命運」可言?她的命運全操之在閻羅王手中,幸運的話或許能轉世輪迴,重新做人,不過這得看在陽世是否有積善德,反之……「十八層地獄」就在等著她了。

  仔細研究者前方三條路,正中央是一條極其寬敞的直路,右邊是一個彎路,左邊則是羊腸小徑,這三條路任何心智正常的鬼魂都應該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中間的直路,柳語雁自然也不例外;就在她要在朝中央直路步去時,她突然發現右邊的歧路的泥土居然是黃色的,而中間和左邊的泥土卻是白色的,古人詩中有云:上窮碧落下黃泉。黃泉路上,黃泉路上……沒錯,右邊這條路應該才是通往鎖魂殿的正確道路。

  當下柳語雁毫不遲疑地往右方走去,幸好她眼尖,否則就走錯路啦!沒想到死後還要動動腦,真是太麻煩啦!或許見到閻羅王,她該給他一點建議——立個路牌,豈不方便省事!?要不就將錯誤的路給封死,留這三叉路……咦?或許是要防止偷渡客吧!
  提到偷渡客,她恍然想起——一不知道那特使有無發現她「偷跑」的行為?唉!不管他了,她還是趁他未追上來的這一段空檔,好好欣賞黃泉路上的風景吧!

  走過一個彎路又一個彎路,觸目所及,是一片荒涼景象;柳語雁越走心就越「涼」。這是什麼鬼路?人或魂看不見也就算了,竟然連一棵樹或是路邊常見的雜草也未曾見到,天哪!她很有可能是判斷錯誤走錯了哦!在她走了將近一個鐘頭的路程,那個冥界的特使都未追上的情況下……答案非常明顯。

  放眼望去,前方又是一個彎路,唉!彎路、彎路,這地方足以媲美北宜公路之九彎十八拐了。柳語雁心裡宜犯嘀咕,為了貪看景色卻將自己陷入絕境,真印證了古人所說的一句話:天作孽,猶何為;自作孽,不可活。

  抬頭仰天空,太陽即將西下,看來回頭是不可能了,而停留此地亦不是辦法,她別無選擇,只得繼續「向前走」啦!可憐她的雙腳,又要繼續勞動,唉!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呀!

  勉強打起精神,往前方的彎路步去。天知道她還要走多久才能看見景物,當然她最希望地莫過於見到一個人,最好是當地居民,如果是一個和她一樣「走不知路」的鬼魂,那就傷腦筋啦!不過活又說回來,起碼有個伴可以聊天,那也不錯。

  一走過彎路,哇!上天難道聽到她的祈求了嗎?一個人耶!
  真的有一個男人站在一個面積極小的湖泊邊,他的右手拿著一支棍子,不住地往湖水裡攪動……柳語雁簡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不但看見了人,還看見了蒼粹的松樹,鮮艷的花朵,以及綠油油的草地,天哪!她不會是眼花了吧!這彎路前後的景象也差太多了吧!是錯覺嗎?或是海市蜃樓?她立刻用手揉揉雙眼,天呀!
  這景像是真的,哦!MyGood!

  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語雁極度興奮地朝那男子步去;幸好她沒有半途而廢,向前走果然是正確的,所以鎖魂殿應該就在前方。只是為何不見那特使的蹤影?難道他還在處理那群偷渡客嗎?

  「先生,請問……」柳語雁一走到男子身旁即大聲詢問,孰料,那男了太專注於手上的工作,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在他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自然是嚇了好大一跳;可憐他與那湖泊近在咫尺,但聽「撲通」一聲,他就落了水啦。

  「天呀!燙死我啦!燙……」接觸到湖水,其溫度讓那男子大聲喊叫出來。「哎喲……」

  「先生,你沒事吧?其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問個路,我沒有想到你……」柳語雁歉疚地說個不停。

  「你別說廢話,快拉我上去!」那男子痛苦不堪地瞪著柳語雁,這個罪魁禍首淨顧著說話,不曉得將功贖罪,他的身軀快承受不住「黃泉」炙人的高溫了。

  「拉你上來!」柳語雁聞言一呆,湖水只達男子的腰部,他卻要她拉他上來?雖然是她害他失足落湖,不過,他並無生命之虞啊!
  瞧他的站姿——穩中泰山,而所站的地方離岸上也僅有三步這遙,他竟叫她拉他上來!?

  「你還懷疑呀!快一點,別拖拖拉拉的。」男子不悅地咆哮,他的好脾氣正一點一滴地消耗殆盡。須知,「黃泉」的水對毫無法力的人來說就如同一般的湖水,是無害的,但對有法力的人來說,它簡直要命,更慘的是——法力越高,傷害越高。

  「幄……」如大夢初醒般,柳語雁趕緊將那男子給拉上岸來,縱使她有滿腹疑惑,但她可不敢詢問,因為他的臉實在有夠「臭」。

  男子休息了片刻,感覺身體稍稍恢復正常,才濃眉一挑,問:「你是誰?竟敢擅闖禁區,活得不耐煩了嗎?」

  「禁區?」柳語雁一愕。

  「天呀!你是凡界來的,冷風呢?」男子一看清柳語雁的臉龐,立即驚呼出聲。

  「冷風?我不認識。」搜索腦海裡所認識的人名,柳語雁據實以告。

  「你不認識?」男子蹙眉。「那誰帶你到冥界?」

  「你是誰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是閻羅王嗎?」柳語雁不答反問。

  「閻羅王是什麼東西?」男子偏過頭思索,這個名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是冥界的人,這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答案嘛!」

  「當然是冥王,但他不叫『閻羅王』啊!」男子一愣,冥王撒克拉寇爾是簡稱「撒旦」,何時改名換姓叫做『閻羅』?」

  「在我們凡界就叫『閻羅王』我現在就是要去見他。」柳語雁好心地告訴他,當然,她已經能夠接受兩個世界迥然不同的形容詞——銷魂殿等於森羅殿;陰曹地府等於冥界;『閻羅王』等於冥王。
  沒想到她的適應能力和接受能力還挺強的嘛!她驕傲地想著。

  「你要見他?」男子狐疑地望著她。

  「當然,他應該還在等我吧?」

  「這怎麼可能!?」男子喃喃自語,並難置信打量著柳語雁;她雖無沉魚落雁之美,也無閉月羞花之貌,不過她卻有一張甜美可愛的容顏。但是,據他所知,這個女孩應該是去鎖魂殿聽候火奴魯魯的審判,而非去「逍遙官」見冥王呀!又瞧她的表情和口氣並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帶領魂魄報到的工作者——冷風,亦未陪在一旁,難道大王真的在等她嗎?

  「我叫柳語雁,先生,請問你在這裡做什麼?」柳語雁對男子先前的舉動相當好奇。

  「我叫哈陶爾,因為我的鑰匙掉到『黃泉』裡,所以……唉!」哈陶爾煩惱地抓抓頭髮,他只顧著和她說話,居然忘了自己吃飯的傢伙此刻正躺在「黃泉」的湖底,他該如何是好?礙於「黃泉」的魔力,他本想用棍子將鑰匙給挑上岸來,結果被柳語雁一嚇,他落了水,棍子不消說自然也落了水。

  「『黃泉』?你——你是說這個黃色的湖泊就是『黃泉』?」柳語雁難以相信地凝望著哈陶爾,原以為「黃泉」是古代詩人憑空想像杜撰出來的,萬萬想不到它居然是真的,而且還是在冥界,難道那位詩人曾經身歷其境?但是冥界唯有「死人」才能進人,那位詩人斷不可能會死而復活呀!是巧合嗎?或許真是巧合,畢竟還尚未聽聞活人可隨意進出陰曹地府的。不過,那位詩人想像力的豐富,「上窮碧落下黃泉」,說不定天堂還有的「碧落」這個地方哩!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哈陶爾納悶地看著震驚萬分的柳語雁。冥界的「禁區」,說是「禁區」不如說是「監獄」,一座美麗的監獄,乃撒旦王為冥界的居民或朝中大臣犯錯時特別設計。因為冥界的人受到環境和氣候的影響,大都是陰寒護體的不死之身,所以撒旦針對其特殊的體質,使禁區內每處景色都有它奧妙的用意,其中又以「黃泉」為最;它的水溫足以媲美熱焰溶漿,更恐怖的是,它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會令人手腳不有動彈,簡直就像被超級強力膠給粘住一般,呼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真的是『黃泉』?」柳語雁仍然不敢相信,瞧這湖泊的顏色,若非其水質清澈見底,否則這黃澄澄的景觀還真像——糞便池哩!想必這湖水是因「色」立名嘍!

  「不錯!」哈陶爾蹙眉地瞅著她,這個柳語雁神智似乎有點異常。

  柳語雁興奮又開心地衝到湖邊,伸手人潮水中,輕輕地撥起水花,哈陶爾見狀,大驚失色地往後躍去,他可不能再碰到黃泉的水!這個柳語雁,分明存心不良想置他於萬劫不復,幸好他夠機靈,閃得快!

  「這就是你的鑰匙吧?」柳語雁從湖裡拾起一把銀色的鑰匙轉過身問道。

  「對!這是我的鑰匙,太謝謝你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哈陶爾接過鑰匙,不住地稱謝;此時此刻,柳語雁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位可愛的天使。

  「別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小事一椿。」柳語雁揮揮手,不好意思地說。「救命恩人」?她可擔當不起,她不過是撿起一把鑰匙而已。

  「不,這把鑰匙對我意義重大!你替我撿起它,哈陶爾便欠你一份恩情。柳小姐,你有什麼心願,只要我能力所及,哈陶爾一定在所不辭。」哈陶爾誠懇地說道。須知,這把鑰匙是開啟「往生門乘願池」的鎖匙,若讓冥王知曉他——掌管冥界生之領域的龍頭,居然粗心大意地將鑰匙掉落在黃泉……他恐怕得為此而引咎辭職,將龍頭之位拱手讓人。這還無所謂,一想到他的死對頭——掌管冥界死之領域的龍頭火奴魯魯,怕不趁此機會對他極盡侮辱、嘲諷,天!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你千萬別這麼說,替你撿這把鑰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哈先生。」柳語雁急忙婉拒哈陶爾的好意;像哈陶爾這種人,在凡界幾乎已瀕臨絕種了。

  哈陶爾極盡所能詳細的解說。雖然他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可惜死之領域是火奴魯魯所管轄,他和他雖並列同等地位,卻是水火不溶,就連冥王也無法化解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
  如果柳語雁是到鎖魂殿報到的話,他欠她的恩情,誓必得拖到她的再生教育期滿.他才有機會報答;但他是個急性子的人,恩情積壓心中太久,他會寢食難安。所幸,柳語雁是要覲見大王。但話又說回來,他對大王要見柳語雁的事情深感懷疑,或許他應該先將柳語雁帶回他的居所,然後他再去逍遙宮探聽情報。如果柳語雁的話是真的,他馬上帶她去見大王;反之,他則不會因貿然前往而觸怒大王。不錯,為了柳語雁好,他必須這麼作。當然,他也希望柳語雁說的是真的,否則,他不得不將她送往鎖魂殿。

  「原來如此。」柳語雁點點頭。原來人死之後仍然躲不過教育、考試。那些為逃避聯考壓力而尋短見的莘莘學子,如果他們求死這前知道這項訊息,想必就會打消自殺念頭——反正死也擺脫不了考試的壓力,不如認命地活著。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哈陶爾握住柳語雁的手,「咻』的一聲往前飛去,黃泉岸邊又回復先前寂靜的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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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冷風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將那群偷渡客給趕離冥界。他實在沒想到凡界也有法術高強的人,居然能帶領陽壽未盡的人的魂魄到冥界一遊。「觀落陰」這個法術名稱,他倒還是第一次聽到,柳語雁想必等得不耐煩了吧!咦,他凝目一看,差點昏倒——人呢?哪裡還有柳語雁的身影?天哪!他東張西望,焦急地搜索著柳語雁的芳蹤,這款的代志怎樣會來發生!?

  他光顧著趕偷渡客,卻忘記了自己分內的事,這下可好了,他上哪去找人?冷汗不住地從他額頭上冒出,他該如何向火奴魯魯將軍交代?在各界的分界線上,柳語雁居然失蹤了!宇宙何其之大,一個渺小的魂魄將往何處?——他闖大禍啦!

  他環顧各界路牌——柳語雁會跑到哪一界呢?他無奈地歎口氣,必須趁早將她給找回來,而唯一的方法——負荊請罪,先向火奴魯魯將軍自首吧!

  匆匆趕回鎖魂殿,甫一踏人大堂玄關,他的好兄弟「冰雨」、「暴雷」、「狂電」,灰頭上臉地自大堂內走了出來,而這只代表了一件事情——火奴魯魯格軍此刻心情爾佳。

  「柳小姐,『哈』不是我的姓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請直接叫我哈陶爾吧!」哈陶爾客氣地糾正柳語雁的稱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一向是他做人處世的原則。

  「啊!對不起。」柳語雁困窘地致歉。

  「請別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沒事先跟你說清楚,是我該向你說對不起。冥界的人全部都沒有姓氏,難怪你會誤會。」哈陶爾連忙解釋。

  「沒有姓氏?」

  「是的。對了,你不是要覲見大王嗎?憑你的腳力,恐怕日落以前都到不了逍遙宮。」哈陶爾蹙眉地望著柳語雁。

  「逍遙宮?」柳語雁一怔,她應該是要去鎖魂殿吧!」

  「怎麼,你不是要見大王嗎?」

  「對呀,我是要見閻羅王,但閻羅王是在逍遙宮嗎?」柳語雁開始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這逍遙宮與銷魂殿……

  「當然啦!」

  「那鎖魂殿是閻羅王管的嗎?」

  「全冥界都歸大王管理。」

  「喔!那應該就沒錯了,鎖魂殿一定是在逍遙宮內。」柳語雁放心地鬆了一口氣,她總算沒走錯路。

  「你說什麼?」哈陶爾狐疑地問道;柳語雁近乎細蚊的聲音讓他聽不清楚,隱隱約約他好像有聽到「鎖魂殿」三個字。

  「沒有啦!我是說逍遙宮離這裡還有多遠?」

  「我帶你過去吧。請拉著我的手。」哈陶爾伸出手。

  「對了,我想請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看到哈陶爾的舉動,柳語雁這才想起自己無緣無故就喪失「飄」的能力一事。

  「請說。」救命恩人開口,別說一件事,只要他知道,就算是千萬件事,他也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凡界的時候,也可以和你們一樣空中飄浮,結果到了冥界,我就飛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啊?」

  「柳小姐,你在凡界是因為『死亡』導致肉體毀滅、所以靈魂才能飄浮,但是一到了冥界,受其分界盟約,你的身份、資格必須在接受偵訊後才能確定是屬於何種階級。通常最好的一級浪民,只需接受短時間的再生教育即可投股轉世;當然,如果是資優生的話,還可以參加「人籍考試』,及格的話就躍升為冥界的居民,那時大王會贈其必備的法力,所以,除非你是冥界的居民,否則在冥界你永遠都飛不起來。」

  「冷風,你不是去凡界出差嗎?」冰雨詫異地望著他——怎會空手而回?

  「唉!別提了。」冷風沮喪地說。他必須把柳語雁失蹤的事情報告給火奴魯魯將軍知道,不過,他的運氣也實在太差了;這個柳語雁,真是一個掃把星,他暗算詛咒。

  「你一該不會也出狀況了吧中』冰雨猜測道。

  冷風點點頭,遂將事情始末從頭至尾詳細地述說一遍。三人聽完之後,皆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神情注視著他。他捅的樓子比他們三個加起來的還要嚴重。

  「唉!你好自為之吧!」狂電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冷風垂頭喪氣,準備接受即將面臨的狂風暴雨。

  「等等。」暴雷喚住他。

  「有事嗎?」冷風垮著肩,一臉的苦瓜相,簡直和他的名字成了極大的反比。

  「你這樣進去鐵定會被刮掉一層皮,冰雨、狂電,讓我們來幫助他吧!大家分頭去找找看,柳語雁喪失了『飄』的能力,應該不會走得太遠。」暴雷分析地說。

  「嗯,暴雷說的不錯,柳語雁沒有法力,而天界、蛇界和妖精界有結界圍著,她根本就進不去,我們只要在魔界、蠻荒界、凡界和冥界尋找就可以了。咦?真巧,剛好我們有四個人耶!」冰雨連忙附和道。

  「還是不行,冷風有各界的通行證,可以光明正大、自由進出,但我們不行,而且,若被該界居民發現我們未經允許擅自闖入,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我覺得冷風還是向將軍坦白比較好。」狂電搖搖頭,皺著眉說。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不小心,非但無法幫助冷風,如果被各界告上一狀……那咱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嘍!

  「狂電說的不錯,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冷風感激地說,他不能連累他們。

  「冷風……」暴雨張嘴欲言。

  「行了,你們先回工作崗位去吧廣冷風打斷他的話,並擺出老大的威嚴命令道。適才由於情緒陷入低潮,不慎讓不安浮現臉部,堂堂鎖魂殿四大特使之首,怎能畏首畏尾?現在想起來,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冷風,違反冥界的法例雖不可為,但是,我們可以替你一起向將軍請罪。」狂電說出心中的想法。

  「不錯,有我們一起求情,相信將軍的處罰也會輕一點。」暴雷猛點頭,以示贊同。

  「就算處罰重,起碼四個人分攤。」冰雨亦加人行列。

  「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

  「冷風,你這樣分明不把我們三個當兄弟看待,都幾千年的交情了,從大王將我們四個冊封為『風、雨、雷、電」,歸屬在火奴魯魯將軍麾下那時開始,我們四個就是密不可分的『賞罰共同體』,今天你如果拒絕的話,那表示你從頭到尾都把我們三個當做外人看喔!」狂電靜靜地陳述。

  「不是的,我是……唉!狂電,你這一番話教我如何拒絕?天可明鑒,你們一直是我是最好的『兄弟』啊!」冷風完全無法反駁狂電的說詞,太厲害啦!一劍刺中他的要害。

  「我們知道,可我們若不這麼說,你那死硬脾氣會答應嗎?」狂電促狹地反問道。

  「你……」冷風頓時辭窮;他一向不擅長言詞,對於他們這一份情誼和心意感動得無以復加。「既然如此,謝……」

  「行了,大家是『賞罰共同體』,何必說『謝謝』這兩個字!」狂電趕緊阻止他的感言。

  「OK!」冷風會意地點點頭。「對了,什麼是『賞罰共同體』?
  這句是新名詞嗎?」

  「拜託,『賞罰共同體』這詞兒,你居然不曉得!?」狂電大吃一驚。「暴雷,你告訴他吧!」有點莫可奈何。

  「什麼意思?」暴雷一頭霧水,「賞罰共同體」這名詞他亦是第一次聽見,對其含意,當然是「莫宰羊』嘍!

  「天呀!」這下狂電真的被打敗啦!原以為他們四人非常有默契,對於「賞罰共同體」這詞兒,應該有相當程度的共識,敢情是他在——剃頭擔子一頭熱?頓時有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唉!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意思嘛!」看見狂電遭受挫折的表情,冰雨同情地替他解釋。

  冷風和暴雷頓時恍然大悟,這麼淺顯易懂的字句,他們都搞不懂,也難怪狂電會一副「昏倒」的模樣。

  「狂電,你就直接說嘛!幹嘛繞一個彎哪!?」暴雷不好意思地耙耙頭髮。

  「暴雷,這就叫做說話的藝術。」望著沉默不語的狂電,冰雨笑著代答。

  遭受打擊的狂電,在聽見暴雷的話後,氣得差點吐血,他仰首望向天空,正巧看見一道黑色的影子掠過。

  「將軍……」他猛地驚叫出聲,而那黑色的影子已越去越遠。
  其餘的三人,乍聽見狂電的呼聲,亦隨之驚喊:「將軍!」然後忙不迭的往鎖魂殿的方向,低頭異口同聲恭敬地說:「將軍。」等了半晌,他們三人未聞回答之聲,正感納悶——

  「哈哈哈……」狂電看見三人的言行舉止,不禁爆笑出聲。

  「好啊!狂電,你竟然戲弄我們。」暴雷驚覺上當,頗為火大地瞪著他,另外兩人雖未開腔,但臉色——也挺難看的,誰喜歡被捉弄呢?

  「天地良心,我真的看見將軍往『逍遙宮』的方向飛去嘛!誰教你們淨顧著講話,一聽見我喊『將軍』兩個字,也不看清狀況,就像老鼠見到了貓似的,個個害怕得低著頭,害我忍俊不住才笑出來的。」狂電止住笑,趕緊解釋,他可不想因此而被三人譴責——他又不是放羊的孩子。

  「去你的!『害怕』?我們三個會害怕嗎?那是『恭敬』,恭敬,你知不知道?」暴雷有點惱羞成怒地指正道。

  「別抬槓啦!將軍去逍遙宮,那柳語雁的事該怎麼辦?」冰雨擔憂地說:「這一軀擱,柳語雁會越走越遠,也就不容易找回來了。」

  「說的也是,我們亦趕緊到逍遙宮去吧!否則等到將軍回來,那就太遲了。」狂電略微思索道,三人點點頭,刻不容緩地朝逍遙宮飛去。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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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荒誕可笑、說出去都沒有人會相信的事情卻發生在她身上!柳語雁汗流浹背、氣喘如牛地跑著,原本以為遇見哈陶爾,她便可以省時又省力地到達目的地,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在飛往逍遙宮的途中遇到哈陶爾的死對頭;瞧那傢伙一臉凶神惡煞的表情,用肚臍眼想也知道,此人——絕非善類。

  當兩人交談不到兩句話,立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而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拔腿就跑,希望能找到一位善心人士,好助哈陶爾一臂之力。心急之餘,她卻愚蠢得忘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小妹初到貴寶地,人生地不熟的,現在她非但找不到救兵,就連回去都成了問題——她迷路啦!

  雙腳勞動過度,已不堪虐待地迫使她停下身子,大口喘著氣,柳語雁打量四周的環境,這兒是一座佔地極廣的森林。她抬頭仰望天色,越來越黑,不,不行,她不能休息,她必須走出這片森林,否則……

  強打起精神往前走,沒想到一天之內她居然面臨兩次「向前走」的遭遇,柳語雁不禁歎了一口氣,第一次她遇見了哈陶爾;第二次她將會遇見誰?只希望是個好人,她暗算祈禱著。

  步出森林.一道石牆赫然在望,柳語雁加快腳步走到石牆旁,哇!這道石牆長度足以媲美萬里長城!她沿著石牆又走了十幾分鐘,天哪!竟然沒有門,柳語雁沮喪地停下腳步,有沒有搞錯?
  這城牆沒有門,她要如何進去搬救兵?況且,目前她極度需要「水」的滋潤.天可憐見,她快渴死啦?

  放眼望去,這道石牆似乎永無止境.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她走到它的盡頭,那裡會有門嗎?也許有,也許沒有,因此,目前她想進人石牆內部。比最有效的方法是——爬牆。

  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柳語雁千辛萬苦的攀上牆頭,然後俯視牆內的景象——哇塞!這分明是富豪之家嘛!前方有假山流水、水閣樓台,待視線移回立身之處,竟有五、六雙眼眸驚詫萬分瞪著她,語雁一呆、有人!……竟然有五、六個女人,個個千嬌百媚,一個手裡拿著浴巾,一個拿著衣服,一個提著花籃……在她們身後有一張長方型的屏風由下方傳來水聲,很顯然,那是一個露天浴池,她——她缺乏勇氣將視線移向淋浴的人,更別提是否知道他們是男是女了。

  「上面挺涼快的嘛!」慵懶的嗓音帶著嘲諷的語氣從浴池的方向傳了出來。

  「啊!」聽見那絕對、絕對純男性的聲音,柳語雁如遭電擊地「傻掉」啦!不會吧!那真是一個男人!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一張粉臉頓時漲個通紅,她必須離開,心慌加上困窘,一時忘記自己所處的位置,整個人頓時重心不穩,筆直地朝下方浴池摔去。

  「咚!」水花四濺。

  「啊!」站立在浴池邊的女性們紛紛尖叫走避,塗著脂粉的嬌麗容顏,一沾到水,個個成了唱平劇的大花臉,原先千嬌百媚的模樣蕩然無存,察覺到臉上的異樣,再看到同伴的面容,剎那間,個個手掩臉龐地往所居住的房間狂奔。

  喝了好大一口的洗澡水,柳語雁掙扎著爬出水面,卻看見那群女人跑得就像後面有鬼在追似殊不知這全出自於她的傑作。

  「看來你把我的侍女們都給嚇跑了。」男子挪揄地說。這女孩不費吹灰之力趕跑了他的貼身侍女,瞧她們落荒而逃的狼狽樣,煞是有趣,他心裡暗想。

  懶洋洋的嗓音飄進柳語雁的耳裡,性感得令她全身泛起酥麻的感覺;她猛然轉過頭,毫無避免地迎上一對奇異的雙色眼睛——左眼湛藍,右眼碧綠,散發出夢幻般的色彩,令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好邪門的眼睛啊!柳語雁一顫——那雙眼就像會奪人魂魄似的,多望一眼,恐怕連自己祖宗八代都忘得一乾二淨!
  她勉強地將視線往下移,俊挺的鼻樑,宛若出自藝術家的手筆,薄薄的嘴唇抿著一絲戲諺的笑容,天啊!這個男人英俊得像個魔鬼,簡直就是撒旦的化身,分明是來迷惑全天下的女性同胞。像他這樣一個危險的男人,全身上下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你……」柳語雁張大嘴巴,腦海卻是一片空白。她來此地的目的在看到這名男子的「勾魂眼」之後,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她需要一點時間把它們找回來,人云:紅顏禍水,孰料,俊男的殺傷力也不小。

  「嘴巴張這麼大,等著蚊子飛進去嗎?」男子取笑道。這女孩的「拙」樣還真有趣。適才在牆上,她的臉紅通通地像個蘋果,近距離一看,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不很挺的鼻樑,比櫻桃小口略寬的嘴唇不美,卻非常適合接吻。這女孩的五官離「美人」的標準尚差了一截,不過,她嘴角旁那兩個小酒窩,倒襯托出她那張圓臉與可愛的感覺。

  柳語雁再次羞紅了臉,心裡暗付:「都是你這個害人精,我才會如此失態,哼!」

  「還不快點把浴巾遞給我,是不是想看我裸體的樣子?」男子調侃道,這女孩真會臉紅,而且還偷罵他。

  「誰要看你裸體的樣子?」柳語雁臉紅脖子粗地回答,聽口氣分明把她當做女色狼,冤枉啊!她可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而且未經破壞的原裝貨處女耶!

  「既然你不是想看我裸體的樣子,那就把浴巾遞給我吧。」她真是個易怒的小丫頭!男子壓仰住笑意並提醒她,對她的身份僅僅一眼,便已瞭然心中。

  「喂!我可不是你的『傭人』,你搞清楚。」柳語雁火大地瞪著他;雖然他是難得一見的大帥哥,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讓她將他列人「拒絕往來戶」,自然他也別想從她臉上看到——和顏悅色。

  「你的確不是我的傭人,你應該是『小偷』才對。」男子不以為件地說,如果這小丫頭知道他的身份,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呢?
  一定很精采!

  「小偷!?」柳語雁涑然一驚。

  「難道不是嗎?你未經允許擅自進人私人領域,分明是想來偷東西……」

  「住口!才不是這樣,我是來搬救兵的。」柳語雁急忙打斷他的推測,趕緊替自己澄清,若因此,被誤會,她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當小偷的後果,聽說在日據時代是非常悲慘,通常都是剁去小指;至於在冥界,會受到何種刑罰?哦!可不敢想像,特別是這個冥界和她十九年來所看、所聽的,有著極大的出人。

  「搬救兵?冥界生活安定,你搬什麼救兵?」男子壓根不相信柳語雁的話,這分明是個很爛的藉口嘛!

  「你非相信不可,因這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逍遙官要往哪裡去?」柳語雁差點忘記自己身負重任——哈陶爾還等著她救命哪!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從浴池中站起身來,他突然的舉動,讓柳語雁毫無預警、眼睛地可避免地看見了男子的身體,古銅色的肌膚,強健的胸肌……就連男性的特徵都無遺漏——這男子的臉蛋加身材,不當模特兒真是太可惜了,她默默地想著。

  「丫頭,麻煩把你的腳拿開好嗎?」瞧柳語雁的視線一直停在他的胸前,男子歎了一口氣道。剛剛是誰信誓旦說不想看他裸體的?現在卻一副渾然忘我、流連忘返的模樣,他不禁好笑地搖搖頭。。

  「啊!」驚覺自己活脫脫像個「花癡」,柳語雁三度羞紅了臉!
  她今天臉紅的次數比她在凡界十九年加起來還多,她火速抬起頭,責怪地瞅著他。「害人精!」要從浴池出來也不先打一聲招呼,賣肉啊?哼!如果害她長針眼,非跟他要醫藥費不可!

  男子拾起被侍女扔在地上的晨樓披上,然後將浴巾遞給她;這個小丫頭衣服都濕透了,幸虧她穿的是連身的牛仔服,否則不就春光外洩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逍遙官要往哪裡走啊?」柳語雁猛然想起他的尚未為她指點迷津。

  「你去逍遙官做什麼?你應該要去鎖魂殿才對吧!」男子緩緩說。這個小丫頭對他說話如此無禮,姑且念她是新來的,就不跟她計較了。只是有一點令他百思不解,他可是各界公認的第一美男子,而這小丫頭,竟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怎麼會這樣呢?
  從無女子能夠在他雙眸凝視之下而不動心的,而她,非但不為所感,尚且對他充滿了敵意。當然,他對這種稚氣未脫的黃毛小丫頭自然也是毫無性一點興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對素有「女性終結者」之封號的他來說,她,毋庸置疑的,是漏網之魚——一條青澀又幼稚的小小魚兒。

  「我是要去鎖魂殿,不過我得先去逍遙宮……咦,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銷魂殿?你是誰啊?」柳語雁大吃一驚,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提到她的姓名和目的地,他——如何得知?

  「我是誰?」男子自嘲地一笑。「別管我是誰,你去逍遙宮要找誰呢?」

  「當然是找閻羅王——哦!不,哈陶爾說是冥王才對。」柳語雁連忙更正。

  「你認識哈陶爾?」男子驚訝地說,她和哈陶爾根本不可能會認識呀!但她說話的語氣,彷彿和哈陶爾非常熟似的……

  「當然,我是……」柳語雁停頓一下——僅僅拾起一把鑰匙就榮登救命恩人的寶座,似乎有點厚顏無恥。「我就是來替他搬救兵的。」她直接說出原因。

  「你是說你到逍遙宮就是要找冥王來救哈陶爾?」男子皺著眉,將柳語雁的話連貫起來。

  柳語雁大力地點著頭。

  「那誰要殺哈陶爾呢?他的法力在冥界可是數一數二,更何況,冥王未必會接見你。」

  「冥王當然會見我。」柳語雁信心十足地說,她得向他報到嘛!
  只要她表明身份,見冥王,絕對沒問題。

  「是嗎?這麼有把握?」男子一怔,隨即笑道。瞧她胸有成竹的模樣,倒使他好奇心大增。

  「你到底是誰啊?這裡是你家嗎?你為什麼不在房間的浴室洗澡,卻跑到外面來啊?這樣有礙觀瞻、妨害風化耶!」柳語雁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一鼓作氣地發出詢問,雖然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不可否認,她活了十九年,眼前這男子是她看過的帥哥之中最帥的,而且他渾身散發出一股高貴又邪惡的氣質,通常這兩種氣質是很難綜合成一體,一般予人的感覺是不協調,是對立的,但是,在他身上卻形成一股令天下女性趨之若騖的致命吸引力,宛若王者般的威嚴——威嚴?柳語雁不懂她會在他身上感覺到「威嚴」這兩個字!看他那一對「魔眼」,和適才那群幫他沐浴的鶯鶯燕燕,他分明是花花公子一個,這種花心蘿一向是她最鄙視、最痛恨!高貴?威嚴?她恐怕是神智不清、兩眼昏花,才會這麼形容他吧!

  「就是她!就是她!」原先那群侍女,帶著十幾位穿著勁服的大漢跑了過來。

  柳語雁一呆,下意識地就躲在男子的身後,媽呀!她不是小偷,他們可不能抓她走,如今,只有這名男子可以拯救她,而她剛剛還對他惡言相向,阿爾陀佛,諸佛諸仙保佑,上帝、聖母瑪麗亞……她心中激念東、西神抵,盼他們能助她化險為夷。

  男子好笑地看著她的舉動——這個小丫頭,標準的欺善怕惡,原先「恰北北」的模樣,在看到對方人多勢眾之後,全面改觀。

  「大王,您沒事吧?臣等護駕來遲,請大王恕罪。」

  柳語雁大聽見「大王」兩個字之後,耳中頓時嗡嗡作響,這——那耶安呢?忽覺天旋地轉,生平第一次,她昏倒了!失去意識的身子軟軟的靠著撒克拉寇爾強健的背部慢慢地往下滑去……實在是打擊太大,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小丫頭……」撒克拉寇爾反手抱住柳語雁昏迷的身體,差一點她就跌到地上去了,凝望著她純真的面容,他無奈地搖搖頭——未免太膽小了。

  「大王……」眾人困惑地注視著他,並訝異他親密的舉動。

  「你們先下去吧!對了,傳哈陶爾來見我。」撒克拉寇爾漠然的吩咐,這個小丫頭已經成功地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和興趣,而她和哈陶爾的關係,對他來說仍舊是謎。先前她吞吞吐吐並未說明,難道她和哈陶爾有曖昧的關係存在?無論如何,昏迷的她暫時是無法解答他的疑惑了。

  「是的,大王。」縱有千般、萬般的疑問,卻無人敢斗膽冒犯聖國,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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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陶爾剛踏進撒克拉寇爾的寢室,就被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他——他居然看見柳語雁舒適地躺臥在大王平日休想的軟榻之上,而撒旦王正以一種高深莫測、如鷹般的眼光盯著他,那眼光看得他渾身不對勁,彷彿他會有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而災源則來自於柳語雁。

  「大王,您傳喚微臣不知有何吩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哈陶爾硬著頭皮恭敬的說,而一雙眼眸小心翼翼地偷瞄著柳語雁;他的救思人是否冒犯了聖顏?他越揣測,冷汗不住地從額頭上冒出。

  從哈陶爾踏進寢室開始,他的眼光便頻頻投向躺臥在軟榻上的柳語雁,那殷切擔憂的神情,白癡也看得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所謂:臣於妻,不可戲,貴為一界之王的他,雖然對這小丫頭產生一丁點的好奇,卻也不能濫用君王權威。

  「哈陶爾,這軟榻之上的女孩,你可認識?」

  「回大王.微臣認識。」

  「她叫什麼名字?從何處來?」儘管他已經明悉柳語雁的底細,撒克拉寇爾仍然明知故問,冥界自然有其就遵行的律例,即使是哈陶爾,也不能知法犯法。

  「回大王,她叫柳語雁,是從凡界來了。」哈陶爾一邊回答,一邊用眼角餘光觀看撒克拉寇爾的臉部表情……是面無表情,和往常並無兩樣,只是,法力無邊的撒旦王,竟然專程傳喚他到其寢室,還詢問柳語雁的身份來歷,他初步猜想,事情絕非表面的單純。柳語雁呀,柳語雁!你究竟同下啥滔天大禍?哈陶爾暗自搖頭歎息。

  「哦?你知道她是從凡界來的,很好。」撒克拉寇爾冷冷的一笑,那笑容看在哈陶爾的眼裡,立刻寒毛直立;撒旦王的「很好」
  通常就是「很不好」,他的一顆心沉沉地跌到了谷底,久久無法回升。

  「回大王,微臣是在黃泉遇見她的,當時她就稟明來意說是大王在等她,所以微臣就助她一臂之力。」哈陶爾忙不迭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敘說一遍。

  「荒謬!凡界靈魂均由冷風帶領往鎖魂殿,你怎麼可能是在黃泉碰見她?哈陶爾,換一個好的理由來說服我吧!」撒克拉寇爾不悅地蹙眉道。區區一凡魂,如何自四大特使之首冷風的手中溜走?而且一溜還溜到禁區的黃泉,這太荒謬、太誇張了,教他如何相信?

  「回大王,微臣說的都是千真萬確。」哈陶爾大聲疾呼。

  「你說助她一臂之力,但她卻是獨自一人攀牆人逍遙宮,而且口口聲聲說是要替你搬救兵,這你又如何解釋?」

  「搬救兵?」哈陶爾倏地往柳語雁看去,原來她不是「落跑」,而是去投救兵……好善良的女孩啊!雖然她是多此一舉,但他明白自己又欠了她一份「心意」。

  「不錯。」撒克拉寇爾極端不悅地冷聲道。哈陶爾望著柳語雁的眼神——柔情似水,毫無理由的,他突然覺得心裡不太舒服。

  「微臣是在半途遇見火奴魯魯,可能是誤會了當時的情況吧。」哈聊爾回憶當時情況,猜測地說。

  「哦!那你和她究竟是何種關係?難道她必須到鎖魂殿報到嗎?」撒克拉寇爾按奈住一把無名火,明白地告訴他。「還有,我根本不認識她,又豈會等她?你還是說實話吧!她——是你的女人吧?」

  「我的女人?」哈陶爾大吃一驚,太離譜了吧!撕旦王怎會做如此猜測?他跟她認識不足八小時她怎麼會是他的女人?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微臣的心裡只有莉莉安娜公主,大王您何出此言?」哈陶爾莫名其妙地說。他的女人!?這消息若傳莉莉安娜公主的耳裡,他……豈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嗎?若因此便宜了火奴魯魯,哇!這個玩笑可開得太大了。

  「那她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哈陶爾的說詞完全推翻掉他的臆測,但是,柳語雁為何會出現在黃泉呢?還有,哈陶爾無緣無故跑到禁區所為何事?帶領魂魄前人鎖魂殿的冷風呢?柳語雁為何告訴哈陶爾說他在等她?聰明的哈陶爾,為何輕易就相信了柳語雁的說詞?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不對,好像什麼都不對!
  這整件事情連同過程,均透露著太多、太多的疑點和古怪的意味,微克拉寇爾思忖著。

  「她是我的救……」哈陶爾硬生生將「命恩人」三個字給吞嚥回去,他不能實話實說,他為私人原因偷闖入禁區尚不至於遭受嚴重的處分,但他不慎將鑰匙掉人黃泉湖中一事著洩漏出來,恐怕會引起朝野反彈而被逼下台,甚至慘遭引咎辭職的命運,畢竟有太多朝中大臣在覬覦他生之領域這個權高位重的職務,最重要的是,沒有和火奴魯魯相等的地位,他如何與之爭取莉莉安娜公主?

  「救什麼?」

  「回大王,她是我『舅舅』很遠房的親戚。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舅舅推托不了他遠房親戚的請求,但又深知不能違反冥界的律例,於是他就想出一個完美的藉口,告訴他遠房親戚他會在禁區黃泉等她,不過她必須能擺脫掉冷風;他當時的想法是,以冷風的法力,柳語雁根本不可能到達了禁區,誰知道……」哈陶爾腦中飛快一閃,事到如今,為了莉莉安娜,他只有撒謊啦!第一次——第一次說謊話,只希望撒克拉寇爾會相信;假使他掐指一算……哈陶爾爾開始慶幸冥界沒有死刑,否則欺君之大罪……

  「稟大王,火奴魯魯求見。」門外響起侍衛的聲音。

  「火奴魯魯?來得正好。」撒克拉寇爾微微一笑。「傳!」

  寢室的門「吱呀」一聲由屋外往內被推開,火奴魯魯一臉肅穆地走到撒克拉寇爾面前,冷冷地掃射哈陶爾一眼,情敵見面,實是分外眼紅。

  「臣火奴魯魯,有一事望請大王恕罪。」他恭敬地欠一欠身。
  他必須在撒旦王宣召他之前,先來負荊請罪,冷風是他的下屬,他難刮其咎。柳語雁的行蹤,他掐指推算過三次,竟然均毫無所獲,真是有點邪門,也因此他不得不借助撤旦王高超的法力尋找柳語雁;但在這之前,他得先自首。

  「火奴魯魯,你先看看軟榻上的女子。」

  「是,大王。」火奴魯魯恭敬地將視線移到軟榻之上一一柳語雁?他猛然回首,凝視著撒克拉寇爾;也難怪憑他的法力去探測不到柳語雁的行蹤,因為撒旦王的寢室圍繞著一股混飩之氣,任何法術均無法穿越其中而其奧秘。「她……」

  「說吧!我在等你的解釋。」撒克拉寇爾漠然地望著他。他一向不聽單方片面之詞,若有臣子犯錯,他也只針對頂頭上司。

  「大王,火奴奴魯魯願意接受處罰。」火奴魯魯單膝跪地,柳語雁出現在撒旦王的寢宮,即代表了一件鐵睜睜的事實——冷風失職,而他的失職,其原因他不能據實以告,撒謊又有違他的原則,所以……

  「你不想解釋吧?」解釋之後的下場會更加淒慘。

  撒克拉寇爾沉思地凝視著各懷心思的兩人,從他們兩人的臉上,他直覺事情必定有某方面的癥結,哈陶爾的說詞仍然有其疑點,但是火奴魯魯不願說出事情原委,又無法理清他的困惑,看來情形迫使他得開啟法眼以窺真相。

  幕然,軟榻之上蠕動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惡人無膽的小丫頭即將清醒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她的態度會是如何?

  「這件事我自有定奪,你們先下去吧!」他迫不及待地想獨自欣賞她張惶失措的表情。

  「大王,她……」兩人首度極有默契異口同聲道。

  「我還有事要問她,你們先下去吧!」撒克拉寇爾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是,大王。」雖忐忑不安,但又無可奈何,兩人眉頭深鎖地走出撒旦王的寢宮,並等候在外。他們心中不約而同祈禱著——希望柳語雁千萬別將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源原本本、毫無保留地告知撒旦王。

  頭一次,兩人相處而不起爭執,守護在冥王寢宮前的侍衛,均為這奇景相投以驚怪的眼神。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侍衛抬頭望向天空。

  ————*————*————*————*————

  花廳內,柳語雁緩緩張開雙眼,一張男性臉龐正饒富興味地盯著她,距離之近,令剛甦醒的她,一顆脆弱的幼小心靈二度受到驚嚇——是閻羅王!?

  她猛地坐起身,速度之快,出乎撒克拉定爾意料之外、「咚」
  的一聲,柳語雁撞到了一堵肉牆而反躺回軟榻之上,恢復了先前的姿勢。

  「哎喲!」她痛呼出聲,驚魂未定地直拍胸脯—一他居然也在羅榻之上!

  「你沒事吧?這麼不小心,慢慢的起身,又沒人趕你。」劍眉一揚,撒克拉寇爾對她的「衝動」大搖其頭;小丫頭就是小丫頭,毛毛躁躁的,缺乏淑女嫻雅的氣質。

  「你……」柳語雁火大地欲張嘴還以顏色,但「閻羅王」的身份赫然湧現腦海,硬生生地將心中的怒言盡數吞進腹內。她不能得罪他,此人握有她的生殺大權,儘管威武不能屈的觀念一直啃蝕著她的心,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不想下十八層地獄。

  「你好像有話要說。」柳語雁臉上閃過的表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挑起他促狹逗弄的心情,和她相處,他發覺自己很難維持一貫冷漠的心境。

  「沒——沒有。」柳語雁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口是心非地回答;誰叫對方是九五之尊?而她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真的沒有嗎?」他禁不住,一再地逗弄她;她的想法完全表現在臉上,那絲笑容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

  「當然沒有。」就算有,她也不敢承認;這傢伙根本是故意的,她忿恨地想著。

  「你沒有話要說,那我可有話要問你。」撒克拉寇爾收起戲弄之心,有些事情還是要弄清楚,寢宮外面尚有人在等候他的處罰。
  他的兩位愛將因她而即將受罰,她真是個不簡單的小丫頭。

  「等等,我不是小偷。」柳語雁急叫道。猶記得她昏倒前,他曾指控她是小偷。玩笑,她怎麼會有第三隻手?

  「你不是沒話要說?」撒克拉寇爾取笑地瞅著她。

  「我……剛剛沒想到嘛!現在說不行嗎?」臉一紅,柳語雁嘟著嘴辯解道。他的笑容看在她的眼裡,實是「刺目」,無奈情勢逼人低頭,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行,當然行!你說你不是小偷,而且還是替哈陶爾來搬救兵的,對不對?」

  「是呀!」她昏倒之前說的話,沒想到他並未曾遺忘。

  「很好。那我想請問你,是誰帶你到冥界來的?你又是如何到黃泉?」

  「你不是閻羅王嗎?」有點納悶他的問題,柳語雁莫名其妙的反問。——「閻羅王?」

  「你不是這裡的王嗎?」她有忘記閻羅王是凡界的名稱,在這裡是撒旦王;撒旦在凡界意指魔鬼,這傢伙,英俊得像個魔鬼,會勾魂攝魄,其心性也像個魔鬼,瞧他三番兩次地捉弄她便可得知。

  「是呀!」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帶來的,為什麼還要問我?」她不解地瞪著他,明知故問嘛!無聊。

  撒克拉寇爾有始以來被人用話堵得無言以對,看不出來這小丫頭伶牙俐齒!他身為冥界之王,當然知道是誰帶領她到冥界,只是其中的細節卻非推算就能得知。

  「很好,那冷風為何沒有陪你一同到來?」為保顏面,他跳到第二個疑問。

  「冷風!?」柳語雁一怔,哈陶爾也曾經提起過這個名字,莫非那冥界特使的名字就叫做冷風。「喔!我看他很忙,反正他已經將我帶到冥界,所以我就自己走了。」

  「是他告訴你到逍遙宮報到的嗎?」

  「他說他要帶我去銷魂殿……咦,這裡是哪裡?」柳語雁邊說邊打量四周的環境,茶几、和方型沙發,地上鋪著月光色的長毛地毯,這裡很顯然是一間起居室,和她預料的偵訊大堂,有著天南地北的差異。

  「這裡是我的寢宮。」撒克拉寇爾微微一笑;這小丫頭答話的語氣和態度和他如出一轍,如果他不是冥界之王,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吧!

  「你的寢官……」柳語雁大吃一驚,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強暴」兩個字赫然竄人腦海,不禁臉色一白,按照常理,應該要在公堂審訊她的,怎麼會是在他的寢宮?瞧他那邪惡、迷惑人心的笑容,柳語雁害怕地一步一步往後退,他的動機顯然昭然若揭。

  「我對黃毛丫頭沒『性』趣,你大可停止你那荒謬可笑的念頭。」撒克拉寇爾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個柳語雁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強暴她?哈!她也不照照鏡子,掂掂自己的斤兩,他貴為一界之王,後宮佳麗沒有上千,也有一百,個個任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而她既無傾國之姿,就連身材亦無傲人曲線,強暴她?真虧她幻想得出來!話又說回來,他豈是那卑鄙、下流、無恥、淫逸之徒?哼!

  「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到你的寢宮?分明有不良企圖嘛!別想我會讓你得逞!」柳語雁一副抵死不從的表情。

  「哈!哈!哈!」撒克拉寇爾仰天大笑,真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這小丫頭簡直超說越離譜了。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數目之多幾乎讓他無力招架,瞧她的用字譴句——得逞?拜託,他又不是飢不擇食!

  「被我說中了嗎?別想用笑來掩飾。」事到如今,為了她的清自,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全豁出去了,即使她的未來操縱在他掌中,她也不再有所顧慮。

  撒克拉寇爾無奈地搖搖頭,他真的真的被她給打敗了!在她的小腦袋裡淨裝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想想,他已經有好多好多年不曾如此開懷大笑了,若將她送到鎖魂殿去,他的生活豈非又得回復先前枯燥泛味、一成不變的形式?似乎有點可惜,或許……
  就這麼一次吧!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他的凝視與沉默倒使她有點迷惑;憑他的外在條件,她的指控聽起來實在有點荒謬,於是話一出口,她也覺得自己過於情緒化,但礙於他回答的話深深地傷害到她女性的自尊——黃毛丫頭?她十九歲已經是個「大」女人了,當然,身材是抱歉了一點,但是每個男孩都稱讚她很可愛,請注意,是可愛,不是「可憐沒人愛」!

  「你說我對你有『不良』的企圖,但是……」撒克拉寇爾戲諺地打量她的體態後笑而不語;這表情已經足夠讓她急會了。

  太可惡、太可恨了!他的眼神充分表達出對她發育不太完全的身材輕視、取笑之意,太侮辱人了吧!她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會——一定會讓他刮目相看,只是……不知道冥界有沒有整型醫院。

  「請問,我不是要接受偵訊嗎?」她冷冷地提醒他;她再也不想看見他,她討厭這傢伙,她寧可下十八層地獄,也不願和他相處,她連一秒種都待不下去。

  「不錯,不過——僅僅憑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和語氣,再生教育想必已經不適合你了。」她越不想見到,他就越想逗弄她;那氣鼓鼓的臉頰、冒火的雙眼,有趣!真有趣!他的後它就是缺乏了像她這一型的女孩。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很有志氣地把頭一揚,反正她不可能會再死第二次。

  「你就留在逍遙宮做侍女吧!」

  「侍女!?」柳語雁無法相信她耳朵所聽見的話……侍女?這和哈陶爾告訴她的出人太大。「我可不會伺候你,有種,你就殺了我。」

  「放心,我也不打算讓他來伺候我,畢竟,你的條件還不夠資格。你就伺候莉莉安娜好了。」他話一出口,就接收到從柳語雁身上所散發出來、足以致命的眼光;如果眼睛可以殺人的話,這一刻,他想必已經萬箭穿心、死無全屍。或許他不該讓她去服侍莉莉安娜,他唯一的妹妹極有可能被她感染,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有預感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而且這項決定又大大違反了他所訂立的律法ˍ

  瞄了一眼滿臉怒容的柳語雁,唉!君無戲言,說出的話豈能收回來?這小丫頭百分之百會使逍遙宮掀起一股旋風,而且還是超強旋風,單看撒旦王破天荒開例,便可得知。

  「莉莉安娜。」輕輕地默唸一聲,好美的名字!柳語雁暗自讚賞,不曉得她和他是何種關係。

  各懷心事的兩人,猶不知命運的紅線已悄悄將之繫在一起,任憑法力無邊的撒旦王,仍然有百密一疏的時候,恐怕他連做夢都想不到!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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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香居」是莉莉安娜公主的寢宮,寢宮外遍植奇花異卉,香味芬芳撲鼻,任何人只要在留香居外停留片刻,身上即沾染花香,且久久不散,留香居故而得名。

  柳語雁捏緊了鼻子,小心翼翼地走進留香居的花廳;有花粉過敏症的人,居然被派到一個處處是花的地方做侍女,無疑是最惡毒的懲罰。那個該下十九層地獄的撒旦王!每當她進出留香居大門時,她就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而咒罵他,陰險的小人,真是無毒不丈夫。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莉莉安娜的情景,當時真糗,鼻涕眼淚滿場,服侍的人卻被主人給服侍,古今中外可謂前所未聞;也因為如此,她和莉莉安娜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實屬意料之外。

  獨坐花廳一隅凝望窗外花景的莉莉安娜,在聽見腳步聲時輕輕側轉過頭。「小雁,你……」微蹩蛾眉,她疑惑地注視著柳語雁一手捏鼻、一手拿著瓷盤,吃力地將瓷盤給安放在茶几上。

  初見莉莉安娃,柳語雁不禁讚歎,世間竟有如此女子,非但純美動人,當她微微一笑彷彿冬眠的花兒感覺到春天的氣息,紛紛迎頭綻放;她——就像是春天的女神,笑容足以融化冰雪。

  此刻,陽光照射在她背後,彷彿形成一股光圈,予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感覺;而她的王兄撒克拉寇爾,邪惡又混蛋,卻該死的英俊迷人,像個魔鬼。不止一次,她相當懷疑他們兩人真的是同父同母所生的親兄妹嗎?

  「莉莉安娜,快點來嘗嘗,保證你絕對沒吃過喔!」柳語雁開心地說著。來到冥界已經有一個月了,托服侍莉莉安娜公主之福,她每天的膳食,餐餐均是山珍海味,但是她還是懷念幾界的垃圾食物,譬如:漢堡、炸雞、披薩……一思及此,往往流下口水。幸好,她在凡界由於是個孤兒,對烹飪並不陌生;今天,她特地去拜託宮中御廚讓她大顯身手,而他們在嘗過她的手藝之後,個個讚不絕口,只是對食物的造型大加批評。這也難怪,漢堡的外型在這些五星級大廚師的眼裡,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這是什麼東西啊?」莉莉安娜驚奇的注視著瓷盤內所呈放的食物,一層一層的,不知是何種菜餚,又無法一目瞭然;而且既無竹筷,也無刀叉,如何用食?

  「這叫漢堡,非常好吃喲!在凡界可是小孩子的最愛哪!」

  「漢堡……」莉莉安娜仔細端詳盤中的漢堡,它的外觀實在無法讓她食指大動。「那這要怎麼吃?」抬頭望向柳語雁,接觸到她那晶亮的烏眸,唉!她的一番美意,她不能不吃。

  「我吃給你看。」柳語雁無淑女姿態,兩手抓起漢堡漲大嘴巴,用力一咬。「嗚——好吃……」她嘴裡咀嚼著食物,仍不忘讚美自己的好手藝。

  看見柳語雁的吃相,莉莉安娜當場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這麼粗魯、不文雅的吃法,如果被人外人看見,後果簡直不敢想像!和柳語雁相處一個月來,她常常會有一些驚人之舉和言語,她也都能接受,並覺得挺新鮮的,但這個漢堡——大大的超過她所能接受的尺度,她該如何是好?

  「嘖嘖?這麼難看的吃相,小心嫁不出去。」一陣懶洋洋、略帶挪揄的聲音從花廳外響起。

  這個聲音,打死她都不會忘記。撒旦王大駕留香居,她渾身寒毛皆已豎立,並準備迎戰;不過,整整一個月她都不曾見過他,他——來此所為何事?

  「莉莉安娜,這個送你。」撤克拉寇爾右手輕輕一翻,一朵銀白色、宛若月光的玫瑰花剎時出現在手上。

  「啊——」莉莉安娜驚呼出聲——糟糕,大事不妙!

  「哈嗽!哈嗽!」柳語雁敏感的鼻子立刻發作,一時之間,花廳內響起連綿不斷的噴嚏聲。

  「該死,你居然有花粉過敏症!」撒克拉寇爾見狀,不禁低聲詛咒,右手則快速朝柳語雁的鼻子點了一下。

  正當柳語雁「哈瞅」得天昏地暗時,鼻子幕然像被蚊蟲給叮了一下,說也奇怪,「哈瞅」聲倏然而止。

  「王兄,這樣無法根治她的花粉過敏症,除非……」莉莉安娜歎一口氣道,種植花草是她的興趣,但是柳語雁偏偏對花粉過敏,真是傷腦筋。

  「我知道,別擔心,還是有方法可以治療。」撒克拉寇爾檢視柳語雁的鼻子;這一個月來,她想必過得不是很舒服,更不知詛咒過他幾回?或許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的,恐怕她心裡對他的觀感是更加惡劣了。

  感受到自己成為撒克拉寇爾注目的焦點,柳語雁突然想到,她好像還沒有向他請安。「柳語雁參見大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朝他欠一欠身。

  「沒想到你的『體貌』倒是進步神速。」他就是克制不住地想逗弄她。

  「多謝大王誇獎。」柳語雁咬牙切齒之際,還得強迫怒臉擠出一絲笑容,天呀!簡直就是高難度的臉部運動。

  「不客氣。」撒克拉寇爾露齒一笑,這笑容看在莉莉安娜的眼裡,她再次的目瞪口呆——這個一年難得笑上幾回的人,僅僅和柳語雁聊天之際,就發自真心開懷的笑了,更令她驚訝的是,她三兄的言語分明是要惹怒柳語雁,這又是為什麼?

  「莉莉安娜,有什麼不對嗎?」察覺到異常沉默、並頻頻以困惑的眼神打量他,撒克拉寇爾納悶地問道。

  「沒有。」莉莉安娜搖搖頭。一個月前,她王見首度破例讓柳語雁直接越過再生教育並派來服侍她,此舉引起逍遙官一場軒然大波,而她的留香居亦頓時搖身一變,成了她王見的嬪妃們棲息流連之處,直到發覺柳語雁根本不是她們的對手之後,留香居才又恢復往日的寧靜。「王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呢?」

  「還能有什麼事?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你心中可有人選?」
  撒克拉寇爾苦笑地說。他的兩大愛將為了莉莉安娜,從好朋友變成互相敵對,為此,他曾多次從中周旋,卻是徒勞無功。他實在不明白,雖然他妹妹的確是非常優秀,不過,為了一朵花而放棄整座森林,豈非可惜了點?他也因此而不肯立後。

  「我……」莉莉安娜苦惱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哈陶爾和火奴魯魯,一個是生之領域的龍頭,一個是死之領域的龍頭,論勢力,是不相上下,一個溫柔,一個剛毅,她不知如何選擇,也無從選擇,而且不管她選擇誰,兩人昔日的友誼均難以回復,不如……「王兄,我不想讓你為難,他們兩個我都不選。」這樣的決定應該是最好的。

  「選什麼?」一直站在一旁聆聽的柳語雁,難壓抑心中的好奇,插嘴問道。

  「選丈夫,你有沒有興趣啊?」撒克拉寇爾調侃道。他早就猜到莉莉安娜的心意,鷸蚌相爭之下,決定是漁翁得利,但不知那位漁翁人在何方哪!他真同情哈陶爾和火奴魯魯,如果他們知道莉莉之娜心目中的丈夫人選不是他們其中之一,他們的心情……
  唉!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選丈夫!?能不能選男朋友?」柳語雁心動的問道;她真想嘗嘗談戀愛的滋味,聽說是「酸、甘、甜」集一味。

  「選男朋友?」撒克拉寇爾一愣。「怎麼?小丫頭在思春了?」

  「你……」柳語雁氣得話都說不出來。這傢伙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思春?是有夠難聽!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她恨死他了,討厭的臭男人,可惡透頂,混蛋加三級。

  「王見!」就連莉莉安娜也詫異地望向撒克拉寇爾,她實在無法置信「思春」這兩個字會出自他口中,太反常了。

  「抱歉!我失言了,你別生氣啊!」撒克拉寇爾致歉道。瞧這小丫頭一張嘴嘟得半天高,都可以掛上一斤豬肉了。男朋友?她真的想交男朋友嗎?

  「柳語雁怎敢生『大王』的氣呢?」

  「既然你想交男朋友,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她嘴裡說不生氣,但那刺耳的語調和僵硬的笑臉,分明是氣他氣得不輕。

  「不勞大王費心。」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眼!自從一個月前認識他之後,她就看透他了,好不容易心平氣和、快快樂樂度過一個月,這傢伙又出現在她眼前,而他一出現,首先是用花來殘害她可憐的鼻子,不過不知者無罪,她還可以原諒他的無心之過;至於思春……聽聽,這是什麼話?虧他還是冥界之王,亂沒水準!

  「你不接受我的幫助,可見就是還在生我的氣。」

  「語雁沒有生大王的氣。」柳語雁連忙聲明;開玩笑,即使真的生氣也不能承認,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她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侍女,此事若傳揚出去,她的項上人頭豈非不保?他——他分明想害死她。

  「既然你沒有生氣,就讓我來幫助你吧!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撒克拉寇爾抓住她的話柄,興致勃勃地問道。在太平盛世就覺得日子無聊透頂,而他的嬪妃們個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實在缺乏趣味。而柳語雁打一開始,就對他異常「感冒」,這簡直就是前所未有之事;雖然她言行舉止外加年齡稍嫌幼稚,卻毫無理由地挑起他的喜悅,和她對話、惹她生氣,實屬一大樂事。

  「我——不知道。」好像上了賊船,她心裡頓時舒坦不起來,他的好意一定有問題,他哪有那麼好心會如此處心積慮幫她物色對像?況且她對他態度和觀感,他應該心知肚明才對;更有一點令她百思不解,他竟然沒有把她扔到十八層地獄裡去受罰,真是非常奇怪。

  「不知道那就很難逃選了……雁兒,像我這一類型的如何?」
  突然湧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撒克拉寇爾邪邪地一笑,她會如何回答呢?

  柳語雁一聽撒克拉寇爾對自己親見的稱呼,當場她就傻掉了,而且雞皮疙瘩立刻遍佈全身——真是噁心又肉麻!雁兒!?
  這傢伙吃錯藥啦!或許她該提醒他吃藥的時間到了。

  坐在一旁眼看、耳聽兩人對話的莉莉安娜,原本她還在為她王見反常的言行舉止感到疑惑,但「雁兒」這句親見的稱呼剎時讓她茅塞頓開,嘴角不禁浮現一絲會意的笑容。

  「大王,您在說笑吧!」她勉強地乾笑兩聲。憑良心說,撒克拉寇爾的長相是每個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就是那性格讓她退避三舍,不敢領教;所以,世上萬物皆無十全十美。

  「王兄,為小雁選擇男朋友怎麼會難呢?逍遙宮中男僕侍衛就有上百人——小雁,你不是對御廚房裡的領班有好感嗎?」一直保持沉默的莉莉安娜突然開口道。

  「大王、公主,您們不用替我費心了,交男朋友我自己來就行了。」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連莉莉安娜插上一腳,這怎麼得了!?
  她不過是一名身份卑微的小侍女,交男朋友還要驚動撒旦王和公主大駕嗎?風聲一傳出去,恐怕會把逍遙宮裡的男人給嚇壞了;況且如果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她還要不要做人哪!

  「小雁……」

  「公主,拜託,您們別再尋我開心了,好不好?」柳語雁沮喪地說,眼角不經意瞄到撒克拉寇爾高深莫測的臉,他那一副漠然的模樣倒是她不曾見過,一時之間,她看愣了。

  察覺到柳語雁近乎「癡呆」的表情,撒克拉寇爾不禁蕪爾,太單純的女孩,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絲毫不懂得隱藏。

  「既然如此,三兄,您不是說有方法可以醫治小雁的花粉過敏症嗎?」此計不成,她另有一計。

  「不錯。」

  「王見,能請你醫好她嗎?你知道的,臉花粉過敏症的人絕對不能接觸到花,但是留香居四周被花海圍繞,小雁進出都要捏緊鼻子,實太不方便了。」

  「嗯……好吧!不過,東西放置在我的寢宮……」撒克拉寇爾略一思索道。

  「小雁,你就跟王兄去逍遙居吧!他會將你的花粉過敏症給醫好的。」莉莉安娜開心地打斷撒克拉寇爾的話。

  「去他的寢宮……不!不!是去「大王」的寢宮,這不太好吧?」柳語雁話一出口,猛覺失言,趕緊更正;她情願「哈瞅!哈瞅」
  個不停,也不想和他共處一室,多危險啊!

  「怎麼會不好呢?去吧!別浪費時間了。早點去可以早點回來,否則王見國事繁忙,還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空替你醫治呢!」莉莉安娜催促著,打鐵要趁熱,她決定扮一次月下老人。雖然當事人目前處於敵對狀態,但這種「敵對」是相當容易化解的;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是那肇事人目前尚搞不清楚自己的真正心意,等他瞭解了,柳語雁豈能逃得過他的勾魂攝魄及魅力法網?而現在自然需要她大力推波助瀾一番嘍!

  「但是……」天可憐見,她真的不想獨自一人和他去逍遙居,感覺有點像羊人虎口。雖然莉莉安娜是一番美意,但是她並不明白她婆撒克拉寇爾的感覺,簡直就是「恨」到最高點。

  「莉莉安娜說的極是,正好我今日有空,走吧!」

  「不——大王……」

  「怎麼?你是怕我把你吃了?還是把你賣了?」

  「我……」當著莉莉安娜的面,和礙於撒克拉寇爾的身份,如果她還在二十世紀的凡界該有多好?畢竟她生長的國家——台灣,只有政府而沒有君王,況且法律之前人人平等,只要不違反法紀,她可說「說、做」自己喜歡的事物……唉!只可惜她已經成了一樓孤魂,在這死後的世界,性質雖然和生前大致相同,無奈這是君主強權的時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悲哀!太悲哀了!

  「走吧!」撒克拉寇爾極其自然地握起柳語雁的手,此舉大出柳語雁意料之外。當他的手碰觸到她的手,一股強烈的電流由指尖快速傳遍全身,泛起陣陣的蘇麻感;這感覺令她無所適從,急忙想抽回手。太詭異了!這傢伙不僅眼睛會放電,就連手也會放電!說不定他那群數量頗多的嬪妃們就是被他電得「馬西馬西」
  ……哇!這招太厲害了吧!好險,她已經識破他的奸術,若讓他的手一直握著她,從留香居到逍遙居,上帝,她八成會被電得成了——花癡。

  「公主……」柳語雁根本掙脫不出。

  「王見小雁就拜託你了。」對她的掙扎,莉莉安娜視若無睹的說;試想,她好不容易為兩人製造獨處的機會,又怎麼可能對她伸以援手?她應該算是罪魁禍首才對呀!偶爾扮做「紅娘」也不錯嘛!

  莉莉安娜過於熱切的語氣和態度,直覺告訴他,她的動機不如表面上看來如此單純,她彷彿在計劃或是設計什麼……難道她想撮合他和柳語雁嗎?劍眉一挑,他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望進那一雙和他有著相同雙色眼眸——純真甜美如昔,只是眼中的光彩稍嫌晶亮了一點,除此之外,她和往日並無任何迥異之處。他可能多心了,哪有妹妹會算計自己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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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宮內御後領班馬賽,破天荒的被召喚進逍遙居,站在花廳裡,他誠惶誠恐地低著頭;撒旦王無緣無故的找他所為何事?
  宮中並未傳出有關食物方面的風聲,他心裡七上八下地直念定心經。

  撒克拉寇爾端坐沙發上,仔細打量著馬賽的相貌——方臉,濃眉大眼,雖不英俊,卻是一副忠厚老實樣。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英俊的男人嗎?柳語雁卻對他有好感,他開始懷疑她的眼光是否有某方面的問題。

  馬賽站了有半天之久,撒旦王非但不開口,眼光還越來越冷冽,那「冷」光凍得他心裡直打哆嘯。花廳內寂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似乎都聽得見,而他的心臟也宛若擊鼓一般,快速地「撲通、撲通」上下跳個不停。

  「馬賽,你認識柳語雁嗎?」就在馬賽快要困劇烈心跳感到有休克症狀的時候,臉若千年寒冰的微克拉寇爾終於開口,及時挽救馬賽那已不堪負荷的心臟。

  「回大王,小的認識。」馬賽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完蛋了,他在心底不住哀號。早上他曾私自授權讓柳語雁一展身手後,沒想到因此惹來禍端,他真是太倒霉了!

  「哦!那你對她的感覺怎麼樣?」既然小丫頭對他有好感,看在他曾經失言的分上,他決定幫她一個忙。大王替侍女選男朋友?嘖!想必此舉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對她——他總是一再破例,還真有一點不可思議。

  「啊……」心裡所想和現實相差太遠,馬賽當場楞在原地,久久反應不過來。

  「啊!」一聲女性的尖叫聲從內室傳花廳,撒克拉寇爾一震,隨即快如閃電地奔人內室之中;那速度之快,令馬賽不禁咋舌。

  身形莆踏人內室尚未穩,屋頂上方即傳來一重物呈加速度落地的聲音,未經察看,他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欲接住下墜物體,卻因速度、力量太猛,他——反而被下墜物體給壓倒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成了某的人肉地毯……此事張揚出去,他——一世英名將會毀於一旦。

  「媽呀……咦?沒事。」原預期摔得不死也半條命的柳語雁,感覺到四肢百骸並未頭尾分家,而且還好端端的連接著,她驚訝萬分地張開眼眸——自然,她看見了使她安然無恙的救命恩人——撒克拉寇爾,他正雙眼緊閉。彷彿失去知覺一般的被她壓在地上。

  「MYGOD!」她驚跳起來。

  「大王,您沒事吧?」心慌慌的,她立刻猛搖撒克拉寇爾的身軀,但他卻一動也不動。

  「大王——大王……」柳語雁頓時六神無主,怎麼都沒有動靜?不會是死了吧!她伸手一探鼻息,他竟然沒有呼吸,臉色刷地從紅潤快速轉變為蒼白,他——他……被她壓死啦!「喂!你醒醒,別嚇我呀!」由於驚慌過度,她壓根忘記冥界的人個個均是不死之身,怎麼可能會「死」呢?尤其對像還是冥界的大龍頭——撒旦王耶!

  「修了,我把他給壓死了……還是快逃吧!可是……不行,莉莉安娜知道我在逍遙居……天哪!你這混蛋,為什麼會被我壓死?哇——我該怎麼辦?」柳語雁害怕地走來走去,外加自言自語。「對了,口對口人工呼吸……不——不對!那是對溺水的人才使用的……算了,死馬當活馬醫!」

  假裝昏倒的撒克拉寇爾,對這一幕,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柳語雁嚴重的缺乏冥界常識,對凡界的人來說,冥界是他們死後的國度,試問,掌管「死」界的王——會死嗎?這暫且不提,在她心中,他好歹也是因為救她才被壓死,她非便不感激他的大恩大德,還咒罵他,甚至想逃跑……真沒良心的小東西!唉!裝昏不下去了,他該張開眼睛,結束這場突發奇想的鬧劇。

  摹然,柳語雁一手捏緊他的鼻子,一手抬高他的下巴,一張圓臉和他的俊臉近在咫尺……咦,她做什麼?莫非……他猛地張開眼睛,卻於事無補,她果然——「吻」了他。

  柳語雁快、狠、準地攫住撒克拉寇爾的嘴唇,為了救他.她只有犧牲自己的初吻!柳語雁感歎地閉著眼睛,默默地口對口傳送氧氣,心裡默數「一、二、三、四——」,正準備移開嘴換氣時,一個溫熱、濕湧滿的物體卻在她的嘴內靈活的滑動,並且上下極不安分地挑逗著她的舌頭與之嬉戲。

  當下,柳語雁著實嚇得不輕,倏然張開眼睛,卻迷失在那對奇異的藍綠眸光之中;如此近距離之下,想要逃離冥王的媚眼勾魂,根本就是難!難!難!

  柳語雁宛如失魂一般,癱軟在撒克拉寇爾的懷裡;她的初吻已不再是原先單純的口對口人工呼吸,而是變成由他引導的成人式KISS。所有的疑慮思緒在越吻越熾熱的情況下,早已蕩然無存。

  霸道的吮吻挾帶著輕柔的撫觸,令她全身有如高壓電流經過過,頓時血脈債張,心跳加速;一陣一陣巨大的感官狂喜,刺激得柳語雁只想永世沉淪,而不願面對現實。

  她的嘴唇果然適合接吻!撒克拉寇爾暈陶陶地想著。只是——身體略嫌平坦了些,幸好這點可以靠某些方法來加以改善……最重要的一點,柳語雁終究逃不過他的男性魅力,居然趁他昏迷之際親吻他,唉!敢情她的言語行為全部都是假的,目的是在引起他的好奇!?他就說嘛!沒有女人會不喜歡他的,更何況是一個黃毛丫頭——十九歲?正是憧憬著白馬王子的時期,不是嗎?

  「大王——大王……」內室外響起呼喚的聲音。

  撒克拉寇爾決定不予理會;此刻征服一個口是心非的小丫頭是他當務之急,畢竟她曾經讓他男性自尊受到嚴重挫折。今天,她自動投懷送抱,他當然得把握大好良機。

  呼喚的聲音極其刺耳地驚醒了柳語雁的神智——老天呀!
  她的義行「口對口人工呼吸」怎麼會變質了?她——她——她躺在撒克拉寇爾軀體之外,反射性大力一推,毫無防備的他,硬生生地被推倒在地,好不狼狽。

  「你……」

  「色狼!不要臉!呸!呸……」柳語雁大力地擦拭著留有激情餘溫的唇瓣,好險啊!她差點就失身了!失身給別人,尚可上訴;失身給撒旦王,誰來替她伸冤?「你……」第一次——第一次他氣得話說不出來。色狼?他居然被冠上禽獸之稱號,他可是被害人耶!這柳語雁簡直是在顛倒是非黑白,做賊的喊抓賊。她的心中還有王法嗎?幸好他的內室裡沒有第三者,否則……等等!
  難道這又是她的計謀不成?難道她想一舉榮登后冠嗎?但是——小小年紀會有如此野心嗎?

  檢查自己的身體依舊完好如初,柳語雁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喝!可是被拉克拉寇爾的俊臉籠罩在一股烏雲這下,白癡也曉得,他氣壞了,而且聰明的話,得門得越遠越好。

  「大王——大王……」內室外又傳來不知死活的呼喚聲。

  撒克拉寇爾緩緩地站起身,臭著一張足以媲美包青天的「黑」
  臉,陰沉地走了出去。這番陣式,倒叫柳雁為屋外之人深深的、由衷的致上「哀悼」之意,他的下場……

  「是誰在那兒大呼小叫,不想活了嗎?」冷眼掃視花廳,但見馬賽的姿勢和先前並無二樣,可見「兇手」另有其人。

  「回大王,臣孟沙有緊急大事要稟告大王。」屋外傳來加倍恭敬的聲音,只因撒旦王的聲音帶有濃濃的火藥味,稍一不慎,怕不炸得粉身碎骨、永溺黃泉之中才怪。

  「進來吧!」撒克拉寇爾在沙發上坐定,並示意馬賽退下,同時,眼角餘光瞄到一嬌小身影悄悄地往屋外躡手躡腳的走去,眉立即緊緊地攏在一起——柳語雁想腳底抹油溜啦!?

  正準備開口阻止她的「落跑」,外交大臣孟沙已恭敬地踏人花廳之內,唉!也罷,她逃得過一時,也逃不過一世;況且,跑得了和尚卻跑不了廟,他跟她的事,還沒完呢!色狼?她居然這麼稱呼他,他會讓她為這句話付出一點代價的。

  ————*————*————*————*————

  順利溜出逍遙居,柳語雁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一回想起撒克拉寇爾鐵青的臉,哇!她就膽怯懦弱得無法再度面對他。明明是他不對,但沒來由的,她就是心虛,早知道,她就見死不救,不就什麼事也沒了嗎?

  「馬賽,你怎麼在這?」詫異地發現前方有一熟悉的身影,她開心地跑過去,孰料,那身影一聽見她的聲音,頭也不回,拔腿就跑彷彿身後有厲鬼在追趕似的。

  「搞什麼?」柳語雁一頭霧水地盯著他的背影,她是不是認錯人了?深吸一口氣——奇怪的事又發生了,她整個人如箭矢一般衝上青天……「啊!」她驚謊地尖叫出聲。適才在逍遙居,因為治療療她的花粉過敏症時,她是處於昏睡狀態,但當她清醒後,也是像現在這樣深呼吸,整個人就莫名其妙地往上衝,還很淒慘地碰到屋頂樑柱又被反彈回來,那時有撒克拉寇爾做她的肉墊,現在呢?
  誰來救她啊?還是張大眼睛,準備投胎吧!

  「小心。」

  從留香居出來,正準備前往逍遙居的哈陶爾,乍見救命恩人柳語雁居然一飛沖天,這等輕功她何時學會?士別三日,還真是刮目相看哪!但是,她回到地面的姿勢似乎不大對勁……他趕緊衝上前去,伸手一抄,柳語雁蒼白著臉,卻安安穩穩地腳踏平地。
  唉!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一飛沖天,摔下來的滋味,她不想也不願領教。

  「你沒事吧?小雁。」哈陶爾皺眉問道。柳語雁就像泥雕塑像一般,動也不動,還真令他擔心;況且,他尚欠她一份人情一份心意,尤其她派去服侍莉莉安娜公主,透過她,他的機會又略勝火奴魯魯一籌,柳語雁真是他生命中的「貴人」啊!

  「哈陶爾——我——我沒事了,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平安歸來,但黨全身虛軟無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她的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猶記得她一抵達冥界的領土之後就喪失失了「飄」
  的能力,沒道理她又恢復了吧!更何況那速度比她在凡界做鬼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那也安呢?這種異常的能力好像是在撒克拉寇爾替她醫治花粉過敏症之後……天哪!他該不會是對她的身體動了什麼手腳吧!

  「小雁,你不會死的,最多摔個骨折而已!」哈陶爾評估道,從那麼高的距離摔下來……」

  「我不會死?對呀!我居然忘了,那傢伙剛剛肯定是在裝死,啊!我的初吻就這麼泡湯了,那只色狼……當時應該給他一巴掌才對!」恍然大悟後,柳語雁忿恨難平地自言自語;此時此刻,她恨不得立刻衝回逍遙居給撒克拉寇爾「啪!啪!」兩大鍋貼。

  柳語雁說的話,哈陶爾是一句也聽不懂,瞧她一邊踱步一邊說話,還不時目露凶光,這一副語無倫次略帶有點歇斯底里的模樣……柳語雁很可能是中邪了,再不就是受到刺激——瘋啦!
  不,不行,他必須救她。

  「小雁!」鼓足全身力量,他扯開喉嚨對著柳語雁大喊一聲。

  可憐的柳語雁,沉溺於無邊無垠的思緒當中,哈陶爾的「獅子曠,嚇掉她的二魂六魄不說,還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造成的失聰。老天,哈陶爾發瘋了嗎?好端端的幹嘛突然大叫她的名宇?嚇死她了。

  「小雁——」哈陶爾輕輕地叫喚一聲,柳語雁仍然毫無反應.莫非他喊得還不夠大聲嗎?她的神智看來還沒有回歸本位,嗯!
  他得再費力一點。於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叫:「小……」

  驚覺哈陶爾的舉動,柳語雁連忙摀住他的「大」嘴巴;第一次可以原諒,第二次就是故意啦!他擺明了想嚇死她,太可恨了!

  虧她平日待他不薄,三番兩次在莉莉安娜面前誇獎他,頻頻制機會給他,惹得火奴魯魯將軍視她為眼中釘,豈料……她總算嘗好心沒好報的滋味了。

  「哈陶爾,你想嚇死我呀!」越想越嘔,她發火道。這男人,就是不能對他太好!

  「小雁,你總算回神了。唉!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哈陶爾安心的鬆了一口氣。

  啥咪碗糕?誰嚇誰呀?竟然惡人先告狀。中邪?他才中邪兼發神經哩!柳語雁正待反唇相稽,豈料——

  「對了,莉莉安娜都告訴我了,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哈陶爾拍拍胸膛,自信滿滿的說。

  「莉莉安娜……什麼事包在你身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柳語雁擔憂地急問道。

  「你想交男朋友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呢?
  不過,你運氣挺不錯的,今天早上我剛接到我的好朋友今晚要抵達冥界的消息呢?他可是蛇界的大將軍哦!記住,打扮漂亮一點,莉莉安娜公主會帶你出席宴會……哦!我不說了,我得去覲見在冥王,晚上見嘍!」哈陶爾偷悅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往逍遙居走去;他終於可以還她一份人情啦!

  柳語雁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丟臉哪!她是想交男朋友沒錯,可不是要相親耶!要她出席宴會?還不如拿一把刀給她算了!如果對方中意而她不中意,或者她中意而對方不中意,那可怎麼辦?再說,對方是蛇界大將軍——對方鐵定不會中意她的,身份相差太懸殊了啦!糟了,晚上她出醜出定了!嗚——嗚——她不要啦!好丟臉哦!

  莉莉安娜!?

  是她,都是她!如果她不把她想支男朋友的事透露給哈陶爾知道,他自然就不會「雞婆」想為她牽紅線了,如此一來,她晚上也不用出醜丟臉;最重要的一點,撒克拉寇爾一定會出現在宴會之中,經過剛剛的情形,她不想看見他,更不想在他面前出醜,她該怎麼辦?一幕被拒絕的畫面像放錄影帶一般,一直在她腦海播放,她該如何是好?簡直是欲哭無淚。

  莉莉安娜!?

  沒錯,就是她,她應該回去找她算帳,然後不陪她出席宴會。

  哼!她柳語雁絕對不能丟臉,尤其是在「他」面前,否則……逍遙宮她就沒臉再待下去了。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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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想她柳語雁,是何等聰明絕頂的人哪!初至冥界就可直搗逍遙宮即可證明。如今,既然不能逃避,她只有硬頭著頭皮參加這一場變相的「來電五十」。

  明知道會被拒絕,她又不能當眾出醜,嘿嘿!感謝那阿拉伯、印度等中東國家給她的靈感,一層薄薄的面紗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她預料中的困窘與尷尬。

  「莉莉安娜公主駕到!」站在逍遙宮大殿門口的傳達官,一見到兩人的身影立刻扯開喉大聲的喊著,卻對柳語雁的奇裝異眼頻頻投以驚詫的眼神,若非接收到莉莉安娜公主「禁聲」的眼神,他早就上前攔下她;今晚的宴會可是非比尋常,稍一不慎,上頭怪罪下來,可擔當不起——畢竟,這不是化裝舞會啊!

  蒙著紫色面紗,柳語雁慢步跟隨在莉莉安娜的身後;來到逍遙宮一個多月,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允許進人大殿。

  嘩!金光閃閃——

  一張圓臉在面紗的遮掩下,只露出的一雙靈活晶亮的眼眸正被大殿的金碧輝煌給刺得猛眨眼睛。

  原本喧嘩熱鬧的大殿,在看見柳語雁的服飾之後,頓時全場雅雀無聲,文武百宮,甚至來自蛇界的貴賓莫不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地盯著她,一直到兩人坐上撒旦王身邊的位子後,大殿才又響起了聲音。

  感覺到自己成了眾所矚目的焦點,柳語雁渾身不自在地躲在莉莉安娜身後;她這一身神秘打扮淚的是為了讓那位蛇界大將軍無法看清她的廬山真面目,如今目的是達到了,但瞧眾人頻頻將視線射在她身上,分明對她的相貌充滿了好奇——唉!她淚喪地歎一口氣,這就叫做「欲蓋彌彰」,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舉。

  此時此刻,她深深佩服那些超級巨星!被那麼多眼睛盯著,她連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放才好。痛苦!太痛苦!誰能救她脫離苦海?下意識的側轉過頭,眼光停駐在撒克拉寇爾身上……

  「王兄。」莉莉安娜輕聲喚道。

  打從柳語雁一踏人大殿,他的視線就完全完完全全被她所吸引——全身包得密密麻麻,僅僅露出一雙美目,讓人對其和相充滿了好奇。如果她想趁此交個男朋友,她的裝扮非常成功的吸引住在場男士的注意;難怪她口口聲聲不要他的鼎力相助,原來她的花招是這麼的別出心栽!

  雙眼環視全場,他的文武大臣,甚至連他的貴賓——來自蛇界的菲狄雅斯王、王后夏若梅和傑斯將軍亦饒富興味地注視柳語雁,不知何故,這些眼光令他極端不舒服,他劍屆一揚。

  「菲狄雅斯王、夏若梅王后、傑斯將軍,請讓我為你們介紹,這是舍妹莉莉安娜。」撒旦王一開口,眾人紛紛將視線轉向今晚的主客。

  「莉莉安娜有幸見過菲狄雅斯王、夏若梅王后和傑斯將軍。」

  三位主客一一回禮,對莉莉安娜公主的相貌均投以讚賞眼光;真不虧是冥王的胞妹,美得就是與眾不同。

  「王兄,你覺得傑斯將軍如何?」莉莉安娜輕聲問道。

  「傑斯將軍?很不錯的一個人,長相英俊又威猛,對蛇王忠心耿耿——怎麼?你喜歡他嗎?」撒克拉寇爾蹙眉道。蛇王偕蛇後此番前來冥界乃專程向他表達謝意而來。

  「不是啦!哈陶爾想將他介紹給小雁認識,連王兄都對他讚不絕口,那我就放心了。」莉莉安娜故作安心的微微一笑。嘻!如果王兄對柳語雁有意思的話,稍後定有好戲可看。

  撒克拉寇爾臉色幕然一變,眼光如電一般掃向正與傑斯將軍舉杯共飲、相談甚歡的哈陶爾。據他所知,哈陶爾和傑斯私交甚篤,而柳語雁又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親戚……開玩笑!冥界的侍女與蛇界大將軍如何相提並論?根本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嘛!甚者,柳語雁本該在鎖魂殿內接受再生教育,若非他……該死!她絕對不能離開冥界,絕對不能!

  倒轉過頭,只見柳語雁張大了眼睛,好奇地觀看著大殿內的人與事。她在看些什麼?男人嗎?侍女膽敢妄想交男朋友!若無他的允許就休想!須知,侍女是屬於君王的財產,哼!這個多事的哈陶爾!

  另一方面,剛接獲好友的紅色炸彈,哈陶爾驚詫地望著傑斯——他該如何面對柳語雁?他已經在她面前奪下海口,這下該怎麼辦?他失神地朝柳語雁的方向看去,意外的被一道冷氣圍得莫名其妙。撤旦王的眼光冷如刀,直直地瞪著他,他疑惑地轉頭——奇怪,他身後無人哪!再轉過頭注視著撒旦王……天,眼刀依舊在,目標竟然是他,他——他何時惹怒了大王?或者是做錯事?哈陶爾極力搜索腦海中的印象,但任他左思右想,就是毫無所獲。

  「哈陶爾大王,大王請你宴會結束時,到逍遙宮一趟。」一名王的貼身侍衛就在他腸枯思竭的時候傳達撒旦王的旨意。

  哈陶爾心裡暗自叫苦,臉上依然得笑容滿面地招呼著今晚宴會的主客,一顆心不時擔憂著撒克拉寇爾的「私會」,和對柳語雁的「承諾」。

  柳語雁好奇地打量完來自蛇界的貴賓,那位菲狄雅斯王后俊美元與倫比,他的王后……說真格的,論姿色,她覺得自己猶勝她一分,但是菲狄雅斯王談笑之際,卻處處顯露出寵溺她的親密舉止,看得出來,蛇王蛇後相當恩愛。

  「小雁,那位蛇後曾經是你們凡界的人喔!」莉莉安娜注意到柳語雁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夏若梅身上。幾個月前,夏若梅可是六大界中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她不僅擄獲了蛇王的心,還使其追愛追到凡界一事,成為一時話題。

  「真的假的?」柳語雁頗為驚訝。「曾經?難道她也死了嗎?」

  「你搞錯了,她跟你不一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的體質已經轉換成蛇……」

  「蛇!?」柳語雁大驚訝了,以致聲量驚人,幸好大殿中央舞孃正翩然起舞,其音樂適時的掩蓋住她的聲音,自然也挽救了她一條小命。「她……」

  「噓——」莉莉安娜連忙摀住她的嘴不過,坐在一旁的撒克拉寇爾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別開玩笑了,她明明是人類的模樣,蛇?怎麼可能!」柳語雁的嘴一獲自由,立刻發問,不過這一回她聰明的壓低了聲音。

  「蛇王是蛇,她是他的王后,自然得人境隨俗嘍!」

  「蛇王是蛇,那——那個傑斯將軍也是蛇嘍!」柳語雁驚慌地以此類推,但是他們的外型——白蛇傳的故事赫然躍人腦海之中。

  「當然啦!」

  「蛇!蛇!蛇!」白蛇傳的故事居然真實的呈現在眼前,只不過男女主角的身份對調,現在連女主角都被同化了,接下來她還會聽見什麼呢?一個蛇子嗎?

  「冥王,很抱歉,若梅身體不適,想先下去休息。」菲狄雅斯愛憐地擁著夏若梅從貴賓席上站了起來。

  「哪兒的話,蛇後有喜,尚不遠千里而來,的確勞累。來人!快帶蛇王蛇後到明月居休息。」撒克拉寇爾連忙吩咐,兩人退席離去的模樣,不禁令他感慨甚多。原本的蛇王冷漠無情,如今……愛情的力量實在不敢小覷,想他後宮嬪妃三千,他卻對她們產生不了情意……

  「蛇後的懷孕了!?」柳語雁驚詫的聲音飄進撒克拉寇爾的耳裡——夏若梅懷孕,蛇界就有繼承人,而冥界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繼承人……

  「小雁,我帶你過去向傑斯將軍打一聲招呼。哈陶爾可能已經跟他談過了你的事。」

  「公主,這不太好吧!」柳語雁為難地道。就算傑斯的條件如此出眾,她可不想和一條「蛇」談戀愛,那濕蠕的無骨動物……天,想起來她就渾身發麻,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莉莉安娜,你也該回留香居休息了。」撒克拉寇爾冷冷的提醒她。讓她出席宴會,是因為主客當中有女性在場,她卻想在他的大殿上玩天生一對呀!?他可不允許

  「王兄,但是小雁……」哈!魚兒上鉤了。

  「她就交給我吧!侍衛,帶公主回留香居。」撒克拉寇爾不容莉莉安娜拒絕,硬是派侍衛將她送回留香居;至於柳語雁——傍晚他和她的事尚未解決哩!

  莉莉安娜表面不從,但心裡卻歡呼萬歲,王兄呀王兄!身陷情海猶不自知,單看他為柳語雁一再破例就能明白。唉!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相信柳語雁的個性,豈能和眾多女子共享一個丈夫?哈哈!逍遙宮定有一場驚濤駭浪。

  「大——大王,那個——傑斯……」大事不妙,她的護身符——莉莉安娜——被侍衛給押走了,此時此刻,柳語雁孤單一人獨坐在撒克拉寇爾的身邊,看他臉上面無表情,莫非對傍晚之事餘怒未消?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憑你的身份,配不上傑斯。」撒克拉寇爾緩緩道。

  「我……」柳語雁一愣,她才不奢想那位處將軍呢!不過,這話是出自撒克拉寇爾之口,她實在覺得異常刺耳。「哈陶爾大人和他是好朋友耶!而且他向我保證絕對沒問題。」

  「荒謬,敢情你都忘記了你真實的身份?若非是我,你現在應該是在鎖魂殿內接受再生教育,我讓你做詩女,你就該偷笑了,居然還妄想要和蛇界大將軍談情說愛,你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吧!
  至於哈陶爾的保證,能代表什麼?他仍無法改變你的身份;與其靠他,還不如來求我,傻瓜!」撒克拉寇爾冷聲斥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對她,他可是一再容忍她的無禮和放肆,他竟然搞不清楚狀況!

  「我死都不求你。」柳語雁忿恨地轉過頭去。大王就了不起嗎?
  口氣這麼凶,不復以往的戲謔,她心裡頓時有股委屈,眼淚凝聚在眼眶中打轉。

  「是嗎?」撒克拉寇爾火大地將柳語雁的臉粗魯地扳轉過來。
  「你給我明白的聽清楚,我是冥界之王,冥界所有的人事物均聽得聽我的命令,誰敢不服?只有你——只有你膽大妄為、不知好歹……」

  「痛,好痛……」再也承受不住的撒克拉寇爾,隨著怒氣的高漲,緊篋住她下額的手,力道越來越大,令柳語雁痛呼出聲,眼淚如清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不許哭!」撒克拉寇爾硬著心腸冷斥道。心裡卻納悶自己的失控。他吃錯藥了嗎?當著文武百官,甚至還有貴賓的場面,他往日的冷靜卓絕都躲到何處去了?不過是一名來自凡界的孤魂,卻搞得他公然失控……又那一顆顆的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彷彿在哭訴主人的不珍惜……

  「嗚——人家痛嘛!你——抓——得——好——大——力——喔!」柳語雁嗚咽的說,語氣帶有不自知的撒嬌意味。

  「好了好了,別哭了。」撒克拉寇爾輕輕將擁人懷中,低聲哄著,他壓根就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而這等親見卻顯得曖昧的行為,令在大殿上的人目瞪口呆,並紛紛猜測著這位蒙著面紗的侍女與撒旦王究竟是何種關係。

  「嗚——你——好——凶——喔……」

  「唉!」女人真是水做的。撒克拉寇爾感歎地搖搖頭。他不過說話語氣稍微嚴厲一點。好凶?她還沒見過他真正發火的模樣哩!不過說話回來,她以下犯上,沒有將她扔進禁區受處罰,她就該謝主隆恩,卻反過來變成他在安慰她,實在是滑天下之一大稽,這要傳揚出去……

  「大王——大王……」站在一旁的侍衛望著安靜的大殿,不得不盡職提醒他。蛇界大將軍饒富興味的表情,分明是誤會了撒旦王和柳語雁之間的關係,就連朝中大臣也被這一幕的畫面給看糊塗了。

  侍衛的呼喚,一下子將撒克拉寇爾拉回現實。此時在他懷中哭泣的柳語雁亦發覺場面的凝窒氣氛,一時之間,她羞得無地自容,頭更加抬不起來。

  「怎麼辦?」她惶恐的低語。「傑斯將軍會不會誤會?」畢竟哈陶爾極有可能已向那位蛇將軍提起「她」的事,而她現在和撒克拉寇爾擁抱在一起,雖然他們的關係很清白,雖然她對「蛇」也沒有興趣,不過,這可是哈陶爾的一番好意呀!

  正在思索該如何解釋兩人關係的撒克拉寇爾,一想到傑斯這個名字,一股無名人再度翻攪心頭,剎時,衝動取代了理智。

  「各位,我有一件事情要宣佈,她——柳語雁,將成為我的妃子。」

  「妃——妃子!?」柳語雁大吃一驚,她的耳朵何時有嚴重的聽覺障礙?她怎麼是撒旦王的妃子?

  「傳我口諭,明晨昭告全界。」她已正式成為他的私有財產,她非死心不可。

  大殿之上所有與會之人,莫不被這道「聖旨」驚得張口結舌,此時此刻,眾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劇情起伏峰迴路轉,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而撤旦王的決定事出突然,況且尚有外賓在場,誰能大膽進言?他說她是妃子,那她就是妃子吧!

  「你瘋了,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柳語雁無法置信的叫道。撒旦王的妃子?嘩!這個玩笑開太大了,想尋她開心?門都沒有!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更何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能隨隨便便開玩笑嗎?君無戲言,你不知道嗎?」撒克拉寇爾促狹道。
  事情草率的宣佈之後,他反而心情為之一鬆,一顆無以名狀、沉甸甸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別開玩笑了,我——我才不要做你的妃子,你快把話收回去!」柳語雁大驚失色的猛搖著撒克拉寇爾的手臂。

  撒克拉寇爾笑而不語,對她語帶命令的口吻置若未聞。

  「各位,大王喝醉了,剛剛說的話統統不算數,沒事!沒事!大家喝酒。」柳語雁決定自力救濟,遂扯開喉嚨大聲呼籲,期望能挽救自己的命運。她才十九歲耶!正值豆蔻花樣的年華,要她做撒旦王的眾多妃子之一?毋庸置疑成了他的禁固,而且還得任他隨心所欲,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更得充做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時隨時候召;她現在就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說有多淒慘就有多淒慘……哼!
  要她做妃子?她寧死不屈!

  很可惜,她的話未能獲得大眾的支持與認同。

  「你就省省口水,安心的做我的妃子吧!你想交男朋友的願望不就馬上可以實現啦!」

  「我只想交男朋友,可不是要做你的妃子。我求求你,我還這麼年輕,你就放過我吧!反正你的妃子這麼多,又不差我一個,而且你說過我長得既不漂亮,身材也不標準,你對我根本就沒興趣,我——我只會惹你生氣,又不會討你歡心,你大人有大量,趕緊收回成命吧!」柳語雁環視全場,個個低著頭默默的飲酒進食,就連哈陶爾亦啞口無言,不過他的臉色顯得相當蒼白——他已經知道身犯何錯,大王真是神通廣大呀!

  「不,君無戲言,更何況,做我的妃子你將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不用再做侍女,看主子的臉色,何樂而不為呢?」

  「我不要做妃子,我想做侍女,我不要跟那麼多的狐狸精共同公享一個男人,我不要!嗚——把我扔到十八層地獄去吧!我情願受苦受難……」柳語雁走投無路,絕望地淚如雨下。

  「你真不識好歹,妃子不做要做侍女!告訴你,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她的激烈反應逼使他的好心情有清堤之虞,她竟然說他的妃子們是一群狐狸精,那他是什麼?

  「我不要做你的妃子,我不要做你的妃子……」柳語雁哭喊著。
  她的不從之舉均落在眾人的眼裡,但是撒旦王益發鐵青的臉,誰敢斗膽進諫?他們均深深的為柳語雁公然抗旨的可能下場,同情的在心底默哀。

  「你不要做我的妃子?好,很好,那就做王后呀!」撒克拉寇爾火大地脫口而出。王后?嘖!他竟然被柳語雁氣得亂了方寸。

  王后!?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猶如一枚超級巨型炸彈,炸得逍遙殿上一陣轟天巨響,文武百官個個聽「後」色變。王后——也就是冥界之後,亦撒旦王的妻子,這豈能任王視同兒戲?剎時,逍運遙殿一片喧嘩,朝中大臣紛紛交頭接耳,並且均有一共識——阻止撒旦王的蠢行為!

  於是,筵席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火奴魯魯,立刻被眾人推舉而出成為代言人。

  「大王,立後之舉茲事體大,千萬不可鹵莽行事,尤其柳語雁的身份背景,如何榮登後座?望王三思。」語畢,逍遙殿上響起附和之聲。

  「這……」撒克拉寇爾拉當然明白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好順勢下台,畢竟,立柳語雁為後不過是他的無心之語;但是,他的嘴雖張開了,話卻遲遲不肯說出去。

  「你瘋了!?」不需任何言語證明,柳語雁百分之百敢肯定撒克拉寇爾確確實實、毫無疑問——瘋啦!他居然要立她為後!?怪怪!還瘋得不輕哪!做他的嬪妃,朝中大臣不以為意,當王后?哈哈!那就不能開玩笑了;她總算可以逃過一劫,真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但是這個王后嘛——雖然她不想成為他的私有財產之一,不過,「王后」這兩個字卻讓她莫名地泛起一股驕傲又窩心的感覺。

  柳語雁安心的表情一落人撒克拉寇爾的眼裡,他就無緣無故要火冒三丈。立她為後,這是何等殊榮?她臉上竟連一絲絲開心愉悅的笑容都沒有,她就真的如此討厭他嗎?他簡直無法相信這項事實,難道王后之位還無法讓她對他動心嗎?

  「你們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撒克拉寇爾無視於理智的殷切呼喚,冷冷地駁斥朝中大臣爭相勸諫之言,他就不相信他得不到柳語雁的心,她越討厭他,他就越要讓她愛上他。「傳我旨意,明晨昭告全界!」

  「大王……」

  「行了!」撒克拉寇爾伸出左手,極富權威性的一揮。「倒叫傑斯將軍看了笑話。」側轉過頭,他注視坐在貴賓席上笑而不語的傑斯。

  「怎麼會?傑斯正想代菲狄雅斯王向冥王祝賀這天大的喜事,我們王后若知道錯過冥王立後此等喜事,想必會傷心難過。」傑斯微笑的回答。沒想到此番到冥界拜訪,竟然會遇上如此戲劇化的喜事,只可惜蛇王與蛇後沒有當場目睹冥王立後的經過,這等精采絕倫、拍案叫絕的畫面,錯過真是太可惜了。

  「煩請傑斯將軍代為轉告菲狄雅斯王與夏若梅王后,就請寬心在冥界作客,直到婚宴結束後再走吧!」

  「瘋了——瘋了——瘋了——」低喊出聲數個「瘋了」的柳語雁,只覺得天族地轉,眼前一黑,整個人如一攤爛泥般,昏死在撒克拉寇爾的懷中。

  「雁兒……」撒克拉寇爾苦笑不得的擁住柳語雁暈厥的嬌軀——她非得當著貴賓和朝中大臣的面給他難堪嗎?

  「冥王,時辰不早,未來的冥後也該歇息了,傑斯亦不打憂。」傑斯有禮地說,看來冥王婚後的生活尚有待挑戰,唉!男人有時還真賤呀!看這未來的冥後,拒婚的態度相當明顯……而他自己本身呢?白雪郡主懷了他的骨肉,卻還千方百計想拒絕他的求婚,若非白族長老……唉!

  宴會就在主客退席之後結束了,昏死的柳語雁毫無反抗的被侍女們恭敬地送到「珍珠居」休息;逍遙殿上文武百官卻無一人離去.這撒旦王一意孤行,眼看立後已成必然之勢,他們卻是束手無策,苦惱呀!

  哈陶爾慘白著一張臉,跟隨在撒克拉寇爾的身後;火奴魯魯亦跟了上去,立後這事明晨才昭告全界,今晚他將竭盡所能來阻止大王。他側目打量了哈陶爾一眼,想必他的心裡和他有著相同的想法,或許他應該和他暫時拋開成見,共同為阻止撒旦王立柳語雁為後一事努力才好。

  ————*————*————*————*————

  清晨,陽光斜射進珍珠居之內室。

  躺臥在絲質圓床上的柳語雁,緩緩張開飽受驚嚇的眼眸——陌生的房間、陌生的裝演擺設……柳語雁霍地坐起身,她記得她是昏倒在逍遙殿上,按照常理,她應該會被送到留香居……

  環視四周,觸目之處儘是一系列銀白色的家俱……這是逍遙居嗎?銀白色是撒克拉寇爾的最愛,但這內室完全缺少了男於陽剛的氣味,而是一間極女人味的臥房,但擺設裝模卻又和逍遙居內室如出一轍。

  「您醒來了啊?」

  柳語雁倏地轉頭一望,一名待女裝扮的女孩,捧著臉盆走進內室之中。

  「你是誰啊?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叫敏兒,這裡是珍珠居,從今天開始,敏兒就是您的貼身侍女。語雁小姐,請隨意的吩咐吧!」敏兒甜甜的一笑,能夠侍候未來的王后,她的身份亦凌駕於其他待女之上。今晨以前,柳語雁和她還是同等地位,現在……她是個幸運的女孩,就像個灰姑娘一般,真是讓她們又羨又慕。

  「敏兒。敏兒……天哪!難道他真的瘋了?」

  柳語雁不敢置信地哺哺自語。撒克拉寇爾發瘋,她可沒瘋,王后!?太荒謬了,她得想辦法逃走才是。這冥界——根本就是瘋人界,打從她一踏人冥界開始,她的厄運就從來中斷過;別人做鬼都照程序來,為什麼她做鬼就不能順順當當的來?她實在很想重新投胎做人啊!若在冥界當王后,豈非永生永世不得輪迴?她懷念凡界的生活環境,她不要嫁給一個超級大瘋子。

  「語雁小姐,您肚子餓了嗎?讓我……」

  「住口、住口,天哪!我必須離開這裡。」敏兒的聲音讓柳語雁驚慌失措,敏兒對待她的恭敬態度使她備感惶恐不安……逃走!

  逃走!意念一起,她立刻奪門而出,此時此刻,她完全亂了頭緒,試問,無萬全之準備,焉能安全逃逸?

  「小雁!」莉莉安娜驚叫道,她正踏進珍珠居的大門。

  只顧著往前跑的柳語雁,壓根沒料到會有人迎面而來,若非莉莉安娜閃得快,兩人恐怕難逃相撞在一起的厄運;一時之間,莉莉安娜和柳語雁面對面,大眼瞪小眼的呆站著。-

  「語雁小姐……莉莉安娜公主早。」敏兒乍見柳語雁瘋狂的奔。
  跑,下意識地也拔腿就追了出去;這個身份尊貴的新主子,若有個閃失,她可擔待不起。

  「小雁,發生什麼事了嗎?」莉莉安娜關切地詢問。

  「莉莉安娜,你一定要救我!天啊!他瘋了,他真的瘋了!你一定要救我……」柳語雁宛若溺水之人突然獲得一個救生圈般,緊緊地拉住莉莉安娜的手腕叫道。

  「小雁,你鎮靜一點。」莉莉安娜對她近似歇斯底里的言行舉止微感頭痛,事實上,她大概有些明白柳語雁的心態。「敏兒,麻煩你倒一杯茶來。」不容柳語雁反抗,莉莉安娜把她帶到花廳的椅子上坐好,並吩咐敏兒。

  「莉莉安娜……」柳語雁心慌意亂,哪能坐得安穩?

  「噓——先喝杯茶壓壓驚。」莉莉安娜連忙示意敏兒將茶杯遞到柳語雁手中。並滿意的看著她喝得涓滴不剩。在柳語雁喝茶的同時,她的大腦可沒閒著,一大清早從侍女夢夢的口裡聽到王兄立柳語雁為後的消息,簡直嚇了她一大跳,雖然這結果早在她預料之中!不過,這時間未免太快了一點吧!連她這局外人都大吃一驚,更何況是柳語雁?她鐵定嚇得不輕,而剛剛的狂奔,分明是想「落跑」無疑。

  「莉莉安娜,我……」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王兄瘋了嘛!對不對?」莉莉安娜打斷柳語雁的話,並同情地看著她驚慌地猛點頭。王兄啊王兄,操之過急矣!瞧柳語雁的模樣,八成把他視做神經病、瘋子之類,唉!一向風流自負的王兄,搞不好就是被柳語雁的心態給刺激的,居然會放棄整座森林來養一棵樹!逍遙宮的嬪妃皆未正式冊立,如果柳語雁能善加利用三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大男人心理的話,她敢保證,從今而後,那群嬪妃們即將成為歷史名詞。男人哪!
  越得不到他就越想得到,這到底是什麼心態?

  「是呀!是呀!」柳語雁拚命點頭,看來——莉莉安娜是唯一能幫助她逃走的最佳人選。

  「小雁,你想……哦!敏兒,麻煩你去端早膳,我和小雁肚子都餓了。」莉莉安娜眼尖的瞄到正豎起耳朵努力傾聽兩人對話的敏兒,她差點忘了,珍珠居的花廳內尚有一名立場不明的人物存在,而她的計劃如果走漏風聲,那可就沒戲唱了,而要柳語雁改變心性愛上她王兄,亦難上加難。

  敏兒心知肚明的退出珍珠居,她知道莉莉安娜公主的用意,卻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這柳語雁的心態看在她的眼裡……
  奇怪,她居然會笨得想逃走,放棄這王后的名利權勢,外加英俊的撒旦王!多少女子夢寐以求都求不到,柳語雁的愚笨真可堪稱一絕;既然她想逃走,那王后之位自然又空了出來,如此一來,大家又有一絲絲的希望,何樂而不為?

  「小雁,你想逃走嗎?」確定敏兒不在兩人的談話聽力範圍內,莉莉安娜明知故問道。

  「莉莉安娜,我能不逃走嗎?你王兄根本就是瘋了,而且兼心智不正常,我和他相處的時間非但屈指可數,每次見面我都被他氣得幾乎吐血,而且他不止一次告訴我,我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型,但他昨晚居然當著朝中大臣的面,一下子要立我為妃,一下子又要立我為後,他——他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神經病……」說到後面,柳語雁已顧不得莉莉安娜的身份,激動得破口大罵。

  「的確有點古怪!你說我王見原本是要立你為妃,後來才又改變主意立你為後?」「

  「對呀!」一開始他說要立我為妃,朝中大臣都好像沒有意見;結果他又說要立我為後,老天,你就沒看到那場面……」回想起昨晚在逍遙殿上的情景,反對聲浪不絕於耳,一度她還慶幸自己可以逃過一劫,誰知……

  「小雁,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否則我可幫不了你哦!」她必須確定柳語雁對她王兄的真正感覺。

  「你儘管問吧!」只要能幫助她逃走,她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第一個問題,你覺得我王兄英不英俊?」

  「他當然英俊啊!我長這麼大還沒看見過有人比他英俊的,就連劉德華也遜色不少。」

  「劉德華!?」莉莉安娜一愣——何許人也?

  「天哪!你不認識他嗎?四大天王之一耶!」

  「四大天王……」莉莉安娜一呆,冥界的四大特使她就認識,至於凡界的四大天王……是啥咪碗糕!?

  「你如果去凡界,就知道四大天王是誰了!我告訴你喔!他們四個都是超級巨星,尤其是歌神張學友,老天,他唱起情歌來……
  怪怪!」柳語雁陶醉在回憶當中。

  「我們好像偏離主題太遠了。」莉莉安娜有片刻的心動,凡界?
  似乎自凡界來冥界的魂,絕大多數都想重新投胎做人,凡界的魅力到底是什麼?她曾經偷偷央求人奴魯魯開啟各界圓鏡讓她一窺其貌,但似乎並無特別吸引人之處呀!

  「喔!」柳語雁趕緊閉嘴;什麼時候了?她還在發表偶像經,目前「逃跑」才是她當務之急,至於四大天王,先到一邊納涼吧!

  「嗯!第二個問題,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王兄嗎?」莉莉安娜提出心中真正的疑問。不是她老王賣瓜,她王兄的face加money加power,走到各任何一處角落,均是女子們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化身,也因此造成他「博愛」的個性;沒辦法,全被女人給寵壞了!而當一個女孩公然表明對其討厭的意向,毋庸置疑的,嚴重的傷害的他男性自大的可笑自尊,才不惜以王后之位來奪得女子的歡心……孰料,年僅十九歲未識情滋味的柳語雁,卻嚇壞了,唉!

  「我不喜歡他,他老是欺負我。」柳語雁毫不猶豫的回答,令莉莉安娜內心頗為擔優。

  「你是因為我王兄欺負你,所以你才不喜歡他的。是不是?」
  柳語雁點點頭卻未答話。

  「我王兄如何欺負你?」

  「他……」柳語雁被問倒了,她和撒克拉寇爾的拌嘴算得上是「欺負」嗎?應屬話不投機吧!

  「小雁,你若不說,我可就幫不了你的忙喔!」莉莉安娜仔細地觀察柳語雁怔忡的表情,事情一定有轉機,柳語雁對撒克拉寇爾並非完全的無動於衷,嘻嘻!計劃又可如期進行了。

  柳語雁陷人進退維谷的地步,話不投機不能稱之為欺負,那……有了,昨天傍晚在逍遙宮,她和他的「口對口人工呼吸」應該可以算是欺負了吧!雖然一開始是主動,但是後來……那kiss說真格的還滿令她回昧……她該把「口對口人工呼吸」這事說給莉莉安娜知道嗎?羞死人哪——她臉上頓時佈滿一片紅雲,這事她說不出口。

  「怎麼了?你發燒了嗎?」莉莉安娜狐疑地盯著柳語雁紅臉,由想「欺負」的問題到她羞紅的臉,這一段過程絕對摻雜了限制級的畫面,否則以柳語雁的衝動個性,若真無一絲一毫心動,她王兄又不知會被她冠上何種罪名。唉!可憐的王兄,愛上一個心智仍屬幼稚的小女孩,未來的日子,將有一段辛苦、漫長的求愛過程;不過,或許就是她的幼稚才讓撒克拉寇爾對圍繞在他身邊成熟、世故、嫵媚動人、溫柔體貼的嬪妃們產生了厭倦,男人啊!永遠對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毫不珍惜。

  「我……」柳語雁啞口無言,臉更紅了。

  「小雁,讓我老實告訴你吧!你——根本逃不出逍遙宮。」莉莉安娜決定不強迫她說出實情,於是,她故意面色凝重地將話題轉移到柳語雁此刻最感興趣的地方。

  「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通行證啊!」

  「通行證?」

  「不錯,你如果想踏出宮門一步,就得要有一張通行證;不過,通行證只有我王見才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莉莉安娜歎了一口氣道。

  「通行證?長什麼模樣?」要她死心?不,她絕不屈服!當然她也明白,瘋狂的撒克拉寇爾絕對不會把通行證送給她,於是她當下萌生一個念頭——偷。

  「這個通行證又叫做冥王令,是一面銀色長方型的令牌;擁有冥王令不只在冥界可任意通行,就連各大界亦任你隨意邀游,真可謂一令在手,暢行無阻呢!」莉莉安娜詳盡的解說,並偷瞄柳語雁臉上昭然若揭的表情——偷……這單純的丫頭,簡直讓人一目瞭然她所有的心思。

  「你是說——冥王今可以讓我到任何一界?凡界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到凡界,那裡的人的肉眼是看不見你的。」
  莉莉安娜點點頭。畢竟,柳語雁的軀體是在凡界宣告死亡的。

  「沒關係,只要能逃離這裡,去哪裡都無所謂。」柳語雁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她一定偷得到冥王令!

  「是嗎?」莉莉安娜簡直佩服她的心智,去哪裡都無所謂?太勇敢了吧?七界之中就屬蠻荒界乃三不管地帶,蠻荒界內險象環生,且傳說紛雲,就連經常出使各界的四大特使冷風,要進人蠻荒界引領魂魄時,還得全副武裝凝神戒備哩!

  「莉莉安娜,我打算今天晚上就溜到逍遙宮偷冥王令,你……」

  「我會幫你的。」莉莉安娜巧笑情兮地打斷柳語雁的話,她若不幫助她的話,她王兄恐怕會一輩子視女人為玩物,而永世找不到真愛。既然他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孩有意思,她這個做妹妹的,定當全力以赴,在所不辭。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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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送走莉莉安娜,珍珠居立即湧進一大群妖燒美麗的女郎,她們的臉上清一色帶著興師問罪的怒焰,這一副來勢洶洶的陣勢,叫柳語雁看得一頭霧水;不過,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也極端欠佳。

  眼尖的敏兒一看清這群美女的長相,立刻偷偷摸摸地消失在花廳內,她必須去通風報信,柳語雁想要逃走的事她可以充作不知情,但柳語雁被嬪妃「K」,她可不能視而不見,因為保護主子是貼身侍女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你就是柳語雁吧!」一名為首的女子冷聲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柳語雁亦不甘示弱的回答,輸人不輸陣,氣勢上她絕不認輸。這群美人八成是撒克拉寇爾的「森林」,數量的確驚人——珍珠居的花廳起碼可以容納二十餘人,現在卻被擠得水洩不通。

  「梅妃,別跟她囉嗦,我曾經見過她一面,她就是柳語雁!怎麼?不敢承認啊?」一名女子挑釁道。

  「笑話,我柳語雁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你們這群瘋婆子,莫名其妙地跑到珍珠居來想幹什麼?」柳語雁火大地雙手插腰,積壓內心的怒意與不滿亦即將爆發。

  「你……」

  「菊妃,別衝動。」站在她身旁的一名女子連忙拉住她。

  「菊妃,如果沒有意外,她可是未來的王后呀!如果得罪了,這往後的日子……你用點大腦想想。」站在梅妃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女子冷靜地說。這簡簡單單的「未來王后」,倒讓眾嬪妃們倏變了臉色,的確,如果沒有意外,柳語雁登上了王后寶座,那她們的命運就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蘭妃之語猶如當頭棒喝,狠狠地敲醒她們怒火充塞的神智。

  「但是,她……」菊妃忿恨難消,一個進宮月餘,年僅十九歲的黃毛丫頭,卻硬生生地搶走了她們覬視多年的寶座,這口氣如何吞嚥得下?尤其她貌不驚人,又一副太平公主的身材,居然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改變了撒克拉寇爾秉持多年的座右銘;為一棵樹來放棄整座森林。而她們還是用盡了千辛萬苦,才獲微克拉寇爾的青睞,如今……

  「別說了,咱們今天來珍珠居可不是來找麻煩的。」蘭妃朝竹妃使了一個眼色,後者識相地拉住菊妃往花廳外走去;畢竟,她們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拖累了全部人,柳語雁的喜怒相當有可能影響撒克拉寇爾的決定,單從他立她為後便可得知。

  「語雁姊姊,你可別生菊妃的氣,她年輕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了。」梅妃一改先前冷冽之色,握住柳語雁的手,輕聲細語的解釋。

  柳語雁被她這一聲「語雁姊姊」喊得全身雞疙瘩頓時排排站,她的態度轉變之快,她還真無法適應——原先是一副想打架的模現在卻是一副謅媚逢迎的表情,差太多了吧!

  「你們到珍珠居來,究竟有何貫事?」忙不迭地抽回自己的手,柳語雁不耐煩地問道,她可不會上當,這群狐狸精休想騙過她。

  「當然是專程來『看』姊姊的。」梅妃口是心非地說,卻對柳語雁的舉動暗暗不滿。

  「這麼多人全部都是來『看』我的啊?」柳語雁冷眼掃射全場,眾妃子們臉上堆起略嫌僵硬的笑容。「那既然看過了,你們可以走了。」

  「啊……」梅妃壓根沒想到柳語雁會馬上下逐客令。

  「姊姊說的是,咱們走吧!」蘭妃微微一笑,率先走出花廳。


  「蘭妃……」梅妃一怔,亦趕緊追了上去,其餘的嬪妃看沒戲可唱,也趕緊離去;她們原本就只是來助威的,卻莫名其妙地沒派上用場。

  「梅妃,什麼都別說了,她這個王后吸引不了王的心,最多只是王一時的眷顧罷了!」

  「但是王……」

  「一個小女孩……放心吧!」蘭妃曬然一笑;一看見柳語雁的真面目和個性之後,她非常放心。男人吃慣了山珍海味之後,偶爾會想嘗嘗清粥小菜,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會想吃山珍海味的。以撒克拉寇爾被女人寵壞的程度來看,立柳語雁為後想必是一時的迷惑。

  「但……」梅妃仍然是深感懷疑。

  「你信不過我嗎?」

  「這倒不是,總覺得她有點問題。」

  「嗯——回去研究研究吧!」蘭妃略一沉思,雖然她對自己的判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但暫時還不宜過於放心。

  ————*————*————*————*————

  逍遙殿上,每日例行的朝會在撒克拉寇爾訂下立後日期後結束。往常撒旦王一離開大殿,文武百官則自行解散;今天,卻無一人離去,而且在他們的臉上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憂頭結面。

  「火奴魯魯將軍,大王一意孤行,這該如何是好?」外交大臣孟沙擔憂地說。天界之帝宙斯曾多次暗示冥王欲將其金枝玉葉的瑪雅公主委身於他,卻被撒克拉寇爾以無意立後給拒絕了,如今,撒旦王卻要立一個平凡的人類女孩做王后,此事若傳揚到天界,一向死要面子的宙斯會採取什麼行動?實在令人煩惱擔心。

  「大王心意相當堅決,我們的反對反而是適得其反。」火奴魯魯歎一口氣道。撒旦王喜怒無常,公事方面公平公正,一旦牽涉到私人事情,無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但是那個柳語雁如何和瑪雅公主相提並論?就身份地位而言,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就連外貌也不及瑪雅公主的十分之一。
  天帝早有意與冥界共締親緣,現在……天帝的脾氣可是眾所皆知的啊!」孟沙語重心長地說。

  「孟沙,柳語雁的所有條件的確都比不上瑪雅公主,不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大王這次鐵定是動了真情,否則他豈會打破自己的原則立柳語雁為後呢?」哈陶爾忍不住插嘴道;柳語雁對他有恩,在滿朝文武一致反對的情況下,他必須助她一臂之力。

  「真情!?」滿朝文武爆笑出聲,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君王坐擁三千粉黛,真情?莫怪乎全場會哄堂大笑,卻笑得哈陶爾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行了。」火奴魯魯劍眉一挑。「哈陶爾,就算大王對柳語雁動了真情,立後之事倏關冥界社稷,豈能由王隨心所欲!?」

  「火奴魯魯,大王已經昭告全界,更何況蛇王蛇後目前正在冥界作客,立後之事已成定局。」哈陶爾反駁道。

  「大人,天帝……

  「孟沙,大王立後乃冥界之事,天帝亦無理由挑起爭端,最多只能暗自生氣罷了。」

  「哈陶爾大人,孟沙無法像你如何樂觀而我也相信天帝一定會採取報復行動。」

  「孟沙,就算天帝採取報復行動好了,憑冥界的兵力,天帝未必討得了好;更何況他乃一界之王,又怎會因大王不娶瑪雅公主而懷恨在心?你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哈陶爾嗤之以鼻。「而且大王立後之後,冥界將會有未來的的繼承人,這有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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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柳語雁不過是凡界的女子血統既不優良亦不純正,如何為冥界生下一個正統繼承人?」

  「這點我倒要為未來的冥後申訴一下。」傑斯大步邁進逍遙殿,他是為了找尋哈陶爾而來的。」

  「傑斯將軍。」眾人一看見他,自然又少不得相互噓寒問暖一番。

  「各位,傑斯斗膽進言。」眼神徵詢似的停駐在火奴魯魯身上。

  「傑斯將軍,但說無妨。」火奴魯魯點點頭。

  「各位是否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

  「分界盟約啊!當初還未訂下盟約之前,七界原屬一家,所以凡界女子的血統,各位切勿擔心。像敝界的若梅王后亦是凡界女子,她腹中的孩子經過敝界長老測定過——品質優良。」傑斯笑著舉例。

  「各位聽我說。」哈陶爾大聲呼喊,當滿朝文武的注意都集中在他身上之後,他道:「大王做事自有分寸,我等就算如何反對,也無法改變大王的心意,所以我覺得大家不妨靜觀數日,或許事情別有變數也不一定。」

  「唉!」滿朝文武一番哀聲歎氣之後,決定暫時接受哈陶爾的建議而各自解散,火奴魯魯饒富深意地望了哈陶爾和傑斯一眼,也轉身離去。

  「立後是好事,不過……」傑斯默默地打量著眾人的表情之後欲言又止,這種情形和當時菲狄雅斯王后立後有點類似。界位排行最後一名的凡界,柳語雁要確保冥後之位尚有一段艱辛的路程要走,像夏若梅……

  「說穿了,無非是顧慮到天帝,否則誰當冥界的王后又有什麼差別?不過大王就是大王,他根本無懼於任何人。」哈陶爾苦笑的解釋。

  「天帝……他對冥王的確青睞有加。」

  「別提了,走吧!」

  ————*————*————*————*————

  柳語雁火大地往逍遙後走去。那群狐狸精一離開珍珠居,她獨自一人越想就越嘔,都是那個瘋子害的,莫名其妙的立她為後,搞得她在冥界也待不下去,被迫浪跡天涯;而浪跡天涯之前還必須拿到冥王今,這也就算了,那群狸精卻聞訊趕到珍珠居——「看」她!?呸!

  「你就是未來的冥後吧!」

  怒氣衝天的柳語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抬頭——蛇王與蛇後正含笑地瞅著她一路盯著地面彷彿在尋寶的樣子。

  「啊!蛇……」柳語雁壓根沒料到會碰見蛇王與蛇後,老天,她要如何稱呼這一對蛇夫妻?他們會不會吃人哪!?

  菲狄雅斯微微地蹙起眉頭,柳語雁的臉已完全顯露了她的想法,夏若梅則輕輕地拍拍他的手臂;她一看見柳語雁,自然而然就產生了好感——所謂人不親土親嘛!同是凡界人,她能體會到柳語雁內心的想法,吃人?有趣!

  「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們……」柳語雁退後一步,小心翼翼地道歉,她無論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都看不出一絲一毫蛇的影子,他們的本體真的是蛇嗎?莉莉安娜會不會說錯了?他們和她根本毫無分別呀!

  「我叫夏若梅,他是我老公,叫菲狄雅斯,你叫我若梅,就可以了。」夏著梅親切地說。柳語雁直爽的口吻深得她心,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孩,難怪冥王會動了凡心。

  「若梅,你真的……」柳語雁在看見菲狄雅斯赫然變「黑」的俊臉,「蛇」這個字眼,她硬是識相地給吞了回去。好恐怖的顏色喔!
  她的心害怕得「撲通、撲通」直跳。

  「菲狄雅斯,你先去逍遙居吧!」夏若梅同情地看著臉色肅然刷白的柳語雁。

  「梅兒……」菲狄雅斯為難地說,柳語雁的口無遮攔委實令他擔心,況且愛妻有孕在身,可受不得刺激啊!

  「拜託,你先去嘛!我想跟她私下談幾句話,沒事的。」夏若梅撒嬌地說。

  「但是——唉,好吧!」菲狄雅斯寵溺地歎口氣道。他永遠無法拒絕她的請求,更何況她還有一樣超級法寶,他又能拿她怎麼樣?只好萬般無奈先行前往逍遙居,但在經過柳語雁身邊時,他冷冷地拋下一記略帶警告意味的眼神,並很滿意的看到她益加蒼白的臉色。這個冥王未來的妻子……他是有必要先和冥王私下溝通一番。

  柳語雁一直到菲狄雅斯走遠了之後,臉色才慢慢的由蒼白轉回紅潤,好有威嚴的男人,僅僅一個眼神,就嚇得她心裡直打哆嗦、寒毛直立。

  「別怕,他不會吃人的。」夏若梅安慰地說。

  「啊……」柳語雁驚呼失聲。吃人?夏若梅怎麼會知道她內心最初的想法?難道……

  「你的想法統統都表現在臉上了。對了,該怎麼稱呼你?總不能一直叫你未來的冥後吧!」夏若梅明白的告訴她。

  「喔!我叫柳語雁,你叫我小雁就好了……你老公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他——好嚇人喔!」柳語雁心有餘悸的說,如果她的想法完全表現在臉上的話,莫怪乎菲狄雅斯會對她投以駭人、冷冽的眼光了。

  「他怎麼會生你的氣?你可是冥王未來的妻子耶!啊!糟糕,冥王今在我這裡……」夏若梅猛然想起,此番到冥界則是專程來歸還冥王令,順便感謝冥王對她的再造之恩。昨日筵席之上不便送還,正打算利用今日與冥王私下會談時再原物奉還,結果……如今冥王令仍然而她的手裡,她必須趕緊送去逍遙居才是。

  「冥王令?你有冥王今……」柳語雁驚詫萬分,激動地握住夏若梅的的手臂。

  「對啊!我真糊塗,你是冥王未來的妻子,喏!我把冥王令交給你就可以了。」夏若梅恍然大悟道,這樣她就不用急著去逍遙居,反正柳語雁的身份已可代表冥王了。於是,她從懷裡掏出一面長方型、猶如月光銀白的令牌。

  「這——這就是冥王令……」柳語雁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以至於結結巴巴的邊說邊接過冥王令。她正準備晚上潛人逍遙居「偷」它,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如此一來,今晚原訂的計劃將由「偷」改成「逃」,天哪!她必須去知會莉莉安娜。

  「怎麼了?你好像很驚訝似的,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拿去逍遙居還給冥王。」夏若梅納悶地打量著柳語雁過於驚喜的表情,她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種古怪詭異的氣息,夏若梅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我幫你拿給他就好了。」柳語雁忙不迭地將冥王令塞在胸衣內,開玩笑,有了它,她才有希望的,如果讓夏若梅親自送還給撒克拉寇爾,她晚上不就要做小偷了嗎?無論如何,她死都不交出來,到嘴的鴨子焉有讓它飛走的道理!?

  「那就拜託你了。」夏若梅狐疑地看著柳語雁將冥王今,急忙收起來的舉動,直覺告訴她——有問題,非常有問題。「對了,小雁,你和冥王是如何認識的?我聽說你到冥界才一個多月而已,哇塞!冥王一定很愛你吧!」

  「愛!?」柳語雁差點被這個字給「嚇」死。「他愛我……」

  「難道不是嗎?才一個月,冥王就要立你為後,如果他不愛你,又怎麼會想娶你?老天,閃電結婚耶!他一定受死你了!」夏若梅故意以欣羨的口吻道,單看柳語雁極不自然的表情中帶著驚慌的神色,她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不喜歡這椿姻緣,但是,誰會不喜歡一個男人中的男人兼黃金單身漢呢?

  「拜託,他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柳語雁實在忍耐不住,一股腦兒將她來到冥界的所有點點滴滴統統宣洩出來。愛!?千萬別再提這個字眼,她壓根不能接受。

  夏若梅目瞪口呆地聽著這一段過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嘛!
  撒克拉寇爾根本就不是如此衝動、沒有大腦的人,他怎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其中若無摻雜一絲一毫的情愛,她相信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跳進婚姻的枷鎖。不過,這對到冥界才一個多月的柳語雁來說,也難怪她會將冥王視做瘋子看待唆!

  「你真的不喜歡他嗎?」她相當懷疑地詢問。

  「他是一個瘋子。」柳語雁只能這樣回答,彷彿她若回答不喜歡,她也成了心智不正常的人一樣。

  「那你喜歡這個英俊的瘋子嗎?」夏若梅不死心的詢問。

  「我……他的確是很英俊,可是……」柳語雁還是怕怕,連一點跡象都沒有,譬如:送鮮花禮物、說甜言蜜語啦!或是手牽手。
  傳小紙條等等;她和他見面大都在拌嘴,就連見面的次數也屈指可數,現在他竟然要立她為後,這——這……

  「既然你不喜歡他,那你打算怎麼辦?」夏著梅關心地問,她心想,柳語雁應該只是一時嚇壞了吧!

  「不瞞你說,我打算今天晚上逃走。」柳語雁坦誠招供。

  「逃走!?」夏著梅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你想逃到哪裡去?」

  「我不知道。不過,有了冥王令,我便可以隨心所欲到任何一個國界去。」柳語雁安心地拍拍放在胸衣內的冥王今,通行證耶!

  「冥王令……」夏若梅一震,她就知道有問題,這下大事不妙了,如果讓冥王知道她無心之下幫助了柳語雁逃走,縱使他不怪她,她可過意不去;不行,她必須想辦法把冥王令給拿回來。「小雁,你雖然有冥王今,不過逃走需要萬全的準備,你有沒有錢呢?」

  「錢……」柳語雁一怔,打從她死了之後,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況且在凡界的時候,她是一個孤兒,又死在偏僻的深山裡,誰會燒紙錢給她呢?在逍遙宮做侍女,她也沒領到薪水,所以從頭到尾,都不曉得這個世界也要用到錢。

  「對呀!沒有錢你要怎麼買東西吃?」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錢……沒關係,莉莉安娜一定有。」

  「莉莉安娜公主?你是說她也知道你要逃走的事?」夏若梅大吃一驚,怎麼冥王的胞妹也有分?事情怎麼越來越複雜?胳臂往外彎啦!

  「當然啦!她是我在冥界唯一的好朋友。對了,我應該要謝謝你,否則我還不知道要帶錢呢!你願意跟我做朋友嗎?」柳語雁滿懷感激地盯住夏若梅。

  「當然願意啦!不過,我不能幫助你逃走。」夏若梅連忙聲明。

  「我知道,你只要別跟任何人說我要逃走就好了。」

  「我當然——不會說——」夏若梅點點頭,腦子裡卻在思索該如何把柳語雁今晚要逃走的消息告訴撒克拉寇爾。真傷腦筋,莉莉安娜公主為何要幫助柳語雁逃走?此事定另有蹊蹺,或許她應該和柳語雁一同去拜訪莉莉安娜,探探她的動機……「小雁,既然你打算今晚逃走,那我就陪你一起去見莉莉安娜公主,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喔,好啊!」毫無心機的柳語雁,自然歡天喜地拉著夏若梅的手往留香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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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雁飛高,語雁夜遁逃。

  今晚,連老天都像要幫助她一樣,來了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柳語雁身穿一襲黑色的勁服,偽裝成男孩子的模樣,拎著一個小包袱,站在圍繞逍遙官的石牆旁。記得當初她就是攀牆進人逍遙宮的,現在,老方法,攀牆離開逍遙官。

  攀上牆頭,她瞧見遠處逍遙殿上燈火通明。今晚她推托身體不適,然後又迷昏了敏兒,一切都得相當順利。

  再見了,逍遙宮!心中無言的向這住了一個月的地方道別,柳語雁外表瀟灑的跳下石牆,內心卻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唉!
  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今日離去,想必永遠不會再回到逍遙宮了,莉莉安娜再見了,撒克拉寇爾再見了……等等,她怎麼會想到那個瘋子?難道她也瘋了不成!

  猛力地搖搖頭,連忙拉回正常的神智,走吧!別再停留在這個是非之地。想定之後,她大步往前邁去。沒有月亮,前面的路是一片黑暗,尤其走沒幾步,她就必須穿越一座森林,那是座黑漆漆的森林,伸手不見五指。柳語雁剎時害怕地停住腳步,這時,她想——如果有一絲一毫的月光尚可替她照明,天哪!今晚為什麼沒有月亮?

  「語雁不怕,語雁不怕……」柳語雁咬著牙,口裡唸唸有辭,認命地走進森林中,雙眼睜得大大的,以便看清路況,可是這路實在太黑了,黑得讓人毛骨驚然。

  「哦——嗚——」森林裡傳出一陣動物的呼嚎,狼!這是柳語雁第一個反應,狼!?天呀!她恐懼地東張西望,要真遇見狼要怎麼辦?爬樹!要動作神速的爬上大樹——

  「哦——嗚……」動作的吼聲由遠而近,柳語雁害怕地摀住耳朵——狼來了嗎?誰來救她?她好怕喔!

  「奇怪了,我明明聽見有聲音。」一個男子的聲音在森林內迴響著,令柳語雁差點要開心地跳下樹,但神智臨時又一凝——有人!?不行,她得逃走。

  「冷風,你神經過敏啦!御林內怎麼會有人?你瞧瞧,無月之夜,沒有人會使得進人御林,他又不是不想活了。」另一名男子的聲音接著響起。

  躲在樹上的柳語雁在聽到後者的話時,不禁感到一絲恐懼,媽呀!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御林裡有吃人的怪物嗎?

  「說的也是,無月之夜是『麒狼』現身御林之日,應該沒有人會傻得來做它的食物才對。」

  「奇狼」!?奇怪的狼嗎?這樹林裡果然有噬人的狼!柳語雁在心中呻吟,莉莉安娜為何沒有告訴她這件倏關生命的訊息?

  「哦——嗚……」吼聲越來越清晰。

  「時辰差不多了,狂電,我們快退出御林吧!」

  「等等我呀!別丟下我一個人哪!」柳語雁的內心害怕的一面嘶喊著,一而理智的一面卻不斷地提醒她,一旦現身,就得當冥王的新娘……

  幕然,她感覺自己所躲藏的大樹底下正站立著一個龐然大物,柳語雁霍地一顫,全身如遭電擊一般僵直不動……狼——狼——此時此刻,她腦海中所有思想全被恐懼所佔據……

  「哦——嗚……」吼聲帶著忿慨的噴氣聲聲聲震得御林是天搖地動,樹木紛紛狂擺著。

  「啊!」柳語雁如斷線風箏一般,從樹上摔落到地面,痛呼出聲,眼前星星直冒,半天對不上焦距。

  一道陰影矗立在她上方,狼——強烈的恐慌立刻席捲全身,她突地抬起頭,一對兇惡的紫色眼眸直直地瞪著她,那異常晶亮的眼眸,正以飢餓難當的眼神盯著她。柳語雁乍見到那雙紫眸的擁有者時,她簡直——看呆了!「奇」狼!?身體是像狼,頭部卻像龍的形狀,但那張臉,百分之百的「人」臉,喝!這是什麼動物?狼人嗎?瞧它那口水直滴的饞樣,彷彿飢餓已久……天哪!

  柳語雁欲哭無淚地呆望著怪物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明白柳語雁注定要成為它腹中之物,它不心急的圍繞著她走來走去,它要慢慢的享受這難得的一餐。每次到冥界,它總被撒克拉寇爾用法術給困在御林之中,想它以狼稱霸於蠻荒界,唉!也只限於蠻荒界一隅。數度私闖各界,卻對撒克拉寇爾這片御林深表不滿。要知道,蠻荒界本身就是一片森林、沼澤,原野綿亙,而它卻闖不出御林的法結,也因此它每隔一個月就得闖關一次,唉!結果……
  不提也罷!

  開心地盯著柳語雁,麒狼明白自己這次仍然無法闖關成功,不過……哈哈哈!這次倒可飽食一頓。礙於分界盟約,蠻荒界所有珍獸均不得踏入凡界一步,它——不知道有幾千年沒嘗過「人」
  的滋味了……

  「救命啊……」柳語雁被它越靠越的身影嚇得尖叫起來,雙手則瘋狂上下擺動,由於動作過於劇烈,一直藏在胸衣內的冥王令,「咚」的掉在地上。

  「哦——嗚……」麒狼一看清柳語雁掉落地面之物,頓時咆哮了起來,並做勢欲撲向冥王今。

  「不要——」柳語雁眼明手快地搶先一步拿起冥王令,麒狼的爪子則擦過她的手背,造成破皮,鮮血立刻滲透出來,一滴一滴的滴在冥王令上。「好痛……」

  「哦——嗚……」麒狼火大地怒瞪語雁,冥王今見令如見冥金,擁有冥王令者,非但可以出使各界,而且還可以求冥王一件事……差一點,它差一點就得手了。

  「柳語雁緊緊地握著冥王令,剛剛那一瞬間,她忘記了害怕,下意識地湧起一個念頭——冥王令絕對不能落在這個怪物手中,幸好!「冥王今……」眼前剎時浮現出撒克拉寇爾的身影。

  麒狼怒火攻心,它決定吃了她,然後冥王今終究逃不出它的手掌心;於是它往柳語雁撲了過去。

  「撒克拉寇爾——」柳語雁絕望的低語,並閉上了眼睛,等候被狼吞噬的遭遇;就在麒狼的爪子碰到柳語雁的衣角時,只聽「砰」的一聲,它整個身軀如遇重力般反彈了回去。

  柳語雁忽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攔腰抱起,她猛地張開眼睛,卻迎上一對熟悉的藍綠眼睛——撒克拉寇爾!?她難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地抱住他叫道:「撒克拉寇爾!」

  撒克拉寇爾劍眉一挑。「你……」他斥責的話尚來不及說

  「哇——嗚……人——家——好——怕——喔……」柳語雁心情一鬆懈下來,眼淚便幕然而下,救星來了,她忍不住把頭深埋在撒克拉寇爾寬大又強健的胸膛中,並嗚咽地哭訴著。

  「你……」小丫頭很顯然的被嚇壞了,竟然主動投懷送抱,若換作是平常……唉!看來他得等她心情平穩之後再來處罰她——膽敢逃跑?哼!

  被他們冷落在一旁的麒狼,見狀打算「落跑」,沒想到這個小傢伙和冥王的關係匪淺,而它可不是冥王的對手。於是它繞著圈子狂奔,一瞬間就捲起一股龍捲風後消失在御林之中。

  「算你跑得快。」撒克拉寇爾低吟道。若非懷中佳人在抱,他早就好好的修理麒狼一頓,哼!膽子真不小,竟想吃他的新娘,皮在癢了!

  「嗚……」柳語雁哭得浙瀝嘩啦,撤克拉寇爾感覺他的前胸衣物已濕了一大片。

  「別哭了,它已經走了,不會再傷害到你,乖——哭……」撒克拉寇爾決定挽救自己昂貴的衣服將遭柳語雁眼淚全部浸濕的命運,他輕聲哄道,雖然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痛揍她的小屁股一頓。

  「嗚……它——長——得——好一一一恐——怖——啊!」柳語雁哽咽地說,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離開撒克拉寇爾的懷抱,尤其今晚的感覺特別溫暖,讓她想永永遠遠溺在他的懷抱裡。

  「它的長相是恐怖了一點。」撒克拉寇爾不禁覺得莞爾,蠻荒界的成員長相幾乎都是難得一見的駭人與畸形。

  「嗚……」柳語雁止不住的哭泣著,剛剛還真是千鈞一髮,否則她——屍骨無存哪!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別哭了……」撒克拉寇爾輕輕抬起柳語雁的下顎,瞧她淚水盈眶,鼻頭紅通通的真像馴鹿的鼻子,唉!要止住哭泣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親吻了;他緩緩地低下頭吻住哭泣的源頭,瞧小丫頭的眼神由困惑轉變成震驚,唉!「把眼睛閉上。」他輕聲命令著。

  柳語雁呆呆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此時此刻,哭泣與害怕已遠離她身,滿腦子只有kiss!kiss!

  「誰在這裡?」

  才剛唇對唇的撒克拉寇爾和柳語雁,因這殺風景的聲音倏然分開。

  「大王——」來者顯然已認出撒克拉寇爾的身份,並以非常驚訝的聲音叫道。

  「冷風、狂電!」撒克拉寇爾冷然的瞪著這兩個不識相的傢伙,而柳語雁則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多丟臉哪!困窘之餘,她又覺得可惜,畢竟,前次的口對口人工呼吸的滋味滿令她——回味無窮,而這次才剛要……唉!討厭。

  冷風和狂電驚訝地互望一眼——撒克拉寇爾和柳語雁相擁親吻的一幕,其實遠遠的他們就看見了,只是看不清楚兩人的長相而無辨識其身份,但是狂電又肩負守衛冥界環境之職,唉!在麒狼會出現的御林,竟然有情侶選擇在此談情說愛,這已經讓他們大為震驚,沒想到此震驚比起在認出這對情侶身份後的震驚更令他們震驚,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大王……」一時之間,過於震驚的兩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啊!你不是那個特使嗎?」柳語雁的尷尬和困窘在看見冷風臉龐時統統給拋到九霄雲外,他可是她在凡界死亡之後所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備感親切。

  「是的,柳語雁小姐。」冷風恭敬地說。短短的一個月,柳語雁的身份卻截然不同,麻雀變鳳凰也沒她這麼神奇,竟從普通老百姓搖身一變成母儀冥界的王后,太厲害啦!

  「那天真抱歉,我看見你在忙,所以我就先走了,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柳語雁離開撒克拉寇爾的懷抱,走到冷風的面前,不好意思的致歉。

  麻煩?就算有麻煩,以現在柳語雁的身份,他也不敢承認,冷風哭笑不得地想著,那天的情景再度浮現腦海,一切就是那麼巧——巧得不可思議,巧得讓柳語雁誤打誤撞進了禁區,進了逍遙宮,進而結識了撒旦王……或許柳語雁注定要成為冥後,而這一切全是——巧合啊!

  「沒有麻煩,請語雁小姐不必掛意。」冷風仔細地凝視柳語雁一眼,當初進人冥界的柳語雁,她的身體是屬於幻體,今天卻有了實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納悶的思忖,須知,凡人肉體死亡之後,靈魂才能進人冥界接受再生教育,且期滿後則送往乘願池投胎輪迴,故均為幻體;有實體者就無法乘願往生,也就是說——柳語雁的體質已轉變成不死之身的冥界公民了。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撒克拉寇爾靜靜地觀望著柳語雁和冷風交談的情形,他們兩人的談話內容相當單純,按理說他不應該會生氣,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生氣,且心裡一陣陣酸氣直冒……他是一個明理的人,這種無緣無故的怒意卻直衝腦門,並一直對他暗示要朝冷風爆發,這……冷靜克制,他沒有理由、沒有立場發火……天哪!這股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他——他不會是生病了吧?柳語雁不過是和冷風說話而已……

  「雁兒,我們該回去了。狂電,你繼續巡邏吧!」撒克拉寇爾極力克制住心中怒海波濤的情緒,並盡量以正常的聲音說;柳語雁和別人的男人交談的模樣令他火大,他——他恐怕真的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是的,大王。」狂電趕緊拉著冷風,以最快的速度離去,撒旦王的聲音和表情雖然和往日並無兩樣,但是他的眼睛卻不自知的洩漏出他心中的想法,冷風因為和柳語雁談話而無法看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撒旦王吃醋了!

  「喂……」

  「走吧!」撒克拉寇爾冷冷地握住柳語雁的手臂,他必須趕回逍遙殿,蛇王和蛇後以及滿朝文武大臣,想必對他突然消失一事感到奇怪吧!唉!他失禮了,而這一切,他只為了逮回身陷險境的柳語雁……這小丫頭竟然敢逃走!?哼!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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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語雁雙手托腮,嘟著嘴唇倚靠在珍珠居花廳內窗台,凝望著花園內的景觀,其心思卻不在滿園的花海上,她又氣又悶,因為她被禁足了。

  人的感覺實在非常奇妙,對於撒克拉寇爾,先前她是怎麼看他就怎麼不順眼,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是讓她「感冒」,但現在,因為麒狼事件,她對他的感覺完全變了樣,他的英雄救美深深地在她心底烙了印,她感覺自己好像——愛上他了。

  禁足令一直到婚禮的前夕才能解除,原因是她擅自逃跑,唉!
  若換作是以前的她,早就不知詛咒過撒克拉寇爾幾千幾百回了,而此時此刻,她的心中依然有撒克拉寇爾的身影,但卻是又思又念,唉!

  自從那晚被他用言語狠狠的臭罵過一頓之後,她整整有三天沒看見到他,只有她的侍女敏兒和他派來「保護」她安全的侍衛塞諾之外,她再也沒有看見第三個人,就連莉莉安娜也不曾到珍珠居來……奇怪——真奇怪!

  柳語雁霍然離開窗台,這三天,她因為自己對撒克拉寇爾的感覺處於矛盾困惑之中,所以疏忽了她的最佳盟友怎會對她的禁足不聞不問,這分明有問題,難道是……

  「敏兒,敏兒……」莉莉安娜鐵定出事了,柳語雁著急地扯開喉嚨呼喊,她必須知道莉莉安娜的現況。

  在整理內室清潔的敏兒,聞聲慌忙地放下手中工作,並奔至花廳;寸步不離地緊跟在柳語雁身邊是撒旦王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其次在食、衣、住三方面亦要注意,如果柳語雁餓著、凍著,或覺得不舒服,統統唯她是問。她這個待女因柳語雁的逃走、被禁足,儼然成了老媽子啦!

  「語雁小姐,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敏兒,能不能麻煩你到留香居一趟,幫我傳個口信給莉莉安娜公主好不好?」柳語雁請求道。

  「語雁小姐,我不能去,大王吩咐過,我不能離開您的視線之內,求求你別為難我。」敏兒為難地據實以告。事實上,她才是柳語雁逃走事件的被害者,托柳語雁的「福」,她連一絲絲的私人時間都沒有,必須時時刻刻緊盯著柳語雁,一直到婚禮的前夕為止,真是倒霉透頂。

  「敏兒,我只是想知道莉莉安娜的現況,拜你幫我走一趟好不好?」柳語雁猶不死心的哀求著,如今,她根本走不出珍珠居大門一步,那個塞諾的保護功夫堪稱是高手中的高手,她敢發誓,珍珠居裡的一隻螞蟻也難逃他的火眼金星而爬出大門一步。

  「語雁小姐,你別害我了,我給你下跪——」得罪柳語雁總比觸怒撒旦好一點。

  「敏兒,我求……」

  「敏兒,你退下去吧。」踏進花廳的撒克拉寇爾,看到的景象就是柳語雁和敏兒互相求來求去的情形。這三天,他因為籌備婚禮的相關事宜,以至於抽不出時間來看被禁足後的柳語雁,他想——小丫頭對他的觀感九成九是每況越下吧!想到她對自己的感覺是惡劣討厭,他的心情頓時舒坦不起來。做錯事本就應該接受懲罰,小小的禁足實在是便宜她了!逃走!?一想到她不願做他的新娘,他就火冒三丈,尤其是蛇王與蛇後尚在冥界作客的時候,柳語雁的逃走簡直讓他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雖然菲狄雅斯從頭到尾均保持不知不明的態度,但是法力和他在伯仲之間的他,豈會推測不出?他這個「女性終結者」的稱號,至此成為歷史名詞。

  「是的,大王。」敏兒立刻退至花廳外的花園裡和塞諾作伴。

  「你……」面對自己好像愛上的人,她該用何態度和語氣與他說話?是按照以往的相處之道?還是男人喜愛的三從四德?答案似乎很明顯,以往的相處之道根本不適合一對即將結婚的男女,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三從四德。她可是活在二十世紀科學發達而且女男平等的社會,三從四德卻是古代女子的玩意,她不懂,那是很正常的。

  「莉莉安娜的待遇跟你一樣。」撒克拉寇爾納悶地注視著柳語雁彷彿遭遇困難的苦瓜臉,咦?沒有預期中的忿怒和三字經,這小傢伙——生病了嗎?再一細看,她的舉止相當不對勁,就連看他的眼神從以往的厭惡轉為迷惑、呆滯。

  「她被禁足了?為什麼?」這項宣佈令柳語雁的眼睛赫然張大許多,撒克拉寇爾不禁心喜,活力又回到她的臉龐並一掃先前憂鬱之色,這小丫頭總算恢復正常了。等等!她的喜怒竟然會影響到他的情緒,這項認知突然令他惶恐不安,這太不可思議了!一股莫名情素狠狠地揪緊了他的心,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之內隱藏了一種奇怪的無形東西,而這無形的東西在看見柳語雁時,就特別的明顯——想造反!他不解地皺著眉頭打量她,難道柳語雁身體之內也有某種他不明白的物質嗎?

  「為什麼?這就要問你啦!」撒克拉寇爾不答反問。莉莉安娜的被禁足,讓他「嘔」得差點吐血。同胞手足居然背叛他,當他詢問她時,她連一點海意也沒有,還莫名其妙地直問他對柳語雁逃走有什麼感覺?有什麼想法?若非她的眼神太澄亮,否則他會認為她瘋了,說話語無倫次,牛頭不對馬嘴。

  「問我!?」柳語雁一呆。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誰』是你的幫兇?」撒克拉寇爾不悅地諷刺,到現在他的心猶在滴血,反而柳語雁的逃走所帶給他的打擊還沒有這麼強烈。

  「我根本沒有幫兇,那天晚上我就已經跟你解釋得很明白了。
  你誤會了莉莉安娜,她是你的親妹妹耶!她怎麼可能會幫助我逃走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柳語雁激動地試圖要說服撒克拉寇爾;可憐的莉莉安娜,果然被她給托累了。

  「她如果知道你這個主謀如此賣力地替她說情,一定會感到很欣慰。」撒克拉寇爾只是淡淡地揚一揚眉,然後不為所動的說。
  莉莉安娜根本就是他長久以來「寵壞」的結果,胳臂往外彎嘛!他這次再不給她一點教訓,難保下次她不會再做出比這次協助未來大嫂逃走更要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不是的,她真的沒有……」柳語雁仍然不放棄地說明。

  「夠了,讓我老實告訴你吧,你的幫兇統統都承認了,你不用再浪費口水。」撒克拉寇爾不悅地打斷她的話,柳語雁越想替莉莉安娜開脫罪名,就越提醒他想努力遺忘的創傷。

  「我的幫兇統統都承認?」柳語雁震驚地詢問,那更若梅不會也……應該不可能,她好歹也是冥界的貴賓,蛇界的王后,菲狄雅斯王一定會保護她的;再者,她是一名孕婦,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對一名大腹便便的女人動粗。

  「不錯,那個冥王令……」撒克拉寇爾決定不再和柳語雁抬槓下去,他今天來珍珠居,一方面是來看看柳語雁,另一方面則是對那晚她持有冥王令一事感到意外。當時因為太生氣莉莉安娜的背叛,他才壓根就忘了「拷」問柳語雁如何從菲狄雅斯的手中拿到屬於他的令牌;如果說蛇王亦參與協助柳語雁逃走,他實在不相信,但是,那塊冥王令的的確確是他借予菲狄雅斯,難道柳語雁能從法力無邊的菲狄雅斯身上偷走冥王令嗎?

  「天呀!你把夏若梅給怎麼樣了?她是個孕婦耶?這一點都不關她的事,她把冥王令交給我,是要我轉交給你,是我藏起來的,真的不關她的事。」柳語雁在撒克拉寇爾提到冥王令時,驚慌失措地大聲解釋,她大力地搖著撒克拉寇爾的手臂卻不知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已經解答了他的疑惑。

  敢情菲狄雅斯兩天前倉卒離去,原來就是因為他的愛妻亦是柳語雁逃走的幫兇之一?這下他對柳語雁不得不刮目相看,她簡直是神通廣大,莉莉安娜姑且有脈絡可尋,但夏若梅呢?僅僅一面之緣,她就能讓她成為幫兇……這柳語雁究竟有何魅力,竟能讓她對他做出這種忘恩背義之事?厲害!厲害!

  「她自然由菲狄雅斯來處罰,我豈能越權呢?」撒克拉寇爾劍眉一揚,無奈地聳聳肩,反正他會給他一個完美的交代。

  「哦!那還好,她老公根本就捨不得處罰她。」柳語雁總算安心地吁了一口氣。

  「哦?你這麼有把握。」撒克拉寇爾狐疑地盯著柳語雁寬心的表情。

  「當然啦!我可是親眼目睹他們兩人相處的情形,她老公對她可是言聽計從哩!」柳語雁自信滿滿的說。

  「我倒不以為然,菲狄雅斯一定會處罰她的。」撒克拉寇爾搖搖頭,畢竟,菲狄雅斯還欠他一個解釋。

  「他不會的,因為他很愛夏若梅。」

  「愛?男人不會只因為愛失去理智,夏若梅做錯事,菲狄雅斯或多或少都會處罰她。」撒克拉寇爾對柳語雁的說詞完全嗤之以鼻,愛情?哼!休想左右他的心智。

  「才不會呢?」柳語雁人大地瞪著他;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真的愛上這個毫無半點浪漫細胞的沙文主義者嗎?如此瞧不起「愛情」的神力。

  「既然你這麼堅持菲狄雅斯不會處罰夏若梅,那我們不妨打個賭,你覺得怎樣?」撒克拉寇爾幕然靈機一閃,與其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還不如找個事情來娛樂一番。

  「賭就賭,我絕對不會輸的。」柳語雁豪氣干雲的說,憑她的第六感和眼睛,她確信自己不會看錯菲狄雅斯眼中閃耀著對夏若梅的「深情」與「寵愛」,女人對愛情這玩意,總是特別敏感。

  「那就賭吧!誰輸了,誰就要依對方三件事。」撒克拉寇爾嘴角不禁抿出一絲笑意,他幾乎可以看見柳語雁將要為今天的爽快付出一點代價。哈哈!菲狄雅斯或許愛夏若梅,但他同時也是一個明理的君王。

  「OK!」聽到賭贏的條件,柳語雁不禁眉開眼笑,她也幾乎可以看見撒克拉寇爾將要為今天的大方付出一點代價嘍!嗯——她必須好好想想這三件事……喲呼!萬歲!莉莉安娜有救了。

  「不對,菲狄雅斯王如果不到冥界,我們的打賭不就沒答案了嗎?」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倆的婚禮前,他一定會出現。」

  「喔——也不對,我們打賭沒有證人呀!到時候你如果反悔、賴皮,那我該怎麼辦?」柳語雁猛然憶起這整椿打賭事件缺少一個目擊證人和裁判。

  撒克拉寇爾聞言為之氣結,他堂堂一界之王又豈會失信於她?他都不擔心她反悔賴皮了,她倒擔心起他的良好人格,有沒有搞錯!?

  「證人?好吧!你想找誰當證人?」撒克拉寇爾雙手環抱胸前,為了證明自己高貴的氣度,千萬別和一個丫頭片子一般見部分。既然她希望找人作見證,他會成全她的。到時她如果輸了,可就賴不掉了,他還真感謝她的細心提醒了他。

  「嗯……」柳語雁低頭苦思——莉莉安娜當然是不可能,而逍遙宮裡的人全部都是撒克拉寇爾的人,那這個證人……柳語雁剎時一個頭變兩個大,這整個情況根本對她不利嘛!剛剛她實在答應得太衝動啦!

  「怎麼?你沒有人選嗎?」撒克拉寇爾對柳語雁不時投以埋怨責怪的神情給搞得一頭露水,他不是順她的心、如她的意,聽她的話讓她找一位證人嗎?瞧瞧!她那是什麼眼神?什麼態度?嘖!
  他沒事給自己找了一個天大的小麻煩回來,那晚他八成是吃錯藥了,才會當眾宣佈立她為後,而朝中大臣立即給他找了一個漂亮台階下,他卻……鬼迷心竊了!

  「當然啦!他們全部都是聽你的,如果你反悔,我還不是拿你沒轍?這場賭注對我太不公平了。」柳語雁委屈的控訴,她唯一的好友也被禁足,唉!她的命也太苦了吧!

  「你放心吧!如果我輸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賴皮。」撒克拉寇爾極力按捺住心中的怒焰.他的忍耐還是有限度的,而柳語雁就是有辦法氣得他當場失控。不公平?嘖!難道他會食言?會出爾反爾?他是那種人嗎?就算是,憑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容許他言而無信。

  撒克拉寇爾的保證豈不等於白說?柳語雁朝天翻了回白眼。

  「有了,哈陶爾可以做證人。」一個人影悄悄浮上心頭。

  「哈陶爾?!」撒克拉寇爾眉一挑,不錯,他差點忘了,哈陶爾的舅舅跟柳語雁是遠房的親戚,難怪柳語雁會選擇他做證人,好歹他跟她是一表三千里嘛!「他也算得上是你遠房的親戚……」

  「親戚?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個孤兒耶?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我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哪來的親戚?」柳語雁莫名其妙地替自己的身份澄清,從誕生到死亡,她均是孤單一人,親戚?對她來說,好像有點諷刺意味。

  「孤兒!?」這回換撒克拉寇爾大吃一驚,他伸手掐指一算,所得的結果果然與柳語雁所言的一字不差,他不禁低聲詛咒,這該死的哈陶爾,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欺君罔上……老天,一個柳語雁,竟然讓他嘗到眾叛親離的滋味。

  「對呀!你不是法力無邊、無所不知的冥界之王嗎?為什麼連我是孤兒都不知道呢?」柳語雁匪夷所思,又納悶地注視著他。

  天大的諷刺呀!柳語雁的無心之語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進撒克拉寇爾的心臟,這簡直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
  這一剎那,笑容凍結在他臉上,他實在無法接受事實所帶給他的打擊。哈陶爾如此,那火奴魯魯呢?或許所有文武百官……看來他有必要找一天好好地整頓一番;不可否認的,柳語雁的話嚴重的提醒了他,長久以來,他習於安逸的日子,以至於疏忽了許多事,單是柳語雁單槍匹馬輕輕鬆鬆就闖進逍遙宮一事,就該令他有所警惕了,否則,改天他的冥界江山怕不拱手讓人才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塞諾,傳我口諭,宣哈陶爾火速到珍珠居。」撒克拉寇爾大步走到窗前正色道;或許他該感謝柳語雁的出現。

  哈陶爾十萬火急、披星戴月地趕到珍珠居,撒旦王的召集令讓他提心吊膽,尤其在看見他臉色異常凝重、神情嚴肅得像某人欠了他幾百萬未還似的,他一顆心頓時跌倒了谷底。

  「微臣拜見大王……」

  「行了,今天找你來是要你做證人。」撒克拉寇爾心情惡劣地把他和柳語雁的打賭簡單地陳述一遍。

  陶爾忐忑不安的點點頭,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證人?如果只是要他做證人,沒道理撒克拉寇爾的臉色會足以媲美包青天,語氣像吃了幾萬噸的炸藥一般,這簡直就是暴風雨前的徵兆嘛!

  「雁兒,這樣你滿意了嗎?」撒可拉寇爾微側過頭徵詢道,柳語雁無言地點點頭。「好吧。哈陶爾跟我到逍遙居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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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例行的朝會,文武百官排成兩排呈一字站列,若大的逍遙殿,今天卻一反常態,它非但靜得讓你耳根清淨,還讓你看得莫名其妙。除了端坐在王椅之上的撒克拉寇爾,站在他身後猛拿羽扇扇風的兩名侍女,和站在王椅前正宣完聖旨的傳令官之外,全場的人一律整齊劃一的低著頭,眼光直視地面久久不移,真是奇哉!怪哉!地上難道有黃金嗎?當然是沒有——雖然逍遙殿金光閃閃,地上可沒有黃金。

  主要原因,實在是撒旦王此刻的表情實在太駭人啦!請注意,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怒容喔!非但沒有怒容,也沒有臉如寒霜,此刻,他正面帶笑容,很溫暖的陽光牌笑容,但是這笑容看在朝中大臣的眼裡,個個莫不心驚膽跳,寒毛戰慄不止。

  「怎麼?沒有人要報告嗎?」撒克拉寇爾要打破逍遙殿沉默已的寂靜,用異常溫柔的聲音問道。但見朝中大臣的頭顱又往下盯三分,哼!他心中正在冒火!昨晚他一「閉關」,總得的結果非已有心理準備,恐怕他早已吐血身亡。剛剛的聖旨已摘掉了哈陶爾的頭銜,且將他禁閉在禁區的流水軒,一直到婚禮前夕始得釋放,再恢復其職,而火奴魯魯則於婚禮結束之後再行處罰。

  全場靜默無人敢抬頭,無人敢發言,撒旦王最器重的愛將均以嚴懲,那他們呢?下場似乎很明顯,說與不說結果都是相同

  「很好,看來你們……」

  「報告大王,蛇王菲狄雅斯求見。」站在逍遙殿大門旁的傳達及時打斷了撒克拉寇爾的處罰令。

  「蛇王?這麼快!」撒克拉寇爾暗忖道。「退朝!」他霍地站起往逍遙居走去。

  嘩!全場響起一連串長長的呼吸聲,暫時逃過一劫,朝中大丞算得見天日,抬頭挺胸相互對望,但卻不勝啼噓感歎一番。
  他們心裡都很明白,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該來的時候還是會來,唉!

  原來愛情這玩意,殺傷力竟然如此強勁,撒克拉寇爾不禁感慨萬千!一沾染上這玩意,就宣告完蛋,像此刻坐在他面前的男人,一個特地代妻負荊請罪的男人,若非他燒成了灰他也認識的人,他真不敢相信他就是昔日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蛇王。

  「撒旦……」菲狄雅斯試圖喚醒神遊太虛的撒克拉寇爾,當他說出來意與目的之後,冥王就成了這副樣子,呆呆傻傻地望著他。

  「菲狄雅斯,我完全明白你的用意,我一點也不怪罪若梅,唉!
  只有說家門不幸。」撒克拉寇爾無奈地站起身,連親如莉莉安娜都插上一腳,他有何顏面去口伐夏若梅?

  「不,撒旦,梅兒……唉!梅兒做錯事我理應處罰她,但是目前她懷孕在身,我——我無法處罰她,我身為她的丈夫……」

  「行了,我知道你有這個心就足夠了,反正柳語雁已經被我找回來,這件事就此作罷,你切勿再提,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撒克拉寇爾揚起右手制止菲狄雅斯緊接而來的長篇罪言與歉言,反正他需要的答案已呼之欲出,處不處罰夏若梅根本無關緊要;只要沒想到柳語雁真的贏了,愛情呀愛情,他居然輸給了陷在愛情漩渦裡的男人!

  「你……」菲狄雅斯心存感激,他明白這是撒克拉寇爾的體貼。「撒旦,不管你接不接受,蛇界欠你一次人情,有朝一日,你若有需要,請千萬不要吝於開口。」

  「菲狄雅斯,如果我有需要,我一定會開口,你還是趕快回蛇界吧!別忘了來參加我的婚禮。」撒克拉寇爾會心地拍拍菲狄雅斯的肩膀,心中則慶幸自己不是愛情的奴隸,瞧瞧!它把菲狄雅斯改造成什麼樣子?真令人小生怕怕!

  送走了菲狄雅斯,撒克拉寇爾立刻前往珍珠居,他是守信偌的人,況且願賭服輸,即使證人不在場,他也不會反侮賴皮,只是不曉得柳語雁會要求他哪三件事?她該不會是想要離開冥界吧!
  一思及此,眉頭立刻深深地皺在一塊,他無法放地走,至於原因!
  他也不曉得,只知道他不能讓她離開。

  慢慢走進珍珠居,奇怪,負責守衛的塞諾呢?微克拉寇爾頗感納悶地東張西望,珍珠居花園內一隅,赫然有一對男女親熱的擁抱在一起,男的是塞諾,女的是——柳語雁!?微克拉寇爾如遭電極地仁立在原地,怒火熊熊貫穿了全身。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她竟敢給他戴綠帽子,他非殺了那一對姦夫淫婦不可!

  雙手凝聚了雷霆萬鈞之力,他緩緩地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去,眼看柳語雁和塞諾的命危在旦夕——

  「塞諾,我東西拿來了,語雁小——啊!大王!』匆匆忙忙從珍珠居花廳內捧著一個小瓷瓶的敏兒,慌慌張張地往花園裡沖。

  撒克拉寇爾猛地停住已伸在半空中的手。

  「大王,語雁小姐昏倒了。」一聞聲,塞諾連忙側轉過頭焦急地喊道。柳語雁是如往常一般在花園散步,卻無緣無故暈倒,他剛剛測了她的脈搏,卻是正常的,真是令他百思不解。

  撒克拉寇爾忙不迭地奔至柳語雁身旁,他更知塞諾是情有可原,但是,當他看到他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懷裡,他還是心裡不舒坦。輕輕握起柳語雁的右手,探過她的脈搏,所得的結果令他暗自詛咒起自己的疏忽;為了治越柳語雁的花粉過敏症,他曾經滴了自己的七滴血在她體內,由於柳語雁是女生,他是男生,陰陽之血調和尚須一道手續,而那天的情景再加上一連串的意外事件,他就忘記了,幸好他滴的七滴血可保她七日之命——從從他替柳語雁治療那天至現在整整經過六日,須知他的血滴是何其珍貴……

  有法力者可以增加功力,普通之人可以延年益壽,命在旦夕者可以起死回生;但是陰陽之血在七日之內若無調和,則血溢攻心,窒息身亡。

  「塞諾,若無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珍珠居,違者丟到黃果處置,順便替我護法。」連忙自塞諾手中抱過柳語雁,身形快速閃人珍珠居內室。

  撒克拉寇爾將柳語雁輕放平躺於絲床之上後,他亦坐上絲床,並隨手拉下帳子,然後動手解開柳語雁身上所有衣物。當雪白的銅體映人眼簾,處女的芳香直撲鼻息,撒克拉寇爾但覺心神一陣蕩漾;嬌小的胸脯上挺立的玫瑰色乳頭,嘩!一股慾望銳不可當的從大腦傳達到男性生殖器官……天呀!和他的後宮嬪妃身材比較起來,柳語雁的體態實在太「抱歉」,但他卻立刻產生反應,略一思索,他有許久日子不曾臨幸任何一個嬪妃?沒錯,絕對是如此。

  勉強穩定住心神,並控制住身體上的衝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運起內力,貫注於右手中,然後覆蓋於柳語雁的左胸上,並將右手凝聚之力源源不絕往下釋出;目前柳語雁的心臟被他的七滴血給封閉住,他必須施法力來融化名並與她的調和。

  約莫經過一盞茶的時間,撒克拉寇爾大功告成正待收回手,柳語雁亦在此時張開了雙眼;當然,她看見了撒克拉寇爾,也看見了他的右手正觸摸她的乳房,同時她也察覺自己赤身裸體——

  「啊!色狼!」她大驚失色,手隨心一動,「啪」的一聲,一個熱辣辣的巴掌「吻」上了撒克拉寇爾俊逸的左臉頰,然後慌慌張張拉一過絲被遮蓋住自己的裸體。

  撒克拉寇爾措手不及就被打個正著,他不置信左手撫住臉頰——活了這麼久,誰敢如此大膽給他一耳光?更何況她還是個小丫頭。MyGOd!

  「不要臉!色狼!色情狼!」柳語雁努力地大聲叫罵,試圖為自己寶貴的貞操背水一戰,希望有人聞聲而至來拯救她。

  撒克拉寇爾被柳語雁打了一巴掌,按理說他應該是怒不可言才對,但是一看見柳語雁花容失色、大呼小叫,還拿著一件透明的絲被竟欲掩蓋春色,反而令自己的胸體若隱若現,令他更加感覺她嬌媚,他只覺得好笑又有趣,心中春意盎然哪!

  「敏兒——塞諾——救命啊!」柳語雁乾脆明喊,雖然她有一點點喜歡他,可也不能任他亂來;就算他是她的未婚夫,也不可以先上車、後補票,女孩子一定要會保護自己。

  「他們都是聽我的話,誰會來救你?況且下個月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叫自己未來的老公色狼?嘖嘖!這像話嗎?我碰你,可是天經地義之事耶!」他邪邪的一笑,興起促狹之念。

  「少來,我還沒有嫁給你,你未經我的允許,豈能越雷池一步?
  況且男女授受不親——請你出去!」柳語雁氣忿地下逐客令,這無恥之徒,無恥矣!沒有婚禮,妄想要她行周公之禮,他竟還滿口的天經地義?他呸!呸!呸!

  「如果我今天硬要碰你、摸你、親你,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撒克拉寇爾輕笑出聲,這小丫頭此刻的表現還真像古代的貞節烈女。

  「你敢?那我就死給你看!」

  「我敢,不過——我可捨不得你死。」撒克拉寇爾話一說完,右手快如閃電地抓住柳語雁緊握著絲被的手,大力一拉,柳語雁就像不倒翁一般往撒克拉寇爾的懷裡倒去,她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只能驚慌地抬起頭注視著離她臉龐近在咫尺的藍綠媚眼。「別怕,我今天只要一個點心,正餐還是留到洞房花燭夜吧!」

  「什麼?嗚……」柳語雁不解的問道,卻怔忡於他逐漸靠近她臉龐的俊美五官,剎時,辱對唇吻住了她所有言語,但覺一陣天搖地動、頭暈目眩,她無力地閉上雙眼,享受那遍走全身酥麻的喜悅。

  撒克拉寇爾霸道又溫柔的吮吻柳語雁的豐唇,今日一吻,他要讓她嘗到前所未有狂喜,從今而後心裡只有他一人;於是他使出渾深身解數,唇舌並用,雙手也沒閒著,恣情地在柳語雁雪白的?體上攻城掠地。他細細感受由指尖傳送全身猶如觸電般的酥麻感,亦滿意於柳語雁不自覺的輕顫。

  柳語雁但黨頭昏昏、腦鈍鈍,撒克拉寇爾的魔手在她身體每經一處,就勾起一道電光石的快感,那強烈的喜悅彷彿要將她吞噬,她根本就無力招架,只願永遠沉淪在激情的慾海之中。而他那靈活的舌頭,狂傲地在她唇內肆無忌憚的挑弄著,令她神智遠離腦海,什麼寶貴的貞操?什麼婚禮?早就被體內的狂大激情給掃地出門。

  「嗯——啊……」她忘形地呻吟著,身體無意識的在撒克拉寇爾雙手撫摸下扭動著,此時此刻,她已經成了慾望的奴隸,渾身的燥熱讓她忘情的跟著他有樣學樣的撫摸他的身體,雙手碰到衣服的阻礙,她有點火大的扯弄,而他柔軟的真絲長袍哪裡承受得住她一連再三的狠抓摧殘?「磁!」的一聲,真絲長袍分屍了,撒克拉寇爾的裸胸立刻被侵佔、被蹂躪。

  撒克拉寇爾原本只想讓柳語雁享受到前所未有的狂喜,所以他均能很冷靜、很理智地用唇、手來進行他每一個步驟,沒想到柳語雁的小手難奈激情之火,竟然撕破他的衣服……由於事出突然,他尚來不及反應,他的身體就被柳語雁青澀的小手揉捏得慾火狂起,男性特徵亦敏感地抬起頭來,他趕緊騰出一隻手準備制止她,他的計劃可不包括這一項。

  「雁兒——不行……」撒克拉寇爾被柳語雁撩撥得慾望大發,天可憐見,他制止不了她的貓爪,整個遊戲必須提前結束,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柳語雁的處女貞操得保留到婚禮之日的洞房花燭夜。

  「嗯——要——我要——好熱……」柳語雁嬌喘連連,雙手環住他的勁項吻住他的臨陣脫逃。

  天哪!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卻是不可活,他太自負於自己的控制力,以致敗在自己的控制力;柳語雁猛地主動攻勢,幾乎將他的理智擊得潰不成軍,僅餘的一絲絲自製盡忠職守的嚴護最後一道城池,形勢簡直全面改觀。

  「不行!」撒克拉寇爾總算籍制住柳語雁不安分的貓爪,若讓她手繼續南下進攻,他就得宣告投降啦!

  「恩……」柳語雁迷迷的雙眼因撒克拉寇爾的誓死抵抗,漸漸恢復了神智;她眨眨美目,企圖著清楚狀況,一點一滴的回憶浮現腦海——喝!紅雲飄上臉頰,天哪!她怎麼會變得如此浮蕩?不過是一個kiss而已。

  撒克拉寇爾哭笑不得的拉拉被扯爛的真絲長袍,他要如何走出珍珠居的大門而不被塞諾和敏兒看見他這一身狼狽不堪的模樣?

  「啊!」柳語雁驚訝地瞪著撒克拉寇爾的真絲長袍,媽呀!那個顯然是出自她的傑作,羞死人了!她真的撕破了他的衣服嗎?。
  剛剛如果不是他懸崖勒馬,她的寶貝貞操就要毀於一旦了。「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有點惱羞成怒,她臉紅脖子粗地詢問。

  「我只是來告訴你,菲狄雅斯剛剛來拜訪我。」撒克拉寇爾盡量修補他的真絲長袍,卻是越拉越爛。

  「他來了?那誰贏了呢?」柳語雁一邊穿好衣裳一邊問。

  「恭喜你,你贏了。」撒克拉寇爾娜榆道。

  「太棒了!」柳語雁開心地手舞足蹈,撒克拉寇爾對她的得意忘形不禁蕪爾,輕輕拉開幃帳,他大步走下絲床;和她相處的任何一分一秒都充滿了驚奇與趣味,當然從適才的做愛學習得知,他和她之間的身體效應……不禁讓他對婚禮之夜充滿了期待。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得好好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可以,不過我必須提醒你,這三個條件絕不包括逃婚在內,知道嗎?」

  「喔!」經過了麒狼事件,她再也沒有一絲一毫想離去之意,現在的她可不排斥當冥王的新娘。

  「我該回去了,你如果想好了再告訴我吧!」

  「你——你要這樣——出去?」柳語雁面紅耳赤地盯著他偉岸的身軀,那古銅色的胸膛……若給塞諾和敏兒看見,豈不是知道他們剛剛做了「A」級的行為?況且撕爛的衣服又會讓他們做何聯想?

  「不然我怎麼出去?」撒克拉寇爾忍不住想逗弄她,她的想法又表現在臉上,他失笑地搖搖頭。他如果就這樣出去,柳語雁的名節將解釋不清,而且根據冥界例律,女子婚禮前喪失貞操,則喪失立後資格。

  「你——我——你不是有法術嗎?」柳語雁吶響地提醒他。

  「那又如何?」

  「你——你可以用法術回逍遙居嘛?」柳語雁嬌羞地扯扯他的衣袖。

  「好啊!那你親我一下!」他威協地用手指指自己的臉頰道,要指使他?自然要有一點好處嘍!

  「你……少沒正經了,我就不相信你會這樣走出珍珠居。」柳語雁嘟著嘴,兩手插腰道,這卑鄙無恥的臭男人!但心底卻泛起絲絲甜意。

  「不親我沒關係,那我親你總可以了吧!」撒克拉寇爾飛快地在柳語雁紅通通的臉頰印上蜻蜓點水式的一吻,然後趁她怔仲之際消失於寢室之內。

  「你……」柳語雁呆呆地用手撫著被親吻的臉,撒克拉寇爾的行為著確讓她欣喜,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撲通、撲通」上下狂跳個不停。討厭!真死相!居然親完她就「落跑」。她未來的老公,今生今世她將和他共同度過……可是,她柳語雁的老公,她可不打算和任何女人一起分享。感謝她贏了這場賭注,她會好好的利用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以剷除那群狐狸精,哈哈!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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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克拉寇爾才換下破爛的真絲長袍,忽覺一股涼意直衝心頭,頓覺心神不寧,慌忙掐指一算,竟然沒事。奇怪!他的第六感一向極其準確,他百思不解地換上一件銀月色的真絲長袍。

  「稟大王,塞諾求見。」花廳外響起侍衛的聲音。

  塞諾?撒克拉寇爾劍眉一揚,難道柳語雁……

  「進來。」走到花廳,在舒適柔軟的長毛沙發上大刺刺的坐好,侍女小蓮隨手遞上茶懷。

  走進花廳,塞諾立刻恭敬地遞上一張紙條,撒克拉寇爾狐疑地挑了挑眉,紙條!?

  「這張紙條是語雁小姐吩咐我專程送到逍遙居交給大王的。」
  塞諾不卑不亢地說明來意。

  「雁兒?」撒克拉寇爾伸手接過紙條,困惑地解開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願賭服輸四個大字,在大字的旁邊還有三行小字——

  一、解除莉莉安娜和柳語雁的禁足令。

  **二、廢除後宮嬪妃。

  三、約會、度蜜月。

  其中第二項還特別、特別畫上了星星符號。

  撒克拉寇爾不禁啞然失笑。這個小丫頭,他前腳才進逍遙居,她的要求紙條就隨後而至,還真不浪費時間呀!第一項要求非常簡單,第二項要求倒使他非常為難這毋庸置疑逍遙宮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而他的森林裡將只剩下一隻小雁兒,這損失未免太慘重了。或許他應該和她討價還價一番,一輩子面對一個女人?光是想像就令他毛骨悚然了。至於這第三項,他則一頭霧水——約會?度蜜月?

  「大王。」察覺撒克拉寇爾已看完紙張條內容,塞諾開口道,他有柳語雁的口信要傳。

  撒克拉寇爾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語雁小姐還有一句話要我告訴您。」

  「說吧!」小丫頭在搞什麼鬼?

  「她說這三件事,特別是有符號圈示的,請大王千萬不要忘記四個字。」

  「願賭服輸是嗎?」撒克拉寇爾蹩眉道,這還需要提醒嗎?

  「不是,是君無戲言。」塞諾指正道,他心裡深感納悶與迷惑,撒旦王和柳語雁之間就像貓抓老鼠一般,只是不知道誰是貓?誰是老鼠?

  撒克拉寇爾霍地抬起頭——君無戲言?敢情他倒是小看她了!?這下他的森林倒成了一片荒漠……摹然,他仰天長笑,唉!
  這回栽了一個大觔斗,稍後下旨,恐怕會水淹逍遙宮呵!

  「大王……」塞諾惶恐怕不安地喚道,這撒旦王一下擰眉,一下大笑,分明是受到刺激。柳語雁的紙條究竟寫了什麼?這個未來的冥後,行事作風頗特異獨行,和喜怒無常的王還真是天生一對——絕配。

  「塞諾,回去告訴她,我絕對願賭服輸;她開出來的要求,特別是有符號圈示的,我統統照辦。」撒克拉寇爾止住笑聲道。

  「是的,大王,那我回珍珠居覆旨。」塞諾轉身往花廳外走去,柳語雁如果真的當上冥後,冥界會不會搞得雞犬不寧呢?

  「慢著,塞諾——」撒克拉寇爾忽起一股促狹之意,奇怪,他就喜歡逗逗她,看她臉紅、冒火的模樣,就覺得很滿足、很開心,他似乎有點不太正常。

  塞諾停下身。「大王,請吩咐。」

  「替我傳一句話給她,就說她特別圈示的第二項要求,未來她會非常辛苦,你可以回去了。」

  「非常辛苦?」塞諾默念一遍,帶著滿腹的問號,心事重重地離開逍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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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遙宮殿上擠滿了哭天喊地的後宮嬪妃。今早傳令官傳達了撒旦王的口諭之後,個個花容失色、尋死尋活地衝進正在朝會的逍遙殿。

  文武百官張口結舌地注視著這幾千年來難得一見的奇觀,而端坐在王椅上的撒克拉寇爾,原本廢除後宮嬪妃他還挺於心不忍,現在這般光景.一哭二鬧二卜吊,惹得他心煩意亂,厭惡火大,她們真的是那往日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可人兒嗎?

  「大王,臣妾是做了什麼錯事?竟然教你……」梅妃哭哭啼啼的申訴,而無視於撒克拉寇爾益發冷淡的臉。

  「夠了,來人——」撒克拉寇爾終於按捺不住,這成何體統?
  國事論壇之地,豈容女子在此撒野?第一次,他對女人大發雷霆,她們今日的舉動,讓撒克拉寇爾僅存一絲的愧疚隨風而逝。

  「大王啊…」

  「大王……」驚歎聲混雜著哀求聲。

  守衛發揮了高超的辦事效率,成功地將這群曾經叱吒後宮,甚得撒旦王寵愛的嬪妃們給趕出逍遙殿。

  「各們愛卿,對於我剛剛所提一事,你們有結論了嗎?」撒克拉寇爾清清喉嚨,將朝中大臣的再度集中到先前討論的問題上。

  「稟大王,約會和度蜜月,此乃凡界之人發明出來的,其意義實是無聊至極,故臣等未學其法,請王恕罪。」孟沙坦白地說;自從菲狄雅斯王適時地打斷撒旦王的處罰令之後,直到今朝撤旦王宣佈網開一面,現在個個才知無不言啦!

  撒克拉寇爾陷人前所未有的困難當中,約會、度刻月究竟是啥玩意?柳語雁既然開口了,則表示這玩意對她來說是滿重要的,現在問題來啦!文武百官竟然無一人識其奧秘,就連他——亦一無所知。

  「稟大王,蛇後夏若梅乃凡界女子,她一定知道什麼是約會和度蜜月,大王不妨請教於她。」孟沙靈光一閃。

  夏若梅?撒克拉寇爾微皺其眉,心中思忖——菲狄雅斯豈會讓她到冥界來?

  他怕她受罰,而且她又有孕在身……唉!難道在婚禮前兩個星期,他這個新郎還得千里迢迢到蛇界一趟嗎?

  另一方面,被守衛給趕出逍遙殿的一大群嬪妃,哭的哭、罵的罵,一路上引來宮中之人的側目。集體示威遊行非但未達到預期效果,還很悲慘地把撒克拉寇爾對她們的心推得更遠,實是她們始料未及。

  「王不要我們了,嗚……」眾女子相擁哭成一團。

  「梅妃,王怎麼無緣無故就將我們全體廢除?我們是做錯了什麼?王怎能如此殘忍哪!」竹妃穩住紊亂的心,冷靜的詢問。

  「竹妃,殘忍的不是王,是柳語雁,一定是爐動大王,她這個狐狸精,居然迷惑大王,不但榮登王后之位,現在還動腦筋動到咱們身上了。」搶先回答的菊妃,她忿忿不已。

  「蘭妃,當初都是你說什麼她不可能對我們的地位造成影響的……菊妃說的沒錯,柳語雁分明就狐狸精,大王都被她迷得是非不分……」

  「各位姊姊安靜!」蘭妃臉色一沉,大聲地喝斥,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就連梅妃亦乖乖地閉上嘴巴,不敢再吐任何埋怨責怪之詞。
  「柳語雁的確有兩把刷子,我倒是小看她了。今天她既然把咱們給逼得走投無路,哼!她也別癡心妄想要嫁給大王。」

  「蘭妃,你的意思是……」梅妃迷惑地瞅著滿臉陰狠之色的蘭妃。

  「你還聽不懂嗎?柳語雁既然對我們不仁,就休怪咱們對她不義。」

  「天呀!你要殺她?」梅妃驚詫萬分。

  「傻瓜,她跟咱們一樣是不死之身,殺她只是自取滅亡,不過……」蘭妃微微一笑。「哈哈哈!把她送到蠻荒界給它們當點心吃吧!」

  「蠻荒界!」眾女子驚呼連連。

  「蘭妃說得對,我們根本殺不死她,但是若將她送到蠻荒界,那裡的怪物個個兇猛殘暴,柳語雁鐵定屍骨無存。」菊妃附和道。

  「這——不太好吧!」梅妃心虛道,她是氣柳語雁,恨柳語雁,但要將她送去蠻荒界?無疑是要置她於死地,這太殘忍了,有違她的本性。「況且,咱們如何將她送去蠻荒界呢?她身邊有宮中第一勇士塞諾保護著,咱們根本無法動她分毫。」

  「是嗎?」蘭妃自信地瞄了她一眼。

  「梅妃,你真傻,蘭妃一定有萬全的計劃,你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菊妃嗤之以鼻。

  「是嗎?」梅妃頗懷疑地打量著蘭妃,她心中有個不詳的預感,如果她們對柳語雁不利,真正不利的應該是她們。

  「走吧!去我房裡再仔細將計劃重新研究研究,畢竟,塞諾不是省油的燈。」

  眾女子點點頭,報仇行動於焉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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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語雁一解禁,她就迫不及待地直衝留香居。

  躺坐在軟榻上,正在津津地味研讀一本書籍的莉莉安娜,被柳語雁火燒眉毛的跑法嚇了她一大跳,嚇得連書本都丟在地上。

  「小雁,失火了嗎?」她驚魂未定地直拍胸脯,眼角餘光掃射到敞開的書頁所呈現的畫面——哎呀!她慌張地欲拾書本,卻被柳語雁好奇地搶先一步。

  「在看什麼——啊!」柳語雁看清楚書本內容,一雙眼睛張得比銅鈴還大。「哇——嗚——哇!喔!」好奇心驅使,每翻一頁,她就驚歎一聲,這可比PLAYBOYS還要火辣,一招一式是畫得細微無遺,淋漓盡致,看得她是耳臊臉熱,瞠目結舌。

  「還給我!」莉莉安娜不好意思地一把搶過書,討厭,真丟人!
  她埋藏多年不為人知的秘密,今日卻被柳語雁當場逮到,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黃花閨女看黃色書刊?這件事著張揚出去,天呀!她不想活了。

  「莉莉安娜,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別這麼小氣啦!」柳語雁意猶未盡地輕聲譴責,剛欣賞到精彩的地方,嘖!「真精采」。

  「胡說什麼?小雁,不准你到處亂說,否則跟你一刀兩斷。」莉莉安娜正色地威脅,這事攸關名節,可不能等閒視之。

  「這麼嚴重?拜託,這種書籍我在凡界看得可多著呢!不過——看書太遜,看錄影帶……嘩!那才香艷刺激又正點哩!」柳語雁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

  「去!去!去!錄影帶?什麼是錄影帶?難不成還有人現場表演嗎?」莉莉安娜火大地脫口而出。

  「跟現場表演沒什麼分別,在凡界,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和錄影機,而錄影帶呢?就是把所有人、事、物灌錄在一個長帶子裡,然後放進錄影機,再透過電視……」

  「少來,這種見不是人的事,誰會現場表演給你看?」莉莉安娜匪夷所思地端詳著柳語雁,她在說天方夜潭嗎?還是想晃點她?

  「凡界真的有,你若不相信……喂!莉莉安娜,我們去買一台電視、錄影機和一些『A』級錄影帶回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柳語雁突發奇想,興奮地建議道;冥界生活雖與凡界大致相同,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獨缺電視,難怪總覺得乏味了一點。

  「買電視、錄影機、『A』級錄影帶要做什麼?」莉莉安娜蹩眉道。適才柳語雁的介紹,她有如鴨子聽雷,是有聽沒有懂——試想,一個根本不知電視為何物的人,要馬上進人狀況,無疑是難上加難淚然無法贊同柳語雁的異想天開。況且,二十世紀現代科技下的產物,如何引渡到無電的冥界?

  「看哪!真的,我保證……」柳語雁繼續鼓動她那三寸不爛之舌。

  「小雁,你今天來我這裡,究竟有什麼事?」莉莉安娜決定不再和柳語雁爭論下去,她的說法聽在她耳裡,等於是天方夜譚一般
  「喔!」柳語雁只得打消念頭,莉莉安娜的意思非常明顯,還是別浪費口水在錄影帶方面比較划算。於是話鋒一轉,遂把她和撒克拉寇爾的賭約和她所提出來的要求說與她知。

  「什麼?」莉莉安娜驚詫得睜大了美目,這消息太石破天驚,劇情急起直落,雖然和她心中所勾勒的美圖最終結果相同,但這過程未免太快了!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心頭。

  「有什麼不對嗎?」柳語雁困惑地問,莉莉安娜的表情似乎在告訴她——她做了一件錯事。

  「不對,又對……唉!小雁,你真的要求我王兄廢除後宮嬪妃嗎?」莉莉安娜不確定地詢問,廢除嬪妃是必然之事,只是尚得從長計議,切勿操之過急,譬如說一個皮球,輕輕拍它,它的彈力自然不高;反之,拍得越重,則反彈越高。柳語雁的心,她明白,也贊同,但欲速則不達,她相信後宮嬪妃絕對不會如此輕易罷休。

  「當然啦!再過兩個星期我就要嫁給你王昆,我怎麼可能和一群狐狸精共享一個老公?哼!門都沒有!」柳語雁理所當然地回答,她無法忍受一夫多妻制,只要是個女人,任誰都無法認同並接受這種制度。

  「那是當然,不過我怕她們對你懷恨在心,繼而採取報復行動嗎?畢竟她們眼待我王兄有一段很長的日子了。」莉莉安娜擔憂地說。

  「不用擔心,有塞諾保護我。」柳語雁樂觀地安撫莉莉安娜,塞諾可是逍遙宮第一高手耶!

  「塞諾……小雁,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聽著,從現在起一直到婚禮那天,你隨時隨地都得提高警覺,知不知道?」莉莉安娜嚴肅又經地直視柳語雁,她擔優得眼皮直跳。

  「喔!我知道。」柳語雁亦感染到莉莉安娜的隱憂,神呀!她做錯了嗎?應該不會吧!算了,敢做敢當,為了她婚後的幸福著想……誰怕誰啊?

  「小雁,你真的想清楚要嫁給我王見啊?他這麼花心又風流,你不怕他娶了你之後,又養起三宮六院嗎?」莉莉安娜提出心中的疑問,才短短幾天的光景,柳語雁的少女芳心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肯定是逃走那晚有精采的狀況發生,否則……

  不會啦!最多是我辛苦一點。」柳語雁未經思索即脫口而出,隨即被自己引用拉克拉寇爾的暖昧言詞羞得臉泛紅霞,昨日纏綿的畫面又浮現腦海,雖然未曾突破最後防線,不過「感覺」卻是奇異般的美好。

  柳語雁的臉紅,明顯得想讓人不注意也難,她和她王兄八成已有肌膚之親,瞧柳語雁那副懷春的模樣,還挺流連忘返的,唉!
  誰叫她王兄是有名的女性終結者兼調情高手呢?柳語雁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辛苦一點?」她邪邪地重複一遍,然後挪揄地用手肘碰碰柳語雁的身體,話若點明,就沒啥意思啦!

  「討厭,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柳語雁羞得無地自容,慌忙拋下話,人就「落跑」啦!再待下去,她鐵定會全部招供A級錄影帶的男女主角若牽扯到自身,抱歉!不能相提並論。

  「哈哈哈……」柳語雁落荒而逃的狼狽樣,莉莉安娜不禁失聲笑道。

  逃出留香居的柳語雁,羞得無法辨識路向,跑了一會兒,才合然發覺自己跑到了和撒克拉寇爾初次相識的露天浴池。幕然回首,那情景倏然令她悲喜交加——悲她飄零的身世,喜她再過兩個星期將為人妻了。原以為生命在死後將一切宣告終止,沒想到陰間依然有其生活之道,她的人生竟在死後另創高峰,而不用和一般人進行正常的軌道行走,這到底是她的幸或是不幸呢?

  緩緩沿著浴池繞了一圈,仰首觀望白雲藍天,人生之事實難預料,當初她若沒有擅自行動,或許一切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她也就不會認識撒克拉寇爾;但她又深信,這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之手操縱著她。

  「柳語雁!」一聲嬌斥,將沉思中的柳語雁給嚇了好大一跳,她霍然轉過身,四個女人——梅、蘭、菊、竹妃,正不懷好意地瞪著她。

  「你們想幹什麼?」柳語雁心中驚鈴大響,莉莉安娜果然猜中這群狐狸精的心思,她眼角餘光瞄瞄四周圍,竟然無人……糟糕,難道天要絕她?不——不會吧!

  「我們不想幹什麼,是你逼得我們想幹什麼的!」菊妃冷冷一笑。

  什麼跟什麼——繞口令嗎?柳語雁曬然失笑,隨即她意識到——到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笑」?唉!她在心中長歎一口氣,此時此刻,她必須自力救濟。不過,以一敵四,對她這個身無半點法力的人來說,簡直是需要一點奇跡。腦袋呀腦袋,今天正是貢獻的太好機會啦!

  「蘭妃,快動手呀!如果被人撞見,咱們統統完蛋啦!」梅妃緊張地催促道。

  「不錯。」蘭妃點點頭深表同意。

  「你們想殺我呀?」柳語雁表面強作鎮定,內心卻思索著逃脫大計,想!努力的想!快點的想!

  「我們不殺你識不過是要送你去蠻荒界玩玩。」菊妃又衝動地搶先一步,沒辦法,她一看見柳語雁就覺不順眼,當然,她們的運氣可真不錯,從逍遙殿出來,正要到蘭妃的宮商量大計,就遇上了獨自一人的柳語雁。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卻闖進來,敢情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們!?

  「蠻荒界!?」柳語雁一震,由於經過麒狼事件,她對蠻荒界才略知一、二,那是個不是「人」待的地方呀!「別開玩笑了,你們如何把我送到蠻荒界?這裡和蠻界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耶!」

  「誰跟你開玩笑?蘭妃有瞬間移動區域的法力,將你送到蠻荒界根本就是小意思。」菊妃得意地解釋。

  「語雁小姐,語雁小姐……」遠方傳來敏兒的呼喚聲。

  「小雁,你在哪裡?小雁……莉莉安娜的聲音亦加人呼喊的行列,聲音卻相當靠近露天浴池;因為柳語雁遲遲未回珍珠居,敏地依其留言尋到留香居,卻被告知「早早回去了」的消息,當下,兩人急忙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一人一個方向,但由於太著急,則忘記告訴守衛。

  「莉莉安娜,我在浴池!」柳語雁扯開喉嚨拚命地大喊。

  「蘭妃,怎麼辦?怎麼辦?」竹妃害怕地叫著。

  「別擔心!」蘭妃雙手合十,嘴裡念著咒語,一道奇光從她緊閉的手掌心迸射出來,直衝向柳語雁,柳語雁措手不及,被奇光正中目標,一股天旋地轉,黑暗瞬間包圍住她。

  莉莉安娜聞聲趕到浴池的時候,恰好見到柳語雁的身影被一道白光給捲上天去。

  「大膽!你們對她做了什麼?」莉莉安娜怒不可遏地急問,她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莉莉安娜公主,你最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柳語雁已被我用瞬間給送蠻荒界……」

  「什麼!?蘭妃,你好大的膽子,她可是我王兄未來的妻子,你竟敢……」

  「得了!我早知道你是她那一國的,否則她能當上冥後嗎?
  哼!既然讓你撞見……唉!怪你命不好吧!」蘭妃陰狠地說,雙手合十,嘴裡念著咒語,看來她又要使用瞬間移動區域的法力。

  「什麼?」莉莉安娜聞言一驚,轉身欲逃,卻來不及,一道奇光神速地捲住她,並直衝雲霄。

  「蘭妃,她可是莉莉安娜,你這樣做……」梅妃害怕得無法想像她們四個人的下場。

  「傻瓜,莉莉安娜公主可是有法力的人,我若將她送到蠻荒界,我們四個就真的完蛋了,我是把她送到她有法力卻永遠回不來的地方。」蘭妃得意地說著,並為自己的聰明喝采。

  「是嗎?」梅妃實在很懷疑。

  「當然。梅妃,如果不把莉莉安娜送走,咱們就得提前完蛋!
  她死,總比我們四個死好吧!?更何況,四下無人,誰會知道她們的失蹤跟我們四個有關聯呢?」蘭妃張望四周,非常放心地說。

  「這……莉莉安娜公主真的回不來了嗎?你們到底把她送到何處?我實在很擔心……」梅妃的疑問在蘭妃陰冷的瞪視下宣告終止,此時的蘭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梅妃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梅妃呀!好吧!我就告訴你,好讓你放心,莉莉安娜,我把她送去魔王的寢官了。」

  「魔王?」梅妃驚呼出聲。「你是說那個荒淫殘暴的魔王阿克斯嗎?」

  「不錯,你想——他如果看見了絕色天香的莉莉安娜公主,會做何反應呢?」

  「他一定會強佔她的嘛!」菊妃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不錯,憑莉莉安娜公主的美色,她恐怕有好長時間不會回到冥界,咱們儘管可以高枕無憂,就算大王懷疑咱們,他也沒有證據。」蘭妃沾沾自喜地說。

  「蘭妃,你好厲害喔!」菊妃和竹妃深深為蘭妃的計謀崇拜得不得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蘭妃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壞事,均落在亦聞聲而至、卻聰明地躲在一棵大樹後的敏兒眼裡;自從撒旦王下達旨令之後,柳語雁的安危已成了她的責任,現在又加上莉莉安娜……她必須去稟告撒旦王知曉,否則退了,事情就大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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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莉莉安娜,尚不知自己被蘭妃用瞬間移動法術給送到宇宙公認的辣手摧花魔王阿克斯的寢宮中。

  「咚」的一聲從幃帳上方傳出,躺臥在獸皮反鋪的絨床上的魔王乍聽異響,連忙張開眼睛——一龐然大物由天而降,其落下速度……他霍地閃過身子,「砰」的一聲巨響,那龐然大物自是摔暈過去。

  「什麼東西!?」魔王站起身,若非他問得快,若被此重物撞到,豈非蒙主思寵,一命嗚呼也哉?仔細端詳這龐然大物,哇!一個人,一個女人,那長長的秀髮有如一頭飛瀑,皎潔的月光在黑暗的寢室內宛若亮起一盞明燈,悄悄地照亮他冰封多年的心靈。

  輕輕翻轉其身,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代容顏映人眼簾,他不禁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抬起頭往女子來處望去——獸皮做皮的幃帳完好無缺地立在床的上方,敢情這女子是被人用瞬間移動送到此處的?如此絕色美女,對方的用意想必是要將此子女送給前魔王阿克斯;他的好色淫逸可是遠近聞名,而新任魔王阿瑪斯——阿克斯的弟弟,則因其兄與蛇王菲狄雅斯一役中戰敗,無顏見江東父老已自裁身亡,繼見之後,登上王位。他對女人的態度恰好跟阿克斯是相反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同性戀,而是這一生之中,他尚未遇到值得他傾心的女子,不過……

  阿瑪斯小心翼翼地檢視起莉莉安娜的身體,畢竟她落下的速度挺駭人的,這施法之人功力猶遜一籌,分明是瞬間移動時被魔界的上空氣流所影響,使得這女子下降時才會頓失重力,通常一個真正的高手絕不可能會犯如此嚴重的錯誤,否則禮物到達目的地時,早日下撞之力而小命休矣!

  莉莉安娜在阿瑪斯的手撫觸她的身軀時,漸漸清醒,她極力張開昏眩的眼眸,想看清楚身處何地,迎上一對驚詫、亮如黑夜星子的烏眸。

  阿瑪斯一看見女子奇異的雙色眼眸,她的身份昭然若揭,浩翰宇宙,他只在一個人身上看見過,此事非同小可,亦可說是攸關魔界存亡,他沒有別的選擇。

  「你醒了?」

  冷漠的聲音令莉莉安娜昏眩的眼眸和神智全部集中在黑眸男子的身上,他俊美的五官處處帶著冷冽的氣味,而雙眉之間一個火焰的符號——那是魔界王族的征志。顧不得頭痛欲裂,莉莉娜霍地坐起身,卻因強烈是暈眩,人又軟軟地躺回床上。

  「你——不要碰我……」莉莉安娜瘋狂的叫喊,幃帳上的春宮圖案很明白地告訴她所處之地,天呀!她居然被蘭妃給送到色魔的巢窟來了。

  「哈哈哈……」莉莉安娜歇斯底里的舉動,阿瑪斯不禁仰天大笑,瞧她雙手護胸,並且整個人縮靠在床頭,很顯然地是將他視作阿克斯。第一次,他深深佩服阿克斯「色」傳宏宇,瞧這小美人花容失色、驚慌失措的模樣,倒令他又憐又借,又於心不忍。

  「你——你笑什麼?」莉莉安娜叫喊之際乍聞笑聲,莫名其妙地瞪著那個從頭到尾紋風不動坐在床沿的阿瑪斯,這一瞪,她突然覺得這個魔王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他的眼眸就像黑夜中的星星,晶亮犀利,卻無一絲淫穢之意,他的眼神讓她感覺到安心又感悉。

  「莉莉安娜公主,果然名不虛傳,美得就像春之女神。」阿瑪斯不答即讚美道,冰天雪地的魔界,就是缺乏春神的滋潤啊!

  「你認識我?」莉莉安娜驚訝萬分,須知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個色魔竟然會認識她?

  「誰叫你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我想不認識你都難。」阿瑪斯無奈地搖搖頭。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那就趕快放我走吧!」莉莉安娜請求道,這個色魔並不如傳聞中那般飢不擇食,反而有一種凜然的君王威嚴,這項認知莫名地令她的心微微地起了漣漪。

  「莉莉安娜,你可是自動送上門來的,放你走?唉!恐怕你一輩子都得待在魔界了。」阿瑪斯同情地瞅著她。魔界與蛇界一役,損失慘重,整個國度滿目瘡攤,目前是百物待興。莉莉安娜的出現,無疑是上天送給他最好的禮物,而她的容貌令他傾心,今生今世,他要定莉莉安娜了。

  「什麼!?」莉莉安娜一顆安定的心再度驚慌不已,色魔就是色魔,果然居心不良。要她一輩子待在魔界做他禁固?她應該是痛恨厭惡,但那一絲絲的喜悅簡直是天理不容,難道她對這個色魔——一見鍾情嗎?

  「什麼跟什麼?這一切便是你逼我的。三更半夜間到我的寢室,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啦!我如果不娶你,你想撒旦會放我甘休嗎?我可不能讓他有藉口來攻打魔界。」阿瑪斯故意指責道。

  「你要娶我?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色魔……」莉莉安娜火大地表態,這個臭男人說的好像是她故意要設計他逼他娶她似的,他也不去打聽打聽,憑她的家世美貌,追求者可以從天界排到蠻荒界哪!

  「你自動投懷送抱,若非我意志堅定,早被你得逞了。」阿瑪斯打斷她的話。

  黑白顛倒的控訴激得莉莉安娜眼眸迸射怒采,氣得七竊生煙,不知情的人假使聽到阿瑪斯這一番話,不把莉莉安娜冠上淫娃蕩婦才怪。

  「你亂說,我哪有自動投懷送抱?我是被人給陷害的……」莉莉安娜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一張粉臉更因此脹得通紅,猶如桃李般嬌麗,阿瑪斯看得不禁目不轉睛。美人就是美人,儘管火冒三丈那張臉依舊絕美脫俗。

  「我不管你是自動投懷送抱也好,或者是陷害也好,總而言之,你人在我的寢宮卻是鐵錚錚鐵的事實,你不負起責任,那我的名節豈非毀於一旦?」阿瑪斯厚顏無恥的說法簡直令莉莉安娜歎為觀止。

  負責任?名節?這兩句話應該是她的台詞才對吧!現在她敢肯定眼前這個魔王八成是精神錯亂,色魔?哼!瘋魔才對!她該不會是被蘭妃給送到精神病院吧?多可惜呀!這樣一個偉岸男子,神經居然不正常。

  「看你的表情,是打算對我負起責任嘍!既然如此,明晨我修書一封,差密使送至逍遙官。」阿瑪斯露齒一笑,天賜良緣呀!

  「喂,我一句話也沒說,拜託你不要自圓其說,自以為是好不好?我才不要嫁到冰天雪地、鳥不生蛋的魔界!」莉莉安娜緊繃著一張俏臉,她已經快瘋了,被這個魔王給逼瘋的。

  「魔界終年飄雪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過你放心,這裡的人可是熱情如火。」

  「熱情如火?哈哈哈……」莉莉安娜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嬌笑出聲。

  「敢情你不相信?好吧!今晚我就犧牲一下,讓你親身體驗魔界人的熱情如火。」阿瑪斯「火」字一出,雙手亦跟著往莉莉安挪一拉,這一招大出莉莉安娜意料之外,措手不及,整個人被拉進阿瑪斯的懷裡,但他寬大強健的胸懷令她方寸大亂,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直竄人鼻息。

  「你想做什麼?」她害怕又心悸地在他懷裡掙扎,殊不知她的掙扎反抗,反而使阿瑪斯亢奮起來。

  「莉莉安娜,就讓我們先來預習洞房花燭夜的情景吧!」阿瑪斯在莉莉安娜耳邊輕聲呢喃。

  由於兩人的本是緊貼在一起,當阿瑪斯亢奮的男性象抵在的臀部,莉莉安娜驚慌掙扎得更厲害,再聽到他的言語,其意思無須解釋,他想強暴她!

  「不要——不要——我求你……」莉莉安娜恐懼地哀求,眼淚凝聚在眼眶。

  阿瑪斯因慾望而益加深邃黑黝的眼眸,在望見莉莉安娜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柔情溢滿胸懷,他緩緩低下頭,吻去那不及潰堤的淚水。

  莉莉安娜在接觸到眼瞼上的親吻,這一剎那,她明確地感受到魔王的深情,她抬起頭凝視著他的黑眸,眸光中不容錯辯的慾望之火閃耀著柔情似水的光芒,剎時,難以言喻的情愫撼動她的心靈,她卻愛上相處不到一個時辰的魔王,唉!

  「別哭,我會好好的珍惜你,愛護你,守候你一生一世。」阿瑪斯溫柔地抬起莉莉安娜的下顎,以輕柔卻十足堅定的口吻許下代表愛情的承諾。

  「阿克斯……」莉莉安娜情緒激動地擁抱住他,今生今世她的身、心,只為他一人所擁有,無怨無悔。多奇妙呀!一小時前,她和他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愛情?實是無解。

  「不,我叫阿瑪斯,阿克斯是我王兄,他——已經蒙主恩寵。」
  阿瑪斯輕聲地糾正她。

  「阿瑪斯——」

  莉莉安娜僅僅道出他的姓名,玫瑰花般的唇瓣即被佔有,宛如狂風暴雨般的熱情於瞬間吞噬了莉莉安娜所有的思想,排山倒海般的慾望攫住了兩個互許的人兒。

  魔王阿瑪斯的寢宮裡,不時傳出激情的呻吟、浪漫的、滿旋的,一個屬於情人的夜晚……

  蘭妃的用意原是想讓淫逸殘暴的前魔王阿克斯強佔莉莉安娜,孰料,卻締結了一段良緣,這恐怕是她始料未及吧!真可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也是莉莉安娜和阿瑪斯有緣分啊!一切均命中注定。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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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語雁的運氣就比莉莉安娜差了一點。

  莉莉安娜掉落在魔王阿瑪斯舒適鬆軟的獸皮所鋪成的床上,而她卻掉進一灘爛泥巴裡,好不容易費盡全身吃奶的力氣爬上乾燥的陸地,人差點沒嚇昏過去。

  ——一大群畸形怪狀的野獸正目不轉睛地瞪著她,由於柳語雁掉落在泥巴裡,渾身上下全是泥土,這群蠻荒界的奇珍異獸,個個不敢貿然上前,兀自猜測這個「怪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啊!啊!』聊語雁的尖叫聲足以驚天地泣鬼神,嚇得這些奇珍異獸面面相覷,此泥物聲量驚「獸」,不容小覷;就這樣,雙方大眼瞪小眼,柳語雁是嚇得不敢輕舉妄動,而這些奇珍異獸則是被她的高分貝給震懾住,一時之間,陷入僵持局面。

  經過最初的驚嚇,柳語雁心平穩鎮定下來,遂大著膽子仔細觀察這群怪獸的表情和舉動。奇怪,它們的眼神正傳達一個訊息——看怪物?難道她的後面也有怪物嗎?柳語雁面思不解地側轉過頭,除了那一面積頗廣的泥巴之外,別無長物,莫非她就是它們眼裡的怪物?

  柳語雁困惑地再度端詳它們的眼神,赫然發現曾有一面之緣的麒狼亦在其中;當初她險遭狼吻,今日身處這一大群奇珍異獸面前,突然覺得它親切又可愛,而且它的長相要比它的同伴們順眼太多。

  「啊——哦——嗚……」柳語雁努力回憶當時麒狼的叫喊,並開口模仿,入境隨俗嘛!她的語言它們鐵定聽不懂,蠻荒界畢竟是妖獸王國,對自己的聰明絕頂,她真是越來越佩服不已。

  柳語雁的確該感到驕傲的,她模仿麒狼的聲音實在是入木三分。「哦——嗚……」一出,奇珍異獸個個臉色劇變,並以凌厲凶狠的眼光掃向麒狼,原來「哦——嗚!」乃侵佔他人領土之意,又由於她的聲音,眾獸將她視作「麒狼一族」,並接收到此怪物想一統蠻荒界的訊息,嘩!代志大條啦!蠻界幾千年來境無領導者,原因是誰也不服誰,所以眾獸為了自身的利益則開會達成協議,企圖一統蠻荒界之獸,會慘遭眾獸群起攻擊,所以……

  麒狼含冤莫白,一個勁兒的搖頭呼喊:「哦!咻!」當然,眾獸豈會信它?誰叫麒狼在蠻荒界是稱霸一方的梟獸!獸「紅」自會招獸嫉,眾獸早已看它不順眼了,今日正好……

  麒狼眼看大勢不妙,連忙落荒而逃,眾獸則尾隨於後追殺它,柳語雁的「入境隨聲」害苦它嘍!有前因,種後果,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那也安呢?」柳語雁看著眾獸追著麒狼跑,莫名其妙地用手拍拍額頭,發生什麼事啊?怎麼全部跑光光,一個也不剩?怪獸怪獸!的確夠怪。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腹部傳出,看看時辰,應是夜晚,但蠻荒界卻是日正當頭,獸怪,地方也怪,柳語雁匪夷所思地大搖其頭,肚子餓得無力思考,先找食物祭祭五臟廟吧!

  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草地接著一座佔地極廣的森林,森林?格語雁的眉頭皺得幾乎快打結了,她現在可對森林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不過,綠油油的草地可沒有食物,她無言地歎了一口長氣,沒有第二條路選擇,唉!她只好希望這座森林有食物而沒有怪物,她衷心的祈禱著。

  步行到森林人口處,柳語雁心有餘悸,幾番內心掙扎思考,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躊躇猶豫,猶豫躊躇,直到腹部傳來「咕嚕、咕嚕」的抗議聲,柳語雁萬不得已暗咬緊牙,硬著頭皮走進森林。

  抬頭四處張望,哇塞!柳語雁開心地手舞足蹈,這座森林,與其說是森林,不如說是果園來得恰當,每棵大樹均結滿纍纍的果實。她飛快地挑了一棵樹,手腳並用地爬上樹,然後用手摘下果子就往嘴裡送,餓得前胸貼後背,再也顧不得果子是否有毒,總之吃了再說,她實在是餓壞啦!

  解決腹中飢餓,強烈的疲倦感包圍住她,嗯!好困!眼皮沉重不堪,隨意打量所處的位置,一顆樹幹宛若三人環抱,空間綽綽有餘可供她睡眠,柳語雁二話不說,大刺刺地躺下,頭一碰樹幹,立即跌入夢鄉,會周公去也。

  話說麒狼,僥倖逃過眾獸群體攻擊,但是身上多處重傷,奄奄一息地躲進果林時,赫然看見陷它於四面楚歌的罪魁禍首——泥怪!瞧她舒適地躺在樹幹上呼呼大睡的模樣,麒狼不禁怒火中燒。所謂「仇人見面是分外眼紅」它恨不得將泥怪生吞活剝、挫骨揚灰以消它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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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兒等到梅、蘭、竹、菊妃離開浴池之後,才從躲藏的大樹後一路狂奔衝到逍遙居通風報信,不料卻遲了一步,撒克拉寇爾私訪蛇界,宮中大事暫交火奴魯魯將軍處量。又適逢塞諾因家中急事告假,敏兒頓覺茫然,如果柳語雁有任何閃失的話,她的後果不堪設想。不,不行,她必須去索魂殿告訴火奴魯魯將軍,而且還不能走漏風聲,逍遙宮裡尚有四妃的眼線,儘管她們已經失勢,她仍然不能掉以輕心。

  當敏兒想辦法潛出逍遙宮趕到索魂殿時,已經是日落西山黃昏。

  「什麼?你說柳語雁被蘭妃用瞬間移動送去蠻界?而莉莉安娜公主也被送到魔界?」火奴魯魯非常驚訝,一貫嚴肅的酷臉幾乎扭曲在一塊,顯得更加駭人。

  「是的。火奴魯魯將軍,這是奴婢親耳聽見,親眼看見。」敏兒恭敬地低著頭道。

  「她們想造反了!?王又去了蛇界,莉莉安娜公主尚有法術可以保護自己,而柳語雁……」火奴魯魯低聲詛咒,自知危急。「冷風。冰雨、暴雷、狂電。」

  「屬下在。」

  「冷風速去蛇界通知王這件事;冰雨、暴雷你們兩個先將梅。
  蘭、竹、菊四女關進逍遙窟,記住,別跑掉一個;狂電,你趕緊到魔界救回莉莉公主。」火奴魯魯冷靜從容的指揮,四大特使領命而去,他則動身前往蠻荒界。

  披星戴月趕到蠻荒界,掐指一算,即飛身人果林。一人林內,只見柳語雁全身泥濘,大刺刺地躺在樹幹上夢周公,而麒狼駐足樹下,正準備一撲面上。

  「大膽麒狼,若敢動她一根寒毛,就找獸替你收屍吧!」火奴魯魯冷聲斥道。

  毫無預警的聲音又極其熟悉,麒狼忐忑驚惶地轉過身——喝,它是招誰惹誰?今天真是禍不單行,災星高照,連想報仇雪恨都莫法度,唉!識時務者為俊傑,它垂頭喪氣地奔出果林。

  火奴魯魯靜靜地守候在樹下,內心思緒奔騰,這個柳語雁膽於還滿大的嘛!原本以為會看見一個驚慌失措,或是慘遭眾獸啃噬的她,沒想到她竟睡得如此香甜,委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換作一般人,誰也無此膽量在眾獸環伺蠻界安心地呼呼大睡,她——不愧是撒克拉寇爾未來的妻子。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撒克拉寇爾和冷風出現在果林之中。

  「大王。」

  「辛苦你了,她——沒事吧!」撒克拉寇爾擔憂地注視著躺在樹幹上的柳語雁,她看起來像在睡覺,但是……可能嗎?接獲冷風的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女人的妒嫉心竟是如此恐怖。

  從蛇界趕往蠻荒界,這一路上,他腦海裡儘是浮現柳語雁受傷後呻吟哀號的畫面,偶爾竄過她被眾獸吞噬的一幕,則令他的心神俱裂。天呀!莉莉安娜的安危卻被他置之腦後,他擔心柳語雁的安危程度遠超過於自己的親妹妹,難道……他愛上她了嗎?

  「大王請放心,語雁小姐沒事。」火奴魯魯的回答安定了撒克拉寇爾的心。說來實在荒謬.他竟然沒有勇氣上前審視柳語雁的生死,一切只因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至於為何會承受不住?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飛身一躍,雙手極盡輕柔地抱起柳語雁,深怕驚驚其酣然甜夢,只不知夢中可有他的身影?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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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語雁張開眼眸,觸目所及儘是熟悉之物,她困惑地坐起身,百思不解地四處張望,她不過是睡了一覺,人卻從蠻荒界又轉換到冥界,若非身上污泥俱在,表示她的確去過蠻荒界,否則她會懷疑自己是愛麗絲夢遊仙境。

  「語雁小姐,謝天謝地,你可醒來了!」敏兒欣喜若狂地奔到她身邊。

  「我……」柳語雁張口僅說出一個字。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大王好擔心呢!」敏兒自顧自地說,無視於柳語雁的張口欲言。

  「我……」她不死心二度開口。

  「我去替你準備熱水,大王上完早朝,就會過來探視你呢!」敏兒邊說邊走出內室。

  「我——算了。」柳語雁第三次開口,敏兒卻像一陣風似的翩然離去。她低頭打量自己,真是有夠骯髒,趕緊走下床,脫掉一身泥衣;一想到撒克拉寇爾,她心裡不禁責怪起敏兒的手腳不夠俐落。

  花廳內響起腳步聲。

  「快點進來,別慢吞吞的。」柳語雁焦急地催促道。

  「這麼急著見我?嘖嘖……」撒克拉定爾挪揄的聲音在內室響起,對眼前不陌生的春光又發出戲謔般的讚歎聲。

  「是你!啊——」柳語雁又驚又羞,猛抓起床上的絲被遮掩住無限春光。「討厭,出去啦!」

  「雁兒,是你叫我快點進來的耶!」撒克拉寇爾嘻皮笑臉地注視柳語雁嬌嗔的神情,那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誠如哈陶爾所言: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我是在叫敏兒,不是叫你,討厭啦!你快點出去嘛!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小女人嬌羞之態顯露無遺。

  「沒有我的命令,誰敢踏進珍珠居一步?」

  「大王,狂電帶著魔王書信一封。」火奴魯魯的聲音從珍珠居大門外傳進內室。

  「魔王!?」撒克拉寇爾一蹙眉,轉身走出內室,昨日他掐指獲知莉莉安娜平安無事,他便寬心不少。新任魔王阿瑪斯,其為人品性、執政作風,他亦略有所聞,一個頗有擔當又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和前魔王阿克斯,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柳語雁慌忙穿上衣物,亦追了出去。魔王?事情似乎暗藏玄機,冥界和魔界從不打交道,而且那個魔王聽說是個宇宙超級大色魔哪!

  撒克拉寇爾閱讀完書信內容,整個人立即陷入沉思當中,阿瑪斯和莉莉安娜的喜訊令他傷透腦筋,他該如何向他兩位愛將宣佈此事?尤其現在,火奴魯魯擔心焦急的神情,他承受得住這種打擊嗎?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的男人,他將情何以堪?若換作是他……

  「大王,莉莉安娜公主是否被魔王給關起來了?」

  「什麼?莉莉安娜被魔王抓走?撒克拉寇爾,你快去救她!」
  柳語雁穿好衣服衝到珍珠居外頭,火奴魯魯的憶測之詞正好傳進她耳內,猶如青天霹靂,她著急地拉住撒克拉寇爾的手,劈哩啪啦地說。

  「稍安勿躁!莉莉安娜沒事,倒是你,全身髒兮兮的,唉!你可是冥界未來的王后,你的言行舉止、儀容服飾,隨時隨地都要注意,千萬不可以再像以往那樣隨心所欲。」撒克拉寇爾無奈地搖頭歎息。娶一個年輕的妻子,相對的.他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教育她,否則讓她像以往一樣莽莽撞撞、口無遮攔,豈非貽笑大方?
  而且會損及冥界的名譽與威嚴。他頭疼欲裂地想著,為什麼他會愛上一個不懂世故,不懂禮儀婦德的黃毛丫頭?一切就在他迷迷糊糊、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她偷走了他在感情領域中宛如處男的心?該死的月下老人,竟敢設計他,顯然是活得不耐煩了。

  「人家擔心莉莉安娜的安危嘛!你為什麼都不擔心呢?那個魔王是只大色狼耶?」柳語雁頗感委屈的申訴。

  「現在這個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由於蘭妃用瞬間移動將莉莉安娜送到他的寢宮,為了莉莉安娜的名譽著想,他願意負起責任迎娶她……唉!這是沒辦法的事。」撒克拉寇爾感歎地將阿瑪斯的書信內容簡短的說出重點,而火奴魯魯深受打擊的表情令他心痛。若以私心而論,他當然希望莉莉安娜是嫁給他手下兩大愛將之一,畢竟,肥水不落外人田嘛!

  當火奴魯魯聽到莉莉安娜與阿瑪斯的喜訊,但覺整個世界山搖地動、天昏地暗,他的一顆癡心剎時粉碎成千萬片,腦海中亦空白一片,眼神呆呆地離開珍珠居,黯然傷神、心魂俱裂,使他忘記了對撒克拉寇爾應有的基本君臣禮儀,因為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傷心地,好去舔傷口。

  「將軍……」狂電怔仲於火奴魯魯的失禮。

  「狂電——」撒克拉寇爾打斷狂電的呼喚,輕輕地搖搖頭;火奴魯魯的心情他能感同身受,卻是愛莫能助。愛情這東西,實在非常奇妙,有人相識一輩子完全不來電,有人僅僅一面之緣,反而相知相惜;男女之間的姻緣,除了愛情,尚需一點緣分,有緣無分亦是枉然。

  「大王……」狂電會意的站立一旁,靜靜地注視著火奴魯魯越去越遠的背影。

  「狂電,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撒克拉寇爾心情沉重地說;火奴魯魯如此,那哈陶爾呢?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撒克拉寇爾,那莉莉安娜……」

  「雁兒,莉莉安娜的事我會處理,你呢!先去淋浴淨身吧!」撒克拉寇爾愛憐地望著柳語雁,如果柳語雁發生像莉莉安娜的遭遇,他懷疑自己會做何反應。

  「語雁小姐……啊!大王。」提著一大桶熱水踏進珍珠居的敏兒,驚訝地瞅著撒克拉寇爾。

  「敏兒,帶小姐進去淋浴吧!我先回去了。」撒克拉寇爾溫柔地撫摸柳語雁的髮絲。

  「敏兒,你先進去。」柳語雁忽然拉住撒克拉寇爾的手臂命令道。經歷過麒狼事件和這次的蠻荒界事件,柳語雁總算可以確定自己對撒克拉寇爾的感覺——她愛他!而愛就是要他知道,要讓他明白,雖然「愛你在心口難開」有違她的本性,況且,她和撒克拉寇爾的婚姻完全沒有一點愛的基礎,他愛她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愛他,並且她要讓他明白她對他的愛。

  「怎麼了?」撒克拉寇爾乍見柳語雁神色異常凝重,表情異常嚴肅,這小丫頭明顯地不太對勁,明顯對他有話要說,但她想說什麼?她要說什麼?為什麼今天他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紊亂的心緒堵塞了他的冷靜。

  柳語雁輕輕用手環住他的頸項,在他耳旁低語:「我愛你。」語畢,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潮,然後忙不迭地奔進珍珠居內室;她雖然鼓起勇氣表明心態,但仍然缺乏勇氣等待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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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克拉寇爾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愛情宣言,她愛她?天呀!他是在作夢嗎?小丫頭剛剛說的是真的是那三個字嗎?這根本與他預期中結果相差太遠,這……

  呆愕在原地,一股柔情溢滿胸懷,嘴角咧著癡傻的笑容,腦海?不斷重複——她愛他!她愛他……原來戀愛的滋味是如此甜蜜,這番滋味比坐擁三千粉黛更加令他眷戀,難怪菲狄雅斯甘之如邑。想當初他對「愛情」的看法,如今回憶起來,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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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的喜訊一散佈各界,婚禮前三天,各界賀喜使者陸陸續續來到冥界。

  柳語雁煩悶地坐在珍珠居花廳的椅子上,眼光無焦距地四處漫遊——滿屋子的綾羅綢緞、奇珍異寶,看得她心浮氣躁。

  自從對撒克拉寇爾發表愛的宣言之後,整整七天不見他的人影,反而是他命人送來一大堆的禮物;她才不稀罕什麼禮物,她只要見他。雖然說他們結婚之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相視相望,可是,陷在情海中的人兒卻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由此可見,撒克拉寇爾尚未愛上她。

  柳語雁頭痛得用手按住臉部太陽穴,既然決定跟他白頭偕老。她就必須想辦法爭取他的愛,但是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根本無法展開行動,盡忠職守的塞諾跟前跟後,亦步亦趨,因為蘭妃緣故。唉!沒想到撒克拉寇爾施法力打散她們的實體,然後將之送往往生殿乘願池投胎……話說回來,她來到冥界這麼久了,非但連銷魂殿的往生殿都沒去過,就連逍遙殿也未全部逛過哩!

  「語雁小姐,語雁小姐……」敏兒匆匆忙忙從珍珠居外面跑進花廳,由於她和柳語雁受到撤克拉寇爾付諸的責任與義務,這七天的朝夕相處,讓她們兩人的關係比以往親密許多。

  「敏兒,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你沒看到我在想事情嗎?」沉溺在思緒中的柳語雁,沮喪地白了她一眼,如果莉莉安娜在冥界的話,她一定可以解決她的困惑,並幫她出主意,她真思念她,不曉得她在魔界生活得習不習慣?魔王阿瑪斯是否有真心相待?閃電結婚實在令她放心不下。

  「你還有心情想事情?大事不妙了,大王都快被別人搶走了。」敏兒擔優地說,根據她這兩天來所收集的情報,不禁讓她為柳語雁緊張。

  「什麼?你在說什麼?」柳語雁沒有聽懂,她和撒克拉寇爾的婚禮將在三天後舉行,況且後宮嬪妃也在她手中宣告瓦解,莫怪她對敏兒的告知無法理解。

  「我說撒旦王這幾天都和瑪雅公主在一起。」敏兒乾脆明說,對柳語雁的遲鈍無可奈何,只要拐個彎,她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瑪雅公主?她是誰呀!」柳語雁一愣,她是何方神聖?

  「她是天帝的獨生女兒,暗戀大王很多年了,常常托宙斯王來說親,每每被大王拒絕。」

  「喔!那就沒什麼好擔心了嘛!」柳語雁在聽到敏兒的最後一句話時鬆了一口氣。

  「本來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不過這七天大王都陪在她身邊,聽說她願意放下身份,委屈做小耶!」敏兒將得來的情報詳細地說給柳語雁知道。「而且她七天前抵達冥界,大王還特別交代逍遙官所有的人,不准讓你聽到任何一點風聲,你說你能不擔心嗎?這分明有問題嘛!」

  「不——不會吧!」柳語雁的心正為撒克拉寇並未表明心跡在煩惱,如今卻又迸出一個瑪雅公主來,天哪!她好不容易才剷除內憂,外患又接踵而至,難怪有人會說:英俊的老公難照顧。就算他不去招蜂引蝶,花兒也會自動送上門來。按照爾撒克拉寇爾的風流事跡,他絕對會接收,誠如敏兒所言——大事不妙了!

  「瑪雅公主千嬌百媚……」

  「夠了,別說了!」柳語雁心煩意亂,在婚禮的前三天發生這樣的事,或許她的地位不會改變,但是要她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她做不到!」在愛情的領域裡,她是自私的,若要與其他人共同擁有、分享,她情願退出,如果撒克拉寇爾不能明白這點的話……

  「語雁小姐……」

  「敏兒,拿一套你的衣服來借我,想辦法引開塞諾的注意,我決定親自去查看。」柳語雁暗中下了一番決心,她不要結婚之後被迫接收一個女人,她必須在結婚之前探知撒克拉寇爾的心意;如果敏兒所言屬實,她會成全他和瑪雅公主,因為她不想時時刻刻為他立妃之事擔憂害怕,愛情呀愛情,為什麼她的愛情如此的矛盾又多磨呢?

  「語雁小姐,不太好吧!大王如果知道是我走漏風聲,他會處罰我的。」敏兒苦著一張臉道,通風報信是一回事,但要她成為幫兇,又是一回事。

  「你放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你如果不把衣服借給我的話,我現在就去告訴他……」

  「我借、我借!」敏兒立刻聲明。唉!好心沒好報,誰叫她這麼大嘴巴?只希望柳語雁千萬別出狀況,否則她照樣吃不完兜著走。她總算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了,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唉!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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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克拉寇爾幾乎快被瑪雅公主的超級「黏、纏」功夫給逼到抓狂的地步,礙於宙斯的面,他是一忍再忍。那天柳語雁向他表明愛意之後,當晚他亦準備向她吐露愛意,孰料,人算不如天算,天界的賀喜使者中赫然有瑪雅公主同行。

  瑪雅公主千嬌百媚、美艷絕倫,再加上她的身份背景,對他又是百依百順、溫柔體貼,宙斯屢次提親曾令他一時心動,不過他在考慮、思量過後,毅然決然地屢次婉拒,因為宙斯和瑪雅的眼裡是容不下他的那座森林,當然,年少輕狂的他豈會為一名女子來放棄呢?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森林裡永永遠遠只剩下一隻小雁兒在枝頭迎風高唱。

  七天前,瑪雅利用賀喜使者的身份獨自到逍遙居向他稟明來意,不可否認,當時的他因對瑪雅以往的好感曾有片刻的心動,但在經過七天的相處後,他還是敬謝不敏,單是她處心積慮想霸佔他所有的時間和使盡渾身解數來誘惑他,他那片刻的心動,取而代之的是對柳語雁的愧疚。這七天,他非但冷落了她,還封鎖住瑪雅公主的消息和目的,幸好,再過三天,她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經過瑪雅的考驗,他發現他更加地愛她。

  「撒旦,撒旦……」瑪雅在發現撒克拉寇爾的失神,心裡頗不是滋味,這七天的相處,她非但未能據獲他的心,就連她的委屈做小,至今仍未令他點頭。那柳語雁究竟有啥魅力?因為她,他不惜放棄了整座森林,這令她嫉妒,令她忿恨。現在,和他獨處,他卻神遊太虛,他在想什麼?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容令她心悸,她能深刻地感覺到,這是一個深陷情網的男人專有的笑容,而她也有自知之明,女主角絕非是她。

  「瑪雅,有事嗎?」撒克拉寇爾暫停心中對柳語雁的思念,回過神來注視著瑪雅;她是一個各方面都無可挑剔的女人,但他就無法為她放棄那座森林,原來一切只因他不愛她。愛情真是奇妙,他居然愛上樣樣都比不上瑪雅的柳語雁,唉!

  「撒旦……」感覺異常惶恐,瑪雅猝然環抱住他。

  「瑪雅……」撒克拉寇爾一震,卻未推開她,對自己的心如止水與身體的毫無反應,他不禁抿起一絲苦笑,從何時起他的身軀只眷戀於一個女孩?真是不可思議。

  另一方面,借穿敏兒侍女衣服的柳語雁,在敏兒的協助之下,瞞過塞諾的耳目溜出珍珠居,在前往逍遙居的一路上,躲躲藏藏地來到逍遙宮附近;侍衛的身影赫然在目,糟糕,她該如何引開侍衛而偷偷潛人逍遙居呢?就在她費神苦思之餘,一對男女相擁地走出逍遙居。

  彷彿青天霹靂,柳語雁當場愣住,臉色刷地由紅潤轉為蒼白,天呀!敏兒說的居然是真的,那女人和撒克拉寇爾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無論在外表、氣質、身份,都是天造地設,她——拿什麼和她爭?

  「撒旦,陪我去馨園逛逛好嗎?」一陣如黃駕出谷般的聲音傳進柳語雁的耳裡,馨園是什麼地方?為何她從未聽過這個地名?
  「人家以前來時,你都會帶我去耶……」聲音越去越遠。

  「喂!那名侍女,你過來一下。」前方一名守衛警見柳語雁匿身於樹下而喚住她。因為大王的婚禮準備過於倉車,逍遙宮裡的人個個是忙得焦頭爛額,天昏地暗。

  「你——在叫我嗎?」沉溺於心傷的柳語雁,相當困惑又訝異地指著自己。

  「對,你應該有空吧?」

  「我——有呀!」柳語雁狐疑地點點頭,這名侍衛竟然不認識她,不過這也難怪,逍遙宮裡認識她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能不能麻煩你走一趟往生殿?」

  「去往生殿?」柳語雁一愣,隨即心一喜,此刻她亦不知該如何處理紊亂的思緒,而往生殿乃哈陶爾的管轄範圍,她正好可去拜訪他,順便幫這名有眼不識泰山的侍衛一個小忙。「好呀!但是我沒去過往生殿耶!」

  「這簡單,你走出逍遙宮大門往右邊走,大約一個時辰就到了。」

  「喔!那我去往生殿要做什麼?我也沒有通行證。」柳語雁幕然想起這名侍衛尚未告知要幫啥忙?幸虧她細心。

  「你到往生殿就去找一位叫文森的男人,他是守衛乘願池,你就跟他說要拿大王婚禮時用的聖水,他自然就會拿給你。喏!這個是我的通行證,拿回聖水時記得到逍遙殿來找我。」守衛從懷中掏出一面銅牌遞給柳語雁。

  柳語雁接過銅牌仔細端詳,只見其上篆刻著一個「通」字,在銅牌的左下角刻著「維新」兩個小字。

  「維新!」

  「那是我的名字,你快去快回吧!」維新囑咐道。

  「好。」柳語雁點點頭,遂往逍遙宮大門步去,順利地通過大門即往右轉,逍遙宮外的景觀令柳語雁看得目不暇給,敢情御林是在逍遙宮後方,瞧這一排排的屋舍、街道,來來往往的人潮,就過空氣也特別地新鮮自由。

  東張西望、走走停停,當柳語雁抵達往生殿時,已是日正當中。在此同時,塞諾亦發現柳語雁的失蹤,火速趕往逍遙居,則被告知撒旦王和瑪雅公主的結伴遊馨園,於是他又十萬火急地趕往馨園。

  甫踏人往生殿大門,柳語雁就被殿內的景象給震懾住——多美麗的噴水池啊!在陽光的照耀下,水色呈現七彩般絢爛。

  「你是逍遙官的侍女吧!?」突兀的男性聲音喚醒沉醉於美景當中的柳語雁。

  「對,我是逍遙宮的侍女,請問文森在嗎?」柳語雁趕緊稟明來意,眼光仍然依依不捨地流連在噴水池上。

  「我就是,你是來拿聖水的吧?」

  「是呀!」

  「你在這裡稍等一會,我進去拿給你。」文森說完,正打算往殿內走去。

  「等一下——」柳語雁急叫道,文森詫異地望著她。「呃——請問哈陶爾在嗎?」

  「大膽,哈陶爾大人的名諱豈容你這名小小的侍女直呼。」文森臉色一變,大聲斥責柳語雁的無禮。

  「我不能直接稱呼他的名字嗎?」柳語雁不解地反問道。

  「當然,你大概是新進宮的侍女吧,連這點基本常識都沒有。」
  文森以一副「難怪」的表情打量著柳語雁。

  「呃……」柳語雁囁嚅得無言以對。說真格的,自從她到達冥界,對所處的週遭環境、地理、歷史,均屬於一知半解的情況,就像上次的麒狼事件,如果她曉得無月之夜是它敢闖關御林之時,說不定她早就離開冥界,哪還會被撒克拉寇爾以英雄救美之勢給偷走她的心呢?一切的原因就是出在她的缺乏冥界常識,否則今天她也不會為撒克拉寇爾和瑪雅公主相擁的畫面而感到傷心難過、委屈又六神無主了。

  「哈陶爾大人目前不在往生殿,就算他在,恐怕也不會接見你。我是為你好,你就死心吧!哈陶爾大人的心裡只有莉莉安娜公主一個。」文森直截了當地說。原來他把柳語雁視作是暗戀哈陶爾的諸位侍女之一。

  柳語雁聽到最後,由一開始的莫名其妙到後來簡直是哭笑不得,傷腦筋,文森完全想錯了方向,她和哈陶爾?八竿子打不著!

  「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拿聖水。」文森將柳語雁的沉默當作是默然傷神,可憐的女孩。

  「文森先生……」柳語雁急忙喚住他,既然難得來往生殿一趟,她真想參觀往生殿的全貌,一睹乘願池的風采。

  「還有事嗎?」

  「文森先生,這是我第一次到往生殿,我能不能跟你進去參觀……」柳語雁的話在瞧見了文森越見嚴肅的臉色後停止,她是不是又缺少了基本常識?

  「我不能帶你參觀,不過——我可以帶你去乘願地。」文森在瞄見柳語雁瑟縮的模樣,心生不忍,唉!可憐的女孩。往生殿內部若無哈陶爾大人及撒旦王的允許,閒雜人等皆不得進人;不過,乘願池乃他管轄之地,趁哈陶爾大人不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帶柳語雁進去。

  「乘願池?哇塞!太棒了,謝謝你,真謝謝你!文森先生,你人真好。」柳語雁開心之餘不忘拍一下馬屁,好聽的話人人愛聽,文森自然也不例外嘍!於是,他帶領著柳語雁往噴水池的右邊走去。

  走在通往乘願池的路上,柳語雁不禁讚歎這猶如世外仙境的景觀;微風送爽,鳥語花香,讓人心情為之一暢,所有不愉快的事幾乎均可拋諸腦後,真不愧是眾魂投胎之所。

  一座石牆殺風景地橫接在眼前,柳語雁下意識地低聲詛咒,文森會意地搖頭一笑,輕輕地從懷裡拿出一把銀色鑰匙,就往石牆中央一個鎖洞插了進去,剎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但見石牆出現一個大窟窿,文森拉住呆在原地的柳語雁的手,從容不迫地走進石牆裡。

  一個佔地極廣的平台,四周圍白霧繞繞,除此之外,別無長物,這番情景真像各界的分界點,觸目所及儘是無邊無垠的白色世界,恍恍惚惚的,柳語雁被文森帶領上平台。

  「這裡就是乘願池。」文森的介紹敲醒了墜入迷霧中的柳語雁。乘願池?她並未看見水池啊!難道又是「國王的新衣」嗎?

  「這裡就是乘願池?」柳語雁困惑地問。在平台上有一張石几,石几的上面用紅線畫分為七等分,其中六等分篆刻著六界的名稱,但冥界未在其中;另一等分則篆刻著動物的名稱,而在這等分之上各有一個按鈕,不知是做何用途?

  「不錯,這環繞平台的就是乘願池水。」文森笑著解答柳語雁的困惑。「而所謂的聖水就是指乘願池之水,它可以讓你的心願如願以償,但是你若喝了它,則會忘卻前世之事。」

  「是孟婆湯!?」柳語雁低語,小心翼翼蹲在平台邊緣欣賞乘願他的景觀,但無論她如何努力的看,仍然看不透那層層白霧。乘願池裡不是該有水嗎?水呢?

  文森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水瓶,當著柳語雁的面往白霧裡做裝水狀,那不容錯聽的水聲,令柳語雁百思不得其解,並深深佩服創造乘願池景觀的造物者,太神奇了,簡直可以登上金氏紀錄。

  「我們該離開了,若是被人發現,我可是擔待不起。」

  「好。」欣賞完乘願池,柳語雁站起身,走過石几旁,好奇使她停下,眼睛眨不也眨地注視著石几上的文字。「文森先生,這個是什麼?」

  「那個是魂依其投胎之地所區分的按鈕,如果按到凡界,乘願池下方就是凡界,魂喝了乘願池之水往下一跳,在自動會被引領到出生之處。」

  「喔!」柳語雁總算明白這石几上按鈕的作用。

  另一方面,塞諾趕到馨園時,只見撒克拉寇爾和瑪雅坐在涼寧上正享受著侍女呈上的瓜果點心,卻獨不見柳語雁;果然,柳語雁一定是目睹撒旦王和瑪雅公主獨處的畫面而傷心地做出傻事……恐怕她在逍遙居就失蹤了。

  「塞諾,你怎麼會來馨園?雁兒呢?」對瑪雅完全無視於他人的存在而依然死命地摟抱住他的腰,撒克拉寇爾瀕臨容忍的最後限度,卻眼尖的瞄到塞諾正欲離去的身影。

  「大王……」塞諾飛身至涼亭,為難地看了眾侍女和瑪雅,未來的冥後失蹤的消息,實在不直讓太多人知曉因為事關冥王的顏面,而且瑪雅公主若知道柳語雁失蹤,想必更會纏著撒旦王不放。
  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他奉命保護柳語雁,自然而然地就站在她那一國了。

  「小蓮,你們護送瑪雅公主回宮。」一定有問題!難道柳語雁又出狀況嗎?撒克拉寇爾臉一沉,下達命令。

  「撒旦,人家還……」

  「小蓮,你們統統護送瑪雅公主回富」撒克拉寇爾的聲音摻雜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小蓮朝眾侍女使了一個眼色,齊心合力護送瑪雅公主回逍遙宮。

  「大王,語雁小姐失蹤了。」塞諾單膝跪在撒克拉寇爾的面前。

  「什麼!?這——怎麼可能?」撒克拉寇爾一呆,失蹤?

  「語雁小姐向敏兒借了一套侍女衣服,趁屬下未注意時偷溜到逍遙居……之後,她就失蹤了。」

  「你說她會偷溜到逍遙居?」撒克拉寇爾震驚萬分,難道她看見他和瑪雅……

  「是的。」

  「該死!」撒克拉寇爾不禁大聲詛咒,老天,這個誤會所造成的後果非常嚴重,小丫頭好不容易才逐步愛上他,現在呢?她竟失蹤了,她會跑到哪去?撒旦王慌忙掐指一算,卻毫無所獲;冥界唯有兩個地方是法術無法探測,一個是逍遙居,另一個就是往生殿的乘願池。乘願池?身形一動,他快如閃電地飛嚮往生殿。

  塞諾見狀,亦尾隨於後,不過,他跟得非常吃力。

  一抵達乘願地前之石牆,撒克拉寇爾從懷裡拿出一把銀色鑰匙,插進石牆中央之鎖孔,石牆就和先前一樣露出一個大窟窿,他們立即迅速走進突出窟窿,而乘願他內的景像是——柳語雁正靠在石几旁邊,和文森有說有笑。

  「雁兒!」撒克拉寇爾不悅地瞪著文森——乘願池的守衛官。
  何時和柳語雁如此熱念?內心醋海圖騰,卻滿是擔憂地喚道。

  「你……」柳語雁乍見撒克拉寇爾出現在乘願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不是和瑪雅親熱、開心地游馨園去了嗎?一思及此,內心有如被成根針刺著一般,天呀!她尚未理清紊亂的思緒,對他的背叛,她暫還無法面對他。

  「雁兒!」撒克拉寇爾擔優地走向柳語雁,她的眼神中有傷心、迷茫與困惑,她又想離開他嗎?

  「別過來!」柳語雁注視著他越走越近的身形,驚訝地大叫,而自己的身子亦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由於她身後即是石几,雙手不禁貼在石几的桌面,無意中按到魔界的按鈕而毫無所覺。

  「大王——大王!」文森看清楚撒克拉寇爾的容顏後,著實嚇得不輕。撒旦王駕光臨乘願池,他結結巴巴地請安,卻只進出「大王」兩個字之後,腦中剎時呈現一片空白,因為他赫然發現撒旦王是為了他身邊這位新人宮的侍女而來。

  「雁兒……」撒克拉寇爾仍然未停下步伐。

  「你別過來,你去陪你的瑪雅!嗚……」不爭氣的淚水清然而下。

  撒克拉寇爾聽到瑪雅的名字,猛然停下腳步,她果然是看到瑪雅硬摟著他的畫面。「雁兒,你聽我解釋,那是誤會……」

  「誤會?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是瑪雅硬要抱著我的,我根本無法推開她……」

  「根本無法?哼!你是根本不想推開她!美人自動投懷送抱,當然你樂不思蜀,我真傻,以為廢除了後宮嬪妃,你就可能會愛上我,原來這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你為什麼要立我為後?既然喜歡左擁右抱以享齊人之福,為什麼你要立我為後?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的,你卻……嗚——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捉弄我、開我玩笑,或許你是想在婚禮那天當眾宣佈不結婚……」

  「你在胡說什麼!?我……」撒克拉寇爾簡直聽不下去。

  「我才沒有胡說!你好可惡,你好可惡,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娶我?你想立瑪雅為妃對不對?」

  「胡說,你從哪聽來這些謠言?」

  「謠言?無風不起浪,而且這七天你都親自在陪她,卻抽不出一點時間來陪我,這真的是謠言嗎?撒克拉寇爾,你別把我當三歲小孩看。」

  「我說那是謠言就是謠言,你不是三歲小孩,就不該無理取鬧,像個大人成熟一點好嗎?」你先跟我回宮,我再從頭到尾向你解釋。」礙於身旁有兩名觀眾在場,撒克拉寇爾強壓抑住內心早想宣洩的愛意,畢竟,他不能在臣子面前一掃君王威嚴呀!

  「我無理取鬧?我是三歲小孩?我無法像個成熟世故的女人?那你去找瑪雅呀!她成熟漂亮,想必也是溫柔體貼,反正你也不愛我,我們的婚禮還是取消算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

  「撒克拉寇爾,我最討厭你!」柳語雁傷心欲絕,肝腸寸斷,轉頭就往後方跑去;她難過之餘,壓根就忘記身處何地。

  「小心,那邊是乘願池……」文森急忙出聲,但已來不及了,柳語雁腳步騰空,整個人摔進乘願池,加上她先前誤觸魔界的按鈕,她——一路到摔魔界。

  「雁兒!」撒克拉寇爾一震,身莆一飄,亦跳人乘願池,卻眼睜睜地看著乘願池底端在柳語雁掉落後很快速地合上,他立刻又飛回平台,直衝石几,檢查著石几上的按鈕——魔界?隨卻再度按下魔界按鈕,然後往乘願池中一跳。這些變化快得令文森和塞諾措手不及,等他們回過神,乘願池的平台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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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宮的御花園內,魔王阿瑪斯正與新婚婚妻子莉莉安娜一同欣賞著花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對彼此的習慣、嗜好大致已能適應溝通,對彼此的愛意是更加堅定。

  「大王,大王……」侍衛長莫可十萬火急地衝進御花園。

  相擁在一起的兩人立刻分開,君王是不宜在鉅子面前和妻子太過恩愛,否則會喪失威嚴,缺乏男子氣概,很奇怪吧!?各界君王對此卻是深信不疑,當然蛇王是例外,他嚴然成了各君王口中的「PTT」。

  「莫可,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和王后遊園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准進來打擾嗎?」阿瑪斯臉一沉,斥責道。須知,莉莉安娜帶來的嫁莊使得魔界百業復生,他每天親力親為,一天之中只有中午這段陽光露臉的時辰可以和嬌妻情話綿綿,共進午膳,不然就得等到深夜時分,這莫可的打擾,簡直是罪該萬死。

  「稟告大王,冥王來訪,還有臣抓到一名企圖偷溜進宮的女刺客。」莫可面無表情地報告,無視於阿瑪斯的逐客令。

  「撒旦婚禮在即,怎麼會到魔界?」阿瑪斯一呆,匪夷所思地望向莉莉安娜。

  「莫可,你說抓到一名女刺客?她有沒有說什麼?」莉莉安娜心微微一沉——撒克拉寇爾怎麼可能會在婚禮前三天不遠千里而來?明明是有問題,這女刺客難道是……

  「這名女刺客在臣的逼供下胡言亂語,硬說是莉莉安娜王后的好朋友……」

  「天呀!你對她怎麼了?對她用刑了嗎?還是已經把她給殺了?」莉莉安娜緊張地憶測,那名女刺客百分之百是柳語雁,如果她有任何一點差錯,或者是傷了她一根寒毛……哦!事情可是非常的嚴重。

  「莉莉安娜,怎麼了?那名女刺客真的是你的朋友嗎?」阿瑪斯關心地摟住她,他從未見她如此慌張失措,彷彿大禍臨頭。照理說,她王兄來訪她的注意力該是放在撒克拉寇爾身上,就算那女刺客真的是莉莉安娜的好友,也不至於讓她有點歇斯底里呀!

  「天呀!快告訴我,她到底有沒有受傷?」莉莉安娜急切地問道,她王兄若真的發起脾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沒有,臣不過說話稍微嚴厲又大聲了一點,她就哭得呼天喊地的,無論臣怎麼凶她,她還是照哭不誤,實在是哭得臣沒有辦法,所以特來稟告,現在她恐怕還在哭呢!」莫可只得一五一十地報告,他們的逼供換來的是水淹刑堂,受不了,女人雖是水做的,但此女的眼淚也未免太多了吧!

  「喔!好還好!阿瑪斯,你還不去招呼我王兄?」莉莉安娜心地吁了一口氣,柳語雁毫髮無傷,那魔界則可天下太平。

  「莉莉安娜,難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阿瑪斯一愣。

  「不,我得和莫可先去刑部一趟,我王兄這次來訪,鐵定是為小雁而來。」莉莉安娜搖搖頭,她必須知道柳語雁是為了何事又「落跑」了,唉!他們的愛情為何一波三折?

  「小雁?難道她就是你口裡常常提到……她不是撒旦的新娘子嗎?」阿瑪斯驚詫道,莫非……嘩!難怪莉莉安娜要詢問那名女刺客是否安然無恙,根據撒旦王古怪的性格,若真傷了她,那的確大事不妙!而他最好先拖延住撒克拉寇爾,好讓莉莉安娜將柳語雁妥善照顧,否則……

  「不錯,阿瑪斯,你快去吧!我王兄現在想必是心急如焚,口氣八成也不太友善,你就多擔待一點,別生他的氣。」莉莉安娜擔憂地說,一個是她親哥哥,一個是她丈夫,若因此而反目成仇,她夾在中間,豈非兩面為難?唉!希望她能搞定柳語雁,那就啥事也不會發生了。

  「傻瓜,我能夠體會你王兄的心情,如果換作是我,新娘在婚禮前三天『落跑』,我可能會發瘋呢!再說,依咱們目前的待客之道,你王兄恐怕已經發火了,你快去處理你王兄的導火線吧!」阿瑪斯輕輕拍拍莉莉安娜的肩膀,然後轉身往魔官大殿走去。

  「莫可,快帶我去刑部,遲了就來不及了。」莉莉安娜朝呆若雕像的莫可催促道。

  「莉莉安娜王后,她——她真的是撒旦王的新娘嗎?」莫可滿臉的疑問加匪夷所思。

  「應該是,畢竟我還沒有看到那名女利客。」莉莉安娜暫時不敢下定論。

  「那我……」莫可一回想起先前刑部的情景,冷汗便一顆接一顆流了下來,如果柳語雁向撒克拉寇爾哭訴的話,他的項上人頭鐵定不保。

  「如果那名女刺客真的是小雁的話,你大可一百二十個心,她雖然年輕,卻不是不講理的人,況且不知者無罪嘛!她一向是對事不對人,嗯!除了我王兄例外。」莉莉安娜笑著說。莫可的害怕實在不無道理,她王兄的古怪脾氣實在讓人捉摸不定,不過,誰敢傷了他的所有物,他定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現在,這個所有物還是新娘,冥王的報復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

  「是嗎?」莫可實在不敢太樂觀,或許他應該先去買一副棺木處理好後事,並寫下遺書才對。

  「走吧!別再浪費時間了。如果阿瑪斯擋不住我王見,讓他發現咱們將他心愛的新娘子給關在刑部大牢,你想——那下場會是如何?」莉莉安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以前的魔界或可抵擋世經蛇王重創之後的魔界,想必是不堪一擊。

  莫可聞言一顫,那下場光是想就非常恐怖了,當下二話不說趕緊引領著莉莉安娜往刑部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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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瑪斯一邊走進大殿,一邊思索。那撒克拉寇爾立在大殿中央,兩手交握身後,滿臉焦灼之色,其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顯得益加凌厲威猛,莫怪乎大異於平常的寂靜。阿瑪斯不禁心中暗歎事情若無圓滿結局,或者撒旦發現柳語雁成了莫可口中的女刺客,魔界怕不被他掀翻天才怪!

  「大王。」款待外賓的朝中大臣一看見阿瑪斯的身影,總算找回聲音,並感謝自己終於可以逃離苦海,卸交重責大任。

  阿瑪斯點點頭,並用眼神示意其全部退下,畢竟人多嘴雜們準備告訴撒克拉寇爾的說詞是不宜太多觀眾聆聽的。

  「阿瑪斯,你來得正好,雁兒呢?她在哪裡?和莉莉安娜在一起嗎?快帶我去見她。」撒克拉寇爾一連串的問題令阿瑪斯思索半天的說詞派不上用場。

  「撒旦,你先冷靜一下好嗎?」阿瑪斯不得不先安撫撒克拉寇爾激動的情緒,在他的臉上儘是對柳語雁毫無掩飾的愛意,這是一個同他一般陷在情海而無法自拔的男人。「她和莉莉安娜在一起,但她的情緒非常激動,一到魔界就哭個不停,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哭……你說她在哭?」撒克拉寇爾聞言但覺心痛如絞。

  「是的。」阿瑪斯心虛的回答,柳語雁的哭泣是出自莫可的逼供,雖然和撒克拉寇爾也脫不了關係,但他絕對不會這麼想,天呀!請原諒他的善意欺騙。

  「快帶我去見她不能讓她繼續誤會下去。」

  「誤會?什麼誤會?可以說給我聽嗎?」阿瑪斯關切道。為了彌補莫可捅出的大樓子,他和莉莉安娜非得讓兩人重修舊好,三天之後順順利利的結婚不可。

  「唉!也罷!」撒克拉寇爾遂將事情始末從頭至尾、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小丫頭想必也正在向莉莉安娜哭訴他的花心吧!
  天可明鑒,這次他真的是冤枉的啊!

  「解鈴還須緊鈴人,不知道莉莉安娜安撫住她的情緒了沒?」
  阿瑪斯擔憂道。

  「還是讓我去跟她解釋,阿瑪斯,請帶我去見她。」

  「這……好吧!」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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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莉安娜剛將兩眼腫得核桃一般大的柳語雁帶進寢宮,阿瑪斯正好帶領著撒克拉寇爾來到寢宮門口,正打算敲門,柳語雁哭訴的聲音毫無預防地竄進兩人耳裡,並使得二人有默契地駐足偷聽。

  耐心地聽完柳語雁的傷心事由,莉莉安娜略一思索道:「小雁,別哭了,你誤會我王見了,你知道嗎?」

  「誤會?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和那個狐狸精摟摟抱抱地往馨園走去,他連一次也沒帶我去過那裡,而且,這七天他每天都陪在狐狸精身邊,你還說我誤會他!?」柳語雁吃醋地控訴。

  站在門外的撒克拉寇爾若非阿瑪斯盡全力地拉住他,他早就衝了進去。

  「小雁,你先聽我說嘛!如果是別的女人,我無法向你保證,但對象是瑪雅的話,你就真的誤會我的兄見了。」

  「是嗎?」柳語雁滿臉的懷疑。

  「當然,我王兄根本不可能立瑪雅為妃,她是天界的公主,就算她願意,宙斯也不會答應。」莉莉安娜解釋道。

  「或許他想立她為後。」

  「傻瓜,這更不可能!如果我王兄想立瑪雅為後,幾年前他就立她為後了,還輪得到你嗎?因為他並不愛她,所以無法為她廢掉後宮嬪妃,但是我王見卻為了你廢掉後宮嬪妃,這樣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意嗎?」

  「那是他打賭輸給我的,他根本就不想廢掉那群狐狸精。」柳語雁嘟著嘴說,心想,他是迫於無奈啊!

  「你錯了,打賭不過是一個藉口,他愛你愛得如此明顯,你難道都感覺不到嗎?」

  「他愛我?他會愛我嗎?」柳語雁無法置信地一再重複問道。
  「你不知道,他說我是三歲小孩,我無理取鬧,這樣他會愛我才怪!」
  「柳語雁,你現在說話的方式就像個三歲小孩,不是嗎?相信我,我王兄千真萬確是愛你的。」

  柳語雁正待提出質疑。

  「先別急著否定,讓我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王兄目前人在魔界大殿。

  「什麼?他在這裡?」柳語雁大吃一驚。連忙東張西望。

  「對,如果他不愛你,又怎麼會十萬火急地追到魔界來呢?如果他喜歡瑪雅,他大可趁此機會將你一腳踢掉。而且你再想想,瑪雅貴為一界公主,說了你別生氣,她的外貌凌駕你太多太多,如果不是我王見愛你,他怎麼可能捨瑪雅而立你為後呢?」莉莉安娜分析道。

  「他愛我嗎?但他從未對我說過任何有關愛我的字眼,就連我對他表白的時候,他也不曾回應我……莉莉安娜他真的愛我嗎?那他愛人的方式也未免太奇怪了吧!」柳語雁相當困惑。

  「小雁,他的確愛你,我不知道凡界的男人是用什麼方式去愛一個人的,但在這裡,男人是不會將愛輕易掛在嘴邊。就拿阿瑪斯來說,我能深刻地感覺到他愛我,但是在臣子或是外人的面前,他卻不會對我說任何有關愛的字眼,或者是做出親密的舉動,因為這樣有損君王的威嚴,你知道嗎?」莉莉安娜亦感到些微的遺憾,女人和男人對愛的表現方式有著極大的差異,女人對「愛」通常是沒有安全感,所以她們常常渴望聽到另一半隨時隨地的愛語;而男人的「愛」則過於放心,他們以為「愛」你在心底,另一半就能感受到,殊不知愛在心底,口也要常開,畢竟,女人只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她可不是一條蛔蟲哩!

  「莉莉安娜,我真的誤會他了嗎?」柳語雁原本的傷心、難過與忿怒,正一點一點被喜悅給取代。

  「當然!不過你可不能太早原諒他,誰叫他冷落了你七天?
  就讓他多焦急一會。」莉莉安娜的建議一字不漏地被門外偷聽的阿瑪斯和撒克拉寇爾聽進耳裡,阿瑪斯心中不禁暗捏一把冷汗,因為撒克拉寇爾的臉,可想而知是非常的難看,他再一次體認到胳臂往外彎的痛苦。幸好,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他發誓以後絕非必要,不再踏入魔界一步,嘖!扯他後腿?深吸一口氣,他大力地推開寢宮大門。

  屋內的兩人被這毫無預警的聲響給嚇了一跳,當她們發現來者是何人之後,不由得面面相望。

  「莉莉安娜,你出來一下。」阿瑪斯搶在撒克拉寇爾發言前先救走嬌妻,清官難斷家務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你來這裡做什麼?」柳語雁心裡是極想飛奔至撒克拉寇爾的懷裡,但嘴巴卻控制不住地說出違心之語。

  撒克拉寇爾再三確定四周無人後才道:「雁兒,我愛你。」

  「什麼!?」柳語雁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話。

  「我愛你!」

  「什麼?你——再說一遍。」她不是作夢吧?她真的聽到那代表愛情的三個字嗎?

  「我說我愛你,我愛你……」撒克拉寇爾不停歇地說,直到柳語雁衝進他懷裡。「肯相信我嗎?我和瑪雅之間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是我不好,是我太多疑了。」柳語雁低頭著不好意思地說。
  「我愛你」三個字已將她心中所有的妒忌因子給徹底的粉碎掉,現在她的心裡被濃濃的愛意綿綿密密地包圍住。「你能原諒我的任性和無理取鬧嗎?」

  「傻丫頭,我才要祈求你的原諒呢!這七天,我的確是冷落了你,否則我早就向你吐露心意,也不會讓你再一次的跑走。老天,當我看見你掉到乘願地裡,我真擔心你會不小心喝到乘願池的水,我情願你對我大吵大鬧,也不願你忘記我。答應我,別再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好嗎?」

  柳語雁感動地猛點頭眼淚浙瀝嘩啦地從眼角流下來。「對不起——這次我真的沒打算要離開你,我只是太生氣,忘記自己是在乘願池的平台上,所以……」

  「傻丫頭,別哭了,瞧你的眼睛腫得跟什麼似的,唉!再繼續哭下去,三天後你如何做一個美麗的新娘呢?」撒克拉寇爾無限愛憐地用手溫柔的抹去柳語雁的眼淚,早知道「我愛你」這三個字能輕易地收服了柳語雁的心,從今而後,他不介意說上千遍萬遍——只要她不離開他。當然,他會盡量遠離誘惑,因為他無法冒著失去她的危險。

  「天呀!怎麼辦?」這句話有效地止住了柳語雁的淚水,女人嘛!在婚禮當天,自然是希望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尤其是新娘於,腫著核桃眼,豈不無顏見人?「怎麼辦?這麼醜,我不要結婚了……」

  「胡說,怎麼可以不結婚?」撒克拉寇爾眉一揚,臉一沉,輕聲斥責。好不容易三天後柳語雁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她卻為了一雙核桃眼而不跟他結婚,開什麼玩笑!?

  「但是——人家好醜嘛!他們一定會笑我的,都是你,都是你啦!」柳語雁難過得又嚎嚎大哭起來,那群狐狸精們個個均是一代尤物,就連瑪雅……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漂亮?

  「我?我怎麼了?」撒克拉寇爾莫名其妙地反問,他永遠猜不透柳語雁那小腦袋瓜裡裝的是啥稀奇古怪的想法。

  「都是你害的,你沒事長這麼英俊做什麼?你如果是鐘樓怪人那該有多好!』」柳語雁傷心地指控。

  「鐘樓怪人?」撒克拉寇爾一愕——長得英俊也能怪他嗎?他的長相可是父母給的,豈容他選擇?「你真的希望我是鐘樓怪人嗎?」

  「當然——不希望,只是人家大醜了嘛!」柳語雁自卑感抬頭,赫然發現她無論哪一方面均配不上他。

  「丑?胡說八道,你一點也不醜!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美麗、最可愛的女孩,誰敢說你醜?我的新娘一點也不醜,以後不准再說自己丑,知道嗎?」撒克拉寇爾緊緊地摟抱住她,他這番話可不是違心之論,雖然柳語雁的確稱不上美人的標準,但是在愛人的眼裡,她簡直就是西施再世。沒辦法,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長什麼樣子我比你還清楚。」柳語雁自憐自艾地說。

  「既然你這麼在意我的長相,我就毀了它。」撒克拉寇爾揚起右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揮去。

  「不要!」柳語雁眼明手快及時地抓住他的手。「我不准你毀了它,我柳語雁的老公可不能是一個醜八怪。」

  女人哪!真是世界上是最自相矛盾的動物。一下子希望他是鐘樓怪人,一下子又希望他是潘安再世,撒克拉寇爾不禁湧起一股無力感,舒適自在的單身生涯他不過,卻自找麻煩地跳進婚姻枷鎖裡,還無怨無悔,這就是愛情的偉大力量嗎?

  「雁兒……」他哭笑不得,無所適眾,俊醜之間全由柳語雁作主,他似乎無自主的權力。唉!愛人真命苦,為了得她展眉歡顏,就算變成鐘樓怪人亦甘之若館。

  「撒克拉寇爾,我們的婚禮延後好不好?等到我的眼睛好了再結婚。」柳語雁靈光一閃,開心地說。

  「雁兒,咱們結婚的日子已散佈各界,你想能延後嗎?」撒克拉寇爾無奈地搖搖頭,說來說去,還是在介意核桃眼的問題。

  「真的不能延後嗎?」柳語雁可憐兮兮地說,眼淚又凝聚在眼眶之中,她實在不想做個鬼新娘。

  「當然不能延後!」撒克拉寇爾堅定的回答。延後?天知道又會出什麼狀況?他可不想夜長夢多。

  「那人家……」

  「先別哭,你這雙核桃眼,我有辦法治療它,不過,你可不能再哭了,知不知道?」撒克拉寇爾趕緊聲明,嘖!女人眼淚究竟是從何而來?怎麼這麼多,難怪歷史上有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之事。

  「真的啊?你真的可以治療我的核桃眼嗎?」柳語雁欣喜若狂地叫道。

  「當然,不過你不能再哭了喔!我喜歡你的笑容,你知道嗎?
  因為你笑的時候臉頰上有個小酒窩,真可愛。」撒克拉寇爾用手輕輕地撫觸柳語雁粉嫩嫩的臉頰。

  「那你什麼時候幫我治療?」女為悅己者容,柳語雁不得不殺風景地詢問,因為她想要做一個美麗的新娘,況且,一生就這麼一次。

  「當然是回冥界之後才能幫你治療嘍!」撒克拉寇爾沮喪地歎一口氣,這個小丫頭還真不解風情,一心只掛念著她的核桃眼,他到覺得這雙核桃眼讓他放心,因為沒有別的男人會再多看她一眼。

  「那我們快走吧!」

  「走?現在嗎?」

  「對呀!不然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行,我得必須向阿瑪斯和莉莉安娜打一聲招呼,否則太失禮了。」撒克拉寇爾解釋的說,但心急的柳語雁早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沒關係,莉莉安娜不會介意的。走啦!走啦!求求你嘛!」
  柳語雁撒嬌道。

  「不行,雁兒,你不能像小……」撒克拉寇爾倏地將「孩子」二字吞嚥回去,沒辦法,「小孩子」這句話暫時處於敏感話題之一,若因此又起風波,他真的會發瘋。

  「走啦!走啦!人家求求你嘛!」柳語雁仍然一個勁的撒嬌。

  「王兄,你就帶她回去吧!魔界的人可以體諒的。」莉莉安娜的聲音從寢宮外傳了進來,並夾雜著壓抑不住的笑聲,室內的兩人立刻羞紅了臉,敢情他們的談話內容全部被外門的人給偷聽了去?真沒道德。

  「莉莉安娜怎麼……」

  「走吧!」撒克拉寇爾已經無臉再待下去,柳語雁真是讓他威嚴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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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前夕,一直被關在禁區流水軒的哈陶爾終於被釋放出來了。在他被幽禁的這些日子,有許多「善心人士」特地來告訴他有關莉莉安娜嫁給阿瑪斯的消息;起初他痛不欲生,但到後來,他卻衷心為她祝福,因為他領悟到一件事——愛不是佔有,亦因為這番領悟讓他深刻地體會到——他錯失了一份友誼。

  走出禁區,哈陶爾決定挽回這一份友誼,於是毫不遲疑地往銷魂殿的方向步去,正要邁開步伐時,遠遠的,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往禁區的方向奔馳而來。

  「哈陶爾,咱們來痛痛快快地喝酒吧!」火奴魯魯拎著兩罐酒飛至哈陶爾面前道。

  「那有什麼問題!就來個不醉不歸吧!」哈陶爾感覺到眼眶微澤,人生在世,友誼誠難可貴。

  兩人席地而坐,仰天對飲片刻。

  「你有什麼想法?」火奴魯魯放下酒罐,神色黯然地問道。感情一旦付出,要想收回絕非易事,唯有靠時間來淡化這無與倫比的傷痛。

  「說實在的,剛聽到莉莉安娜嫁給阿瑪斯的消息,真令痛苦。但我愛她,既然她選擇阿瑪斯共度一生,我由衷地希望她能幸福。」哈陶爾放下酒罐,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氣,然後回答火奴魯魯的問題。

  「不錯,我也由衷地希望她能幸福。不過,阿瑪斯若辜負了莉莉安娜,我絕對會給他好看。」

  「算上我一份。」

  幕然,二人相視一笑,這種和平交心的感覺因莉莉安娜的介入在而消失,卻因莉莉安娜的退出而重新回到兩人身上;難以言喻的友情,再度在兩人心中滋生。

  「唉!真是便宜了阿瑪斯。」火奴魯魯笑著搖頭歎息;初戀通常是沒有結果,卻令人印象深刻。

  「你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話?」

  「鷸蚌相爭——」哈陶爾起個頭。

  「漁翁得利——果然是名言啊!」火奴魯魯感慨萬千的接尾。

  「火奴魯魯,我要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

  「天涯何處無芳草。」

  「哈陶爾,你說錯了。」火奴魯魯一臉正經地瞅著他。

  「我說錯了,怎麼會?」哈陶爾怔忡地反問,這麼有名的詩詞他會記錯嗎?」

  「我不是說你這句話錯了,我是說這句話應該是送給我們兩人才對。」

  「呃——沒錯,你說得對,我居然忘了我也是受害人之一。」哈陶爾恍然大悟地用手拍了一下腦袋。

  「咱們喝酒!」

  「火奴魯魯,你甘心嗎?唉!我真想揍阿瑪斯一頓。咱們追得你死我活,他那小子卻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搶走了莉莉安娜。」

  「哈陶爾,不瞞你說,我也想狠狠地K他一頓。」

  「明天大王的婚禮,咱們……」哈陶爾的計劃因為是秘密,所以……反正魔王阿瑪斯是難逃被「K」的命運;沒辦法,娶了美人總要付出一點代價,否則他豈會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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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王的婚禮場面之盛大,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洞房花燭夜,春育一刻值千金,撒克拉寇爾不但下達命令,鬧洞房者禁區處置,除此之外,他特地在逍遙居四周布下結界,以防各界賀喜使臣善意的打擾。他等今天是等得心驚膽跳,誰叫他娶了一個出狀況大王?真的愛一個人時,便容易造成患得患失的無解心理,為此,他想盡了辦法才讓瑪雅徹底裂心並打道回府。

  凝視著穿著月光新娘長袍,披著月光頭紗的柳語雁,他內心有說不出的感動與雀躍;他激動地拿開頭紗,卻訝然地看到淚流滿面的新娘。

  「為何哭泣?我的愛。」他溫柔地拭去嬌妻的眼淚,詫異又心疼地問道。

  「對——對不起,我本來是沒有哭的,我只是想到一些事……
  嗚——眼淚就莫名其妙地掉下來,我真的不想哭……」柳語雁哽咽地解釋。

  「噓——」撒克拉寇爾愛憐地摟住她。「別哭,你想到什麼事,願意告訴我嗎?」

  「嗚——也沒什麼啦!」

  「告訴我好嗎?讓我來分擔你的難過好嗎?」撒克拉寇爾輕聲細語、柔情萬千地抱起柳語雁,並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我怕說了你會笑我……」

  「傻瓜,我怎麼會笑你?你是我的心肝寶貝耶!我疼你,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笑你。」撒克拉寇爾輕輕地搖晃身體,寵溺地用手撫觸柳語雁的秀髮。

  「我」

  「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就別說,我不想勉強你;當然,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會是你最佳的聽眾。」

  「撒克拉寇爾,你真好!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到我在凡界的時候,曾立下三個心願,只不過這三個心願沒一個能實現,不禁感到有些遺憾。」柳語雁感傷地說。

  「三個願望?是哪三個願望?或許我可以幫你實現。」撒克拉寇爾蹙眉道,能夠讓柳語雁在新娘之夜傷心哭泣,想必這三個願望在她心裡絕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不用說了,反正都結束了。」凡界這事因她的死亡而消逝,她不該再緬懷過去,如今的她,是冥界的一份子,就應有所覺悟。

  「說來聽聽,將它深埋在心中,不如一吐為快,好嗎?」撤克拉寇爾極力慫恿道,他不想讓嬌妻帶遺憾伴他一生一世。

  「我……好吧!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難道我倆的戀情還不夠轟轟烈烈嗎」對這第一個願望,他提出抗議。

  「討厭,那不一樣啦!」

  「哪裡不一樣?」今天不問出個答案,他可不依。

  「性質不一樣!討厭,人家不跟你說了!」柳語雁掄起粉拳,輕捶了撒克拉寇爾數下。

  「別這樣,繼續說嘛!」

  「那你不能打岔。」柳語雁瞇著眼,惡狠狠地警告。

  「我不打岔。」撒克拉寇爾只得對天發誓。

  「我第二個願望是環遊世界,第三個願望——你知道我是一個孤兒,我真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他們為什麼原因不要我……」說到後面,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撒克拉寇爾無言地緊緊擁抱住柳語雁,她的第三個願望,恐怕是天下所有孤兒的願望吧!

  「雁兒,他們沒有不要你,只是他們在生下你沒多久,就因車禍而身亡。」

  「你怎麼知道?」

  「傻瓜,你忘了我會算嗎?更何況,我是冥界之王,豈會不知?」

  「那他們也在冥界嗎?」柳語雁的眼裡閃過一絲異采。

  「不,他們已經乘願歸去,現在應該是一、兩歲大的孩子吧!」
  撒克拉寇爾略微計算一下道。那天他知道柳語雁的身世之後,就替她做了一番調查。

  「喔……」失望之情盡現臉龐。

  「傻瓜,你應該替他們高興才對,他們並未拋棄於你,一切皆是命,他們能夠順利地投胎,這是好事。」

  「嗯!你說得對,我應該慶幸他們不是蓄意的拋棄我,這一切都是命,我該知足了。」

  「沒錯,何況你身邊還有我呢!至於你的第二個願望,你放心,等我將國事交給火奴魯魯和哈陶爾,我就帶你去環遊宇宙,好不好?」

  「好!」柳語雁開心猛點頭,今生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你的願望應該實現了一部分,現在也該來實現我的願望了吧!」

  「你的願望!?」柳語雁猶如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洞房花燭夜應該做的事,就是我的願望,你看,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呢?」撒克拉寇爾不勝唏噓。

  「討厭啦!什麼願望嘛!」柳語雁嬌羞地嗅斥道。

  「討厭?我會讓你愛死它!」撒克拉寇爾擁著柳語雁就往絲床躺去,隨手拉下幃帳,他們接著要做的事,可是兒童不宜的限制級哦!

  在此同時,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逍遙殿,在冥王離去後,朝中大臣沒了顧忌,敬酒划拳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大,場面顯得更加熱鬧。

  火奴魯魯和哈陶爾朝各大臣使了一個眼色——他倆事先均打通關節了,只見眾人蜂擁而至,團團圍住阿瑪斯和莉莉安娜。
  喝酒這等事,莉莉安娜自然是先退,她前腳一離開,火奴魯魯和哈陶爾立刻一左一右架起半醉的阿瑪斯往大殿後方步去,而朝中大臣當然得負責擋住各界賀喜使者的目光,否則傳揚出去,他們的皮就在癢了。

  「你們要做什麼?」阿瑪斯不解地問道。

  「做什麼?哈哈哈!哈陶爾,你來告訴他吧!」火奴魯魯朗聲大笑。

  「我們要做什麼,稍待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哈陶爾決定賣個關子。

  望著不懷好意,但又一臉正氣的兩人,阿瑪斯雖感無生命之虞,但恐難逃被「K」的命運,為什麼?他和他們素無往來,自是無冤無仇,為什麼?他在心中不住地吶喊。

  星月明亮,晚風送爽,逍遙殿上樂逍遙,逍遙居中有情人兒正上演著千年以來亙久不變的情事,讓我們衷心地祝福他們!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之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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