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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夏之印Ⅶ-大海之淚(《舞飛櫻》系列)--四方宇

夏之印Ⅶ-大海之淚(《舞飛櫻》系列)--四方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aterling 您是第1956個瀏覽者
第一章 實力之戰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一處奇特而微妙的海上環境,因各個方位的海流匯集,無形中將此處切割出一塊偌大的圓形海域,永恆的韻律漲落在這塊圓形海域內無法見到,當浪濤沿著海域邊緣重重拍擊時,激起數丈高的白色水花,接著又重新湧上,卻始終無法打進這個像有一道無形界線的圓形水域內。

  一道魁梧的背影立於海域中,周遭湧起倏高時低的浪花,為直射的陽光斂去幾分炎熱感,鷹梟似的頸首,總是猙獰可怕地透著陰狠凶光,此刻面對蔚藍奔騰的海濤,反顯得寧靜。

  “知道要到這來,你還不算太差,只是來得比我想像的慢,舞天飛琉。”感覺到身後來人,羅燁沒有回頭,依然凝望著海面道。

  “特別候在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想找回往日尊嚴嗎?”一身白衣染著淺藍水紋衣裳的舞天飛琉,翩然立於另一端。“俱珈在哪?”

  從五尖石峰恢復生機後,藉著同樣恢復的能力,由水脈探尋,不用說俱珈的氣息,連灰斗蓬者都消失無蹤,整座五尖石峰毫無她想搜查的目標。

  羅燁沒回應,只是繼續感慨著:“這一世的大海之主,竟也是西海皇相的權相,真不知浪。濤令怎麼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遠古以來,大海之主首要的是身份中立。

  “或許,比起先人的失敗,浪。濤令決定不如改向選擇有榮譽使命的人,只是這個人正好身緊要位。”她嘲諷。

  “對一個擁有修羅血統又和妖魔過度親近的人,這樣的榮譽使命確實特別。”羅燁冷笑。

  “使你的觀點與一般世俗人一樣,我毫不懷疑深海妖閣對你的有機可趁,連二百年後,都還需要能幸免。”

  “二百年,對活在塵世的人而言,這是多久的時間。”他語調幽深而帶著不知是怨或歎的悵然。“二百年能讓很多事情改變,城鎮都變了,國家也不一樣了,沒變的始終是大海,神秘卻又有節奏的世界,浪濤左右了我的一生,沒想到,連死後也再受它左右。”

  “大海,平靜時,潮音如洗滌的淨水;風暴時,又驚心動魄得讓人膽顫,對觀濤聽浪的人而言,大海究竟是淨水或者是讓人膽顫的索命者,端看每個人的心是如何看待它。”飛琉迎視那轉過身的犀利雙眸。“能左右人的由來只有自己的心,心不正邪必侵,浪濤對你的心而言,是淨水還是索命者呢?”

  “淨水、索命者又如何?”羅燁詭異一笑。“你不也說過,我沒有一顆活人的心,沒有一顆活人跳動的心,二百年後的人只是一具殺戮的行屍走肉,正邪與我無關。”

  “心髒不是只存在於肉體的跳動,還存在於靈魂中,看得到的跳動是生命,看不到的跳動是心靈,你的內心、你的靈魂,它們也在跳動,而且這些都是屬於你自己的,沒人可左右。”

  “看得到的心和看不到的心……”復雜的光芒在細長的眼內一閃而過。“說得名名是理,只可惜現在不是講理的時候。”

  像在呼應般,周遭波濤頓然洶湧,羅燁背後海水翻湧,顯現他全身散發的肅殺寒怵。

  “你選擇在大海與浪。濤令之主一戰,是囂張還是自信?”好家伙。

  “我一向禮讓不成氣候的後輩對手。”

  “好說,本人也一向敬老尊賢,崇高的浪。濤令不會用來打卑鄙老人。”

  “只要你能打敗我,你想知道的一切,都會有答案,但是不用浪。濤令,我怕你一敗塗地呀,大海之主!”最後的聲帶著高亢的挑動,隨著強勁的浩瀚,羅燁身後浪升數丈,劃出無盡綿長,猶如一道銅牆鐵壁。

  “這句話你留著用吧!”烈日下,飛琉蒼藍的長發揚飛起,白衣的身形昂然不動,綠瞳微凜。

  “那就看誰是應驗者!”綿長的鐵壁高浪,在羅燁叱聲中,排山倒海之勢,朝立於另一端的舞天飛琉以萬馬奔騰般卷撲!

  “很好,傳聞你也是劍技上乘者,我們就以武技論實力!”

  修長的手指一彈耳上金珠,金色炫光迸出。

  “晨曦金劍——”金珠成一道流光,在舞天飛琉眼前轉化成劍,金燦劍身銀白劍柄,凌空乍現!“就讓你瞧瞧,遠古神魔中,屬於金色神性的臻化之劍!”

  重重巨擘般的高浪後,羅燁一雙猛禽之瞳透出殺意與戰意!

  “金色神性的臻化之劍,遠古神魔!”他大掌張爪一扣,一柄古銅巨劍顯現在手。“你果然是個好對手,舞天飛琉,那就一戰決勝負吧!”

  體內的熱血像隨著巨浪翻騰高燃,羅燁聚精凝神,握著長劍候著,劍尖指著立足之洋、眸光之犀,像看透層層浪濤,鎖定對手!

  “我早就想領教,歷任大海之主中,能力最被稱許的人,是如何不同凡響!”一握金劍,紅唇揚起,舞天飛琉身形如雷迅影,朝驚天大浪縱馳飛去!

  “淺鋒橫空——”面對罩頂凶險,劍氣如流影揮灑周遭,毫無破綻的空間,形成護身劍芒,滴水難進,幾乎不曾停歇的動作,叱喝一聲,劍尖吐出長虹迎上鋪天蓋地的洶濤中!

  “金虹劃開十裡煙浩如煙——”

  至絕的劍法,揮出斜陽映燦之輝,排浪直劈,白衣藍發身影豐姿輕靈,腳踏高浪御風,劍光一路劈開層疊高浪!

  轟然巨響,像傾砸而下的暴雨聲,排山巨浪被虹光削首般,攔腰劈斷,半截長浪應聲塌落,下半截浪竟如牆般立著,呈現出了一條浪濤鋪的路……

  飛舞的藍發下,綠瞳映出的是浪濤之路的盡頭,持劍應戰的敵手,正蓄勢待發!

  “大海之主,果然不同凡響!”

  面對舞天飛琉凌厲的劍鋒,奪命而來,羅燁劍鋒一轉,提劍躍上浪濤長路,摹如光射的箭朝舞天飛琉沖去!

  因為極速,導致兩旁飛起的汪洋巨浪像在飛退,形成數千萬道的藍影色幕,衫映兩道雷光般的速度!

  半空中,兩道雷霆劍氣沖擊對上,交嗚之聲乍響,火光燦影飛淺……

  “濤傾千浪……”

  羅燁手中巨劍吐霜般,劍光如疾雨快打飆出!

  “飛瀑瀉銀虹……”

  飛琉長劍一轉手,金光如潮,劍影似無數飛虹紛迸!

  轟天震地的爆響,像撼搖海天之間,每一道虹影與霜光的交響,刺耳貫腦!

  兩人周遭高起的浪濤,像粉末般崩碎,排山倒海的巨浪竟以奇異的方式崩解析離!

  “好個青出於藍的後輩!”當雙方各自又退回原位時,羅燁話才一落,鋒光再變!

  飛掠的劍光旋影舞動在掌中,羅燁詭異的面龐不動,卻是殺氣彌漫空間!“無涯之劍——燎原橫掃——”

  獵魂般的劍氣,隨著出招的極速發揮極致,古銅巨劍倏地爆開般,浪濤夾雜其中,藉著水與光的反射,形成滿天、滿地的劍光水影,數千百道撩遍大海,仿如無涯盡頭,狂暴殺去!

  驚天駭地的氣勢,讓舞天飛琉綠瞳一沉,金劍離手半空劃出一輪圓月……

  “晨曦之光,浩韻蕩雲……”

  圍月綻放出數道金色光束,似劍芒似琴弦,包圍舞天飛琉周身,隨著主人飛馳再度迎戰!

  當圓月光束沖進密布燎原的劍光內時,萬千的聲、激轟而開!

  燎原劍影與金色長光短鋒相接,像敲上琴弦般,旋律之音奏開來,脆揚而詭異,如玉珠敲響又如鐵槍刮巖,倏高倏低,聲聲震鳴,直至聲轉尖嘯時,古銅巨劍已破了圓月劍弦的外罩劍氣,氣勁也更加狂旋,雙方之劍再次對上!

  金劍與古銅巨劍,略過剎那間的勝負再度交鋒,滔天巨浪頓起,圓形海域外的大海,狂濤高卷,暴雨般的雷霆,卻在雙方交身而過,回劍在握,彼此身形穩落於先前各守一方的立足點時,整個大海也忽地平靜下來!

  一回身,綠瞳睨鎖住那雙細長雙眼,無一人說得出話來。

  陽光下,海風徐來,大海轉為靜謐,浪濤聽來竟是祥和,潮水奔流匯集,偌大的圓形海域一如它早先的平靜無波,仿佛先前的風雲變色,只是場幻象!

  “你果然厲害!”舞天飛琉淡牽起唇角。

  “好說,你也讓人不能小覷。”羅燁道。

  蒼藍之發下的容顏微劍星眸,接著雙眉一皺,羅燁手中的古銅巨劍鏗聲斷成數節,而晨曦金劍雖然燦爛,主人卻吐出朱紅,金劍染上鮮血!

  “你敗了,舞天飛琉!”

  * * * *
而臨洋海內,粉色身影站在深入海中心的雪白石道盡頭,觀看著浮在海面上的紅蓮與映出的一切,神情凝思。

  “怎麼了?”亞亞看著蘭飛嚴肅的面容,急問。

  在浪濤光速中待過,又以浪。濤雙帶借氣調養的蘭飛,能直接由臨洋海上的海面感應訊息與情況。

  “羅燁能力很高,飛琉無法取勝。”

  “飛琉主子輸了?!”

  “可以這麼說,而且飛琉好像受傷了。”

  “那你還站在這!”亞亞急推著她。“不快去幫助她?”

  “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

  “大海之事得由大海之主來處置!”蘭飛道:“別說我們光城聖使不能介入,就是介入也無法解決。”

  “要你救人,說那一堆廢話干什麼!”亞亞跳腳。

  “此時出手,飛琉會恨我一輩子!”

  “你怕什麼!”她氣急敗壞地吼這個氣定神閒的家伙!“一個創光城聖院有始以來的記錄,以光城聖使身份被通輯的人,早有一堆人怨恨你了,現在才在那擺譜!”

  不否認,在亞亞知道平時相處的少年“風”,竟是被光城聖院通緝的春之聖使時,曾吃驚到說不出話來,難怪飛琉主子要這麼神秘地瞞著她進行,定是看准她凡事精算的本性,會二話不說地把人給賣了,才連對方的性別都瞞騙!

  於私,主子防她這個內賊,於公,大海之主收留光城聖院的通緝犯、銀月古都跑人的王妃,這事若外洩,雖與光城聖院和月帝無特別交情,但也犯不著為此多惹事端,得罪這兩個地方,難怪飛琉主子徹頭徹尾都不願交待風的來歷!

  “但是飛琉的野蠻強悍是別人的一倍,所以被她怨恨上的人,下場會比一般人慘一倍!”

  “救你這個被聖院通緝的人,主子都比別人多承擔了一倍的危險,現在換你承擔一下會死呀?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飛琉主子受傷害?!”無情無意,哼!

  “不會的。”蘭飛依然一臉閒談扯淡。“以飛琉凶悍的程度,應該還不需要人救。”

  “可是你說她受傷了?”

  “有個人現場目睹得比我真切,他都沒出手,我急什麼。”她背過手,白發下的麗顏很莫測。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還有別人?”誰呀?

  * * * *

    火舞的紅發在陽光下,像燃燒的赤焰,高空上,繁浩星環胸沉著底下所發生的一切。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舞天飛琉哪怕是負傷,面對高強的羅燁和勝負已分的局勢,依然昂挺,持著金劍,不屈地高抬著頭,傲視凌人。

  “這個女人哪怕要死也會站著吧。”他又驚又歎,內心五味雜陳。

  (向來對女人最有仗義援手情操的你,現下可真沉得住氣啊,紅發哥哥。)

  浩星一聳肩,對著飛舞在耳旁的小小櫻花道:“考量情勢和大局,我想援手都為難,只是我第一次深深感歎,有你一個野蠻女子就罷了,沒想到又遇上一個野蠻不講道理的女人,硬到讓人無話可說。”

  (喲,禽獸會說人類野蠻不講理,夏,你真是我見過最幽默的獸類了。)

  “喔,伶牙俐齒不變吶,就不曉得見著月帝,是不是還這麼應對俐落?”

  (紅發哥哥,你嫌自己在五尖石峰內沒被二個女人絞死,就撂句話嘛,妹妹我可以再找大海之主成全你!)

  “哎呀,感謝白發小妹你的同伴情份啊。”

  (再有情份也比不上你的鎮定,難道想一直保持觀戰?)

  “要讓這個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真正死亡的方式是什麼,你我都清楚,就像五尖石峰內那群活屍部隊,要真正解脫,得是浪。濤之琴的旋律,可惜羅燁不比那群活屍部隊單純好解決,無論這一仗如何,都非我們能插手,成敗得由舞天飛琉自己扛起。”

  五尖石峰內的活屍部隊,在整座石峰恢復生機後,舞天飛琉借谷內瀑泉的引氣,喚出了浪。濤令,以浪濤所化的豎琴旋律淨化這些靈識被喚回而受操控的史前名將們!

  (我明白,卻沒你那麼有自信!)一見飛琉受傷,她多少有些慌。

  “自信!”繁浩星倒是長歎了。“現在只要相信在大海上,舞天飛琉就不會有事!”

  (說的也是,想在海上殺了大海之主,浪。濤令也不會答應!)

  * * *

    海面上,舞天飛琉與羅燁無言對峙一陣後,拭過唇邊血紅,冷笑道:“‘輸’這個字怎麼寫,我從來不認識,尤其是在我還站著的情況下。”

  “你還能再應戰?”他懷疑。

  “你說呢,只可惜你的劍已斷!”

  “那你就該清楚如非你持的是寶劍,只怕現在你不死也重傷!”意思很明顯,就算再來一戰也是勝負立判。

  “錯了,再來一戰,或許我還是贏不了你,但你絕難再取勝,因為晨曦金劍對你已沒有疑慮!”畢竟是上任大海之主,羅燁多少還帶有不同於邪氣的氣息,金劍極有靈性,不殺帶有正氣的人和物,但是當金劍感應到主人的血時,情況將不同。

  “晨曦金劍。這把金劍確實不同凡響!”

  “既知它出自我耳上金珠,你還認不出這把金劍的淵源嗎?”

  羅燁傾首,望著陽光下,染著鮮紅卻更加金燦的劍身,隱透一絲莊嚴祥浩,一股熟悉的感覺牽動他。

  “這與你屠村時所埋下的金珠是源自一體的。”

  “屠村時的金珠!”隱隱的頭痛又攫住他,卻不像以往強烈,甚至看著這把金劍,痛苦都消失般,記憶也清晰浮現。“明光世子!”他驚訝。

  “沒錯,所有的金珠都來自明光世子,你既恢復靈識,應清楚這些事了。”

  “它們都來自明光世子的一把長弓聖器,在三界平定時,與其它遺落人界的上界寶物一樣,由於力量太過強大,為怕影響人界,被明光世子化散為金珠,弓的部份交給四大聖君中、地之國的地皇保管,箭的部份則是在東方世界,但是數百年前弓所化的金珠就已失竊,聽說一度出現在荒魁之原,卻被賀格公爵打散到各地,經歷數代,現今流落何方已難追起。”

  “現在長弓金珠下落已明,我佩服深海妖閣竟能將它們一一找出,雖然還差二顆金珠,但已夠讓深海妖閣的意圖得逞。”

  “晨曦金珠是散落的其一,另外一顆金珠的下落你知道?”

  “我是知道,而且我相信深海妖閣也知道,但他們沒那個膽去找上荒魁之原的主人要東西吧!”

  “賀格公爵!”聽到久違的名字,羅燁訝異。“另一顆金珠在賀格公爵手中!”

  “正是,無論聖院或妖魔界都敬畏三分的人,深海妖閣應該還不會自惹事端上身。”舞天飛琉冷然一笑。“只是在第一次屠村案失利,又被光城聖院派出的星宮神將緊盯,還有你時好時壞的……情況,甚至你現在靈識的恢復,都超出幕後者的掌控,金珠的地點並沒有埋得完全,張不成巨大的長弓原形,他們只要改弦易轍,直接要最重點的金珠,弓弦金珠!”

  “弓弦所化的金珠,不會就是晨曦金珠吧?”

  “看來不受擺弄的腦袋確實靈光多了。”舞天飛琉調侃,不理他沉下的神情,繼續道:“既然恢復不了金弓的原形,那就縮短位置,用現有埋下的金珠,改以三角連線的方式架上弓弦金珠,再借其它各地點埋下的金珠引為靈氣,利用能力高強的上任大海之主——也就是閣下全部的靈力為箭,那麼這把射穿空間的長弓一樣能完成。只是這個方法還剩多少威力,是否足夠擁有射穿空間的威力,好開啟另一扇三界的門,引來修羅界,就是一個賭了!”

  從繁浩星由金珠分布處了悟到對方想要架成一把弓,再加上聖院的調查,凡遭受屠村的村落時間久了,所醞釀出的是精純強浩的聖氣時,就懷疑這件事,當灰衣人以俱珈相脅要她耳上的金珠時,這個猜測幾乎就被確定了。

  遠古時期,明光世子的金弓長箭,正是擁有能射穿任何空間,直取目標的聖器!

  “你連他們想引來修羅界都清楚?!”

  “我可不是成天坐在西海雲台觀雲望海,等著別人來朝拜的。”她冷睨道:“如果不是這其中有只不受教的寵物作亂,害我分身不得,否則我會更快處理這件事。”

  * * *

    臨洋海這一端的蘭飛完全五器訝異了。

  “你,你做什麼?!”亞亞連忙拉住卷起袖子就要跳下海的蘭飛!

  “我直接去四大海域殺人——”蘭飛氣呼呼的址牙咧嘴。“臭飛琉,敢說我作亂!還不是靠我差點丟了一條命才得來這個情報!”

  (差點丟了一條命?!)海面上的紅蓮傳來繁浩星的聲音。(干嘛,真是你去臥底得來的情報呀?!)聽說她化成紫發少年風時,扮成了風妖一族與當時的灰衣人接觸。

  “當然,我犧牲大了,冒充風妖去跟灰衣人接觸時,還很怕被那個當時叫魅梟的羅燁給認出,誰叫我倒楣,一出銀月古都就遇上人家在屠村,跟他正面交過手,害他對本人英氣不凡的外貌留下印象!”

  幸好用滅灌注了力量的頭發,編成飾品別在身上,讓這股最高的神魔之氣暫時融入她,才騙過那陰陽怪氣的灰衣人。(無聲之滅——蒼將,遠古神魔之一,與春有過一段奇緣。)

  (你確定當時的魅梟不是對一個看起來很囂張,結果一打就落崖慘死的白發家伙,留下下巴差點掉下來的印象!)

  “我倒是對一個被兩個女子勒頸咬手的紅發家伙,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象,現在牙癢得很想再來一次。”她對著海面磨了磨一口雪白的貝齒,確定聲音傳出去。

  (唉,本聖使的氣度是出名的高貴優雅,絕不對女人回手更是我的涵養,否則對付你這頑劣蠢蛋,還需要客氣嗎?直接揍你揍到屁股開花,再包一包送去給月帝當禮物,彌補聖院和銀月古都的關系,多麼一舉兩得啊。)

  “得了吧!”由鼻孔徹底哼出不爽的嗤聲。“什麼不對女人回手,我們都不知道打過幾場架了!將我送給月帝當禮物?那就更可笑了,真是夠了,你們個個都還當我這麼怕月帝?!拜托,我是堂堂春之聖使耶,打傷一個少年君王,傷他大男人脆弱的自尊就不好了,尤其傷他那張絕世傾城的臉,暴殄天物啊!”她揚首一副豪情大笑,動不動就被人抬月帝欺壓,她忍無可忍了!

  (哦,你這些話是真心的?)這頭的繁浩星揉了揉下巴,手指凝光在舞空的小櫻花上劃了一圈,笑得很詭計得逞。(這麼說你怕月帝是個謠言嘍?每次一見月帝你並沒有馬上跪下伏地請罪?)

  “呔,誰干那麼沒出息的事?如果不是我貪他俊美男色還可一玩,早給他好看了!”

  (嘖,嘖!了不起的雄心壯志,不道則已,一鳴驚人,原來你一直玩弄四大聖君中的月帝!飛飛,這不好吧,你真的在玩弄人家的感情呀?)他佯裝好心規勸,太了解她一被激就忘形的本性。

  “玩弄月帝的感情有什麼稀奇,以月帝勝過女子的容姿,要玩弄肉體才了不起!”就某一種層面而言,她確實辦到了,所以不算說謊。

  噗笑差點噴出繁浩星口中,卻還是忍著問:(你是說離開銀月古都時,摞倒月帝的那次嗎?月帝的肉體好玩嗎?)

  “好玩,還挺有趣的!”說起這事她興頭就來,得意講述:“看他平時不可一世的樣子,還不是被本聖使剝到赤裸裸的任我宰割?!”

  (都任你宰割了,你該能得到回靈力了,怎麼還沒恢復呢?)

  “這就是我一直納悶的地方,這種事在我擒妖伏魔的生涯中,也目睹過幾回,還把月帝平時對我做的全都用上了,怎麼會不行呢?是環節出錯了,還是月帝……不行了?!”天吶,她瞠目驚搗雙頰。

  (哈——咳咳……)浩星差點狂笑出來,用力一抹臉,忍著快要扯開大笑的嘴。(這個……飛飛呀,在你的認知中,這種事都是怎麼做的?)

  “不就是脫了衣服抱在一起,狂親狂吻,能親的地方、不能親的地方都又吸又舔的,肢體纏繞到不行,我看到的就是這樣啊!”

  (從以前你就只專注於武技和法力,還有吃和玩,對其它日常事,由來只看表面不看細節,然後呢,不會就把這些照本宣科地全用在月帝身上了吧?)果然不出他所料,飛飛這笨小妹,用她那一知半解的知識做著沒常識的行為。

  “當然了,月帝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回報他,頂多他溫柔多了,沒像我這麼粗魯,誰叫我太緊張了,而且月帝的身體……喔~ 就像他那張罕見美顏一樣,不愧是個絕世美少年,果真是雪肌玉膚,好摸、順口、引人垂涎,一看就讓人有很想染指的本錢,滑嫩的就像當年我們抓南靈乳鴿烤來吃的口感一樣~ ”她咽了咽口水,像回味一道稀世珍饈般。

  一旁的亞亞目瞪口呆,聽著她對堂堂四大聖君之一的月帝辣手蹂躪的過程,還猶感不夠地抹過唇邊的……口水!好,好可怕!她講的是月帝,還是一道可口的美食?!

  原來民間傳言是真的,春之聖使覬覦月帝的姿色,摧殘月帝!

  “可是,有幾次,我好像咬得太用力了,看那雪嫩的肌膚有點皮破血流的樣子,不能怪我,趕時間嘛,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她一聳肩,頗有沒法子,時間不等人之憾。

  (飛飛呀,如果你真的對月帝霸王硬上弓還好,但我想你那是拿一道精致的美食當干糧充饑,狼吞虎咽地糟蹋!)浩星突然可以了解月帝的盛怒在哪,飛飛的冒犯還是一回事,重點是她沒常識的手段,讓月帝覺得徹底被人當成玩具耍吧。


  第二章 明光東來

    “就算你知道深海妖閣的陰謀,現在只怕也無力回天!”

  “只要這顆屬於弓弦的晨曦金珠在我手中,機會就在我手中!”舞天飛琉手中金劍燦光一耀再度化為金珠別回主人耳上。

  “哪怕不要同伴的性命?”羅燁瞇起細長眼。

  “金珠和俱珈,我兩樣都不會失去,甚至能給陰謀者一些教訓!”她扯著唇角,傲然又堅定道。

  “我很想知道你從哪來的自信?”

  “從我知道你會在四大海域,從我知道你此刻的功力已失大半!”

  她的話讓羅燁一楞,隨即發現自己的左胸位置竟已被劃開一道劍痕,紅霧的氣由傷口上像抽絲般緩緩滲出,一碰著空氣便飛散掉,淡得不經細察幾難看清。

  “這是——”何時被劃上這道傷口,他竟無察覺?!

  “深海妖閣取代你心髒的血靈生氣,從剛剛到現在,你的功力一直在流失。”舞天飛琉環胸,一副好心地解說:“金劍具有褪魔功能,你雖失掉部分血靈生氣,卻能減少你受控制時的痛苦,只有如此,才能暫時擺脫掉控制你的那些力量,不會再老是抱頭哀叫,可以好好聽你說幾句清楚話。”

  “你想告訴我,應戰時,心中就是計算這些才失利?”羅燁對眼前這個死都不會認輸的“後輩”忽感有趣地問。

  “不。”縱然相當不願承認,飛琉還是用很悶的聲音道:“我說了,你果然厲害,如果你不是經由這種方式復生的話,二百年前的你,我……不方便立即取勝!”

  這樣的回答令羅燁一楞,繼而狂聲大笑。“想來我小看了你,浪。濤令所選中的大海之主豈會庸俗,對很多事你早該洞悉於心,既知屠村凶手與深海妖閣有關,卻不采取行動,是在等待時機嗎?”

  “我知道西海皇朝有內奸,也知道光城聖院對這件事采取行動,但大海的事務,我不希望他人多手,這是大海之主的責任。”

  “大海這主的責任,如果二百多年前的我多一份堅定,或許很多事會不一樣!”羅燁忽長喟。“二百年前,我敗在自己的自卑與自尊,但是二百年後這場仗,贏家都不會是你或深海妖閣!”

  “很有意思的話,閣下認為贏家會是誰呢?”

  羅燁的面龐散出不曾見過的冷靜沉笑,還有一抹……幽深。

  “或許,我始終逃不過受人操控的命運,但是,舞天飛琉,你說錯了一件事,我今天能清楚地與你說話,不是金劍的能力,而是深海妖閣控制我的力量,早已被我用自己的能力解除,送你一件見面禮吧!”

  他忽朝身旁的海中一指,嘩的一聲,浪濤翻湧,接著一具屍體由海底浮上!

  “灰衣人!”她愕視。

  “認得他嗎?”羅燁一揮手,被海水浸濕覆在臉面上的袍子碎開,露出一張滿臉僵皺的老臉!

  “大國師!”飛琉訝然。“他不是死了嗎?為何你……”一抬首,就見前方的人以前所未見的嚴正神情看著她。

  “你記住我的復生是用什麼方式,也記住那群活屍部隊為什麼只能在五尖石峰內活動,深海妖閣無法不靠任何氣而在陽光下活動,無論是拼湊人的肉體還是依附寄生在人的體內活動,都一定得依循一種氣,**血腥,活屍部隊靠的是五尖石峰內的魔障之氣。而幕後操縱者是個更厲害的人,他靠的一定是某種更高等級的氣,我想是一種接近魔的氣息,要想生活在海面上,又能在白晝出現,對方必定離這種東西不會太遠。”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羅燁那鷹梟的頸首忽綻出另一種笑,一種釋放又隱透祥和之笑。“二百年前活生生的我,你難以取勝,但是再過幾年後,當你歷練豐富,只怕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取勝了。”

  “你……”
“舞天飛琉,幕後真凶是誰,我相信你心中不會沒有數,要想救回你的同伴,得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跟深海妖閣交手,你的第一課才開始,最後,這樣東西會助你找出凶手!”

  只見他伸手往自己的頸後扣住,接著鋒銳的利指運動,活生生震破血肉!

  “羅燁!”舞天飛琉眼睜睜見他由自己體內抽抓出一條似蛇又似筋脈的鮮紅血線,剎時血花飛濺!

  “不要過來……我的血不要染上浪。濤令!”他嚴聲喝住要上前的舞天飛琉!“不要……再讓我的血污染了浪。濤令……”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看著他周遭的海水血紅一片,飛琉不敢置信!

  “飛琉……”他溫聲道:“看待你,我該以長輩的關愛,但是,當年我走時……都還是個需要長輩建言的年紀,我的人生……來不及學習的事情太多,更不知該如何給你這個後輩更好的指點,食血筋……是幕後操控者下在我身上,讓我不停得以殺……殺人的血腥來維持生命,現在……這條食血筋也將會揪出幕後真凶,因為……這上面留有對方的氣……”握緊手上這個讓他生不如死的原凶,那怕此刻全身像要裂體一般的劇痛,羅燁卻有一種解脫的痛快。

  “食血筋!”噬血維生的一種妖邪生物。“但是失去它……你,你怎麼活下去?!”

  “我……本來就是已死之人,從來就沒有真正活著……不是嗎?……”他哀淒地苦笑了。“我……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但是你沒有必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自己!”舞天飛琉激動地搖頭,被他忽來的行為震住了。

  “呵……二百年前的叛徒……二百年後,我總算能……用自己的方式證明……我從來都不想……當個叛徒……更……不想傷害浪。濤令……”

  徜徉著藍天大海,維生之物已失,當大海忽在羅燁眼前傾斜,日照直射而下時,他意識到自己倒下了,無數的回憶飛掠腦海,就如同二百年前他恨極而死時,那一幕幕的過往再度重演,當時,他多恨!

  恨明光世子、恨浪。濤令、恨上天給了他這樣的下場,為何讓他接受這樣的命運?若他不曾遇上明光世子、不曾被浪。濤令選定為大海之主,他的人生是否會不一樣?不會遇上權勢就不會沉淪,更不會知道從高高在上的尊貴被打到一無所有的悲慘,曾經他是個從困苦中活出希望的人,一直知道自己的目標,一直清楚自己的未來,但是當一切的權勢、環境都給他時,為何他卻迷失了自己!

  看清內心,他恨的是什麼?恨的是不夠堅強的自己、恨的是竟連自己的驕傲都放棄的自己,當年他含恨而亡,誓要每個人都付出代價,而今他慨然而死,因為這一次,他以自己的力量找回驕傲,不再以恨來放棄自己,他終於能夠無愧地葬身大海……

  浪濤如起共鳴般地激蕩起來,無數晶瑩水珠紛飛,陽光下,水光錯落輝映,交織出了絢麗之燦,也帶著一股淡淡憂傷。

  一股輕柔的力量包裹住了羅燁沉入大海內的身軀,將他整個人輕輕托起,接著他的頭枕在一個柔軟又熟悉的氣息上。

  微睜開眼,羅燁見到一位全身通體深藍猶如海水凝化的貴婦,高盤挽起的發以雪白如浪花似的長帶綰住,他的頭枕在對方膝上,一雙纖細的女性手像安哄小孩般的,溫柔撫著他的額,眼珠與身體同樣深藍的貴婦,溫柔又慈祥地看著他。

  “你……是浪。濤令?!”浩瀚的大海氣息,源源不絕地在對方輕撫的手中透出,充滿包容與溫暖,還有微泣的悲傷。

  “我說過,浪濤有感情,大海也會哭泣,浪。濤令的感情與靈氣比你、我都豐沛,尤其對浪。濤令而言,每一位大海之主都是它的孩子。”在旁的舞天飛琉道:“你的心終於願意接受大海的淨化,再無魔障與迷惑,才能見著‘她’。”

  “每一位……大海之主……”羅燁看著那張女性的面容,以關愛的眸光凝望著他,長久以來活在怨氣中的靈魂與心,此刻仿佛有一道道的暖流撫過,就像個渴望親情的稚子,他啞著聲問:“我……必定是你……最不願意承認的孩子吧……”

  對方搖著頭,只是輕撫著他被以殘酷手段拼湊起來的面龐,似有無限哀傷,深藍雙瞳在陽光下,透出淚光水澤。

  “我……只是一個誤入岐途又來不及變乖的小孩,請你……別當我是個壞孩子,曾經……那一段時間,只有你陪著我……陪著我走過那一段……不被諒解的歲月……大海……我的母親……”氣若游絲的聲音,終於能求得諒解般,他釋然闔上了眼。

  淚如斷線之珠,由海水凝化的女性面容上滑落,一顆顆落入膝上的面龐,她抱緊那再度逝去的人,哀傷的聲音,幽幽開口,如絲般輕柔,卻又如輕風迥舞般,瑩蕩海面。

  “燁……好孩子,你不是叛徒,你只是在二百年後完成了大海之主的任務……”

  一旁的舞天飛琉看著,內心一陣淒然,綠瞳隱浮淚珠,深深吸口氣,無方長喟。

  * * * *

    “你沒事吧?”亞亞看著立於石道盡頭的蘭飛,微紅著眼眶,不禁急問:“是飛琉主子出事了?”

  “是羅燁不行了。”她輕歎。

  “那個拼湊活的骨骸不行了?那表示飛琉主子沒了?!”亞亞大喜。“這不是很好嗎?干嘛一副難過的模樣?”

  “亞亞,羅燁不是壞人,他所做的一切也絕對不可原諒,但要以此抹殺他曾為大海與海上子民的付出,豈非太武斷。”蘭飛持平道:“我相信當年的羅燁定是個相當有為的青年,出生逆境卻能力爭上游,一心為生活在黑暗中的海上人民出力,他能力高、悟性佳,絕對是個能夠承擔大任的人。”聽過飛琉的形容與講述,她心有所感。

  “或許吧,只是我對他的印象,是他殘殺生命的模樣,無法接受你說的事。”經歷過一場屠殺而幸存的亞亞,看盡西海雲台逝去的生命,她對羅燁實在難有好感。

  “少年得志又手握大權,最易令人迷失,只能說環境造就了他也同樣毀了他!”

  “與羅燁同樣年少就握擁大權的還有飛琉主子,我可沒見飛琉主子被毀掉!”亞亞不以為然。

  (這話亞亞小姐說得沒錯,以舞天飛琉這種飄忽超硬的德性,別毀掉人就不錯了!)海面上的紅蓮傳出繁浩星的聲音。

  “夏之聖使也這麼認為?”果然不愧疚是擁有三座城堡、多不勝數的產業、富可敵國身家的人,看法最容易跟她一樣。

  看法、意見向來只與智慧有關系,不與金錢畫等號,但是亞亞自我推想解讀後,雙掌合十,雙目閃亮,對著海面的紅蓮充滿崇拜的目光。

  一旁的蘭飛幾乎快可看到她閃閃發亮的雙眼中,左眼閃爍金銀,右眼閃爍財富,果然是個精算利益的人。

  “亞亞,你有沒有什麼失散的手足呀?”

  呃。“沒有呀!”干嘛這麼問。

  “確定沒有什麼自幼失散的手足,有可能當大神官的?”這種凡事算計得失的人,和席斯真像。

  “大神官!喔~ 光城聖院的大神官嗎?”亞亞雙眼又是大亮。“聽說聖院大神官倍受各國禮待,還經常能用神殿的名義,得到國家進項的奇珍異寶,是有哪位大神官需要手足嗎?我個性溫柔、善解人意,很適合當人家的姐姐或者妹妹。”她自我推薦。

  “有機會我會替你們介紹。”天吶,如果當初飛琉不替她隱瞞身份的話,她是不是馬上就會被出賣。“亞亞,在你一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時,有什麼想法?”相處一段時日,多少該有點感情,不會馬上想出賣人吧?

  “想法……”亞亞歪著頭,道:“哇,是春之聖使!”

  “然後呢?”

  “看起來好囂張。”

  “就這樣而已?!”蘭飛松口氣,主動替她下句號。“幸好,還有點良心。”人性還是值得依賴的。

  “不曉得現在將你賣給月帝還有沒有好身價,尤其在知道你真的染指月帝,還咬得他皮破血流以後。”真是令人苦惱,還以為她吸干月帝是民間訛傳,原來是真實的。

  “感謝你很直的回應。”果然是可以和席斯結拜的同種德性。

  “哪裡。”

  在一知道蘭飛的真實身份時,亞亞腦袋瓜就開始運行,直接通知月帝還是光城聖院這兩種方案,哪一種既得利益是最直接的!

  但是現在又得知另一種真相,害她對春之聖使的殘余價值得另外評估,看來還是等飛琉主子安全,她的利用價值完成之後再說,夏之聖使看起來是顧忌同伴情意,所以不會動手,為了不為難尊貴的夏之聖使,那就由她通知光城聖院來抓人好了,省得這囂張的人繼續耗在西海雲台浪費米糧。亞亞打定主意想。

  (飛飛,你受羅燁重創過,但是對他卻顯然比別人多了幾分感慨。)

  “或許因為對他的來歷我知之甚祥,尤其飛琉與羅燁兩人都年少即接浪。濤令,只是二人出身不同,才造成這兩個人,有同樣的境遇,卻沒有同樣的結果。”蘭飛幽幽說著。

  “羅燁出生貧困,自幼得為生活奮斗,清苦出身,讓他在得到權勢的同時,面對榮華富貴與驕傲的皇族,除了迷失之外,內心的自卑情緒也會被勾起,才會一步踏錯便陷下去;而飛琉,出生於修羅界的皇族,她的一生只怕都不曾為生活而煩惱,但是她要面對的是勾心斗角的權貴,不純的血統,先天就受歧視,偏又是她母族那一方的重要血脈之一,面對的鍛煉比別人還要苛毒,而且修羅界中的爭權斗狠,只怕都不是人界能想像,自幼在這樣的環境成長,四大海皇間的明爭暗斗,對飛琉反而是小意思了。”

  (就因游刃有余,所以對那些海皇帝和朝臣都把他們當玩具似的玩耍。)果真是好個大海之主。

  四大海域上,紛飛錯落的水珠漸漸平靜下來時,浪。濤令也放下懷中的人,她修長纖掌輕透出清光輕撫過羅燁周身,光輝所過處,詭異的面孔與過度龐大魁梧的身軀漸漸消下,清光中浮現一個豐神俊朗的黑發男子,修長的身軀靜躺海面。

  這是羅燁的真面目!舞天飛琉與同時觀看這一幕的蘭飛和繁浩星不無驚訝;沒想到此人的原本面目竟和被“拼湊”起的模樣差異如此之大!

  “世子……明光世子……請您再聽浪濤之請……世子……”浪。濤令望向東方天際。

  輕喚的聲迥撩大海,像能讓人感受到聲音的形與重量,幽柔如絲,輕淡如羽,卻已虛空凌渡千萬裡。

  東方天際原是一片蔚藍,此時忽起白雲堆疊竄湧,霞紅朱雲像由某個點篩濾般灑出數千光點,渲染了東方海空的邊際。

  “請你……別放棄了這個孩子……明光世子……”

  當浪。濤令再次潸然落淚時,一道金白輝映霞紅的瑞光由東方綻射而來,像光束般直達浪。濤令跟前,接著光消失時,大海上的羅燁人已不見。

  立於海面上的舞天飛琉腰際再次別繞著已恢復原形的藍白雙帶。

  此時舞天飛琉一踢海面,一條長長血紅飛起,她握緊羅燁以生命換來的食血筋!

  “我不會放過你,幕後指使者!”她切齒,憤怒已極。“是你逼我揭穿你,如果你真的完全受深海妖閣控制了,哪怕是你,我也會殺!”

  第三章月帝親臨(飛琉還好嗎?)蘭飛略感憂心地問。

  “這樣的演變始料未及,她的心情定然復雜。”高空上的繁浩星對飛舞在旁的小櫻花道。“讓她安靜一下。”

  看著底下,獨立四大海域中心點,面對東方天際,久久不曾移動的舞天飛琉,像陷於思緒中,浩星與蘭飛也只能無言一歎。

  臨洋海內,無法看到情況的亞亞,可沒那麼好說話。

  “現在怎麼樣了?”看蘭飛一臉幽然又凝重的神情,她不停地扯著對方手臂追問。“那個拼湊骨骸死了沒?飛琉主子沒事吧?”

  “亞亞,”蘭飛轉頭,嚴肅道:“羅燁再怎麼說也是你們上任的大海之主,能不能讓你別再叫他拼湊骨骸?”

  亞亞被她突如其來那副不開玩笑的正經模樣給嚇楞住,小心問:“這很嚴重嗎?”

  蘭飛慎重地點頭。“再怎麼說,最後一刻羅燁已經完成了他大海之主的責任,犧牲了自己,連浪。濤令都再度承認他了,你也該……”

  “原來那具二百年前的活屍死掉了,太好了,飛琉主子安全了!”她驚喜喊著。

  “亞亞……”

  “怎麼樣!”亞亞更大聲回駁。“二百年前的活屍,在最後一刻再怎麼了不起,感動人心又如何,難道那些被活活挖去心髒人的性命就可以作罷了?要怎麼想是你和主子,別想叫我跟著這麼想,哼!”在她心中最感動的是西海雲台那些為了救她和侍女們而犧牲生命的侍衛隊,尤其是納亞,死狀甚慘,她絕對無法原諒這個拼湊骨骸!

  (嗯,她說得沒錯,就算你和大海之主向來有以大局為重的情操,對羅燁有不一樣的見解,都不能改變他在誤入歧途時所做下的事,他或者不是壞人,本意也從來不是要這樣做,但他傷害了非常多的人是事實,最後所做的,只能說是及時悔悟,總算做完了曾經身為大海之主的責任,為那些枉死喪命的人做出彌補,但你要受過傷害的人因此原諒他,只怕也太強人所難。)

  身為光城聖使該以和平為重繁浩星,也無法說原諒就原諒,畢竟此人屠殺光城聖院極多的獵魔者,難道就為他及時悔悟的感動而原諒犯罪者的行為?置那些被挖去心髒的人死前哀嚎都充耳不聞?這種軟心腸,他繁浩星大概還有待培養。

  “哦~ ”亞亞再次雙掌合十,將無比的崇敬藉由海面上的紅蓮花送出。“不愧是尊貴、高雅、有見解和氣度的夏之聖使,果然說出的話就是不一樣。”

  (亞亞小姐盛贊了,當日西海雲台的慘事,定然在亞亞小姐心中留下深刻的傷害,放心,凶手已受誅,不用再擔心。)對女子定有親切的紳士之禮是他的信念。當然,同伴(春)和天敵(舞天飛琉)不受此限。

  “夏之聖使果然待人謙和、為人著想、胸襟不凡,和其它耍派頭、裝死又受游晃、昏睡大半天,只會玩弄男人的同伴就是不一樣。”

  亞亞簡直快對他行見到救世之主的跪禱禮,雙眼閃亮得有如盛滿了星星月亮,再一次的將自我推想的解讀抬出:“不愧是擁有三座城堡、產業多不勝數、富可敵國身家的人,看法最容易跟她一樣。”

  “喂,說話有點良心,什麼裝死、昏睡大半天!”蘭飛悍衛名譽。“跟你家主子一樣毫無良心,我拖著未痊愈的靈力去跟灰衣人和魁梟周旋,調查幕後內奸和風妖一族的寶物時,怎麼不見你說話呀,紅發大哥你若還知道心疼小妹我,最好懂得說句公道話!”她再次磨牙警告。

  (哎呀,聽起來是蠻驚險的,可憐的白發小妹。)尤其還叫當時身體、能力都未恢復的人去,這一點亞亞最不解。

  “當然,這種高明、有膽識、有見地的大計,是我提的!”她了不起地叉腰。

  “呔!”亞亞受不了呶呶嘴。“你自己提的自己行動,怪誰呀,我懶得陪你在這說瘋話,飛琉主子沒事了,我就要好好准備一頓美食佳餚,慰勞一下她這幾日的奔波。”

  說著,她朝海面的紅蓮花行了一個正式的宮廷禮儀,以相當溫柔的聲音嬌聲微笑:“到時還請夏之聖使一起光臨西海雲台。”

  (感謝亞亞小姐美意。)

  “我呢?我呢?”看著就要離開的亞亞,蘭飛比著自己,提醒她漏了。

  亞亞冷目橫挑了她一眼。“殘羹剩菜太多的時候,會叫你來收拾的。”

  “喂,喂……你這個大小眼的人!!”她朝離開的背影揮著雙拳叫囂!“還記不記得剛剛是誰哭著求我到五尖石峰救人的——現實的家伙——”

  (好了,好了,飛飛,你用這麼危險的方法該有原因吧?)

  “若不是無意中得知真相,誰沒事愛找死呀!”蘭飛沒好氣環胸。“我救的那名幸存的年輕風妖說,他們一族與現任大海之主淵源交情都深,既然奪寶者與海上人有關,長老們決議不屈服於奪寶者的陰謀,決定派出二位長老與一位少年風妖隨行照料,好到西海雲台找大海之主商量此事,沒想到三個人被半途埋伏的灰衣人打成重傷,其中一個長老當場死亡!”

  “最後灰衣人警告他們,再耍詭計就要毀了他們的寶物。由於長老傷得太重,無力回到峰之巔的魔界大門(人界中,一扇通往魔界的官道,由光城聖院和四大聖君派精兵鎮守、審核領受輪之印的妖魔資格,方可進入人界),少年風妖只好扶著長老改往當時離他們最近的銀月古都,想請月帝開戶另一扇鎮守在皇宮內通往妖魔界的大門。他們想到銀月古都的目的,除了想請求月帝外,也是想銀月古都內,有封印鎮守,妖魔不太容易在城中為禍!”

  (這麼說來,你會在銀月古都遇上他們,正是為此因素。)繁浩星理解了。(只是……咳,飛飛,聽說你在銀月古都的歲月是受特別“監管”直到婚禮到來,怎麼能夠到皇宮外遇上……風妖一族呢?)這頗令人費猜疑。

  “呔,什麼叫受到特別監管,我又不是犯人,我只是不方便到銀月古都城外,出皇宮哪有什麼問題,沒禮貌!”哼。

  (喔,就是說以月帝的封印感應能力,監管范圍是在銀月古都內,敢踏出城外,你就是逃犯了,不錯嘛,你坐監的活動范圍還蠻大的。)他搓了搓下巴,銀月古都的城鎮可也是眾多國家中出名的廣。

  “我呸,你再講那種沒水准的話,別怪我直接過去殺人了,聽好,我只是不想引起月帝的誤會,以為我不負責任想跑人,造成銀月古都和光城聖院間更大的磨擦就不好了。”

  (是嗎,犯了冒犯聖君之罪而接橙色公文的是誰呀?你覺得迷奸月帝逞了獸行後,對彌補雙方間的交情有幫助嗎?)真令人難以理解的推想。

  “誰迷奸月帝逞獸行了?我不是留下紙條說會回去負責任嗎?”她很不爽地喊:“結果聖院就給我下一道橙色公文,拿我當通緝犯,太過分了!”她又沒說要拍拍屁股走人,有時間就回去了嘛。

  (丟一張紙條,隨隨便便就想交待強污聖君的事,就不知是天真還是沒常識的事再加一椿!)

  “你說什麼?”她憤慨叉腰,美眸怒瞪!

  (沒事,我是問,聽你扯半天,還是沒說你為什麼會假扮風妖赴險境?)有關她用很歪的手段逃離銀月古都的事,還是別多說,省得他老想嘲笑她幾句,萬一飛飛惱羞成怒發現狀況不對閃人,就麻煩了。

  “這種事被我發現,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呢?最後得到月帝的同意,先將受傷的少年風妖送到南方轉裁請天相照顧,我打算親自代理這件任務。”她這人就是有見義勇為的高貴情操。

  (你應該沒說實話吧?)否則以月帝的精明,怎麼會在飛飛失蹤後,無法掌握她的動向。

  “廢話,說實話怎麼進行我無敵偉大了不起的離城計劃,畢竟我還是光城聖使,月帝只當我無意中逮到妖魔要送轉裁庭而已。”她了不起揚首。

  (是、是,霹靂無敵偉大了不起的離城計劃,唉~ )飛飛這對感情盲目的天才,看來是完全低估了自己做下的事是很不可原諒的,她一點都不覺得大禍快臨頭了嗎?

  “歎什麼氣呀,幸好是我親自出馬,要真是那個年輕風妖呀,早被人殺了滅口了!”

  (請你干脆一次把事情說完。)別再自吹自擂大半天。

  “總之,過程就是在我要離城的前一天發現這件事,更加堅定我要離開銀月古都的決心,想起父親大人的紫發很合他的外貌,擁有他的血統的我,變裝成紫發一定很適合,主意一定後,當天晚上我就迷奸了月帝……呸、呸、呸,都是你剛才胡說八道,害我不小心跟著說!”討厭,她清了一下喉嚨,重新再道:“我的意思是,讓月帝養足睡眠好方便我取回靈力,接著就變裝混入要離宮的商人隊伍中。”

  (都入夜了,怎麼還會有商人隊伍進出皇宮?)四大聖君的皇宮都城,管理是很嚴格的。

  “這多少得拜月帝將與我大婚之賜,為了月帝的大婚,連著幾天,皇宮挑燈好幾夜,接待海內外的知名商人,由少相伊爾貝還有其他老朝臣輪流采購商品,好為月帝大婚所用,商人來自各地,什麼膚色發色都有,我就是抓住這機會,混入商人隊伍中跟著出城,果然成功,證明了我不畏挫折,一試再試的勇氣是對的!”她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像贊揚什麼豐功偉業。

  “我原本打算從東坳漁村出海,去西海雲台找大海之主,結果在到達漁村的當天夜裡,無意中聽到了灰衣人的羅燁的對話,由對話內容,我知道西海皇朝內出事了,原想到了西海雲台再對大海之主說,誰知道灰衣人一走,羅燁就開始屠村,我只好先出手救人了,然後……一動手才發現我能力竟然沒有恢復,最後……你知道嘛,我就很英勇地到崖下去……休息了。”

  (果然是英勇犧牲的過程!)讓人不知該說笨還是蠢!

  “誰犧牲了,我還好好地站在這呢,連賽達……”她說到一半,忽面色一變,錯愕地看著臨洋海的東南方海面。

  連在四大海域中心點的舞天飛琉與高空上的繁浩星也感應到了,那股大自然中,淡淡清輝的聖雅氣息,連大海也為這少見的貴客蒞臨而濤浪輕撩,與這股屬於天地中的皎浩柔輝相映。

  “該來的果真逃不掉,自作自受的家伙。”繁浩星想,再望向下方四大海域上,舞天飛琉人已不見。

  * * *

    東坳漁村。

  原是一個不起眼又平凡的小漁村,從屠村凶手的魔掌逃脫後,村人感恩上蒼的眷顧,樸實的漁民非常飲水思源的晨昏膜拜救命恩人遺落的隨身物,誰知這個舉動就注定了這個小漁村的不平凡。

  先是海賊與妖魔的洗劫,讓貧乏的漁村滿目瘡痍,危急之際遇上大海之主與光城聖使同時解危,知道了這是第一起屠村案之後,竟讓當地的國家指派了騎兵鎮守,再加上高城上的孤崖下,聽說有光城聖院的重要人物被困其中,讓光城聖院也派人來駐守!

  今天更是不得了,海陸國家皆派出大陣仗迎接貴客蒞臨,岸上布滿當地國家的侍衛隊,海上最接近此處的東海皇朝派出一支軍隊,乘著戰獸駒馳,保護得在海上開道,岸上的漁民都被隔在一段距離外看熱鬧。

  “月帝,請您小心,東海皇朝的人已經先施法讓這一帶的海水暫時凝化,但此處暗礁多。”紫微領著星宮神將中的天府和巨門,在前頭領路。

  一身淡紫衣袍繡著金色圖紋的少年君王,不怒而威的王者氣勢,銀月古都的月帝在六名隨侍的月影武士保護下,步上由東海皇朝軍隊開道的海上道理,盡頭正是崖壁下反射出紫燦光澤的紫晶層。

  漫揚的金發下是一張無暇的絕美容顏,天然紅潤的唇瓣越接近目標時,越沉抿。月光幻化般的離塵容姿原就有著不可冒犯的尊貴,此刻那湛藍的眸瞳微瞇起,更透出一股不寒而怵的威嚴。

  這一端的海中石道上,白發人兒紫瞳五官顫睜,像不知如何做出反應,再顫抖抖的把手伸志放進嘴中,用力一咬——“啊——”尖叫終於貫徹臨洋海!

  “飛飛!”舞天飛琉出現在她身旁,拉住她狠咬手指後,又慘號喊痛的跳腳身形。“別慌,你冷靜下來!”
“又出事了嗎?這次又是什麼人殺來了?!”亞亞也帶著一票侍衛隊沖進。“飛琉主子你回來了!”看到自家主子也在,她高興也不解地張頭四處看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只是飛飛不小心咬到手了。”她忙笑著要眾人別緊張。

  “咬到手!”哧,拜托,幾歲了!“她怎麼不干脆咬到舌頭算了,以後甭說話了。”反正這人說話也不順她耳。

  “別胡說,沒事了,你先下去。”飛琉揮手要大家退下,要讓亞亞知道月帝在海上,下一場可怕的風暴會改在西海雲台上演,她這裡可非解決私人恩怨的地方。

  “好痛呀,不是作夢,好痛呀……嗚……完了,這下好看了……”蘭飛伸出方才痛咬的食指,語焉不祥地喊。

  “有點出息,咬破手指哪會完了,瀕臨重傷都沒見你這麼叫。”飛琉受不了地拍下她伸出的手。

  “誰跟你叫手指,我叫的是來到大海的那個人……”她完全像驚嚇過度的小孩!“飛琉,飛琉,這下我完了,我毀了……”

  “什麼毀了,你先冷靜……干什麼?”只見蘭飛忽悲痛地深望著她,接著握住她的雙手,那雙含淚的眼外帶一管涕水的模樣,實在有違平時驕傲的瀟灑,呃,挺惹笑的!

  “謝謝你對我這段時日來的關照,我無法再幫你找出最後真相了,嗚……”她用力一擤鼻子,再用手臂抹過。

  “你……別把鼻涕沾過來。”好惡心,這家伙怎麼一見月帝出現,平日一派自信、得意的樣子全毀了?

  “哦野卜遠已,口賜哦……”蘭飛咕噥著滿腔鼻音。

  “你在說什麼呀?”

  蘭飛用力倒吸一下鼻涕,讓自己說話能清楚一點:“我也不願意哦,可是我一面對月帝就陣腳大亂,總之,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走,你這樣就要走了?”

  “不然還要……哦,對了,還要做一件事,我要紙筆。”說著就要高呼喚人。

  “拿紙筆做什麼?”她制止。

  “先把遺言立好,省得有個萬一……嗚……”蘭飛又是水花亂濺,開始叨叨啐啐地一大長篇。“我的座下聖獸,我的財產留給你,可是大部分都被席斯詐騙走了,雖然我離開銀月古都時,順便刮走了月帝衣飾上不少有價值的玉石,賣了不少錢,可是你知道,我一有錢就留不住,等我到了東坳漁村時身上就只剩船費,現在就剩這二個金幣。”她從身上拿出二枚金光閃閃的金幣。

  “還可以,有兩個金幣!”聽她之言,還以為剩的是零錢銅板。

  “這是我扮風的時候,趁你不注意時拿的,原本有十五個,我到附近的海上城鎮玩,不小心就用掉十三個。”

  “十三個金幣!可以買間小房子了,你用到哪了?”嚇死人了!

  “就是有一天,你到北方海域來回得一天一夜時,我溜出去,包下了海上城鎮最大的、最豪華的一家妓院,跟姐姐妹妹們吃喝玩樂了一整天。”

  “你用我的十三個金幣包下最豪華的妓院,跟姑娘們玩樂一整天?春之聖使——你可真凱啊!”這下換飛琉大喊,只是她喊的竟是:“想我干這件事時,才花了十個金幣!你被那該死的老鴇坑了!”

  “該死的,我就知道老鴇沒算我便宜,要不我現在也可以多省三個金幣!”蘭飛扼腕。

  “不對,我是有目的去包妓院,你去干嘛?你能跟姑娘們玩嗎?”

  “喲,我不能你就能呀?別用齷齪的想法看我喔,我和姑娘們是純吃喝玩樂,沒什麼見不得光的肢體纏繞的事。”她不禁滿腦皆是離開銀月古都時對月帝做的事。“誰叫那時候還是風的我不成熟,我只是想學別人放松,感受一下當大爺的感覺。”

  “你能跟姑娘們有肢體纏繞的話我也佩服你了,真是夠了……”飛琉撥高聲隨又放下表情,受不了地揉揉額頭。“好了,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再鬧了,什麼遺言、萬一的,不過就是月帝來了,看你說的一副生命完蛋,什麼回魂帶走賽達,人真死了怎麼帶?”

  “我說的死亡跟大家說的死亡,音同義不同,學問比較深,萬一我真被月帝逮到,要再出來見天日不曉得是什麼時候,那不是跟死亡差不多嗎?等到我能出來,大概很多事已成定局,當然得回魂來帶我的愛鳥,嗚……嗚嗚……”越想越可憐,她再度吸鼻抹淚。

  “蘭飛,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准再跟我胡說八道,尤其面臨四大海域那一場,我的心情正差,你……站住,你想做什麼?”見她竟縱身躍到窗台邊,像要由窗口跳下,飛琉忙跟上拉住她。

  “都跟你說我要走了,你這位置不錯,在高空上,我就用舞空術到北邊找冬好了。”

  “給我進來!”她氣惱地由窗口揪下蘭飛。“一看到月帝,你腦袋就變糊了,一走出臨洋海,你的氣息馬上會被月帝感應到,那時你才真的完了。”

  “那要怎麼辦嘛……我好倒霉啊!”她哀嚎。“為什麼我總是那個倒霉第一名的光城聖使……!”

  * * *

    此時,月帝站在紫晶層前,一雙眸瞳深凝著紫晶層下的人兒。

  “飛飛……”望著紫晶層裡的麗顏,月帝眸瞳深深刻著沉重,因修練言靈而甚少直接開口,以意念傳達的聲音,此刻聽來有些顫動。

  “月帝……”紫微、天府和巨門錯愕地看著月帝身形一震,仰著像是沉痛地往後傾去。

  “陛下!”隨侍的月影武士忙想扶住他不穩的身形。

  月帝抬手示意他們別擔心,他驀地閉上眼,淚……慟然落下。

  無暇俊顏淌下的淚,在紫晶層的反射下燦如珠輝之澤,令在場之人全震訝住!

  “陛下!”月影武士對君王露出的悲傷也感同身受,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誰這麼對你……飛飛……”月帝悲痛地伸手按上紫晶層,感受被封的人兒那道盤繞胸口的金白環光,激動的同時,也湧出憤怒的殺意!“一定是遇到了非常殘忍的事……屠村凶手究竟是誰?

  是誰這麼傷你……飛飛……“

  一旁的紫微、天府和巨門除了震驚外,內心也有不解,學院長不是說春沒事嗎?怎麼月帝的反應看起來……難道學院長弄錯了,春真的出事了?!

  * * *

    “飛飛,怎麼了?”她整個人搗著心口,淚如雨下,這次反應不同先前的胡鬧,而是充滿哀傷。

  “飛琉……飛琉……”蘭飛痛哭失聲。“我能感受到,他的心……為我痛得碎成一片,我能感受到什麼是……肝腸寸斷……他憤怒我遇上這樣的事……”

  “飛飛,你這樣哭,讓我看了都不忍心。”飛琉安慰地擁住她。

  * * *

    “這……紫晶層下的人真的是春?”紫微終於問出!

  月帝頜首,卻是道:“她的魂神在這,其它不在。”

  這句話說得在場之人滿腦莫名,問號亂飛。

  “靈識二分法,是遠古神魔獨有的能力,飛飛遇險後定是遇上了遠古神魔了,想來是無聲之滅—蒼將。”唯有此人才願意為春付出這樣的心力。

  “靈識二分法?”在場之人,連紫微都未曾聽過此法。

  “所謂的遠古神魔,個個都是由至上界的天使墮入魔界,為了因應魔界的修練與環境,他們都練有分裂自己屬性的能力,就是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說是分身也行。”

  “月帝的意思是指無聲之滅以此種方式救了蘭飛。”紫微問道。

  “可以這麼說,只是要使用這種能力只要運用此一特點,分開春的肉體和魂神,將她的魂神化為人形再以吸收天地能量的水晶封住,用魂神育養靈氣,另一半的肉體定然也有其它方式在匯育靈氣,同時進行,只待時機成熟再合而為一,回復真身。”月帝幽然道:“當時春的肉體必須受傷極重,不以此法,必定……死路一條。”只要一想到她曾發生過的事,他的心就無法平靜。

  “用魂神育養靈氣,是以什麼東西為引?”真是奇特的能力,星宮神將中的天府對這類奇異能力最感興趣。

  “以春的心髒。這具紫晶層下的軀體就是飛飛的心髒所化。”

  “春的心髒!”紫微、天府和巨門全震訝。“春真的被屠村凶手挖出了心髒!”

  “不,若真被屠村凶手挖出心髒,春根本活不了,封印也會離體。”

  “可是月帝您方才說這具軀體是春的心髒所化,代表春的心髒被取出了,心髒離體,主人不就得死,封印還是得離體。”巨門對這講法實在不解,這與被屠村凶手挖走心髒有何差異。

  “被挖走心髒和春之印願意以此方式繼續寄生春的肉體是有差別的。”月帝看著紫晶層下的麗顏,蒼白而少紅潤,不禁皺起眉,道:“別忘了,遠古神魔個個都源自至上界的天使,擁有金色神性面,要與同樣來自上界的春之印心神溝通,藉此種方式保有雙方,該還不難才是。”

  眾人一聽全恍然大悟,尤其星宮神將們只覺,今天可真見識了一課。

  “那,被挖出心髒的是誰?”天府想起調查中說的,東坳漁村的人所言,白發女孩心髒空了一個洞死在礁巖上!

  “我想是賽達。”紫微一聽到春的靈識二分法後,對這些過程倒是理解了。“聖獸能化成人形,依村人們的說法,春跌下懸崖後,賽達為了救主人也跟著一起沖下,賽達定是將主人馬上推落海中,自己化身為春,代主受了這致命一擊,聖獸的生命力強,心髒離體並不會馬上死心,它為了怕凶手認出,定然是撐著那一口靈氣維持住飛飛的模樣,才會當村人從崖上探望時,看到的是白發女孩心髒空了一個洞死在礁巖上!”

  “真不愧是星宮神將的領頭大哥,果然說的不差。”

  “那……賽達是代主受死了!”巨門是個相當愛護動物的人,對四季司聖的每一只座下聖獸都疼愛極了,若賽達死了,他的悲痛只怕不下於主人!

  “有遠古神魔無聲之滅在,賽達豈會死,它的復生與春差不多,同樣是以心髒養育靈氣,但不是以魂識二分法,因為賽達的心髒真的被挖出,如紫微所言,聖獸與人類不同,不會馬上死亡,所以無聲之滅直接以寒達被挖出的心髒孕育靈氣。”

  “那賽達被安置在何處?”那麼龐大的身軀,放到哪去了。

  “安置在哪?”月帝淡扯著唇。“飛飛在哪,賽達就在哪。”

  * * *

    臨洋海裡,蘭飛望著海中央的黃絲小圓光,揮開下方以障眼法術的倒影,水濤蕩湧開來,露出水面下另一個世界,一只巨大的蛇頭鳥身,正盤踞在海中深處,細看才明白有一層透明冰層包住它。

  “別擔心,賽達快復原了,北海的冰層有我布下的能力,能保護好它的身軀,所以你這個主人得鎮定緊張,別一聽到月帝,整個人就亂了主見,這樣怎麼讓賽達以主人為榮呢。”飛琉安撫。

  “沒錯,賽達快醒了,我決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任何狀況,一定要讓它醒來看到威風八面的主人。我也一定要調查是哪個該死的家伙,居然敢把我的消息賣給月帝!”她用疑惑的眼神橫著舞天飛琉。

  “別瘦我說你懷疑我,這一切只能怪你粗心,靈氣未愈又不聽話,四處跑,四處惹事,連拿十三個金幣包妓院被當冤大頭的事都做得出了,去招惹紅發瘋子肇下禍端有這麼難推想嗎?”

  “是這樣嗎?”蘭飛不信任地撇著唇。

  “除非你覺得閣下那個紅發大哥是個笨蛋,座下聖獸被個當時腦力不足的小朋友做手腳,以他夏之聖使的智慧連這點小事都追查不出,光城聖院的學院長還會派他來調查屠村案?難不成笨的是你家學院長!”哼。

  “不准侮辱學院長!”學院長與人界上父,是光城聖院裡每個人都尊敬的,眾人再如何嬉鬧都不會拿他們開玩笑。

  “想清楚你就該明白,紅發瘋子看到同伴的遺體,還不上稟聖院,他還親口說得請月帝親自出馬鑒定紫晶層下的真偽!”

  “我就知道,該死的小火球,干下這件喪盡天良的事還瞞著不說,可惡啊!我……一定要……”蘭飛切齒握拳,高昂的喊了一半時,忽然又神色劇變,雙拳改為壓著唇,像是發現什麼駭人的事般,驚恐極了!

  “現在又怎麼了?”

  接著只見蘭飛哇的一聲,整個人趴到地上,嚎啕大哭。

  “飛琉……飛琉……我還年輕,為什麼要我受這種非人的考驗……嗚嗚……怎麼辦啦……”

  “你突然這麼發作,我才該問怎麼辦?”她趕緊蹲下安哄。

  “完了……這下我完了……”蘭飛哭得比之先前更加慘烈,拼命捶地。“月帝要從紫晶層下帶出我魂神所化的身體了,這下魂神軀體落到他手中了!”

  第四章神魂軀體紫晶層前,月帝按著紫晶層的掌發出煙縷狀的金黃光,沒多久紫晶漸漸像褪去顏色般呈現透明狀,當金黃煙樓的光隨著月帝緩收回的掌竟像絲般的拉線時,紫晶層消失了,失去紫晶層的保護力量,封於其下一身淺色藍衣的白發人兒落入一雙輕柔擁住的手臂中。

  “飛飛……”靈美蒼白的容顏此刻躺在月帝的臂彎中,月帝掌心的金黃煙縷光再出,按著她的眉心一路而下,光輝所過處,紅澤潤上面頰,灰白的唇瓣也綻出嬌艷的紅嫩。

  當金黃煙光來到盤繞金白環光的胸口時,月帝俯下面頰貼上她的額,感應著懷中的軀體脈動,也透出幾分憐惜,聖潔宏大的靈氣綿長不斷地由月帝身上發出,連周遭的人都感覺到了。

  遠在西海雲台,魂神軀體的原宿主就更不用說了,原本趴倒地上痛哭的蘭飛也停住了哀嚎,因為一股熟悉溫暖的靈氣,像被人由心口灌進般,源源不絕地湧出,匯流全身。

  她看著自己總是少了幾分血色的雙掌,此時因靈氣飽滿而鮮活紅潤起來,連原本看來失色、淺淡的發與肌膚都像朝氣回來般,一身亮麗燦爛。

  “看來,四大聖君的靈力果真非凡,也該說,月帝的靈氣最適合你的靈氣屬性,所以恢復靈氣能有加倍的效果。”飛琉贊歎。

  “沒錯,我覺得整個靈氣好像都恢復了。”蘭飛雀躍。

  “看來月帝待你是真心的好,心疼到見不得你被封在紫晶層下血氣靈力大失的模樣,不惜耗費真元藉著與你相連的魂神之向軀渡氣給你。”果真是個深情的君王。“你不別再鬧情緒了,好好接受那片月輝之華吧。”

  “我沒不接受呀,可是你要知道那個月光比什麼光都嚇人,我還不想這麼早被月光照一輩子,哎呀,這不重要,現在最棒的是,靈力回來了!”完全沉浸在靈氣豐沛喜悅中的蘭飛,得意道:“這下管他什麼深海妖閣,我幫你殺了幕後真凶都行,哈哈……哈哈……”

  見她了不得的叉腰昂首大笑,卻又忽然聲音轉虛,神熊又見驟變!

  “飛飛,夠了,不要又來了!”見她又開始吸著鼻音抽噎,唇瓣再見顫動,飛琉頭大極了,拼命勸住她可能要再上演的事。“不管月帝這次干什麼,不准哭號,不准叫,把聲音、鼻涕都給我收回去,拜托你像個光城聖使的樣子好嗎?”

  “我,我也不願意呀……可是,嗚……”第一聲微弱的抽泣哽溢出唇邊。

  “吞下去,不准哭出來,別把月帝任何威脅當回事!”氣勢萬千的食指指上蘭飛的唇。“否則你一輩子就等著籠罩在月光陰影下,這樣你也願意?”恐嚇法用用看。

  只見白發之人猛烈搖頭。

  “所以踏出陰霾第一步要先戰勝內心的恐懼。”飛琉在帝建立她的信心。“堂堂春之聖使,哪會是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人,收妖擒魔不勝枚舉,現在怕個比你年紀小的月帝,這會貽笑大方的。對得起別人都對不起我,我可不能原諒救起的人是個沒用怕事的懦夫!”

  “誰是懦夫?誰沒用!”飛飛哼的甩頭。“我是堂堂春之聖使,多少妖魔一看到我,一聽到我的名字,馬上就腿軟。”

  “說得好,就是這股氣勢!”飛琉擊掌,鼓勵她維持。“記住,無論月帝做……你跪下去干什麼?”

  “我,我一聽到月帝就先腿軟……”她可憐兮兮道。

  * * *

    將懷中的人裹進披風內,看著那紅潤嬌顏沉睡的模樣,月帝的唇來到白發人兒的耳畔,開口了。

  “飛飛,你一定能聽到朕的聲音。”

  月帝真實的聲音,如天籟般輕悅純淨,周遭有幸聽聞的人都對這位少年君王的美顏、美聲感到不可思議,只有隨侍的月影武士心知肚明,當月帝開口,就表示他們未來的王妃好日子不多了。

  俊美無暇的面龐,對著那張白發麗顏,輕和的嗓音,卻絕對是威脅十足地道:“想要回魂神之軀好恢復原身,就來銀月古都,有朕的月輝之力,非但護得這具軀體完整無缺,還能透過魂神之軀傳給你更多的力量,朕給你三天的時間,再不回來自首,相信你很明白,聯對這軀體所做下的一切,你都能感受到,三天一過,沒見到你回朕的身邊,這種後果你不會想嘗試。”

  好溫柔的聲音,卻是溫柔到令人發毛,在旁聽到的每個人都領教到這種聲音的極致,不知為何聲音不高亢,甚至像一曲優美旋律,但背脊就是開始淌下冷汗,好像光用聲音,就可以讓人活活昏厥過去。

  “別忘了,你離開銀月古都時,對朕所做的,朕,沒——齒——難——忘。”月帝綻出微笑,一字字強調,溫熱的氣息撩上微抿的紅唇,清楚道:“朕會日夜抱著這身軀,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你離開時所做的一切,相信這具身體能帶給朕非常多的樂趣。”

  說完隨即打橫抱起懷中人,在月影武士的隨護下,離開崖下石壁,東海皇朝的軍容陣仗再次浩浩蕩蕩開道,一路護送聖君。

  * * *

    “好了,月旁走了,不用擔心了。”舞天飛琉由海濤中感應道,頗有松口氣之感,才要轉頭告訴蘭飛:“看,根本沒什麼事”,沒想到一陣轟天價響的痛嚎聲先炸出!

  “怎麼樣了?——現在是怎麼樣了——真的出事了嗎?”亞亞再度領著人沖進來,由於這次聲勢驚人,她手上還拿著剁肉刀,緊張地看著四周。

  “敵人在哪裡?”侍衛隊們拿著長矛率先在各個方位成作戰掩護姿勢。

  “沒事,沒事,大家別緊張,別緊張。”飛琉只好陪笑安撫眾人。“只是飛飛不小心撞到頭,痛得哭了。”

  “又、是、她!”亞亞對自己做道菜卻一再被打斷著實怒氣滿腹。“我說堂堂光城聖使,不要像小孩,咬個手指碰個頭你哭哀什麼呀你,有勇氣一點,自己撞昏過去好了,省得吵人!”她對蘭飛揮舞著剁肉刀,氣呼呼地摞話。“再敢來一次,我會把你大卸八塊,清楚嗎?”

  這次不待主子開口,領著侍衛隊們面色很惱地先退下了。

  “大卸八塊……”

  “亞亞是開玩笑的。”揉揉額際,為什麼這段日子飛琉老覺得自己在帶小孩。

  “可是日帝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會把我大卸八塊,嗚……”跪倒在窗前的蘭飛,干脆趴在窗台上哀叫連連。

  “別難過,月帝不會真的這麼做。”飛琉拍拍她。“你想,他都不忍心見你靈力大失的模樣,灌氣給你了,怎麼可能會真的傷害你。”

  “不——他是真的,你不知道月帝的為人……嗚……他說的還比他做的客氣……嗚……嗚……”她又開始自怨自艾地泣訴。“這下一定有慘無人道的事在等著我……我一直是這麼正直的好青年,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生童叟無欺,嗚,這一生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調戲了不該調戲的人,如果……當初我不是看對方長得很有美色,像個可以玩弄的少年,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下場……嗚……誰知道那個美少年就是月帝啦……哇……”她改為面朝窗外,對天長嘯!

  “好吧,我纖悔,我不只調戲美少年的這件事錯了,還做錯了另外一件,就是十四歲那年,我騙過小朋友的東西吃,因為我看他人小,一定吃不完……這也不浪費食物的好表現呀,為什麼就要給我這種下場啊,嗚……每年四季司聖中,我一直是最受表揚的好模范,現在倒霉成這樣……光明的前途、自由的生活,遇上月帝後……全變了……不是死裡逃生,就是被一賣再賣,還連橙色公文都接過了……我不要啦……”她用力吶喊。“上天呀,把我以前美麗、自由的日子還給我——”

  “上天沒時間陪你瘋,好了,別難過了,飛飛,月帝是深愛你才會這麼生氣,剛才你不也感受到,月帝為你心碎,為你遇上的事,生氣又悲傷得肝腸寸斷。”連她在旁都看得地勸容。

  “所以……”蘭飛抽噎。“我才說會有慘無人道的事在等我,月帝心怎麼碎,腸怎麼斷,都會從我身上找回去的,嗚……他光用眼神盯來我的心就會碎了(活活嚇破一顆心),再恐嚇動個言靈,我的腸就會斷(怕到腸胃穿孔),我不要,我不要見到他,好可怕——你們都不知道,他好可怕喔——嗚……”

  別再嗚了,天呀,飛琉看了自己都想打昏她了!

  “飛飛,我想……”

  “對了!”蘭飛忽然又站起來,想到什麼似的一拍掌。“飛琉,月帝的靈氣能這麼快見效,是因為四大聖君的氣較合四季司聖的屬性對吧?”

  “可以這麼說。”比起浪。濤令,四大聖君的氣的確較合。

  “那麼只要是四大聖君都能引借自然之力,既是如此,我可以到日光城找日帝,沒有靈氣就請日帝引借我一些靈氣,太好了,這樣可以不用受月帝要脅回銀月古都了。”別說老弟冬是日光城的小王子,與她有間接血緣之親的日帝,向來對她照顧有加,一定會幫助她。

  “這種方法能撐多久?只要沒實際的交歡之合,你的靈氣就無法真正回來,還有你的魂神之軀可還掌握在月帝手中。”說到這,飛琉忽想到什麼,勸告道:“頂著月帝未婚妻的頭銜,你千萬不要想另外找人做那種可以實際恢復靈氣的……動作,會真的讓銀月古都和光城聖院絕裂的!”

  “喲,你不是很討厭光城聖院嗎,這不正合你意。”

  舞天飛琉因為魔界的啟蒙師父無聲之滅,當年曾經被光城聖院會合妖妖魔界,以魔皇大公的縛言咒逮住,囚禁在妖魔界的荒陲之地,再加上光城聖院對妖魔過度逮捕的作法,讓她始終敵視光城聖院!

  “那還得你不把麻煩招惹到西海雲台才行呀。”

  “好怪的意思,你是說我會帶來災禍嗎?”蘭飛不服地撇唇橫睨。

  “你覺得呢?月帝發現了閣下的‘遺體’,從你剛才的表現,不難猜出他對你下了警告,繁浩星既知你在我西海雲台待過,代表光城聖院也會告知月帝,你若真做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月帝會不找上西海雲台了解一下嗎?”

  “你也怕月帝?”太好了,總算有知音人也發現月帝是可怕的。

  “只要是人,我都不怕,最怕的是不能理直氣壯,尤其明知錯的人是誰。”飛琉環胸,明亮的綠眸像要她慚愧般直盯著。

  蘭飛紫瞳滴溜一轉,總覺有點不對勁,疑惑地蹙眉,接著忽然靈光一悶。“喔,意思太復雜了,我不方便在這思考,出去冷靜了。”天呀,溜人去。

  她怎麼會沒想到,小火球既上稟光城聖院,還會跟她一起行動幫助飛琉,當她封閉在浪濤光時,兩人之間一定達成什麼協議了!

  “飛飛,不要出西海雲台——”見她跳上窗台,舞天飛琉想拉都來不及,她已躍出窗口,御風翱翔天際。

  “飛琉,謝謝你的照顧,我是不會上當的,抱歉無法幫忙逮住幕後真凶,保重!”蔚藍晴空的粉紅身形,快樂地朝她揮手。

  “笨蛋,你一踏出西海雲台,我就無權再干涉光城聖院的行動了!”

  “什麼?”蘭飛正對她的話覺得莫名,忽見一道光影凌空浮現眼前。

  “喲,還是這麼朝氣活躍呀,看不出有什麼死亡的感覺吶,飛飛。”傳使聖女莎婷笑咪咪道。

  “喔,莎婷,久違了,你看起來也一樣還是這麼美麗動人呀。”蘭氣也一副定然,揚笑地回應。

  “感謝你春之聖使的贊美,瞧你這麼一派悠閒樣,應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是被聖院發出橙色公文的通緝犯吧!”

  “或許我覺得那卷公文該作廢,因為我沒罪,也或許我覺得……”蘭飛眼瞳留意了一下四周,胸有成竹笑道:“無論你帶了聖院多少獵魔者和侍衛,都逮不了我,尤其在我靈力充沛的情況下!”

  “真有自信呀,那你覺得要什麼樣的陣仗才困得住你?”莎婷食指輕敲下巴反問。

  “來幾個星宮神將還有可能吧!”但是要她就逮,只怕也是作夢。

  莎婷拍拍手,嬌笑著:“說得好,我怎麼會小看四季司聖之首的春呢!正好有貴客到光城聖院來,他們全都願意協助聖院維護紀律,當然,再加上一個星宮神將及一個光城聖使,才夠逮你春之聖使歸案。”

  “什麼?”就在蘭飛詫異時,無數道白色長光,揮舞交織於她上方,她一楞,馬上想揮掌,雙手手腕卻被火炎環光鎖住制於身側,無法反擊!“這是——啊——”

  高空上,只見粉色倩影,被五個持著光束長棍的男子,由頂門制壓而下,一伙人由萬丈高空像失速般驟降!

  “你們——東方僧團的護法高僧?!”在四周景色全像往上飆的極速中,蘭飛定眼看清眼前,五個光頭又端莊的僧人!

  “春之聖使得罪了,這是受大司聖之托,請你束手就擒。”為首者頷首道。

  “要我束手就擒——作夢!”她咬牙,拼勁一叱,白色光棍雖震開,她被火炎環光制於身側的雙掌卻還動彈不得。“該死的夏——我會殺了你這混蛋家伙——”掌心運起粉色燦光,手腕上的炎光逐漸弱去。

  當蘭飛飄降於足踏之地時,雙腕上的箝制也解開,才想解開封印,卻在伸手往眉心去時,一記白色光棍緊纏而來架開她的右手,左腳也被另一記光棍勾開,令她忽呈劈腿狀,差點跌滑於地,反應極快的右身形半迥轉,踩上光棍!

  “得罪了,大師——”

  她左掌擊開對方,右掌順勢纏上架住右手的光棍,想要拉下長棍,然而,另外三道光棍更快速地由她身後腋下架來,另一記打橫架上她後背,將她整個人活生生壓下地面!

  “青——”正想高喊權仗,卻被一道聲嚴斥!

  “住口!身為四季司聖,身為光城聖使,你真想把事情鬧大嗎?!”

  “紫微!”她愕然轉頭,看著來到身旁的高魁男子。

  “飛飛,你今年鬧的事,是一件強過一件呀。”看著被光棍制壓趴到地上的她,紫微歎氣。

  “你怎麼會來這?”

  “幸好夏通知了,否則我正打算一路護送月帝回銀月古都。”

  “夏!”她看到另一個走來的紅發身形,還伴著浮現虛空的莎婷,不禁切齒:“你出賣我!”

  “可憐的飛飛小妹,說話要有良心。”浩星蹲到她身旁,像在教導小孩般拍拍她飄長的白發還好玩地戳戳她氣鼓的臉頰。“哥哥我若真出賣你,會直接叫月帝來逮你,只叫了同伴,代表顧及同伴之情,判你緩刑,沒判你死刑,再說,千怪萬怪,只怪你不該跳出西海雲台。”

  “什麼意思?”

  “舞天飛琉知道瞞不住你的下落,但她不願意交出你,最後我以調查到的屠村凶手動向和目的還有合作計劃為交易,為了大局著想,她只好答應,唯一條件是,只要你在西海雲台內,誰都不能動你。”

  “難怪飛琉一直要我別出西海雲台!”蘭飛怨恨地瞪著他。“原來是你通知聖院,早鎖定西海雲台了,何時你也成了席斯那種人,專門出賣同伴。”

  “飛飛,大哥哥我疼你,才這麼做,想你靈力始終沒復原,再遇上危險怎麼辦?東坳漁村的事重來一次,你能保證還有那麼好的運氣,遇上能救你的無聲之滅嗎?”浩星敲敲她的頭,認真道:“檢討檢討自己吧你,這一次,是真的太過份了!”

  “漢錯,大家全被你留下的枷鎖卷咒和染血的白發嚇到,以為你真遭遇不測了,今天若換成我們誰跟你玩這一手,你會如何做?”紫微也訓著反問。

  “我知道了,跟你們走就是。”自知理虧的蘭飛只好不甘願地認了。“總能先讓我起來吧。”

  “行。”在浩星示意下,五位東方僧團的護法僧撤回法光長棍。

  蘭飛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注意到此處是西海雲台的下方神殿,難怪能踏到地面,事情發生太快,她還以為會直接掉進海裡,沒想到是來到地面上。

  “春,拿去。”紫微拋個古銅長紙卷給她。

  “枷鎖卷咒。”蘭飛揚開,滿意地再收起。“失去它還真奇怪呢。”

  “這可不代表你不用受罰了,橙色公文通緝你的事還在,先跟我們回光城聖院看學院長怎麼處置。”

  “了解,反正最後還不是得到銀月古都受死。”一群只會說大道理的伙伴。

  “春,別這麼說嘛,月帝愛你都來不及,哪會讓你受死,頂多就是任月帝宰割一下,反正你也做過這種事,人該公平一點。”莎婷掩唇呵笑道,總算逮到春,她除了松口氣,也慶幸自己以後傳使不用再面對月帝陰沉可怕的臉色。

  “事不關已,說起話來跟唱歌一樣。”啐,風涼話。

  “好了,現拖也沒用,趁日落前趕回光城聖院吧。”紫微催促。

  “知道啦,讓我把衣服整理一下可以吧,剛剛全打亂了。”蘭飛嘟囔抱怨,邊拉著衣袖,忽迥身一揚手,長紙卷拋開!“枷鎖卷咒——圓禁結環——”

  被收起的古銅卷咒忽攤成數屍長,飛繞主人全身,只見一道古銅色的旋風往天際飛去!

  “哎呀,飛飛這是鐵了心的執迷不悟嗎?”底下繁浩星嘖聲搖頭。

  “浩星,你要眼睜睜看她離開?”莎婷急了,這一次再讓蘭飛跑掉,事情可不得了。

  “別急,不用我出手,來,看看我輩中,年齡最有份量、性格最為穩重、星宮神將中的紫微老大,瞧他那張臉色。我還是別跟他搶親自逮春的頭彩。”

  莎婷回頭,只見紫微看著天際,面龐煞氣畢現,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盛怒。

  “簡直無理取鬧到了極點,身為光城聖使,你既記不得該有的榮譽和責任,就別怪我用狠手段逮你!”他轉頭。“浩星,下方麻煩你。”

  “沒問題,只要她再下來,絕不會有逃出生天的機會。”夏比了比手勢。

  “五位大師,請用法光長棍布下困魔法陣。”

  “這樣的陣法只怕會讓春之聖使很難受,說不定會受傷。”高僧領頭者道。

  “或者令大師為難,但請大師控制以皮肉之傷的力道,盡量以逮住春為要。”

  “這……”五名高僧面面相覷,這個要求果真為難,因為一個沒控制好,很難只傷皮肉而不重創。

  “別考慮了,那道旋風已經快飛走了。”莎婷急道。

  只見古銅旋風直達高空,下方看來,遠得僅剩一棍指頭長,且正要往北移。

  “上。”紫微馬上喝喊。

  五名僧人持棍就要隨著紫微飛上天際布陣逮人,卻聽到女子的聲音凌空傳來。

  “請別動手,讓我來吧!”

  翩然的白衣身形飛空而過,朝古銅旋風而去,撩蕩起一股浩瀚的大海氣息。

  “那是——”

  “浪。濤令的主人。”繁浩星環胸。

  “大海之主!”紫微與莎婷和其他護法僧第一次見到傳言中的浪。濤令之主。

  “在大海上,還是交給舞天飛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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