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鮮作家：dubedu
專欄名稱:嘟嘟的窩--YY人生
專欄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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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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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途
1．
夜色，G吧。
舞台上小山正在跳街舞。街舞不是正時興嗎？要與時俱進，G吧也要趕潮流嘛。小山歪戴著棒球帽，那身衣服，一米八幾的人也能穿上，小山不過170，穿上這身，身材根本就看不出來。不過沒關系，會讓你看到的。
John放的是美國的饒舌音樂，節奏感強。不知道是哪個歌手，念的超快的歌詞，夜色中可能沒有幾個客人聽得懂。不過沒關系，隱隱約約的呻吟，還有時不時的粗口，不懂英語的人，也能意會。
小山跳得很賣力，也不錯，台下的客人時不時地會鼓掌起哄。約摸過了十來分鍾，音樂變了，薩克管的獨奏樂，說不出的曖昧。小山又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撇了一下嘴，跟著音樂放慢了節奏，慢慢地把寬大的格子襯衣脫下，屁股左右扭動起來。果然，穿著嘻哈風格的衣服跳豔舞，真是說不出的怪異啊。
小山邁著挑逗的步子慢慢地移到鋼管面前，背靠鋼管，悠悠地磨蹭著，撩起長到膝蓋的白色汗衫，左手伸進去，撫弄起上身，右手則費力地將上衣撩到頭頂，褪了下來。總算是解放了雙手，可以同時撫弄自己的乳頭。小山舔了舔右手的手指，在胸膛上劃著圈圈。音樂聲音慢慢地低了下來，小山的喘息聲蓋過了音樂，真真地傳到酒吧的每個角落。小山解開了皮帶，長褲自動地掉在腳邊，露出裏面白色的丁字褲，性器的形狀一下子暴露在滿場的客人眼前。小山一只手撫弄著性器，那玩意兒慢慢地挺立起來。模仿著上位的姿勢，小山蹲下來，柔柔地扭動著腰肢，一只手持續地撫弄著，另一只手向後，摸到臀縫處，輕輕地按壓。音樂聲已經完全退去，小山發出動聽的呻吟，時續時斷，嗯嗯啊啊，撩得人心癢癢的。過了一會兒，小山又屈身跪下，屁股在鋼管上蹭來蹭去，呻吟越來越響，直到一聲長長的啊啊，慢慢地頹然癱倒，一直打在台上的強烈燈光慢慢轉暗，直到整個吧廳一片漆黑。不過一分鍾，大廳內的燈光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台上已經不見小山的身影，豔舞結束了，夜色的好戲卻正開場。客人們有的已經開始捉對廝混，有的卻好像大夢方醒，到處尋覓獵物。小山的呻吟方罷，客人們的喧囂卻已開始。
我低頭看著褲襠，帳篷支得老高，看樣子，小山的表演還真是成功，連我都按捺不住，更何況是那些饑餓得不得了的打野食的人。我苦笑了一聲，一口幹掉杯中的幹紅，對正在調酒的西西打了個手勢，轉身往後台的休息間走去。
七拐八拐，找到舞者的休息室，一推門，門沒鎖，我徑直走了進去，果然看到小山正坐在沙發上打手槍，看到我進來，他又撇了撇嘴，不理我，只忙自己的。我鎖上門，走到他身邊，坐下，將他摟在懷裏，一只手摸到他的性器，幫他套弄起來。小山靠在我懷裏，細細地呻吟著，隨著我手的動作，腰肢擺動著，沒多久就射了。
我拿紙巾擦了擦手，輕撫著年輕的肌膚，說：“跟你說多少遍了，一個人在這裏弄，一定要鎖上門。如果是別人來了，還不把你給吃了。”
小山的手搭在我的褲襠上，慢慢地揉著，說：“除了你，還有誰會來？”
我舒服地把腿搭在茶幾上，說：“誰知道？這房間雖然隱秘，可也不是誰都找不到。小山，怎麼今天跳的時候又沒有射？老是要Mike給你打掩護可不成，老板知道了，怕不好過關。”
小山哼了一聲，手也不動了，唧唧歪歪地說：“靠，我又不是變態，那麼多人看著，怎麼射得出來？”
我笑了：“可別一杠子打翻一船人，這話，小康他們聽了可不樂意，乖，幫我弄一下，被你撩得，這火可消不下去。”
小山撲哧一下，說：“你這虎狼之年，正是禽獸時分，沒有人撩撥，它也這麼精神抖擻的。程哥，幹嘛怪我頭上啊？”
“那這個忙你是不肯幫了？”
“哪裏，正好明天周末，我也沒有事。程哥，你抱我吧。”
“小蹄子發騷啊，成，來，你趴下。”我放小山在沙發上趴好，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潤滑油，倒在小山的後穴上，慢慢地伸了一個手指進去。靠，還是那麼緊。小山趴著，不做聲，只細細地喘息。加了一個手指，更緊了，怕傷了他，我慢慢地抽插著。小山不耐煩地說：“程哥，別磨蹭，快來吧。”
我左手用力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罵道：“老子疼你，怕你受傷，你別來勁啊。”
“靠，你那玩意，還怕我受傷？直接進來，我也不怕。”
我真是哭笑不得，真是好心沒有報。不理他，我又加了一根手指，在裏面摸索著，左手解開皮帶，把褲子扒拉下去，露出已經硬得不得了的寶貝，戴上安全套，在上面胡亂摸了一些潤滑油，抽出手指，將那話兒抵住小山的後穴，慢慢地插了進去。
看到小山的手握成了拳，我笑了，吻了吻他的背，說：“怎麼啦，我的這個玩意兒，應該還能滿足你吧。”
小山哼了一聲，閉嘴了。估摸著小山放松得差不多了，我慢慢地動了起來。小山，怎麼說呢，天生做零號的，有根東西插進去，適應得倒快。我摸了摸他的陰莖，又硬了。年輕真是好啊。細嫩的肌膚，柔軟的腰肢，彈性十足的後穴，喜歡男人的，有誰不會喜歡來和這具年輕的身體做愛？我集中精神，集中精力，猛力地在他的身體裏進進出出。快感如影隨形。食色性也，老夫子說得沒錯。不過，他說的色，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如果他也有過男男之間的交歡，感慨會更深吧。靠，怎麼又走神了。
小山在我不斷地抽插之下，越來越興奮，呻吟也越來越響。同舞台上的表演不一樣，此時的小山聲音急促的多，尖銳的多，不加掩飾的呻吟，不作修飾的快感，靠，我真是賺到了。
我的動作越來越快，小山也越來越沈迷，快了。我一邊安撫著他的寶貝，一邊對著讓他快活的地方用力撞去，感覺下面越來越脹大，我的手也越來越用力，突然，他猛地射了，伴隨著他瀕臨死亡似的喊叫，我也射了。
等到興奮勁過去，我從小山的身上爬起來，把他抱到浴室，開了熱水，隨便的清洗了一下兩人的身體，拿了浴衣，幫他穿好，又把他抱到裏間的床上，細細地擦了頭發，蓋上薄被，拍拍他的臉，說：“好好睡吧，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小山笑了，眼睛眯起來，說：“知道了，事兒媽，你可真羅嗦。我挺好。”
“好個屁，跟我做，還老是喊著‘阿輝阿輝’的，幹嘛，跟自己過不去啊？”
小山的臉色暗了下來，說：“程哥，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同性戀呢？為什麼我就得是一個Gay呢？為什麼Gay會喜歡直男呢？”
我搔了搔頭，說：“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我這兒，無解。好了，乖乖睡吧。”
看到小山乖乖地閉上眼睛，我歎了口氣。我愛的人不愛我，愛我的人我不愛，千古難題啊。
出了休息室，我還不想回去，又摸到吧廳，到吧台要西西給我倒了杯幹紅。西西噘著嘴，說：“程哥，你每次都喝幹紅，一點都不給我面子，什麼時候也試一試我調的酒啊。”
我笑著抿了一口酒，說：“我又不是懂酒的人，給我喝，不是牛嚼牡丹，糟蹋了嗎？得，忙你的去吧。”
正一個人喝著酒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我樂了，說：“今兒我走桃花運啊，怎麼，又來了。”
陸離又憔悴了一些，抿著嘴，看了我半晌，我愣了，說：“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陸離好像下了什麼決心，眼睛直直地看著我，說：“有些話，我一定要和你說，不然，我會後悔的。”
我詫異地看著他，回道：“行啦，幹嘛這麼嚴肅？不是懷孕了吧？”
2．
陸離只是不說話，直直地看著我。沒法子，看樣子真是有什麼事情。我掉頭對西西說：“給我一瓶幹紅，兩個酒杯。”
“別，我只是要和你說話，不做別的事。”
我訝異地看著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放下杯子，帶著陸離，又一通七拐八拐，繞到我的辦公室，打開門，一屁股在巨大的沙發上坐下，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陸離看著我，眼睛裏看不出的意味：“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本以為很了解你，誰知不是這麼回事。最初時，只覺得你是一個怯生生的人，站在聞旭的身邊，明明差不多的身高，卻像只小鳥一樣，說不出的羞怯、安靜。後來，他結婚了，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日子卻過得放蕩多了。羞怯，安靜，全然不見，卻是個溫柔體貼的人。漸漸的，我們之間越來越熟，看你在酒吧做事，有擔當，無顧忌。粗口越來越多，講話越來越尖銳。現在的你，是你的真面目，還是因為聞旭的關系？”
我斜著眼睛看著他，撇了一下嘴，說：“靠，你今天怎麼啦？突然發現愛上我了？要和姓尚的分手了？得，你坐下，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我走到電視機跟前，在DVD機子裏放了張碟，打開，回頭又和陸離一塊坐在沙發上。不一會兒，電視上出現了兩個人，兩個男人，正在做愛的兩個男人。上面那一位，閉著眼睛不停地發力，有汗從額頭上留下，緊閉的薄唇，胳膊上緊繃的肌肉，腰肢前後擺動，並不秀氣的火熱不停地進出著下面那人的後穴。下面那個人舒服地哼著，時斷時續的呻吟，扭動的屁股，靠，真是上好的GV。
正看得起勁，陸離突然站起來，沖過去把碟拿出來，一下掰成兩片，又用力，變成四片。我一躍而起，從他手中將破片搶過來，喊道：“發什麼瘋啊，你不喜歡，待會兒我拿錘子把它敲成碎片，這麼掰，割了手，不痛嗎？”
陸離氣得直哆嗦，顫聲問：“你什麼時候拍的？”
我丟了個白眼給他：“當然是做的時候拍的啊。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拍得多好啊。放心，我親自演，親自拍，親自編輯，親自刻碟，沒有經過別人的手。除你我之外，沒人見過。”
看陸離還在發抖，我把他拖到沙發旁邊，摟著他坐下，說：“幹嘛這麼激動啊？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你以為我會拿去賣啊。不過你瞧瞧，你做一號，嘖嘖，那樣子，可真是想不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誰看你都是做零號的，沒想到，做一號，男人味還真他媽的足。”
陸離慢慢地不抖了，捂住臉，不做聲。我得意地笑了：“後悔了？沒關系，咱們再拍不就是了？靠，早知道這樣，我就多刻兩張了。怕別人看到，我連原帶都銷毀了，沒想到你反映這麼大，動作這麼快，真是辜負我的一片好心。”
“你為什麼要拍？”陸離的聲音悶悶的。
我摟住他，咬住他的耳垂，含在嘴裏逗弄了一下，說：“我只是想作為旁觀者來看一看你做一號到底是什麼樣子。做的時候，嗯，就覺得你好男人味的，所以，就拍了。再說，如果你要和姓尚的分手，把碟給他看一看，慪一慪他，也讓他看看，你並不是只能做零的。你做了十幾年的零，沒有翻身過，不過因為你喜歡他罷了。對這種不知道珍惜的人，靠，要氣得他吐血才好。”
“你就這麼想我和他分手？”
“其實，你早就該和他分手了。他到底把你當作什麼？你真不知道？裝作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小草，如果你自己真把自己當作是路邊的小草，隨他怎麼踐踏，那你可真就只是一棵小草隨他踐踏了。算了。你這份癡心，真是比美人魚還美人魚，我說什麼也是白搭。”
陸離苦笑了一聲，說：“你說些什麼呢？木頭，可能我們真的要分手了。”
“哦？”我大吃一驚，“你真下定決心了？”
“你怎麼不說他終於有了機會了？”
“靠”，我松開他，靠在沙發上，說：“不太可能啊。聞旭本來就一直的，不然，姓尚的暗戀他十幾二十年，他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他們那種青梅竹馬，有意思，早就滾到一個床上去了，沒理由這麼多年過去了，突然萌生愛意，那也太扯了吧。”我叼上一根煙，點燃了，猛吸一口。
“你還愛著他吧？”
我又斜了他一眼：“說什麼呢？你和姓尚的腦子都壞了。我什麼時候愛過他了？床伴而已，不過，在一起呆了七年，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怎麼說也有一點吧。真是好笑。姓尚的一口咬定我玩他，還一酒瓶子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呢，又一口咬定我愛他，靠，成熟點好不好？好歹都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跟十幾歲的小孩子一樣？愛不愛的，玩不玩的，弄那麼清楚幹什麼？現實擺在這兒啊，他結婚了，我沒死，也沒有要死要活的。這些年，我不是過得挺好？情人也沒有斷過，也沒有自甘墮落什麼的。這個圈子的，我這樣，像是……喂，我說，老是糾纏這個，有意思嗎？”
陸離側過身看著我，說：“你自己知道。這一次，耀文真的是有機會了。”
“哦？聞旭突然領悟了？突然變成彎的啦？”
陸離拉過我，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不是，聞旭出了車禍。”
我眉頭緊鎖，心跳突然加快：“不是吧，他開車一向小心的。怎麼搞的？沒危險吧？”
“你仍然關心他，在乎他？”
我翻了一白眼：“不是吧，前任情人，一點不關心，不可能啊。就是好朋友，也會擔心的。”
陸離仍然不明所以地盯著我，說：“已經三個多月了。當時做了手術，醫生說很成功。可是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植物人？”
“醫生也說不清楚什麼原因。腦子受了撞擊，有淤血，身上別的地方傷勢倒不重。其實，真不是什麼大手術，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醒來。耀文一直守著他，下班就去醫院，一直……一直是他親手照料。”
我渾身哆嗦了一下：“不是吧，他老婆會讓別的男人這樣照顧自己的老公？”
“他離婚了，你不知道嗎？”看見我張大嘴巴，陸離苦笑了一聲：“離婚有一年了，你一直不知道？孩子歸了他。”
我恍然大悟：“是啊，離婚了，有孩子了，受傷了，可能醒不過來了，萬一要醒了，他爸媽大約也不會反對他和男人在一起，有後了嘛。姓尚的一直在照顧他，若他醒來，表白的話，也許水到渠成，這兩人就能勾搭到一起啦。靠，怪不得這段時間你來找我的次數都翻了一番，原來姓尚的沒有喂你啊。這狗娘養的東西，精神上不滿足你，肉體上也不滿足你。小草，你可真該回頭是岸啊。”
“木頭，聞旭的父母找過你嗎？”
我翻一個白眼。靠，以後，真要成了白眼大王了：“這是當然的，老戲碼。怎麼，把我當苦情劇的主角啊。明兒告訴你，沒有新花樣，錢、眼淚，一樣樣來齊。靠，當我是賣的。成，我就賣好了，收了錢，省得老子兒子都找我的茬。咦，你不知道嗎？你們都不知道我收了他家的錢？那姓尚的幹嗎要拿酒瓶砸我啊？”
“聞旭知道嗎？”
“靠，我哪兒知道啊？他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大概知道吧。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唧唧歪歪的幹什麼啊？這不是說你的事情嗎？怎麼，你打算怎麼辦？”
陸離一下子蔫了，也拿起一根煙，抽了起來。一時間，滿屋的寂寥。
我看著這個人，不解。他想怎麼做？他能怎麼做？十幾年把心放在一個人身上，守著他，安慰著他，委屈著自己。明明知道那個人一心暗戀著自己的好友，絕望，卻又不敢放棄，這兩個人都是這樣吧。把愛看的至高無上，真是倆傻子。可是我啊，就是對這樣的傻子沒有免疫力。自己不會愛，羨慕那些會愛敢愛的人。我慢慢地解開自己的衣服，對陸離說：“小草，來，抱我吧，抱完了，再去想該怎麼做。”
陸離摟住我，冰冷幹燥的嘴唇親吻著我的額頭，眼角，避開嘴唇，下巴，喉結，鎖骨，一直往下。這個人，抱了我那麼多次，從來不肯吻我的嘴唇。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陸離的溫柔，此時，那個姓尚的，也在膜拜聞旭的身體吧，也只有在他人事不省的時候，那個膽小鬼才敢有所動作。陸離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小弟弟，我興奮得哼了起來。他的口技真不是蓋的。他脫掉了我的衣服，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了潤滑油和安全套，按部就班的潤滑，插入，動作。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我把腿叉到極致，收縮著肌肉，果然，陸離的動作越來越快。我全力地配合著，看著他沈醉而扭曲的臉，抬起身，抓住他的胳膊，感覺他身上的肌肉，屁股搖擺著，嘴裏發出快樂的呻吟。越來越快，越來越猛，陸離的眼淚流了下來，一滴一滴，不停息。終於到了高潮，陸離張開嘴巴，無聲地喊道：“耀文，耀文！”可是，那個人，此時，心裏，全然沒有陸離吧。
我用力將陸離拉下，將他摟在懷裏，他的淚水落在我的肩頭。我拍著他的背，說：“放手吧，放你自己自由吧。他不珍惜你，我來珍惜。”
陸離終於哭出聲來。
3．
送走了陸離，我又去吧台弄了一瓶酒，一個酒杯，一個人晃到辦公室。沙發上的毛毯揪成了一團，鋪開，弄好。靠，陸離倒是爽了，連我沒射都沒有發覺。當然，我也沒有那個心思。不知怎麼的，就是射不出來。老了吧。不會啊，才三十二歲，不年輕，可也說不上老吧？當然，不可否認，他說的話讓我煩心。車禍，不醒，聞旭現在不好受吧。想去看他，可是，我算哪根蔥啊。
倒了杯酒，細細地抿著。聞旭現在什麼樣啊？我都快不記得他的長相了。今年他有三十三了吧，好象比我大一歲來著。自從五年前分手以後，我斷絕了任何探知他消息的途徑。姓尚的曾經找過我的麻煩，說我玩弄了他那麼久，害他萎靡不振。當時，我三言兩語冷言相譏，他媽的他就一酒瓶子砸過來，差點要了我的命。後來同陸離的來往多了，我明確地告訴他，要提聞旭，別登我的門。
愛他？不愛他？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自己不知道有多少遍。無解。這兩年，我也不去想了。作為一個Gay，在Gay吧做事，就像一個華人呆在唐人街一樣，只要不出了這地界，外面就如同異世界似的，對我完全沒有什麼影響。大學時的同學和朋友早就沒有了聯系，聞旭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報紙新聞也不會繞著他轉。雖然陸離這幾個月有些反常，可是我一直以為是他和姓尚的之間有事，根本沒有往聞旭的身上去想。再說，我忙得要死，哪裏有空去想他？
起身，到另一房間去翻了半天，找出一本影集，又回來坐在沙發上，翻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我和聞旭的一張合影。兩個人都穿著學士服，那是畢業時照的。六月炙熱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聞旭一張笑臉，真他媽的比太陽還要眩目。我呢，照陸離所說，羞怯，安靜，站在一旁，抿著嘴在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了。那笑，有幸福的成分在裏面吧？和他一起呆了七年，是幸福的吧？
閉上眼睛，細細地回想。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呢？
大學四年，我一直和聞旭同一個寢室。他是企管系的，我是財經的。住一起的還有另兩個人。焦志偉，和我一個系的，老是和老鄉混在一起，不常在寢室。魏然，企管的，他老子是學校的名教授，三天兩頭就回家住，和我也沒有什麼交集。聞旭，一進大學就談戀愛，花前月下，自然在寢室裏也難覓蹤影。我呢，打工打得天昏地暗，又怕拉下學習，那三個人怎麼樣，實在沒有心思去管。那，怎麼會和他混在一起呢？
第一次注意到他？真是對不起老天爺，完全是因為一個雞腿。大一快結束時的某一個周末，因故我不用去打工，在食堂裏買了四個饅頭，一份鹹菜，一個人在寢室裏啃著。我從來不在食堂吃飯，因為除了饅頭，就是鹹菜，這就是我的一日三餐，在食堂裏吃，總會有人指指點點的。正就著開水吃饅頭呢，聞旭進來了。手裏提著一大袋東西，那個香啊。是肯德基。跟我打個招呼，聞旭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除了肯德基之外，還有兩瓶啤酒。他說他和女友分手了，要我陪他喝兩杯。別笑話我，那雞腿的香味勾得我神魂顛倒，什麼自尊，什麼矜持，全都拋在腦後。那味兒，饞得我差點把舌頭都吞掉了。我一邊扭扭捏捏的吃著，一邊啃啃嗤嗤地說著不著邊際的安慰的話。噎得我，靠，那臉丟到太平洋去了。偷偷摸摸地看他，卻見他笑眯眯地看著我，哪裏有一點失戀的樣子？
從那以後，他就常常失戀，然後提著各種各樣吃的東西，再加上酒，讓我安慰他。他那小樣兒，當我不知道呢，不過是同情可憐我罷了。還有水果。大學四年，我壓根就沒有買過水果。寢室裏的另外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在寢室裏的時候也多了起來，常常有吃不完的東西喊我一起吃。開始我那個別扭啊，慢慢地也想通了，把寢室裏的活全給包了，他們的衣服被褥也都是我洗的。漸漸的，焦志偉成了我大哥，聞旭是二哥，魏然是三哥，我就改了名字，變成老四了。
聞旭在他們系，算是個頂尖的人物吧。175，不算高，正好，標准身材，籃球打得那個棒啊，又老是拿一等獎學金，所以常常有資本失戀。我呢，低調，非常低調。和寢室的哥們關系好了，卻不囂張，學校的活動一概不參加，打工，人人都知道我窮，拿了一等獎學金不請客，也沒有人計較。如果日子就這麼過去，也算不錯。
錯就錯在我是一個剛滿二十的血氣方剛的男青年，是一個Gay，只喜歡男人。聞旭那麼一個大好的男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對我又好，我又他媽的知道並且喜歡性的滋味，溫飽思淫欲，色心起來了。開始是想著聞旭自慰，慢慢地越來越饑渴。終於在大三開學時的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只有我和聞旭在寢室睡覺的時候，我被心裏的那一股子淫欲控制了大腦，偷偷地溜下我的床，摸到了聞旭的床上。
我輕輕地笑出聲來。那一次，我真是色膽包天，什麼都不顧了。流著口水，看著穿著三角褲，打著赤膊睡得正香的聞旭，輕輕地將他的寶貝弄了出來，摸了幾下，實在忍不住，含到口裏。我現在仍然能聽到那時的心跳。怕得要死，又興奮得要命。舌頭輕輕地舔著，手則撫弄著自己的小弟弟。他的那玩意兒越脹越大，我賣力地吞吐著，他的身體，有一股子讓我迷戀的味道，男人的味道。我興奮得不得了，發揮我最高的水平，直到他射在我的口中，那味道，靠，真是提神醒腦。我把他的寶貝舔得幹幹淨淨，又塞到褲子裏，摸回自己的床，把自己也弄爽了。這一覺，睡得酣暢淋漓。
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就這麼失去了理智，一而再，再而三地偷偷地去猥褻他。俗話說得好，紙裏包不住火，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終於有一次，我吞掉了他的精華之後，把他的寶貝塞回到褲子裏，一抬頭，看見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我嚇得撲通一聲滾下床，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沖他磕起頭來。我已經大三了，這事要是捅出去，我非被開除不可，這幾年，我不是白熬了。我痛苦流涕，不知所雲，懇求他的饒恕。他愣愣地看著我，只說了一個字，“滾！” 我渾身發抖，當真就滾出去了，出了門，才發現我只穿了一條內褲，哪兒也去不了，只好躲在廁所裏，繼續發抖。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旭從廁所裏把我揪了出來，一把將我推到床上，用被子嚴嚴地裹住。我一邊發抖，一邊聽著動靜，知道他穿了衣服，出門去了。
接下來的那兩個禮拜，他都沒有回來。我如同行屍走肉。打工，上學，吃飯，睡覺。老大和老三不知道我出了什麼事，待我還像原來那樣，可是我知道，不可能像原來那樣了。
聞旭再回來時，神色如常。他又談戀愛了。
過了兩三個月，他又失戀了。看著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要剝了我的皮。羞怯，安靜的我，越來越消瘦。怕，怕他會揭我的底，是這個原因吧。終於有一天，我支撐不住，上課的時候暈倒了。高燒，靠，燒得我完全沒有神智。據老三說，我躺在床上，不停地說對不起。在醫院裏醒來時，正是半夜，睜開眼，就看見聞旭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我心跳那個快啊，又虛弱，哆哆嗦嗦地嘟嚕著對不起。他突然笑了，說：“我們在一起吧，我來照顧你。”
對我來說，那是天籟吧。
就這麼著，聞旭被我玩了。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上。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姓尚的說的。
我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第一次做愛，也是我主動的。大四了，畢業論文也交了。我已經不滿足於給他口交了。我的身體空虛，需要他來填滿。在用嘴巴和他做的時候，我偷偷地給自己擴充，然後給他戴上安全套，慢慢地坐了下去。那個痛啊。我不敢看他，只有忍著，直到他全部沒入我的身體。坐在他的身上，我深呼吸，感受著他的火熱在我的身體裏脹大。我慢慢地起伏，他那根巨大的寶貝充斥著我的內壁，滿足，說不出的滿足。突然，他扶著我的腰的雙手松開了，我睜開眼睛，看著他莫名的眼神，然後，他的手握住我的寶貝，撫弄起來。那是他第一次碰我的小弟弟。我興奮得要死，腰肢扭動著，細細的呻吟溢了出來。他的火熱的性器在我的體內，火熱的雙手套弄著我的性器，終於忍不住射了，弄了他一身。他也射了。我慌慌張張地要爬起來幫他擦身子，卻被他一把拉下，吻住了我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吻我。我心花怒放，再怎麼一個直的，也被我掰彎了！
再後來，過了兩年，他買了一套房子，我們同居了。他在他父親的公司做事，我本來在一家私企搞財會，後來也到了他的公司做財務。後來，他的父母找上門來，老子對我破口大罵，老娘眼淚漣漣。後來，他的父親中風，差點沒命，他的母親拿了三十萬，求我離開。終於有一天，他說他要結婚了，要和我分手。我二話沒說，提了東西就走。然後，他就結婚了。房子雖然是他買的，卻是我的戶主。我把房子賣了，拿了錢，到了Gay吧，從正常的世界消失了。
七年的相處，結局卻是早就定了的。我一直都知道。
姓尚的和聞旭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一直暗戀著他。在聞旭結婚後不久，姓尚的找到我，罵我是個婊子。我怎麼說來著？忘了，他就一酒瓶子砸在我的腦門上。靠。我真是他媽的冤啊。
聞旭，聞旭。我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為什麼會沒有醒來呢？手術不是很成功嗎？你一向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幹嘛要演這麼一出老掉牙了的劇本？天下本來沒有什麼新鮮事，要成植物人，也得是我這麼個小受啊？靠，我搖搖頭，耽美小說看太多了，真是毒害人啊。
我喝著紅酒，想著過往的事情。原以為都忘了，誰知道一回想，都真真地浮現在腦海中。聞旭，我已經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了，還要繼續害你嗎？姓尚的對你十幾年如一日的迷戀，他應該是最合適的吧？可是，我真的很難想象他壓在你身上的樣子，你會讓男人進入你的身體嗎？不然？你壓他？他身高體重都超過你，被你壓？怪異。至於陸離，我來安慰他吧。
胡思亂想著，我將剩下的酒喝了個一幹二淨。
4．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忙得焦頭爛額。小山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天天地借酒消愁，課也不去上了，我又是哄，又是罵，又是威脅，好容易才哄得他答應繼續讀書。上大學容易嗎？雖然現在都在擴招，不像我們當初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現在的大學生也沒有我們那時候值錢，可是，多讀些書總是好的。我知道我保守，腦子不開化。不過我總以為，作為一個Gay，沒有一技之長，到頭來就只有出賣身體，而一旦走上這條路，就跟吸毒一樣，這一輩子就算沒有指望了。人啊，起碼要能養活自己，有了物質基礎，才能去考慮精神層次的享受。這破小孩兒，怎麼就不明白呢？
酒吧的事情也錯綜複雜。雖然我不是老板，只是一個管賬的，可是也要對老板負責不是？小康和阿齊湊成了一對，兩人打得火熱，蜜裏調油，不想跳豔舞了。靠，只有三個Dancer，一個著了魔，兩個要退休，打量我是神仙，有辦法啊？沒轍，又去找了三個Dancer，要我從頭訓練起。我一向不勉強人的。小康他們要退出，就退好了。小山不在狀態，先休息，那三個新人還沒有上道呢，不是一天兩天的工夫，幹脆，豔舞的環節就取消。客人們不樂意了。靠，關我屁事。又請了個地下樂隊，唱幾支曲子對付吧。西西愁眉苦臉。他和秉國兩個調酒師，直接面對客人的抱怨，Waiter們什麼都往他們身上推。我在那兒簡直要呼天搶地了。
又到了周末。那三個Dancer，舞是跳得不錯，豔舞，不是不肯跳，真的跳起來不倫不類，不敢讓他們上台，不然，真是砸招牌。幾個VIP客人帶頭起哄，其他的客人們跟著一起噓。靠。斌哥怎麼還不回來，我都快撐不住場子了。
正鬱悶著在吧台喝著酒呢，來了一人，大聲地嚷嚷：“程程，你們這酒吧是不是不想開了？招牌菜都沒了，怎麼對得起我們這些捧場的人啊。”我惡心得一哆嗦，回頭一看，靠，原來是王東，一大老板。靠，李京那個做經理的呢？混到哪裏去啦？怎麼，還要我應酬客人啊。
我無力地看著王大老板，說：“真是對不住。幾個Dancer都上不了台。王哥，你大人大量，來，西西，調杯好酒，我請王哥。”
王東靠在我身上，舌頭在我的臉上舔著，色迷迷地說：“程程，別介，我可不是砸場子的。今兒，我帶了幾個客戶來，本來就是要看Dancer的，順便弄幾個男孩子玩玩。我吹了牛皮，現在破了，你怎麼賠我？”
我躲都躲不開那張臭嘴，心裏真是同情那些個陪他們玩的孩子：“王哥開口吧，只要我做得到，沒說的。”
王東眼睛賊亮賊亮的，說：“就等你這句話呢。我想看你跳舞。”
靠。我一個媚眼丟過去：“王哥，你這是涮我呢，我都多年沒跳過了。再說了，我一老男人，跳豔舞，不是存心去惡心客人嗎？”
王東舔了舔嘴唇，說：“我知道。程程，我雖然沒有見過，可也聽人說過，你跳舞，嘖嘖……別說我威脅你，今兒，你還真得跳給我看，我今天帶來的客戶，對我要緊得很，沒談成這筆生意，可要算在你頭上。到時候，我去找斌哥，就要了你，怎麼樣？”
我一個頭兩個大。靠，我都老胳膊老腿了，怎麼跳得動？別臉一看，場子裏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Waiter們有點招架不住了。李京不見了蹤影。靠，整我呢。放下酒杯，對燈光師Mike打了個手勢。慢悠悠地，我一搖一擺地穿過吧廳，走上台階，站在了舞台上。
舞台的燈轉成了曖昧的黃色，柔柔地打在我的身上。我有點迷糊，掉頭一看，John正急得跟我打手勢。是啊，跳什麼呢？放什麼音樂呢。舞台下的喧嘩漸漸地息了，三個新來的Dancer袖著手站在一旁。我朝那個身材瘦小的阿樂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上來。阿樂猶豫了一會兒，走了上來。John放起了倫巴舞曲。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到底在這裏做了這麼多年了，知道阿樂是跳國標的，雖然沒有上過這個舞台，自己的拿手好戲，應該不會丟臉吧。
客人們又開始嗡嗡了。是啊，兩個人跳，要比一個人跳熱辣得多呢。阿樂張皇失措，看著我。我摟過他的腰，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跳女步，跟著我來就行了。”
倫巴放肆的舞曲壓過了台下的議論。我們擺了個姿勢，開始扭動起來。拉丁舞本來就有一股子淫蕩的味道，稍稍誇張一點，跟豔舞也差不到哪裏去。我用眉眼挑逗著阿樂，漸漸的，阿樂也放開了一點。貼面，放開，扭動，你進我退，我的手開始不老實地在阿樂的腰部和背部遊走。腹部的摩擦，引起了台下客人的喝彩。抱起，旋轉，下腰，我的嘴唇拂過阿樂的臉頰。即使是在色彩斑斕的燈光下，我都可以看出阿樂的臉紅了。側身時，我輕聲說：“對，就這樣，假設你在和心愛的人做愛。”阿樂的臉更紅了，我又說：“配上輕輕的喘息和呻吟，一切都OK。”
又是一個下腰的動作，我貼緊阿樂的身體。靠，他都硬了。沒讓他起來，我的嘴唇吻到了他的喉部。輕輕地舔舐，啃咬，我又說：“把我當作他，好不好？”阿樂哼了一聲。我摟住他，將動作拋開，將頭埋在他的衣領處，一只手去解他的衣服。阿樂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開來。我又說道：“把一切都交給我。”阿樂不動了。隨著音樂，我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將之慢慢退下，一扔，扔到台下。台下立刻亂成一片。解下褲子，用腳踩下，阿樂身上就只剩下一條底褲了。我偷閑地看了一下，差點沒笑出聲來。那內褲的前面印著一只米老鼠！我舔著阿樂的耳朵：“阿樂，你這條內褲恐怕要保不住了。”阿樂疑惑地嗯了一聲，我一下子就把它脫了下來，扔到台下。阿樂驚慌失措，要跑，被我摟住腰。撫摸著僵硬的身體，我說：“堅持，就好了。”阿樂的身體開始發抖，還好，還沒有忘記扭動腰肢。隨著音樂，我一使勁，將阿樂抱起，驚慌之下，阿樂的腿纏住了我的腰。我輕聲地安慰，說：“就這樣。夾緊了，別摔下。”阿樂不敢亂動，又不甘心，只是暗地裏用力掙紮，摩擦著我，靠，弄得我也硬了。
我抱住他，踩著舞步，挪到鋼管前，將他的背部面對著觀眾，腰肢用力，蹭著他的火熱。年輕就是好啊，我不由得再次感歎，明明不甘願，在我的挑逗之下，他那兒還是硬硬地頂著我的腰腹。我的手在他的背脊上滑動，隨後掐著他的屁股。台下的喧囂息了下去，我隱隱地聽到了下面有人粗粗的喘息。阿樂還在掙紮。靠，這孩子，叫什麼勁啊，再這樣混下去，我都支撐不住了，怎麼著都是個男人，我老這麼抱著，哪裏抗得住啊。我的手朝下，摸到了他的後穴。阿樂身子一僵，我在他耳邊低聲呵斥道：“你要是不想我在這兒強暴你，就他媽的配合一點，快點射出來！”阿樂的身體開始發抖，我氣得要命，說：“這會兒我要把你扔在這兒，信不信下面那些人會把你撕碎了吞了！”阿樂吸了吸鼻子，摟住我的脖子，又隨著音樂搖擺起來。我點了點頭，孺子可教。我打起精神，手指在阿樂的隱秘處揉著，腰肢更加用力，在大庭廣眾之下，模擬著性交的動作，越來越急，越來越快，直到阿樂啊了一聲，一股熱流噴到我的腰部。音樂嘎然而止，燈光熄滅，一時間，整個吧廳除了呻吟和喘息外，再無別的聲音。我放下阿樂，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一記耳光打在我的左臉，靠，差點把我的牙都打掉。
燈光突然亮了，我站在台上，阿樂已經不知所終。我摸摸左臉，聽見台下哄然大笑，幾位熟識的客人更是指著我，笑得前仰後倒。我扯出一絲笑容，慢慢地，優雅地對台下鞠了一躬，退場。
從台上一下來，顧不上去換衣服，我怒氣沖沖地沖舞者的休息室走去。七拐八拐，來到休息室的門前，門閉著，一推，沒推開，我後退一步，用力一踹，門就被我一腳踹開。進去一看，呵，阿全和阿力正圍著阿樂安慰他呢。這小子動作倒快，衣服都已經穿好了，正唧唧歪歪地哭著。見我進來，那三人都哆嗦了一下，我大聲地吼著：“你他媽的哭什麼？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沖上前，我一腳踹過去，突然有人猛地抱住我，小山的聲音急急地在耳邊：“程哥，你消消氣，阿樂經不起你一踹。”我回身把小山推到一邊，罵道：“你個小騷蹄子，剛才幹嗎去了？現在充什麼好人？！”
一回頭，我指著那三人的鼻子罵道：“你們三個給我聽好了，在這兒跳豔舞，關鍵不在舞，在豔，就是脫光了在舞台上讓那些客人們用眼睛來強奸的，做得好，鈔票自然就有，做不好，滾出去！不是為了錢，你們也不會在這裏，要扭扭捏捏的，直接出去賣屁股！”我又對著阿樂吼道：“你個小破孩，居然敢在那種情況下煽我的耳光！真當我是強暴你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表演，客人都當你是被虐的！男人被蹂躪，是所有變態的終極目標。在這麼個變態的地方，你偏要裝成一幅變態的樣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喘了口氣，又說：“都跟你們說了，在這兒，一定要化妝！你們這麼素面朝天的出去，不怕別人認出來！你們還想不想出去見太陽啊！”
阿全嘟嘟嚕嚕地說：“你不也沒有化妝嗎？”
我簡直要抓狂，沖上去又要踹他，他媽的小山又一把抱住我：“你他媽的敢跟我比！老子這輩子就爛在這裏了，你們他媽的也想這麼爛下去嗎？再說，有誰敢打我的主意！老大罩著我，你他媽的知不知道！你們這幾個小畜牲，是我罩著的！老子怎麼比得過老大！來一個橫的，一定要你，拖出去強暴，輪奸，虐待，老子怎麼頂得住？！就只有去找老大，老大會為了你們這些雜碎去得罪大人物？靠，別把自己看太高了！”我使勁將小山推開，又說：“嫌那化妝不好看！靠，只要能擋住你那張臉，好看不好看，算什麼！今天要不是Mike燈光打得好，你那張臉早就上了黑名單了！現在我都不敢出去，出去就肯定有人指名要你，你他媽的要我怎麼辦？”
小山將我拖到沙發上，讓我坐下來，對著那幾個人說：“程哥是為我們好，所以最好聽他的。那些化妝雖然麻煩，可是頂用。當年程哥化了妝，在這裏跳豔舞跳了四年，愣是沒有人認出他。我說，如果不是想一世就這麼完了的話，最好聽程哥的。程哥，你也別生氣，我也沒事了，可以頂下去。”
我的火氣慢慢地平息下來，身上粘糊糊的，難受，站起來，對那幾個小破孩說：“別把我當作逼良為娼的。這條路，我也走過，都是沒奈何，誰叫我們又缺錢又是Gay呢？不想做，可以，別臨場退縮就行。在這兒的，都是兄弟，要互相罩著，聽見沒有？今兒的舞你們也都看了，要夠淫蕩，但是也要高高在上，就算是做鴨，也要做一個高檔的鴨，不然，真的只有一條死路。小山，你跟他們再聊聊。”一轉身，看見幾個保安站在門口，看得一愣一愣的。我罵道：”靠，看得過癮嗎？比豔舞還好看啊。”那幾個小子往邊上一讓，眼前站著兩人，靠，看得我眼暈。
5.
陸離和尚耀文站在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媽的，老子又出醜了，轉身，一把掐住保安頭子阿堅的臉，罵道：“你他媽的怎麼當頭的？是人你就放進來啊！”阿堅擠出一絲笑，嘿嘿了兩聲：“這不陸先生是您的熟人嗎，不好攔啊。”臭小子，會不會說話啊。眼角一掃，果然，陸離的臉都白了，尚耀文露出迷惑的神色。沒奈何，我在阿堅的臉上拍了兩下，又罵道：“你他媽的曉得個屁！又不是我的金主，巴結個什麼！”
掉頭，對那兩個呆子說：“有屁到我那兒去放吧。”直接往我的辦公室走去。進了門，也不理他們，去了浴室，沖了個澡。靠，衣服也沒有拿進來，老子光著身子就走了出去，當著那兩人的面先穿了內褲，襯衣，長褲，找了雙襪子，套上鞋子，將電腦桌前的椅子拉過來，一屁股坐下，看著那兩人。陸離兩只手緊緊地握著，一如既往的憔悴。本來有些發福的尚耀文也瘦了很多，那體型，跟大學時差不多了。我把腳擱在茶幾上，說：“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尚耀文眉頭緊鎖，看著我，說：“聞旭出了車禍，住院了，手術後一直沒有醒來，有兩個月了。”
靠，上次陸離還說有三個多月了，到底誰說的是真的？我沒言語。
尚耀文咬了咬嘴唇，艱難地說：“醫生說，如果和他親密的人去陪他說話，說不定能喚醒他的意識，讓他醒過來。”
我搖著腿，輕蔑地笑了笑：“親密的人？他爸，他媽，他老婆，他兒子，還是女兒？那些是他親密的人。再不濟，還有你，他的青梅竹馬，不是都在他身邊嗎？來我這兒幹什麼？”
尚耀文的眼睛都能噴出火來，壓抑著情緒地說道：“你和他一起七年，也算是和他親密的人吧，再說，他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
木然。簡直是搞笑，所以我哈哈大笑：“屁話。我和他……那次我怎麼跟你說來著？玩玩囉，床伴而已吧。不是說了嗎？我不過想看看一個直男是怎麼被掰彎的。不是為了這話，我挨了你一酒瓶子嗎？再說了，不過七年而已，你和他一起呆了多少年？那感情，嘖嘖，真的比海都深吶。”
陸離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有些不忍，閉口不說了。尚耀文那狗雜種，居然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說：“你這個王八蛋，老子來找你，是為了聞旭，不是聽你胡說八道的！要不然，你這種惡心的家夥，老子看了要吐！”
“為了聞旭？”我心中的惡意直往上冒：“你可真是癡情了，為了聞旭，居然來這惡心的地方找我這個惡心的人。你這麼情深意重，聞旭怎麼沒有感動得醒過來呢？”
尚耀文張口結舌：“你……你……你胡說些什麼？”
我怎麼也按捺不住，冷笑著說：“怎麼，這當頭兒，你還在自欺欺人嗎？你暗戀他多久了？第一次見到你，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那雙眼睛啊，時時都在圍著他轉，明目張膽得，誰看不出啊。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為什麼？你沒有得到的，被我得到了，不是嗎？幹嗎不撲上去啊？顧忌他不是同性戀吧？怕兩人會連朋友都做不成吧？十幾二十年了，你也忍得夠久的了。現在不用再忍了，不是嗎？為了他，你可以衣帶漸寬終不悔，伺候著他，身邊的人都不管不顧。為了他，去求你的情敵，連惡心都忍下來啦。你說，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從此投入你的懷抱？”
“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又打在我的左臉。靠，怎麼沒有左撇子，來打我的右臉？老子的臉都要失衡了。尚耀文氣得直哆嗦：“你混蛋！胡說八道！”
上帝告訴我們，打了左臉，要把右臉也伸出去。於是，我把右臉送上門，說：“惱羞成怒，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來，再來一記耳光，陸離就會相信我是在胡說了。”
尚耀文回頭看了一眼陸離，可憐的小草，坐在那兒簌簌發抖。我哼了一聲，又坐下來，說：“看陸離做什麼？你當他不知道？老早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這個癡情種子，從來就沒有掩飾過，也只有聞旭那個白癡把你當作兄弟。靠，我告訴你，你還是安心地伺候聞旭吧。等他一醒來，你就表白，說不定，多年的友誼真的能夠轉換為愛情。至於陸離，他自然會安安靜靜地離開，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你他媽的把自己當作是情聖，其實不過是一堆狗屎！這個樣子，真搞不懂你怎麼會有臉來罵我打我！”
陸離手捂住臉。尚耀文好像脊柱被抽了似的，頹然坐下，看著陸離，嘴裏喃喃地念道：“離離，離離。”
陸離長出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我，說：“程蕭，你真的不去看聞旭嗎？”
我口幹舌燥，別扭地說：“去看聞旭？會不會被他爸媽打死？我答應過他們，再也不去找聞旭的。小草，你別傻了。聞旭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麼關系？”
“混蛋！”尚耀文的火好像又上來了，扭過頭罵道：“你的心被狗吃了！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冷冷地看著他，說：“我混蛋？跟你比，我差遠了！聞旭還真的不如死了！醒不過來，你就一輩子伺候他？小草怎麼辦，做你的堅強後盾？醒過來了，你會再認命的只做他的好朋友？別告訴我你沒有想過從此以後你就好好地疼愛他，讓他再也沒有痛苦，沒有煩惱？小草怎麼辦？悄悄地離開？你他媽的心才被狗吃了呢。”
“別說了。”陸離有氣無力的聲音打斷了我。“不管怎樣，讓聞旭先醒來，這是最重要的。”
尚耀文不敢去看陸離，只有狠狠地盯著我。我也有火氣的。尚耀文這麼一個狗娘養的東西這麼對陸離，陸離還偏偏護著他，為著他。媽的，自己的男人，守了十幾年，還他媽的沒有守住！我的火越來越大，對陸離說：“小草，那家夥有什麼值得留念的？”
陸離眼睛裏都是絕望：“你一直都沒有忘掉聞旭，是不是？不管是誰對不起誰，就算是陌生人，能夠幫的，我們也應該幫一下，是不是？聞旭他……他也一直喜歡你，一直愛著你，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對他而言，你始終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真的就這麼一睡不醒，你的心，一定比任何人的都要痛。求你了，去看看他。”
尚耀文握緊了雙拳，我幾乎可以看到他身上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他在控制自己，壓抑自己。陸離渾身上下都透著絕望，眼睛裏一層薄霧。不知怎的，我突然笑了：“小草，有錯就要改，和姓尚的在一起，是你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錯誤。不要他了，好嗎？和我在一起，我會一直只看著你，會心疼你，好不好？”
尚耀文“騰”地站起來，吼道：“你他媽的說什麼！”
我微笑著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小草做一號的時候，有多麼迷人，那氣勢，那滋味，嘖嘖，你沒有見過吧？”
尚耀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繼續說道：“小草上我，上了好多回呢？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有一兩年了吧。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很害羞，技術也不怎麼的，現在，爐火純青，每次都爽得不得了。和你在一起，他沒有做過一號吧？憑什麼……”還沒有說完，尚耀文一拳打來，正中我的眼眶，把我打倒在地上。我爬起來，看到陸離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尚耀文看著他，說：“你和他混一起啦？有一兩年啦？一直瞞著我？你對得起我？”
陸離看著他，輕聲地說：“是的，我和他睡過好多次了，有一兩年了，一直瞞著你。我對不起你。”
尚耀文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們完了。陸離，完了。待會兒我會回去收拾東西。我走，房子、錢，都歸你。”說完，尚耀文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掉頭走了。
陸離看著我，眼淚靜靜地流著。我忽然回過神來，慌了，撲上去，抱住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混蛋，也不知道怎麼的，話就這麼出來了。”
陸離看著我，眼淚繼續地流著，卻扯起一絲微笑，說：“你又沒有說謊，你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有什麼對不起的？和你睡覺，是我背叛了他，被拋棄，是我活該。”陸離輕輕推開我，站起來，說：“如果可能，還是去看看聞旭吧。也許，你真的能夠喚醒他。說不定，你們還能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抱住他，不讓他走。他堅決地推開我，打開門，走了出去。
6.
眼睜睜地看著陸離離開房間，我突然一個激靈。這人，不會想不開吧。沖出門，跌跌撞撞地跑出酒吧，就看到陸離一個人離去的身影。深秋，已經快半夜了，街道上還是那麼熱鬧。紅男綠女，狂歡後疲倦的人們，都在匆匆忙忙地趕回家。回家、回家。陸離已經沒有家了吧，那個曾經的家，雖然透著虛偽，可是，總比沒有好吧。人群中，陸離的身影格外孤獨。平時挺直的腰背，佝僂起來，步履沈重，看上去，死無生氣。我眼光迷離地看著他，想喊，卻出不了聲。朦朧中，似乎也有這麼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黎明的光暈，打在那個人的身上，漸漸地，陸離越來越遠，那人卻越來越近。恍惚間，看到，那就是自己，那就是五年前的自己，和聞旭分手後的淩晨，提著一個包，獨自走在街道上，走向黑暗。突然憶起，和聞旭的最後一夜。聞旭好像著了魔一樣，通宵達旦地做愛。沒有帶安全套，那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沒有帶安全套的做愛。他一次又一次地將精液射在我的體內，一次又一次地親吻，啃咬，一次又一次地變換體位，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我的名字。當窗外透出一絲光亮的時候，他最後一次的高潮，過後，癱在我的身上，咬著我的肩膀，他說：“蕭蕭，我要結婚了，我們分手吧。”
冷風吹來，我凍得直哆嗦。不知怎麼，心髒突然不舒服起來。一根細細的鐵絲，從心髒的正中央穿過，細細地來回拉動。那時的我，什麼樣子？面目表情？痛哭流涕？不，我沒有哭。雖然在床上充當女性的角色，畢竟我還不是女人。我從他的身下爬出來，到浴室，認真地沖了個澡，將體內體外的濁物清理幹淨，換上衣服，打開衣櫃，拿出早就准備好的行李包，將鑰匙放在桌上，沒有再看聞旭一眼，離開了住了三四年的我們的家。在晨曦中，我一個人走著，走到他的公司，去到我的辦公室，將已經准備好的資料再一次地清理，將辭職信放在桌上，署好名，簽上日期，將鑰匙放在辭職信的上面。離開，走到夜色，將門敲開，在吧廳的沙發上躺倒，睡著。
那是怎樣的一場昏睡啊！醒來了，跟斌哥說要留在夜色做事。到了辦公室，收拾東西，一打開包，正上面放著房產證。聞旭，你真是對得起我，怕我沒有錢生活嗎？還是那個房間，你再也不想過去？我托人將房子賣了，拿了錢，同過往一刀兩斷。
那根鐵絲在我的心髒中間穿過來穿過去。支撐不住，我直往下溜。有人扶住。一看，是阿堅。我哆哆嗦嗦地吩咐他派一個人去盯著陸離，回到酒吧，跌跌撞撞地往裏走，碰到一個Waiter，要他去喊Anthony。繞過人群，模糊中下了樓梯，來到Anthony的工作室。門關著，推了半天，沒有推開。胸口尖銳的疼痛讓我無法呼吸，頹然倒下，在門前縮成一團。恍惚中，有人靠近，低低地喚著“程哥，程哥”。我說不出話來，那人打開門，將我拖進去。是Anthony吧。我嘟嚕著：“求你，求你。”
Anthony解開了我的衣服，脫下。腳被什麼鎖上，接著，冰涼的鐐銬鎖住了我的手。鐵鏈拉動的聲音，逼得我立起來。不行。心痛得厲害，直不起身。鐵鏈頑強地拉動著我的身驅，眨眼的功夫，我就成大字型被銬住了。空氣中“唰”的一聲，什麼抽到了我的背上，痛得我一哆嗦，接著又一下。我轉過頭，看到Anthony拿著一根鞭子，又抽了下來。不行，還不夠。我扯出一絲笑，說：“換一根”。Anthony聽話地換了一根鞭子，又一下。我點點頭。對了，差不多了。
Anthony一下又一下地用鞭子抽在我的背上。痛，麻辣辣的痛得厲害。我又點點頭。好多了，背上的劇痛掩蓋了心髒的劇痛。我喃喃地說：“好極了，就是這樣。”
我心裏數著皮鞭落下的次數。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四十下。Anthony停了下來。不行。他一停下，心口又痛了起來。我搖搖頭，說：“繼續，繼續。”Anthony悶悶地聲音傳來：“不行，程哥，背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膚了。”我呻吟了一下，知道他不會再動手了。我相信他，夜色最好的調教師，他說不能再打，自然就不能再打了。我點點頭，說：“好吧，下一步。”
Anthony將鐵鏈旁邊的龍頭打開，消毒的酒精嘀嗒嘀嗒地滴在我的身上。然後是腳步聲，關門的聲音。等到確信他離開了房間，我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空曠的房間回響著我淒厲的叫聲。好像要把胸腔中的無名鬱悶喊出來似的，我嘶喊。“啊----------”我喊著，聲音漸漸地嘶啞。酒精還在滴著。我扭動，掙紮，讓那刺骨的滋味蔓延到全背。我喊著，眼前陸續出現幻影。大四的時候，從酒吧的後門出來，繞過居民樓，看見路燈下聞旭撐著28的永久等在那裏。整整一年的時間，無論春夏秋冬，打工出來，就會看到他在那兒等著。我坐在前面的橫杆上，他奮力地踩著踏腳。我轉過身，看著他因用力而扭曲的面龐。夏天，我們第一次接吻後，又多了纏綿的熱吻。他柔軟的唇瓣，靈活的舌頭，香甜的唾液，讓我們一路既緊張又興奮。
他領著我，來到一個陳舊的居民樓前，上了七樓，打開門，是裝修一新的兩居室。他牽著我的手，溫柔地笑著：“蕭蕭，這是我們的家。”
“啊--------”我大聲地嘶吼。鬱悶的氣息吐了出來。
他帶我到尚耀文的家，對著驚詫莫名的尚耀文和陸離說：“耀文，來，這是程蕭，是我的男朋友。把嘴巴閉上。對，他不僅僅是我的室友，還是我的愛人。對，我成了同性戀了。”
他拿出好多吃的東西，還有酒，對我說：“老四，我又失戀了，來，安慰安慰我。”
他笑得曖昧，說：“我說那時候我怎麼老做春夢呢，還做得那麼爽。原來是你這麼個家夥在猥褻我呢。”
“啊---------”我撕心裂肺地喊著。
他笑著看著我，說：“來，到我的公司來幫我。我們開夫妻店吧。”
他別扭地撫摸著我的身體，說：“雖然我最好的朋友是Gay，可是我從沒有想過我也會和帶把的一起滾到床上。”
他拉住我正在竭力擴充自己的手，將潤滑劑倒在自己的手上，把手指伸進我的後穴，說：“這應該是我做的事吧。對不起，蕭蕭，讓你委屈這麼久。”
他用舌頭舔了一下我的龜頭，說：“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沒有用嘴跟你做過。你想我這樣含著你吧。”
他摸著我的性器，猶疑地說：“蕭蕭，說實話，你……你有沒有想過要上我？”
“啊--------”我喊著，心肺都要嘔出來了。
他跪在他爸媽的跟前：“對不起，爸爸，媽媽，可是我喜歡他，真的喜歡他。求你們成全，求你們了。”
他咬著我的耳垂，熱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耳邊：“蕭蕭，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吧。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我愛你。”
他媽媽在我的跟前痛苦流涕：“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吧。他爸爸中風了，我都快瘋了。求你，求你，我給你跪下了。”
他媽媽輕蔑的說：“你不就是要錢嗎？三十萬，夠不夠？”
他拉住我的手：“求求你忍耐，過了這陣子，就好了。我無法選擇。一邊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一邊是我真心喜歡的人，沒了誰，我都沒法子快活。”
“啊--------”我拼命地喊著，拼命地呼吸。
聞旭躺在床上，已經瘦得不得了了。尚耀文用棉簽蘸了水，濕潤他的嘴唇。尚耀文用熱得冒汽的毛巾，擦拭著他的臉，他的胸膛，他的小腹，他的下體，他的腿，他的腳。尚耀文給他按摩，揉著他的胳膊，揉著他的腿。尚耀文將尿袋拿到洗手間去倒掉他的尿液。尚耀文累了，坐在矮凳上，一只手握住聞旭的手，趴在床頭睡著了。尚耀文溫柔地看著聞旭，嘴裏輕輕地在說些什麼。聞旭，曾經生龍活虎的聞旭，比太陽還要眩目的聞旭，靜靜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各種各樣的管子插在他的身上。他一動不動。
“啊--------”我喊著，喉嚨扯得發痛。這些，所有的這些，以前的事情，最近幾天看到的一幕幕，我都已經忘了，都要忘了。為什麼，為什麼又曆曆在目，清清楚楚？為什麼不肯放開我。聞旭，是我不對。從開始我就存心不良，貪圖你的溫暖，貪圖你的柔情。我本來就是陰溝裏的小老鼠，不該把你拖下地獄。可是，我已經受到懲罰了。已經受夠懲罰了。如果你還嫌不夠，來啊，打我，殺了我，把我淩遲，碎屍萬段。為什麼，你要用這種方法來懲罰我呢？不要！不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發不出聲音了。耳邊是酒精嘀嗒嘀嗒地聲音。世間萬物，似乎在漸漸地離我遠去。
7．
接下來的一周分外難熬。身上的鞭打，讓我沒有辦法穿上衣服。白天只能光著膀子縮在辦公室裏，除了做帳，還要上網炒股。斌哥給了我無數的錢，讓我錢上生錢。只能賺，不能虧，不然沒法交差，那壓力，大了去了。發燒，也沒有法子，熬唄。晚上，在吧廳盯著那幾個Dancer，還好，基本上都上路了。夜深人靜之時，我就像老鼠出洞，穿上衣服，忍著疼痛，溜到聞旭住院的地方，偷偷地看著病房裏發生的一切。這叫什麼回事啊！
好容易熬過去，身上的傷都結痂了。又到了周末，我收拾收拾，上街溜達。
阿堅堅持要和我一起出去，那就去囉。說真的，這兩個星期，我出門的次數比這幾年加起來的次數都多。每次出門，說不出的怪異，就好像華人出了唐人街，到哪兒都覺得自己是個異數。
進了迪廳，阿牛在門口跟我嘀咕了幾句，我知道，我要找的人就在這兒了。燈光打到狂舞的人群，個個的臉上奇怪的神色。那邊一個男孩子，比我稍高一點，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正摟著一個姑娘跳得起勁，身旁的人時不時地湊上去，說了什麼，哄然大笑。那孩子長得不錯，挺俊俏的，臉上很光滑，沒有什麼疙瘩，跳起舞來雖然節奏感頗強，跟我們的Dancer比起來，職業和業余的區別。我坐在僻靜的角落，喝著紅酒，看著那孩子得意洋洋地和朋友臭屁，偶爾摸摸女孩的屁股，腰肢，也算一個小色鬼了。多大？十九歲吧。十九歲時的我，正在大學讀書，平時也去酒吧，就是夜色，也去跳舞，不過是跳豔舞掙錢。除此之外，一個星期還有三四個家教，除了饅頭，就是開水，衣服大多是地攤上的便宜貨，十幾二十塊一件。我摸摸鼻子，暗笑，那時我的內褲，只要一塊錢，穿幾年，還真是劃得來。就現在，我身上的衣服，價錢恐怕也比不上那孩子身上衣服的價錢。這孩子在讀大學，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周圍的狐朋狗友一大堆，都是沒有什麼建設性的。靠，這年頭，小孩子都這麼囂張。
過了兩個小時，我的頭都要暈了。靠，這破迪廳，簡直是摧殘人的神經。那男孩子站起來，和周圍人打了招呼，往洗手間去。我放下酒，跟了過去。進了洗手間的門，沒別人，只見那孩子正在尿尿，斜眼一看，哇，那話兒還不小，營養不錯啊。我走到他的身邊，見他沒有留神，拿出一塊手帕，右手飛快地捂住他的口鼻，左手攔住他的眼睛。他掙紮了兩下，軟軟地靠在了我的身上。真他媽的沈。我攙住他，門開了，阿牛和阿堅進來。我把那孩子交給他們，先出門，繞過人群，從前門出去，上了車，回頭一看，那兩人正攙著那孩子走過來，放到後座上，也上了車。我發動車子，離開了這家迪廳。
阿牛一把把假發脫掉，露出錚亮的光頭，又拿出紙巾使勁地擦臉。阿堅也脫掉了紅色的假發，笑呵呵地說：“都說程哥化妝是一把好手，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對了，程哥，這事兒，要不要跟斌哥說一聲啊？”
我笑道：“這是我的私事，不想告訴斌哥。以後要出了岔子，我來擔。”
一路無話，到了夜色，從後門進去，讓阿牛和阿堅把那孩子丟到我的辦公室，他們又去前面守場子去了。我費力地將那孩子拖到辦公室裏面的房間，那是我睡覺的地方。我耐心地把他身上的名牌一件件地褪下，折好，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用手銬把他靠在床頭上。多有先見之明啊，床頭的鐵欄杆結實得很，怎麼掙紮都沒有用的。想了想，又把手銬解下來。這孩子細皮嫩肉的，把手弄傷了可不好。拿了兩條絲巾，再把他的手捆到鐵欄杆上。又拿了眼罩，把他的眼睛蒙上。雖然我不大出門，小心一點總歸沒錯，待會兒，要毀了他呢。
忙了一通，有點累了。我把潤滑劑和安全套拿出來，放在一邊。說起來，我雖然有許多的惡趣味，畢竟還是不喜歡奸屍。坐在一旁，耐心地等他醒來。
沒過多久，他就醒了。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孩子掙紮了一下，似乎愣住了，動動手，又動動腳，頭茫然地轉來轉去。我撲嗤一聲笑了出來，那孩子明顯地緊張起來，問道：“誰？這是在什麼地方？”
我輕聲地說：“我是誰，不能告訴你，什麼地方，也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你被綁架了。”
“綁架？為什麼？想要錢嗎？”
我冷笑了兩聲：“錢？是啊，我知道你有錢，不過，我的錢恐怕比你的還多。怎麼說呢？只是想教訓你一下。”
那孩子掙紮起來：“你放開我，你敢亂來，我爸爸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不知道我是誰吧！快放開我！”
我哈哈大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韓浩，你爸爸是韓則宇，本市的市長，沒說錯吧。”
那孩子更加緊張：“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敢綁架我？我和你有什麼冤仇？你要幹什麼？”
我走到床前，手在他的上身撫摸著，他掙紮得更厲害了。我說：“為什麼綁架你？也不能說。只是，冤仇，有一點吧，或者說，沒有也可以。我只是看不慣你。做人不可以這麼囂張。你爸媽不教你，我來教。就算你是市長公子，做人也要低調一點。懂嗎？要低調。”
我的手摸過他的嘴唇，鎖骨，在胸口的乳頭上捏了兩下。他抖得更厲害了，聲音帶了哭腔：“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我嘖嘖了兩聲：“不是說了，做人要低調嗎？還這麼囂張。你做過的事情，都忘了嗎？忘了也沒有關系。你這具身體，還真不錯。有沒有聽說過男人也可以被強暴？”我的手摸到了他的性器，他的腿胡亂地踢了起來。我一把坐在他的一條腿上，用力將另一條腿扛起來，手指摸到了他的蜜穴：“要強暴男人的話，就是把男人的老二塞到這裏去。嘖嘖，你這麼還真好看，沒有被人上過吧，一定很緊，很銷魂。”
韓浩幾乎要哭出聲來：“求你，求你放了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碰我那兒！”
看著他嘴巴一撇一撇，眼罩有了濕意。果然哭了出來。我笑了：“呵呵，知道求人呢？還不錯。識時務。不過，既然把你弄來了，怎麼著，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你啊。”我起身，拿起照相機，哢嚓哢嚓地拍了幾張照片。那孩子哭著說：“你幹什麼？”
我笑咪咪地說：“拍裸照啊。你老爸是市長，要是你敢要你老爸找我，雖然找不著，不過，有把柄在手上，總歸好一些。你也是個聰明人，今兒，就是吃了啞巴虧了，我要讓你有苦都沒處說。”
韓浩啜泣著，說：“那你就把我放了？”
“想得這麼美啊？我只是在想，是讓人輪奸你呢，還是來個SM啊？對了，你知道什麼是SM嗎？就是性虐待。”
韓浩邊哭邊罵：“你這個變態，快點放了我！”
我又坐下，手摸到他的腰，說：“都跟你說了，做人要低調。怎麼樣，選一個，輪奸，還是SM？”
韓浩哭得喘不過氣來，喊道：“不要，不要！我都不要！求求你，放了我，要什麼，我給你！”
“真的？我想想，嗯，我就是想要你哭噢。”
“我哭了，我已經哭了！”
真的是哭了。雖然看不到眼淚滾滾而下，可是眼罩已經濕透了。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擔當，就這樣就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唉，我的心都軟了。可是，就這麼放了你，我可不開心。我受了多少的苦，不把你毀了，我怎麼出這口氣？
離開房間，我拿起電話，撥通了曾經有過一夜情的男人的手機。“喂？”低沈悅耳的聲音傳來。
我輕笑著說：“好久沒有來看我了，怎麼，一點都不想我啊？”
“是程程？”
“不錯。你還算有良心，聽得出我的聲音。”
“有事兒？我現在正忙著。”
“我知道。我這兒有個男孩子，挺俊，脫得光光的，躺在床上。本來，我是想讓人輪奸他的，要不SM也不錯。可是那孩子哭得太傷心了，我可不忍。就這麼放了，我又不甘心，你說怎麼辦？”
那邊呼吸的聲音急促起來：“什麼意思？是誰？”
“韓浩。或者說是……小浩？我記得你好像是這麼叫他的。”
“你把他怎麼啦？快放了他！”
我咯咯地笑了：“還沒有來得及怎麼他呢。寶貝，你不是特喜歡他嗎？我讓給你怎麼樣？”
“別傻了，快放了他！不然……”
“哦？”我打斷他的威脅：“寶貝，要知道，我可不吃那一套。你還有把柄捏在我的手上呢，照片。CD，應有盡有。你的大好前程，不要了？聽著，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上了他，要不然，把他拖出去，讓別人輪奸，你說怎麼樣？”
“什麼照片？CD？你說什麼？他在哪裏？”
“我是出來混的，沒有兩手，怎麼混？你先到我的辦公室裏來，別犯傻，一個人來，來了之後，我會帶你去找他。好好想想。你喜歡他那麼久，那麼的喜歡，那點心思，說不定一輩子都得深埋在心裏，碰他一下，都不敢。我給你個好機會，一解你的相思之苦，你要是耍什麼花樣，我不但會讓人輪奸他，還會錄像，發到網上去。寶貝，仔細想想，我說得到，做不做得到？”
電話那頭沈吟了一會兒，說：“好，我馬上來。我會老老實實的。”
我把辦公室布置了一下，將臥室的門隱藏好。不錯，我的臥室是在一道隱秘的門後面，就算是常常到我辦公室來的人都不知道。辦事，一般就在外間的沙發上。我竊竊地笑了。哥們，我是混黑社會的，你才知道？
半個小時不到，來了一通電話。是阿堅告訴我有人找我。我吩咐阿堅讓他進來，順便派幾個人守著裏裏外外，又讓人去打聽外面的動靜。韓浩出了事情，我們的動作雖然快，可也怕他周圍的人會一驚一炸的。我什麼人哪，什麼都考慮到了，那些迪廳的小子，派人搞定，一人一瓶加料的飲料，又讓人說韓浩泡了個妹妹。不過，還是有機靈的，孫鐵那小子，就接到消息了。
門被人推開，孫鐵沖了進來。雖然名字帶個鐵字，卻是個相當的溫文爾雅的人。看到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笑了，湊上前去，說：“來，寶貝，親一個。”
孫鐵推開我，嚴厲地望著我：“程程，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瘋了嗎？”
我悻悻地坐到沙發上：“我沒有義務向你交代。寶貝，告訴我，想不想要他？”
孫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話。我笑了：“諾，我們分析一下情況。要讓他全身而退，不可能。為什麼呢？就算是警察來了，我也不會放過他。只要我碰到點兒事情，你和我的春宮圖就會被拿出去曝光。你一個堂堂的市長秘書，同性戀還算了，還有性愛光盤，估計，這仕途是沒有什麼好走的了。喜歡上市長的公子，嘖嘖，如果被市長知道了，恐怕你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韓浩，不是Gay吧，就算這事兒我不給你抖出去，你就這麼一輩子看著他流口水？可憐啊。除此之外，韓浩是被毀定了。是讓一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來輪奸他，弄得他脫肛呢？還是SM他，讓他從此成為受虐狂？無論哪樣，我決不會讓他一天兩天就熬過去的。還有啊，這事兒斌哥不知道，是我私下做的，去找斌哥也沒有用，他不知道我把他藏在哪兒。不達到目的，就算丟了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好過。寶貝，我這兒呢，”我摸摸胸口，“早就沒什麼活下去的意思了，苟且偷生而已。我本來就一爛人，死，也拖個墊背的。更何況，不止一個呢？你，韓浩，他老爸老媽，跑不掉的。寶貝，拿個主意吧。”
“為什麼？小浩，怎麼招你惹你了？為什麼你要喊我過來？”
我抿著嘴笑：“原因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他就是讓我不爽了，我就是要整死他。喊你過來，是因為我了解你，憐惜你，看見你苦相思，我心裏不忍，給你個機會以遂心願。那孩子哭得也淒慘，我心又軟，如果是你上他，會很溫柔吧，心裏的創傷雖然少不了，身體也可以少受一點苦。放心，我會守口如瓶。這事兒了了，我們再無瓜葛。對了，有沒有想過，你可能能把他變成一同性戀呢？憑你得天獨厚的條件，他說不定能落到你的懷裏呢？怎麼樣？想好了沒有？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考慮。十分鍾過後，我就要打電話吩咐人動手了。”我一邊說，一邊搓著身上的雞皮疙瘩。他媽的，老子怎麼說話這麼惡心？
十分鍾不到，孫鐵抬起頭說：“好，我來做。”
我得意地笑了。
8．
我一伸手，要他把手機交出來。卸下手機的電池，丟在辦公桌上。到牆邊，將巨大的壁挂移開，露出一扇門，回頭對孫鐵露齒一笑：“就在這裏了。”打開密碼鎖，正准備跟他交代一聲，後面風聲一過，脖子被胳膊摟住。一反肘，正撞到他的小腹，疼得他低下身去。擺脫之後，我又將門合上，笑眯眯地說：“不錯，你要真聽話，我還有些失望了。不過，你打不過我的。”
孫鐵的眼神惡狠狠地，我哈哈大笑起來：“你一副書生模樣，這個神情，好難看哦。這麼說，你還是希望他被別人來上囉？或者，你們兩個一起被輪奸？嘖嘖，一個市長公子，一個市長秘書，什麼人會敢來得罪呢？”
孫鐵一臉的鐵青色，慢慢地直起腰來。我笑著說：“別這樣喪氣。你只要對自己說，我是被逼的，我是為了小浩好，這就得了。有什麼罪，歸到我的身上。”把門打開，眼神示意。猶豫了一會兒，孫鐵走了進去。
我又把門關上，壁挂複原。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視頻，屏幕上出現了臥室裏的情況。韓浩聽到有人進來，狂呼大叫，試圖蜷曲身體，做不到，只好把腿屈起來，這個笨蛋，正把無限好的風光露了出來。孫鐵躊躇了片刻，上前，摸上了韓浩的身體。韓浩拼命地掙紮，可是，哪裏掙脫得了。越是動，越是撩人。孫鐵大概不敢出聲，只是撫摸著。韓浩的嘴裏越來越刻薄的咒罵，這孩子，難道不知道人都有虐待別人的潛意識嗎？更何況是這個喜歡了他這麼久卻一直不敢行動的成熟的男人？孫鐵開始解衣服了，脫得赤裸裸地伏到韓浩的身上。韓浩還在拼命地踢腿，似乎踢到了，孫鐵火起，一把抓住了他的小弟弟，那孩子立刻老實起來。
我坐在電腦跟前哈哈大笑。男人再怎麼強，都有同一個弱點，那就是小老二。只要抓住了這個弱點，什麼人都成了階下之囚。孫鐵摸著那話兒，韓浩又哭了起來，央求著。孫鐵一低頭，將逐漸硬了的玩意兒含到口中。看到他又舔又吸，努力照顧著那玩意兒的方方面面，韓浩的哭喊也慢慢地變成了呻吟。
我皺了皺眉頭。說起來，偷窺的事情我還真沒有做過，攝像頭放的位置不太理想，那表情什麼的，還真不怎麼看得到。小化了視頻，開了別的窗口，開始做帳。
做不下去，心裏有事兒呢。又換到視頻，靠，那小子還在做前戲，狗一樣地在那小孩的身上舔來舔去，從上到下，連腳指頭都舔到了。我悠閑地看著。靠，舔肛。我的眼睛都直了，這樣做還真要一點兒勇氣，我都沒有幫那小子淨身，也不嫌髒。換到文件，做事，做事，這種東西看久了，自己都會起反應的，我可沒有那種心思。過了個把小時，轉過去，那小子已經揮鞭上馬了，那個溫柔勁，靠，和我做的時候，整個一個急色鬼，哪裏有這麼溫柔。
我困了，靠在沙發上睡了一會兒，醒來一看，已經淩晨五點了，到電腦前看看，那小子正摟著那孩子在親吻呢。真是他媽的有力氣，搞了一個晚上了。我推開門，在門上敲了一下，孫鐵回過頭來看我。我做了個手勢，關上門，把電腦上的東西整理了，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那小子才弄完。
孫鐵衣冠楚楚地站在我面前，眼睛裏面都是血絲。我笑咪咪地說：“怎麼樣？過足癮了？”
孫鐵的臉上說不出的表情：“你還打算怎麼辦？”
“你啊，回去好好睡一覺。這孩子，我會在天亮之前把他送走，你就等著他去找你哭吧。會找你吧？不會去找他爸吧？”
孫鐵疲倦地歎了口氣：“那東西呢？照片和CD？”
我笑得那個天真啊：“哪有啊，唬你的。”
孫鐵咬牙切齒，不甘心地走了。我進到臥室。那孩子已經累到了極點，居然睡著了。真是有種。身上幹幹淨淨的，看樣子，孫鐵幫他擦過身了。地上都是紙巾和安全套。靠，也不幫我清理一下。我把那些東西弄走，抽抽鼻子，房子裏一股子精液的味道，看樣子，那孩子也爽到了。
我把那孩子的手解下來，手腕上有瘀痕，唉，還是傷著了。幫他把衣服穿上。那孩子迷迷糊糊地醒了，嗚咽著說：“不要，不要，求你了，放了我吧。”
我把他摟在懷裏，拍著他的背，說：“乖，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待會兒就送你回去。乖乖的，別把眼罩取下來，不然，我可不能放你走哦。”
那孩子抽抽嗒嗒地點頭。我扶著他出了門，上車，在離他家不遠的地方把他放下。天已經蒙蒙亮了，我湊到他的耳邊說：“數十下，再解眼罩，聽到沒？若是早了，我就一車子擂過來，命就沒了哦？”那孩子都嚇傻了，拼命地點頭。回到車上，一踩油門，飛快地離開那個可憐的孩子。
回到酒吧。我困到了極點。星期六，多好的日子，睡吧。
餓醒了。起來到廚房裏找東西吃，還沒有吃完呢，阿堅就找來了，說是斌哥找我。我上了電梯，到頂樓，跟外面守著的幾個兄弟打了個招呼，推門進去，斌哥正假模假樣地在看文件，軍哥站在窗戶前，正朝外打量。我笑嘻嘻地喊了聲“斌哥”，轉過頭對軍哥說：“軍哥，這一趟出國，好玩吧。”
軍哥目無表情，理也不理我。我摸摸鼻子，在斌哥前坐下，說：“斌哥，您找我有事兒？”
斌哥四十多歲，混黑社會的，又是從小弟起家，身板那個結實，真是夠Man的。我在夜色斷斷續續做了十幾年，斌哥一直都很關照我，當然，我也夠忠誠的，整個興幫的錢，全是我在洗，如果斌哥是老大，雙手沾滿鮮血，那我就是老……幾？雙手都是銅臭，外帶血腥味。別傻了，黑幫賺的錢，可不都有血腥味嗎？
斌哥很嚴肅地看著我：“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你都在發瘋？連市長的公子你都敢下手，怎麼，是日子過得太滋潤了？”
所以嘛，我也不知道我是老幾。興幫的錢幾乎全在我的手上，財政大權，賬簿，全在我的手上，可是連他媽的搞個人來虐待一下都不行。我噘著嘴，悻悻地說：“那是我的私人恩怨，斌哥，有事兒我擔著。”
“你他媽的擔個屁！咱們幾百號人，加上公司的，如果被你害了，這些人，你擔得起？你心裏恨，我知道，幹脆把他做了，幹嗎落個活口，還拖了個市長秘書進來？”
我撇撇嘴：“斌哥，小事情，幹嗎要背人命呢？我就是要他們難受，活得難受，就這麼死了，太便宜了。再說斌哥，他們那種人，死要面子，就算知道是我做的，又怎麼樣？最多使個拌子，暗地裏搞我。靠，老子怕個吊！”
斌哥搖搖頭，說：“你這小子，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三十幾歲的人了，火氣怎麼越來越大？我還記得，你十八歲時第一次到夜色，倒是老練得跟八十歲的人一樣，怎麼現在還越來越沈不住氣了？要是還惦記著那個人，找上門去啊，要不把他綁了回來，出國，去孤島，都行，何必這麼苦熬著呢？”
我的眼睛都紅了，咬牙切齒地說：“斌哥，您這是在煥發第二春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開始到處拉皮條了不是？我這事兒，您別管，當不知道。我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會耽誤，就算他媽得出了什麼紕漏，我也會料理妥當的。”
斌哥氣得牙癢癢地：“你小子翅膀硬了，敢回嘴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一笑。
9.
斌哥一回來，事情立馬就多了。斌哥的意思，是要把幫會全部漂白，原來在外面拼殺的兄弟，納入保安部門。除了原來的三個聲色場地外，酒吧再多開兩間，買下夜色附近的一家酒店，順便再開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原來走私的那一幫人並進去。他還想做房地產，被我否決了，這個一定要和政府關系非常好才行，而且我們原來都沒有做過這些。我建議弄一個物管公司，只需要一兩個管理人員，人力資源多的是，加上原來的黑幫背景，做這個，應該容易上手。當然，我只管財務，資金的調配，其余的，我沒有經驗，也沒有興趣。在斌哥的特別囑咐下，托人辦了手續，開了家小醫院，主要為公司員工服務。手續還沒有備齊，斌哥的親親愛人就從美國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超級漂亮的混血小子。
翰哥和斌哥的孽緣延續了不知多少年。當初斌哥一個小混混，翰哥一個醫生，兩人居然混到一起去了。但是，很多事情壞就壞在了這個但是上面，兩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一人嫌棄另一人混黑道的，另一人決不願做一人的寵物。啊，沒錯，就是寵物，因為啊，翰哥就是他媽的一個腹黑攻。所以，一人就跑去了美國，娶妻生子，另一人就發奮圖強，做到老大。總之，其中的坎坷，簡直不是一天說得完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翰哥，中年小資，從頭到腳透著個高雅華貴。斌哥，猴子穿上了西裝，瞞不住禽獸的氣息。真他媽的是絕配。
感慨啊。看著身邊的一個個Gay，有的修成正果，如斌哥之流，熬了二十幾年，往美國跑了無數趟，居然在過了不惑之年後得償所願，也難怪他要全面漂白。有的形只影單，繼續在圈裏圈外折騰自己，折騰別人，如……絕大多數的同志。
累了一兩個月，管理人員幾乎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資金的配備，銀行的貸款，我只要動動口，自然有人去動手。在幫會的兄弟裏面找了幾個頭腦靈光一點的，忠心一點的，再加上新近的財務人員，慢慢地把手上的財權交了出去。斌哥起初不同意，我只說是為了防萬一，再說，總公司財務總監的位置還是我坐的，大方向把把就可以了。要全面漂白，就是要讓以前在陰暗角落裏活動的老鼠們都竄到太陽底下去，而這，是我最不情願的。老實說，我都已經打算一輩子就在臭水溝裏混了。
可是今天，沒法子，我有活動，暫時到太陽底下曬曬潮氣。我拎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開了車子，三四個小時後到了另一個城市，花了半天的時間看了我的父母。沒法子，要過新年了，再怎麼忙，也得回家看看吧。完了事，又開車，他媽的又是三四個小時，下了高速，繞上小路，到了一家農家樂的大門前，下了車，還沒吱聲呢，裏面樂顛顛地跑出了小K。
小K曾經是夜色的舞者，跟做保安的阿順看對了眼，就跟著阿順回了家。我呢，投了幾十萬，讓他們開了家農家樂。小K是好玩的，阿順是一農民，不安排一下，小K怕會熬不住。靠，我真他媽的真是一大好人啊。
小K幫我把車廂裏吃吃喝喝的東西拿出來，告訴我阿順去了城裏買東西，一會兒就回來。我空著兩手，溜溜達達地進了名為“K順”的農家樂。這名字真他媽的俗，看在我眼裏，卻真是舒服。繞過枝葉光禿禿的果園，看到一幢三層樓的房子，前面是一塊塊的池塘，幾個人稀稀散散地在那兒釣魚。小K領著我進了樓，爬到三樓，打開一門，就看見陸離正窩在電腦前玩網絡遊戲呢。小K悄悄地把門帶上，出去了。我看見一沙發，坐了下來，細細地看著陸離。
陸離穿著一身棉的睡衣，腳擱在一烤腳的電暖爐上，腿上搭著一床薄棉被，玩得那叫認真啊，有人進來都不知道。頭發零碎的耷拉著，長了很多，原來的溫文爾雅都不見了，就一副落魄潦倒的樣子。想著原來他總是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心裏有點發酸。屋子裏靜靜地，只有電腦的嗡嗡聲。這家夥，連音響都不開，悶悶地殺著豬啊，羊啊，怪獸啊，有什麼破意思啊。
門被推開，阿順進來了，輕輕地跟我打著招呼，問要不要用餐。我要他把東西拿進來，就在這房裏滿滿地擺上了一桌，酒打開，倒上，讓他們出去，忙完了，回頭一看，呵，那小子還在玩，頭都不回一下。我走到他跟前，拍了一下肩膀，陸離仿佛受了驚嚇，猛地抬頭，我這才發現，這小子帶了耳機。
陸離慢慢地摘了耳機，從遊戲中退了出來。站起身，搭拉著棉拖鞋，慢吞吞地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杯，滋溜滋溜地喝了起來。我搖搖頭，也坐下，喝了口酒，問：“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陸離夾起一塊豬舌頭，慢慢地嚼著，不吱聲。
我也餓壞了，見他不說話，也埋頭吃了起來。差不多了，我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說：“聞旭醒來了。”
陸離抬起頭，第一次正眼看了我一下，說：“你還是去看他了？”
“媽的。”我罵了一聲。“你第一次和我說了他的事兒之後，我就去看了，不過沒讓人知道。小草，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自己的男人看不住，讓他像狗一樣地去服侍別的男人。那還算了。你明明知道這幾年我過得有多平靜，偏偏要跑來告訴我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害得我坐臥不寧。”
陸離幽幽地看著我，眼睛裏不明的神情：“所以，你就揭穿我的底細？”
“是啊，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
“你還說你不愛聞旭？”
“不愛。盡管如此，我很喜歡他，雖然知道不可能，畢竟還是想過這輩子就和他一起過。不成，就撂開手。憑什麼過了這麼久，還要讓我痛得死去活來？當初分手時，我痛成什麼樣子？現在，你也有體會了吧。”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會自欺欺人的，還說不愛，為什麼會痛？”
“他媽的，就是養一條狗，養了七年，被那條狗拋棄了，也會痛的。更何況是同床共枕七年的人？小草，你知道，當我看見尚耀文在給聞旭按摩腿的時候，我想到了什麼？記得那一次，聞旭的公司出了事，資金周轉不過來，尚耀文二話不說，所有的錢都拿出來，跟著聞旭跑上跑下，把你們的房子都拿去抵押了。你為了多賺一點錢，做設計圖做到暈倒。當時你住院，是誰照顧你的？是我。尚耀文在幹什麼？他在幫聞旭，在酒店喝到吐。小草，你他媽的真失敗。”
陸離不吱聲，只是喝酒。他媽的，真是一拳打到棉花裏，鬱悶。
我喝著紅酒，看著瘦骨嶙峋的陸離，心裏難受，又說：“尚耀文來找過我，我沒有見他。”
陸離“嗯”了一聲：“什麼時候，聞旭醒之前還是醒之後？”
“之後。”
陸離起身，到床前的一個箱子前拿了什麼過來，遞給我，一張銀行卡：“你幫我給他，所有的錢，加上賣房子的錢，都在裏面。聞旭病了這麼久，公司可能會有困難。密碼他知道。”
我恨得不得了：“你真是讓我沒話說。錢，也有你的一份，憑什麼都給他？以後呢，你打算怎麼辦？就在這裏窩一輩子？這裏是農家樂，你是建築師，怎麼，自己的事業也不要了？”
陸離白了我一眼，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木頭，如果你不是派人跟著我，我可能都去臥軌了。我娘娘腔，像女人一樣覓死覓活，那又怎麼樣？為了和尚耀文在一起，我和家人都斷絕了關系，我也沒有地方去了。像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我只有耀文一個人，他不要我，我就成了一條流浪狗，與其被人打死，還不如有尊嚴地去死，起碼，好過被人笑話。”
我冷笑一聲：“是啊，說什麼呢？那為什麼又活了下來？”
“你威脅我！”
“哦，死都不怕，你還怕我會把尚耀文搞殘？你還怕我會把你的侄兒養成個極品的零號？你還怕我會把你的裸照貼到你父母的家門口？”
“程蕭，你不是人！”
“對，我不是。實話告訴你，我不能死，讓我不痛快的人也別想死，陪著我一起不痛快！我去查了，讓聞旭出車禍的是市長的公子，叫韓浩，十九歲的一小孩，酒後無證駕車，肇事後逃逸。韓市長動了手腳，那孩子屁事沒有，照樣在外面胡混。三十萬的賠償。真是諷刺，當年，聞旭他們家用三十萬打發了我，現在，市長用三十萬打發了他們的兒子。這實在是讓我不痛快。你猜，我做了什麼？我把韓浩綁了起來，讓市長秘書孫鐵上了他。本來，想讓人輪奸他的，可是他哭得太可憐了。孫鐵和我有過一腿，一直都喜歡那個孩子，我就讓了個便宜給他。可是真的不便宜。如果不是孫鐵幫著韓市長打點車禍這件事，我也不會給他這個便宜的。多煎熬啊。本來沒有指望的一個男孩子，吃到了，可是，以後就吃不到了，那個心癢難熬啊！哈哈哈。”我放聲大笑。
陸離不敢相信地看著我。我幹了一杯酒，又說：“後來我去看聞旭，聞旭醒了。那一天半夜，我就看著尚耀文把聞旭摟在懷裏，在單人病床上睡的那個香啊。我有多恨！沒兩天，我又把那孩子給綁了，讓孫鐵又上了他一個晚上。這件事情，我做的真他媽的有創意！小草，怎麼樣，認識我這麼多年，沒想到我這麼有天分吧！”
10.
簡直就像是演戲，陸離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我，惡狠狠地說：“程蕭，你怎麼變成這樣，這麼……這麼……這麼喪心病狂！”
我笑得直不起腰：“喲，幹嘛這麼激動？嘖嘖，罵得好。我他媽的就喪心病狂了，怎麼樣？小草，我可不是變成這樣，我一直就是這樣，我從來就是為所欲為的！只是時運不濟，老子的本性被壓抑了這麼久，總算是可以肆無忌憚了。我告訴你，小草，你老老實實地給我活著。什麼時候你要是尋了短見，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陸離深深地呼吸，平靜下來後，看著我說：“程蕭，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就算是我做錯了什麼，我都不是你痛苦的根源。如果恨我，讓我死了，豈不解恨？”
我疲倦地靠在沙發上，說：“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的感情那麼純，讓我汗顏。今天我在路上跑了一天，這兒，我想來，又怕來。路上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大路小路，順利得很，居然都沒有拐錯彎。我這才發現，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迷過路。路上有路標，告訴你往哪兒走可以到哪兒，照著走，准沒錯。可是人生卻不一樣，那麼多的岔路，卻沒有路標。沒有人告訴你這樣走是通向幸福還是不幸。父母，老師，朋友，他們提出建議，指出方向。可是，就算按著他們的建議，也不一定會有好下場，不聽，更是不知所終。小草，我活了三十多年，一直堅信前面就是我想去的目的地，結果，沒有一次得償所願。我迷路了，每一次的選擇，幾乎都是錯誤的。這麼多年，同路的人換了又換，反而是你，和我同路的時間卻差不多算是最長的。從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你了，那麼溫柔，卻又堅韌，目標明確，就算是尚耀文回應得那麼有限，你仍然在前行，沒有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小草，我很羨慕你，又嫉妒，一個人，怎麼能活得那麼純粹？！”
陸離眯著眼睛，一口接著一口地喝酒，瘦削的臉頰上起了紅暈。我著迷地看著他：“小草，那兩個人真得混到一起去了。不如，我們兩個人湊成一堆吧？好不好？我會一心一意地對你的。”
陸離有了醉意，眼睛掃過來，媚意橫生：“不可能的。木頭，我也一直都很喜歡你。從前，我傷心的時候，你比耀文更早發現。甚至，他根本都沒有發現，你卻發現了，一直以你的方式安慰我。這兩年，我有點撐不下去了。聞旭一直都不開心，跟家裏鬧矛盾。後來又離了婚，帶著個孩子，耀文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還多。你的誘惑，我抵擋不了，說白了，就是拿你當個安慰。可是你真的給了我安慰。但是，成為伴侶，我們兩，不行。我們兩個在一起做什麼？一起回憶他們兩個嗎？你要是真的想我活下去，不要再來看我。這裏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網絡遊戲也很好玩。也許，真的能夠放下也不一定。木頭，你也放下吧。不管怎麼樣，要不就去死，不能死，就勉強湊合地活著。就算是在人生的這條道路上迷了路，該走的還得走。迷路了還能回頭，可是，人生過去了，就沒法子回頭了。也許過幾年，我還會回去找我的父母。他們，會接受我的吧。父母對孩子的愛，是最無私的，說不定，我還會娶妻生子。我才三十多歲呢，哪裏就到頭了呢？”
我的心又開始一陣一陣地抽搐。尚耀文那個王八蛋，就這麼真誠地將陸離毀成這樣。當初陸離出櫃的時候，居然是獨自面對他的家人的，尚耀文都不知道。當陸離瘸著一條腿到我這兒找地方休息，怕尚耀文擔心的時候，那王八蛋還一忠犬似的在聞旭跟前跑來跑去。靠，如今，把陸離傷得體無完膚的人當中，多了我一個。
第二天，吩咐小K和阿順他們好好照顧陸離，我如喪家之犬一般逃了回去。是啊，曾幾何時，陸離的身邊，成了我第二個家呢。如今，我自己把它毀了。
托人將銀行卡帶給了尚耀文，這家夥又來找了我幾次，面都沒有見著。聽阿堅說那小子要鬧事，在吧廳大喊大叫。喊了幾個人把他拖出去，小小地揍了一頓。阿堅對此大為不滿。不能打成內傷，不能斷骨頭，靠，這力道，還挺難拿捏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倒不是怕他受傷，只是這家夥受傷了，還得聞旭照顧他。聞旭那兒好了沒多久，公司的事情忙都忙不過來，我幹嘛去添亂啊？
靠，問題是，我幹嘛要替聞旭著想？
我是真的喜歡聞旭，喜歡到忘不了他。
我迷上了鞭打遊戲。一個星期一次，背上布滿傷痕，疼得受不了，心疼就被蓋過去了。我也想過試試SM，可是一想到各種各樣的道具用在自己身上，還是有點怕。好歹，我也是一要面子的人。Anthony雖然口緊，可是萬一我要是上癮了，自尊可就全沒有了。說起來，除了錢，我有的就只有自尊了。
傳統的中國新年，我又回家去了一趟，三十晚上，我一個人窩在酒吧裏，是准備喝得酩酊大醉的，臨了，斌哥捎話要我初一一大早去他那兒，就沒敢多喝。初一的那天，在斌哥那兒，我和其他幾個斌哥的心腹有幸嘗到了翰哥的手藝，還真不錯。說起來也搞笑，諾大的別墅，八九個大男人加個小男人鬧騰了一天，硬是連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看見。倒不是說兄弟們都是Gay了，不過斌哥說了，純兄弟的聚會，不得帶家屬。靠，他一個人摟著那家屬那個得意的勁啊。
翰哥的兒子小大衛，靠，漂亮得像畫上的小天使。當然，這話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十來歲的小孩，恨死了別人說他漂亮。這孩子跟我有仇，整天對著我橫眉冷對，冷嘲熱諷，斌哥和翰哥瞧著我和他較勁，樂得不行。媽的，幸虧我一個Gay，要不然，養出個這麼個兒子，可愛得要命，又可恨得要命，我還真是會短命。
新年過後，漂白工作慢慢地上道了。公司的帳，我也交得差不多了。洗錢的事，有幾個小子在跟著我學著。斌哥說我這德性，是打算解甲歸田，告老還鄉。靠，翰哥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整個成一毒舌了。
尚耀文還有沒有來找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吩咐阿堅了，他來一次打一次，都不用跟我報備。想聞旭的時候，難受，實在是想得很了，找Anthony領一頓鞭子。Anthony直抱怨，說我每次都要見血，害得他調教別人的時候，手勁都拿捏不好。我懶得跟他胡說。一笑而過。
日子過得糊裏糊塗，轉眼，就春暖花開。媽的，有多少年沒有看過花開了。這一天，在斌哥的吩咐下，我不得不離開我的那窩，開著車，去公司新買的酒店開會，看著人行道邊上黃色的迎春花，害得我感慨萬千。這日子選得不好，我昨天才挨的鞭子呢，發燒，頭暈得很，身上的衣服硌著傷口，疼得我直冒汗。沒奈何，我不是老大，人家是老大嘛。總公司第一次全體高幹開會，不得不去。
熬得差不多了，會散了，斌哥還拖著我扯七扯八，無非是讓我多忙幾年，別急著撂攤子。我苦笑著，要斌哥瞧瞧我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這麼大的事情放我手上，他敢，我還不敢呢。唧唧歪歪半天，總算是可以走了，我的腿都要開始打晃。快中午了，又餓，又發燒，背上的傷口好像磨破了，難受得要命。我按了向下的電梯，暈暈糊糊地走了進去。他媽的三十多層，還得熬下去，熬上車，熬回酒吧，老子還真有點熬不下去了。
電梯叮的開了門，我眯著眼睛，瞧見外面站了四個人，四個男人。當前的一個十幾二十歲，俊俏的臉，看得我頭又一暈，跟著的那位臉上陰得要滴下水來，美貌啊，就此打了折扣。再一看，眉頭緊鎖著的，一米八左右的個頭，氣宇軒昂，還有一位，個子和我差不多，成熟誘人的臉，害得我吞了一下口水。美男，一個就能讓我神魂顛倒，更何況是四個？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F4那麼受歡迎，美男的組合，絕對讓所有的女性和所以喜歡男人的男性口水橫流。
電梯的門關上，向下，我又眯了一下眼睛。有著成熟誘人的臉的那個男人靠近我，低沈性感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蕭蕭，好久不見了。”
我還是眯著眼睛，心怦怦地跳個不停，手往前放，手裏小小的皮包擋住了下身。不擋不行，我勃起了！
11.
我稍垂下頭，眼睛斜斜地往上瞟，看著那方正的下巴，略厚的嘴唇，挺直的鼻梁，瘦削的臉龐，濃眉大眼，平頭，不由得口幹舌燥，火往上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啞聲回道：“是啊，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
我正這兒心猿意馬呢，旁邊急切的聲音問道：“程蕭，陸離去哪兒了？”
我翻了一下白眼，真是掃興。不理他，眼睛繼續偷偷地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兒，跟五年前比呢，瘦了，跟幾個月前比呢，胖了。可是不管是胖了還是瘦了，還是那個讓我小鹿亂撞的聞旭。一陣熱流上下翻滾。我知道這時候我肯定是媚得不行。因為發燒，加上情欲，我的臉肯定紅得跟個桃花似的。聞旭最受不了我這樣看他，怯生生的，卻又像頭惡狼，恨不得立馬撲上去。真他媽的不是地方，也不是時候，邊上還有好幾個人看著呢。
尚耀文捉住了我的胳膊：“喂，問你呢，陸離到哪兒去啦？”
我皺起了眉頭：“我又不是他老公，他去了哪裏，我怎麼知道？”
聞旭那性感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把我撓得心癢癢的：“蕭蕭，告訴耀文吧，這段時間，我們到處找陸離，怎麼也找不到。我們很擔心。”
我的心裏七上八下。他媽的這聲音撩得我欲火中燒，可是什麼叫“我們”？他媽的有了“我們”，幹嗎還要去找陸離？幹嗎還要用這種性感的要死的聲音和我說話？我的神志有點迷迷糊糊，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眼睛余光卻看到那位陰沈的美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姓孫名鐵的小子，為什麼會帶著市長公子韓浩和尚耀文以及我的聞旭在一塊？又依稀瞧見那破小孩很感興趣地對著我們看來看去，突然有點心慌。正不知所措，電梯到了一樓。這幾個人在一起，我還真有點惹不起。身邊又沒有小弟，脫身會有點麻煩。可是，要脫身還是不要脫身？這真是個問題。不管。老子的頭暈得要死。
我微微欠身，一聲不吭地從這些人當中穿過去，率先走出電梯，往酒店的門外走去。
沒走兩步，胳膊又被拖住，尚耀文隱忍著火氣的聲音大了起來：“喂，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把陸離弄到哪裏去了？”
媽的還真糾纏不清了，看不出老子要逃跑嗎？我沒好氣地甩開他，他卻用力一拉，力道沒掌握好，我往前一撲，用力掙脫他的手，誰想力道又大了，不由得往後一倒，有人托住了我的背，疼得我“啊”的慘叫一聲，忙蜷起身體，慢慢地蹲了下來。聞旭立馬跟上，一手扶住我的胳膊，一手環住我的肩膀，又疼得我一哆嗦，滿腦子的綺念瞬時拋到腦後，頭一暈，就這麼倒了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地醒了過來，慢慢地睜開眼，發現我趴在床上，一看就是一張病床。有人握住我的右手。偏頭一看，我的聞旭正坐在床邊，兩只大手把我的手握住，輕輕地撫慰著。察覺到我醒了，聞旭看向我，溫柔地笑了：“醒了？你發燒，暈過去了，我本來想把你送到人民醫院的，可是酒店的服務員說你是他們公司的員工，一定要送到公司的醫院。現在，你正在打吊針呢。”
我“嗯”了一聲，眯著眼睛，剛要發騷，卻看到尚耀文陰沈著臉坐在那頭看著我們倆。媽的，這叫什麼事兒？這家夥怎麼也跟著來了？聞旭猶豫了一會兒，又說：“你的背上都是傷，怎麼回事兒？有人欺負你嗎？”
我的頭“嗡”的一下，冷靜下來了。真是昏了頭了，現在什麼時候，我和他還有什麼關系？還惦記著去引誘他嗎？我嘴角向下一撇，輕佻地說道：“聞大少爺，您還真沒有什麼見識，這是SM。SM，懂嗎？就是性虐待，玩得過火了一點，就這樣了。”
聞旭變了臉色，不敢相信。哼，你信不信由你，總之，我並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正自感歎呢，左側有個清亮的聲音傳來：“你是誰？你認得我吧。”
靠，怎麼回事兒？那破小孩也跟著來了嗎？我一僵，費力地掉轉頭來，就看見那破小孩坐在一張椅子上，翹著個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炯炯地盯著我，他身後站著孫鐵，那臉色，青一下紫一下，很是好看。
可是，我顧不上看了。沒想到這事兒這麼容易就要露底了。那破小孩兒有一手啊，跟聞旭他們見面，是為著要找出那個害他的人來嗎？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說：“啊，您哪位？”不等他回答，我又掉過頭來，對聞旭說：“我難受，能不能請你喊醫生來？”
聞旭松開我的手，站起來出去了。我收回右手，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起手指來，那上面還有聞旭的體溫呢。尚耀文的臉越來越青，身後那兩人的視線像匕首一樣在我身上紮來紮去。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又將手輕輕地撫著臉，挑釁地瞪著尚耀文。尚耀文突然站起來，走到面前，煞有氣勢的說：“程蕭，陸離到底去了哪裏，他家裏，他朋友那裏，我都找遍了。他把錢都給了我，他怎麼辦？”
我翻了翻白眼，說：“他已經死了，你不知道嗎？”
尚耀文大驚失色，撲過來，靠近我的臉，厲聲說：“你胡說，你這個王八蛋，你敢胡說！”大約是想打我耳光吧，可我是趴著的，這耳光還真不好打。正僵持，天籟般的聲音傳來：“耀文，你幹什麼？別碰蕭蕭！”
接著又是一個天籟的聲音：“對不起，請你們現在離開，他需要動手術。”
啊，翰哥，我真是愛你，這麼有型，幾句話就把那些蟑螂臭蟲都趕了出去，可是，不要把聞旭也趕出去啊！不過，他留在這兒，我也很為難吧。正自怨自艾，翰哥低聲地笑了：“見到你有幾個月了，第一次看到你的表情這麼豐富呢。”
我把頭埋在枕頭裏。果然是不能看到聞旭的。破功了。翰哥在床邊上坐下，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悶悶地說：“還能怎麼辦？惹不起，躲得起啊。翰哥，求你幫我跟斌哥說說好話，罩著我，別讓這些人找到我。我會老老實實地窩在窩裏，哪裏都不去。”
翰哥輕蔑地一笑：“你不是說你自己扛嗎？怎麼，沒轍了？放心，阿斌剛才打電話說了，要你先別回夜色。我看，你的傷也不重，用不著呆在醫院，不如這樣，到我家給我帶孩子吧。
目瞪口呆，我回道：“不是吧，你們家那個，跟我有仇的啊。”
翰哥樂了：“我知道，正要有人來治治你呢。你要有本事，也幫我治治他。”
暈頭轉向之時，我就接下了這樁保姆的活。
12.
要躲開那些人，憑翰哥和斌哥的本事，簡直是小菜一碟。兩個小時後，我就安安穩穩地躺在了翰哥的客房巨大的床上。真是的，客房的床也弄得這麼大，簡直是變態。
歇了兩天，身體好得差不多了，起來老老實實地當保姆。靠，不動不行啊，斌哥一見到我，就把我罵個狗血淋頭，說是那四個人老是纏著他問我的下落。他一個老大，現在漂成了個老總，無論去哪兒，老是有人幽靈似的跟在後面。聞旭和尚耀文，他不想動用武力，韓浩和孫鐵，又不能動用武力，多難辦啊。我把自己當成孫子，天天煮飯洗衣。虧得我飯菜做得還可以， 斌哥和翰哥不用動手，袖著手在旁邊指指點點，也能吃到美味佳肴，心情才稍微好轉，不然，我的日子更加難過。
小大衛跟我有仇，這是肯定的了。中餐的美味雖然稍稍誘惑了他，他還是成天價地跟我找麻煩，特別是知道我在避難後，變本加厲。更何況翰哥點名要我幫他補習中文，他更是對我恨之入骨，每每我一檢查作業，他就發揮遺傳的毒舌功夫跟我頂嘴，媽的，簡直一個欠揍的小子，還不能揍，你說我多鬱悶。
大衛的功課，除了中文都不錯。在美國時，他也學過中文的，只限日常用語，要他寫字，方塊字被他弄成了狗爬字，那個混亂。我要他上網去查描寫春夏秋冬的好詞好句，抄下來，背熟，他不肯，說我這是應試教育，殘害他的心靈和創造力。靠，我願意的嗎？
翰哥及時出馬，拉開了瞪著眼睛躍躍欲試准備打架的一大一小，說：“OK，大衛，你讀出來就行了。來，我們來聽聽，你到底找到了什麼樣的好詞？”
斌哥和翰哥舒服地坐在長沙發上，兩人握著手，那個纏綿勁。翰哥的洋派作風在外不好使出來，在家裏肆無忌憚。斌哥就跟個盯著骨頭的狗似的，圍著翰哥團團轉。我當我自己高度近視，沒看見，對著大衛說：“行，你念念吧。”
大衛狠狠地盯著我，拿出本子，惡狠狠地念起來：“春暖花開，春意盎然，春光明媚，春花秋雨，春華秋實，春光漏泄，春風一度，春宵一刻，春宮圖……”
我正喝水呢，止不住噴了出來，害得我咳個不停，半天沒有喘過氣。斌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翰哥繃著個臉，對著我惡狠狠地說：“你他媽的怎麼教的，教出這麼個玩藝兒來了？”
我喘勻了氣，笑眯眯地看著大衛，說：“你在哪兒抄的呢？”
大衛不明所以：“金山詞霸啊，春字，上面有好多詞呢。”
“那，有沒有搞清楚這些詞是什麼意思啊？”
“不就是說春天的好麼？”
我再次笑倒。回頭對翰哥說：“你來解釋吧，我可不能帶壞小孩子。”
大衛要發怒了，對著父親嚷嚷：“What’s the matter? Why are they laughing?”（怎麼啦？他們幹嗎笑？）
翰哥忍著笑，說：“春風一度，means having sex with someone（就是和人做愛）. 春宮圖，pictures about sex（做愛的圖畫）.。”
大衛臉漲得通紅：“So what? You can have sex with a man, why can’t I say these words? Shit! Why do they list the nonsense under that word spring?（那又怎樣？你都和男人做愛了，我就不能說這些詞嗎？狗屎！他們幹嗎要把這些廢話放在春這個字下面？）”
“Cause spring is the season when most living things are in heat, you idiot.（傻瓜，因為春天是大部分生物發情的季節。）”
“So that’s why you always fuck that man day and night（所以你就從早到晚都在操那個男人囉。）?”
“Shut up! What’s wrong with you?（閉嘴，胡說什麼？有毛病啊！）”
“Nothing! Just stop laughing at me！Or I will tell the others how you suck his dick! How you put strawberries into his asshole!（沒有毛病！你不要再笑話我了！不然，我就告訴別人你是怎樣吸他的小弟弟的！還有，你是怎樣把草莓塞到他的屁眼裏去的！）”
我一不留神，從沙發上摔倒在地，還沒等爬起來，斌哥在那兒哈哈大笑，說：“你個臭小子，都坐不穩了！”
我坐在地上，笑得打跌，對翰哥說：“That’s so amazing! You are really a genius! Do you have any other tricks? Teach me!（真是了不起，你可真是位天才。還有什麼絕招？教教我！）”
翰哥和大衛一起轉過頭來，那眼神，簡直要把我給殺了。我正要收住笑臉，斌哥冰冷的聲音傳來：“他們在我面前說鳥語也就罷了，你也敢在我面前玩花招麼？”
我唯唯諾諾：“斌哥，我怎麼敢？我只是聽他們說得熱鬧，瞎說兩句罷了。”看著茶幾上的水果盤，我自言自語地說：“靠，這草莓，叫我怎麼吃得下去！”
斌哥一怔，臉突然一下紅了，眼疾手快，抓住一個茶杯對著我的頭砸了過來。我連滾帶爬地躲開，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斌哥，別殺人滅口啊！”
斌哥轉過頭狠狠地瞪了翰哥一眼，轉身騰騰地上樓去了。翰哥接下來連瞪兩眼，一眼對我，一眼對大衛，不言語，也跟著上樓。我還坐在地上笑得喘不過氣，大衛軟軟地聲音傳過來：“你會說英語啊。”
我抬起頭，見那小孩臉紅彤彤的，說：“是啊。大衛，其實你功課挺好的，中文嘛，也用不著這麼賣力，待久了，自然就會了。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聽不聽隨你。別把別人都當傻子。其實，低調一點會比較好。”
大衛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著。我歎了口氣，爬起來坐在沙發上，招呼他坐下，摟著他的肩膀，輕輕地在發頂吻了一下：“你跟你老爸說話都不避著我，我沒法子，都聽見了，也聽懂了。大衛小寶貝，謝謝你喜歡我。不過，可惜的是，我是個愛無能，怎麼說呢，就是I don’t have the capacity to love, neither the others nor myself （我沒有愛的能力，既不能愛別人，也無法愛自己）。我可以對一個人很好，可是，那都是假的，一旦惹惱了我，我不但會不放過別人，連我自己都不放過。我現在啊，日子過得亂七八糟，說起來，自控能力比你都差很遠呢。你啊，我也很喜歡呢。可是你太小了，又有翰哥和斌哥做主，我還真不敢把你怎麼樣。如果要把你當作戀人，恐怕我會死無葬身之地，不是被你的兩個老爸滅了，就是被你滅了。還有啊，我現在累得不得了，有點活得不耐煩了，再加上一個你，恐怕會死得更快。好寶貝，幹脆，做我的幹兒子，萬一我要是沒命了，給我披麻戴孝，好不好？”
“披麻戴孝是什麼意思？”
“嗯，就是作為我最親近的人穿著喪服參加我的葬禮啊。”
“什麼是喪服？”
“就是在葬禮上穿的衣服。在美國一般都是黑色的，在中國，就是頭上系著長長的白帶子，穿著白色的麻做的衣服。”
“嗯。聽你說這些，好奇怪。”
“是啊。其實呢，我還真是喜歡你。不然，我也把草莓……”
大衛一把推開我，罵道：“胡說八道，我還沒有成年呢！”一轉身准備走，又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我，輕輕地說：“如果我十八歲的時候，你還沒有和你的愛人複合，我有沒有機會？”
我的汗都要出來了，那兩個做爸爸的，到底是怎麼跟兒子交流的？我跟這個大衛，打交道不過十幾二十次，哪裏就這麼情根深種了？我媚眼丟啊丟的，說：“好啊。不過，如果在那之前我有了愛人的話，你給我做兒子好不好？”
大衛的臉一紅，說：“一言為定。”
靠，這小子，還會說成語。
我回到房間，心情好了很多。哈，到底是人見人愛，我一中年男子，居然有美少年，不，美兒童一見鍾情，真是過癮。這是不是所謂的忘年交？不是交情的交，是交往的交。
13．
和大衛的關系有了很大的轉變，可是相對的，跟翰哥和斌哥的關系卻急轉直下。不過沒關系，他們要上班的，只是全家團聚的時候稍微有些尷尬罷了。斌哥陰沈沈地看著我，常常是不發一語。是啊，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怎麼會有好眼色呢？
我突然發現，有個孩子真是不錯。從早到晚地操心。穿什麼衣服，在學校有什麼表現，功課要檢查，和同學的糾紛要調節。好在我根本不用出門，只是晚上的時候和小孩聊聊功課，談談心，還能應付得過去。難熬的是白天。一個人在家裏難免胡思亂想。這不是我的作風，所以翰哥的別墅被我打理的金光閃閃，不染一塵。所以，我如果是女人，必定是一個模範妻子。真是不介意做女人。如果不是考慮到變性實在是件痛苦無聊的事，我還真打算變個性看看。做個偽女人，也許比做個娘娘腔的男人要好。
這一天兩個大人沒有回家吃飯。招呼好大衛吃飯，開始做功課。大衛現在很粘我，照他的說法：“他們兩個好像在度蜜月似的，我成多余的人了。”知道這小孩在鬧別扭，好好地哄他。靠，我的慈父形象還真是好笑。同時，還要將他對我的愛戀扼殺在搖籃裏，我容易嗎我。
八點來鍾，老大來電話了，說他們在夜色，命我立刻前去。安頓好大衛，弄了兩個人在別墅裏陪他，老子又出門了。
剛到夜色，軍哥在門口就把我堵住，說斌哥吩咐了，翰哥想看我跳舞，要我去換衣服。真是的，報複我啊。不過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跳個豔舞，就當是給兩個老人家賠罪吧。我立馬去休息室換衣服。跳什麼呢？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邁克爾•傑克遜吧。
音樂響起。這位黑人天王雖然漂白了，現在也是麻煩纏身，畢竟他的音樂和舞蹈還真是所向披靡。我穿著黑色的西褲，黑皮鞋，白襯衣，黑色西裝，黑禮帽，自己感覺有那麼一點瀟灑動人的滋味。和著音樂，對舞蹈稍稍篡改了一點，手撫過嘴唇，玩弄著帽子，身體柔韌卻不失幹勁。總而言之，老子是跳得很好的。
開場的舞蹈秀過去，我得展示我的淫蕩了。仍然是強勁的節奏，我甩掉禮帽，對著強烈的燈光，我扭動著腰肢，慢慢地將外衣褪下。媽的，Mike今天是怎麼做事的，這燈光打得，亮得我都睜不開眼睛，一點都不含蓄。如果我就這麼脫光了，豈不是連身上的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我慢悠悠地露出了一抹媚惑的笑容，星眸微眯，對台下的眾色狼而言，大約會有說不出的誘惑。我對著台下的客人眨了眨眼，手在自己的上半身色情地遊弋。之後，將手指伸進口中，挨個的舔舐，頭微垂，眼睛向上斜瞟，媽的，這是我經典的誘惑男人的姿勢。
雙手慢慢地下來，伸到褲腰，解開皮帶，一手向上，伸進襯衣，摸著自己的胸口，一手向下，撫弄著性器。下面的喧囂息了，已經有人在自慰。我很滿意，看樣子是寶刀未老哦。
隨著音樂的節奏，我慢慢地一粒粒地解開襯衣的扣子，猛地一掀，前胸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的手指摸著左邊的乳首，捏著，揉搓著。要不要脫掉？猶豫了一會兒，我沒有脫下襯衣。開玩笑，鞭傷雖然好了，疤痕還在，若叫那些喜歡虐待的客人看到了，我不是跟斌哥又添了麻煩？
不知為何，突然沒有了興致。我隨意地將褲子鈕扣解開，讓長褲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落下，手伸進短褲，和著音樂的節奏稍稍扭動屁股，我就開始在眩目的燈光下套弄著自己。按照慣例，音樂漸漸遠去，我打起精神，努力發出誘人的呻吟，右手持續地掏弄，可是我的小寶貝卻越來越軟。見鬼了。這燈光有問題，這場地有問題，平時很敬業的我，被這些問題弄得越來越沒有章法。斌哥他媽的究竟怎麼了，就算是要算帳，也用不著這麼折辱我啊，虧得我還把他當大哥呢。
燈光轉暗，淫靡的音樂又漸漸響起。還算John和Mike有眼色，不然，今天會下不了場了。我矯揉造作的呻吟和漸起的音樂呼應著，身體曲倒，在光滑的地面上扭動，終於，在燈光熄滅之前，我發出斷氣般的尖叫，結束了這場對我而言有史以來第一次失敗的豔舞表演。
垂頭喪氣地離了舞台，換上來時穿的T恤和牛仔褲，在軍哥的引領下，來到了樓上的一個包廂。
推開門，裏面的燈光又亮得耀眼。媽的，今天的電不要錢還是怎麼的，到哪兒都亮堂堂的？裏面坐了好些人。不管，沖著對面洋洋得意品酒的斌哥和翰哥，我粗著嗓門說：“怎麼，這下子解氣了？”
“哪裏。”斌哥賊眉鼠眼地說：“今天你的表現不怎麼樣啊，最低水平哦。”
我瞟了左右一眼，愣住了。左邊的長沙發上正襟危坐著兩人，尚耀文和聞旭。我的頭“嗡”的一下，血往上湧。為什麼他們在這裏，剛才我跳舞，聞旭都看見了？不要，他知道無所謂，可是我不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我在舞台上被那麼多的人視奸！
聞旭的臉色很不好，嘴唇哆嗦著，手握成了拳。他慢慢地站起來，眼睛裏有著悲哀，難過，難以置信。上齒咬著下唇，他逼出了一句話：“蕭蕭，這些年，你就是這麼過的？”
我的心髒突然又尖銳地痛了起來。冷笑了一聲，我說：“我從十八歲開始就是這麼過的了。那時候所謂的打工，除了幾個家教之外，我都是在夜色跳脫衣舞。”
聞旭的臉色越發難看。不行，我太難受了。轉過頭，看見斌哥惡意地看著我。報複嗎？整我嗎？這是駱駝背上最後一根草嗎？我崩潰了。
慢慢地朝斌哥走去，路過茶幾時，我突然拎起一個酒瓶，飛速向前，朝斌哥的頭砸去。斌哥一閃身，酒瓶砸到沙發的靠背上，斌哥飛起一腳，把我踹飛。真的是踹飛。我都可以看到慢鏡頭，他的腳落在我的胸口，力道大得嚇人。我飛起，有一兩米的距離，落下，屁股著地，身體後仰，四腳朝天。
然後速度恢複正常。聞旭搶步上前，一把扶住我，尚耀文起身，撈起一個酒瓶子，就往斌哥那兒沖，還未起步，軍哥已經拿著一把手槍頂住了尚耀文的太陽穴，成功地讓他僵住。
聞旭剛剛摟住我，還沒把我扶起來呢，斌哥已經沖了過來，一腳把聞旭踢翻，一伸手，一把匕首就抵住了我的脖子。聞旭還要往前撲，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阿堅也亮出了家夥，小巧的手槍同樣抵住了聞旭的頭。
斌哥狠狠地瞪著我，說：“你他媽的跟我帶來的麻煩還不少嗎？居然敢拿酒瓶子砸我！”
斌哥收回匕首，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我喘著粗氣，掙紮著爬起來，斌哥站起來，一腳一腳地踢著我的肚子，背脊。聞旭和尚耀文都瘋了一樣，頭頂上的槍也不管了，直往我這兒沖。阿堅和軍哥還真不好開槍，只有打在一起。斌哥又將匕首頂住我的脖子，說：“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呆著，不然我要放血了！”
耳邊傳來劈劈啪啪鼓掌的聲音，將我們的視線都引到了翰哥哪兒。翰哥懶洋洋地鼓著掌，笑眯眯地說：“夠勁！真是夠勁！程蕭，說老實話，剛才的豔舞跳得還真不怎麼地，這場打鬥才有點味道。阿斌，要不要考慮一下，以後酒吧不用搞豔舞了，不然，酒吧會開不下去的，幹脆改成拳擊吧！”
斌哥的臉紅紅白白的，慢慢地把匕首收了起來。聞旭沖過來扶起我，軍哥和阿堅也收起了手裏的家夥。翰哥又悠悠地說：“你們兩個把東西收一收，出去吧，我們有話說。”
14.
打鬥停止。聞旭扶起我，攙著我到長沙發上坐下。靠，斌哥打得我身上火辣辣的疼，不過算是手下留情的，不然，他一腳就可以把我踹到肋骨骨折。尚耀文坐在我的右手邊，在我肩上拍了兩下。我老老實實地坐下，感覺左邊的聞旭摟住了我的肩膀，我連忙脫掉鞋子，曲起腿，縮成一團，往聞旭的身邊靠過去。
聞旭就勢將我摟在懷裏，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我突然發起抖來。全身顫抖，沒幾秒鍾，牙齒也開始打起顫來，得得得得的，靜謐的房間裏聽得真真的。聞旭又收緊了胳膊，我更加縮緊身體往他的懷裏鑽。靠，我和他的身高差不多，雖然比他還瘦一點，但是要鑽進去，還真他媽的不容易，我真恨不得有軟骨功，那樣就能夠完全地被他包圍了。
諾大的一個房間裏彌漫著酒香，軍哥和阿堅暫時充當了服務員，將地上的玻璃渣清理幹淨，又拿來了幾瓶酒，給各位滿上。然後規規矩矩地退了出去。於是，整個房間悄然無聲，只是我牙齒打顫的聲音更加分明。一時間，詭異得很。
突然，翰哥輕輕地笑了：“程程，沒想到你的牙齒打顫這麼有節奏，好聽得很哪！”接著又聽到斌哥吃吃地笑聲。我抬起頭，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聞旭似乎僵了一下，更緊地摟住了我，勒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翰哥又慢條斯理的說：“我在美國的時候，阿斌來找我，一聊天，成天介地說著程程這樣，程程那樣。當時我還詫異得很。怎麼那個許文強的程程，今兒怎麼變成了阿斌的程程？後來才知道，原來程程是一男的，說老實話，我心裏還真不是滋味，他千裏迢迢追到美國，卻成天跟我說著程程的事情，是不是想我吃味啊！他解釋說，程程就跟他弟似的，他說，那個程程可愛得不得了，又可憐得不得了，你們兩個有的是兄弟之情，絕對不是奸情。我還真不信。回來瞧見了，還是不信，哪有這樣當兄弟的，我還沒見過他什麼時候這麼信任一個人，這麼心疼一個人呢。不過，今天看到這個架勢，我倒信了。剛才，不就是兄弟倆鬧別扭打架麼？”
我覺得好多了，身體慢慢地也不發抖了，牙齒也停止了打顫。我稍稍伸展一些，額頭碰到聞旭的下巴，不由得輕輕地蹭了起來。
翰哥又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比剛才跳豔舞的時候媚多了，怎麼，騷起來了？”
我“呸”了一聲，不理他。
斌哥歎了口氣，說：“當初我覺得最沒有指望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怎麼輪到你自己，就烏龜成這個樣子？我他媽的都被你磨得沒辦法了。”
我嘟嚕著說：“你是老大，英明神武，我哪兒比得上？再說了，他現在和青梅竹馬在一塊，我能整出什麼名堂？”
斌哥站起來，說：“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是砍頭，也不過是碗大的疤，扭扭捏捏的，成什麼樣子？做縮頭烏龜，有意思啊。告訴你，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痛痛快快地，快刀斬亂麻，別拿把鈍刀子慢慢地割！”
翰哥哈哈大笑，說：“阿斌，你這是拍武俠戲啊！得得，咱倆快閃，讓他們自己慢慢說。”
於是，這兩位大叔昂頭挺胸地出去了。
這兩人一走，房子裏又靜了起來。迷茫之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大學時光，那時急色的樣子，色膽包天，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同，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歡，很有點霸王硬上弓的味道。我抬起頭，看見聞旭的喉結就在眼前，不由得伸長脖子，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下那突出的地方。聞旭“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我輕輕地笑了。
得意勁還沒有過呢，後脖一緊，尚耀文把我拉離了聞旭的懷抱，不耐煩地說：“你他媽的等一下再膩味，有話跟你說呢。”
氣哼哼地坐直了身體，我穿上鞋子，拿了一杯酒，離開他們倆，坐到另一張沙發上面，一口氣幹了杯中的酒，靠，威士忌，嗆得我一哆嗦。聞旭跟著站起來，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背，說：“慢一點兒喝，嗆著了難受。”我抿嘴一笑，順勢靠到了他的身上，對著尚耀文，白眼一翻一翻的，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敏感地感覺到聞旭的身體一僵，我的笑容也僵住了。苦苦的。
尚耀文臉上紅紅白白的：“你知道我要說什麼。離離在哪裏？”
“他在哪裏你管得著嗎？你現在不是和聞旭出入成雙嗎？奸夫淫夫，哼，幹嘛還招惹他？”
聞旭又僵了一下。靠，成僵屍了。
尚耀文這下子漲紅了臉：“你他媽的胡說什麼？我和聞旭是好朋友，好哥們，你他媽的嘴巴放幹淨點！”
“你們兩個嘴巴都幹淨點，有話不能好好說麼？”聞旭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傳來，性感的要死。
我又把鞋子脫了，蜷縮著身體，靠向聞旭。
尚耀文惡狠狠地說：“我和聞旭幹幹淨淨的，你憑什麼胡說八道啊。”
“幹幹淨淨？靠，你騙誰呢，都睡到一個床上去了，還幹幹淨淨？”
尚耀文一躍而起：“你他媽的沒刷牙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聞旭上床了？！你以為我像你呢，淫蕩，下賤！”
我也跳了起來，光著腳踩在地上：“我他媽的兩只眼睛都看見了！聞旭才醒來兩天，你們倆就在那張病床上相親相愛了！他媽的也太急色了，怎麼著也應該出院再做啊！”
尚耀文張大嘴巴，啊啊了半天，說不出話。我得意洋洋地說：“你他媽的沒話說了，所謂捉奸在床，那就是！怎麼樣？！”
手被聞旭抓住，我回過頭，聞旭亮晶晶的眼睛直瞅著我：“蕭蕭，你到醫院看我去了？真的去了?”
我惱羞成怒，梗著脖子說：“去了，怎麼樣？”
“那怎麼不陪著我？”
“我答應你老爸老媽一輩子不去打攪你，不然……算了，我去不去不一樣嘛，有了尚耀文，我算哪根蔥啊。”
“去了幾次？”
“從陸離告訴我的那天我就去了，天天都在病房外頭看著呢。尚耀文那副孝順的樣子，靠，趕得上孝子啦！”
“你他媽的說什麼呢！”尚耀文氣得發瘋，伸手打了一下我的頭。聞旭一拉，我站不住，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裏。他媽的，老子就是站得住也要裝作站不住。
聞旭緊緊地摟著我，下巴頂著我的頭頂，聲音有些哽咽：“有許多話要跟你講。不過，你先告訴耀文，陸離在哪裏，不然，他恐怕不會走的。”
我悶悶地說：“幹嘛要告訴他，他現在過得好好的，難道還要再把他扔進火坑？”
聞旭撫摸著我的肩膀，柔聲說：“是不是火坑，我們可無法判斷。你不讓他們見面，也許並不是件好事兒。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倆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嗎？”
“他們明明已經解決了，尚耀文說要分手，陸離答應了，錢什麼的，都給了尚耀文，他還要怎麼樣？”
聞旭歎了一口氣，對尚耀文說：“耀文，陸離應該沒出事情。我先和蕭蕭談談，明天給你消息，好麼？”
聽到尚耀文憤怒的聲音：“他媽的重色輕友。”腳步聲往門口去，門被打開，又砰的關上。我輕輕地笑了。尚耀文就是沒有辦法拒絕聞旭。
15.
我保持著被他拉倒的姿勢，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稍稍一動，耳朵貼在左胸，聽著他的心髒砰砰地跳，眼睛突然有點澀澀的。這個姿勢不太好。我磨磨蹭蹭地往聞旭的身上爬，兩腿分開，跨坐在聞旭的腿上，雙手摟住聞旭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脖頸處，歎了一口氣。
聞旭任我作為，等我安頓好之後，雙手摟住了我的腰，熱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脖子上，輕輕地說：“尚耀文和我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可是對他，和對你，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兄弟如手足，你卻是我生活的意義。”
我“哼”了一聲，說：“那也跟兄弟混到床上去了？別說沒有，我親眼瞧見的。”
“我以前也和他在一個床上睡過啊，純睡覺而已。和他在一起，我沒有欲望。”
“在這個圈子裏，兄弟成情人，很常見的。”
“可是我不是你這個圈子的人。我喜歡的是女人。只是愛上的卻是個男人而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啞口無言。強詞奪理，我說：“那他摟著你睡得那個香啊！還不是縱欲過度，累趴下了。”
“你自己也說我才醒來兩天，怎麼有力氣？還是你以為耀文會強暴我？”
媽的，堵得我這個樣子。我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他倒吸一口涼氣，接著說：“你吃醋也太沒邊了。說起來，是不是應該我來吃醋才是？”
我打斷他的話：“你到底是怎麼醒來的？不是說會變成植物人麼？”
他歎了一口氣：“你這個沒良心的，也不來看我，還是巴望我就成了植物人？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幾年我太累了，可能是潛意識不想起來吧。耀文天天跟我耳邊說話，爸爸，媽媽，還有孩子。我知道他們很辛苦，可是我就是提不起勁，醒不過來。後來一天，耀文在我耳邊哭得要斷了氣。長大後，我還沒有聽過他哭呢。他說他一直都愛我，陸離一直只是他的床伴。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放縱的人，所以跟這個床伴一直過了十幾年。雖然他不愛陸離，可是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可是陸離卻背叛了他，和你在一起不幹不淨的鬼混了一兩年。如今，兩人分手了，耀文說他這才發現陸離已經成了他生命中難以分割的一部分。蕭蕭，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和陸離在一起？”
我為什麼要心虛？可是真的很心虛，就繼續打岔：“他一哭，你就醒來了？早知道他幹嘛不早哭啊。”
聞旭苦笑了兩聲：“哪跟哪兒啊？他哭了，接著就罵我，自己的男人守不住，讓人跑了，成了惹禍精，在Gay吧跳脫衣舞，成天勾引這個，勾引那個。他說他氣不過，把你打了個頭破血流，你還是死性不改，仍然到處勾三搭四。他說他和陸離分手，心裏卻痛得要命，比看見我和你在一起還痛。他說如果我還不醒來，他就找人廢了你，把你輪奸，閹割，先奸後殺，殺了再奸。我一害怕，就醒過來了。”
我撲嗤一笑。尚耀文說得出這種話，還真是稀罕，好歹，他和聞旭一樣，都是著名的紳士呢，現在成一潑皮了。
聞旭手一緊，弄得我們兩人的前胸緊緊地貼在一起：“你還笑。老實交待，這幾年，你到底有多少情人？”
我一撇嘴：“情人？沒有。上床的對象？我也說不清楚。我是一個男人，有欲望的，你結婚了，難道還要我守身如玉？”
“對不起。自從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後，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別人結婚。那段日子多慘，爸爸中風了，媽媽幾乎精神失常，我一邊要忙著公司，一邊還要害怕你受到傷害。整個焦頭爛額。可是不管怎樣，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熬過去。
“可是……可是你收了我家裏的錢。那還算了。你悄悄地收拾好東西，公司裏也找了人來接手財會的事。我不相信。可又不能不信。你那麼泰然自若，一切成竹在胸，我……和你說結婚分手的那天，我根本就沒有和任何女人有婚約。我想，如果你願意留下來，和我站在一起，我想就這樣熬下去的。
“可是我一說結婚，你幹淨利落的就走了。我懵了，不知所措。天亮到了公司，就看到了你的辭職信。我到處找你，找不到，在家裏等了好幾天，卻有人上門來看房子，原來你把房子給賣了！我把房產證放在你的包裏，是希望你能看在我們的家的份上，再回到我的身邊。
“結婚的那一天，我一臉木然的笑，在酒店的門口四處張望。蕭蕭，只要你出現，只要你的一個眼神，我可以什麼都不要，跟著你走。可是你始終沒有來。我不敢喝醉，生怕醉了就會錯過你，可是，你始終沒有來。
“蕭蕭，當初是你主動勾引我的，可是，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卻從來沒有說過愛我。好多次我都想問你，卻問不出口。這些年，我結了婚，有了孩子，又離婚，可是每日每夜裏我都在想，蕭蕭，你愛不愛我？有沒有愛過我？我不願意昧著良心。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如果你不愛我，又怎麼會滿滿的眼裏都是我？如果愛我，又為什麼會松手？當初你勾引我的時候，那份膽量，那份勇氣，都到哪兒去了？你為什麼要收我家裏的錢？那時候你的心裏有多痛？還是一點都不痛？我想不通。到現在我還想不通。”
我頭暈腦脹，不知該如何回答。聞旭緩了口氣，又說：“那天我和耀文一起睡在病床上，是因為他太累了，身體累，心裏更累。我們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的話，我真是慚愧，和他做朋友這麼久，不知道他居然一直喜歡我，那種喜歡。
“還有陸離，耀文對不起他，我也對不起，很多時候，我自私地霸占著這個朋友，沒有考慮到陸離的心思。知道你和陸離上過床，還不止一次，我嫉妒得要命，又自責得要命。也許如果沒有你，陸離會垮得更快吧？
“可是，一想到你這些年在別人的身邊，心裏就像被毒蛇啃咬似的。這些年，我一直沒有打探過你的消息，一直騙自己，認為你會過得很好。可是如果你真的過得很好，我心裏也難受，過得不好，更難受。
“蕭蕭，我真的，一歇下來就想你，所以我才會工作得那麼勤奮，那麼賣力，因此冷待了老婆，最終離婚。離婚後，我想過要找你的。可是，想起了結婚的那一天，我站在酒店的門口，身邊是我不愛的女人，強顏歡笑，茶來酒往，而你，不知道在哪裏哭泣。所以，我想，我沒有資格去打攪你的生活。”
我喃喃地說：“哭泣？你見過我哭麼？再怎麼樣，我都不會哭的，也哭不出來。你結婚的那天帥極了，簡直天怒人怨。新娘子也漂亮得不得了。我坐在對面的茶樓上，從十一點你們的花車到達酒店開始，到十一點半你和她站在門口迎接賓客，十二點十五分你們進去行禮，到三點四十五分你和她坐著花車離開酒店，我一直都坐在那兒看著。我沒有哭，幹嘛要哭啊，我又不愛你，是我先拿了錢，你才結婚的，是我拋棄你的好不好？我幹嘛要哭啊。”
聞旭的呼吸加重，緊緊地摟住我。我以牙還牙，也緊緊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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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23 11:07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