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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專賣店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雷倩倩 您是第7616個瀏覽者
作者:尚.德雷
原文作者:Jean Teule
譯者:梁若瑜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9年08月03日




你的人生很失敗嗎?

有了我們,你的死保證成功!


祖傳10代老字號

屠家專賣店

祝您一路好走!


  

這是一家有口皆碑的老店,代代皆以販賣創意自殺產品著稱,不管你是要切腹、自焚、上吊,還是碰觸式、吸入式、口服式的各種毒藥,這裡都可以完全滿足你的需求。

  

這個小小的家族企業一直都靠悲傷和苦悶維生,家裡的每個人都愁眉苦臉、了無生氣,他們的人生觀黑暗負面,唯一的目標就是讓所有的顧客都視死如歸,幫助他們輕鬆「上路」。

  

在老闆屠氏夫婦的精心教養下,大兒子文森(是的,就是跟那位自殺的大畫家梵谷同名)患有嚴重的厭食症,美麗的二女兒瑪蓮(沒錯,靈感正是來自那位自殺的美艷女星瑪麗蓮夢露)則極度缺乏自信,每天都想一死百了。
就在這樣一片「愁雲慘霧」中,沒想到卻出了個「不肖子」,熱愛生命的小兒子每天都笑臉迎人,甚至還把店裡的自殺商品偷偷掉包。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老字號的商譽眼看就要?於一旦............



連最優雅的法國人也忍不住捧腹失態!

一部讓你笑到死的小說!

法國讀者爭相搶讀!瘋狂熱賣200,000冊!

是一本讓你笑到死的小說!《找死專賣店》祝您一路好走!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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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文1
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溫暖而快樂的光芒照進這間小店。它唯一的窗戶位於大門左邊,窗戶被一堆圓錐紙筒和一落落的紙箱遮住了,窗把上懸垂著一個小黑板。

天花板上掛著幾管日光燈,燈光映照著一位老太太,她正湊到一台灰色娃娃車的小娃兒旁邊:

「唷,他笑了耶!」

另一個較年輕的女子——她是老闆娘——正坐在窗邊的收銀台前算帳,一聽到這話,她不高興了:

「我兒子笑了,怎麼可能?才沒有,他沒笑,一定只是抿抿嘴巴而已。他沒事笑什麼笑?」

然後她又繼續埋首算帳,老太太則繞著遮篷掀起來的娃娃車打量。她的柺杖使她的神色和步伐都顯得笨拙,她透過那雙抑鬱又淒苦的深邃眼睛,隔著眼中的那層白內障,不死心地又說:

「可是他看起來真的在笑。」

「不可能吧,屠家的人從來沒有一個笑過!」小寶寶的母親從櫃台俯身低頭確認。

她抬起頭,伸長她那小鳥般的細脖子,然後大喊:

「三島!來一下!」

地板上有個小門像個嘴巴一樣打開了,裡面如舌頭般冒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

「幹嘛?什麼事?」

老闆屠三島從地下室上來,他一面把腋下夾的一袋水泥放在磁磚地上,一面聽老婆對他說:

「這位太太居然說亞倫笑了。」

「露詩,妳在胡說什麼?」

他把袖口上的磁鐵粉稍微拍了拍,也湊到小寶寶旁邊,滿臉狐疑地仔細端詳好一會兒,然後宣布:

「他一定是拉肚子了。拉肚子的時候,嬰兒的嘴唇就會這樣揪起來……」他一面解釋,一面用兩隻手一上一下在自己面前橫向揮來揮去。「有時候很容易跟笑容搞混,但這並不是笑容,是臉部扭曲的結果。」

他把手指伸到娃娃車的遮篷下面,企圖證明給老太太看:

「妳看,假如我把他嘴角往下巴推,他就不笑了。他就像他哥哥和姊姊出生的時候一樣,板著一張臭臉。」

老太太說:
「那你把手放開。」

老闆照辦,老太太驚呼:
「啊哈!你看他在笑吧!」

屠三島抬起頭,拱起背,火冒三丈地問:
「妳到底要什麼啦妳?!」

「一條吊死我自己的繩子。」

「妳住的地方天花板高不高?妳不知道嗎?那妳拿這一條吧,兩公尺應該夠用了。」他邊說邊從商品架上拿出一條麻繩。「活動結已經打好了!妳只要把脖子套進去就行了……」

老太太付錢的時候仍頻頻回頭看娃娃車:
「小孩子的笑容看了真窩心。」

「是啦,是啦,鬼咧!」三島咕噥說,「好了,妳回家吧。現在回去夠妳忙的了。」

這位年邁又沮喪的老太太把繞好的繩子扛在肩膀上,在陰灰悲傷的天空下離開了。老闆屠三島回到店裡,說:

「呼,終於解決了!她煩死人了,他才沒笑呢。」

孩子的母親仍待在櫃台旁,看著這個自己動來動去的娃娃車。彈簧的嘎吱聲中,不時夾雜著從娃娃車遮篷下傳出來的噗嗤小笑和哈哈大笑聲。這對父母一人站一邊,他們四目相望,彷彿大難臨頭:

「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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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到底要跟你說多少遍?從我們店裡走出去的客人,不可以跟他們說『再見』,要說『永別』,因為他們永遠不會再回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聽得懂?」



在店裡,氣呼呼的屠露詩背後雙手緊捏著一張隨著她的怒氣而顫抖的紙。小兒子穿著短褲站在她面前,用他那充滿喜悅的小臉蛋看著她,她則罵聲連連訓斥他:



「而且有人進來的時候,別再老是說什麼(她模仿他):『哈∼囉∼!……』而要很凝重地說:『小姐,諸事不順……』或:『先生,祝您一路好走。』還有最重要的,不准再露出微笑!你想把客人都嚇跑嗎?……怎麼可以像你那樣瞪大眼睛,還把食指翹在耳朵兩邊跟別人打招呼呢?你以為客人都是來參觀你的笑臉嗎?再這樣下去怎麼行?這樣我要幫你裝矯正器,不然把你抓去開刀喔!」



暴跳如雷的屠太太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年齡已經坐四望五了。偏短的栗色頭髮掃到耳後,額頭上斜跨的那束髮絲讓她整體髮型更具張力。



至於亞倫的一頭金色鬈髮,面對母親的獅吼,則彷彿被電風扇吹送一樣在半空中飄呀飄的。母親把原本藏在背後的那張紙拿到面前:



「而且,你從幼稚園帶回來的這張圖,畫的是什麼跟什麼呀?……」



她把畫拿到面前,另一手的食指則在畫圖紙上忿忿地指指點點:

「一條小路通往一棟小房子,房子的門窗都打開,天空藍藍的,還掛著一個大太陽!……搞什麼,你住的地方沒有烏雲也沒有污染嗎?那些來散播禽流感的候鳥在哪?還有輻射呢?恐怖分子的炸彈攻擊呢?這根本不符合現實。你應該多看看學學你哥哥文森和姊姊瑪蓮在你這個年紀都畫些什麼!」



露詩穿著一襲長裙,沿著一個商品陳列架匆匆走去,架上擺了形形色色金光閃閃的玻璃瓶罐。她從大兒子面前經過,他今年十五歲,身形消瘦,不斷啃手指甲、咬嘴唇,腦袋還完全用繃帶裹住。在他身旁的瑪蓮(十二歲,微胖),頹坐在高腳凳上,無精打采地打了一個哈欠——足以吞下整個世界——三島則把鐵捲門拉下,正開始關掉幾管日光燈。露詩把收銀機下方的一個抽屜拉開,翻開一本訂單簿,拿出兩張對摺的畫圖紙攤開來:



「你看看瑪蓮畫的這張畫,多麼灰暗,還有文森畫的這張:鐵牢籠和一面磚牆!像這種畫我就贊成。他對人生的瞭解才是比較透徹的!……這可憐的孩子得了厭食症,一天到晚頭痛,以致於到最後他以為如果不用繃帶把腦袋捆住,腦袋就會爆掉……可是他真的是我們家的大藝術家,是我們的梵谷!」



母親繼續舉他為例:

「自殺這種事呀,是在他血液裡流著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屠家人,可是你呢,亞倫……」



文森嘴裡含著拇指,跑來窩在母親懷裡:

「媽媽,我想回到妳肚子裡……」



「我知道……」她一面撫摸他頭上的繃帶,一面回答,然後繼續挑剔小亞倫的畫:「你在房子旁邊畫的這個長腿小妹又是誰呀?」



「是瑪蓮。」六歲大的孩子答道。



聽到了這些話,原本垂著肩膀的屠瑪蓮軟弱地抬起頭,頭髮幾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臉和紅通通的鼻子。母親很訝異:



「你為什麼把她畫得又忙碌又漂亮呢?你明明知道她老是說自己又沒用、人又長得醜呀!」



「可是我覺得她很漂亮。」



瑪蓮雙手摀住耳朵,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尖叫跑向店的後方,衝上通往房間的樓梯。



「好啦,這下他又把姊姊弄哭了!……」母親一面大吼,父親一面把店內最後的幾管日光燈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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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到底要跟你說多少遍?從我們店裡走出去的客人,不可以跟他們說『再見』,要說『永別』,因為他們永遠不會再回來。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聽得懂?」



在店裡,氣呼呼的屠露詩背後雙手緊捏著一張隨著她的怒氣而顫抖的紙。小兒子穿著短褲站在她面前,用他那充滿喜悅的小臉蛋看著她,她則罵聲連連訓斥他:



「而且有人進來的時候,別再老是說什麼(她模仿他):『哈∼囉∼!……』而要很凝重地說:『小姐,諸事不順……』或:『先生,祝您一路好走。』還有最重要的,不准再露出微笑!你想把客人都嚇跑嗎?……怎麼可以像你那樣瞪大眼睛,還把食指翹在耳朵兩邊跟別人打招呼呢?你以為客人都是來參觀你的笑臉嗎?再這樣下去怎麼行?這樣我要幫你裝矯正器,不然把你抓去開刀喔!」



暴跳如雷的屠太太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年齡已經坐四望五了。偏短的栗色頭髮掃到耳後,額頭上斜跨的那束髮絲讓她整體髮型更具張力。



至於亞倫的一頭金色鬈髮,面對母親的獅吼,則彷彿被電風扇吹送一樣在半空中飄呀飄的。母親把原本藏在背後的那張紙拿到面前:



「而且,你從幼稚園帶回來的這張圖,畫的是什麼跟什麼呀?……」



她把畫拿到面前,另一手的食指則在畫圖紙上忿忿地指指點點:

「一條小路通往一棟小房子,房子的門窗都打開,天空藍藍的,還掛著一個大太陽!……搞什麼,你住的地方沒有烏雲也沒有污染嗎?那些來散播禽流感的候鳥在哪?還有輻射呢?恐怖分子的炸彈攻擊呢?這根本不符合現實。你應該多看看學學你哥哥文森和姊姊瑪蓮在你這個年紀都畫些什麼!」



露詩穿著一襲長裙,沿著一個商品陳列架匆匆走去,架上擺了形形色色金光閃閃的玻璃瓶罐。她從大兒子面前經過,他今年十五歲,身形消瘦,不斷啃手指甲、咬嘴唇,腦袋還完全用繃帶裹住。在他身旁的瑪蓮(十二歲,微胖),頹坐在高腳凳上,無精打采地打了一個哈欠——足以吞下整個世界——三島則把鐵捲門拉下,正開始關掉幾管日光燈。露詩把收銀機下方的一個抽屜拉開,翻開一本訂單簿,拿出兩張對摺的畫圖紙攤開來:



「你看看瑪蓮畫的這張畫,多麼灰暗,還有文森畫的這張:鐵牢籠和一面磚牆!像這種畫我就贊成。他對人生的瞭解才是比較透徹的!……這可憐的孩子得了厭食症,一天到晚頭痛,以致於到最後他以為如果不用繃帶把腦袋捆住,腦袋就會爆掉……可是他真的是我們家的大藝術家,是我們的梵谷!」



母親繼續舉他為例:

「自殺這種事呀,是在他血液裡流著的。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屠家人,可是你呢,亞倫……」



文森嘴裡含著拇指,跑來窩在母親懷裡:

「媽媽,我想回到妳肚子裡……」



「我知道……」她一面撫摸他頭上的繃帶,一面回答,然後繼續挑剔小亞倫的畫:「你在房子旁邊畫的這個長腿小妹又是誰呀?」



「是瑪蓮。」六歲大的孩子答道。



聽到了這些話,原本垂著肩膀的屠瑪蓮軟弱地抬起頭,頭髮幾乎完全遮住了她的臉和紅通通的鼻子。母親很訝異:



「你為什麼把她畫得又忙碌又漂亮呢?你明明知道她老是說自己又沒用、人又長得醜呀!」



「可是我覺得她很漂亮。」



瑪蓮雙手摀住耳朵,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尖叫跑向店的後方,衝上通往房間的樓梯。



「好啦,這下他又把姊姊弄哭了!……」母親一面大吼,父親一面把店內最後的幾管日光燈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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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安東尼的死哀傷欲絕之後,埃及豔后在自己身上佩戴鮮花,吩咐宮女幫她準備入浴……」



母親坐在瑪蓮的床邊,以埃及豔后克麗奧佩特拉的自殺經過當作女兒的睡前故事:



「沐浴完畢後,埃及豔后坐上餐桌,享用了一頓豪華盛宴。這時一個從鄉下來的男子帶了一籃東西給豔后。守門的侍衛問他籃子裡裝了什麼,他便把大樹葉撥開,讓他們看到裡面裝了滿滿的無花果。侍衛們對這些又漂亮又碩大的無花果十分驚豔,於是男子露出微笑,邀他們也拿幾個去吃。就這樣取得信任後,侍衛允許他帶著籃子進去了。」



仰躺的瑪蓮兩眼通紅,她盯著天花板,聽著母親柔美的聲音繼續說:



「等埃及豔后用餐完畢,她拿了事先寫好、彌封好的一塊書寫板,派人送去給屋大維,除了一名女僕,支開了所有人,再把門關上。」



瑪蓮眼皮下垂,呼吸也趨於平靜……



「屋大維把書寫板的彌封拆了,一看到埃及豔后在內容中懇請他把她和安東尼葬在一起,他立刻明白她出事了。他打算親自趕去營救她,並派人即刻去瞭解發生了什麼事……這場悲劇發生得很快,當他們奔跑抵達現場時,那些侍衛仍渾然不知出事了。推開門後,他們發現埃及豔后已氣絕身亡,她身穿她的王后華服,躺在一張黃金床上。她那名叫伊拉絲的女僕正在整理她頭上的冠冕。其中一名侍衛憤怒地對她說:『伊拉絲,瞧妳做的好事!』她卻說:『這樣很好,完全不失王后身為多位先王後裔的身分。』隨著無花果一起被帶進來的眼鏡蛇就藏在水果下方,因為埃及豔后事前即是如此吩咐的,好讓自己可以還來不及察覺便被蛇攻擊。但拿起無花果時,她看到了蛇,說:『原來在這兒呀。』於是她把手臂裸露出來,任憑牠咬。」



瑪蓮睜開雙眼,彷彿被催眠了似地。她母親撫摸她的頭髮,接著把故事說完:



「後來他們在埃及豔后的手臂上,發現兩個不太明顯的淺淺齒痕。儘管豔后的死使屋大維悲痛不已,他卻欽佩她偉大的氣度胸襟,將她和安東尼依皇禮隆重厚葬在一起。」



「要是那時候我也在的話,我一定會把那條蛇做成鞋鞋,讓瑪蓮可以去寇特•柯本舞廳跳舞!(譯註:寇特•柯本,Kurt Cobain,1967-1994,為美國搖滾樂團「超脫」的主唱和靈魂人物,一九九四年在住處被發現頭部中彈身亡,法醫認定為自殺。)」亞倫站在姊姊房間半開的門口說。



露詩猛地轉過來,對小兒子皺起眉頭:



「你,給我上床去!沒有人問你的意見。」



她從床邊站起來時,答應女兒說:



「明天我再跟妳說說古希臘女詩人莎芙,當初怎樣為了一個年輕英俊的渡船人而從萬丈懸崖跳海自殺……」



「媽媽,」瑪蓮邊吸鼻子邊說,「等我長大以後,可不可以和男生一起去舞廳跳舞……」



「當然不行囉,別聽妳弟弟胡說,他亂講話。妳想想,男人怎麼會想和妳這樣自認是呆瓜的人一起跳舞呢?好了,多做一些惡夢吧,這樣還比較有用。」



屠露詩一臉嚴肅回到丈夫所在的主臥房,這時樓下的緊急鈴忽然響起。



「唉,晚上也不得安寧……」三島嘆氣說。「我去。」



他摸黑走下樓梯,一面嘀咕:



「啊唷,什麼都看不見,早晚要摔個狗吃屎!在樓梯上方,亞倫的聲音提議說:

「爸爸呀,與其抱怨太暗,不如把燈打開嘛。」



「你喔,自以為什麼都懂,就愛給建議!」



不過這位父親還是聽從了兒子的建議。在樓梯滋滋作響的電燈泡下,他來到店裡,把一排日光燈打開。



等他再上樓時,他老婆背靠著抱枕,手裡捧了一本雜誌,問他:



「誰呀?」



「不認識,一個偶然路過的傢伙,他的手槍沒子彈了。我在窗戶旁邊的彈藥盒裡找到了他要的東西,這樣他就可以朝自己腦袋開槍了。妳在讀什麼?」



「去年的統計數字:每四十分鐘就有一人自殺,共計十五萬人企圖自殺,一萬兩千人身亡。真多……」



「就是呀,自殺失敗的人真多。還好有我們……關燈吧,心肝。」



「你也關燈吧,寶貝。」



隔壁傳來亞倫的聲音:



「祝妳好夢,媽媽。祝你好夢,爸爸。」



這對父母深深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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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專賣店,請說!」

屠太太穿了一件血紅色的襯衫,她接起電話,一面請對方稍候:「先生,請您稍等喔。」一面找錢給一位愁容滿面的女客人。女客人離開時,手上多了一個可生物分解的塑膠提袋,一邊側面寫著:「自殺專賣店」,另一邊則是:「你的人生很失敗嗎?有了我們,你的死保證成功!」露詩送走女客人說:「永別了,小姐。」然後繼續拿起話筒:



「喂?喔,是您呀,張先生!我當然記得您呀:今天早上來買繩子,對吧?……您……您希望我們……我聽不清楚(客人大概是用手機打來的)。希望邀請我們參加您的葬禮?噢,您人真好!可是您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呢?喔,您已經把繩子套在脖子上了嗎?好的,今天是星期二,明天星期三……所以喪禮應該是星期四舉行。您稍等喔,我問一下我老公……」



她朝店內後方的冷藏櫃大喊:



「三島!張先生在電話上。你知道吧,就是我們『古老信仰邦』的那位管理員……對,沒錯,就是住在『穆罕默德大樓』的那位。他希望這星期四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葬禮,那天是不是『管他去死公司』的新業務員要來?喔,是下個星期四呀,那就沒關係了。」



她重新把話筒拿起來:



「喂?張先生?……喂?……(然後把電話掛上,結論式地說了:)繩子呀,是基本款,但是很有效。要記得再訂一些麻繩了,尤其是節日又快要到了……來,瑪蓮,妳過來一下。」



屠瑪蓮現在十七歲了。她成天無精打采、氣色不佳,沉重的乳房垂在胸前,使她對自己笨重的軀體感到自卑。一件緊身T恤裹著她的上身,衣服上的圖案是個黑色框邊的白色長方形,框裡寫著:「生不如死」。



她手上拿著雞毛撢子,漫不經心撢著陳列架上的灰塵,這個架上擺了用來割腕的刀片。有些刀片還生鏽了,旁邊有張小標籤寫著:就算割得不夠深,也還能得破傷風。母親跟女兒說:



「妳去『崔斯坦與依索德花店』買一個喪用花圈,買小的那種喔!請他們在輓聯布條寫上:恭悼本店客人張先生,自殺專賣店敬輓。他一定也邀請了不少穆罕默德大樓的住戶出席,他們一定會說:「我們的管理員呀,可沒失手喔。」這樣可以幫我們打一點廣告。去吧!妳不是老是在唸:『媽媽,我可以幹嘛?』嗎?,妳買好以後把它送去給墓園的新管理員。」



「噢……就因為我在這裡沒事做,每次這種跑腿的事都叫我!為什麼不叫他們男生去?」



「文森在他房間裡發明新東西,亞倫在外面享受秋天的陽光。他和微風玩耍,和雲朵談天。都十一歲了……我看他這樣下去真的不太妙。還是妳去吧。」



屠瑪蓮斜眼偷看店裡後方在和父親談話的那個男子:



「為什麼帥的客人都不看我?我好希望他們能注意我一下……」

「真的是喔,怎麼會這麼笨呢!妳以為他們來這裡是閒閒沒事做嗎?快去啦。」

「媽媽,為什麼我們不能自殺呢?……」



「我已經跟妳說過一百遍了:因為不可能。這樣誰來顧這間店?我們屠家人在這裡是有使命的!不過啦,我說的「我們」當然不包括亞倫在內。好啦,快走吧。」



「嗯……呃……好……」

「可憐的孩子……」



做母親的從收銀台後面走出來,看到女兒走出店面時委靡不振的模樣又心軟了:



「我在她這個年紀也是一樣,又軟弱又愛發牢騷,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呆,直到遇見了三島。」



她用手指沾了沾陳列架,撈起一點灰塵。



「而且我打掃的時候,假如角落想被我打掃的話,它們得自己湊過來才行……」



她拿起雞毛撢子,仔細挪開刀片,重新進行女兒做到一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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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房間的樓梯下方,在冷藏櫃旁,穿著背心的三島正在向一位比他高大且肌肉發達的男客人介紹商品:



「您說想要找有創意又有男子氣概的東西,那我建議您的是『切腹』,也就是一般道上俗稱的『割肚子』。不過當然囉,也不是每個人都合適啦,這是運動健將專用的!不過像您這麼壯,您應該是運動員,對吧?您的……對不起,既然您都來了,那我應該這麼問:「您之前的職業是……?」」



「蒙泰朗高中的體育老師。(譯註:蒙泰朗,Henry de Montherlant,1896-1972,二十世紀法國重要劇作家兼小說家,於一九七二年服用氰化物並舉槍自盡。)」



「啊,我就說嘛!」



「我再也受不了我那些同事和學生……」



「小孩子嘛,有時候真傷腦筋。」三島附和說。「像我們家那個老么呀……」



「我想過用汽油或汽油彈……」



「啊,在學校操場上自焚蠻壯觀的,確實也不錯。」三島老闆頻頻稱是。「相關產品我們店裡通通都有,不過說真的,那個切腹呀……沒關係,不勉強,還是您自己決定的好。」



這位體育老師猶豫要採用哪一種方案:



「自焚、割肚子……」



「是切腹。」屠三島指正說。



「需要很多裝備嗎?」



「需要一件適合您尺寸的和服。我應該還有一件XXL的,另外當然就是『短刀』囉。大家都把它形容得很複雜,但其實不過就是一把短短的刀子罷了。」屠三島一面輕描淡寫地說,一面從牆上卸下一把白色的兵器(看起來還是挺長的),放到客人手中。「這些刀都是我親自磨的。您摸一摸這個刀鋒,它戳進您體內就像戳牛油似的。」



體育老師撇著嘴端詳銳利的刀鋒,三島則從紙箱裡拿出一件和服攤在面前。



「是我大兒子想到在上面繡一個紅X,方便客人知道該把刀往哪裡插。有時候瞄得太高,插到胸骨根本進不去,不然就是太低插到小腹,那樣的話只會把盲腸割爛,一點用也沒有。」



「很貴嗎?」體育老師問。



「一整套總共三百歐元。」



「嘩,還真是!能不能用……」



「信用卡嗎?」老闆問。「在我們這種店耶!您開玩笑嗎?怎麼不乾脆說辦個優惠集點卡好了!」



「這畢竟不是一筆小數字。」



「啊,是啦,這確實是比汽油彈那些的更貴,不過話說回來,這會是您的最後一筆開銷……更別提切腹稱得上是自殺中的貴族呢。我可不是因為我爸媽把我取名叫『三島』才這麼說的唷。」



客人猶豫了。



「我怕自己到時候沒那個膽量……」憂鬱的老師掂量著短刀坦承說。「你們有沒有到府服務?」



「噢,沒有!」屠老闆高聲說,「我們不是殺手呀。您想也知道,那樣是犯法的嘛。我們只是提供工具,之後客人要自己想辦法,看愛怎樣就怎樣。我們只是盡我們的力,提供最優質的產品。」屠老闆一面陪客人走向櫃臺一面說。



然後,他把和服嚴謹地摺起來,隨同短刀一起放入一個塑膠提袋裡,又加強解釋自己的立場說:



「有太多人做事情做得不夠仔細……您知道嗎?十五萬個企圖自殺的人當中,有三萬八千人會失敗。這些人最後常常變成殘廢,坐輪椅或終身毀容,可是像我們呀……我們的自殺是有品質保證的。如果沒死就退費!哎呀,哎呀,像您這樣的運動好手,買了這套東西絕對不會後悔的!……您只要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嘿啊!再說,就像我常講的,人一輩子只死一次,所以還不如讓它變成難忘的一刻。」



三島收下體育老師的錢,找完錢之後接著說:



「噓,我告訴您一個小秘密……」



他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後說:



「您在您家客廳裡做這件事的時候,要跪在地板上,這樣的話,就算刀子插得不是很深……因為畢竟還是會有點疼嘛……假如您是跪姿的話,會往前趴倒,那刀子就會被一路推到底。等您被別人發現的時候,您的那些朋友一定會很崇拜您!您沒有朋友嗎?……那好歹法醫也會崇拜你,他會說:「這個人沒手軟喔!」」



「謝謝!」客人非常感動,有待完成的這件事也使他特別激動。



「不客氣,應該的。謝謝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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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本書內容的一部份.


如果覺得有興趣的話不妨可以找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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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幾有趣呀!!
我會看的...
謝謝樓主分享...
家中有個不一樣的人..
一定十分突出
可能會有很多笑料

[ 本帖最後由 碓凌 於 2009-8-13 16: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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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有的嗎??
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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