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起看著那小子就讓人覺得可憐。別看他塊頭那麼大,但是神經可是纖細的很,一旦沮喪起來時間可就拖得長了。”
自己的塊頭明明也很大,你就光會說別人。
“你很清楚學長的事情啊?”
“我們從初中起就在一起,想不清楚也不行吧?啊,對了,育生你知道嗎?我從初中到現在,一直都是什麼什麼‘長’哦。”
他很得意的挺了挺胸膛。是是是,了不起了不起!你真的不得了,你很偉大好不好?不過比起這個來,我更在意的是從剛才起的心煩意亂的感覺。
學長也已經度過了十幾年的人生,所以就算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按說也不奇怪。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受不了別人用那種他的一切我都明白的口氣對我說這說那。
在我單方面煩惱的期間,賽場上的勝負已經分了出來。哨聲響了起來。當然了,是國立學長所在的隊伍獲勝。他和其他學長說了些什麼,把視線轉到這邊之後立刻露出了恐怖的表情。看他的表情好像恨不能把手裡的籃球就這麼沖著這邊砸過來,但是岡野卻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追育生了。”
他把面頰在我的頭上蹭來蹭去,拜託不要這樣好不好?很噁心地說。我原本想抗議,但是看見國立學長瞪著岡野的眼神明顯更有魄力,於是就閉上了嘴巴。但是岡野學長還是若無其事。不但如此,他還覺得很有趣一樣眯縫起了眼睛,最後甚至無法忍耐地爆笑了出來。
“你看你看,育生,這小子超級會吃醋的。為了你的將來著想,一定要好好觀察一下才行哦。”
“你要是來說這種事情的話就快給我回去!”
“哎呀呀,好失禮呢。我們都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你怎麼還是分不清我認真和玩笑時的區別啊?”
永遠都好像在開玩笑一樣的岡野終於放開了我。呼,好難受。
“算了,這些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對了,關於學院祭的事情,哎呀,這裡吵死了。”
岡野停止了打趣的口吻,開始傳達正事,但是周圍嘈雜的環境卻讓他難以繼續下去,於是拉著學長走出了體育館。
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之後,對於那兩個人的樣子無論如何都有些在意,於是抽了個時間偷偷跟過去窺探。照那個樣子的話,國立學長好像真的會宰了岡野也不一定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那麼難看的臉色,我的胸口有種奇怪的騷動。
我所知道的國立學長,只有比賽時的認真表情和面對我的時候的溫柔目光,還有就是那天他突如其來的虐待狂樣子了。在從小長大的好朋友面前,他還是會不由自主露出本性吧?
“喂,育生,你要去哪裡?”
就在我興高采烈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走向門口的時候,和我同年級但是卻高大的不像話的巨人永潮沖我叫道。
“上廁所!”
我這麼一說他居然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你好歹也是三美之一,就不能找個好聽一點的理由嗎?比如說我去買個飲料什麼的。”
“如果我在活動的時候因為那種理由出去,學長們還不得好好罵我一頓?”
他們都在想些什麼呢?雖然永瀨在籃球部裡是和我最要好的傢伙,但是這小子的毛病就是總是把我理想化,所以有時候也讓我覺得很累。我叉開腿坐下他會生氣,吃飯的方式粗魯一些也會囉嗦個不停。
上次我很難得地早早對付完了扣子所以和他一起回家,結果看到我一口氣幹掉了三個好味燒之後,這小子居然差點哭了出來。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的臺詞就是,
“如果有你的fan club的話,我絕對會是第一號會員的。”
所以這也算是沒辦法的事情吧?我周圍就是都是這種奇怪的傢伙。和這種傢伙相比的話,班上的鈴木就已經可以算是很正常了。那小子腦子裡面想的好像就只是如何把我的容貌利用在他所在的新聞部上。所以只要他的鏡頭不對著我的時候,我愛幹什麼他都無所謂。說不定他還覺得,如果我做些奇怪的動作的話,相片也許更好賣也不一定呢。
……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要說教的話就請他回頭再說了,我趕緊加快了步伐。他們好像要在體育館的裡面談什麼事情,我在北邊的出口隱約聽見
了說話聲。我隱藏起自己的身體開始偷聽,如果被永瀨看見我這個樣子的話,他一定會哭出來吧?
學長他們結束了關於學院祭的交談後,開始進人私人的對話。
“……”
“……”
在這裡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得出他們的表情很沉重。我儘量小心著不要讓對方發現,探出了一部分身體。不過還是不行。他們好想故意壓低了聲音的樣子,所以如果不接近的話實在是沒有辦法。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我突然覺得自已的行為說不出的愚蠢。笨蛋笨蛋!居然熱衷於這種鬼鬼祟祟的行動,我的性格怎麼這麼讓人討厭啊。
無論是誰都會有不想讓別人聽到的話題,而且也有權利選擇交談的物件。對於學長來說,岡野是他的老朋友,有事情想要和他商量也很正常。
我悄悄退回了一步。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什麼和什麼嘛!哇啊啊啊啊!我因為眼前的光景而張口結舌。啊!學長他居然把頭枕在了岡野的肩頭,而且我也清楚地看見了岡野撫摸著他的腦袋。無法相信!!我瞬間被強烈的怒火所支配。有什麼東西好像一口氣噴湧了出來。我差一點就衝動到在附近撿上五六塊石頭,沖著他們丟過去的程度。
明明是很多人都會做的姿勢,為什麼我卻會這麼生氣呢?不光是對國立學長生氣,岡野那個三八蛋更加讓我火大。
王八蛋!不許摸!那是屬於我的!!
“啊?”
自己的思路讓我大驚失色。誰是屬於誰的?我搖晃了一下。嗯,與其想到頭暈目眩的話,還是不要去想太多才對身體比較好吧?我一直訓斥真的蹲了下來試圖去撿石子的自己,一邊決心今天一定要早退,然後就此返回了體育館。
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我滾滾滾---
“育生,你還不快點去洗澡1”
當我躺在床上抓著毛毯像個蟲子一樣滾來滾去的時候,藤子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沒有搭理她,繼續著自己的毛蟲舞蹈,結果藤子好像不耐煩地粗魯地撞開了房門。
‘你聽沒聽見啊?還是說你哪裡又不舒服了?”
‘吵死了!!”
人家我正在執著於毛蟲舞蹈,洗澡那種事情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哎呀,你膽子不小嘛!”
藤子的眼神變了,糟糕,她真的生氣了。她緩緩地擼起了頭髮,很快樂地扭曲了一下鮮紅的嘴唇,接下來一把掀開了我抱著的毛毯。
“是我不好!我這就去洗澡!所以暴力就不必了!!”
“一開始就這麼說不就好了?”
她哈哈笑了出來。嗚嗚,我怎麼會有這麼粗暴的姐姐?好想把她當垃圾扔出去。就沒有哪個救世主願意把她娶回家嗎?
“都已經是晚上了你還打扮得這麼漂亮,你到底要去哪裡啊?”
“我一會兒要和大貫出去。我會買你最喜歡吃的章魚燒回來的。你好好期待吧。”
她挺著胸膛說道,就好像日本最大的章魚都是她出產的一樣。
笨蛋!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如果到了早上去吃已經有了水汽的章魚燒的話,哪裡還有什麼好吃的!!不過我當然半點也不敢讓對方感覺出我是這麼想的,反而誇張地裝出高興的樣子,開始進行洗澡的準備。
昨天還因為劇痛而覺得快死掉,才不過一天就已經好了嗎?那個笨蛋女人把想說的都說了之後,踩著輕快的步伐連蹦帶跳得離開了房間。該不會是還沒喝酒就已經醉了吧?
“不要太晚回來哦,你勉強也還算是沒有嫁人的大姑娘。”
“什麼叫勉強?”
“就是因為無法確定才讓人覺得可悲啊,目前***小小希望就是至少你能夠比育生先解決終身大事。”
“開什麼玩笑!等到那孩子可以成家的年齡的話,我不是都該三十多歲了嗎?”
她們在狹窄的玄關爭吵了起來。
我母親從事的是頭腦工作,所以在和藤子吵架的時候也絲毫不會落下風。說老實話,她們兩個吵起來的時候實在能吵死人。在餐桌吵架的時候通常會害我連電視機的聲音也聽不見。
而我老爸總是一幅若無其事地樣子。畢竟是經歷的年頭多了,所以已經有抗性了吧?我也好想快點成為那個樣子。
“真是太失禮了。總之我先走了。”
“好好,哎喲,電話,育生!接電話!”
“噢”
在噪音的陪伴下走到走廊之後,就聽見了刺耳的電話鈴聲。
“請問是佐藤家嗎?我叫國立,可以幫我叫一下育生嗎?”
可以算一百分了吧?不對不對,為了保留一點餘地,還是先算90好了。為了保持精神的平衡,我下意識地開始給他的聲音打分。
“學長,是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口吻有些生硬。看著母親探頭過來,我用眼神示意沒什麼事情,然後坐在了電話旁邊的椅子上。聽到我冷漠的臺詞學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
“今天,那個之後,你還是早退了吧?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他好不容易才打破了沉重的寂靜。
“還有一點。不過已經沒關係了,所以你不用那麼擔心。”
與其說是身體的問題,還不如說是因為精神上的問題才早退的,不過我當然不能對學長這麼說。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聽到了我平穩的回答後,嘀咕了一句,“要是那樣就好。”不過聽口氣還是沒有相信。 “是真的啦!抱歉讓你擔心了。”
“哪裡,仔細說起來的話也是我的責任……”
再次沉默,好奇怪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他害我懷孕了而一再向我道歉一樣,難不成我差一點就當上十六歲的媽媽了?而且虐待狂的孩子也還是虐待狂嗎?哈哈,簡單的疑問啦。
“岡野那傢伙•”
“啊?
那個笨蛋怎麼了?我一下子火大了起來,好不容易氛圍好起來的時候,卻非要提出那種變態的名字!!都是被他害的,我的毛蟲大舞越發激進了。
學長遲疑了幾秒鐘,好像在尋找適當的語言。好不容易開口之後,他的口氣聽起來也像是在生氣。
“我警告他只有育生是他不能動的人。但是他卻說抱歉,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那小子好像非常中意你,動不動就想摸你,不過他並不是有惡意啦。”
這樣嗎?那就好。原來他是為了替那個白癡找藉口才特意從籃球部名冊上找出了我的電話號碼打過來嗎?還真是讓人感動的友情啊。
因為學長提到了岡野的關係,那個時候的情景又回到了我的腦海中。不對勁,如果再這樣在電話裡面說下去的話,我有預感自己會冒出不太合適的話來。
必須找個藉口掛斷電話。
“我已經習慣了所以不會在意的,而且那個人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嗎?我聽說他在其他學校有成堆的女朋友吧?”
“有確實是有啦……”
學長的口氣很複雜,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放蕩生活好像多少對他有些打擊。
‘如果他說的不是謊言的話……”他嘴裡好像還在嘀咕著什麼。
“總而言之不用你擔心,實在不行的話我今後自己也會小心的,那種痛苦的經驗有一次也就足夠了!!”
“對不起。”
與其道歉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做嘛!我很想對他這麼怒吼。但是我以前明明是更想讓他道歉啊,我自已也搞不懂自己,腦子裡面一片混亂。
另一方面,我再一次認識到學長原來真的那麼沒用。完全被我的一言一行所左右,比賽中的威嚴半點也不見蹤影。或者說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嗎?說不定我也許有虐待狂的潛質呢。雖然不想聽他的道歉,但是他那種對於我的臺詞情緒一喜一憂的感覺卻並不差。
到浴室好好消除一下精神壓力,明天再充分去欺負他好了。國立學長好像還想說些什麼,我說了句“明天還要上學”就讓他閉上了嘴,然後我輕輕放下了話筒。還是看著他的臉進行欺負比較有快感。
在浴室充分放鬆了下來之後,我第二天一邊思索著復仇的方法,一邊興高采烈地跑去了籃球部。籃球碰撞在地板上的聲音回蕩在寬廣的體育館裡面。
學長在全員集合之前一個人默默地在旁邊專心做仰臥起坐。我半跪在他的身邊,有點撒嬌地拜託他。
“國立學長,如果不麻煩你的話,可不可以幫我做一下柔軟運動?”
不出所料,他果然笑著點頭答應了。
“平時和你搭檔的永瀨呢?”
‘他今天因為感冒請假了。”
“那可真少見。”
我們隨便聊著,然後他幫我壓下了背部。我一向對於自己身體的柔軟度非常自豪。沒有費什麼力氣,我的上半身和腿就親密的碰到了一起。
“也許我去練體操會好一些呢?你不覺得我好像在這方面比較有天分嗎?”
“你想退出籃球部嗎?”
沉默,學長也保持沉默。相對的,他壓著我的脊背的雙臂增加了力量。巨大的手掌,籃球什麼的一把就能抓在手裡,上籃的時候還真是方便。
我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想到被這雙手掌撫摸著自己。
“怎麼了?”看著不管過了多久也沒有抬起身體的我,學長忍不住詢問。
因為臉上火辣辣的紅暈始終都沒有褪掉,所以我根本抬不起頭來。應該怎麼辦才能糊弄過去呢?
“育生?
哇!笨蛋!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不要把臉孔湊過來!!我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微微抬起了頭。
“你發燒了嗎?臉孔好紅。”
“不是的,我想應該馬上就會好的。”
幸好學長比較遲鈍。我歎了口氣,再次垂下了頭顱。結果旁邊的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脖領子把我的上半身揪了起來,大大的手掌緊貼在了我的額頭上。我慌忙扭轉身體試圖逃開。
“好熱,保健室……”
“不用!”
這樣一來的話和當初的計畫豈不是完全不一樣了。按照預定的話應該是接觸到我的身體的學長手足無措才對。從昨天傍晚開始,我就變得不對勁。看著學長一幅要立刻把我抱起來強制性送到大貫那裡的樣子,我拼命拒絕。就在這個時候,救苦救難的神明終於出現了。
“學長,所有人都集合了。”
“ 啊。”
“別人都在叫你了,快點去吧!”
學長露出複雜的表情站了起來,向其他人去傳達今天的訓練內容。用雙手拍打了一下雙頰之後,我也站了起來。我活動著脖子走了幾步之後,就看到了站立在正面玄關的人物。
岡野沖著我招手。他是找國立學長嗎?我回頭確認了一下,但他還是揮著手表示只是找我。雖然我覺得沒必要去,但是雙腳卻自動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學長身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邊,我就好像被施加了催眠術一樣被他帶在了後面。
最後我們到達了體育館後面的低低的山丘頂上。這是學生們曠課的時候常來的地方,今天好像也來過了不像話的傢伙,滿地都是麵包袋和果汁罐子。華麗的包裝紙正伴隨著風勢緩緩起舞。
“要曠課是無所謂啦,不過至少事後也要收拾乾淨才行啊。下次我要在學生會的會議上好好談論一下這個問題。”岡野一邊把各處的空罐子用腳踢到一起,一邊嘀咕著。
“我們學校的學生會不是很閑嗎?有時間把我找到這種地方的話,還不如進行一點更像樣的活動呢。”
“你這小子的嘴巴還是這麼毒。因為臉孔長的可愛,所以也就格外扎眼。”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就回去了。”
你特意把我叫出來只是為了諷刺我嗎?我開始覺得自己是腦子短路才跟著他出來,於是打算返回體育館,結果他從背後叫住了我。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下,他正在壞笑。
“昨天你看見了吧?”
我心裡格等一下。
“是角度的問題啦,週一就沒有注意到。”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孔有點抽搐,他好像在替我估價一樣從頭到腳打量著我。
“你不想問一下我們都說了什麼嗎?”
“不用了。”
如果被這種傢伙抓到把柄的話,還不知道要受到什麼待遇呢。我假裝平靜拒絕之後,那個傢伙笑了出來。
“用不著勉強自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不必這麼提心吊膽地。”
是真的嗎?
他一邊笑一邊用手指點了點我,好像在說你先附耳過來一樣。我考慮了一陣之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只是聽聽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損失,於是就緩緩地湊近了他。
“我說啊。”
“啊。”
他在我的耳邊低語。
呼。
“哇啊!’
我猛地跳到了至少五步以外的地方。不、不要突然對著人家的耳朵吹氣啊!
“你、你幹什麼?”
“只是檢測一下你的敏感度而已。”
他好像很高興一樣用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心型。我捂著耳朵,臉孔因為羞恥和憤怒而一片通紅。我是個傻瓜,居然會相信他這種人I!因為太過憤怒的關係,我扔下他就打算走下山丘,但是他從後面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拉住了我。
“等一下!剛才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週一那小子確實很可憐哦。他已經快要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了,育生如果你不懂得在一定的程度適可而上的話,回頭可是會很恐怖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哎呀呀~~~”他聳了聳肩膀,“反正我是忠告你了。他可是那種如果真的火了的話會變得非常恐怖的類型,平時他已經儘量在抑制自己裝好孩子了,如果你再給他增加不必要的壓力的話,我可不敢保證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到時我可不會管的哦。”
“用不著岡野學長管,這本來就是我和學長的問題。”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卻放聲大笑。真是個沒劄貌的傢伙。
“哎呀,要是那樣的話倒也沒有問題。你就努力讓這個成為你們倆人之間的事情吧。我想說的只是,那小子和普通人多少有些不一樣啦。”
“不一樣?”
他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看著我迷惑不解的樣子,岡野表情微妙的點點頭。
“那小子有個習慣,就算是超出了自己能夠容許範圍內的事情,他也會下意識勉強自己套上假面具去接受。因為他自己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以也就格外糟糕。不過他好像多少察覺到自己不能完全對言行負責。育生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那小子時不時會露出非常沒用的表情和口吻。”
這麼說起來的話……若干個場面在我腦海裡復蘇。
“他一直認為自己必須去滿足對方的要求,也儘量掩飾自己的這種性格,但是偶爾還是會露出破綻。當他的欲求累計到無法自製的程度的時候,就會一口氣傾瀉到外面。”
他啪的攤開了手掌。
‘那豈不是非常危險的性格嗎?”
岡野說了句“不過還不到要去醫院的程度”,我忍不住暗自吐舌頭。怎麼說國立學長也是你的好朋友吧?
“所以我想要忠告你一下,雖然你欺負週一的時候好像很快樂,但是要懂得適可而止。一旦爆發的話那小子的人格都會改變。如果你無論如何還是想欺負的話,至少要懂得掌握火候。”
“啊……”
我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真的,岡野露出了好像從心底偷笑出來的笑容,說不定他只是在取笑我吧?
“那小子也真是的。”岡野半蹲下去拔著地上的雜草,“他大概是在自己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喜歡上了育生這樣的類型吧?不過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是很有意思哦,精神性被虐待狂、肉體型虐待狂週一VS精神性虐待狂、肉體型被虐待在育生,這種好戲可不常見呢。”
‘你說什麼?”
“是不是很奇妙?”
岡野爆笑了出來。他果然還是在開玩笑。因為我還有練習,不能老是在這裡陪著無聊的學生會會長閒聊,所以我這次真的轉向了體育館那邊。但是,我剛一回頭就握到了什麼。
“嗨,週一。”
在我視線的一角,岡野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手。那麼說 …… 這果然還是國立學長的身體了?緩緩抬起頭來進行確認,熟悉的面孔正在瞪著岡野。不、不得了,烏雲密佈。
“你的嘴巴還真能說啊。”
“要是不這樣的話怎麼可能當得了學生會長,你覺得如何?”
“不錯啊。”
“人家好高興。”
他笑的時候一定用手掌捂住了嘴巴吧?一想到那麼大的大個子還做出這種事情來就讓人覺得噁心。不過我現在顧不上地了,國立學長……說老實話,真的好恐怖。他好像隨時都要衝過去揍岡野一樣,一直狠狠瞪著這邊。
岡野則依舊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扔下了手裡的草後靠近了我們。他平心靜氣地凝視著目光兇狠的學長。
“你以後平時也儘量這種表情好不好?這樣我們看戲的人也比較有成就感。”
“看別人家著火也比較有趣嗎?”
“那當然。”
他爽朗地回答之後將手臂環繞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掙扎著想要讓他放開,不過最後還是學長把我剝了下來。反彈之下我撞到了他的胸膛,結果弄得鼻子好疼。
‘你沒事吧?”學長輕輕撫摸著我的腦袋,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一來周圍的緊張感多少緩和了一些。不久之後國立學長輕輕歎了口氣。
他沖著始終笑容滿面觀察著我們的岡野學長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後,他嘀咕了一聲,“桂。”
突然之間,岡野燦爛的笑容瞬間消失,變得好像能面一樣沒有表清。看到他這個樣子後,學長歪了歪嘴,擠出了一個冷笑。
‘桂他……”
“該說的都說了,我也該回去了。”
嘀咕了這麼一句之後,岡野掉頭就走。他過於爽快的退場讓我一時間啞口無言。
“桂是什麼啊?”
“那小子的真命天子。”
“什麼?
我不由自主歎了口氣,從心底覺得感動。原來如此,像岡野這個類型原來也會有真命天子啊。不過那個女孩一定也很辛苦吧?
“是那個傳說中的清女的人嗎?”
我想起了大家傳說他和千金小姐學校,清皇女子學院的女孩交往的事情。他一定是用那套花言巧語哄騙到了不通世故的大小姐吧?但是學長靜靜的搖了搖頭。還有其他人嗎?
“是我們學校的人。”
‘’啊?
“你們班的三美之一。”
“三美之一?”
我也是三美之一,不過肯定不是我啦。接下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哇啊啊啊啊!那不就是根本嗎?
“桂也是學生會成員吧?那都是那小子硬把他拉進去的。”
“哇!”
根本確實在做學生會的書記,我當時還想這一點也不符合他的為人。那麼內向的人當初怎麼會主動報名呢?我一直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是岡野在幕後操縱了一切啊。話說回來,根本啊,你到底看中那種傢伙的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