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卒的周太太【盛蓮傳說．番外篇】 作者：席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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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的世界……
只要按幾個數字鈕，就能隨意與人通訊，即使那人遠在千里之外。他們叫這為電話。
滿街奔竄的汽車，其速堪比決堤的大河，可以瞬間將人帶得不見蹤影，是這裡的交通工具。
眼花撩亂的各類娛樂活動，把世界變成無休無止的喧囂，日日夜夜，將視覺聽覺刺激到極致，竟然無一刻安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八個字，在「電」這個東西被發現之後，已經成為難以理解的生活習慣──聽說，只有體力不支的老人家，才不得不過這樣的生活。
還有很多很多的不可思議，每每在被驚嚇之後，就只能勉力適應，然後變得麻木無感，再也難以做出瞠目結舌之蠢態了。
習慣，實在是個很滄桑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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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她應該過的生活……
君子遠庖廚。
自小到大，她幾曾見過廚房是長成什麼模樣？又哪知活生生的雞鴨魚肉長成怎樣？更別說如何將之處理宰殺了，這樣卑微小事，她不必關心，更是想都沒想過。這不僅僅是君子不君子的問題，而是生為盛蓮國第二號尊貴的人物，為她服務的內外僕役就有數百人，她甚至連鞋子都不必自己彎腰去穿。所以，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終其一生，她永遠都無須思索這個問題。
但現在，有意外，於是她必須。
即使，她還是可以不必親眼見到活生生的食材，也不必學會處理，甚至這個太過便利的世界，提供給了她千百種外食的選擇，只消一通電話就可以送到。但她還是得進廚房，學著燒開水，學著使用烤箱、電子鍋、微波爐等這類任何人都應該學會的基本電器操作。
在這個奇特的新世界，「人人生而平等」這個在她聽來難以想像的口號，已經被叫成了陳腔濫調，埋葬在上一個世紀中，如今都沒人會去說了。於是，這個世界沒有奴隸，相對也就沒有處於剝削階層的貴族豪門，當然，更別說皇族了……雖然聽說這個叫「地球」的世界裡，還是存在著一些皇室，也有一些國家處於獨裁軍政狀態，但那已經是很邊緣的特殊情況，不在六十億人口共同認知之內。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身心自由的，沒人會被劃分等級，沒有人會一出生就附屬於某一個豪門家族。「人」這個身份，被抬舉到最尊最貴，於是不能買賣。
當然，這個世界有多奇怪，並不關她的事。她只是在親手做家事時，會忍不住懷念起曾經被家奴照顧得無微不至時的美好時光。
即使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她還是難以相信自己是必須走進廚房的。
這，不該是她的生活……至少在她來之前，想都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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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難以置信的……
但，難以置信又怎樣？到底是，回不去了。
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也許在初來乍到時，會以為只是在作夢！畢竟，眼前這一切太過離奇！給她最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也無法教她構築出這樣的一個世界……
但，它是真的。是真的。她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能令自己相信，這是真的！
「這是你會喜歡的世界吧？是你理想中的天堂吧！聽說這個民族五千年的歷史，都是以男尊女卑的方式運行，到了後一千年，甚至殘虐地把女人的腳板都給打斷纏成三寸，人人以殘廢為尊榮。至今雖說男女平等，卻還是殘留著舊時代的烙印，仍是重男輕女的多！怎樣？喜歡這個世界不？」
在來到這裡的前兩年，她曾多次尋求回去的道路未果，惶恐憂懼的情緒隨著她的產後憂鬱症（此現代用語乃花尋提供）一同爆發，全部衝向那個始終對她壞脾氣默默承受隱忍的男子而去！
她在心中立誓一輩子要對他好，可是卻又克制不了自己傷害他！
她可以跟著他一起去死，去投向未知，奔向虛無，但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脾氣變得好一點。當她的負面情緒累積到臨界點時，她只能朝他發作，只能是他……
她的弱點，只能呈現在他面前。
但這樣，卻是對他的又一次傷害。
她一直在忍耐，在克制，以為自己可以禁得起這一切變故的。她還是……太高估自己了啊……
來到這個對他們兩人都太陌生的世界，她是女人，她要保護他，即使他們都一樣對這個光怪陸離而無法想像的世界感到惶恐，無所適從，她都要咬牙為他撐起一片天。因為，她是他的妻，這是她的責任，以及，心中明確的渴望。
對於愛，她也許一輩子說不出口，子熙，是他們兩人心中永遠的一道傷，一個鎖，愛與不愛，想宣之於口，太過艱難，他們兩人都跨不過去。
子熙啊……有多久沒再想起他了？不在於刻意不提，當然也不可能遺忘。那道永遠無法痊癒的創傷，誰也不想治好它，任由它伴隨著生命一同到步向幽冥的那一天。
他們不需要救贖。寧願背負。三個人的糾纏，就算痛到生生世世，何嘗不是一種慘痛的幸福？
多大的痛楚他們都承受得住，不能承受的，是遺忘。
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不是一直在感歎自己即使在這個世界生活得這樣久了，還是覺得格格不入，滿腔郁氣嗎？
「不管我喜不喜歡這個世界。倘若你討厭，我就不會喜歡。」
那時他是這樣回答她的。一如以往的包容，一如以往，眼中只映出她的模樣，帶著深深的擔憂看著她。他們一樣對這個世界感到不知所措，如果她是這般適應不良，他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裡是男人稱霸的世界而輕易融入，不帶一絲驚懼？但他總是習慣忽視自己的情緒，就算那情緒已累積到瀕臨崩潰；而她只消有一丁點不對勁，就百般擔心。
「媽媽，這條不是回家的路。」靜靜被她牽著走在人行道上的兒子輕聲提醒，帶著點疑問。
「我知道。回家之前，我們先去你花爺爺那裡一趟。」
「咦？花爺爺醒著嗎？」小男孩眼睛一亮，原本就長得精緻無瑕卻顯得有些冷淡的小臉，因為這抹燦笑，變成回春的大地一樣明麗無雙。
「嗯，我感應到他的氣息，他現在是醒著的。」點頭，一貫的言簡意賅。不過向來昂首闊步的挺拔步伐，卻是因為兒子的笑容而為之一頓，步子變得舒緩許多，也讓她這個才六歲的小不點兒子得以走得輕鬆些，無須以小跑步拚命跟隨。
這是，她的兒子。很難說出生在這個世界，是他的幸或不幸。
如果，他們還在盛蓮，這個美貌無雙的孩子，長大後將會是帝國最尊貴最美麗的王子，他會被全國最優秀的女子們瘋狂追求，然後他會嫁給其中最愛他的那一個，從出生到死亡，都被捧在掌心呵護，過著富貴至極且快樂的生活。
這孩子遺傳了蓮家與周家最好的部分，或許，像周家更多一些。當他不笑時，像夜蕭；當他微笑時，像子熙。
她為他取名叫蓮周。
「這個世界，可沒有幾個小孩會跟著母親姓呢，我親愛的殿下。」畫像裡的花尋很是故意地揶揄她。
「他是我兒子，自然跟我姓。」她傲然道。
「你該學著入鄉隨俗了。」歎氣裡掩著深深的憂慮。
「那不表示我該遺忘自己的來處。」所以她的兒子就只能叫蓮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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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尋，是一副畫像。
他是花靈的爺爺，花家在一千年前發下一個密秘咒願，將他的先祖送出原來的世界，在時空的洪流裡漂流，最後遇到某個相契點一躍而入，來到這個世界，幸運的被這個世界所接納，紮下根來。接著，每隔兩代或三代，會生出一名覺醒者，在血脈裡傳承咒願的記憶，然後以花家特有的秘法，將自己一魂一魄封進畫像裡，為此花家人總是不長壽，卻仍堅持著世世代代的等待與守護。
花家人守著一個渺茫的可能性、等待著那個可能性發生。若是沒有發生的話，就靜靜隨著咒力消失之時，跟著魂消魄散。
當蓮胴與周夜蕭闖過時空通道，落到這裡時，花尋的畫像是他們的定位點。那時的花尋，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他總是在沉睡，在每一次醒來時，盡力幫助他們夫妻倆融入這個世界。用他所剩不多的靈魂咒力，施了一點類似於催眠的術法，他們就從戶政機關那裡取得了「因為家中遭竊，所有身份證明全部遺失，而重新補辦」的身份證明。
她，蓮胴，一個學歷被製造得很高的……家庭主婦。（這毫無疑問是花尋的惡趣味！）
他，周夜蕭，一個國樂家，精通中國古樂。琴、蕭、箏等中國樂器尤其精擅。原本是個名不見經傳，也只願在家撫琴自娛不求揚名的隱士般人物，卻在不斷的「奇遇」下，被推向功成名就的巔峰。他先是知名的國樂家，然後，當他不小心在公眾場合露臉過之後，就不由自主成了瞬間紅遍大街小巷的名人！
他長相絕麗，讓男人女人都為之陶醉，卻不會被人誤認為女性；他多才多藝，卻不愛在公開場合展現；他成了知名人物，卻不願趁機進軍演藝圈淘金。這麼消極的一個人，不被名利所惑，但因為是個難得一見的極品美人，還是出名了。
他現在的正職是某知名音樂學院國樂組的教授，副職是音樂學院國樂團的指導老師，常常帶著學生四處表演交流，甚至還出了CD！在這個國樂基本式微的年代，誰還去買國樂聽？賣的就是那張印在CD封面上的絕色美貌！
如果不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心胸變得寬闊不少，蓮胴斷然不會接受自己丈夫的照片印了滿世界任人觀看！但這是個信息發達的世界，她的願意或不願意，根本不重要。所以關於CD上的照片那件事，她也只能接受，帶著一點自暴自棄的心情，吐著血接受了。
這是個戲子歌伎社會地位奇高的奇怪世界，只要有點姿色的人都幻想能當名星，但這種心態永遠不會出現在曾經的頌蓮王，和頌蓮王君身上！
他們終會融入這個世界，卻無法被同化。
於她是，於夜蕭亦是。
他們自出生起就享受著最極致的富貴，就算後來落入這個世界成為平頭百姓，生活水平大為降低，卻也無須為一日三餐奔波。花家人留下許多財富，秘藏在這座古宅裡，只有傳承者知曉，在他們來到之後，直接受益。保守的說，安然度此一生足矣。
享受半生富貴之後，就不會輕易對名利有所渴求，若不是一連串的「機遇」造成周夜蕭如今的家戶喻曉，他們夫妻倆非常有可能就一輩子宅在家中，除了四處遊山玩水之外，不會考慮就業這件事。
事實上「就業」這兩個字，從來不會存在於貴族的腦海中。就跟……進廚房一樣。
在蓮胴帶著兒子走到花家古宅的大門前，正打算進入時。有人驚喜叫住了她──
「哎！周太太！你不是周太太嗎！是我啊，周太太！」
蓮胴身體一僵，腦袋空了兩秒，才木木地想起「周太太」是她，她就是「周太太」。嘴角有一條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啊抽的，暗自握緊的拳頭有一股向旁邊圍牆掄去的衝動。
幸好，她的脾氣變好了很多，很多……
「你是……？」她臉上露出適度的溫和，將慣有的冷冽氣質收斂起來。
叫住她們母子的是個穿著滿身名牌的中年婦女，她手上還牽著一名看起來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就這樣一路呼叫著過來。
「我是張太太啊！你忘記啦？上回我們在油畫教室還見過一次面的！我家小美跟你家小周還是同一個幼兒園的同學呢！哎啊，小周周，你還是這麼好看，真是好卡哇依呢∼∼」尾音抖啊抖的，抖得人滿身雞皮疙瘩。
蓮胴很忍耐地再次控制住自己發癢的拳頭。因為她還要把注意力放在不要讓自己的兒子被這些登徒子輕薄了去。
這個不像話的世界！她最最不滿的就是這一點──女人猥褻男人居然是被默許的！真是太不像話了！真不知道這些女人的禮義廉恥都丟到哪兒去了！
周夜蕭有能力保護自己（這些年她教了他武功，雖只是一些皮毛，但用以應付這個全民皆弱雞的世界足矣），但她這個兒子尚年幼，自然要小心呵護寶貝著。她打定主意要一路護著兒子，護到他尋到可靠的女人結婚為止！
不管是怎麼樣世界，男尊也好，女尊也罷，對於感情，還是純粹忠貞的好。這是對自己人生的負責，所謂的自由自主，絕對不是放縱自己墮落的借口。
在那位張太太的手指掐上兒子軟嫩可愛的臉頰上之前，她不動聲色地將兒子帶後一步，吩咐道：
「周兒，見過張夫人，以及張小姐。」
「張夫人好，張小姐好。」蓮周乖巧地打招呼，露出淺淺的笑容，親切，但不親近。
「哎啊！不愧是國樂大師的兒子，說起話來就像在演古裝劇似的，真是可愛啊！真是個害羞的小東西！周太太，你都不知道，每次大家看他可愛，想抓他過來親親抱抱一番，他都害羞得跑得好遠，嘴裡還嚷嚷著男女授受不親呢！這樣害羞可不行，以後怎麼泡美眉呢？」邊說還邊毛手毛腳，企圖找到空隙逮到小男生來非禮一番。
蓮胴一雙俊麗飛揚的眉微乎其微地皺了一下，仍然不動聲色地將兒子牢牢守護好。
「張夫人，你別逗他了。他怕生呢。」很快轉移話題：「你住在附近嗎？」
「是啊，我們就住在前面那一排高級別墅裡的右邊數來第三幢。要不要過來坐坐？正巧我們幾個油畫班的同學都在呢，我們正在研究下一季的時裝流行方向，你也一同來吧！大家都好想跟你認識一下呢！」
「哦？」她有那麼受歡迎嗎？蓮胴虛應了聲，打算在三分鐘之內將這位只見過四次面的女士打發掉。
「來嘛來嘛！別總是這麼不合群嘛。她們自從知道你是周夜蕭先生的太太之後，全部都瘋了！要知道，我們這些上流社會的貴婦，可不會隨隨便便去當什麼人的粉絲，那些小明星啊小演員什麼的，都不夠格。能讓我們著迷的，一定是外表美得要命、才華高得要命、氣質好得要命的那種。你家老公正是百年難見的絕代佳公子，大家都好想知道他的一些事呢！誰教他這麼神秘，連八卦週刊都挖不出他一點新聞。你正好給我們說說嘛！跟你說哦，她們的老公可都是大有來頭的，如果你能打進夫人圈，對你老公以後的發展可是大有好處呢！你可別又孤僻了啊，知道嗎！」非常的苦口婆心，說罷，就要強拉人到她家作客去。
「不了。」輕輕一閃，就躲過了那只過度熱心的爪子。蓮胴指了指花家古宅，道：「我跟人有約，正要進去。就不打擾你們聚會了。」
「哎？你你你，你是說……跟人約在這兒？你不會是想買吧？」張太太一臉驚嚇的表情，連連退了好幾步，手指抖啊抖的，喘聲道：「周太太，你知不知道這間、這間年久失修的屋子，是鬼鬼鬼屋？」
「知道。」冷淡無波的表情突然露出太過燦爛的笑容，顯得好詭異。「事實上，這間鬼屋即將在不久之後登記在我名下。我覺得很好。」最後一句拖得長長的、陰陰的。
然後，張太太一臉僵笑，扯著女兒，退散而去。然而這並沒有讓蓮胴的心情好一點。事實上，她更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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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生銹的大鐵門，母子兩人走進去，正將鐵門合上時，手機鈴聲自她隨身拎著的公文包裡響起。
來電者是周夜蕭，因為這個電話號碼只給了周夜蕭。
「夜蕭？」一接起電話，就直接叫出名字。
「胴，我四點以後的課跟人調了，可以提早回家，要不要我買什麼回去？」清清冷冷的聲音，像揚琴一般的清透，讓蓮胴滿身的煩躁之氣為之一化，頓時覺得舒服許多。
蓮胴看了下手錶，現在是三點半，回道：
「不，家裡不缺什麼，你別一個人往賣場跑。還有，你車子不是送去保養了？怎麼回來？」可別說是要搭別人便車或是搭公交車，她瞇著眼想。
「我搭出租車。」
「我這邊很快就能結束，你在學校等我，我去接你，我們一同搭車回家。」她怎麼可能會同意讓他孤身一人搭陌生人駕駛的車？
「……好的。我等你。」全然順服的聲音帶著點隱忍的笑意，像是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蓮胴的臉有點熱，突然有著對天空翻白眼的衝動。
「……你知道，就算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你還是很危險的。我不是想控制你，只是想保護你。」她多此一舉的解釋給那頭從來不需要她解釋行為的人聽。
「嗯，我知道。」
「那，不多說了。待會見。」她總是習慣對他獨裁。
「好的。待會見。」還是充滿笑意。
兩人同時收線。她想，夜蕭此刻一定笑得停不住。而她卻懊惱得真的捶牆起來。「砰砰」兩下，早就不再夯實的水泥牆被掄下幾塊碎片。
如果還在盛蓮，她對他專斷獨裁，會得到他的順服。
而今在這裡，她的獨斷，會得到他的包容。
相同的行為，不同的名詞意義。
然後，他快樂了；而她，懊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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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一整天都沉浸在燒水的水壺被她不小心燒穿，差點造成火災，然後她不得法的救火行為，又釀造出滿地的水災的悲慘心情裡無法自拔時，她的另一半太過美好的心情實在讓她覺得很刺眼。
連燒水都不成哪……她還真的成為一個吃軟飯的女人了。
昨天當她看到夜蕭交給她的銀行存折上的數字之後，雖不覺得一直在家裡悠閒度日，而不去就業賺錢有什麼不可以，但「不事生產」的感覺還是自動自發地在心頭浮現，揮之不去。
對於現今的各種職業，她都沒有興趣，但吃軟飯的事實卻讓她感到很不舒服。明明，她讓夜蕭出去教書，只是想讓他去做一些能令他感到快樂的事啊，但如今，他太過出名，賺了太多的錢，而她在世人眼中成了他的附屬，渺小的存在……
又是一道坎啊，她得花費多少力氣與時間，才能把「吃軟飯」這三個字適應得理所當然？
要很久很久吧？
久到，或許是，對「廢材」的介意，凌駕了「吃軟飯」之後……吧？
唉，這個鬱卒的人生，混帳的世界！
小記：
原本只是想寫個兩千字的番外，卻沒想到一寫就六千多字，還愈寫愈多。
關於蓮胴與周夜蕭這對夫妻來到現代的生活，我一直想寫一下的。不過始終糾結在要寫個短文交代一下就好，還是寫成一本小說，好好地將他們適應新生活的情況寫出來？
老實說，我是在下筆寫這篇短文之後，才又被挑起將之寫成長篇的慾望。因為會愈想愈多，還有一些東西可以交代的，而這對彆扭的夫妻，終得坦然面對他們的兩人世界是帶著三人份的幸福期許的。
嗯，所以我會考慮一下，如果大綱擬得順利的話，或許會寫成一本。而這篇短文嘛……
若不幸沒有出長篇，就當結局看了。
若有寫成長篇的話，不妨當成未來大綱看待。
以上，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