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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不要喬裝淑女!〈惡女搶親4〉簡瓔

不要喬裝淑女!〈惡女搶親4〉簡瓔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aterling 您是第1385個瀏覽者
她們左家四千金被預言會嫁給世界第一等的男人,可她左等右等都雙十年華了怎麼沒人來領走?左家麼女可是會走路的芭比娃娃加上絕頂聰明的跳級生,
如果真要挑毛病也只有一咪咪……大剌剌而已!怪的是,來搭訕的怎麼就只有那個被她一拳KO的登徒子?所幸讓她遇見這個被自己誤會要跳海的帥哥,
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讓她決定邀他來場遊輪探險,靠她的電腦專長打開了船主不讓人參觀的秘密房間,既然都敢不請自入了,偷喝點香檳偷吃幾顆糖沒關係吧?
誰知偷吃的下場頭暈體熱,一場春宮秀悄悄演出…… 這還不打緊,一醒來不知名的帥哥卻不見蹤影!她決定千里尋人來厘清那晚發生的事,還好旅程的開始很順利,遇見一個聊得來的美女作伴,只是……美女來接機的未婚夫居然是他……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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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星空下,一艘私人頂級郵輪在太平洋上迎風緩駛。

  郵輪上正在舉行結婚儀式,新郎與新娘的外型都很平凡,但他們滿溢的笑容說明瞭此刻的幸福。

  「接吻!接吻!接吻!」

  在紅玫瑰和氣球的襯托下,賓客紛紛鼓掌起哄,新郎、新娘也大方的順應觀眾要求,深深的熱吻起來。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姐姐們和表姐一樣穿上美麗的婚紗結婚呢?」

  靠在圓柱旁,左紫萄對這場別開生面的郵輪婚禮有感而發。

  她今年剛滿二十,三個姐姐都在二十歲前找到了如意郎君,就只有她,都二十歲了,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為什麼?她長得不夠漂亮?

  不是。

  左夫人生的女兒都擁有優良遺傳,左家四千金都美麗不可方物,尤其是她,越大五官越出落得精緻無比。

  彎彎的柳葉眉,連修剪一下都不必,大大的眼眸在眨動之間恍如會發出寶石般的光芒,挺直的秀鼻不管從正面看、側面看都美得叫人讚歎,形狀優美的菱唇不必上唇膏就很漂亮,大家都說她像芭比娃娃。

  那麼是因為她很笨,功課不夠好,所以都沒有人追嘍?

  也不是,她功課頂尖,因為愛書成癡,連教科書都K得津津有味,是教授眼中的寵兒,才二十歲就已經跳級完成大學學業了,說她是天才少女絕不為過。

  那麼,就是她脾氣刁蠻得令人無法忍受啦?

  更不是了,她雖然不是個溫文有禮的端莊淑女,但也絕不是那種被寵壞的富家千金。

  她很平凡,過去二十年來,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休息的時候休息,唯一熱愛的消遣是看書,連什麼是LV 都不知道,天天搭公車去學校,所有的衣物都是撿姐姐們汰舊的。

  甚至,她平常還幫教授整理報告當打工,除了學費外,已經不向父母拿零用錢了。

  那到底為什麼如此完美的少女會乏人問津?

  說穿了,都因為紫萄太不像個女人了。

  如果她像別的女人一樣,把時間、金錢花在美容保養和打扮上,又或者,她肯學學怎麼撒嬌,學習一個標準淑女的進退禮儀,不要那麼「隨興」,常常邊走邊吃、對男同學們有話直說,那麼憑她過人的容貌和傲人的家世,她肯定會是夏威夷討論最熱烈的一朵花。

  然而她的時間都花在圖書館裡了,導致她空有對愛情的無限幻想卻連一次也沒能付諸行動,只是她本人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都沒人追,眼看姐姐們一個個的嫁人了,她希望自己也能有她們的好運。

  她是個書癡,什麼書都愛,也什麼書都看,自然吸收了不少書裡的「教義」,書上都說,幸福的婚姻基礎是愛情,如果沒有愛情,那就什麼都甭談。

  沒有戀愛經驗的她,當然不可能直接跳過戀愛結婚去,所以想也知道,她想結婚還早。

  而且,據某個蒙古算命仙的說法,她和姐姐們都會嫁給世界第一等的男人,事實證明,那算命仙似乎所言不假。

  喏,她大姐青檸嫁給普斯國王,二姐白梨嫁給俄羅斯首富,三姐紅莓嫁給佩羅王子,而她,左家最小的小千金,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等著看,看她會嫁給什麼樣的絕品男人。

  噢,她壓力超大的說,如果她對個乞丐一見鍾情、墜入愛河怎麼辦?預言真是會害死人耶,害她想談戀愛又怕受傷害,心情真是矛盾。

  「小姐,我能和你做個朋友嗎?」

  年輕的男性嗓音在紫萄耳邊揚起,她一轉眸,看到手執香檳杯的年輕小夥子,穿著時髦亮眼的西裝,頭髮也弄得相常有型帥氣。

  見宛如芭比娃娃般精緻的美少女注意到他了,淩子恩隨即綻放一記迷人的微笑,露出一口潔淨的燦燦白牙。

  紫萄瞬了瞬瞳眸,小巧的菱唇拒絕得相當清楚。「不能。」

  不是他,不是這個還算好看的小夥子。

  她不知道所謂的愛情應該是什麼面貌,她只知道,雖然這小子頗為帥氣,可是卻讓她沒有感覺。

  感覺是微妙的一種東西,三姐紅莓告訴她,當她看見一個男人會瞬間心跳加速的時候,那麼就是愛情來臨的時候。

  三姐第一眼看見三姐夫藍斯王子時,就有心跳加速的感覺,所以在那一瞬間,她決定了藍斯王於是她的真命天子,後來就努力的給他追追追嘍。

  現在,站在眼前的這個小夥子沒有讓她心跳加速的感覺,所以他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為什麼?」淩子恩很不服氣,他可是從來沒有被女人拒絕過。「如果你是擔心我來歷不明,那麼你該知道,這條郵輪上的賓客非富即貴,我是萬達企業的小開,我父親是淩宗南,在政治上很有影響力。」

  紫萄眼底浮起了一抹疑惑。

  看著眼前的小夥子,心裡對他的感覺從不來電變成了反感。

  不知道他在炫耀什麼?家世嗎?又不是他努力得來的,她三姐夫是王子,未來是佩羅的國王,都沒見他炫耀過了,不過是一個企業的小開,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揚揚?

  「你是女方的親友還是男方的?」淩子恩以為她不說話是代表心動了,他繼續壯大自己的「聲勢」。「我父親是男女雙方家長的好友,我跟新郎也見過幾次面,待會兒的舞會,我想邀請你做我的舞伴。」

  紫萄又眨了眨大大的眼眸。「我不會跳舞。」

  她是跟爹地、媽咪一起來的,表姐是媽咪的乾女兒,所以媽咪今天忙得很,忙著跟親友們敘舊,而不太會跟長輩們應對進退的她就落單了。

  「不會跳舞?」她的話讓人錯愕不已,淩子恩揚起了眉,俊帥地笑了笑,知道女人通常抗拒不了他的笑容。「你在開玩笑嗎?這裡的淑女沒有一個不會跳舞。」

  台灣電子業的龍頭──賀家向親近的友人借了艘頂級郵輪迎娶媳婦,每一位上郵輪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那些上流社會的貴婦名媛,更是卯足了勁爭奇鬥艷,巴不得能在舞會上一展優雅舞技。

  「反正我就是不會跳。」紫萄想走了,她連告辭這種基本禮儀也沒說,撩起裙角,轉身快速往甲板上走。

  淩子恩又結結實實的錯愕了一下。

  她的性格好特別,一股征服的慾望湧起,他追上去,在迎風的甲板上拉住她的傢夥。

  「你幹什麼?」紫萄渾身的細胞都在瞬間武裝防備,她瞳眸圓睜地瞪著他,準備這一有個什麼不軌就給他一個迎頭痛擊。

  身為皇家帆登飯店的總裁千金,她爹地很寶貝她們姐妹四人,請了兩組保鏢,一共八個人負責保護她們的安全。

  從小她就愛跟保鏢們學功夫,十幾歲時,常把叫她書獃子的女同學海K一頓,還自以為功夫了得,讓她爹地很抓狂。

  現在她當然已經不隨便K人了,可是她的功夫很好,絕對足夠保護自己,也絕對可以把眼前這個沒禮貌又很白目的小夥子過肩摔。

  「只是跳支舞,為什麼拒人千里?」淩子恩還是不死心,硬是想跟她跳舞。

  「我不是說我不會跳舞嗎?」紫萄蹙起柳眉。

  「那我們聊聊天,我叫淩子恩,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他不停追問,因為她越是拒絕,他越覺得她像團謎,引人探索。

  「你好煩!」紫萄失去耐性了,她不喜歡這個人!

  她驀地反扣住他的手,虎口一縮,簡直要捏碎他的手骨。

  「啊──」淩子恩不相信這個美少女是個大力士。

  「哼!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後不要煩我!」她又抬起腳,猛踹了他小腿骨一下。

  「啊──」淩子恩痛得抱住小腿亂跳,好狠的女人!

  紫萄飛快從另一邊跑下樓,鵝黃色的裙角消失在樓梯口。

  月色灑落,甲板的另一頭站著一名年輕俊美的男子,他幾乎看傻了眼,深邃的目光直視著那消失的嫩色身影,俊容難得的顯現驚訝之色。

  她好強悍,但也很美麗……

  看著自作自受、像只活蝦般抱腳亂跳的小夥子,須臾,他優美的唇畔不自覺染上一抹笑意,心頭有股微妙的變化。

  她真不是個淑女。

  紫萄嬌喘著回到房間,確定那個小夥子沒有追上來後,她砰地一聲關上門,雙頰湧現運動後的天然潤紅,髮絲有些淩亂,但是她看起來卻更加嬌艷、更加吸引人。

  「怎麼了?」奶媽奇怪的問她。「今晚不是表小姐的結婚舞會嗎?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紫萄一腳踢開一隻高跟鞋,如果不是高跟鞋綁住她,她可以跑得更快。「有個混小子邀請我跳舞,我K了他跑回來。」

  奶媽驚訝得摀住嘴。「天吶!我的好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要知道,這艘郵輪上的賓客都大有來頭,無論她K的是誰,若人家追究起來,都不會善了。

  「誰叫他要抓住我的手,我一時情急才會K他嘛。」紫萄把美背向著奶媽。「別說那麼多了,先幫我把這件洋裝脫下來,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這是唯一一件屬於她的洋裝,若不是媽咪堅持要替她買新的來參加表姐的婚禮,她還想穿姐姐們的舊洋裝來就好,畢竟那些都還又美又新,沒人穿太可惜了。

  「你喲,再不淑女一點就快嫁不出去了。」奶媽小心翼翼地替她鬆開洋裝密密麻麻的細扣子,嘴裡邊叨念。

  紫萄眨動眼臉,揚起了眉梢。「意思是,如果我裝成淑女就嫁得出去嘍?」

  她當然渴望戀愛,可是要違背自己的本性那麼做作,她寧可做個老姑婆,更何況她也學不來怎麼嬌滴滴。

  「起碼不會嚇跑男人。」奶媽沒好氣的答。

  「嚇跑男人豈不很好,那我就可以陪你一輩子了,奶媽。」紫萄嘴甜地說。

  奶媽雖然是她們姐妹共有的,可是她最小,奶媽也就最疼,嘴裡老是罵她念她,但遇到事情,總會替她擋著先,所以她覺得自己有兩個媽,一個是她媽咪,一個是奶媽。

  「我才不要你陪我一輩子呢,我要看你有個好歸宿,等生了孩子,我再替你帶孩子。」奶媽臉上浮起笑容,好像已經看到一個新生命誕生。

  「哈!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還生孩子,會笑掉人家大牙的!」紫萄脫下累贅的長洋裝,穿著絲綢連身短襯裙往床上一跳。「累死我了,奶媽,我要泡澡!」

  「知道了。」奶媽走進浴室放水,從冰箱端出一盤水果拿到床上給她的心肝寶貝。

  「哇!葡萄好甜哦。」她一顆接一顆的吃著最喜歡的葡萄,或許是因為她的名字吧,所以葡萄就變成她最愛的水果了。

  「奶媽,我還要熱牛奶。」紫萄在床上滾來滾去,柔柔亮亮的髮絲全往上撥,就像幅潑墨畫。

  紫萄有一頭漂亮的黑髮,所以奶媽從來不許她染或燙,她也樂得清湯掛面好整理,因為她實在弄不懂那些造型發雕之類的。

  「知道、知道,老早準備好了。」奶媽從微波爐裡取出一杯熱牛奶。「就知道你去宴會什麼都不會吃,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放著山珍海味不會享受,就愛喝牛奶吃葡萄。」

  紫萄淘氣一笑。「人家喜歡嘛。」

  其實她沒那麼嬌,只是知道奶媽年紀大了,時常認為自己沒用,所以就故意裝小裝懶,凡事要奶媽照顧她,這也是一種「孝順」的表現哦。

  「奶媽,這艘郵輪真舒服,什麼都有,難怪表姐的結婚派對要舉行個六天六夜了,就算在這裡住一個月也不會悶。」

  她一想到郵輪上居然還有間藏書豐富的圖書室就樂歪了,不愁無聊。

  「那是表小姐對你們特別。」奶媽把紫萄隨意扔在地上的昂貴洋裝整理起來掛好。「你和總裁、夫人的房間就跟咱們飯店的總統套房差不多了,應有盡有,表小姐這次的婚禮肯定花了不少錢。」

  「表姐穿上婚紗好美,你應該去看看的,奶媽。」她腦海裡都是新娘,至於她的表姐夫──新郎倌長得怎麼樣,抱歉,她沒注意。

  「我的寶貝將來穿上婚紗肯定更美。」奶媽說得斬釘截鐵。

  紫萄噗哧一笑。「奶媽,我在你眼中什麼都好。」

  就算嫁不出去也沒關係,有這麼多人愛她,已經很幸福了。

  郵輪的頭等艙就宛如度假飯店的頂級套房,長方形的餐桌上,頭尾有一男一女對坐著用餐,他們享用的是西餐,旁邊另有兩名侍者在服侍他們。

  金皓月一向不習慣和閒雜人等一起吃飯,而王茜柔是他的未婚妻,自然有資格可以跟他同桌用餐。

  然而,這是令人窒息的。

  茜柔在心裡第一百次歎息,如果婚後也要過這種生活,和丈夫相敬如冰,她會很埋怨父母為何要擅自為她指腹為婚,讓她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終身伴侶。

  金皓月是個很俊美的男人,只要他出現的地方,總能吸引眾人的目光,他有一股很特殊的氣質,就像黑暗中的寶石,自然會聚焦。

  但是除此之外呢?

  對她而言,看他就像霧裡看花,總是看不清,如果這男人能親切點多好,她需要的是一個能陪她談心、陪她分享的老公,而不是一個連一起吃飯都如坐針氈的老公。

  「這裡的牛排很鮮嫩,龍蝦湯也很入味。」茜柔努力尋找話題聊天,她的願望很小,只希望他給一點回應。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比金家的寵物還不如,好多次看到他在跟他的寵物講話,就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男朋友。

  唉,多希望他那雙修長好看的手也能揉揉她的頭,就像他在摸寵物一樣,那時的他是有溫度的,面對外人時,卻又自動降溫了。

  「我沒什麼胃口,你多吃一點。」金皓月優雅如常的切著牛排,連抬眼看一下未婚妻也沒有。

  金家跟王家是世交,兩家的女主人是手帕交,所以不難想像,這段指腹為婚的婚姻是怎麼來的了。

  他在兩歲時就已經有未婚妻了,就是當時在王夫人肚子裡的小茜柔,一知道好友懷的是女兒,金夫人就立即決定了這門婚事,他才兩歲,當然連反對的餘地也沒有。

  他並不是嫌茜柔不好,而是認為自己無法給茜柔幸福,他不是一個體貼的男人,也不會把時間花在另一半身上,所以她會很辛苦,也會很寂寞,這些都是可以預知的結果。

  「皓月,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去甲板上散步好不好?外頭的星星好漂亮。」他的回應著實令人失望,但她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她可以在婚前走進他的心裡嗎?他是那麼俊美,如果他能再平凡一點就好了,但頂著金氏集團的光環,他註定是不凡的。

  「我想休息。」即使知道茜柔渴望他的溫柔,但他沒有心,一個沒有心的人要怎麼給別人溫柔?

  「喔……」茜柔黯然的垂下眸子,他不知道給她碰過多少釘子了,到底還要折磨她多久?

  難道自己只能望著他的背影,等待奇跡嗎?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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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拒絕了茜柔的邀約,金皓月卻在過了午夜十二點後,獨自倚在豪華郵輪的欄杆邊,眺望著平靜的海洋,輕柔的海風拂過他的耳畔,像風在唱歌一樣。

  甲板上有許多供曬日光浴的躺椅,還有一座大型泳池,但那些享受的人通常白天才會出來,現在賓客幾乎全在鋼琴酒吧裡享受夜生活,甲板上只有他一人。

  深夜的大海真美,如黑色天鵝絨的夜空中,鑲嵌著無數顆如鑽石般閃亮的星星,一輪明月映照在海面上。

  他往前一步,深邃的眼幾乎與海融成一色,他常覺得自己的心也長年浸在冰冷的海水裡,好像沒什麼溫度。

  自小因混血兒的外型被歧視,他沒有玩伴,少年後益加孤僻,也不交朋友,一直到父母在意外中喪身,他似乎沒享受過家庭溫暖,也因此自責甚深。

  郵輪的船頭緩緩滑過黝黑的海面,船尾激起一道白色的浪花,海浪波動中,他彷彿看到雙親在呼救,他們浮溺在海面上,急欲求生──

  他不知不覺探出身子,對著漆黑海面伸出手……爸、媽,我來救你們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死……

  「慢著!」

  紫萄心臟差點跳出胸口,居然有人要自盡,一名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的男子要自盡!

  金皓月皺著眉心微微轉眸,看著忙不迭朝他奔來的小女人。

  他的眼神閃了一下,有道極微、極微的光芒掠過去。

  「為什麼想不開?這麼做不怕你的家人傷心嗎?」紫萄在他面前緊急煞車,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會。

  瞬間,一股無形的電流在空中劃過。

  一陣海風吹拂而過,紫萄眨眨眼。

  他好特別。

  一個帶著神秘氣質又高貴的年輕男子。

  這種罕見的氣質立即牢牢吸引住她的視線,她不太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竟然會因為他所散發出來的強烈魅力而迷惑。

  「抱歉,請問你說什麼?」男子低沉的嗓音跟他深邃的眼神一樣令人迷惑。

  昨天他才見過她,窈窕美妙的勻稱身材、立體亮麗的五官,有一頭黑溜溜的披肩秀髮。

  她身上的衣飾簡單而名貴,渾身散發著青春魅力,但就是不見一絲女性的溫柔,也或許就是這份「不淑女」抓住了他的視線,直到緣份讓他們正式見面。

  「那個……」紫萄率先開口,一抹淡淡紅暈悄悄染上雙頰,幸好是晚上看不清楚,不然就糗了。「我好像誤會你了,你不是要自……呃,盡。」

  即使是初次見面,她卻似乎等待這一刻已久,而對方也正以異樣的眼光注視著她。

  「自盡?」金皓月緊緊的瞅著她。

  真是個新鮮的名詞,他是金氏集團的繼承人,沒有結束生命的權利。「你以為我要自盡,所以跑那麼快來阻止我?」

  「我太衝動了是不是?」紫萄怪自己的莽撞,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細心的女孩。「來這裡的賓客都是來參加婚禮的,怎麼可能尋短呢?我真豬頭。」

  她的心跳得好快,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的眼光彷彿凝聚著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她心中突然湧起一抹奇妙的浪漫感覺,彷彿他們的相遇是早已註定的。

  「我該謝謝你的熱心。」他異平常的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竟然那麼直接的說自己豬頭?他真想笑。

  「你怎麼不進去呢?」紫萄好奇他為何在這裡吹風,今晚風好大,站在甲板上可不是一件浪漫的事。「裡面有好多活動,你都不參加嗎?」

  「你呢?」他居然沒有對她直截了當的探詢起反感。「你又為什麼不進去,跑到甲板上來?」

  講到這個紫萄就氣餒了。「老實說,我跟他們格格不入,我不會應酬、不會跳舞、不會品酒、不會社交語言、不懂時裝、不懂流行、不懂名牌和珠寶……」她驀地摀住自己的嘴。

  說不定他喜歡一個地道的淑女呢,她怎麼可以先自曝其短?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裡面空氣有點差,所以出來透透氣。」她亡羊補牢地說。

  轉得好硬,金皓月俊美的嘴角噙著不自覺的笑意,因為他臉上的微笑,整個人顯得益發俊美。「我也一樣,不喜歡人多擁擠的地方。」

  「真的?」紫萄與他有了共鳴。「那你知道郵輪上有個地方從來都不會有人去嗎?」

  看到她閃著澄澈光芒的眼瞳瞬間為之一亮,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把房間當成辦公室,多半待在房裡想集團的年度投資計劃,但如果是李叔來敲他的門,他會給他面子出去應酬一下。

  「哈,我就知道只有我知道!」她樂透了,就像個在少年營的探險中發現秘密地道的孩子。

  「什麼地方不會有人去?」說實話,吸引他的不是那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而是她臉上紅潤興奮的光彩。

  「圖書室!」紫萄漂亮的杏眸都亮了,她比手劃腳。「郵輪上有間好大好大的圖書室,我常往那裡跑,一待好幾個小時,都沒有人會去。」

  金皓月略感驚訝,還有一絲莞爾。

  圖書室?

  一個來頂級郵輪參加婚宴的美少女成天待在圖書室裡?

  這不合常理吧,他知道女人多半往郵輪上的美容SPA 跑,郵輪上還有一整層的國際精品供她們血拚,就連文靜的茜柔也忍不住採購了好幾袋當季衣物。

  「你不知道圖書室在哪裡吧?」她以為他略略牽動嘴角的表情是自認孤陋寡聞,而她是很大方的,外公說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有沒有筆?我畫地圖給你看!」

  他把隨身攜帶的高級鋼筆遞過去,很好奇她要畫在哪裡。

  「喏,圖書室就在這裡……」

  金皓月訝異的看了她一眼。

  她竟然直接畫在手背?

  意識到他的目光,倏地,紫萄連忙連筆帶手地藏在身後。

  天啊,她在幹什麼?他一定在心裡給她打了不及格的分數啦,因為沒有一個淑女會這麼做!

  「我的意思是,改天我再畫張地圖給你,今天……今天你就當沒看見好了。」紫萄尷尬不已的說。

  金皓月忍俊不住笑了。

  他的笑容實在比浩瀚星空更加迷人耶,紫萄無法確切形容那種感覺,只知道從剛剛四眼對望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臟就好像失控的火車頭一樣,一路朝他衝過去,已經來不及煞車了。

  「那再見,我走了。」

  不等他回答,她一溜煙的跑進船艙。

  其實她很想跟他再說說話,可是又擔心自己的表現太露骨會嚇壞了人家。

  她需要一個軍師,告訴她該怎麼做,總不能像只無頭蒼蠅般的去追男人吧?

  「奶媽,我戀愛了!」

  紫萄一回房就做如此驚天動地的宣佈,奶媽幾乎給她嚇壞了。

  「你戀愛了?跟什麼人戀愛?昨天被你K的那小子嗎?」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她的寶貝小姐跟那個人很有緣哦。

  「才不是!我哪那麼倒楣。」那個小夥子令她倒胃口,而他……一想到那張俊美的面孔,她呼吸都熱了。

  「我剛剛在甲板上認識的。」紫萄帶著幾分羞怯說。

  「他叫什麼名字?家裡是做什麼的?他又是做什麼的?」奶媽比當事人還緊張,沒辦法,她的寶貝第一次發出「戀愛宣言」,她怕紫萄年紀小,涉世未深被人欺騙感情。

  「不知道。」紫萄小巧的鵝蛋臉上儘是夢幻與陶醉,就像那些問題根本不重要似的。

  「不知道?」奶媽可沒辦法接受這麼隨便的「戀愛」。「真是的,你怎麼不問問他的名字呢?」

  「不好意思嘛。」紫萄嫣然一笑,突然像個靠電池轉動的芭蕾舞娃娃,笑著「旋轉」到床邊,兩手張開,嬌小的身子忽然往床上一倒,眼睛看著雕工精緻的天花板,她轉了轉眼珠,驀然噗哧一笑,一層淡淡的紅暈浮上她的面頰。

  真好笑,自己竟以為他要自盡,手忙腳亂的想要阻止他,幸好她沒整個人撲過去,把人從船欄上拖下來,不然就糗大了。

  他究竟是什麼人呢?氣質那麼特別,整個人都與眾不同,他該不會也是個王子之類的吧?

  哎呀,想到哪裡去了?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王子,又怎麼可能剛巧都被她們左家的女兒給遇上呢?

  「奶媽,你說,男人會喜歡我這種女人嗎?」

  「怎麼不會?」奶媽可是忠實的紫萄捍衛者。「你漂亮聰明又善良,不但把自己辛辛苦苦的打工報酬都捐給了甘霖育幼院,還每個星期去醫院的安寧病房當義工,像你這麼善良的女孩哪裡找?沒有男人會不喜歡你的。」

  「可是,我一點女人味都沒有。」紫萄歎息一聲。

  她該學學怎麼當個女人的,不應該把所有時間都埋在書堆裡,像他那樣的男人,不會喜歡一個書獃子。

  「對了,我可以從現在開始學當淑女啊!」紫萄興奮的坐起來,她一個彈指。「我這就去找資料!」

  她跳下床,忙不迭套上鞋子,一陣風似的又出去了。

  「小姐!」奶媽連阻止都來不及,只能翻個白眼。

  這個天才小姐,哪有人連怎麼學做淑女都去找書看的,她忍不住失笑。

  看來要她的寶貝小姐變成一個有女人味的真正女人,還要好長一段時間哩,不過她會等著看,等著看她的小姐怎麼變淑女!

  紫萄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在查資料,當她把所有關於優雅淑女的儀態都倒背如流之後,晚上的宴會,她穿了一件非常淑女的藕紫色雪紡紗洋裝去參加,還破天荒的戴了首飾──一條用珍珠串成的項煉,項墜是心形的紫色粉鑽,很適合她裝扮的少女味道。

  希望他會來……她一直暗自祈禱著,因為太專注找他了,所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男子一點也不像會上這艘郵輪的人,因為他的自成一格那麼明顯,就像他有他自己的世界,沒事別去打擾他一樣。

  饒是如此,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起碼他上了郵輪,這表示他不是男方的客人就是女方的,而今晚的宴會是主人家答謝所有賓客的宴會,照理應該會來露一下臉吧?

  「左小姐。」

  這個聲音幾乎沒把她嚇死,紫萄迅速轉身,看到淩子恩笑意飛揚的看牢她,就像她沒踹過他一腳似的。

  「我打聽過,」淩子恩得意的說:「你叫左紫萄,是新娘的表妹,夏威夷皇家帆登飯店的總裁千金。」

  紫萄氣得雙頰緋紅,她好想再K他一拳,可是這裡不是好地點,她不想理他,連句話也不想多說,立即旋身離開。

  「左小姐!」淩子恩跟上她亦步亦趨。

  她撩起裙子,腳步越來越快,對他的緊迫盯人大起反感。

  「左小姐,我到底哪裡得罪你,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要逃?」他就是不服氣這一點。「我有那麼令人討厭嗎?還是你有恐男症?」淩子恩出言挑釁。

  紫萄霍地煞住腳步,她雖然沉著小臉,但眼裡有著疑惑。「什麼症?」

  他們在走道上,賓客都集中到大廳去了,所以周圍沒有第三個人。

  「你總算肯正眼看我了。」淩子恩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

  雖然被她狠狠修理了一頓,可是卻發現自己對她產生莫大的興趣,他一直是個貴公子,被家人捧在手掌心長大,這小妞的「性格」與眾不同,他很心動。

  「你剛剛說我有什麼症?」她只想弄清楚這個,凡是自己不懂的知識,她通通想知道。

  「恐男症。」淩子恩痞痞的一笑,雙手帥氣的環胸,眼眸直睇著她,眼裡有笑意。「就是恐懼男人的症狀。」

  自以為是的豬頭!紫萄抬頭看著挺拔的他,沒好氣地說道:「我並不恐懼男人,我爹地、三個姐夫都是男人,我一點也不恐懼他們,我只是討厭你!我討厭你,所以不想跟你多講話而已。」

  淩子恩傻住了。

  這麼直接、這麼淩厲的批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為什麼討厭我?」他的兩道眉擠成了一團,心裡實在難以接受這種不成理由的理由。

  紫萄一點也不擔心傷害了他的自尊心,哪給他客氣?「就是很討厭,沒有理由。」說完,不想跟他多耗,繼續走。

  縱然被她K的記憶猶新,但面子丟到太平洋去的淩子恩哪肯善罷罷休?只不過這回他不敢再隨便碰她。

  紫萄往房間的方向走,發現淩子恩這個討厭鬼一直黏著她。

  煩死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直到忍無可忍,她霍地止住步履。「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跟我,我就揍你!」

  淩子恩不相信她真有本事揍他,上次只是剛好而已。

  「好啊,你揍,反正打是情、罵是愛……」

  平常逢場作戲時和女人調情都用這招,她們愛得很,可沒想到,眼前這個整整矮他一個頭的小女人會一拳揮在他鼻樑上。

  「噢──」淩子恩瞬間痛得掉下眼淚,他的鼻骨斷了,他的鼻骨一定斷了!

  「是你自己叫我揍的,我有錄音!」她拿出手機在他面前揚了揚,這是從前對付高中那些嘴賤男生的法寶。

  「左、左紫萄……你不怕我、我找你父母告狀……」他淩少爺曾幾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了?被同一個女人打了兩次。

  「你最好去!」她瞪了他一眼,還對他揚揚粉拳。「他們會再補你一拳,因為我們全家都不講道理!」

  竟敢威脅要告狀,真是罪加三級!紫萄毫不猶豫的又補了他一腳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該死的,野、野丫頭……」淩子恩對著那道離去的嬌小倩影咬牙切齒,他要好好記住這種疼痛的感覺,警告自己不許再招惹她。

  一直到淩子恩也走了,金皓月才從樓梯轉角走出來,他對偷窺沒有特別嗜好,只是他認為,剛剛的情況並不適合現身。

  第二次看到她對同一個人「施暴」,他好奇她的粉拳有多硬,竟會讓一個大男人痛得掉下眼淚。

  挺有趣的一個小女人……他深思的眼盯著她離去的方向,雖然答應李叔他會去宴會走一走,但現在,他想去另一個地方。

  一個可能和她不期而遇的地方。

  紫萄倒了一大杯開水,咕嚕咕嚕的喝完。

  她敢說,這間圖書室是全世界最好的一間圖書室,不但沒人會跟她搶書,還有個豐富的點心吧,雖然沒人食用,但看得出來每日更新新鮮點心和飲料,她真是愛死這個地方了。

  這算是淩子恩唯一做的一件功德,把她從宴會逼走,讓她又可以在這裡快樂上好幾個小時。

  不過這也意味著,今天自己將無緣見到「他」了,縱使他有去參加宴會,她也不會知道了。

  「哈啾!」一聲小小的噴嚏從她鼻間迸出,她好像著涼了。

  管他的,每次感冒,她都懶得看醫生,只要喝一大碗奶媽煮的薑汁湯就會好了大半。

  奶媽是地道的廣東人,雖然已經根植夏威夷幾十年了,但仍很會煲湯,她喜歡喝奶媽用老母雞或排骨燉的各式中藥材,不喜歡一顆顆的西藥丸,吞起來總像會卡在喉嚨下不去的感覺。

  「哈啾!」她又打了個噴嚏,同時有人推開圖書室的門。

  誰啊?

  雙手成尖塔狀地摀住口鼻,紫萄瞬也不瞬的看著那扇門。

  連日來,她什麼人都沒遇過,所以有人會進來這裡,這使她相當好奇。

  來者手腳很輕,似乎知道裡面有人似的,他輕巧的轉動門把,黑色皮鞋踩著墨藍厚地毯,幾乎是毫無聲息的走進來。

  金皓月第一眼就看到他要找的人,她果然在這裡。

  他一點也不認為她有什麼恐男症,昨晚他們在甲板上很愉快,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跑掉了,但他很確定,那絕對不是因為恐懼他。

  紫萄目瞪口呆,但是身體卻像自有反應似地,霍然站起來。

  她才剛打完噴嚏,表情會不會很奇怪?好糗哦,如果她在他面前吸鼻子……不,不行,如此優雅的男人,可能比較喜歡一個淑女,所以她不能吸鼻子,她得忍住。

  「如你所說,這是個好地方。」金皓月順手把門關上,兩道眸光異常精爍。

  紫萄這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清清喉嚨,想到他可能喜歡淑女,刻意的抬頭挺胸。「咳,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金皓月莞爾一笑。

  眼前的她,一點也不像剛剛看到的野丫頭,那補踢一腳的狠勁……他的笑意又不知不覺的加深了。

  「你一直在這裡?」事實上,他非常清楚她早進來大約才十分鐘吧,他很樂意跟她分享在走道上的「經驗」,前提是,她願意說的話。

  「當然,我一直在這裡。」紫萄忙不迭點頭,卻不知道,那急於承認的模樣只不過更加暴露她在說謊罷了。

  「我從宴會上來的。」金皓月興起久違的捉弄念頭。「在來的路上,我看到一個男人在走道上抱著鼻樑哀嚎,看起來很痛,好像被什麼重物打到。」

  「真的嗎?」紫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跟他所看到的事毫無關聯。「我很遺憾有人在這艘郵輪上感到不舒服。」

  他有點失望她不肯承認那是她做的,那表示他們之間是有距離的。

  那並不奇怪,不是嗎?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理該跟他有距離,所以他不再試圖讓她說出實話,環顧起四周的書櫃,過了幾分鐘之後才說道:「這裡確實藏書豐富。」

  紫萄差點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

  在他默不做聲的那幾分鐘裡,她的呼吸快停止了,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有他在的地方,彷彿連空氣也是熱的。

  她不可以一直這樣呆呆的望著他,找點話說,不然人家準以為她是花癡。

  再度清了清喉嚨,同時也透露了她的不自在,本來還以為自己很高明哩,雖然提早自大學畢業,但畢竟是個不夠世故的女孩啊。

  「這裡不止書多,點心也很好吃。」好拙啊!紫萄差點想咬舌自盡,不懂自己怎麼會對他推薦點心,他又不是女人,只有女人會對點心感興趣。

  金皓月欣賞著她發窘的俏臉,她顯然認為自己說錯話了,但他覺得沒有什麼不妥。

  「我剛好有點餓。」他替她解了圍。

  紫萄的表情鬆懈下來,就像一隻看到老虎遠遠離去的小鹿。「太好了,我也是,我剛剛在宴會上都沒吃東……」

  她驀地住嘴噤聲,連眨了兩下眼睛,想著要怎麼自圓其說,他卻像沒聽見似的,直接經過她身邊,走向漂亮的原木吧台。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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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說的是哪種點心?這裡點心種類很多。」

  金皓月站在吧台前問她,身形挺拔修長,他沒有回頭,口氣自若得像是沒聽到她說溜了嘴。

  她沒心機得讓人想發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因此心情很好。

  紫萄頓時鬆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

  哈,他沒聽到,剛好沒聽到,一定是因為她說得太快或者太小聲了,所以他半點也沒聽到。

  她連忙提起裙角,咻地走到他身邊,把剛才的小出槌拋到腦後,興匆匆的拿起一塊點心遞給他。

  「喏,就是這塊巧克力鬆糕。」紫萄努力替手裡的點心美言。「別看它其貌不揚,這絕不是一般的烤餅,你嘗嘗看就知道,暖暖的鬆糕從裡到外分成三層,劃開它的那一瞬間,暖呼呼的巧克力就好像熔岩般流瀉,讓人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來,你吃吃看!」

  她把鬆糕直接送到他優美的唇邊,而他也自然的張嘴咬下了。

  「怎麼樣?好吃吧?」她翹首期盼,希望他也跟自己一樣,覺得這東西好吃。

  金皓月品嚐著口裡的鬆糕,腦中想的是另一個理論。

  在十七世紀的時候,巧克力被視為催情聖品。

  因為巧克力裡所含的可哥鹼成分,能促進腦內嗎啡的分泌,能夠啟動大腦的快樂中樞,而其中的苯乙胺醇分子,也會讓腦部產生類似戀愛的化學物質,帶來喜悅滿足和幸福。

  所以,他的結論是,和她在一起會感覺這麼美妙,一定是因為他口中巧克力的關係,他如此告訴自己。

  「味道不錯。」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他說出評語。

  紫萄諄諄善誘著。「再吃一口,再吃一口你一定停不了口。」

  她自己平常來這裡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吃,而且這種好吃的鬆糕竟然只在圖書室裡供應,客房服務的菜單上都不見它的芳蹤,讓她又多了個來圖書室廝混的好理由。

  「你怎麼不吃?」他看得出來,她明明很想吃。

  「哦──」紫萄誇長的拉長聲音掩飾唾液分泌的速度。「我剛剛已經吃過了,所以現在你吃吧,我不餓。」

  太瞭解自己無法抵擋巧克力鬆糕的吸引力,如果一開始吃,就一定會連吃好幾個停不了口,她可不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個大胃王。

  「味道確實不錯。」為了看她臉上饞涎的表情,金皓月故意連吃了兩個鬆糕。

  事實上,他對甜食不感興趣,也可以說,把食物吃進嘴裡只是為了免於飢餓,他一直缺乏享受美食的精神。

  「好吃吧?」紫萄很得意,跟自己喜歡的人分享好的食物是件幸福的事,她一發現這種鬆糕好吃,當天就帶了兩個回去跟奶媽分享,奶媽也直誇口味道地。

  「你真的不要再吃一點?」他故意把鬆糕送到她唇邊,想像她忍不住美食的誘惑,張口咬下的樣子。

  紫萄嚥了口唾沫,彷彿聽見自己的胃在抗議了。「我真的……不餓。」才怪,她可以吃十個!

  金皓月逗夠她了,他拿餐巾紙把手擦拭乾淨,倒了杯溫開水喝,讓喉嚨不至於那麼甜膩。

  「你不吃啦?」她眼巴巴的看著那盤鬆糕,很惋惜還剩那麼多,服務員會把剩下的全部倒掉吧,多可惜。

  「你就一直待在這裡看書嗎?」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他很疑惑,書對她而言,吸引力那麼大嗎?竟可以一個人安靜的待在這裡老半天,跟其他的淑女截然不同。

  「不一定,有時也玩電腦,這裡的電腦超好玩。」像是怕他不相信,紫萄咻地從他身旁走過去,迅速開啟桌上電腦的電源。

  金皓月微微挑眉。「你玩遊戲?」

  如果她待在這裡玩遊戲,那麼就解釋得通了,線上遊戲可以讓人精神百倍,雖然他從來不碰,但也知道虛擬世界的魔力。

  「才不。」紫萄粉臀落坐,在一個需要密碼的框框裡,輸入一串密碼。「電腦裡有很多東西可以看,很好玩。」

  就見她十指敏捷地敲在鍵盤上,之後進入一道又一道的加密程式,越看,金皓月越是驚訝,他微微一愣,神情轉為謹慎。

  螢幕上是這艘郵輪的內部管理系統,外人應該不能進入,就像金氏集團,唯有他可以看到極機密的檔,因為那需要一個密碼,而密碼一定只有他有。

  「你是怎麼知道密碼的?」他沉靜瞅凝著畫面,許久才問。

  紫萄抬首,一副稀鬆地說:「雖然比較麻煩,但花點時間就可以解開密碼了啊。」

  他認為絕沒有那麼簡單,若不是郵輪的保安系統做得太馬虎,就是她是電腦方面的天才。

  「有個房間很有趣,我一直想去看看。」紫萄俏麗的臉龐泛著輕淺笑紋,她開啟一個畫面,興匆匆地指給他看。「喏,鐵達尼房,很有趣吧?好像是專程為某位大人物的情婦打造的,不對外開放,但是我可以從電腦裡直接解除門鎖。」

  從螢幕上看起來,房間相當唯美。

  她用手撐著下巴,對畫面很入迷。「你看,這房間多麼巧奪天工,可以倚著欄杆演一下傑克、蘿絲的經典Pose,感覺一定很棒。」

  她不但愛書,也愛電影,「鐵達尼」更是她最喜歡的電影之一,故事浪漫,結尾扣人心弦。

  她可惜地說:「我好幾次想找人跟我一起去,她都不肯,老說我隨便亂闖,一定會闖出禍來。」

  那個人當然就是奶媽嘍,老人家自有一套理論,禁地對他們而言,好像走進去就會被斬首示眾一樣,超好笑。

  「我們去看看。」她雙眸裡的渴望打動了他,只是去看一看,相信沒有大礙。

  「真的嗎?」紫萄眼睛都亮了,翹首瞅視著他,聽見自己心跳的咚咚聲。「你陪我去?」她試探地問。

  金皓月知道這樣很瘋狂,也很不像自己,但他已經脫口提議了不是嗎?金氏集團的繼承人,應該一言九鼎。

  於是他點了點頭。

  紫萄很興奮,不止因為可以參觀鐵達尼房,更因為他陪在身邊,讓她有種做夢的感覺。

  按照地圖的指引,他們在船艙的第四層找到鐵達尼房,這個樓層幾乎沒有人會進來,因為它在郵輪的結構上是隱形的,理論上,這艘頂級郵輪沒有第四層,但實際上有。

  幾乎一進到房裡,紫萄就樂瘋了。

  「太棒了!太棒了!」她想也不想就往床上跳,等想到還有個他,已經來不及了。

  她不應該跳上來的,應該保持淑女的端莊形象,沒有一個淑女會隨便跳上一張床,縱然這張床看起來舒適而誘人……

  「救命!」媽呀!圓床竟然自行旋轉,而且速度還相當快,紫萄驚恐的瞪大雙眸,像只毫無反抗能力的流浪貓咪。

  「該死!」金皓月找不到任何阻止床繼續旋轉的開關,只好看準方位,很粗魯的把她拖下來。

  直到整個人像團爛泥似的癱在他懷裡,紫萄的驚呼才停下來,嚇死她了,真的嚇死她了,不過好刺激喔。

  「你還好吧?」他本能的把覆在她面頰上的髮絲撥到耳後,露出她宛如洋娃娃般的美麗五官。

  還以為她肯定嚇到了,沒想到氣息平靜之後,她卻笑得闔不攏嘴。「一張會自動感應而旋轉的床耶,很有趣對吧?你要不要躺躺看?」

  聞言,金皓月沉沉瞅凝著她,一瞬也不瞬,臉上神情有些奇特,看得紫萄不覺臉紅心跳。

  幹麼這樣看她?完了,他是不是認為她很粗魯啊?自己躺在床上大呼小叫就算了,竟邀他也躺看看,她真是沒腦筋啊,為什麼要問那麼白癡的話?紫萄感到懊惱不已。

  「不了,我想你沒辦法把我拖下來。」金皓月臉上沒啥特別表情,讓人看不出心思動向。

  「說的也是。」她吐出口大氣,找到台階下,就連忙從他身上起來,總不好一直把人家當靠背吧?

  紫萄假裝沒事般,優雅的提著裙角站起來。「我們來參觀房間。」

  他好笑地瞅覷她一眼,因為想到剛剛是拉著她的裙子,把她整個人拖下來的,幸好她穿的是連身禮服,否則可能會發生只有裙子被他拖下來的情形。

  「太像了,裝潢得栩栩如生。」紫萄命令自己保持優雅儀態,她欣賞著裝潢出來的碼頭、艙窗和冰山等景象,連地板和燈光也刻意營造出海浪的效果。

  「好好玩哦!」她往假冰山上一站,不料,天花板上竟然有個灑水裝置,水柱往她身上潑灑。

  「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她瞬間變成一隻落湯雞,狼狽的看著金皓月。

  雖然強力水柱只有一下下,但她的禮服都濕透了,很不舒服的貼在身上,金皓月忍俊不住的揚起笑意。

  「快去把濕衣服換下來,浴室應該有浴袍。」他相信這種事絕不會發生在茜柔身上,但發生在她身上……他的眸光莞爾地轉開,淺笑而不語,會有這種結果,只能說,他不感到意外。

  「也只能這樣了。」紫萄無奈的到浴室換掉濕禮服。

  真糟糕,連貼身衣物都濕了,看來她只能套著浴袍,裡頭則是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她小心翼翼的綁緊浴袍繫帶,打了兩個死結。

  轉過身,忍不住對著鏡子皺眉頭,為什麼上帝讓她在他面前不停出糗?

  剛剛那樣很可笑吧?歡天喜地的站上嚮往已久的冰山,沒想到會有那種惡作劇的設計,讓她當場笑不出來。

  紫萄沮喪的走出去,金皓月在等她。

  「我找到一件禮服,你要不要穿穿看?」雖然她穿著浴袍的模樣純真極了,但總不能這樣走回房間吧?

  「天啊!」紫萄忍不住驚呼。「是蘿絲的禮服耶!」

  設計這房間的人真是用心,連蘿絲的禮服都如法炮製了一件,不知道梳妝台裡有沒有一個珠寶盒,放著海洋之心?

  「我要穿!」興奮之餘,她又忘了要保持儀態,幾乎是哼著歌去換衣服的。

  禮服穿在她身上剛剛好,禮服的主人也有一副東方身材,如果她也有一頭飄逸浪漫的長鬈發就好了。

  雖然喜歡可以當蘿絲的感覺,但她覺得胸口太低了,而且她禮服裡什麼也沒穿,想到傑克替蘿絲作畫的那一幕,驀然臉紅心跳。

  她有些靦腆地走出去,金皓月正背對著她,她好奇的走過去。

  「這些是什麼?」桌上的東西吸引了紫萄的注意力,她很快忘了禮服給她的不自在,在他身後探頭探腦。

  「不知道。」他把玩著一隻金色香檳杯,杯子共有兩隻,還有瓶沒有標示成分的曲線瓶飲料。

  紫萄伸指朝香檳杯一點。「我們喝看看。」

  左家的女兒都有冒險精神,身為老麼的她,更是覺得冒險沒什麼不好,她的姐姐們都因冒險得到了幸福,所以自己也該冒險。

  「不知道是什麼飲料。」他比紫萄謹慎多了。

  「反正一定不會有毒。」她有信心,這個房間很特別,所以供應的飲料應該也很特別才對,說不定跟鬆糕一樣,一喝就上癮。

  「淡淡的甜香味,很好喝,一點酒味都沒有,好像是水果茶。」紫萄已經等不及的逕自倒了一杯,喝掉一半,也替他倒了一杯,並且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自己似乎是太小心翼翼了,金皓月自我解嘲的想,也拿起了香檳杯。

  如同她所說的,是杯很普通的飲料,味道很不錯。

  「這什麼糖果,好漂亮哦。」盤子裡有幾顆包裝誇張華麗的糖果,紫萄隨手剝掉炫麗的包裝紙,把糖果丟進嘴裡,甜甜酸酸的,柑橘和百香果的香味霎時充盈口腔,她深吸口氣。

  好香啊……

  一陣舒服的暈眩襲來,她不知不覺往後倒。

  「怎麼了?」金皓月眼睜睜的看著她軟軟倒在地毯上,連忙蹲下扶起,看到她滿臉笑盈盈的,眼睛像彎月。

  她的表情不太尋常,他蹙起了眉峰。

  「糖果好香……」紫萄唇畔漾著笑意,整個人處在一種矇矓的狀態裡。

  老天爺,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渾身都沒有了力氣,還一直想笑,輕飄飄的,好像快飛起來了。

  「快把糖果吐出來!」他凝重地命令她,把手伸到她嘴邊,要她吐出糖果。

  真該死,那顆糖果絕對有問題。

  「不要!」紫萄笑著搖頭。

  快點聽他的話把糖果吐出來啊,左紫萄!她懊惱的發現自己的大腦還能做出正確思考,可是行為卻不受控制。

  「快吐出來!」他幾乎想扳開她的嘴了。

  「不要啦……」她反抗著,咕嚕一聲,把糖果吞了。

  完了,她知道自己完了,只是含一下就感覺輕飄飄,整顆吞了下去,等一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該不會在他面前跳脫衣舞吧?

  「該死!」她竟然把糖果給吞了,他只好抱起她,本來想把人抱到床上,一想到那張床會旋轉,方向一轉,將她放在超大的貴妃椅上。

  才把她安置好,金皓月也感到一陣暈眩。

  他的手按著額頭,蹙著眉想,不止糖果,飲料也有問題,他站不住了,整個人跌坐在貴妃椅裡。

  奇異的,當貴妃椅感應到椅中有兩個人之後,竟像船般開始搖搖晃晃了起來,搖幅不大,不至於讓他們滾下去,但卻免不了肢體的相觸。

  更加要命的是,天花板竟自動開啟一道約莫八十吋的超大螢幕,開始播起了A片,就像在拍片現場觀看一樣,非常具有臨場感。

  「哈哈哈……好好玩哦!」紫萄誇張的大笑,並且撩高了裙子。

  閉嘴!左紫萄,你笑得像花癡,不許再笑了……雖然拚命在心裡阻止自己,但是很抱歉,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僅僅因為椅子會搖晃就樂不可支。

  某種詭譎的分子在醞釀,金皓月一語不發,他覺得很不舒服,不止暈眩,而且燥熱,他覺得很渴,扯了扯領帶,希望讓喉嚨好過一點。

  他知道自己吃了某種毒品,可能是房間主人為了助「性」而準備的,卻被他們給誤打誤撞吃了。

  「我覺得好快樂∼」紫萄對他傻笑,並且主動將大腿擱在他身上。

  拿開你的腿!左紫萄!丟臉死了,她簡直快被自己脫序的行為搞瘋了啦,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忝不知恥的「非禮」他呢G

  還有,他們兩個竟然緊緊靠在一起看A片!噢!要命!她終於懂這個房間為什麼不對外開放了,因為這根本是間「帝王淫窟」嘛,真是丟臉,自己竟然找他一起來探險,人家準以為她是個色女郎!

  勻稱的長腿扇惑著他的心,某種難抑的激情在體內流竄,金皓月在心中歎息一聲,領帶拉開了,他努力吸著新鮮空氣,妄想這樣會減弱藥性。

  他是個自製力很強的男人,所以現在努力控制著下半身,不讓它「作亂」,但是,她多吃了一顆糖果。

  那顆糖果不知道含了什麼成分,讓她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如果她再加以挑逗,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你怎麼都不說話?寶貝,我們把衣服脫了好不好?」紫萄用嬌媚的語氣說話,然後開始扯自己那已經很低的衣領。

  殺了她,快殺了她!竟然邀他脫衣服!還莫名其妙的叫他寶貝,她想咬舌自盡啦!

  可是完了,她已經自己動手把禮服的拉鏈拉下來,還全身灼熱,邊脫邊**……

  金皓月被她的舉動弄得心猿意馬,她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引著他的感官,如果再不住手,他會崩潰。

  如果是平常,就算身材再姣好的艷女在他面前脫光,他也不會動容,但是現在,受不明藥物影響,他的心已經快不聽使喚了。

  「聽著,我們都吃了不明藥物,把你的腿從我身上拿開,閉起眼睛,什麼都不要想……」嘴上這麼說,可是天殺的,他卻一個翻身壓住了她,一股純淨如嬰兒般的氣息襲上他腦門。

  在搖椅和A片的「助性」下,真是會令上帝也瘋狂,聖人也把持不住,更何況他們還吃了藥,兩人都在螢幕男女主角令人臉紅心跳的淫聲浪語中,強烈的感受到體內升起的慾望。

  金皓月凝視著紫萄,眼神深幽得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潭,心中的警鈴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

  「寶貝,你好性感、好英俊……」紫萄呢喃著,雙手靈巧的遊移,在他身上探索,接著小手解開他的西裝鈕扣,火熱的滑進他的襯衫裡,逗弄健壯胸膛,她澄澈的眸子變了樣,眉目間就像只小狐狸。

  嗚……形象全毀了啦,她怎麼會挑逗男人的技巧,花一輩子也想不明白,但她的手就是爬上了他的胸膛,還摸呀摸的,雖然對他一見鍾情,也不能一點矜持都不顧啊!

  「你也是,甜心,你好美∼」他一手撐起上身,一手撩高她的裙子,手從撩高的裙子下擺伸進去,沿著她的細腰來到她巧挺的**,逗弄她飽滿的女性特徵。

  金皓月想撞牆,他連登徒子都不夠格,只像個急色鬼。

  在她發出吟哦吶喊的同時,他悶哼一聲,已經控制不住場面了。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勃發的心欲,她的身子是這麼的柔軟……他喘息粗重,慾望像匹脫韁的野馬般不受駕馭。

  他深吻著紫萄不放,席捲著甜蜜的唇舌,她火熱的嬌軀與他相貼相熨,姣美滑潤的肌膚引誘著他,少女的溫澤、甜美、甘醇……

  紫萄早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了,金皓月還在費力的控制自己,他不想奪走她的貞操,縱然她是這麼誘人。

  「愛我,我要你……」她快樂的攀著他的頸子。

  她那銷魂的低喃和蠕動的肢體無疑使他的努力功虧一簣,他褪下了褲頭,也粗暴的把她的禮服整件往下扯。

  她的禮服褪至足裸邊,不著寸縷的躺在他身下,他雙手從光裸的背後托起輕盈的她,火熱的唇在她全身烙下吻痕。

  急促的喘息和**在兩人之間迴盪,他的嘴微微開啟任她品嚐,她則閉起眼睛承受他的吻,任他挑開、**、輕啃。

  金皓月的嘴角刻劃著熱情與壓抑,緊繃但優雅的身軀則蓄滿緊張與渴望,他深吸一口氣,驀然狠狠往自己上臂咬一口。

  天殺的!好痛!

  齒痕清晰的印在他的手臂上,唯有痛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絕不能在她失去意識下佔有她。

  紫萄扭動著身軀,等待他來充盈體內的空虛和渴望,渾然不察發生了什麼事,焦躁的等待只是使她蠕動得更快。

  金皓月又咬了自己手臂一口,這次他下口更重,他要自己完全清醒過來,等待藥效過去。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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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奶媽,我已經在機場了,對啊,山在陪我……沒事,我知道,我只是去散散心,待個幾天就會回來,你就不要擔心了……要按時吃飯?哈,我已經不是小孩子,餓了當然會找東西吃……」

  紫萄好不容易安撫好電話那頭緊張過度的奶媽,山已經端著一杯冰奶昔到她面前,還有一個大大的潛艇堡。

  「奶昔給我,漢堡就免了,我不餓。」她幸福的汲著香草奶昔,離登機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檀香山直飛臺北,她沒聯絡在臺北的任何人。

  她對爹地、媽咪的說法是去探望已經蜜月回來的表姐、表姐夫,事實上,她要找另一個人,一個她連名字也不知道,打算碰碰運氣看可不可以找到的人。

  她很有信心的認為,既然「他」是表姐郵輪婚禮上的賓客,那麼一定在賓客名單裡,雖然賓客名單可能印滿好幾十張A扛的紙,那是項大工程,但她非找到他不可。

  她真的很想弄清楚,那晚他們在鐵達尼房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他又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走掉,把她丟在那裡?

  一切像個謎,那天她醒過來已經是淩晨五點,天都亮了,只好一身狼狽的回到房間,當天是郵輪婚禮的最後一天,許多人輪流向一對新人祝福,場面有點混亂,她根本沒機會找他,隨後就跟著爹地、媽咪回夏威夷了。

  一個月了,她念念不忘他,身上還遍佈他種的草莓。

  唉,經過了一個月,居然還誇張的留下淡淡痕跡,可想而知,他吻她的時候有多激動了。

  「山,如果一個女人對你獻出第一次,你會不會輕易的忘記她?」山跟「他」同樣都是男人,想法應該會比較接近吧,她想。

  「你在說什麼?」山差點沒被嘴裡的潛艇堡給噎到,他瞪大瞳眸,如牛眼般,不敢相信單純的、涉世未深的小小姐會問他這種問題。

  莫非……他陡然感到心驚肉跳,莫非小小姐已經不是處女之身了?她已經把第一次給了某個男人,這件事總裁和夫人鐵定都不知道,換言之,事情大條了。

  「你沒聽清楚嗎?」紫萄絲毫沒察覺到保鏢先生的震撼。「我說,如果一個女人把第一次給你,你會輕易忘記她嗎?」

  山再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來,龐然巨大的身形真的就像座山一樣,他握緊雙拳,捏扁了潛艇堡,怒道:「是哪個混球敢奪走你的貞操?我去把他宰了。」

  紫萄連忙用一手遮住自己的臉,一手用力扯著山的衣擺。「天啊,你在幹麼?好丟臉,你快坐下啦,大家都在看我們了。」

  「小姐!不要再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了,這件事總裁和夫人還不知道吧?我得馬上告訴他們,不能讓玷污你的傢夥逍遙法外……」山拿出手機。

  「別打!」紫萄連忙跳起來奪下手機,她急中生智。「你想太多了啦,我說的是我朋友的事,就是那個海妮娜啊,跟我同社團的海妮娜,她不小心把第一次給了一個陌生男人,可是她又很愛那個男人,所以怕那個男人忘了她,所以……」她硬著頭皮給他努力的掰。「所以叫我問問看我周圍的男人,看看男人的想法是怎麼樣,嗯,對,就是這樣,那個主角是海妮娜,不是我。」

  「原來是這樣,害我嚇了好大一跳,以為是小姐失去了貞操。」山總算肯坐下了,不過還不忘揚拳頭撂狠話。「如果有哪個男人膽敢對小姐你始亂終棄,總裁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紫萄嘟起嘴巴。「我也知道。」

  爹地對她們四個寶貝女兒全都小心翼翼的捧在手掌心裡呵護著,就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敢對他們說實話。

  不敢把那晚發生的荒唐事告訴他們,也不敢坦言這趟去台灣是為了從表姐那裡下手,找到「他」。

  事實上,回到夏威夷之後,她費了好大的勁查那艘郵輪的資料,資料顯示,那個秘密到家的鐵達尼房是專屬於郵輪主人的。

  郵輪主人是澳門的賭場大亨,因為跟表姐夫的父親熟識才出借這麼頂級的私人郵輪給他們開結婚派對。

  而賭場大亨本人的私生活相當淫亂,擁有許多女人,那間房間就是讓他跟女人們尋歡作樂用的。

  所以,那瓶喝起來像水果茶的飲料和糖果都不單純,因為那是大亨和大亨的女人要眼用的,雖然她查不到裡面含了什麼特殊成分,但可想而知,裡面有些藥品的成分存在,所以可以迷亂人的心志,而她和「他」就該死的服用了那些。

  真希望那藥物擁有醒過來就忘了一切的副作用,如果那樣該多好,但是老天不作美,她下但清楚記得過程,還連兩人親熱的那種觸電感覺都難以忘懷。

  她知道自己非找到他下可,如果沒找到,絕對會變成一生中最遺憾、最介意的一件事。

  「小姐,登機時間到了。」山看了看手錶。「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紫萄揚揚手中的機票.「你又沒有機票。」

  山聳聳肩膀。「我可以搭下一班跟你會合。」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決定要獨自冒險,找到……」她閉上嘴,差點就說溜了,幸好山也是個大而化之的人,並沒有發現。

  「好吧。」山撇撇唇。「你自己小心點,記得隨時開機,還有,手錶不要離開你的身上。」

  總裁愛女心切,對於這個最後未嫁的小女兒更是保護到家,在她的手錶裡裝置了衛星定位系統,以防有個萬一。

  「知道了,山,你快跟奶媽一樣了啦,愛念!」

  她打算一上飛機就把手錶丟掉,不然行蹤被人監視著,怎麼進行她的尋人大計?

  *********

  紫萄上完洗手間回到座位,發現她旁邊那個靠窗的位子換了個人坐,本來是個戴眼鏡的平凡年輕女人,現在變成一位嬌柔的大美女。

  「你好。」美女對她點點頭解釋,「我有點不舒服,旁邊的人一直打呼,所以我學姐——就是原本坐你旁邊的那個人,跟我換位子。」

  紫萄淺淺一笑,翩然坐下。「我叫左紫萄,很高興認識你。」

  美女看起來比剛剛那個戴眼鏡的女人好多了,眼鏡女不苟言笑,好像不小心碰她一下就會被瞪一眼似的,飛到臺北要十個小時,一直坐在一座冰山旁邊還滿痛苦的,所以她挺高興身邊換人坐坐看。

  「我叫王茜柔。」她也自我介紹。

  紫萄覺得自己好像踩到東西了,彎身撿起來,是一本小巧精緻的相本。「是你的嗎?」

  茜柔驚呼一聲。「什麼時候掉的?我都不知道。」她接過相本,對紫萄感激一笑。「謝謝你,這東西對我很重要。」

  她主動翻開相本,柔美的嘴角輕洩一抹微笑。「我是音樂學院的學生,這次受邀到夏威夷國家音樂廳演出,這是主辦單位幫我們拍的紀念照。」

  「我知道你們的表演耶!」紫萄的興趣馬上來了。「演出相當成功,聽說票老早就賣光了,你們把所得捐給甘霖醫院的癌症病童,讓他們可以得到比較好的治療,你們做得棒極了,以後會再來夏威夷表演嗎?」

  「如果主辦單位邀請的話,我們團長應該不會拒絕,他是一個很有愛心的人,我們在台灣也常做類似的慈善義演……」她指著照片裡,一名斯文高挺的年輕男人。「喏,就是他,他就是我們團長,也是我的學長,他真的很有才華。」

  「你好像很傾慕他?」紫萄自認不是個敏感的人,是王茜柔眼神流露的崇拜太明顯了。

  「我是很傾慕他,可是沒有用……」茜柔幽幽的垂下眸子。「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就是跟我換位子的那位學姐,他們是公認的一對。」

  紫萄驚訝不已。「可是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配。;

  照片裡的年輕男子不但斯文,而且相當俊逸,一看就是那種才子型,而眼鏡女……只能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

  「但他們確實是男女朋友,互相傾慕對方的才華,學長不是一個看重外表的男人,他欣賞女人的內在,而學姐……」茜柔歎了口氣。「她的小提琴拉得好極了,還會作詞譜曲,而我什麼都不會。」

  紫萄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幾許寥落之意。「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茜柔愕然的看著紫萄。

  從來沒有人跟她談過心事,他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不會有愛情方面的煩惱,因為她已經有未婚夫了。

  「他知道。」她淺淺吐出,隨即小臉染上淡淡紅暈。

  「那麼他還是無動於衷嗎?我是說,你這麼美、這麼優雅,長髮飄逸、氣質出眾、我見猶憐……」紫萄比手劃腳著,索性直接說道:「總之,我的意思是,你比眼鏡女漂亮一百倍、一千倍,他是聖人嗎?都不會對你心動?」

  「他、他有啊。」又有一抹紅暈浮上茜柔的面頰,她雙眸如夢地說:「昨天晚上我們單獨在飯店前的沙灘散步,他情不自禁的吻了我,那是我……我的初吻。」

  「好浪漫哦!」紫萄想到自己的初吻,一顆心不禁跟著熱了。

  「但是我很煩惱。」她幽幽的歎了口氣。

  「他不肯跟女朋友分手嗎?」他也太沒眼光了吧?她敢打包票,跟茜柔在一起一定比跟眼鏡女在一起好多了,想也知道,一個冷冰冰的女人怎麼會讓男人幸福嘛。

  「是我的問題。」茜柔咬著下唇。「我有一個未婚夫,爸媽是絕對不會同意我跟他解除婚約的。」

  「你有未婚夫?」真是跌破她的眼鏡。

  原來問題不在男人身上,而在她身上,真是惦惦吃三碗公,看不出來她是那種背著未婚夫劈腿的女人。

  「你現在一定在心裡看不起我對嗎?其實、其實我……」茜柔頓住了,一股熱浪沖進眼裡,忍不住委屈地說:「其實我跟未婚夫一點感情都沒有,我還在媽媽的肚子裡就已經註定要嫁給他了,根本沒權利選擇愛不愛他,也沒人問過我的想法。」

  「原來是指腹為婚啊。」紫萄恍然明白的點著頭。「他是不是很醜、沒氣質,所以你不喜歡他?」

  茜柔拭掉眼角的淚水,搖了搖頭。

  「不,剛好相反,他很俊美,而且很富有,是台灣的最年輕富豪,使許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他?」紫萄一臉問號。

  「我已經累了。」想到他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窒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也曾經暗戀過他,對於要成為他的妻子感到狂喜不已,可是……」她苦澀的說;「他根本對我毫無反應,他很冷感,甚至連吻都沒吻過我,我不相信這樣的人能帶給我幸福。」

  「你可以告訴你爹地媽咪啊,我相信他們絕不會眼睜睜看女兒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的。」因為她的父母就是如此,他們從不會勉強她們四姐妹。

  「情況有點複雜。」茜柔娓娓道來。「他的父母跟我爸媽很要好,但是他的父母在他十二歲時發生船難死了,我爸媽很捨不得他,也很同情他,就因為他已經沒有親人了,他們更加不會允許我跟他解除婚約。」

  「可是就像你說的,他很冷感,你們從小就有婚約,你這麼美,他竟然沒有吻過你,會不會……」紫萄天馬行空的腦袋充滿了想像力。「會不會他是個Gay啊?」

  「啊?」茜柔瞪大眸子,彷彿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紫萄噗哧一笑。「別當真,我開玩笑的啦。」

  要命!飯可以亂吃,玩笑不可以亂開,萬一她當真怎麼辦?那那個「冷感未婚夫」豈不是太可憐了。

  「說不定,你說得對。」茜柔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她慢吞吞的說:「我太單純了,怎麼都沒想過這種可能?他從來不跟女人有交集,連逢場作戲的應酬都沒有,說不定,他喜歡的真是男人。」

  首先映入她腦海的是他的秘書——一個男秘書,雖然長得很平凡,但是個男的不是嗎?

  一般人都會用女秘書,如果不是對男人有特殊偏好,誰會用一個男人當秘書,那感覺就像用一個男人當護士一樣,那麼的突兀。

  「喂,你不會信以為真了吧?」紫萄連忙為自己的多嘴亡羊補豐。「有些男人天生就是專注於工作,我想你的冷感未婚夫一定也是那樣,你不是說,他是台灣最年輕的富豪嗎?年紀輕輕就變成富豪,想也知道要花多少心力在工作上,他沒時間跟你風花雪月也是正常的。」

  「你說得對,他對事業是很認真。」茜柔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我不該見異思遷,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紫萄的眼瞳一下子又睜得好大。「其實你一點錯都沒有,是他不好,不該冷落你。」

  女人嘛,總是需要被呵護的,就像她爹地對媽咪一樣,如果「冷感未婚夫」也那樣對茜柔,相信茜柔絕對不會變成一個爬牆的女人。

  「如果他肯對我熱情一點,我也不至於愛上學長,我知道自己這樣說很不負責,但感情是沒有道理的,我就是……就是愛上學長了。」

  「我懂。」不知道為什麼,她也漸漸吐露了自己的心事.「我也是莫名其妙就愛上一個男人,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以前她有三個姐姐可以談心、拾槓,自從她們一個個嫁了,而且都嫁到國外之後,她就沒有人可以談心了。

  茜柔人如其名,很柔,一點侵略性都沒有,也不會像那些應酬場合的名媛貴婦一樣,抓著她猛談珠寶名牌,而且她們倆都碰到了感情上的煩惱,所以特別惺惺相惜。

  「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愛上他?」茜柔驚呼一聲。

  「是真的,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心跳加速,我三姐告訴過我,那就是一見鍾情的感覺……」

  兩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很聊得來,從檀香山飛臺北的十個小時裡,她們已經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

  飛機抵達台灣機場,提領行李之後,紫萄打電話給表姐,然而結果卻令她很懊惱。

  「紫萄,你在做什麼?」茜柔也領了行李,瞄到她的身影,忍不住又踅回來找她。「有沒有人來接你?我家的司機已經來了,要不要搭便車到你表姐家?」

  在飛機上她們都沒睡,一直聊天,所以她知道,紫萄此行要到表姐家,目的是找出在她表姐婚禮上出現過的男人,因為太浪漫了,她聽得津津有味。

  「我表姐竟然在澳洲,她要三天後才會回來。」她一點也不想去住陌生表姐夫的家,那會很不自在,看來她只能先去住飯店了。

  「太好了。」茜柔喜孜孜地提議,「不然你先到我家住三天,等你表姐回來,再過去找她。」

  這個提議還真是不錯,她覺得自己跟茜柔很合得來。「可以嗎?會不會打擾你?」

  「一點也不會。」有人做伴,她高興得要命。「我爸媽這陣子在加拿大,我爺爺奶奶住在那裡的大伯父家,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他們可能要去好一陣子,家裡只剩我和我哥,還有幾個傭人。」

  紫萄欣然接受了新朋友的邀請。「那我就不客氣了。」

  總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住在飯店裡好,而且她跟茜柔兩個人還可以互相打氣,太棒了。

  「那個……紫萄,我學長過來了。」茜柔突然細聲細氣的說,而且小臉一片暈紅,一看就是戀愛中約小女人。

  紫萄看見照片裡的斯文俊男跟眼鏡女推著行李車過來,她覺得茜柔嬌羞的模樣太明顯了,眼鏡女如果夠聰明就會起疑心。

  「茜柔,這位是……」章信宇看了紫萄一眼。

  「她是我在飛機上認識的朋友。」茜柔含情脈脈的看著意中人。「你們要走啦?」

  「我們已經叫了計程車,你呢?」章信宇溫柔的問:「你家裡會有人來接你吧?」

  「嗯。」她翹首,眼眸片刻不離章信宇。「司機已經來了,剛剛通過電話。」

  「那就好,我們走了,學校見。」眼鏡女似乎很不耐煩,確認她有交通工具之後,很快拖著章信宇離去。

  茜柔癡癡的看著他們走出機場大廳,直到自動玻璃都闔上了,她還在看,一副想跟著一起去的樣子。

  「別看了,人都走遠了,說不定都已經到家了。」紫萄舉手在她眼前揮一揮,笑嘻嘻的調侃。

  「唉。」茜柔歎口氣,感情真是很複雜的東西,她的未婚夫不愛她,她愛的人又另有女朋友,就算自己跟學長兩情相悅又如何?他們真能有結果嗎?

  「別歎氣了。」紫萄眸光微垂。「至少你知道意中人的名字,我連名字都不知道,只能像大海撈針一樣的找他。」

  「你也別氣餒。」茜柔眸底充滿關心。「等你表姐回來,拿到賓客名單,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他。」

  「那萬一他有老婆……」她不是沒想過這最壞的結果,只不過每次一想到,就直接跳過去,定的是標準的逃避路線。

  「不會那麼糟。」朋友是用來做什麼的?當然是互相打氣嘍。「他一定是你的真命天子,所以你們才會在茫茫人海中柏遇。」

  「我喜歡你的說法——真命天子。」紫萄粉嫩**不由自主地漾起輕淺笑意。「聽起來很浪漫。」

  茜柔也笑了,但是兩人一走出玻璃門,她開心的笑容也隨即凍結在美麗的臉孔

  一部黑得發亮的名貴轎車,一名西裝單履的年輕男子站在車門旁,他尊貴得恍如太陽神,神聖不可侵犯。

  「皓月……」聲音卡在喉嚨裡,茜柔忽然感到寒毛直豎。

  幸好沒讓他看見自己跟學長道別時的嬌羞模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她爸媽是絕不會容許自己女兒背叛未婚夫的。

  他為什麼會心血來潮跑來接她呢?她真的沒想過他會來接機,她一直不在他注意的範圍裡。

  金皓月看著未婚妻,以及站在她身邊,原本跟她嘻嘻哈哈、有說有笑的年輕女孩。

  他的眸光定格在一身輕便打扮的她身上,就算過了一個月,她的樣貌仍清晰的印住他腦海裡。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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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快,紫萄的呼吸幾乎驟然止住,笑容倏地凍結在臉上,她的心臟卜通、蔔通,飛快的跳著。

  雖然機場四周非常吵雜,車聲、人聲喧嘩不斷,她仍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原本是跳得疾速,但最後卻好像快要停止了一樣,她呆立著,腦中一片空白。

  她是來找「他」的沒錯,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甚至連找都還沒開始找哩。

  也就是說,她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找」到他了,這也來得太容易了吧?

  「紫萄,」茜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為他們介紹。「他是我的未婚夫,金皓月。」

  「啊?」紫萄張著小嘴仰望著他,神情因想起與他的回憶顯得有些恍惚。

  茜柔說這是她的未婚夫耶,聽錯了,聽錯了,一定是飛機坐太久了,耳塞,所以聽錯了。

  茜柔沒發現她的異狀,轉而向未婚夫介紹她的新朋友。

  「皓月,她是我在飛機上認識的朋友,她叫紫萄,紫色的葡萄,很可愛的名字是吧?因為住宿方面沒有安排好,所以我邀請她到我家住幾天。」

  金皓月一語不發,沉默的打開後車廂,將她們的行李放進去,然後逕自上了駕駛座,茜柔眸底快速閃過一絲尷尬。

  「別介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上車吧。」茜柔拍拍紫萄的肩膀,她替紫萄開了後門,紫萄被動的上了車,她自己則坐上副駕駛座。

  「怎麼親自來接我?司機呢?」茜柔扣上安全帶,如常的柔聲問道。

  「伯父、伯母打電話給我,他們希望我親自來接你。」他回答得簡約,甚至是不帶感情的。

  茜柔不著痕跡的歎息一聲,她就知道。

  如果不是她爸媽出馬,他也不會「親自」來接機,可能會派司機來,或者,甚至連她今天回國都不知道,雖然他人坐在旁邊,可是她卻分外想念學長。

  「其實不必這樣,我爸媽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忙還煩你。」茜柔幽幽地說。

  「沒關係,我直接送你回去。」金皓月轉動方向盤,車子流暢地上了往北的高速公路。

  「好,謝謝你。」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他只負責來接她,連一起吃頓飯的打算都沒有。

  聽著他們的對話,紫萄心裡亂糟糟的。

  雖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他了,而且還那麼快知道他的名字——金、皓、月,這名字真好,而且人如其名。

  不過,現在名字好不好聽顯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竟然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還是她的朋友!

  天啊!她為什麼要搭這班飛機?

  如果她不要認識茜柔該多好?可是如果不認識茜柔,她很可能根本找不到他。

  紫萄突然很想挖洞將自己埋起來,一抬頭,驀然發現金皓月從照後鏡裡看著她。

  她的心陡然漏跳一拍,心虛起來,眼珠兒左瞄右瞄就是不敢看他。

  金皓月會不會以為她是來陷害他的,所以故意跟他的未婚妻做朋友,然後接近他,再把他們那晚的事情揭發出來?

  她如坐針氈的看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好幾次想開口叫茜柔讓她下車,可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

  即使知道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她還是不想離開他,還是很想弄清楚,那晚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親眼所見,就像茜柔所說的,他對茜柔連一點身為人家未婚夫的柔情蜜意和溫柔體貼都沒有,而茜柔現在愛的人是她的學長,雖然那個學長有女朋友,但兩個有情人或許可以克服一些難關……

  這麼一想,那麼老天讓她現在遇到他,是要讓自己搶他嘍?

  *********

  轎車停在王宅大門口,傭人馬上出來幫忙拎行李,茜柔以為金皓月會隨即回去,沒想到他竟跟著她們進屋。

  「你、不是要回公司忙嗎?」她忍不住轉眸,微揚著秀眉問他。

  金皓月與她並肩而行,淡淡地回道:「我坐一會兒就走。」

  「她」呢?跟在他們後面嗎?為什麼不走快一點,跟他們一起走,她這樣像個小媳婦似的,顯得低人一等,他不喜歡她這樣。

  「哦。」茜柔苦惱的咬著下唇。

  她不太懂,今天他怎麼突然有心情在她家「坐一會兒」了,平常若不是她爸媽邀請,他幾乎不上門的。

  三個人走進客廳,紫萄看到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立即擱下報紙,笑容滿面的站起來。

  「皓月,真是稀客,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王子旻熱絡的歡迎准妹夫,眼光立刻被妹妹身邊的正點女孩吸引住。

  好個漂亮的小女生,精緻得就像芭比娃娃一樣,還擁有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他的眼光一向精準,她有潛力。

  「這位小姐是……」他不假掩飾對她的興趣。

  「哥,她是我朋友紫萄,到我們家借住幾天。」茜柔道。

  「歡迎、歡迎。」王子旻立即趨前,熱情的對紫萄伸出手來,他日不轉睛的盯著她看,頰帶笑容。「我叫王子旻,是茜柔的大哥。」

  「打擾了,王大哥。」紫萄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她這輩子第一次像個大人般跟陌生人握手交際,感覺好奇怪。

  「一點也不打擾。」王子晏握著她的手不放,親切有加地說:「茜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歡迎你到我們家來玩,我們家客房很多,想住多久都沒關係。」

  金皓月皺起了眉峰,眸光落在他們交握的雙手上。

  王子旻對她很熱切,這使得他感到很不舒服。

  她是他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使他嚇了一大跳。

  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當她跟茜柔站在一起時,他竟然會有這麼怪異的想法?

  難道他早已愛上她了嗎?這就是一個多月以來,他無法忘記她,一直對她耿耿於懷的原因?

  「皓月,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晚餐吧。」王子旻笑盈盈的邀請。

  茜柔不想惹他不快,慌忙說道;「哥,不必了,皓月很忙,他沒時間……」

  「我有時間。」金皓月回答得篤定。

  茜柔傻住了。

  他為什麼會突然像換了個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她陡然打了個寒顫,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

  他是很忽略她,但絕不遲頓,或許有人看見她和學長在一起,跟他打了小報告。

  金氏集團的員工成千上萬,而自己又是未來的准總裁夫人,她的照片上過雜誌,也上過報紙,如果有人認得她也不奇怪。

  去夏威夷之前,她跟學長的愛苗正在曖昧不明的時候,他們以討論音樂為由,單獨喝過幾次咖啡,不會就那麼巧,讓人撞見了吧?

  茜柔蹙擰著眉心,心裡的不安迅速擴大。

  *********

  留下兩個男人在客廳裡,茜柔急著帶紫萄上二樓,她挑了一間雅致的女用客房給紫萄。

  「你看看喜不喜歡這問,如果不喜歡的話,還有好幾間可以挑選。」茜柔吩咐傭人換了全新的床罩組,然後打發傭人去知會廚房準備晚餐。

  王宅是標準的兩層樓花園洋房,光是建築物就有上百坪,前面有花園和可以放六部轎車的車庫,後面則是游泳池和網球場,因為王子旻熱愛運動的原故,室內還有小型健身房。

  王家的男主人——王志紳經營百貨業,因為目光很準,因此累積了不少財富,而王子旻無心繼承父業,他開了一間娛樂經紀公司,目前是娛樂暖數一數二的經紀公司。

  「很好,這間就行了。」紫萄根本沒心情挑剔房間,全心都在樓下的金皓月身上,一想到待會可以跟他同桌用餐,她就心跳加速。

  「既然房間沒問題,那我們聊一聊。」茜柔拉著紫萄在床上坐下,她幽幽的開口,「我想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他怎麼會去接我?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說謊,認為其實他對我沒那麼忽略?」

  「他?」紫萄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我的未婚夫……」

  「哦,你的冷感未婚……」紫萄驀地住口,見了他之後,她再也無法稱他是「冷感未婚夫」了。

  想到那晚的熱情,他不冷感,一點也不冷感,但她總不能對茜柔說她的未婚夫對她有多熱情吧?

  「我覺得他怪怪的。」茜柔逕自說道:「因為我爸媽希望他來接我,所以他來了,可是已經把我送回家了,實在沒理由留下來,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答應我哥留下來吃晚餐,他向來不是這樣的。」

  「可能是……太久沒見到你,想你吧。」紫萄胡亂答道。

  難道他是為了她留下來的嗎?她可以想成這樣嗎?

  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從照後鏡裡看她,他的眼神是分析的、深思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真想知道。

  「不可能。」茜柔想也不想的否決。「過去我也曾跟團員們一起到美國巡迴表演一個月,他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想念。」

  「那……可能是他剛好餓了吧。」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答案,她不知道能給茜柔什麼解答,因為她比茜柔更想知道,一向對未婚妻冷淡待之的他,為什麼要留下來吃晚餐?

  「天啊,我好煩惱。」茜柔緊蹙著眉心。「紫萄,你想,他會不會察覺到我跟學長之間的事了?」

  紫萄霍地瞪大眼睛.「如果他察覺到了呢?你會怎麼做?要跟他提分手嗎?」

  茜柔整個人懶洋洋的往床上倒去,一臉苦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爸媽一定不會同意。」

  她的手機驀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她精神一振,甜蜜的笑容浮現臉上。

  「學長……你們到啦?我?我跟我的新朋友,她叫紫萄,我跟她在房裡聊天……你送學姐回去就直接回家,因為想我?唉,我也好想你……」

  紫萄一直瞪大眼睛看著茜柔,就見她一副嬌羞模樣的情話綿綿,一通電話講了二十幾分鐘才掛掉,然後看著紫萄,嘴角漾著柔笑。

  「對不起哦,紫萄,讓你等那麼久。」茜柔把手機壓在胸口,一臉幸福甜蜜的說:「學長約我晚點看電影,他說因為太想我了,他把學姐送到家門口就直接回家打電話給我,天啊!怎麼辦?我心跳好快,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他了。

  紫萄沒回答,讓茜柔享受沉浸在戀愛中的甜蜜滋味,她瞭解那種感覺。

  第一眼在甲板上遇到金皓月後,她的心裡就充滿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他,那身影深深烙印在她腦海裡,無法拔除。

  「我跟學長約好八點見面,萬一皓月那時還沒走怎麼辦?」茜柔忽然想到這樣的可能,雖然他不太可能留那麼久,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她拉住紫萄的手。「幫我個忙。」

  「好、好啊。」她有點緊張,因為對茜柔感到抱歉,不該對茜柔有所隱瞞的,可是她愛的人是她的未婚夫,這種事她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謝謝你!」茜柔胸有成竹地計劃,「吃完飯,我就說要跟你去看電影,皓月對工作以外的事都沒興趣,到時聽我這麼說,他一定會走,那我就可以去見學長了!」

  *********

  王家的廚子手藝很不錯,餐桌上有六菜一湯,道道都色香味俱全。

  紫萄因為緊張,吃得不多,她看到茜柔也吃得很少,可能跟她一樣很緊張吧,畢竟待會要瞞著未婚夫出去跟別的男人約會,不緊張才奇怪。

  王子旻是餐桌上話最多的人,他不停講笑話來炒熱氣氛,可是有三個各有心事的木頭人在,氣氛始終熱絡不起來.

  「來,紫萄,多吃點,這是我們家廚子的拿手菜——白菜獅子頭,嘗嘗看合不合胃口。」王子旻替紫萄夾了顆獅子頭,在這之前,他已經親自為她舀了一碗湯,還不停勸她用菜。

  金皓月冷眼旁觀著一切。

  王子旻已經三十二歲了,不是一個輕浮的男人,不會隨便對女人獻慇勤,也一直沒有固定女伴,他喜歡紫萄嗎?

  紫萄……這名字他說起來一點也不拗口,他得承認她的名字十分可愛,就跟她的人一樣。

  事實上,那夜之後,他找過她,但一無所獲。

  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容許自己一頭熱的打聽一名女子,而且他有未婚妻,茜柔在隔天跟他一起下了郵輪,他沒有機會私下找尋她。

  他告訴自己,找到了她又如何?難道要拋棄茜柔嗎?

  雖然他對茜柔只有兄妹之情,但茜柔什麼也沒有做錯,多年來,她一直在包容他的不體貼,怎麼能把她的感受丟在腦後。

  所以他沒有積極尋找紫萄,不斷告訴自己,或許找不到她是最好的安排,他們註定只有一夜短暫未竟的激情,他們沒有未來。

  但事實擺在眼前,重新與她相逢,看見王子旻對她大獻慇勤,他的胃部感到極端的不舒服,他竟想向所有人宣佈,其實他們早就認識了。

  「王大哥,不要再夾了,我吃不下了。」紫萄看著小山似的一堆菜,她要能吃掉四分之一就謝天謝地了。

  「你的食量很小,看得出來,你一看就是個淑女。」王子旻對紫萄甚感興趣,所以一直找她聊天。「你說你住在夏威夷,我在夏威夷也有幾個朋友,那裡是個度假天堂。」

  她不是個淑女——金皓月不由得在心中反駁王子旻主觀的認定。

  有一絲淺淺的得意在他心中揚起,只有他知道她是一個多麼調皮、強悍以及……熱情的小女人。

  熱情,是的,她是熱情的。

  那一夜的纏綿令他畢生難忘,如果不是他盡最大的自製力克制自己,他們早已做了一夜夫妻。

  磨人的甜蜜回憶像潮水般湧上他心頭,他擱下筷子,比起跟她單獨在一起,這些菜餚是那麼索然無味,他根本一點也不餓,因為她,他首度自發性的留在王家吃晚餐。

  「怎麼了,皓月,怎麼不吃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王子旻很關心餐桌上的兩位客人,他對紫萄感興趣,而金皓月是他的准妹夫,他兩個人都要關心。

  「沒什麼,我一向吃得不多。」發現自己不太想跟王子旻多說話,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太熟,還是因為紫萄?

  「對於,等一下吃完飯,我要跟紫萄去看電影。」為免未婚夫起疑,茜柔故意順口問道:「皓月,你要不要去?」

  「好。」金皓月一派安適的模樣。

  茜柔的筷子僵在半空中,她呆愣的看著金皓月。「啊?」他說「好」?他真的說了「好」嗎?

  「難得大家有興致。」王子旻笑道:「這樣好了,我也一起去,四個人剛好一部車,兩男兩女也比較熱鬧。」

  紫萄和茜柔對看著,前者愣然怔仲,後者愁眉苦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啦?

  *********

  電影還沒開演,兩個女生坐中間,紫萄的旁邊是王子旻,茜柔的旁邊理所當然是金皓月。

  他們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套餐,紫萄猛往嘴裡塞爆米花,她需要一些動作來讓心跳平緩下來,雖然其實並沒有什麼用。

  今天過得跟做夢一樣,而且長得不可思議。

  她從夏威夷飛來台灣找表姐要賓客名單,表姐沒見到,卻直接見到她要找的人,不但跟他一起吃晚餐,現在還一起看電影,事情順利得很,只除了他有未婚妻這件事。

  這明明是件大事,她也應該早點向茜柔坦白,但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如果他根本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她也不必坦白了,直接把行李打包滾回家就行了。

  她需要與他獨處的時間,不過看情形有點難……

  「茜柔怎麼去洗手間那麼久,我去看看。」王子旻趁電影沒開演前離席,他知道自己妹妹怕黑,也知道他的准妹夫心裡壓根就沒有體貼這回事,所以這責任自然落到他頭上。

  紫萄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她知道茜柔一定是去打電話給她學長了,那兩個人絕對是情話綿綿的捨不得掛電話,所以講了那麼久,久到王子旻都起疑心了還不回來。

  那麼現在,座位上就只剩下她和金皓月了。

  雖然四周還有別人,茜柔和王子旻也隨時會回來,而且他們之間也還隔著一個座位,但她根本不敢隨便亂動,她瞬也不瞬的看著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的電影螢幕,手裡機械式的拿起爆米花往嘴裡塞,似乎藉由裝忙的動作會令她自在些。

  驀然,她覺得有個東西塞進了手裡,她的脈搏瞬間加速,覺得口乾舌燥,甚至手足無措。

  他塞了什麼東西給她?

  究竟偷偷塞了什麼東西給她?

  她怕茜柔突然回來,連看也不敢看,連忙塞進口袋裡,可是她感覺到自己臉蛋一直熱燙起來,幸好電影院裡夠黑,什麼也看不見。

  幸好沒把他塞給她的東西打開來看,只一下子,王氏兄妹就回座了。

  換她去洗手間好了,因為她真的好想知道喲……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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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張名片。

  金皓月塞給她一張名片?

  「什麼意思?」化妝室裡,紫萄把名片翻過來轉過去,把玩了許久,久到她認為電影老早就開演了,她仍是啥也看不出來。

  她放棄了,因為再不回去,可能換王子旻出來找她,也可能茜柔出來找她,不管誰出來找她,自己都沒辦法交代上化妝室那麼久在做什麼,她可不想說自己在「嗯嗯」。

  回到座位,王子旻親切的把她的爆米花還給她,並且交頭接耳地跟她講解開場後十分鐘演了些什麼。

  其實演什麼對她並不是很重要,紫萄漸漸覺得累了、困了,時差加上在飛機上都沒睡,到了台灣也沒休息,心情一直處在緊繃的狀況下,她撐不住了,在電影的催眠下跟周公快樂的約會……

  「要不要叫醒她?」

  夢裡,好像聽到有人這麼說。

  「她」?指的是她嗎?

  「當然要叫醒她啊,哥,難道要讓紫萄睡在電影院裡嗎?」好像是茜柔的聲音,還帶著小小的抗議。

  王子旻微感失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背她,或者抱她到停車場。」

  「背她?不太好吧?你們又不是很熟,她整整睡了兩個小時,現在叫醒她應該叫得醒吧?」

  好像又是茜柔在講話,紫萄睜開眼睛,揉揉眼皮,發現電影院沒那麼黑了,也沒那麼多人,她睡著了嗎?

  「你醒啦?」茜柔鬆了口氣。

  「我睡了多久?」紫萄覺得頸子僵硬,而且好睏,她好想再多睡一會兒哦。

  「很久。」王子旻忍俊不住的笑了。「幾乎睡了兩個小時,剛好是電影的片長時間。」

  「我真豬……」紫萄很不好意思。

  驀然間,一對黑沉的眸子躍人她眼簾,她這才想到,金皓月也一起來了,天啊!她沒有流口水、沒有累得打呼吧?

  「走吧!」茜柔一點也沒察覺異樣,只想趕快回家,回房打電話跟她的信宇學長情話綿綿。

  車裡,金皓月駕駛,男生坐前面,女生坐後面,茜柔把手機轉無聲,偷偷跟章信宇在傳短訊。

  紫萄百無聊賴的坐著,不小心又從照後鏡裡看到金皓月在看她,她臉紅心跳的正襟危坐,想到那張名片,她心又熱了。

  那夜的迷亂……

  淩晨,當她緩緩從一片混沌中醒過來,她就像一塊鐵板上的牛排,從冒著煙、熱呼呼的難以入口到完全冷掉。

  鐵達尼房裡只有她一個人,最後的印象是與他熱烈的接吻,她很確定那不是一場夢,因為她渾身光裸,身上蓋著條被子。

  是他替她蓋被子嗎?

  為什麼不等她醒來就走了?。

  她一點也不敢肯定自己有沒有跟他怎麼樣,但兩人之間那火一般的記億鮮明無比,誰叫直到她慾火焚身又得下到解放昏死過去為止,她都是行為脫序而腦袋清醒的。

  想到那晚的情景,她就無法自持,想到他是茜柔的未婚夫,她的心又抽了一下,幸好他和茜柔不是恩恩愛愛的出現在她面前,不然她承受得了嗎?

  想到這裡,她心跳得好快,偷偷往駕駛座看去,發現金皓月還在看她,紫萄的臉微微一紅。

  她坦率的瞪大眼睛,他這樣明目張膽,不怕王子旻發現嗎?

  *********

  紫萄以為自己會睡得很晚,但或許是亢奮的情緒無法平靜下來,她隔天一大早就醒過來了。

  醒過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肚子餓得離譜,餓到嘰哩咕嚕亂叫,所以梳洗過後,穿著她那件當睡衣的灰色連身棉布裙就下樓覓食。

  「小姐,早。」菲傭在打掃客廳,很客氣的問候她。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有沒有吃的東西,我肚子很餓。」

  菲傭指了個方向。「請到餐廳用早餐。」

  「謝謝!」她的步履很輕快,是因為食物嗎?她心裡有些微的好笑,左紫萄,你什麼時候變成貪吃鬼啦?

  想想昨天那好長的一天,在飛機上,她跟茜柔因為聊天都沒吃什麼,晚餐又因為金皓月在的原故,她幾乎食不下嚥,在電影院裡,她吃了些爆米花就睡著了,所以她現在肚子會餓也是正常的。

  「小姐,您早,用早餐嗎?」餐廳裡另外有名傭人在張羅早餐,看來王家挺富裕的。

  「對!我很餓,麻煩你給我多一點,我要四片吐司、兩片起司和奶茶,兩個荷包蛋,沙拉也要多一點,有沒有鬆餅?有的話我也要……」她驀然搗住嘴,眼珠瞪得圓滾滾,表情十分驚異。

  他他他……他怎麼會一大早在這裡?

  金皓月西裝筆挺地坐在餐桌邊用早餐,他正抬首看著她,西裝和餐室裡灑落的早晨陽光讓他整個人更俊美。

  紫萄差點沒嚇掉下巴,她腦中一片空白,像被炸彈給直接擊中,轟轟亂成一團,不會思考了,只能驚駭的直瞪著他。

  救命!她還穿著睡衣呢!

  「您要鬆餅、四片吐司、兩片起司、兩個荷包蛋、奶茶和一大盤沙拉是嗎?」傭人偏偏在這時候重新復誦一遍。

  「不!不是!」紫萄忙改口,她又羞窘又結巴的說;「給給、給我一杯奶茶和一片吐司就可以了。」

  丟臉!但願他沒聽清楚她剛剛說的那些菜單,但願!

  一個淑女不會吃那麼多,茜柔也絕不會一餐吃那麼多,她真後悔怎麼沒先看清楚餐廳有沒有人再說。

  金皓月直勾勾的注視著她,看著她因驚嚇而微啟的小嘴,水水嫩嫩的實在很誘人,他發現自己想吻那兩片甜美的嘴唇。

  「呃,您改成只要一杯奶茶和一片吐司?」傭人試探地問。

  「沒有改,我本來就是只要一杯奶茶和一片吐司。」紫萄拉開餐椅坐下來,金皓月坐在桌首,她坐在桌尾,離他遠遠的。

  「是的,馬上幫您準備。」

  傭人退下之後,金皓月隨即開口,「為什麼不坐過來?」他看著那個飽受驚嚇、完全無法反應的小女人,強忍住笑。

  他實在很想告訴她,自己都已經看過她狠K男人了,所以可以不必在他面前喬裝淑女,他喜歡原本的她。

  「那個……」紫萄心臟怦怦跳動,她努力維持鎮定,潤了潤唇,但是聲音低得像耳語。「我坐這裡就好。」

  金皓月瞬了瞬眼眸。「過來這裡坐,我有話對你說。」

  紫萄臉紅得更厲害。

  不會吧?

  他不會想在這裡跟她說那晚的事吧?雖然傭人進廚房去準備她的早餐了,可是又不是去煮滿漢大餐,隨時會出來的。

  她又潤了潤並不怎麼幹的嘴唇,覺得心臟好像快跳出胸口了。「什麼話?」

  「很重要的話。」他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的**上。「你坐太遠了,我沒辦法講話。」

  那夜他吻過這兩片小巧的、紅潤的、嫣然動人的嘴唇,輾轉深吻……

  她嘴裡芳甜的滋味還刻在他心版上,一想到她人在台灣,就跟他住在同一座城市裡,他整夜不能睡。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詭異,一定會讓茜柔起疑,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留了名片給她,既然紫萄不跟他連絡,他只好堂而皇之的上門來看她。

  「我還是坐在這裡就好。」紫萄心兒怦怦亂跳,她搗著熱辣辣的臉頰,心虛的不敢多瞧他一眼。

  「記得我們在鐵達尼房的事嗎?」他直截了當的問,又補上一句,「昨天我給你的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我一直在等,你卻沒有打來。」

  轟!

  紫萄小臉爆紅,她霎時又陷入一片混亂,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記得,就因為記得,所以才會來找她表姐,渴望從賓客名單裡找到他的行蹤。

  可是她絕不想在王家的餐室跟他討論那晚的事,更別說她還穿著睡衣了,她整個人很狼狽,可不可以讓她先回房換件禮服再說?

  「王媽,給我早餐……咦?」

  有人進來了,紫萄慌慌張張的抬起頭,看到王子旻。

  「皓月!」王子旻似乎也很驚訝,但更多的是玩味,他拉開餐椅,笑容浮上臉。「看來小別勝新婚這句話是對的。」

  他還以為皓月對茜柔不甚在乎,但一趟夏威夷之行,讓他們分開了半個月,皓月可能發現自己其實是在乎茜柔的吧,所以昨晚不但留下吃飯,爭取跟茜柔一起看電影,今天又一大早跑來,這是過去從沒發生過的事。

  「早安,紫萄,你真早,茜柔還在睡呢。」王子旻對她微微一笑。「你怎麼坐那麼遠?來,過來,坐在我旁邊,我們可以一起聊聊天。」

  「……好。」紫萄硬著頭皮移過去他旁邊,金皓月就坐在她對面,如果不想跟他眼眸接觸露出馬腳,那麼她得一直低著頭。

  「你們是怎麼了?氣氛怪怪的哦。」王子旻開玩笑地說。「對了,明天是週末,晚上我約了幾個朋友在泳池畔開燒烤派對,你有空的話也來吧,皓月。」

  他想幫妹妹多製造點機會,身為金氏集團的總裁,坐擁上百億的資產,才二十五歲的金皓月是台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富,卻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把妹妹交給他,他和父母都很放心。

  現在問題只剩下一個了,皓月跟茜柔之間沒有太多熱情,但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相信未來他們將是一對模範夫妻。

  「小姐,您的早餐來了。」傭人送上早餐。

  「怎麼吃這麼少?」王子旻有些訝異,他眨眨眼。「紫萄,你已經夠瘦了,不需要減肥,我看你昨晚也沒吃多少,是不是東西不合胃口,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吩咐廚房特別為你準備。」

  「不必了,王大哥,我吃這些就可以了。」唉,裝淑女還真辛苦。

  「你今天有安排什麼節目嗎?」王子昱笑盈盈的看著她,棉質連身裙貼合著她的曲線,完全顯露出她青春少女的勻稱好身材。「要不要到我公司來看看,我們公司有很多模特兒和明星哦,有沒有興趣?」

  紫萄搖搖頭。「沒有。」

  她一點也不喜歡熱鬧的場合。

  「沒有?」王子旻大感意外,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哪個沒有星夢?就算沒有,對於娛樂圈也應該有很大的好奇心才是啊。

  「王大哥,請問哪裡有圖書館或書店?」她要找些書來看,幫助她穩定心情,她覺得心裡好亂喔,如果她聰明的媽咪在身邊就好了,一定可以給她一個好意見。

  「圖書館?書店?」這小女孩不會想逛書店吧?

  看來她跟同齡的女孩不太一樣,為了達到目的,他得花些工夫瞭解她了。

  *********

  金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在大樓的十二樓,可以俯瞰車水馬龍,地點更是位於金融商圈的黃金地段,上地一坪價值上百萬。

  金皓月坐在黑色的牛皮高背椅裡,辦公桌上有杯冷掉的咖啡,煙灰缸上擱著半截未抽完的香煙。

  他平常很少抽煙,在工作時更是心無旁騖,幾乎沒有任何事足以掀起他內心的波瀾。

  一間營運得宜的跨國集團,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多大功勞,這是父母留給他的王國,必須讓它運轉下去,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二十二歲接管金氏集團,已經三年了,這種日子他不是過得很習慣了嗎?為什麼今天顯得特別浮躁?

  考慮了一會兒,眼前竟浮起紫萄那張鮮明的俏臉,一雙活潑靈澈的大眼睛,還有紅潤的嘴唇……他終於拿起電話。

  「茜柔嗎?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請你的新朋友紫萄一起來,我派司機過去接你們,好……七點見。」

  他蹙眉盯著擱回的聽筒,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做了。

  他是怎麼搞的?他好卑鄙,竟利用茜柔接近她……

  無法忍到明晚的燒烤派對,他想見那個攪亂他心湖的小女人,他必須找機會眼她單獨相處,因為紫萄是他的女人……

  思及此,他內心又是一陣騷動。

  事實上,她沒有成為他的女人,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對她負責任。

  他跟茜柔只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事實上,他們像兄妹一樣,他只在某些場合禮貌性的挽過她的手,除此就什麼也沒有。

  但是對紫萄……

  他曾在她身上熱情的廝磨,吻遍她全身,幾乎要把藥物引起的不當慾望發洩在她身上,他們的關係是那麼密切……

  他一向習慣和人保持距離,保持距離令他有安全感,但她打破了這個慣例,紫萄令他心中的火焰跳躍。

  自從父母雙雙罹難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活著的感覺了,就連他們沒遇難之前,他也經常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怎麼想得到,有一天會有一個小女人突然走進他生命裡,他的世界因她的出現而掀起莫大變化。

  現在他只想知道紫萄對他是否有同樣感覺,苦惱的是,她似乎一直在逃避……

  *********

  「怎麼辦?」茜柔把手機放回皮包裡,一臉愁容。「皓月約我一起晚餐,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紫萄,你說他會不會真的發現什麼了?」

  「皓月」這個名字輕易令紫萄產生臉紅心跳的反應,她拿超雅致的玻璃杯啜了口在茶,希望茜柔不要發現她的異樣。

  「別想太多。」她含糊的勸了句。

  茜柔沉浸在自己的愛情煩惱裡。「他說請你一起去。」

  紫萄按捺不住一陣悸動。「我幹麼要一起去?」

  「不知道。」茜柔歎氣。「可能是禮貌性的邀請吧,他知道我哥不常回來吃飯,如果請我吃晚餐,那你一個人就會落單,所以連你一起請。」

  可憐她?她的心情一下子蕩到穀底。「不要,我不要去當電燈泡,你自己去吧。」她左紫萄什麼時候變成會鬧彆扭的小女孩啦?

  「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茜柔央求著。「說實話,我現在好怕跟他單獨相處,我本來就不太會說謊,看到他,我好心虛,你陪我一起去嘛,幫我壯壯膽,我想跟他攤牌……」

  「什麼?」啊!完了,紫萄在心中慘叫,他要被人家拋棄了。

  「我不想再隱瞞他了。」茜柔又是一聲歎息,才幾分鐘的時間,她不知道已經歎息幾遍了。「昨晚我想過了,長痛不如短痛,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我希望他找到另一個好女孩,把我忘了。」

  紫萄瞪著她。「可是,你的學長還沒有跟他女朋友分手啊?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雖然,她知道冒險才有成功的機會,可是茜柔的決定也太突然了一點,她那個學長根本就什麼承諾也沒給她……

  還有,茜柔真的確定金皓月不愛她嗎?如果他愛她呢?那他豈不是很受傷,雖然這樣自己才有機會把人搶過來,可是她不要他受到傷害。

  她看過一本書,在愛情裡受過傷害,尤其是被人家拋棄的那方,通常不會那麼快痊癒,而且愛情觀也會從此變得偏激,還很可能產生報復的心態,就此用情不專、遊戲人間。

  她不要金皓月變成那樣的一個人。

  「我不是一時衝動,我真的已經深思熟慮過了。」茜柔望進紫萄的眼底。「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經過學長給我怦然心跳的感覺後,我才發現自己過去有多笨,竟妄想結一個沒有感情基礎的婚。」

  紫萄睜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茜柔,彷彿在確認她是否是認真的。「你真的確定自己一點點也不愛他?連一點點也不愛?」

  「不愛。」茜柔堅定的回答。「如果我愛他,我就不會愛上學長了。」

  「那麼……」紫萄潤潤唇。「你怎麼確定他也不愛你?如果他愛你呢?這樣不是傷害了他?」

  「如果他愛我,我們有好多機會可以單獨相處,他為什麼不佔有我?」茜柔苦笑。「我記得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在飯店辦的派對結束後,不小心喝醉了,留在飯店裡過夜,他陪了我一整夜,卻什麼也沒發生,他甚至也喝了酒,但他自製力很強,我們並沒有酒後亂性。」

  紫萄覺得口乾舌燥。

  那麼那晚在鐵達尼房,她跟他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啊?醒來後,她看到貴妃椅上有血耶,這個謎團一直擱在自己心底……

  既然無法把他忘記就索性承認吧,茜柔都已經說一點也不愛他了,她還有什麼好顧忌?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他呢?」她試探地問。

  「你愛他?」茜柔一時沒聽懂。「愛誰?」

  「我愛……金皓月。」她坦率的說,但小臉蛋卻燙紅了。

  茜柔瞪大眼,驚奇的揚起了秀眉。「天啊!你竟然對皓月一見鍾情?」

  其實,她不該感到震驚的,畢竟皓月的外表那麼迷人,家世又那麼好,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別的女人愛上他根本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不是,我不是昨天才認識他,我……」她知道這個答案有多勁爆。「我老早就認識他了。」

  「什麼?」她老早就認識皓月了?這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昨天在機場的時候,他們都沒說破,表現出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樣子?

  「呃——」紫萄突然心虛起來,因為這個答案可能會讓茜柔氣到得內傷,她故作輕鬆的彎起唇角。「他就是我來台灣要找的人。」

  茜柔愕然的張著嘴。

  她來台灣要找的人?

  也就是那個跟紫萄在郵輪上誤闖神秘房間,兩個人激情交纏,熱吻來熱吻去,而後她昏過去,而他失蹤的……男主角?

  不敢相信!

  紫萄看著震驚的茜柔,她潤了潤**。「茜柔,我可以喜歡他嗎?」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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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紫萄一口一口的品嚐著侍者送上來的奶油蛋糕,搭配熱紅茶真是對味極了,這間法式小館的菜很棒,只是氣氛……

  她拾眼偷覷了下金皓月,他毫無異樣,逕自啜飲著熱咖啡,他對甜點沒興趣,所以不動叉子。

  「皓月,你還記得一個多月前,我們搭的那艘郵輪嗎?」茜柔用小湯匙攪拌著奶茶,閒話家常地問起。

  紫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

  茜柔是故意的吧?知道她和他的「關係」,所以故意問起郵輪的事。

  「記得。」金皓月心下微凜,他手執咖啡杯,眼眸直視著未婚妻。

  為什麼她會突然提起郵輪的事?

  「你說巧不巧?」茜柔嫣然一笑。「紫萄竟然在同一個時間,跟我們一起搭那艘郵輪呢,她表姐是新娘子。」

  紫萄深吸口氣,她覺得渾身細胞死了一半,茜柔怎麼可以這樣陷害她啊?她要怎麼辦啦?

  金皓月眸光一閃。「是嗎?」

  她是什麼時候告訴茜柔的?在飛機上,不知道他是茜柔未婚夫時說的嗎?

  「紫萄還說,郵輪裡有一間鐵達尼房,仿鐵達尼號的場景而設計,十分別緻,可惜賓客們都不知道。」不理紫萄抗議的瞪視,茜柔繼續柔柔地說道。

  「咳咳咳!」紫萄覺得自己另一半細胞也死了,她嬌顏染紅,很想叫茜柔不要再講了,就算她想快點跟她的學長相廝守也不能硬是趕鴨子上架啊,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怎麼了,紫萄,你嗆到了?」茜柔好心地拍拍她.

  打從一進餐廳,茜柔就一直觀察金皓月,這個過去她自以為瞭解的未婚夫,她發現他看紫萄的眼光真的很不一樣。

  所以就大膽假設了,他是喜歡紫萄的,不單單只有那一夜因為不明藥物而對紫萄產生激情的反應而已。

  一切都太順利了,只要金皓月開口說他喜歡的人是紫萄,並且要跟自己解除婚約,由他去向她爸媽開口,相信他們就沒理由反對了。

  「對!我有點不舒服,我去一下洗手間。」紫萄飛也似的逃掉了,她要去化妝室裡打電話給茜柔,叫她不要再書人了。

  這絕對是個好機會,可以跟她單獨講幾句話,只要幾句就夠了……思及此,金皓月啜了口咖啡,隨即跟著起身。「我也去洗手間。」

  他得攔住她……他堵在女化妝室的門口。

  紫萄拿出手機想打才發現沒電,真是糟糕,看來她得寫張小紙條警告茜柔了,她再亂爆料,到時可能適得其反,引起他的懷疑。

  翻遍了包包,懊惱的發現她竟連枝筆都沒有,她必須先離開這個地方,找個侍者借筆……

  哇!

  她猛然退後一步。

  瞪著堵在化妝室門口的金皓月,紫萄張口結舌,心頭小鹿亂撞,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眸才有辦法鎮定下來。

  「你要……上廁所?」她潤了潤唇,試探的問,然後指指另一個方向。「這是女廁,男廁在那邊。」

  他的體格健朗挺拔,標準的模特兒身材,有一百八十幾公分吧?她的芳心怦怦跳,想到那夜他的熱唇在她身上製造的草莓園,雙頰更是燒燙不已。

  「我知道。」金皓月感到啼笑皆非,她不會真的以為他搞不清楚男女廁的方向吧?還是在裝傻?「我們談一談。」

  這實在有點……呃,有點怪,站在餐廳的洗手間前談話,但是似乎也沒別的辦法了。「你說。」

  「那一晚,我不是故意要先走的。」這句話他老早就想對紫萄說了,事後他很懊惱沒有留張紙條給她,但當時,他整個人都迷亂了,根本無法做其他思考。

  「那我們、我們有沒有……」老天,雖然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叫她怎麼問得出口,她的臉都紅了,心也跳得好快。

  「沒有。」他知道她想問什麼,這也是他耿耿於懷想告訴她的,他們之間是清白的。

  「沒有?」紫萄愣然的微張著小嘴,心裡竟有股說下出的失望。

  他們沒有怎麼樣嗎?可是、可是貴妃椅上有血漬?

  她期期艾艾地說:「你確定我們真的沒有?可是,你也喝了藥,會不會是有,而你記錯了?因為椅子上有、有血……」這兩個字使她的臉更紅了。

  「那是我的血。」金皓月靜靜地說。

  啥?

  「你、你的?」紫萄覺得口乾舌燥外加眼冒金星。「別、別開玩笑了,你是男人,你怎麼可能會有處女膜……」她驀地摀住自己的嘴。

  瞧瞧自己說了什麼?她到底在幹麼啊?

  「那是我手臂的血。」他好心的為她指點迷津。「因為我怕自己對你不軌,所以咬自己的手臂保持理智。」

  「原來是這樣……」紫萄一臉呆滯。

  在得到答案的同時,她心中也湧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滑稽感。

  竟是他手臂的血?

  她還千里迢迢找到台灣來,以為他們做了一夜夫妻,好丟臉,人家根本就沒碰她,都是她一廂情願,還問茜柔可不可以喜歡他哩,真是好笑,明天就打包回夏威夷去吧!

  「你去哪裡?」金皓月拉住一派落寞的她。

  「茜柔還在等我們不是嗎?」她撥開他的手,心口竟酸酸的。

  左紫萄,你也太好笑了,人家沒對你怎麼樣,怎麼反倒不開心呢?你在難過些什麼?難道明天就要離開,再也看不到他了嗎?

  他情願咬傷自己也下願碰她來發洩藥性發作的慾望,可見他對茜柔有多忠實,茜柔不該背叛他的。

  「你怎麼了?」他追上去,再度拉住她。

  「沒什麼。」她又甩開他的手。不要這麼溫柔的對她講話,難道不知道他這樣很令人心動嗎?

  「你在哭?」他小心翼翼的問。「我說錯了什麼嗎?」

  他絕不是一個情場高手,但感受得到,她美麗的眼淚代表了某種意義。

  她的眼淚代表著什麼?他的心臟為此而怦怦跳動,整個胸口都熟烘烘的。

  可以想成紫萄對他也有特別的感覺嗎?

  金皓月壓抑住狂跳的心,以及奔放的熱情。

  「我沒有。」紫萄垂下腦袋,哀傷的搖搖頭,她用舌尖舔著乾燥的嘴唇,本來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反正只要明天離開,一切就回到原點,只是她失戀了而已。

  老天,她的心好痛,好想抱著棉被大哭一場,她是那麼喜歡他,這一個多月以來,天天都在想他,現在要無疾而終了,都結束了,她覺得好難過好難過……

  「等等!」

  這小妞竟然用跑的?

  他也只好用跑的追她,惹來餐廳其他人的注目,但顧不了那麼多了。

  紫萄好不容易微喘著回到座位上,卻發現茜柔也不見了。

  離開座位下去洗手間會去哪裡?而他們剛剛一直站在男女洗手間前面,並沒有看到茜柔。

  「王小姐說她有事先走。」侍者走過來,解開了她的疑惑。

  紫萄瞪大眼睛,茜柔竟然落跑了?

  那她怎麼辦?

  *********

  買單後,金皓月和紫萄一起走出位在三十六樓的餐廳,在等待電梯時,兩人默然無語,一片沉靜。

  咚!

  電梯來了,紫萄垂著眸子先走進去,金皓月隨後進入,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那個……」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紫萄抿了抿唇開口,「你要不要打電話給茜柔,問問她在哪裡……啊——」

  天啊、天啊!怎麼回事?電梯怎麼停住了?

  透明電梯外是璀璨的車水馬龍,景色很美,她卻突然感到一陣腳軟,隨即而來的是暈眩的感覺……

  「你怎麼了?」金皓月眼明手快的扶住癱軟的她。

  「懼高症,我有懼高症……」紫萄用力吞嚥一下,感到快窒息了,她沒辦法呼吸,這地方好高,他們不會掉下去嗎?

  「怎麼不早說?」如果早知道她怕高,他就不會選這個鬼地方,這下好了,他們被困住了,而她有懼高症,得快點向外界求援。

  「我也是……剛剛才發現的!」驚慌充盈她心中,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怕高。

  他堅定的握住她微微顫抖的纖手。「閉上眼睛。」

  紫萄的表情像要上斷頭台。

  「可是我怕……」剛剛她偷偷閉過了,可是感覺更加沒安全感。

  「相信我,閉上眼睛。」金皓月將她擁進懷裡,厚實的手攬住她的腰身。

  瞬間,少女特有的馨香侵襲著他的感官,他清楚憶起了那一夜她的柔軟和熱情,手不由得縮緊了,內心的激越在翻騰。

  「好。」嗚……紫萄默然地闔上雙眼,努力想甩開內心的恐懼,可是,老天,她還是好怕,雙腿在發抖呢!

  金皓月能夠感覺懷中的她,正令人心憐地微弱顫動,他熾熱的手撫上她的頸間,溫柔地摩挲**。

  紫萄感覺到他大手傳來的體溫,這使她漸漸有了安全感,好多了,雖然還是在發抖。

  「謝謝你,我沒事了。」她故作堅強的睜開眼睛,沒想到一看到現實的景物她就嚶嚀一聲,在天旋地轉問一頭埋入他胸膛之中,在他懷裡急促喘息。

  怎麼會這樣啦,好可怕,剛剛一睜開眼,感覺自己好像快踩空了。

  「不要逞強。」他將她壓向自己,用手臂牢牢地圈起,感受她柔軟身軀給他從削悸動。

  他是變態嗎?

  在她恐懼得要命的這時刻,竟對她起了性反應?

  「你……不會丟下我吧?」她冒出莫名的恐懼。

  「不會。」她對他的需求令他心蕩神馳,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震驚的看到她的眼眶滿是淚水。「你哭了?」

  「人家怕嘛。」紫萄訥訥地說道。

  她知道很丟臉,都二十歲的人了,還為了電梯不會動而哭,可她就是怕啊,有什麼辦法?

  金皓月感到喉嚨緊繃。

  不知不覺,他的手自有意識的爬上她的面頰,替她拭去淚水,接著湊向她,吻住細緻顫動的唇片,他的心狂跳不已,她的**如同記憶中一樣甜美。

  倏地,電梯動了,猛然往下降。

  紫萄瞪大眼,眸中透出深深的恐懼。

  金皓月緊緊抱住她,他們活像一對落難鴛鴦,直到電梯戛然停止,兩個人都像歷劫歸來。

  卜通、蔔通,紫萄的心快跳出胸口了。

  電梯門開了,一大群陌生的人頭在外面等待他們。「沒事了,沒事了,裡面的人沒事了。」

  沒事?

  紫萄打從心裡湧出一股想嘔吐的感覺,來人!把說沒事的那個人拖去坐坐看啊!

  冷不防地,她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啊——」紫萄從噩夢裡醒來,夢中她一個人被關在電梯裡,一下上升,一下下降,嚇死她了。

  「你醒啦!」茜柔聽到尖叫聲,連忙靠過去。「你臉色很難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紫萄喘息著,好半晌才平靜下來。「我怎麼回來的?」

  茜柔拭了拭她額頭,幸好沒發燒。「皓月送你回來的。」

  「他……」她的心臟怦怦跳,若有期待。

  「他走了。」

  「哦。」她有說不出的失望。

  「你們……沒事吧?」茜柔急於知道結果。「他半途離席是去找你吧?你們談了些什麼?」

  紫萄悶悶地說:「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們……他說那晚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什麼?」茜柔的嘴張成O型。

  不是說都已經脫了衣服抱在一起了嗎?

  「他咬自己的手臂保持理智,他對你很忠實的,完全沒有背叛你。」是啊,那晚他沒有背叛茜柔,可是電梯裡的熱吻怎麼說?

  他為什麼要吻她?因為她怕得下像話,所以藉由吻轉移她的注意力嗎?

  「怎麼可能?」茜柔蹙著秀眉。「如果他不喜歡你,那怎麼解釋他這幾天來的反常行為?」

  她都已經把紫萄可能跟皓月變成一對的好消息告訴學長了,而學長也答應要跟學姐談分手,現在事情又有了變化……但直覺告訴她,皓月對紫萄是不一樣的,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出來而已。

  「他或許只是想找機會跟我談清楚罷了。」紫萄歎了口氣,但是一想到電梯裡的吻,她的雙頰微紅,說出的話也變得沒說服力起來。

  「我想你有必要瞭解一下皓月的成長環境。」茜柔在床上坐了下來。

  紫萄有些魂不守舍。「他不是很富裕嗎?」

  「富裕不代表完美,其實他很孤單。」茜柔娓娓道來,「你看不出來吧,皓月是混血兒,他母親是英國人。」

  紫萄眨著眼。

  混血兒?

  混血兒好像沒什麼稀奇,畢竟她三個姐夫都是混血兒,這也解釋了他的輪廓為什麼會那麼深邃的原因了。

  「事實上,他有一頭很美的金髮。」

  這下子,紫萄不得不承認她粉驚訝了。

  他竟有一頭金髮?

  酷!

  「他的父母很相愛,但他父親接管上一代留下的龐大集團,天天忙於工作,他母親身體不好,經常關在房間裡,而他在學校受人排擠,不想讓母親擔心,因而變成一個不愛跟人接觸的孩子。」

  「他母親難道都沒發現他不對勁嗎?」紫萄忍不住問道,像她媽咪就絕不會這樣,她們姐妹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伯母幾乎是臥病在床,她很美,但身體狀況很糟,是那種一個寒流來襲都可能奪走她生命的脆弱女人。」

  紫萄緊皺眉頭。「這麼說,他是在一個沒有人關心他的環境下成長的?」她已經開始為他心疼了。

  「更糟,因為他還被排擠。」

  「那些小孩真幼稚!」她握緊了粉拳,語氣憤慨。

  「還有更可憐的。」茜柔緩緩說道:「在他十二歲那年,伯父原本陪伯母在美國療養,他們要回來替他慶生,但手術後伯母的心臟負荷不了飛機升空,所以他們搭乘郵輪,沒想到郵輪發生意外,伯父伯母都罹難了。」

  「老天!」紫萄睜大了眼睛喊。

  他一定很痛苦……

  也難怪初遇的那夜,他望著漆黑海面的表情會那麼哀傷了。

  「伯父伯母葬身大海,學校裡的壞蛋學生開始流傳皓月會剋死親人,是個不祥之人。」

  她還記得參加喪禮時,他悲痛逾恆的模樣,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哭,過去就算別人怎麼喊他金毛小子,都不會掉一滴眼淚。

  「天呢,他才十二歲……」紫萄低聲啞喊。

  她為金皓月的遭遇感到子心不忍,也終於瞭解他身上獨特的氣質是從何而來的了,是他的悲劇「這就」的啊。

  想一想,她十二歲時是多麼開心,爹地、媽咪的寵愛,還有外公他們,她是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裡長大的。

  「當時由伯父的律師好朋友——李叔當他的監護人,直到他二十二歲從英國取得雙學士回到台灣,金氏集團才交回他手中,只是他變得更加沉默,根本沒人走得進他心裡。」

  紫萄眨了眨眼。「即使你也不能嗎?」

  「我?」茜柔面露苦笑,覺得她問了個「可愛」的問題。「我曾經很迷戀他,單純的因為他與眾不同的俊美而迷戀,如果我曾走進他心裡,我就不會被信宇學長吸引了。」

  紫萄不得不認同。「說得也是。」

  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就走得進他的心裡啊,雖然他在電梯裡又吻了她,可是,卻什麼都沒表示,也或許,他沒時間表示什麼,因為電梯冷下防的往下掉,而門一開她就暈過去了不是嗎?

  或許……他是喜歡她的?

  「茜柔,」紫萄潤潤唇,心臟怦怦跳。「我可以把他搶過來嗎?」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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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週末夜的燒烤派對很熱鬧,王子旻邀請了幾個好朋友,每個人都攜伴參加,但是「伴」代表的僅是女伴的意思,他那幾個死黨帶來的,並不一定是自己的女朋友。

  星光、香檳和烤肉架上香味四溢的牛排與海鮮非常誘人,女士們早已迫不及待的換上泳裝在池裡展現身材了。

  她們知道王子旻的娛樂經紀公司在業界名聲響亮,幾個有野心的漂亮女人希望被王子旻「看上」,沒換上泳裝的就剩下紫萄和茜柔。

  紫萄打扮得非常淑女,這是她昨晚和茜柔討論的結果,因為連茜柔也不清楚金皓月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可是他的母親是位地道的英國淑女,一般來說,男孩都有點戀母情結,所以喬裝淑女準沒錯。

  紫萄身上是一件維多利亞風的小洋裝,正經八百的坐在王子旻旁邊跟眾人聊天,或許是她身上的「單純」氣息流露無遺吧,王子旻的朋友們,不約而同對她感到興趣。

  「紫萄小姐,你住在夏威夷,不要告訴我們,你不會游泳哦。」高亞男是一間健身器材公司的小開,他對女人觀察入微,看穿了紫萄洋裝下曲線玲瓏的好身材,因此極力想遊說她穿泳裝。

  「我會游泳,可是沒帶泳衣。」紫萄異常秀氣的剝著一隻大明蝦,不斷提醒自己,要淑女、要淑女!

  「那簡單!」高亞男一個興奮的彈指。「茜柔應該有多餘的泳裝吧,叫她借你一件不就行了。」

  「不如你們女生來個泳裝選美賽吧!」陳俊竹笑著說,他對自己今天帶來的女伴有信心,而且比賽也可以炒熱氣氛。

  事實上,他一直滿喜歡氣質文靜的茜柔,也想看她穿泳裝是什麼模樣,但今天王宅裡,美麗如芭比的嬌客更加吸引他的目光,他也想看紫萄穿泳裝。

  「要不要,紫萄?」茜柔望向紫萄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些什麼。「高大哥說得沒錯,我有好幾套泳裝,可以借你一件,我也好久沒穿泳裝了。」

  金皓月緊緊捏著香檳杯,眉宇蹙得死緊。

  雖然他和這個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但他還是來了。

  他該死的非常知道紫萄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有多誘人,他不要別的男人看見,但能開口阻止嗎?他有什麼立場?

  「好吧!」紫萄站了起來,她淑女地拍拍裙擺,那優美的舉止令所有在場的男士都折服了。

  她像公主一樣……

  「到我房裡挑泳衣。」茜柔也站了起來。

  一離開池畔視線所及,茜柔就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看到沒,聽到有人提議要泳裝選美,皓月的臉色好難看,我看他一定很想叫你不要穿泳裝。」

  皓月有了在意的女生,茜柔不但不感到生氣,還替他高興,這大概證明瞭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由始至終都只是兄妹之情罷了。

  「或許他是擔心你穿泳裝。」因為要喬裝淑女,所以她目不斜視,自然也不知道他有何反應。

  「我們現在不必爭,等會兒就知道了。」茜柔笑著把紫萄拉進她的房間。

  「我們真的要穿泳裝出去?」紫萄很自然的在床上坐下。

  對她而言,穿泳裝是家常便飯,皇家帆登飯店擁有一片海灘,她自幼與海為伍,泳技自然了得。

  「當然要啊。」茜柔打開衣櫥,拿出一個漂亮的紙盒,打開紙盒,裡面是一套泳裝。

  她拿起泳裝朝自己身上比了比。「你穿這件一定很迷人。」

  紫萄瞪大了眼。「這件?」

  火紅的比基尼泳裝——不必想也知道穿上會有多誘人,內向的茜柔竟有這麼性感的泳裝,真是看不出來啊。

  「別想歪了。我沒那麼狂野,這是我媽送我的。」茜柔連忙解釋。「我媽說男人都一樣,叫我穿上泳裝約皓月去游泳,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起來就好笑,她和皓月多年來都沒進展,她父母可比她還著急,急著想叫他們突破現有關係,她媽媽甚至暗示她,即使在婚前就「有了」也沒關係,務求她要牢牢抓住皓月的心就行了。

  「結果呢?」紫萄發現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每次提到有關他的事情,她都會有這種過大的反應。

  茜柔翻開紙牌給紫萄看。「你看連標籤都沒拆掉就知道,我沒勇氣穿著它約皓月去游泳,我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我怕他不喜歡,但現在就不同了,你穿,一定可以引起他的嫉妒心。」

  就像在夏威夷公演時,她的信宇學長和學姐每晚住同一個房間,她都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強烈妒意一樣。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要裝淑女了嗎?」紫萄拿著泳裝往自己身上比,有點猶豫,因為一個淑女是絕對不會穿那麼暴露約永裝。

  「穿上泳裝你也可以很淑女啊,說不定更有魅力。」她相信紫萄穿泳裝會很好看,她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自然美,那或許和她在夏威夷長大有關。

  「真的嗎?」紫萄心中小鹿亂撞。

  好像也有幾分道理耶……

  「快去換吧!」茜柔催促,她等不及要看某人捏碎酒杯了。

  「好吧!」紫萄說換就換,開始脫下優雅的小洋裝。

  「你、你幹麼?」茜柔被電到般跳起來,紫萄不會直接要在她面前換吧?

  紫萄看著瞪大眼的她,有點錯愕。怎麼了,反應這麼大?「你不是叫我快換嗎?」

  「你要在這裡換?」茜柔更是驚訝得下巴快掉下來了。「那個……裡面有浴室,你可以去裡面換。」

  「為什麼要去裡面換?」紫萄一臉莫名其妙。

  「那個……」茜柔臉紅了。「你不怕讓我看到嗎?」

  紫萄噗哧一笑。「茜柔,你在開玩笑嗎?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都是女生不是嗎?我為什麼要怕你看?」

  她和三個姐姐從小就這樣,大家一起換衣服,她在奶媽面前也這樣換衣服,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那、那個,我出去好了。」茜柔紅著臉,竟然真的打開門,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看到茜柔居然比她還不好意思,紫萄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你別笑了,我們台灣女生沒你們夏威夷女生開放總行了吧?」茜柔在門外跺腳,順便催促她,「快點換,換好快點出來。」

  「知道了。」紫萄臉上還是一片止不住的笑意,她好想告訴奶媽這件事哦,真是新鮮。

  換好泳裝,她把守候在門外的茜柔叫進來。

  茜柔眼裡立刻透出不假掩飾的讚歎。「哇!你好美。」

  「你也是,」紫萄撲上去抱住她。」茜柔,我愛你!嫁給我好嗎?」

  「別鬧了!」茜柔嬌啐一聲,卻也忍不住笑了。

  兩個小女人咯咯吱吱的笑成一團,待茜柔也換上泳裝後才回到池畔。

  紫萄肌膚賽雪,加上紅色比基尼造成的效果,她確實比穿黑色連身泳裝的茜柔搶眼多了。

  金皓月眼裡閃過一道特殊光芒,他先是癡迷的欣賞著她璀璨的美麗,而後又擰起了眉心,因為他看到全部的男人都在對紫萄流口水。

  他甩了一下頭,啜了幾口香檳,試著讓自己恢復冷靜,可是成效似乎不大,他發現自己緊緊捏著酒杯。

  「太美了!」高亞男猛吹口哨,老大不正經。「紫萄小姐!你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你一定不能答應這個花花公子的要求,他會對你始亂終棄,因為他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今年他已經『用』了一百多個女朋友了,平均三天『消耗』一個。」林凱很不給面子的吐槽。

  「紫萄,你比我旗下任何一位模特兒都出色,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公司當模特?」 王子旻的目光緊緊鎮住她。

  金皓月的眉心跟著一皺。

  原來王子旻對她也有意思,他森然的表情透露著他的不悅。

  王子旻雖然沒有女朋友,但他和模特兒、女明星之間的紼聞從來就沒有斷過,他怎麼放心把……老天!他是怎麼了?他在想什麼?莫非真以為自己是她的守護者嗎?可以決定她跟什麼人交朋友,不跟什麼人交朋友?

  「來,紫萄,這塊牛排剛剛才烤好,五分熟,滑嫩多汁,你嘗嘗看。」陳俊竹眼裡散發著獵艷的光芒,已經展開攻勢了。

  「女孩子應該多吃點蔬菜才對。」林凱也大獻慇勤。「來,紫萄,這盤是烤蔬菜,吃再多也不怕胖。」

  「烤肉吃多了會渴,還是喝杯果汁吧,我幫你倒。」一直沒開口的陳威良展現了他的體貼。

  「謝謝你們……」紫萄真有種被眾星拱月的感覺,她應接不暇他們的熱情,沒看到某人犀利的視線幾乎要射穿她了。

  「你怎麼了,皓月,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茜柔拿了杯果汁坐到他身邊,他眼裡那兩小簇火苗,從來沒在看她時出現過。

  「我沒事。」金皓月一口將香檳喝完。

  「是不是覺得這裡很無聊,想回去了?」她體貼地說:「如果你想走,我跟大哥說一聲,他會諒解的。」

  他忽然脫口而出,「茜柔,對你我很抱歉!」

  茜柔微微一愣。「怎麼這麼說?」

  他別開眼。「沒什麼。」

  茜柔不以為意地提起,「對了,明天是星期天,我和紫萄會去海邊的別墅玩,你若有空也來吧!」

  海邊的別墅,他知道茜柔指的是金家位在海邊的別墅,她也擁有別墅的鑰匙……金皓月感覺到天人掙紮。

  他會去嗎?

  是的,他知道他會去,為了她而去。

  *********

  「李叔……」將文件簽完之後,金皓月抬眸,看著李信樺,這是他父母及茜柔父母的好友,也是他唯一信賴的人。

  自從他接管金氏集團之後,他就成立了一個以他父母為名的基金會,幫助一些在台灣受到歧視的混血小朋友,基金會由李叔的律師事務所監督,因此他們每個月再忙也至少會見上一次面。

  「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對李信樺面百,金皓月像他的孩子,他代替過世的好友照顧他長大成人,但是很多時候,總覺得自己做得並下夠好,如果能夠再關心皓月一點,他可能會開朗許多。

  「如果我和茜柔解除婚約,我需要給她什麼補償?」他困難地開口。

  「啊?」李信樺堅信自己一定聽錯了。

  皓月要和茜柔解除婚約?不可能,這兩個孩子從來沒吵過架啊,還是……他的心陡然一跳,還是皓月發現了?

  「我要和茜柔解除婚約,我會盡快對她提。」他知道自己會傷害無辜的茜柔,他已做好準備接受她的責難。

  「你……」李信樺不太有真實感,他幹抿著嘴唇,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

  金皓月闔上文件,歎息一聲。「我遇到她了。」

  「遇到他?」李信樺可是一頭霧水。「誰?你遇到誰?這跟茜柔有什麼關係?」

  「我一直沒告訴您這件事。」金皓月顯得心煩意亂,他皺眉歎氣。「一個多月前,我在郵輪上遇到一個女孩,我們共度一個晚上,我們很……親密。」

  李信樺幾乎要跳起來,他眼鏡都嚇掉了,連忙彎身撿起來。

  老天,他懂了。

  這孩子……皓月這孩子遇到愛情了。

  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難怪他看起來會這麼煩,雖然是個億萬富豪,可是他才二十五歲啊,還是感情上的生手,可以說,他根本沒談過戀愛.

  據他所知,皓月在英國求學時對女同學全部不假辭色,原本以為他是因為對茜柔一心一意才會那樣,還在心裡感到安慰哩,沒想到,後來他從茜柔那裡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他不只是對女同學不假辭色而已,連對茜柔也是如此,他開始煩惱皓月是否性向有問題,但據他的長期觀察,他對男人沒有特殊僻好……

  那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實在無法理解啊,直到撞見茜柔和年輕男子單獨喝咖啡,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他更煩惱了。

  他私下請人調查過,那個男子是茜柔的學長,名叫章信宇,雖然已經有女朋友了,可是他跟茜柔走得很近,兩個人的交情顯得極不尋常。

  知道後,認為自己不能坐視下管,他找章信宇談過,那斯斯文文的傢夥竟然表明他跟茜柔兩情相悅,只等他跟女朋友談分手後,兩個人就要公開在一起,一席話聽得他目瞪口呆,大歎現在的年輕人真的跟他們以前不一樣了。

  他一直在苦惱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心想著等茜柔的爸媽從加拿大回來再議,看來現在事情得提前曝光了。

  「您也認為我很糟糕是不是?」金皓月緊抿著唇,李叔沒說話,一定對他很失望。

  現在才說對茜柔只有兄妹之情似乎太混賬了,但是他不是沒努力過。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努力要忘了跟他在鐵達尼房親熱的少女,但或許是這種經驗他從未有過,越想忘記,反而越是想起她,直到在機場再度見到她,他的自製力全體潰堤。

  他已經決定了,如果茜柔能夠接受解除婚約,他會親自飛到加拿大向她父母負荊請罪,這件事全部是他一個人的錯,他會全部承擔下來。

  「不不,不是。」李信樺忙搖手。「我是在想另一件事。」

  一定是在想,他沒有把自己給教好,所以讓他變成一個三心二意的壞男人。「李叔,要怎麼做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我不想對茜柔造成傷害。」

  「唉,你不會啦……」

  金皓月眉峰微微一挑。「您說什麼?」

  李信樺決定讓這兩個年輕人「單飛」。「唉,那個,事實上,茜柔也另外有喜歡的人.」

  *********

  金家海邊的別墅臨近沙灘,那是一棟美麗的白色花園洋房,送走李信樺之後,金皓月迫不及待的自己開車過去。

  因為他長年的冷淡,茜柔已經愛上別人了!從李叔口中知道這件事,他非但不怒,反而如釋重負。

  比起他,茜柔誠實多了。

  她勇於面對自己的感情,不因為「婚約」兩字就認定自己必須跟他這個內心有缺陷的男人在一起一輩子。

  他感激她,由衷的感激她的變節,也祝福她,祝福她和所愛的男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切太順利了,順利得令他沒有真實感,幸福真的會屬於他嗎?他是個不祥之人,就算沒有茜柔橫格在中間,紫萄會接受他嗎?

  她對他,有一絲絲愛戀的感覺嗎?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他的車緩緩接近別墅,他看到別墅前停了兩部車,心裡泛起一個問號,除了紫萄和茜柔,莫非還來了別人?

  熄火、下車,他的步履迅捷,聽到屋裡傳來的笑聲,用自己的備份鑰匙打開大門。

  沙發裡有兩男兩女,他們看著電視裡的爆笑影片笑得很開心,但同時因為他開門進入而全體看向他。

  「皓月!」茜柔從沙發站起來,故作驚喜。

  其實她一點也不驚訝皓月會來,倒是她哥的朋友——高亞男知道後硬是要跟來頗令她們兩個女生意外。

  不知道高大哥是不是真的也對紫萄有好感,但她知道,紫萄眼裡根本看不到別的男人,她呀,心裡只有皓月。

  「你來啦,天氣很好,我們正準備出海,好久沒坐你的『皓月號』了,一起去吧。」王子旻明明是客人,卻反倒像主人般招呼他。

  紫萄因他的到來而脈搏加速,不敢抬眼看他,只好低首假裝專心地在聽高亞男說話,她不是很喜歡這個男人,話太多了。

  然而這一切看在金皓月眼裡卻像是他們已經變成了一對,他已經有資格追求她了,可是她呢?她喜歡高亞男嗎?

  「皓月、皓月。」茜柔來到他身邊輕喚他。

  猛一回神,他才發現站在眼前的茜柔。

  她什麼時候走過來的,他怎麼部不知道?

  一切都被攪亂了,他的眼裡只看得到紫萄,嫉妒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即使她只是跟王子旻說話,他也會覺得草木皆兵。

  「你的潛水裝備在遊艇上嗎?」茜柔挽住他的手。「紫萄說她會潛水,待會把你的裝備借她吧。」

  「好。」一想到她會穿著他專屬的裝備潛水,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一行人來到海邊,一部豪華遊艇就停在那裡。

  紫萄一眼就看出這艘遊艇造價不菲,上了遊艇之後果不其然,裡面的設備都是最頂級的。

  「我帶了幾瓶紅酒來。」王子旻揚揚手裡的紅酒。「大家不要客氣,盡量喝!」

  「魚子醬咧?怎麼沒準備魚子醬?」高亞男把手放在眉毛上,眺望著遠方,假裝尋覓。

  「你去生啊!」王子旻回答,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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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遊艇緩緩出海,王子旻和高亞男迫不及待的下水了,王子旻是因為技癢,高亞男是想表現給佳人看。

  可是他沒想到,紫萄根本沒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她靠著欄杆,海風吹拂著身上的粉色洋裝,她的秀髮在風中飄揚,洋裝在海風的吹拂下貼合著身體,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金皓月手執一杯紅酒,瞬也下瞬的注視著她,那洋娃娃般的美麗側顏,他幾乎看癡了。

  驀然間,他又想起那一夜,四周的景物像是停格了,連海浪的波動都不再有感覺,他眼裡只有她……

  「哇!我看到海豚了耶,那是海豚嗎?我沒有看錯吧?」紫萄興奮的喊著,她急欲和人分享,沒想到一轉眸看到的人會是金皓月,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呼吸亂了一拍。

  天啊!旁邊怎麼沒半個人?工大哥和高亞男下水去了,茜柔呢?茜柔跑哪去了?她好緊張哦。

  「要不要喝紅酒?」他覺得她的神色很慌張,紫萄不喜歡和他單獨相處嗎?她和高亞男講話時不會出現這種神情,自己讓她覺得不自在嗎?

  「……好。」紫萄臉紅了,不必裝就很淑女。

  金皓月替她倒了一杯紅酒,緩步走向她,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強律動。「你的酒。」

  「謝謝。」紫萄接過酒杯輕啜了一口,因為緊張,她忍不住用舌頭輕潤過雙唇,驀然想到那一夜喝的飲料,使他們兩個人都失控了……

  「那天在電梯裡……」

  他才起了個頭,沒想到一個海浪突起,她竟因失去平衡而跌入他饋中,整杯紅酒都灑在他白色的衣物上了。

  「天啊,對不起!」她真是個冒失鬼!

  「沒關係。」他緊緊的抱住她,希望時間在這時停住,她柔軟的身軀抵著他,女性的嬌柔是如此動人,他想再次親吻她的嘴唇……

  「你有沒有備用衣物?」海浪平靜了一點,紫萄眨動羽睫,拾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投,看到他正瞬也不瞬的瞅著她,紫萄的心跳瞬間飆高加劇,臉紅得更加厲害。

  遊艇隨浪搖晃,正當金皓月要回答之際,另一個海浪突起,四片唇順勢膠著在一起。

  紫萄整個人因這意外的一吻震驚又呆愣,她像只軟弱的小貓,他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摟抱住她,她覺得雙腳發軟,無法動彈。

  他好強壯……

  她第一次意識到他看似削瘦的外表下,竟有著發達的肌肉,透過襯衫衣料,發出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金皓月貪婪的吻著她,像是渴望許久,他的舌頭搜尋著她的,唇輕柔地移動。

  這波海浪使遊艇晃動得很厲害,他竟然還有辦法帶著她在波動不定的遊艇上移動?

  他的手貼在欄杆上,昂偉的身軀將她整個包覆住,貼近的氣息充滿了男人味,衝入她的鼻翼,她可以感受到他精壯胸膛的起伏,而自己的心跳則快得如同擊鼓一樣。

  「紫萄……」他抿著俊美的薄唇,壓抑被她撩起的奇異感受,他的身體緊繃、熾熱,產生對她累積已久的渴望。

  「什麼、什麼事?」她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杏眸有些迷茫,她的心因為他第一次開口叫她的名字而漏跳了一拍。

  紫萄……真希望天天聽他喊她的名字。

  「我想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告白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微微的加速。

  她會接受他嗎?在她認為他身邊有個未婚妻的這時,會接受他的告白嗎?

  「那茜柔怎麼辦?」她瞅睇著他,眼底看起來迷濛,呼吸亂了節奏。

  他告白了,他向她告白了耶!

  天啊——他眼神溫柔得叫她暈迷,但她不能告訴他,茜柔已經另有所愛,她們兩個女生的計劃是,要讓他先「拋棄」茜柔,這樣才不會傷到他的男性尊嚴。

  「交給我來處理,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會向茜柔坦誠一切,而且我跟你,我們……」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著雙頰暈紅的她。「那一夜,我們幾乎有夫妻之實,我要跟你結婚,你願意嫁給我嗎?」

  「啊?」紫萄張著嘴,幾乎發下出聲音來。

  他向她求婚耶……

  她的臉瞬間緋紅,腦袋嗡嗡作響地有些紊亂。

  「你不願意嫁給我嗎?」他的眼神儘是失望。

  她一定認為他是個混球,有了未婚妻還跟她求婚,自己實在不該操之過急的,可是他無法再等了,他不要王子旻或高亞男對她虎視眈眈,他要擁有她,完全的擁有才能安心。

  「不是……」紫萄臉上發燙著。

  太快了,她和茜柔都還沒編排到這一幕哩。

  茜柔只說,今天要引起他的嫉妒心,可沒說他會直接跳過向她求婚啊,她該怎麼辦才好啦?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亂了旖旎的氣氛,王子旻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遊艇,他是很想簽下紫萄當旗下的模特兒沒錯,但可不容許她破壞妹妹的婚姻。

  「王大哥——」紫萄的腦袋更混亂了。

  怎麼解釋?

  她要怎麼解釋?

  茜柔跑哪去了啦?

  *********

  「也就是說,你在油輪上早就見過紫萄了,並且因為某種奇怪的飲料,你們兩個人被動的做了一夜夫妻,之後你對她念念不忘,直到在機場見到她,你就決定和茜柔解除婚姻,原因是,你喜歡的人是她,你要娶她?」

  王子旻盯住金皓月質問,話裡帶有濃濃的火藥味。

  別墅裡的氣氛降到冰點,高亞男早看苗頭不對,已經聰明的落跑了,剩下的四個人根本無心晚餐。

  「是的。」

  當李叔透露茜柔另外有喜歡的人時,金皓月就決定要自己擔下變心的責任了,畢竟她是女孩子,他不能讓人對她閒言閒語。

  「你這個混球!」王子旻氣不過寶貝妹妹受委屈,他掄起了拳頭。

  「哥!」

  「王大哥!」

  兩個女人同時出手阻止他,尤其是茜柔,她一臉急切,生怕金皓月真的被她大哥海扁。

  「他都變心了,你還這麼護著他?」王子旻咬牙切齒的低頭對妹妹吼,轉身一拳揍向金皓月的下巴。

  「皓月小心!」紫萄心驚膽跳的喊。

  「哥!」茜柔心跳幾乎要停止了,早知道她就不躲進船艙裡給皓月和紫萄製造機會了,就那麼巧,給她大哥看到他們兩個抱在一起,這下難以善了了。

  「剛剛那一拳是揍你耽誤茜柔的青春,這一拳是揍你枉費我父母待你如子!」

  王子旻又是一拳出去,擦過金皓月的額際。

  「不要打了,王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打了!」紫萄心裡有千萬個捨不得,皓月他怎麼都不還手呢,笨蛋!

  「這一拳是揍你有了茜柔還對別的女人動心!」紫萄越是求情,王子旻越是生氣,又是一拳落在金皓月腹腔問,他看起來很痛,但仍舊沒還手。

  「王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打了啦!」紫萄急得掉下淚來。

  王大哥是野蠻人嗎?有什麼事不能用講的,為什麼要用K的?這是她十幾歲時處理事情的方法,怎麼成熟的大人也會這樣?

  「哥,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交給我們自己處理好不好?」茜柔央求著。

  其實她也變心了,可是她不敢說出口,她一直是父母兄長眼中的乖女兒、乖妹妹,所以不敢讓他們知道,其實先移情別戀的人是她。

  「我怎麼可以不管?」王子旻的眉頭擰成一團,表情陰晴不定,如暴風來襲。「你不是別人!你是我妹妹!」

  如果他不管,茜柔肯定被皓月吃得死死的,父母不在,他一定要替妹妹討回公道!

  「我求求你,哥,其實……」

  「其實一切都是我的錯。」金皓月擋下了茜柔要出口的話。

  「皓月……」茜柔呆了呆,在一瞬間,她明白了,原來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和學長的事。

  「當然是你的錯!你這個混小子本來就該打!」王子旻倏地瞪向金皓月,把所有的怒氣全向他發洩。

  「那個……」紫萄衝口而出。「其實,王大哥,你不要怪他了,都是我,是我的錯,我不該懷孕!」

  「懷孕?!」王子昱和茜柔同感震驚。

  茜柔瞪視著紫萄,雖然她們必須勸架,但這謊也扯得太大了吧?

  「是的,」紫萄潤潤唇。「我懷孕了,就是那一夜,呃,郵輪上的那一夜,所以,那個……我才來找孩子的爸爸負責。」

  她不知道皓月為什麼要告訴王大哥,他們曾做過一夜夫妻,可是既然會那樣講,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她索性把事情再擴大一點,這樣或許王大哥就會原諒皓月了。

  「你懷孕了……」王子旻喃喃自語著。

  他還能說什麼?

  王子旻帶著滿腔懊惱離開了。

  「很痛吧?」王子旻前腳一走,紫萄連忙把金皓月扶起來,他額際嘴角都是傷,王子旻下手好重,搞不好他腹部的那一拳也有內傷。

  「不礙事。」他覺得心情很輕鬆,如果這樣能換得茜柔的諒解,讓自己愛紫萄愛得心安理得,只是幾拳算不了什麼,他甘願承受。

  「皓月,謝謝你。」他保全了她在父母兄長面前的形象。茜柔看著他,感激之意盡在不言中。

  *********

  「老天!你家也太『安全』了吧?」

  這是紫萄第一次到金家,因為王子旻還無法釋懷,她當然不可能繼續在王家住下去,所以金皓月就把她帶回家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對「首富」兩個字有了感覺。

  一整棟高達三十八層的大樓都是他的,樓下有個警衛隊二十四小時巡邏,電梯門一闔,按下按鈕,才不過十秒,他們已經到達目的樓層。

  「這是哪一樓啊?」紫萄覺得迷迷糊糊的,一般的大樓都有標示樓層,可是這裡卻沒有。

  「我也不知道。」金皓月拿出鑰匙打開氣派的大門,四周靜悄悄的,大理石地磚光可鑒人,但毫無人聲,也毫無人氣。

  「你不知道?」紫萄揚揚眉梢,什麼意思啊?

  他笑了笑。「我每天睡不同樓層,電梯由電腦控制,隨機選樓,它送我到哪一樓,我就睡哪一樓。」

  紫萄瞪大眼。「為什麼要這樣?」

  他牽著她的手定進去。「我喜歡新鮮感。」

  她當然不相信,誰會喜歡天天換地方睡覺。「這裡沒有別人嗎?可是整理得好乾淨哦。」

  放眼所及,幾乎有百來坪吧,設計得美輪美煥,而且一塵不染,更沒有多餘的雜物,美觀得就像件樣品屋似的。

  「每天都有專人整理,但他們不會在我在時出現。」金皓月親自取出室內拖鞋給她。

  這就是他的生活——一個人。

  他自小就這樣過,現在當然也是這樣,外人看來或許相當怪,但他早已習慣跟自己對話。

  李叔常勸他,一個成功的企業家要走出去,跟外界多接觸,他倒認為自己的財富已足夠退休,根本不需要多餘的應酬,集團裡也有專業經理人,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找一個無人島生活。

  「那麼……」紫萄意外地眨眨眼。「也就是說,當你一回到家,就只有你自己一個,連個講話的人都沒有?你不覺得無聊嗎?」

  原來富蒙也可以過得這麼孤寂,很難想像這種日子要怎麼過。

  從小她的家庭就很熱鬧,不但四姐妹常拌嘴,更有許多旅客在飯店來來往往,她很習慣有人在身邊,像這樣冷冷清清的……她的視線從精緻的傢俱回到他臉上。

  老天,他一定很孤單吧?

  室內有許多水晶和銀製品,設計師似乎是把「奢華」當成唯一的重點,所以雖然看起來確實很富麗堂皇,也很符合他年輕富豪的身份,可是卻少了那麼一點家的溫馨感。

  如果是她的話,絕不會用這麼冷的顏色來佈置家裡,春天、夏天就用粉嫩色系,秋天用黃與橙,或是橄欖綠,這樣住起來不是比較舒服嗎?

  她想像著他每天回到這個稱之為家的地方,卻睡在一間一點人味都沒有的房間……唉,他真的好可憐。

  「肚子餓不餓,餐桌上應該有吃的東西。」金皓月走過去,拿起遙控器,按了一個鈕,一排窗簾自動關上了,遮住了一長排玻璃窗外的夜景。

  「我們一起吃。」看到他關窗簾的舉動,紫萄心裡滑過一道暖流。

  他還記得她有「懼高症」,所以替她把窗簾關上了,金皓月對她是特別的吧?因為茜柔說從沒感受過他的半點關心,他很被動,總是要茜柔父母說什麼,才會做一點。

  但是他對自己竟這樣細心,讓人覺得好甜蜜哦,她想快點跟他結婚,生一堆小寶寶,讓家裡熱鬧些。

  「我先去換件衣服。」他的襯衫有幾道血漬,是被王子旻打的,他不想穿著沾血的衣服跟她吃飯。

  「好,那麼讓我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她自己去找餐廳,發現這層房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而且設備齊全,應有盡有,甚至有間會議室?

  會議室?

  他既然不會讓外人進入他住的地方,那會議室用來幹啥?自己跟自己開會嗎?也用不著那麼大的地方吧?

  「待會兒得問問他。」她真的太好奇了。

  好不容易找到餐廳,沒聞到什麼香味,但隨即被一隻窩在餐椅腳邊的「熊」給嚇到。

  一隻看起來起碼有六十公斤的大白熊就趴在餐椅邊,瞇著眼睛,露出滿足的表情。

  「啊——」天啊、天啊!他家裡怎麼會有熊啊?

  她踉蹌地往後退,狼狽的撞倒一張餐椅,自己也跟著跌了個四腳朝天,同時金皓月已經聽到尖叫聲飛奔進來。

  「怎麼了?」他看到她整個人跌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手摀住嘴,一手指著順順。

  「快、快叫消防隊,有熊跑進來了……」她覺得腦袋打結了啦,而且講話時好像快咬到舌頭了。

  「熊?」金皓月看看震驚不已的紫萄,再看看一臉睡相的順順,他竟逸開一抹笑。「你是說順順嗎?它不是熊,是狗。」

  狗?「騙人!」紫萄驚訝得闔不攏嘴,這只龐然大物怎麼可能是狗?「它它它……它站起來了啦!」

  可怖啊!站起來好像有七、八十公分高哪!如果撲過來一口將她咬住……想像中的書面使她毛骨悚然,不要啊!

  「來,順順,過來這裡。」金皓月好笑地看了紫萄一眼,他朝忠犬伸出手,就見「熊」走過去,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他手心兩下,然後很「小鳥依人」地偎在他腳邊。

  「它真的是狗嗎?」紫萄眨了一下眼睛。

  「它很溫馴,不信你摸摸看。」他先示範給她看,見它真的一動也不動的趴在地板上任人撫摸,她這才敢嘗試。

  「真的耶,它好乖哦。」她猛然想到茜柔說的,他只有對家裡的寵物才會多說點話,也會摸寵物的頭,茜柔說有時還真希望自己是他的寵物。

  莫非,茜柔指的寵物就是順順?

  老天,茜柔在說時,她真的沒想到他會養這麼大只的寵物耶。

  「既然你每天睡不同樓層,它怎麼會在這裡?」她好奇地問。

  「當電腦選取我當晚要睡的樓層後,專人就會將順順接過來。」

  真是不可思議。「所以,它一直跟你一起居無定所?」

  他笑了。「可以那麼說吧。」

  她可以感覺到,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冷,只是環境使他變得如此。

  偏偏茜柔家教甚嚴,又自小跟他一起長大,清楚造就他性格的原因,根深蒂固有了走不進他心裡的先人為主觀念。

  可是自己不同,她一點也不瞭解他,但一開始他就吸引了她,她相信他們之間會很美好。

  看著他逗弄順順時的溫柔神情,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跟他一起生活了,紫萄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期待。

  「在看什麼?」他發現她的眼光很不一樣。

  「沒什麼啦。」她害羞的垂下眼眸。

  總不能告訴他,是在「肖想」跟他一起生活吧?那絕不是一個淑女該想的事,可是她真的好想早點跟他住在一起。

  「知道嗎?當我在機場看見你時,我有多驚訝。」他悄悄縮短彼此的距離,挺拔的身子半蹲在她面前,因為她還坐在地板上。

  「我知道,因為我也是,沒想到你是茜柔的未婚夫。」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有多震撼,當然還有濃濃的失落,因為他已經屬於別人。

  「其實我一直想找你。」他目光沉沉地望著眼前明亮動人的杏眸。「但我不能那麼做。」

  「我明白,但是那天……」她的臉頰紅燙似火。「那天,你為什麼不等我醒來再走?」

  「你一定一直在怪我對你不負責任吧?」他輕歎一聲。「我咬傷了自己,目的就是不想傷害你,所以我沒辦法等你醒過來,我得在還可以控制時快點離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不堪設想?」她衝口而出,「頂多就是有個小小萄或小小皓來報到不是嗎……哦!我的意思是,你當然不能繼續待在那個房間,你走是對的,幸好你走了,我們才沒鑄下大錯。」

  天啊!她拗得好硬,他一定在心裡對她猛扣分吧?一個上流社會的淑女怎麼可以講那種話?

  「那麼,現在再來製造一個小小萄或小小皓也不晚。」他低頭輕輕覆上她的唇,這記醉人又緩慢的吻使她立刻就投降了。

  她把雙臂滑向他的頸後交纏,他帶著她站起來,她的身軀無法自主的顫抖,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和呼吸,他邊吻邊抱起她。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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