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當天晚上,剪子從洞裏鑽了出來,甩甩身上的泥,吱吱了兩聲,蕭良也從地道裏走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公孫道,“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地道的出口已經接近了地面,應該沒差幾寸,都用木棍撐住了,以免那洞口先塌下來。
公孫點點頭,道,“大家先回去,今晚我們準備行動。”
眾人都跟著公孫,回到了趙普的大營,而趙普營中的泥彈子也做得差不多了。
“九九,看!”小四子將小布布抱過去,遞給趙普看,趙普也是一愣,笑道,“這麼快就生下來啦?”
“可愛吧?”小四子仰著臉看趙普。
趙普失笑,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幫子,心說,沒你可愛。
“都弄好了。”公孫道,“什麼時候行動?”
“事不宜遲。”趙普道,“吃完飯之後,入夜開始第一步,然後再進行第二步。”
公孫點頭,眾人下去準備,小四子和蕭良回房間去,蕭良一身的土,找了個大木桶洗澡,剪子也找了個更大的桶洗澡,石頭趴在軟軟的羊毛墊子上面,小四子坐它旁邊,把小布布放到了石頭的肚皮上面讓它喝奶。
小布布食欲極好,嘴裏叼著個奶*頭,用力吸奶,另一隻爪子還抓住一個,好像怕人跟它搶似地,一面吸,還一面往石頭的肚子裏鑽,小四子總算是明白什麼叫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蕭良趴在桶壁上看著,道,“瑾兒,布布在吃奶麼?”
“嗯。”小四子點點頭,回頭看到蕭良正在洗澡,健碩的肩膀露在外面,臉微微發紅,低頭繼續看布布。
“瑾兒。”蕭良對小四子笑了笑,道,“幫我把帕子拿來行麼?我忘了拿了。”
“嗯。”小四子跑過去,拿起帕子,走到了蕭良的身邊,遞給他。
“夠不著。”蕭良見小四子站得挺遠,就笑道,“再走近些。”
小四子拿著帕子轉著頭,又走近了幾步。
“再近些。”蕭良趴著桶壁笑咪咪。
小四子又挪近了幾步。
手已經戳到蕭良的肩膀了,蕭良伸手,摟住小四子的腰,將他拉到了眼前。
小四子眨眨眼睛看著蕭良,道,“你不是要帕子麼,抓我做什麼?”
蕭良低笑,“瑾兒,給我擦擦。”
小四子扁扁嘴,伸手用帕子,小心地給蕭良擦了擦肩膀。
“還有呢?”蕭良站起來,讓小四子擦身,小四子瞄了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討厭。”
蕭良笑了,問,“瑾兒,你也洗洗吧?”
“我才不要。”小四子把帕子扔給了蕭良,快步跑回到了石頭的身邊,臉通紅。
蕭良用帕子將自己擦乾淨了,披上外套走了過來,此時,剪子也洗完澡了,跳出了浴盆,走到里間,刷刷地一甩毛,蕭良讓它過來,用一大塊幹的毯子給它擦了一遍,剪子基本上就幹透了,急匆匆地跑到了石頭的身邊,伸舌頭舔了天石頭的鼻子——石頭,辛不辛苦啊?
石頭甩甩尾巴——還好。
剪子湊過去聞聞小布布,小布布大概也聞到它的味道了,轉過頭聞聞它,剪子大樂,伸出舌頭,舔著布布的身子,布布扭到一邊,躲到石頭的肚皮下面。
小四子坐在床邊看,就感覺蕭良坐到了他旁邊,伸手捏捏他的脖子,“瑾兒,高不高興?”
“嗯。”小四子點點頭,“高興,要是能救出大宋的軍兵,那我就更高興了,然後打勝仗了,大家一起歡歡喜喜地回家去,我們再出來做神捕。”
蕭良笑了,湊過去親了一口,道,“瑾兒,天下人要是都像你這樣想,就沒有那麼多戰亂了……”
“嗯……我們要找到汪幻,證明給他看,九九不是他心目中的哪種人!”小四子捋起袖子,露出白嫩嫩圓滾滾一截胳膊,認真地說,“我要給九九申冤!”
蕭良大笑,將小四子摟過來抱在腿上,親他脖子。
“哎呀。”小四子推蕭良的嘴,“不准鬧。”
蕭良挑眉,“鬧怎麼了?咱倆都成親了,還怕鬧不成?”說著,就將小四子按到了床上,解開衣領子親了起來。
兩人正鬧著,突然,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嘭嘭”的悶響聲。
“這是什麼聲音?”小四子好奇地問。
蕭良也坐了起來,跟小四子一起到了外面觀看,就見趙普的大營前面異常熱鬧,有幾千軍兵繞著石頭城圍了一個大圈,正在用攻城時彈射石頭的車子,向石頭城的四壁彈射泥彈子……這種泥彈極粘,射到城牆上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泥餅,粘在了上面。
不一會兒,整個石頭城的四壁就粘滿了泥餅,下麵也越積越多,看起來就像個大墳墓似地。
外頭這麼大動靜,城裏頭耶律禛等也發現不對勁了,出來一看,就見黑乎乎的什麼東西,正被一團團地射上來。耶律禛問守城的士兵,問,“他們射的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守城的官兵也搖頭,“像是泥。”
“泥?”耶律禛更加的不解起來,問走上來的汪幻,“怎麼回事?”
汪幻更是不解地搖搖頭,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些宋軍究竟在想什麼。
不一會兒,整個遼兵的石頭城,幾乎統統都被泥土埋上了,泥土壘起多高來,耶律禛和汪幻越看越不對勁,但也摸不著頭腦,究竟為何如此做。
此時,公孫已經帶著人到了河邊,地道已經完全打通,只跟河口離開了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公孫命幾十個兵士,用大榔頭將河口撞開……霎時間,“刷啦”一聲,河水灌進了地道裏頭,因為地勢是由高到低,因此水流特別的湍急……大量的河水湧進了地道,奔騰著朝地道口湧去。
這地道通向石頭城的中部,而地道出口幾乎將石頭城的地面挖通,只留下幾寸厚的地面,用很多木棍支著,這樣上面的人不會落下來,但是河水一來,木棍立刻被沖斷了,地面的石板如此脆弱,哪兒及得上那洶湧的河水。刹那之間,石頭城中部的地面上,被水流重開了一個幾丈見寬的大口子,大量的水跟個噴泉一般地噴了上來,不一會而,就沒過了腳面。
“哎呀,進水啦!”遼人的官兵們慌亂了起來,紛紛想去堵住出水的口子,但是無奈水太大太急,而且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瞧不見,不一會兒,水已經沒到膝蓋了。另外,剪子在斜刺裏也瓦了好些坑,不多會兒,地上的出水口就不止一個了,而是很多,水也越來越大了。
本來可以向外城外疏導疏導,但是趙普那招太狠了,將整個石頭城弄成了一個大浴池一般,牆上的縫隙都被泥給堵死了,水根本出不去。
大水將原本用來佈陣的石頭和土石全部沖亂了,而汪幻辛辛苦苦佈置的石頭陣,也就不攻自破了。
“高明!”汪幻在城頭站著,看著下面一片的兵荒馬亂,不由得暗自稱讚,“趙普太高明了!”
“高明什麼?”耶律禛大急,吼道,“都給我打開城門,往外放水!”
而此時,被困在石頭城裏的宋軍二十萬大軍也都解除了攝魂術的制約。
劉成一看這情形,樂得直拍大腿,大贊,“妙計,元帥妙計啊!”說著,一看身後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兵將門,拔出刀,吼道,“兄弟們,我們跟遼兵拼啦!”
一時間,城內亂作一團,更糟糕的是,此時大水已經差不多沒到胸口了,宋兵好些南方人,大多回水,可遼人,十個裏頭有九個是旱鴨子,都不會游泳,只好踩著水艱難地爬過去,想要推開城門。
數千的遼兵在推城門,而劉成則帶著兄弟廝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大門被推開,而隨著大量的水流,遼兵宋兵都被沖了出來……
七零八落的遼兵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都被沖上來的趙普的軍隊給制住了。
趙普的兵將準備了大量的綁繩和套索,來了個甕中捉鼈,將那群遼人統統抓了個乾淨。
公孫他們在河岸邊等著,就看到空中燃起了信號彈。
“得手了!”公孫吩咐兵將,“將入口堵上!”
幾百兵丁同時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泥沙袋子全部扔進了地道口,將水流堵住……石頭城裏的水也終於停止了。
趙普的兵將一部分負責抓遼兵,一部分手上拿著毯子,看到宋軍出來,就給裹一個,這大漠深夜寒冷,全身濕透可是凍得人夠嗆。
眼看著那些遼兵凍得全身哆嗦,被綁在一起,披著毛毯吃著趙普他們準備的熱包子喝著熱酒的宋軍一個個跳著腳喊——太過癮了。
劉成也被沖了出來,就感覺有人拉了他一把,抬頭一看,是趙普,“沒事吧?”
劉成感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道,“元帥,這仗打得太漂亮了,竟然有如此智謀!”
趙普擺擺手,指了指身後張望的公孫,道,“是公孫想出來的。”
劉成看了公孫一眼,趕緊道,“原來是公孫先生!好計啊!”
小四子拿著毛毯在一旁等著,見一個宋軍就發一個,好些人都納悶,怎麼戰場上跑上來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少年來,後來才打聽到,原來這就是有金牌神捕稱號的小王爺。
趙普吩咐,“將耶律禛和汪幻活捉!”
宋兵們在影衛的帶領下進城,搜尋耶律禛和汪幻的下落。
小四子接著發毛毯,有一個濕漉漉的宋軍路過他身邊,小四子叫了一聲,“唉,大哥,拿塊毯子。”
那宋軍低著頭,伸手抓了一條毯子,小四子覺得有些納悶,這人怎麼一直低著頭……再一看,就見他的鞋子……是鑲金彎頭的馬靴。
“啊!”小四子喊了一聲,“你是遼人!”
小四子的話一出,好些人都轉臉看過來,那遼人突然一個轉身到了小四子的身後,掏出匕首架在了小四子的脖子上,“別動!”
小四子轉臉一看,才發現,竟然就是扮作宋軍想逃跑的耶律禛。
“瑾兒!”蕭良就在不遠處,本來他跟小四子在一起發毛毯的,但是小四子越走越遠,他一時間也沒注意。
“小四子!”公孫也急了,跑過來,指著耶律禛道,“耶律禛,你別冥頑不靈,快放了小四子!”
“你們想得美。”耶律禛一面夾持著小四子一面往後退,道,“放了我的部下,然後給我們馬匹。”
“你想得美!”小四子瞪了身旁的耶律禛一眼,“九九才不會為了我一個人放走你們那麼多遼人呢,你要殺就殺,我才不怕。”
“說得好!”趙普點頭大笑,“不愧是我兒子。”
公孫急得就想踹他,小四子瘋趙普也跟著瘋。
蕭良和趙普拿著刀站到耶律禛的兩側,耶律禛道,“你們別亂來,我……啊!”他突然痛叫了一聲。
“嘡啷”一聲,手上的刀落地。
再一看,就見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耶律禛身後的帳篷裏頭跑了出來,一口咬住了耶律禛的胳膊。
“吱吱吱!”這時候,剪子也撲了過來,一下子將耶律禛壓趴下了,小四子被蕭良一把抱了回去。
“瑾兒,沒事吧?”蕭良查看小四子。
“沒有。”小四子還挺神氣,“我就知道石頭會出來!”
再看耶律禛,他赤手空拳,哪兒敵得過兩隻大爪狸的進攻。
石頭對剪子吱吱了兩聲——剪子,壓死他!
剪子也吱吱——好!石頭,賞他兩爪子,敢抓小四子。
趙普見耶律禛在地上嚇得慘叫,對石頭和剪子說,“你倆別弄死了,我留著還有用呢。”
……
“王爺。”這時,青影和赤影押著一個人走了過來,按住他往趙普面前一跪,道,“汪幻抓住了。”
趙普低頭看了看他,就見汪幻也抬著臉看了他一眼,一臉的不忿,冷笑到,“趙普,今日我栽了,你要殺就殺。”
趙普微微一笑,道,“我是得殺你。”
“汪幻!”劉成走上來抬腳就將他踹翻,“你差點惹來戰事弄得生靈塗炭,我今日好好替你爹教訓你!”
“唉。”趙普抬手阻止汪幻,伸手從青影手上抽出刀,將汪幻身上的綁繩解開。
“元帥?”好些將領都看趙普。
“我不是要放你,你不用高興。”趙普對汪幻道,“我是要你去查案,讓你知道,我不是害死你爹的兇手。”
汪幻一抬眼,趙普指了指身後的小四子和穆方,道,“這兩個,都是我大宋的金牌神捕,你如果懷疑我,就跟著這兩人一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清楚。如果證明不是我害死你爹的,你就乖乖受罰,如果證明是我做的,我給你爹償命,你說怎麼樣?”
汪幻睜大了眼睛看著趙普,半晌才咬牙,點點頭,“好!”
第九十七回
當晚,趙普便派人修書給遼王,第二天一大早,遼王便親自帶著兵馬來到了邊關,之前他也曾派人追過耶律禛,只可惜這小子實在狡猾,而且得了汪幻的幫忙,輕易地弄了個石頭陣就把眾人擋在外面了,因此被他逃走。
遼王謝過了趙普,將耶律禛帶回去處置,漠北的戰事本來一觸即發,但是被趙普一個妙招平息了,百姓交口稱讚,趙普的名字在時隔十年之後,又一次轟動天下。
劉成的二十萬軍馬按照原來的樣子依舊在邊關駐紮,趙普帶來的三十萬兵馬都讓副將賀一航帶回去了,他自己和公孫則不去開封了,和小四子他們在黑風城裏住下,商議下一步的計畫。
小四子這幾天天天抱著小布布,走進走出儼然一副小家長的樣子,石頭和剪子更添恩愛,兩人經常婦唱夫隨,石頭讓往東,剪子不敢往西,石頭讓捉狗,剪子不敢攆雞。穆方給石頭弄了一套比較合理的食譜,因為生小布布那會兒,石頭養得太肥了,因此最近正在減肥中,要恢復原來的體重,不然就該生病了。
公孫和趙普依然是吵吵鬧鬧,汪幻並沒有被限制自由,幾個影衛雖然會盯著他,但是只要他不傷人不逃走,就沒人干涉他。
他這幾日天天跟著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總覺得怎麼看都沒有一個像是壞人,但是汪幻也不時告誡自己,說不定是他們有意演戲給自己看的。
這天吃過早飯,小四子在院子裏,抱著已經喝飽了奶一個勁地打飽嗝的小布布曬太陽。
“小布布,你什麼時候能睜開眼睛呀?”小四子捏捏小布布的小耳朵,小布布顯然已經很熟悉小四子的味道,搖搖尾巴蹭蹭他,繼續打盹。
石頭在一旁瞄了一眼,吱吱了兩聲——應該這幾天就能睜開來了吧?
蕭良在一旁喝茶,這時候,汪幻走了進來,他走到了眾人面前,問,“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去查案?”
蕭良看小四子,小四子想了想,道,“什麼時候都可以,你的證據呢?拿出來先給我們看一看呀。”
汪幻伸手,將他爹的遺書拿出來交給了小四子,道,“這是我爹的筆記。”
小四子眨了眨眼,道,“筆記是可以模仿的吧。”
汪幻道,“可是說話的語氣很像我爹。”
“這也不難。”蕭良道,“只要找當年熟悉你爹的人就可以了……這信你是在哪兒弄到的?”
“我爹的遺物裏頭。”汪幻道,“我爹生前最信任的副將交給我的。”
小四子想了想,道,“好吧,我們明天就啟程,先去找那位副將。”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點頭。
小四子笑眯眯問汪幻,“你知道他住在哪里的吧?”
“呃……”汪幻點點頭,“我知道。”
“嗯,那明天你帶路吧。”小四子說這著話,就感覺手上的小布布正在蹭來蹭去,低頭一看,小布布也不知道怎麼了,在他懷裏動來動去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布布?”小四子低頭看它,“你怎麼啦?”
石頭也湊上來看,眾人都好奇地湊近。
折騰了一會兒,小布布突然仰起臉,朝小四子看了一眼。
“啊!”小四子大叫了一聲,眾人也抽了一口氣……就見布布的眼睛睜開了,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眨啊眨,看著周圍的人。
“呀,布布眼睛睜開啦!”小四子高興得大叫起來,眾人也道,“是啊,比沒睜開的時候還可愛呀。”
石頭在一旁得意地搖搖尾巴——那是自然,我生下來的能不可愛麼?
剪子在它身邊蹭蹭——就是!
汪幻站在一旁,也看到小布布一雙眼睛睜開了,突然想到,小時候,他爹最常跟他說的一句話就是,要看清楚這個世界,不要被表面的東西所迷惑了。仔細一想,汪幻突然覺得懷疑,以他爹的為人,真的會叫他做出謀反作亂的事情來麼?
……
第二天,眾人啟程,趕往汪幻所說的淮揚府,找那位汪老將軍當年的副將。
一路上,春光大好,天氣漸漸滴熱了起來,小四子將厚厚的棉襖換了下來,穿上了輕便的春裝,而小布布也一個多月大了,身上長出了濃密的短毛,毛茸茸的一小只,跟只小貓差不多大,圓滾滾的,活潑異常。
小布布和小四子特別親,整天圍著小四子上躥下跳的,一會兒鑽到衣服裏,一會兒爬上肩膀,吱吱吱地叫喚。
石頭瞥它一眼——再鬧要打屁股了!
小布布才老老實實地趴在小四子手裏,不動彈了。
眾人再看看老老實實走在一旁,被小布布爬到了頭上還一臉高興的剪子,不由感歎……石頭好有威嚴喏!剪子真沒用!
大概因為第一眼看到的都親,小布布跟這裏所有人的很好,就連汪幻,它也經常竄上去蹭他兩下,跟他撒撒嬌。
汪幻和趙普等人一直保持著些距離,但是很喜歡小布布。
花飛飛對穆方說,“這汪幻其實也不算壞人,希望事情解決之後,能有個好下場,不要被處死什麼的。”
穆方輕輕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別的罪名倒也還好,不過這造反麼,就有些那什麼了。”
這一日,眾人終於到了淮揚府,按照汪幻的指引,找到了當年汪老將軍副將田易的家裏,但是田家的老家人告訴眾人,田易前不久,剛剛過世了。
眾人面面相覷,小四子問那家人,“他怎麼死的啊?”
“哎呀,誰知道啊,失心瘋還是什麼啊,突然就死了。”老家人搖搖頭。
“田易多大?”公孫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家老爺死時是五十二歲。”家人回答。
公孫想了想,問,“你家老爺平時身體怎麼樣?”
“好!”老家人趕緊道,“我家老爺軍人出身,平時很注重鍛煉的,我們也想不通他怎麼就突然死了。”
“你們沒找大夫看過?”蕭良問。
“看過啦。”家人道,“郎中和衙門的仵作都說是病死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花飛飛道,“你老爺的墳在哪兒,能告訴我們麼?我們想去給老人家上柱香。”
“自然自然!”老頭趕緊點頭,指了指屋後的山頭,道,“就在後山的山坡上。
眾人都點頭,別過老家人,上山去了。
小四子眯著眼睛問花飛飛,“花花,去山上幹什麼呀?”
花飛飛挑起好看的嘴角,微微一笑。
“啊。”小四子皺皺鼻子,“花花你是不是想要去挖墳?”
“只是去驗屍而已,挖什麼墳哪?”花飛飛笑眯眯。
眾人趕到了山上,果然很快找到了老頭的墳地,四個影衛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將墳地挖開,將裏頭的屍骨挖了出來,打開棺材眾人一看,小四子皺眉,指了指醬紫的皮肉和發烏的指甲,道,“這不是擺明瞭被毒死的麼?哪個大夫竟然說他是病死的,有沒有常識啊。”
汪幻也皺眉。
“我們去找那個說他病死的仵作和大夫,說不定有所得。”蕭良道。
不多久,眾人將墳地重新埋好,又給老頭燒了些紙錢,就去找大夫和仵作了,可是一番打聽下來,仵作和大夫都不知去向了……也是就這幾天失蹤的。
“邪了門了。”小四子摸摸下巴,道,“怎麼這麼巧就都跑了呢?”
“看來有人不想我們往下查。”穆方道,“所以才將線索都剪斷了。”
“如今如何是好?”汪幻皺眉,“沒有知情人了……”
“你之前不是還說,你問過很多大臣麼?”小四子問汪幻。
“對。”汪幻點點頭,道,“挺多的,好些是當時跟我爹一起打仗的,還有一些是現在在朝為官,知道當時隱情的。”
“嗯……”小四子摸摸下巴。
公孫突然道,“你們說,淮揚府的知府,知不知道呢?”
“知府?”趙普點點頭,“田易死得蹊蹺,他如果真的清廉,不會不查。”
“事不宜遲。”蕭良道,“我們馬上去找他。”
眾人立刻趕往知府衙門,蕭良和四個影衛還有汪幻率先到了衙門裏頭,就看到裏頭正在打仗,幾個衙役跟一群黑衣人打得不可開交,知府大人躲在石柱子後面哎哎直叫,蕭良等對視了一眼,幫衙役擺平了那些黑衣人,救下了知府。
“哎呀……謝,謝謝幾位俠士啊。”知府嚇得臉都白了,趕緊給蕭良等作揖。
蕭良一擺手,對知府道,“大人怎麼稱呼?”
“唉,我姓王啊。”知府回答,“幾位俠士,為何會來此?”
這時候,小四子他們也跑來了,小四子亮出了腰牌,道,“王知府,我有話要問你。”
王知府嚇了一跳,這金牌神捕的品級可要比自己大得多啊,趕緊就乖乖地問,“小神捕,有話請問,下官一定知無不言。”
“嗯。”小四子點點頭,問,“是什麼人要殺你啊?”
“呃……”王知府臉上顏色變了邊,小聲說,“那個……下官不知道。”
小四子眯起眼睛,一下子就看出來這個知府在騙人,想了想,又問,“那我問你,田易怎麼死的?”
“我……呃,病,病死的。”王知府支支吾吾回答。
“呵……”蕭良冷冷一笑,道,“王知府,汪將軍之子汪幻被人利用,勾結遼國造反,這件事情你知道麼?”
“呃……知道的。”王知府乾笑著說,“不過,呃,幸虧九王爺神勇,天兵一到,就擊敗了那些人的陰謀,實乃天佑我大宋啊。”
花飛飛冷冷一笑,問,“王知府,你想不想見見九王爺?”
“呵……”王知府趕緊擺手,尷尬道,“小的不敢啊……”
“吱吱吱。”小布布趴在石頭的腦袋上,看到地上有一個什麼東西正一閃閃地反光,晃眼得很,剪子也發現了,見是一小塊腰牌,就走過去,叼起來,交給了小四子。
小四子拿起來看了一眼,就見上頭刻著一隻鷹,旁邊寫著一個龐字。
“哦……”青影接過去一看,笑道,“我算明白了,原來是將軍龐密手下的人啊。”
“龐密?”小四子不解地問,“什麼人呀?”
“這小子是龐太師本家的一個侄子,功夫不錯,就是年紀輕輕挺狂傲,最近托龐太師的福當上了將軍,只不過手上兵權不多,呵……你們想,如果這次劉成大將軍被困了,王爺要是再被打敗了,他龐密若是再出兵卻打敗了遼人,不就是三軍統帥了麼,天下兵權歸於一手,還能得到萬民敬仰。”
“這究竟怎麼回事?”汪幻一把抓住那個知府的衣領子,“你說不說?”
“我……我說不得啊。”知府趕緊擺手,道,“說了我會沒命的啊。”
“你不說也會沒命的吧。”
話音一落,就見趙普和公孫一起,從門口走了進來,趙普心中已然了然,原來又是權利作祟,白白挑起了如此事端,早知道是他趙禎自家的親戚作怪,他就不摻和這趟渾水了。
“王爺。”幾個影衛紛紛給趙普行禮,王知府一打聽,才知道這位就是九王爺趙普,立刻腿都軟了,趕緊跪下給趙普行禮。
趙普的威嚴確是非同尋常,王知府乖乖地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青影還真沒猜錯,果然是龐密搞的鬼,暗中做了手腳讓田易欺瞞了汪幻,挑唆他用幻術佈陣作亂,好趁機奪得兵權,並且害死趙普,其中參與的人還有很多,就連當年汪老將軍的死,也不單純。
公孫皺眉半晌,才道,“看來……事情牽扯不小,關鍵,就在這龐密身上。”
第九十八回
汪幻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被騙了,而且還被騙得很徹底,險些鑄成了大錯。
次日,趙普等人帶著眾人一起,悄悄回到了開封。
時隔多年不曾回來,公孫等都覺得有些悵然,百感交集。
眾人一起回了趟開封府,因為趙普和公孫曾經答應過永世不入開封不見皇帝,所以沒有進宮。
包拯雖然老了幾歲,但是依然健朗,和公孫瞪等多年未見,一看來了,欣喜非常,見到小四子,更是說不出的高興。
眾人將汪幻之事和包拯說了,想要查查龐密的罪行,叫他伏法。
包拯微微皺眉,道,“要辦龐密,需要人贓並獲才行,要有他陷害老將軍,利用汪幻勾結遼人的確鑿證據,不然,很難治他的罪。
眾人都有些為難,現在死無對證,要如何才能找出鐵證來證明當年之事呢?
包拯和趙普商量了一下對策,決定從利用汪幻的這條線索下手,先查當年和龐密勾結過的官員。
趙普派四個影衛,到了曾經汪幻質問過的那些官員的府裏,將人都活捉了來,那些人早就得到風聲,都知道趙普沒死,必然追究此事,因此一個個都老實招認。
原來當年汪老將軍的死,是因為有人向遼方洩露了軍情,而這個洩露軍情的人正是老將軍最信任的副將田易。田易早就和龐密勾結,汪老將軍一旦落馬,龐密必然能夠得到元帥之位,而且現在趙普也已經退隱,因此龐密可以獨攬軍權。
小四子聽後生氣得直跳,道,“太過分了!原來都是他一個人在搞鬼,這次差點弄得全軍覆沒就是因為他想要獨攬軍權。”
那幾個大臣都想著自保,因此把當年龐密跟他們勾結時候寫的信都保留著,全部都是鐵證。
包拯和趙爵對視了一眼,都是心頭一喜,這回,人證物證俱在了。
當夜,包拯帶著證人和證據獨自進宮,將一切都呈上,交給趙禎。
趙禎看後大發雷霆,令包拯帶著兵馬去把龐密抓來,他要親自治罪……
但是到了龐府,才發現,龐密已經跑了。
眾人都恨得咬牙,這龐密,好生狡猾。
隨後,包拯派人發出畫影圖形緝拿龐密,官兵們也開始各地搜捕,但是龐密卻依然不見蹤影,像是平白無故地失蹤了。
三天后,開封近郊某處院子裏頭。
陽光曬得院子暖洋洋的,有微微的打呼嚕聲音傳來。
“瑾兒。”蕭良拿著一盆荔枝走進來,就看到小四子對他,“噓……”
蕭良一看,失笑,小四子正靠在小躺椅上曬太陽呢,腿上趴著小布布,睡得呼呼的,打呼嚕的就是它。
剪子和石頭也趴在一旁,剪子正在給石頭舔毛,哼唧哼唧的交流著什麼。
“小良子,有線索了麼?”小四子問蕭良。
蕭良聳聳肩,給小四子剝荔枝吃,道,“完全沒有,龐密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雖然已經開始各地搜捕,但是人海茫茫,不好找啊。”
小四子皺皺鼻子,捏捏身上小布布的耳朵,道,“嗯,真是氣死了,最壞的那個傢伙沒有抓到。”
“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蕭良伸手,送了一個荔枝到小四子嘴裏,“現在全天下都在緝拿他,看他能往哪兒跑。”
“嗯……對了。”小四子嚼著荔枝,問蕭良,“汪幻怎麼處置啊?”
“包大人罰了他,不過王爺給他求情了,只是挨了打,沒砍頭。主要是看在為國捐軀的汪老將軍的面子上,皇上好像也說可以不追究他,但是要他戴罪立功。”
“嗯。”小四子松了口氣,道,“那就好呀,汪幻不像是壞人,只是怒極攻心一時糊塗而已啊,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更何況他還有一手絕活呢。”
“現在只要能抓到龐密,這案子就算了了。”蕭良伸手,戳了戳小布布圓滾滾的屁股,小布布回過頭,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傻乎乎看蕭良,顯然還沒睡醒。
“布布呀。”小四子將小布布舉起來,看他軟乎乎的肚子,布布趁機伸了個懶腰,用後腿搔搔脖子上的癢癢。
“你怎麼這麼可愛呀。”小四子摟住布布一陣猛蹭。
石頭瞄了小布布一眼,看剪子——布布好像又長大了一點啊。
剪子也有些無奈——那是啊,你看小四子,一天喂它八頓,不胖才怪了。
石頭皺皺鼻子,跑過去蹭蹭小四子——小四子,咱們出去逛逛吧,布布不運動要胖死了。
小四子見石頭扯著他的褲腿往外拉,就站起來問,“石頭,去哪里啊?”
石頭吱吱叫了兩聲,扭搭扭搭就往外走了——去散步,剪子,跟上!
剪子屁顛顛跟著石頭往外走了。
小四子和蕭良對視了一眼,也抱著小布布跟上了。
在開封街頭逛了一圈,石頭和剪子兩個龐然大物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小四子晃啊晃,突然就想到,“小良子,我們去龐密府裏看看吧?”
蕭良微微皺眉,道,“那裏已經被查封了。”
“我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吧?”小四子問。
蕭良點點頭,和小四子一起,帶著石頭和剪子去了龐密的府裏。
推開被封條封上的府門,裏頭還是很新的……只不過久無人居住,稍稍落了些灰塵。
“這龐密的府邸夠奢侈的啊。”小四子說著,帶著布布往院子裏逛過去。
蕭良也點頭,院子裏到處奇花異草,亭臺樓閣很是精緻。
“咦?”小四子突然看著牆角處的一大堆花草,問,“小良子,為什麼這些芍藥都死了啊?是不是太久沒人澆水了?真可憐呀。”
蕭良看來看,也有些不解,道,“若是太久沒人澆水,那為何旁邊的那些花都沒死呢?”
“吱吱吱。”這時候,剪子在花叢旁邊叫了幾聲,低頭嗅了嗅,抬爪子刨了兩下地。
又嗅了嗅,剪子和石頭都吱吱吱叫了起來,開始輪番挖地——小四子!裏頭有活人的氣味!
小四子和蕭良對視了一眼,跑過去看,就見剪子和石頭抓啊抓的,沒多久就將花連根刨了起來,就見花的下面有一塊石板。
蕭良摸索了一下,沒辦法打開,石頭和剪子索性開始挖,尖利的爪子沒幾下就將石板掀了起來,下頭,出現了一個大洞。
“啊!”小四子盯著洞口看了起來,道,“是個地道啊!”
“黑影。”蕭良叫了一聲跟著他們來的黑影,黑影從房頂上躍下。
蕭良示意他看,黑影看了一眼,回頭對白影使了個眼色,白影就離開去找趙普他們了。
小四子想想去,蕭良擋住了他,讓他別急,一會兒趙普他們來了,一起行動。
沒多久,趙普和穆方花飛飛他們便都趕來了,公孫也來了,往裏頭一看,果然是一個大洞。
“這龐密狡兔三窟,原來早就挖了地道。”穆方說著,拿過兵器,和四個影衛率先跳了下去,就見下方原來是一個很大的地道,一直通向遠處,看來是已經挖了很久了。這龐密做賊心虛,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了……眾人都走了進去,點上火把,向前行去。
小四子抱著布布,和公孫一起跟在後頭,突然,就聽到前頭一陣騷亂……
不多久,只聽到青影他們道,“元帥,抓住啦!是龐密!”
眾人對視了一眼,又驚又喜,進去一看,就發現,龐密在地道裏頭,準備了一個暗室,他和他的一個寵妾就住在裏面,這裏頭的糧食和水夠他們生活上幾個月的。
公孫笑了笑,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看來他是想要在這裏等風頭過去了,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
龐密是蔫頭耷腦,完沒想到原本萬無一失的藏身之所竟然被發現了,抬眼看到了趙普,什麼氣焰都沒有了,只得認栽。
趙普叫來了汪幻,眾人為了救他,就把這次找到龐密都歸功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帶著龐密,和包拯一起入宮請罪去。
皇上判了龐密斬立決,並且赦免了汪幻,讓他為國效力,將功折罪。
另外,趙禎還重賞了這次立了大功的小四子,小四子莫名其妙地,就又得了一塊金牌,上頭寫著,天下第一神捕。
末了,趙禎還派人帶了口信給趙普,讓皇叔有空,來開封住上幾日,也無妨。
多年之後,趙禎總算是放下了當年的心結,不再提防著照片了。眾人如釋重負,皆大歡喜。
案子算是有驚無險地破了,眾人又住了幾天,便別過了包拯和汪幻等,坐船回了逍遙島。
……
再回來,已然是冬去春來了,逍遙島上滿島的桃花,美不勝收。
小四子決定,先好好地在逍遙島,陪伴公孫和趙普,並等布布長到半歲,再離開逍遙島,去做他的神捕。
只不過……
“瑾兒。”蕭良拿著那張畫滿了叉叉的名盜錄,對小四子說,“那些大盜差不多都被抓了,你再去抓誰?”
“嗯……”小四子眉頭皺了起來,對啊……接下來抓誰呢?
隨後的幾天,小四子天天和蕭良一起,帶著布布、剪子和石頭在逍遙島上玩耍,小布布一天比一天調皮活潑,又胖又圓,人見人愛。
公孫和趙普也挺逍遙,在島上看著孩子們玩耍,享受著天倫之樂。
就是幾個影衛忙著到處打探查找,什麼地方有傳說中的大盜,準備做一張新的名盜錄。
而花飛飛和穆方則是出遠門了,要去彼此的家鄉看看。
這一天,晌午的時候,小四子、蕭良、公孫、趙普,還有布布、石頭剪子他們一家子,正坐在院子裏下棋曬太陽外加吃點心。
小四子靠在蕭良膝蓋上,蕭良正在給小四子掏耳朵,用毛茸茸的耳朵棒小心翼翼地掏著,小四子舒舒服服地哼哼。
“瑾兒,別動。”蕭良按住小四子的頭,小四子保持著側躺的姿勢,脖子有些酸,斜眼想看蕭良好了沒,卻注意到……天上似乎有個什麼東西正落下來。
“小良子。”小四子問,“那個是什麼呀?”
蕭良順著小四子看的方向抬頭,就見一個玉佩大小的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晶亮的光,掉了下來,後頭還帶著頂小傘一樣的東西,晃晃悠悠的。
“吱吱。”這時候,小布布突然跳到了小四子的身上,湊過來舔小四子的臉蛋。
小四子被他舔得濕乎乎,正想讓它別鬧……
“啪嗒”一聲,那東西正好掉到了小布布的腦袋上。
“吱……”小布布被砸疼了,一下子鑽進了小四子懷裏,警惕地回頭看著。
小四子伸手揉揉布布的腦袋,蕭良將東西撿了起來,就見是一個圓滾滾的,透明的石頭。
“這是什麼?”趙普湊過來看。
“嗯?”小四子摸摸下巴,“好像有一點點眼熟。”
剪子石頭也湊過來。
“這個傘上面有字啊。”公孫拿起那個吊在石頭上方的小布傘,看了看,就見上頭歪歪斜斜寫著:
公孫,記得帶土產,今晚月圓之時來接你們——天天&小白。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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